第16章 星火

警察來了。

盤問了幾句事情來由,帶走了折扇哥哥,和他的同夥。

同時也算救了他半條命。

當然連同飲水歡私放未成年進場也一并做了調查。

顧臣同餘飛飛他們立在飲水歡門外。

“今天謝謝你。”

她濕噠噠着頭發絲。

顧臣剛巧來了一通電話。

給了她一張紙巾,讓她擦擦頭發。

他接起了電話。

餘陽在旁邊花壇上懶散的坐着,盯着顧臣後腦勺小心思轉了八百圈後勾起手指拽了拽旁邊立着的姐姐衣角小聲問了句:“姐,姐夫真帥!媽知道嗎?”

“......”餘飛飛拍開他的手,使了使眼色,小聲回了句:“不是男朋友,我老板!”

餘陽挑了挑眉,沖自己的親姐比了個大拇指。

心裏想着,厲害啊,把上司給泡了,姐姐出息了。

顧臣雖然接着電話,但距離這麽近,并非什麽都沒聽見。

餘飛飛別扭着神情,也知道人肯定能聽去些只言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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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遮掩尴尬,她看見顧臣挂掉電話的瞬間,立馬開了口:“那個......你有事忙的話,我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畢竟,”說着她看了看餘陽又看了看周添,“我們人有點多。”

“沒事,”顧臣收了手機,揣進了兜裏,“坐得下,陳砦自己開的有車,不坐我的。”

但是他喝了酒,開不了車,加上司機的話,的确有點擠。

正說着陳砦開着車子過來招手:“那個,家裏有點事,催的緊。你們,誰來坐我的車?”

周添腦袋這會兒轉的快,沖陳砦吆喝了一句先生,就上了他的車。

餘飛飛同餘陽一起,坐了顧臣的車。先将餘陽送回了學校。

然後餘飛飛當姐又當媽的同他老師啰嗦了幾句,還留了電話和微信,叮囑以後不能準他的假。

顧臣耐心的在車裏等。

到了最後,後排的位置,就只剩了顧臣和她。

微醺的酒氣繞在鼻尖,倒也不算是難聞。

他仰躺的姿勢,半阖着眼,像是睡着了。

如鬼斧雕刻的下颌線緊繃成一條養眼的弧度,姿勢憊懶松散。

同剛剛完全是兩個人。

她看的入迷,直到顧臣微微的浮身,方才心虛的連忙撇開了眼。

跟着了魔似的。

滿腦子都是這個男人。

從第一眼,到網友,到南禪壇、又到酒吧裏。

車廂裏還到處是他的味道,他的衣角正挨着自己的。

逃都逃不掉。

路有點長,她無聊的拿出了手機。

心不在焉的翻着,先給崔銀花報了個平安,告狀說了幾句埋汰餘陽的話。又溜了一遭朋友圈,劃了幾個平常愛看的軟件。跟個巡撫大臣似的,例行巡檢。

但最後又都無聊的退出去了。

此刻它們很難取悅她。

最後進去了自己常玩的那款游戲。

聊天記錄裏有她跟他最後一次的談話。

她跟他做網友的時候,話沒有很多。

因為她怕他煩......

到家的時候,周添已經在了。

睡衣都換好了,可人沒睡,精神着呢。

一雙眼睛從餘飛飛入門開始,就沒移開。

“我剛在路上套了句那開車男人話,你猜他說了什麽?”

餘飛飛洗了把臉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這句話聽着挺感興趣。

“他說什麽?”

“廖庭嚴算個屁,他媽的他就只是個會玩的,有家裏的三瓜倆棗兒撐着。人顧臣是誰,他敢不給人這個排面!”

周添捏着嗓子,拿腔拿調。

陳砦猴精猴精的,一句話說的露半截藏半截,但盡管如此也能聽出個大概。

餘飛飛聽到這裏手下拉冰箱門的動作頓了頓,即使不問,她似乎也能猜到周添當時問了什麽,或者拿哪些話去套的。

甚至能夠想象的到陳砦說這些話時候的口氣。

這不是預料之中的麽。

她撈出一瓶可樂,然後手沒拿穩瓶子掉在了地上,滾了滾。

周添同她一起盯着地上的那罐可樂,直到停下。

她彎腰拾起,然後将封口打開,不設防的,濺了出來,灑了一地。

周添也沒想到這個,不然肯定會提醒的。

“天哪!你站那別動,小心滑倒,我去找拖把。”

周添從沙發上跳下來,圾上拖鞋,沖進了廁所。

餘飛飛像失了魂似的立在那裏。

就真的一動也沒再動。

怎麽這麽多泡沫?

小學的時候,她扭到了腿,在家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原本學習就不太好,那次直接落後一大截。

一天鄰居阿姨過去家裏玩,随口問她長大準備考哪個大學,她信誓旦旦說要上清大。

阿姨聽了笑笑沒說話。

崔銀花在旁邊立着,人走後,到了晚上吃飯時間同她說:先不想那些個不切實際的,把眼下落下的功課先補上是正事。

所以,那些個不切實際的,她要怎麽處理?

周添打掃完之後興許是真的瞌睡了,打了個哈欠進了卧室。

餘飛飛将罐子裏剩下的兩口可樂喝進了肚,簡單沖了個澡,也躺上了床。然後睡不着......

新的星期一,餘飛飛帶着早餐去上班。

今天買的分量大,雙人份的。

一家很好吃的青團。也不知道有人吃不吃得慣。

做人要知恩圖報,她買早餐的時候在心裏默念了幾十遍理由,最終買了兩份早餐。

況且人家幫自己那麽大一個忙,總要有點表示才說得過去。

不然多不禮貌。

為此她還特意打了個的士,決定早點到辦公室,趁着人沒來将早餐放到他辦公桌上。

再貼個紙條。

人看到後,總能想到是什麽意思。

結果就是,前面的,一一實現了。

就是最後一項,出了點意外。

餘飛飛坐在辦公室,拿過幾份需要翻譯的資料,邊翻譯着,心卻不在那兒。

将近九點的時候,聽到隔壁的門被人推開,心就更不在工作上了。

提着心。

從隔壁門響,到人開門進屋,再估摸着他看到早餐的時間,想着人表情,看到紙條後的反應,總之,她腦袋裏的場景像走馬觀花似的一一呈現。

怕人覺察出東西是自己送的,又怕人猜不到早餐是誰送的。

矛盾着呢。

但事實是。

人進去沒一分鐘就又出來了,在她約莫着顧臣還沒到能夠發現那份早餐的時間,就出來去敲了她的門。

她慌忙放下鼠标去開門。

他今天穿了件襯衫,頸口開了兩顆扣。

樓道裏的風将側身的布料吹的貼在身上,印出幾道彎彎的褶。

下身一條不怎麽搭的灰色運動褲,愣是被他穿出了幾分單薄的時尚感。

“梁思是不是給你發了份需要翻譯的資料?”

顧臣手腕間還搭着一件輕飄的薄外套,房門被他撐開了半扇。

“哦,對,”餘飛飛想了想,“不過我還沒翻譯出來,現在要嗎?”

“嗯,沒事,你先打一份原件出來拿給我看。”

“好。”

簡單幾句過後,他這才進了隔壁自己的辦公室。

餘飛飛開始忙着打印資料。

十分鐘後,拿着一沓資料敲響了他的門。

裏面沉沉的傳出來一聲進。

然後她推門進去的瞬間,顧臣恰好指間夾着那張紙條在看。

他似乎是剛拿起來,看完接着擡眼瞟了眼門口。

餘飛飛立在門口頓了頓方才擡腳往裏走,手中資料趕着她要上前,硬着頭皮上去,将資料放下。看了眼被擱置一邊的小紙條,心下一動,說:“昨天的事情謝謝你,所以買了青團,小區樓下的一家,味道挺好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慣。”

彼時,顧臣已經打開了包裝袋。

“什麽口味的?”

他随口問。

神色看上去比昨晚好了不少。

“一個紅豆的,一個香芋的。”

揭開袋子,他拿出一個咬了一口,頗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掀起眼皮問立在跟前的餘飛飛:“你早餐都是吃這個嗎?”

“不全是,有時候也會買點豆漿油條包子關東煮之類的。”餘飛飛說話的同時,注意到了他桌上放的那支阿瑪尼,她掉在他車上的那支。

顧臣注意到她的目光,似乎想了起來,很自然的伸手拿過到她跟前的桌面,說:“你的。”

“謝謝。”她客氣的道謝,将口紅收起。

然後兩人默契的對此事都沒再提。

見顧臣咬了口青團。

“好吃嗎?”

餘飛飛忍不住問。

他難得的抿嘴笑了笑,目光同她的對上。沒出聲。

餘飛飛被人看的心慌慌的,頭皮發緊,臉頰發熱,有點缺氧似的敗下陣,往別處偏移了下視線。

幹嘛這麽看人?她有點窘迫。

“還不錯。”

過了大概有半分鐘,方才得到了回複。

緊接着将方才擱置到一邊的紙條拿起來念:“謝謝!”

沒錯,紙條上只有兩個字:謝謝。

“兩個青團,用來感謝,是不是有點少?”

他盯着紙條兀自發問,口氣随意,蹙着眉,像是在開玩笑。

“......”

餘飛飛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句,瞬間腦袋一蒙,不知道該怎麽接,情急下也似玩笑的語氣回了聲:“你要喜歡吃的話,我可以每天早上給你帶。”

話說的太滿了,出口就後悔起來。

雖然是玩笑,可為什麽要每天給人帶?

每天?

就像高中時候她喜歡極了一個女明星,聽說人要來松阜開演唱會,她唯一的一次想沖破枷鎖去看,但是手頭拮據,沒錢買票。崔銀花說你可以星期天早起過去超市看攤。當時超市規模小,剛開業不多時,餘海大多在外邊忙,老崔守着店。

她激動的滿口答應,說以後的每個星期天都可以過去幫她看店。

沖動之下,容易觸發魔鬼。

顧臣額前發絲稍稍遮住了點眼,眼底溢出一絲不可獲察的促狹,一個眼神投過來,就像是一道不容抗拒的光線。對她強行侵占的同時,一并淡淡的應了聲:“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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