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星火
餘飛飛一連将近半個月，早餐變着花樣的帶。
從水煎包到三明治，從街頭一枝春到巷尾老家碗，從中餐到西餐。
養自己又要養老板，她都開始有點消受不起了。
試圖做一個可以讓顧臣吃軟飯的女人，可真難。
晚上回住處，她買了包泡面給自己當晚餐。
“小甜甜......”
“嗯？”
餘飛飛将鞋子甩到一邊，躺進沙發，發愣的看着頭頂的燈。
周添在聽到喊自己的那聲之後沒了下文。
“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怎麽說呢？
“我就是不知道怎麽說，你讓我怎麽說？”
“......”
周添磕着瓜子兒沖人翻了個白眼，這是擱這兒繞口令呢。
然後沒搭理繼續嬉笑着跟手機裏的親愛的聊天。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周姑娘在跟誰談戀愛。
Advertisement
問了也不說。
神神秘秘的。
總之就是已經半瘋半傻有段時間了。
不過倒是會按時回家。
餘飛飛躺在沙發上瞥眼想去偷窺周添的手機屏幕，突然發現人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換了防偷窺貼膜！(°ー°〃)我去！
“......”
想想算了，自己都顧不過來，還操着別人的心。
孩子還沒當夠，她沒考慮去當媽。
跟老母親似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前一晚內心大肆誇贊了周添回家守時，結果第二天她就破了戒。
将近淩晨十二點，很少會有這麽晚，她看着電視不小心睡着又醒了的時候，人才悄咪咪的進了門。
猛女紅撲撲着一張臉。
春意盎然。
“我還以為你今晚要跟人去開房。”
餘飛飛眯縫着雙眼，回敬她曾經的嘴下不留情，她發了幾條信息人都不回，心裏也較着一股勁兒。
“開你個頭啊開房。”
周添說完一頭紮進了衛生間，嘩嘩的水流她開的老大。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餘飛飛臆想到了什麽，覺得這丫頭即使沒開房，也不會白在外邊折騰了這麽遲，今晚肯定發生了點什麽。
按理說，交男朋友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她遲遲沒提過，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
周添從衛生間，搓着脖子別擰的出來了。
“你知道你現在看上去像什麽嗎？”
“像什麽？”周添警覺的反問，知道餘飛飛這女的報複心強。
“像剛被蹂.躏過的小媳婦。”
接着餘飛飛挨了一拳。她沖人吐了吐舌頭。
周添別扭着情緒，過來了沙發這邊。
幾乎同樣的姿勢，窩了進去。
“說出來你別笑話我，他沒上過學，大字不認識幾個，我媽肯定不會同意的。”周添一張糾結到要死的表情，“可他對我太好了，我舍不得離開他。”
“你想多了——”
跟餘飛飛這個只看過豬跑的白脖不太一樣，周添這只豬已經在人眼前這是跑第二次了。不說是老司機，但也算得上有經驗。在外大那麽一個狼多肉少的地方，她這只狼就曾好運的能分到過一杯羹。
“雖然他沒讀過書，但我就覺得，認識他後我有種，靈魂有所依靠，肉.體有所寄托的感覺，你懂那種感覺嗎？”
周添用一雙深沉無比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說着故作高深，實則下流意.淫令人幹嘔的話。
肉.體......不應該是自己的？嗎？
餘飛飛幹嘔了一下，佝起身子往廁所去。
周添斜眼看了人一眼，搖了搖頭。
餘飛飛一早帶了一家老街巷口的灌湯包，另外買了杯豆漿。
兩人份的。
按照慣例，她會将早餐放到顧臣的辦公桌上，然後附上一張寫着餐品的小紙條。
比如：今日份早餐，老街巷口的灌湯包，青窄坊的手磨養生豆漿。
最近的，她記得昨天的是老作坊的手工春卷和酸奶。
但今天顧臣來的早。
推門進來的時候餘飛飛剛寫完了紙條，都還沒放好。
聽到推門聲，她窘迫的立直了身子抵着桌沿，手摳着桌面。
明明每天不辭辛勞的是自己，倒跟做賊似的。
雖然她每天跟人送早餐，但其實半個多月裏，顧臣都一直非常忙，他們根本沒幾次時間見面。
不過值得開心的是，他早餐倒是每天都會吃。
顧臣襯衣袖卷起半截，露出了腕間黑色表帶的手表。皮質很細，但看上去像有點年數。
手裏拿着一份資料。
餘飛飛頓時心跳漏了半拍，用手指了指桌面，沖人說：“我今天帶了灌湯包，給你放這裏了。”
顧臣用另外一只空閑的手拉過一張椅子，然後沖人說了聲坐，一并擋住了人的去路。
“一起吃，剛好有點事要問你，你先看看這個。”說着将手中資料放到了桌面，自己拉過另外一張椅子率先坐了下來。
他傾身而下，淡然清冽的薄荷香裹挾着她，混沌的有點讓人迷失心智。他離她太近了。
顧臣掏出手機，翻出一封郵件，然後同樣放到那裏說：“你看看這兩份資料意思上有沒有明顯出入。”
或許是看到了早餐，接着又說：“沒事，不着急，你可以邊吃邊看。”
他聲音此刻沒有絲毫的壓迫感，态度是完全一副的公事公辦。
卻能輕易的攪亂一池春水。
那就邊吃邊看好了。
餘飛飛雖然來的早，但有比她更早的。
顧臣辦公桌上，今天被人添了枝水培的粉玫瑰。插在透亮的玻璃瓶子裏，給單一的辦公空間增添了不少顏色，看上去生機盎然。
她咬了一口灌湯包，忍不住多看了那朵花兩眼。
然後轉而方才看向那份資料。
是真的不緊不慢。
期間十樓的策劃部門上來一個工作人員，說了句什麽她也沒上心聽，總之顧臣跟着人走了。
留她自己在辦公室看。
兩份資料不難，一份是原稿，一份是翻譯好的稿件。餘飛飛挑出了幾處小問題，準備顧臣回來給他說。
是真的小問題而已，不影響什麽的那種。
這麽一等，就是将近一個小時。
包子豆漿都已經下肚，餘飛飛無聊四處看了看，在資料旁邊的一摞書籍裏看到一本眼熟的書。
沒想到他也看這個。
正想着，叮的一聲，手機被推送了一條廣告信息。
她掏出手機。
時常玩的那款游戲推出了全新版本，增加了新副本，提示玩家升級改版。
餘飛飛心下一動，無聊的給顧臣發了條消息過去，想着他什麽時候玩游戲了可以看見，畢竟除了工作，他們也是網友，她費盡心機促成的網友呢：
[一只會飛的魚]：上線了戳，我們一起刷新副本，發掘新大陸。
她消息摁了發送，然後桌上的另一部手機響了。
原本暗着的屏幕亮起，上面躺着一條信息。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是顧臣的手機，然後目光就那樣毫無防備的黏在了上面，徹底移不開。
腦袋砰砰啪啪的響。
像小時候回外婆老家過年，除夕的夜裏，大年三十的晚上，都會放的那種煙花。
噼裏啪啦的。
煙花嘣的她頭蒙蒙的，眼花缭亂。
呼吸也被她遺忘似的，悶在了胸口。
內心更是一片荒野突然就被點起了火，經風一吹，熱浪就翻了天。
她伸手拿過顧臣手機，仔細确認上面他收到的那條信息。
确定就是她剛剛發過去的那句話沒錯。
可是他給自己游戲裏網友身份的備注名是......
[一只愛顧臣的魚]？
愛、顧、臣、的、魚、？
愛顧臣？
他、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飛飛，資料看完了嗎？”
她正愣得出神，聽到人已逼近的動靜，手裏握着的手機仿若燙到手了一樣連忙被她放到了桌上，動靜還有點大。引得顧臣側目看了一下。
夏天太熱，空調溫度再低似乎也難以降下她此刻心頭的燥火。
顧臣已傾身坐下，熟悉的薰衣草加雪松的尾調香沒再那麽溫和，此刻變得濃重而迫人。
她愈發的想趕快逃離！
“發什麽愣？怎麽不說話？”
顧臣将手中從十樓行政處拿來的資料放到了桌上。打眼不着痕跡的看了眼被她丢在桌邊，險些掉下去的、自己的那部手機。沒多上心。
“沒、沒什麽。”
餘飛飛手忙腳亂的去收拾面前剛剛他讓自己校對的那兩份文件，心裏着急一慌，其中一份就撒了一地，她又彎身去撿。最後一張掉在了辦公桌下，她探頭進去，回身的時候還碰到了頭，她強忍着閉了閉眼，悶着沒讓自己出聲。
她不是個善于僞裝自己的人。
顧臣很快發覺到她的焦灼和不安。
白皙的頸項微紅，眼神躲閃。
疑惑着神情剛準備開口去問她點什麽，手機卻是叮的一聲來了一條訊息，他下意識拿過去看。原本劃着界面是要解鎖的，但是指尖摁着剛點亮手機屏幕，準備去劃屏的下一秒，看到了上面的另一條訊息，眸色微動，動作停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