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惹

雨一直下。

兩人吃過飯立在門口撐着傘等出租車。

下雨天, 等車的人多,車子還少。

他們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方才坐上車。

餘飛飛沒想過他會跟着自己一起打車, 看過他說:“要不我們就先去公司吧, 我剛好有東西要拿。”她怕人趕時間。

顧臣不置可否。

車子快到地方了, 她率先喊着司機要下車。

這正是上班的點,她這明明請了假的員工,跟老板突然一同打車回來, 讓人看見多不好。

顧臣倒是也沒攔她, 讓她下了車。

餘飛飛下來車走了兩步剛巧碰到了昨天一同過去茶樓接待商務會餐客人的同事小鄭,小鄭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問她:“咦,你在啊, 我剛剛在大堂看見你們十五樓工程部的陳可微,問她,她還說你不在。”

“沒, 今天的确請了假。”餘飛飛讪笑,兩人并肩往裏走。

小鄭全名鄭春,像是剛從外邊做了事回來公司交差, 手裏提着檔案袋。想起了什麽,偏過臉問她:“你請了假,是昨天下午就沒回公司嗎?”

餘飛飛沒多想, 嗯的一聲應他。

鄭春聞言突然想到了什麽:“那昨天顧總監給你打電話沒?”

啊?餘飛飛啊了一聲, 沒反應過來, 他幹嘛問這個?

“顧總監昨天問我要客戶給的那份資料, 我說那份資料在你那裏, 然後我說我找你要來給他, 但他說他會自己給你打, 他沒問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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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了。”餘飛飛也是突然想了起來,的确還有這麽一件事來着,但是昨天鬧那麽一出,就給忘了,就是不知道顧臣忘沒忘,他也沒再問。

“那你不是請假了麽,他找你去取的?”

“......”餘飛飛無語,這人怎麽這麽執着?“沒有、”她撒了個慌,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要心虛的撒這個慌,“我打車給他送過來的。”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別嫌我問的多,畢竟你知道,我們下邊做事的,多少都要上點心。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領導心裏肯定會給你劃上一道的,覺得辦事不行。再時間長,他碰到合适的人了,說不定就會起念頭把人給換掉!”他說完卡的一下将手橫在了脖子間,做了個被.殺的手勢。

“......”他的擔心,似乎也不無道理啊?

餘飛飛聽完,又心虛的沖人笑了笑。

兩人并肩進了一樓大廳,往電梯口處走。

鄭春說等下也要上十五樓,問工程部門去要一份實地勘察詳細資料,說客戶要看。

于是兩人一同走向了上去十五樓的只會單樓層停的那部電梯,兩人從遠而近,邊走邊聊,讓此刻停在電梯口同樣等電梯的顧臣,不經意的瞥眼過去看的時候,眯了眯眼。

她同鄭春走到的時候,電梯也剛好快到了一層,鄭春立住腳沖顧臣打了聲招呼,喊了聲顧總監好,顧臣沖人輕點了下頭。

餘飛飛抿了下唇,随着鄭春的音兒下去,也沖人喊了一聲:“顧總監好。”

顧臣撇眼盯着人看了兩秒,沒應聲。

“......”

餘飛飛眨了眨眼,尴尬的将臉往一邊撇了撇。

很快電梯在一樓停下,裏邊空的,沒人從上邊下來,三人沒等,齊齊上了電梯。

顧臣先踏步進去,鄭春第二個進去,餘飛飛進去立在了最門口的位置。

鄭春抿了下唇,跟領導在同一個電梯,多少有點局促,想說點什麽,似乎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但又想着這是個展現自己的好時機,畢竟昨天剛在一起吃了飯,禁不住問:“顧總,昨天會餐的茶樓您感覺裏邊的環境怎麽樣?感覺不錯了,我這邊安排招待來客多往那邊帶帶。”

顧臣瞥眼看了看他,淡着聲音說:“一般。”

鄭春:“......”他應該當啞巴不吭聲了。

鄭春禁不住給了旁邊立着的餘飛飛一個眼神,大意是在問:“你呢?感覺那裏怎麽樣?真的是一般嗎?”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的感覺,這明明就是辦事不力啊!

“......”餘飛飛接過眼神,悶着一句話也沒說。

她不知道說什麽,畢竟昨天的飯,她幾乎算是沒吃。

鄭春艱難的在電梯裏呼吸,他不應該這個時候上十五樓的。

可是剛剛電梯動起來的時候,他也沒摁樓層號。況且他摁也沒用,這電梯壓根十樓就不停。他為什麽不上那個每層樓都能到站的!

終于到了十五樓,三人下了電梯,在顧臣快要進去自己辦公室,鄭春眼看自己距離工程部門口的位置也只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心下一松,但是顧臣的一聲诶,令兩人都停住了腳,包括餘飛飛。

顧臣看了眼停在餘飛飛辦公室門口的兩個人,他喊了聲之後,兩人整整齊齊的往他這邊看。

“......”

餘飛飛抿了下唇,應了聲:“顧總。”他要幹嘛?她不過是為了不耽誤他事情,讓司機先開車過來這裏,借口扯謊上來拿個東西。而已。

“昨天一起吃飯的企宣合作單位不是給了一份資料麽?聽人說在你那裏,等下拿過來給我看看。”

餘飛飛:“......”

正準備推工程部門的鄭春:“......”

剛剛餘飛飛在樓下信誓旦旦同人扯得慌,被當場揭穿!

鄭春眨了眨眼,疑惑着目光看了眼跟前的餘飛飛,意思:你剛不是說昨天專門打車給人送過來的嗎?

餘飛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看了鄭春一眼,看過去的姑娘明眸皓齒,膚色皙白,鄭春愣了愣神,心想,難道...是別的意思?

餘飛飛看了人一眼,然後轉而就又看過顧臣,應了聲:“好。”

早知道應該讓司機先送她回玉華府了,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麽多事兒,直接讓同事給質疑了她的人品。

鄭春一臉疑惑捋不清的樣子,最後耳根還紅了,進去隔壁的工程部的時候,心裏還想着這姑娘幹什麽費盡心機給自己扯了這麽一個慌,何必?

可他又有正事,得把正事先辦了,再理其他的。

餘飛飛進去了辦公室,深呼一口氣,伸手撓了把頭發,覺得郁悶極了。

她其實根本沒什麽要過來拿的東西,将辦公桌掃視了一眼,然後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包包,這才發現,今天出門背的根本不是她上班時候慣常用的那個包,資料也根本就忘家裏了呀!

那要拿什麽給他看?

“......”

餘飛飛發愁了,而且周添這會兒肯定還是忙的不行,肯定不可能跑家裏給她拍照片來看的。

但是她又不能在這裏墨跡很久,即使沒帶東西,也應該盡快過去給人一個解釋才行。

她呼出一口氣,清了清喉嚨,将背來的包包放到辦公桌放好,然後理了理衣服,轉身出了門,立在了顧臣的辦公室門口,猶豫了下,擡手敲了敲門。

沒人應。

她明明是看着他進了門的。

于是她耐着性子再次敲了敲門,喊了聲:“顧總?”

沒人應,她又喊了第二聲。

第三聲。

此刻,方才從裏面沉沉的傳出來一聲:“進。”

“......”餘飛飛幹咽了下喉嚨,推門進去。然後反手将門合上。

這次的他跟往常不同,很多時候她進來他要麽在陽臺接電話,要麽在辦公桌跟前開視頻會議或者翻什麽資料、畫一些東西等,但是現在,他就立在魚缸跟前,捏着手裏的魚食,一點一點的往裏投。

明明距離門口那麽近。

怎麽喊了兩三次都不應聲的?

顧臣也沒看人,淡着聲音問:“資料放桌上就好。”

“那個、資料我忘家裏了,怎麽辦?”

“......”顧臣終于偏過臉看了眼人。

“你昨天給我要的我知道,但是今天不是請假了麽,而且我也沒想到會再來公司,所以就忘了。我昨天背那包在家呢,東西也在家。”餘飛飛覺得自己的話多多少少有點啰嗦,也不知道人聽明白沒有。

顧臣悶着沒做聲,盯着人看了兩秒,收回了視線,繼續喂魚。

“......”餘飛飛尴尬的立了一會兒。

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

他喂魚。

她立着。

然後按捺不下了,硬着頭皮說:“那個,我明天肯定不會忘了帶來的。那、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哈?”

她準備挪步走。

“等等。”此刻顧臣終于冒出了兩個字,喊住了人,然後沖魚缸的位置偏了偏臉,意思是讓她過去,接着說:“把這些魚食給喂了,然後打掃一下魚缸,換下水。”

“哦。”餘飛飛抿了下唇,走了過去。

“伸手。”

餘飛飛将一只手在人跟前攤開,接着他将原本握在手心裏的魚食顆粒,一顆一顆的捏着放到了她的手心裏。指尖劃過掌心,令人心癢難耐,讓她禁不住撩起眼皮偷看了人一眼。

“把這些魚食喂了,等下再喂一點磷蝦幹。然後再将魚缸清掃一遍,角角落落,擦拭幹淨。最後是等它們将魚食吃完,記住是吃完,一顆不剩的時候,然後你再走。”他少有的,這麽細心的來布置任務。

“......”餘飛飛盯着手心裏的魚食塊,眨了眨眼,然後應了聲:“好。”好細致的活。

顧臣說完轉身走到了辦公桌跟前的椅子邊,坐下,打開了電腦,像是在查什麽東西。

餘飛飛将手心的魚食一顆一顆的往魚缸裏丢,邊丢邊時不時的往右後方向,能看到顧臣側臉的方位,偷瞄一眼。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從進了公司、一起等電梯那會兒開始,就怪怪的。

她慢當當的一顆一顆的将魚食往裏面丢,在快要丢完,偏過臉偷看人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時候,顧臣忽的偏過臉,對上了她偷看過去的眼睛。

“......”

餘飛飛呼吸一滞,強鎮定下思緒,情急之下出口問:“我就是想問一下,魚食吃不完,我是不可以走是麽?就是——”她想了想重新又組織了下語言,“如果、我是說如果,有那麽幾顆沉在水底,它們看不見,也尋不到去吃的話,是不是我也必須等它們找到,然後吃了,才能走?”餘飛飛之所以這麽問,因為這種情況可太正常了,這些魚它們眼神普遍還真沒那麽好,魚食顆粒這麽小,卡進水底的景觀石頭縫裏的,水草根部的,它們都可能會吃不到。甚至一連幾日都不見得會找到,吃到。讓她看着它們把所有的魚食都吃完吃淨再走,怎麽都覺得,像是在刁難人——

“......”顧臣盯着人看了幾秒,然後悶出了兩個字:“不然?”

“......”餘飛飛嘴角無語的向上抽了抽,應了聲:“哦。”

眼看手裏的魚食全撒進去完了,她轉而探腰下去,打開了櫃門,去找磷蝦幹,他剛剛說還要喂一些磷蝦幹。

哎,這魚的日子美着呢,整天吃的,有葷有素的。

她看着标簽,從裏邊左側的位置拿出來一瓶磷蝦幹,然後看了眼使用說明後,擰開蓋子,往手心裏倒了些許。再擰上蓋子,将盒子放了回去。

然後繼續剛剛的動作,一顆一顆的往魚缸裏,丢磷蝦幹。

......

直到磷蝦幹也丢完了。

她意思是丢完了,不是吃完了。她開始又去櫃子裏找清污垢的刷子,按照旨意,去清理污垢。

先用刷子将缸壁擦了一遍,又用小網兜将裏邊壞掉的水草撈出來扔掉。

輾輾轉轉,終于到了最後的一個步驟,就是換水。

她探身下去,将旁邊排水的閥門打開,讓剛剛清理後的髒水順着管道開始流。魚缸的水位也随着時間的推移,開始下沉。

直到下沉到将近魚缸三分之一的位置的時候,她将出水口的閥門關掉,開始打開進水口的閥門,再看着進來的幹淨的水,推着魚缸的水位,往上升。

升到合适的水位,将閥門關掉。

她深出一口氣,心想,終于完工了。

但是水位沖着向上漂浮起來不少剛剛沒被魚吃到的魚食顆粒。

這些魚看上去懶懶的,似乎那些魚食不是恰巧碰到嘴邊,它就不會張嘴把它吞掉似的。

餘飛飛拿着網兜在水裏将飄着的魚食一顆一顆的兜住往魚的跟前放,一顆成功被吃掉後,她又費盡心機的去撈了另一顆,然後兜着往魚跟前晃。

忙的不亦樂乎。

甚至顧臣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的時候,她都不知道。

“你在幹什麽?”

直到人淡淡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吓得的她扒着魚缸沿的手一個打滑,險些沒站穩。因為剛剛擦拭,換水,魚缸周邊都留有不少的水漬。

她穩住身子撩起眼皮往上,看到了人湊的極近的喉結,瞬間壓迫感驟然升起,她抿了下唇說:“有些魚食塊磷蝦塊落進這石頭縫草縫裏了,它們看不見,吃不到,我就、幫幫它們。”她頓了頓,又說,“吃完。”你說的,吃完我才能走的。

此刻剛巧旁邊工程部的門開了,裏邊幾個小姑娘吆喝着:“小鄭同學,有需要再來哈,姐姐們等你。”随後傳來一陣的調笑聲。

餘飛飛其實沒聽太清,顧臣靠的太近,身上濃郁的薄荷清香繞在鼻尖,讓人意亂情迷的。她眼神再往上看,方才看到了人垂下看她的眼。

“你要是着急有事,就別喂了。”他說話間呼出的熱氣鋪灑着進了她的脖頸間,“我來吧。”他淡着聲音不着情緒。

“我倒也,沒什麽事的。”餘飛飛實話實說。

“确定沒事?”

“沒事啊。”她能有什麽事?就是覺得他的要求有點——令人無語。

顧臣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等下有事要忙,這麽着急走。”

“我能忙什麽。”餘飛飛自言自語,聲音很小,沒打算讓人聽個清楚。

顧臣垂眸看了人一眼,拿過她手中的小網兜,在水裏攪弄了下游的歡實到不行的魚。淡淡道:“所以要給你找點事幹幹,不然太閑了,跟一起上電梯的男同事眉來眼去什麽的,會影響公司秩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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