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惹
陽歷的七月十三, 天莫名又下起了小雨。
給熱烈的天氣降了降溫。
不過太陽卻依舊很大,陽光很烈。出着大太陽下着蒙蒙小雨,感覺挺不同的。
倒是較之平常, 祛了點燥。
餘飛飛起得早, 下樓的時候不知道下雨了, 特意又拐回去撐了把傘出來。
暗紅色紋理的遮陽傘,此刻遮起了雨。
如往常一樣,小區外邊的街巷裏買了早餐。
坐上了車。
進去公司大樓, 上了電梯, 她如往常一樣。
上了十五樓,敲了敲顧臣的門,沒人應, 她推開發現人不在,她想着可能是堵車。就将早餐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
将自己的那份早餐帶回辦公室吃。
中午跟隔壁工程部的陳可微一起出去吃了午餐。
到了晚上下班時,她沒等到顧臣的車。
這是這麽久以來, 她第一次沒有等到他的車。
仿佛每天下班等他,成了一種習慣。
習慣突然被中斷,她寂寥的只身往前走, 覺得,突然好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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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臣今天一天都不在,是出差了嗎?
她走在路上, 看了眼身邊匆匆而過的車輛, 覺得好孤單。
接下來, 一連幾天的時間。
顧臣都沒有來公司上班, 再也沒有出現。
游戲的頭像也黑着。
她一天晚上忍不住給他發了條信息, 問他:你在忙什麽?
他也沒回。
幾天過去, 都沒回。
她心裏酸酸的。
如果, 他不再用她給買早餐,是不是,他也就再不用每天送她回家了。
如果,他每天送她回家,只是為了不虧欠她什麽。
那現在,已經算的上兩不相欠了吧?
除卻這個,他們也不過是普通的上下級。
他每天上班可以去的晚,時常有應酬,甚至可以不在單位。她雖然照料着他的魚,可明明,完全也能避開。
如此,交集微乎其微。
他前面走了那麽多的助理,就比如,她之前的小李。
走了也就走了。
沒什麽不同,也改變不了什麽。時間一長,也就忘了有過這麽一個人。
可能之前的他太好。
此刻,她有種自己被突然遺忘了的難受。
[一只會飛的魚]:我今天早上買了你愛吃的那家灌湯包,他家又出新口味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夠吃的慣。
[一只會飛的魚]:你的外套我已經洗好,放在你辦公桌了。
[一只會飛的魚]:今天給魚換了水。
[一只會飛的魚]:松阜又下雨了。
......
淅淅瀝瀝,不算大,跟那天的很像。
終于熬到了休息,第一天周添拉她去燙發,說明天要請客,她需要打扮打扮。
餘飛飛看了眼她那兩根毛,害怕人家大火鉗子一夾,再給她整沒了。“我建議你燙頭之前先植個發。”
這話是真夠損的,只有親閨蜜才敢說,換了旁人看周添不跟他急眼。
“不能吧?”周添薅了兩下頭頂的毛,“真的少的那麽誇張了?”嘶了一聲,接着又說:“不能再熬夜了,不能再熬夜了,不想變禿子。”
她那二百五的樣把餘飛飛逗笑了。
周添喲了一聲,損她:“我還以為你這幾天笑肌走丢不再回來了呢。”
“......”
可雖然如此,周添還是要燙發。不燙不行啊!
兩人去了理發店,周添吆喝着要他們的首席理發設計師,來伺候她那兩根毛。
裏面的學徒小弟笑呵呵的,學着她的嗓子說:“天氣熱,首席理發設計師在家沖澡,估計半個小時後會到,要點他的話,得等。”
“等就等。”周添切了一聲,推開旁邊的椅子坐了進去,等得起。
餘飛飛沒她那麽作,再說她也沒想怎麽整自己頭發,簡單的洗剪吹就好了。于是随意點了個發型師,開始倒騰。
等她弄好之後,周添的欽點發型師也剛好到場,之後周添開始倒騰她的那兩根毛。
她只需要坐在一邊靜靜等。
于是周添的兩根毛倒騰了一個下午,終于弄好了。
餘飛飛等的無聊,支在旁邊的凳子上,差點睡着。
休息的第二天,周添頂着一頭泡面美美的去聚餐。
拉上了餘飛飛。
出發前周添給她眼睛邊上撲了厚厚的一層粉,說她黑眼圈太重,怕吓跑別人。
“......”
說是聚餐,其實是她的男朋友要請客。邀請了她男朋友的一衆朋友,朋友的女朋友,女朋友的閨蜜等等等。而周添,拉了她去。
在青荇街最北邊的一家餐館裏。
餘飛飛終于見到了周添久未謀面的男朋友。
寸頭,人稱不上是黑,只能說是膚色健康。還有就是,人還打了一枚亮閃閃的耳釘。周添眼光果然與衆不同,口味也這麽獨特。
總之,沒接觸過人,不予置評。
“你們——一個單位的?”餘飛飛小聲問她,周添嘻嘻笑着也沒吭聲。這女的,平時沒透漏過半點風聲,都拉人來吃飯了,依舊不肯透漏半點風聲。害她都開始有點懷疑這男的會不會是在什麽保密局工作的。
可如果是在保密單位工作的話——這裝扮,多少有點誇張了吧?
再加上他身邊坐的幾位狐朋狗友,啧啧啧,總之,不怎麽像。
說是歌手藝人的話,似乎還有點湊合。
這裝扮,唱個歌,彈個吉他,好像還真能跟臺偶挨上點邊。
可她平時雖然娛樂新聞關注的少,但名角她還是知道那麽些個的,可在她知道的範圍之內,依舊查無此人。
搜羅一圈,她依舊鬧不明白,此男為何方神聖,怎麽就把周添這位大小姐給拐到手了。
周添上學時候談的那位她也見過,那時候她口味還挺正常的。怎麽這位就,變、化、那、麽、大、
“來來來,小妹妹們喝茶,咱們今天是正式的,就一起吃個飯,說個話,認識認識,只喝茶不喝酒。”
其中一男的說的話倒是還能聽,不像是沒素質的。
讓她打消了他們有點不像是好人的念頭。
想想也是,周添跟他交往應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起初的整天看着手機傻笑,到後來偶爾晚歸,要出問題,應該早出了吧。
“親愛的,我男朋友膽子有點小,等下說話可不敢那麽生猛哈。”
周添湊到她耳根子旁邊說的,生怕被人聽到給吓着。
“......”紙老虎啊?表面大老虎,其實小奶狗?
真的看不出來。
怎麽感覺談戀愛到了周添同她這位這裏,畫風有點變。
男男女女坐了滿滿的一大桌子,她大部分時間埋頭在吃飯,偶爾擡個頭,聽他們聊天聊開心了也跟着笑笑。
周添瞥眼看她,說她笑的太假,還是別笑了。
“......”她想揍人了。
“周添,我跟我老公前天也去爬了你倆說看星星視野特別好的那個小山坡,真的不錯,感謝分享。視野真的好,非常适合約會。”其中一不知誰的女朋友開口感謝周添。
“什麽地方啊,改天我帶女朋友過去浪漫一下。”另一不知誰的男朋友搭話。
女的輕哂:“你女朋友在哪兒呢,今天也沒帶來。”
男的說:“哎,她臨時單位有事,來不了。我也想讓她來,她總是忙,嫌我粘着她煩。”
“喲,女朋友有點膨脹啊~晾晾她晾晾她。”周邊人開始起哄。
“哪兒敢晾啊,就這我都害怕人跑了不跟我了。我得看緊點兒。”
“你追的她吧?”
“這你們就錯了,她追的我。”
“吹吧!”
一席話說完,旁邊一群人呵呵呵的笑。
周添期間不少給她男朋友夾菜,照顧有加,她男朋友則是給她倒果汁,倒酸奶。看的出來,出于人多,兩人很收斂了。
對面一男的沖周添往餘飛飛方向使眼色,意思想認識,周添給了一個你不必認識,認識也沒用的眼神。
男的被周添挫敗的一臉悻悻。
餘飛飛心不在焉的,低頭一直喝果汁,果汁澀澀的,不是很甜。
周添看她不怎麽吃東西,用手肘戳了一下她說:“吃啊!”
餘飛飛夾了一塊肉,笑笑說:“吃呢,不吃白不吃。”然後夾了一塊,咬了一小口,吃不下還是擱置在了盤子裏。
之後一群人吃過飯齊齊整整的出來,起哄都要去周添同她男朋友看星星的那座山去看星星。
“今天天好,沒下雨,你們又都不想去唱歌,那咱們就去露營看星星好了。”
有人起了頭,接下來就沒完了:
“要是真露營的話,那我現在就開車回去帶帳篷,我家有三個,就用我的就行,我家離這裏還近,十幾分鐘的路程。”
“不會吧,真的要露營啊?”
“星期呢,放松放松,露營露營,我支持。”
“好了,沒人說反對,我單方面宣布大家都同意啊,你們在這兒等着,我開車回去帶帳篷,咱們半個小時後出發——那叫什麽山啊?”
“香山。”
“哦哦,對,香山。得了,我走了。”
衆人這麽一起哄,這件事就被臨時的定下了。
半個小時後,他們分坐了兩輛車,去了所謂的看星星的最佳山頭。
因為前兩天下了點雨,山上的草地裏還潮潮的,不過無傷大雅。
“沒事啊,我這帳篷質量好,厚實着呢,不會返潮,大家放心睡。”
“我看你幹脆賣帳篷去吧,這麽會推銷。”
“哈哈哈哈哈”
......
一衆人在搭帳篷的時間裏,說說笑笑。
包括餘飛飛。
她也在笑,在賞月亮,賞星星。
夜深了,大家忙活了一通又開始餓了,于是将從超市裏采購的吃的弄了出來,鋪在地上,大家随意的吃。
吃着零食,看着星星,聊着天,很惬意。
“我最近倒黴透了,犯了邪乎。前天丢了手機,我剛買了新手機,昨天你們猜我又丢了什麽?”
“什麽丢了?”
“錢包呗,主要是裏面有我身份證呢,關鍵是我馬上要出差,身份證還着急用。”
“那真挺倒黴的,趕快過去那片月亮光照的最好的那片地兒去,沐浴一下這天地之精氣,去去黴運。”
“得了吧你!”
“呵呵呵呵呵——”
大家說說笑笑,拍拍照,發發各自的朋友圈。
她也拿出手機,找了個最佳視角,然後拍了一張照。
天空又高又遠,廣袤無邊。
整個銀河系在她頭頂,神秘又令人迷戀。
“飛飛,你看我這個視角拍的特別漂亮。你看旁邊高處的這個樹枝影。”
周添跑到靠前空曠的位置,沒有太多樹木遮擋的地方拍照。拍完吆喝着她過去看。
“我看看。”餘飛飛聞聲湊過去,然後誇贊,“不錯,有攝影師的潛質。”
“是吧。”周添笑,然後騰騰騰拿着手機去跟下一個人分享。
夜深人靜,不少人開始進了各自分配好的營帳下休息。
沒有了剛剛的喧嚣,靜悄悄的,蟲鳴不斷。
餘飛飛遠遠地坐在剛剛周添用來拍照站的那片空曠處,垂眸翻照片,她剛剛也拍了好多,可能選的視野不夠好,看上去都不怎麽好看。
挑來挑去,然後選了一張,發了朋友圈,沒有文案,就只放了一張圖。
她的照片霧蒙蒙的一片,不仔細看,都看不見星星。
剛剛他們吃飯的位置在青荇街,算上這次,青荇街她只來過兩次,第一次是跟顧臣來抓魚。
不過這次吃飯是在北邊,北邊往遠處看是連綿的山脈,南禪壇和納海魚塘都在南邊。
飯店的位置選的真好,青荇街這一帶原本景色就好,空氣也好。
餘飛飛坐了一會兒,此刻站在一個小土丘上,往南邊看,挺遠的,看不到邊,黑漆漆的一片。
風吹在發梢,清清涼涼的。
“喂,想什麽呢?”
周添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走了過來,戳了一下她的肩。
“該休息了,明天得早起回去呢。”
“正準備回。”餘飛飛說。
“不是,你沒事吧?”周添最近幾天都覺得她怪怪的,有點反常,所以今天特意喊她出來熱鬧熱鬧的。以往回去都紅光滿面,笑嘻嘻的,最近總是悶悶的不說話,回到家要麽一直悶頭看書,要麽就洗了澡一頭鑽進自己的卧室,再也不出來。幾次她煮了晚飯,喊人出來吃,也不吃。
那段時間被網暴成那樣,也沒見她要絕食的。
最近是怎麽了?
自閉了?
她初步判斷,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難題。或者就是感情的問題。但是這種事情,太隐晦,人不說,她也不好問。
“我沒事,走吧,睡去。”餘飛飛說着率先往營帳走。
周添皺眉看了人一眼,跟了上去。
半夜突然一陣騷亂,有人嚷嚷着說下雨了,營帳質量太次,雨都滲進裏邊去了,睡不了。
折騰的一群人又暈沉着腦袋起來開始收帳篷下山。
餘飛飛腦袋沉沉的,起來忙着跟大家一起收,雨不大,但也淋濕了她的外套,還被帳篷上的一點鋼絲紮了手,鹹鹹澀澀的她往嘴裏含了含,雖然光線暗,她看不清,但肯定是破了口了。
又是下雨,又是紮破手的,讓她頓時睡意全無。
衆人往車上趕,周添吆喝着讓她也快上車,餘飛飛說好,然後回眸看了眼遠處的一片天,陰陰沉沉的,這雨一時半會兒似乎停不了。
旁邊有女生上車時被地上的樹杈絆了一跤,另一人問:“沒事吧?”
她說沒事。
女生抱怨說怎麽突然就下起雨了,真讨厭。
餘飛飛回望了一下遠處的天,是啊,又下雨了。
星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