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惹

“幹什麽呢, 又下起來了。”

餘飛飛墊腳扒着窗臺。

顧臣将剛剛看月食的裝備收拾完放回了原位,踱步剛走出側間門,就聽到了陽臺那裏某人的小聲咕哝。

“天氣預報說, 降雨将持續未來十二個小時, 你今晚是真的走不了了。別說你, 雨太大,開車都很危險,不然我也能送你回去。”

餘飛飛聞言轉過臉看他, 他如同第一次出現在陽臺暗影處的姿勢一般, 倚在那裏。

她很想問,那你呢?你也不回去了麽?

“我這裏有睡袋,沒事, 沙發和睡袋,你自己選。”顧放似乎及時的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

“睡袋,我睡睡袋就行。”睡袋拉鏈一拉, 那應該就什麽都看不見了,看不見顧臣,他也看不見她, 她也不用不好意思,也不會睡不着。餘飛飛心松下半截。

顧臣盯着人微微一笑,被她過度的反應給惹笑了, “好, 那睡袋給你, 等下想睡了自己拿, 在剛剛放望遠鏡的儲藏間。”

“好。”她連忙應。

顧臣沒再看人, 轉身進去屋內。

走到書架跟前, 翻了一本書, 然後拉開辦公桌旁邊的椅子,坐下來準備看。順便還摁亮了桌燈,讓看書的光線能夠更加充足充分。

餘飛飛頗顯無聊的從陽臺挪到了沙發,又從沙發挪到了他的辦公桌跟前,然後問:“我能不能借你本書看看?”

顧臣撩起眼皮盯着人看了眼,然後往身後的書架偏了偏臉,彎起眼角說:“想看什麽,自己拿。”

“好。”她有點小雀躍。

踱步到他的身後,整面書架有四層全部是書,最上面的是一排抽屜,就老式滑道的那種,她剛來上班的時候就知道了,因為他打了電話來讓她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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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個子差不多高的是第二排的書,全部都是建築設計方面的,她喃喃自語:“《外部空間設計》、《交往與空間》?《形與美學》......”往後一整排去看,全是厚厚的像詞典似的,好吧,都是她不懂的領域。= =

擡頭踮起腳去看第三排的書,薄薄的有畫冊,有——小說啊——

她好像找到了目标,平時鮮少看這些名家的東西,她覺得有必要補充一點。于是挑挑揀揀,看上了一本賈平凹的《廢都》,她沒看過這個,聽名字感覺很不錯的樣子。

只是書本放的位置有點高,她踮着腳去夠,夠了兩下沒夠到,再挪腳踢到了顧臣的椅子腿上......

她下意識的偏過臉去看他,顧臣聽動靜卻是已經起身,接着很快立在了她的身後。他高高的個子有着十足的壓迫感,足足高了她一個頭。他往她此刻立着的位置撩起眼皮看了眼前面的書架上的書,手順勢搭在上面,沉沉的聲音壓下來,問:“哪本?”

他外套脫了,此刻單單的,就只是穿了件白色襯衣,清淡的薄荷香除外,還有一絲男性特有的荷爾蒙氣息。烘熱的繞在她的鼻尖,不會散。

她撩起眼皮輕偏臉便蹭到了他的衣領,接着将臉重新又偏過來看向書架的上方說:“那個《廢都》。”

顧臣手移過去,問:“确定這個?”

餘飛飛堅定的嗯了聲。

顧臣将書拿下來,然後遞給眼皮底下的她,似乎随口似的問:“之前有看過麽?”

餘飛飛接過書,撩起眼皮向上說:“沒。”

接着她見他幾不可查的勾了勾唇,然後就轉而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她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餘飛飛抱着書往沙發的位置去,走到半道還回頭看了眼,他很認真的伏案在看書。

她确定是自己看錯了。

沙發上尋了個角落,她找了個舒适的位置半靠着,然後翻開了第一頁:一千九百八十年間......

像是奇聞異事啊,她喜歡。

循着往下看。

一頁又一頁。

似乎漸入佳境。

然後半個小時後,她周身漸熱,拿書的手都開始不穩了。她突然明白她剛剛看到的顧臣的那個笑是怎麽回事了,她沒有看錯。所以,他看過這本書。

她淡定着神色,幹着嗓子眼想找口水喝,滿腦子的全是剛剛看的一截書中人物做的晦.澀事情,然後瞥眼看見沙發旁邊的小桌子上剛剛沖的那壺大紅袍還沒喝完。

餘飛飛撩起眼皮看了眼顧臣,他很安靜的樣子。

安靜的美男子,很好。

接着将書扣在旁邊沙發的空處,傾身去給自己倒水。

“飛飛?”

她手心虛的一抖,水灑了。撩起眼皮循着聲音看人。

“那個水冷了,不要喝,過來這裏熱一下。”

“沒事,這個——”她就想喝冷的——

顧臣盯着人頓了頓,淡淡的道:“我不想半夜打擾人醫生,更不想抱着人冒雨去送醫。”

一句話說的她耳根子一熱,深出一口氣,有點郁悶,他記性可真好。

其實水真的不冰的。她燥燥的,特別想喝。

但迫于某人的威嚴,她端着茶壺,過去了他旁邊的茶臺,點上火,開始熱茶。

茶在熱着,她拿着那本書,輕挪着腳重新走到了他的身後,試圖将書放到原來的位置。

此時顧臣卻是也拿着書起了身,走到她跟前,将自己手裏的書放進書架,偏過臉問她:“看的這麽快?”

“沒。”她看了人一眼後只管踮起腳放書,顧臣肉眼可見她的整片後勃頸都是粉紅的。

“不喜歡看?”

“我、”她回的有點艱難,不敢去看他,“看了一頁,看不懂。”

看不懂?

“半個多小時,就看了一頁?”顧臣見她放不上去,順勢拿過幫她,盯着人同剛剛那般,勾了勾唇,然後拿話揶揄她:“背書麽?”

“......”她手下原本已經随便抽了一本建築畫冊,聞言心虛慌亂的手下一松畫冊直接往她頭上砸去。

接着一股力道攔了下她腰身,整個人直接栽進了立在她身後的他的懷裏。

炙熱的胸膛抵着她,她悶着不敢呼吸。背後是層層的書架,她起初不敢亂動,怕把其他書也不小心弄掉,整顆心快要跳出來了。覺得太難捱了,在局促的空間裏停了兩秒鐘後,她方才說了聲謝謝,然後探下身去撿掉下來的書。

撿了書,安靜的立在那裏停了兩秒,她知道顧臣在看她,然後又鄭重的道了聲:“剛剛,謝了。”

顧臣淡淡的應了聲嗯,然後沖茶臺的方向偏了偏臉,化解了她的窘迫,說:“喝茶吧,已經熱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時間過的可太慢了——

餘飛飛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度秒如年。

看不進去,什麽都看不進去。

她盯着手中的畫冊,上面畫的似乎全都是顧臣,坐着的,立着的,剛剛——抱着她的......

外邊雷聲大做,卻是沒有絲毫要減弱的趨勢。

她覺得自己,幹脆睡覺去算了。

“飛飛,過來幫我看下這段話。”

就在她已經打定注意去找睡袋睡覺的時候,顧臣又喊了她。

她挪着腳走過去,往他書前探了探身問:“什麽?”

之間他已經用黑色的水筆畫了出來,是一行法語:

“Jary, tu vois, il y a des montagnes au loin, on ne peut jamais les voir, il pleut toujours - -”餘飛飛接着用中文又說:“Jary,你看,遠處高山連連,永遠望不到邊,天還總在下雨——”

她軟軟糯糯的嗓音響在他耳側,說完他畫的那句便停了下來,然後說:“大致,就是這個意思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下雨?”顧臣卻是偏了題,撩起眼皮問她。

“......”她被問的一愣,下意識偏過臉看了眼窗外,淅淅瀝瀝的,依舊在下,一時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又着急回話,就說:“還、還好。”

顧臣聽她說完看了眼手表,餘飛飛下意識突然發現自己離人太近了,轉而立直了身體,然後指了指旁側的儲藏間說:“我瞌睡了,想先睡了。”

顧臣沖偏間的位置偏了偏臉說:“去吧,睡袋就在望遠鏡旁邊。”

她快着腳步過去推開了門,然後進去了裏邊翻找。

不多時,就拖着一個長長的睡袋走了出來。

然後就犯愁了,将辦公室掃了一圈,都不知道睡在哪個位置合适。

睡沙發旁?等下他要去躺沙發的吧?

睡他辦公桌前面?可他現在還沒睡,那不是睡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當然更不至于睡在門口了。

其實後來想想,既然是睡袋,她那一晚可以選擇睡在他隔壁自己的辦公室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腦袋瓦特,就給忘了。

“放這邊,”顧臣直接給她指了個地方,靠沙發的旁邊,“那裏有地毯,晚上不至于冷。”

其實她想說,這是夏天,雖然狂風暴雨大作,倒也不會被凍着。可是她還是拖着睡袋往沙發旁邊去了。

然後将睡袋展開了才發現,并不是她想的那樣,可以拉鏈一拉遮住臉什麽都遮住的那種,它就是個——像——薄薄的被子那種......

兩邊縫着。

抱在懷裏,有股熟悉的淡淡的薰衣草尾調的後香,那一秒她便确定了,這肯定是他偶爾忙的太晚了,自己會用的。頓時熱了臉。

“我能不能——”她擡眼看過顧臣。

顧臣嗯了一聲,問:“怎麽了?”

她別扭着神情,然後看了眼沙發。

“随你,我都行。”顧臣說。

她松下一口氣,扯過自己的那件外套,然後虛虛的,背對顧臣的位置,終于在沙發上躺下。

然後閉了眼。

起初她聽着雷聲昏昏沉沉的睡不着,半睡半醒間聽到似乎有腳步在跟前走動,之後便沒了,被雨聲埋沒,她也逐漸睡沉。

但是雨太大,雷聲太大,她睡得依舊不安穩,到最後不知道是晚上幾點,總之天還黑着,雨還下着,整個辦公室也是黑漆漆的被關了燈,她突然就被一道雷驚的特別清醒。

然後就再也睡不着。

借着外邊暗淡的光線,她看到靠沙發睡着的顧臣,他像是睡得很安穩,她輾轉翻身的動作也不敢太大,怕把人吵醒。

兩只眼睛在寂寥的黑夜裏,睜的像銅鈴一樣。

起初她剛開始睡的時候,是自己在這裏,如今旁邊躺着顧臣,她怎麽能夠睡得着?

她記得手機好像就在衣兜裏,她窸窸窣窣的去摸手機,好的是,很快摸到了手裏。

稍稍側了側身,點亮屏幕,翻了眼微信,不知何時老崔給她發了一條信息,點開看了看,是張圖片,照的月亮,确切說是照的月全食,她禁不住咧嘴笑,看不出來,老崔跟餘大海還挺浪漫——

“你知不知道,黑漆漆的夜晚,你拿着手機笑,會很吓人?”

“......”可她嘴角都還沒來得及壓下去,沉沉的聲音便響在了耳側。

她愣怔着沒能回神,接着手機突然就被旁邊伸出的一只手給拿開,她下意識的揪着沒放,再接着、身體随着力道便整個被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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