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戀戀
餘飛飛腦袋昏昏沉沉一時阻塞, 唇角酥麻，骨節盡是酥麻嬌軟，手心強撐着一點力氣, 在沙發邊上。像是聽覺也一并消失了似的, 迷昏着雙眼, 混混沌沌囔着濃重的鼻音問了句：“什、什麽？”
顧臣稍松了點力道，拉開了點距離，但手心依舊覆在她的脖頸, 他指尖已經沾染了一絲黏膩, 她太容易出汗了。
餘飛飛不知道怎麽幫人換了換藥，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回到了家。鬼使神差的，像是做夢。
她沒坐電梯, 一路沿着步梯往上走，迎面走廊盡頭的窗戶沒關，夏日晚間的風似乎也并沒有多麽涼爽, 吹在臉上，透着一股燥熱。她擡手抿了下唇角，心想, 她這算不算是被表白了呢？
好不真實啊——
思緒飄着，甚至手機響了半天都沒聽到，最後還是旁邊一從電梯裏出來的鄰居小姑娘提醒了她, 她哦的應着去接通電話。
顧臣清冽的聲音随即傳來：“進房間沒？”
她強忍着彎起的嘴角應了聲嗯。
他笑, “撒謊, 你房間燈都沒亮。”
她不清楚他是怎麽知道的自己房間燈沒亮, 她分明沒給他說過自己住幾層。
“我是馬上就要進屋了。”因為走的步梯, 說話間有點喘, “真的。”
“你爬上去的？沒坐電梯？”
“我、我是走的好不好？”怎麽還爬呢？
“對、走的。”他因為她語氣裏的那點嬌嗔而彎起了嘴角。
顧臣背靠着車門, 擡頭看了眼她的房間，此刻才亮起了燈。
“我到房間了，真的到了，你看見燈亮了嗎？”餘飛飛聲音透着軟糯，像是能把人融化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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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他說着仰頭向上，高高的剛亮燈的臨窗位置伸出來一只小手，沖他這邊擺。
顧臣禁不住彎起了嘴角，說：“好了，不早了，早點睡，梁思有給你說吧，明天你們集體消防演練。”
“嗯，是的。”她将手縮回，口氣透着一絲俏皮，“那我睡了。”
“好。”
挂了電話，餘飛飛重新翻出手機微信，叮囑人路上注意安全，還道了聲晚安。
顧臣說讓她早點睡，可是她怎麽可能會睡得着呢？
心裏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急需找個人來宣發。她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老崔，老崔喜歡睡得早，這會兒也不知道睡沒睡。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通，老崔的大嗓門喂了一聲傳了過來：
“稀罕事兒啊，舍得主動給你媽打電話了？”
“幹嘛你，我不經常打的麽~”
“行了，有事兒說事兒！瞌睡要命！”
“......你幹嘛~沒事兒就不能給您打電話了嗎？我很孝順的好不好。”
“......”
“我想我親愛的媽媽的時候，愛我親愛的媽媽的時候，難道就不能打電話了嗎？”
“......”
另一邊穿着睡衣，洗漱完畢，拿着手機往卧室走的崔銀花聞言詫異的将原本貼在耳邊的手機拿過看了眼，接着又貼過耳邊，厲害道：“能不能好好說話？”怎麽陰陽怪氣的？
“......哦。”
“到底有什麽事？”
“沒事。就是想給您打電話，聽聽您的聲音。”
“喲，真想我啦？”
“嗯嗯。”餘飛飛口氣異常的誠懇。
“今天發工資？”高興成這樣？
“......”老崔一句話直接讓她忍了半天的嘴角揚的老高，笑道：“沒有啊，我就想給你們打個電話。”
“哦，那你爸睡了。”
“那就不喊他了，讓他睡吧，改天回家給你們帶好吃的。”
“行，真孝順。沒事挂了啊。”
挂了電話餘飛飛坐在床上愣了半天，然後想到自己還沒洗漱，換上衣服出去準備洗澡。
周添今天異常安靜，她路過人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傾身将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聽，聽不到任何聲音，餘飛飛懷疑人還沒回家，于是推開了門，裏面黑漆漆的一片，沒開燈，确定人沒回來，這麽晚了，又去鬼混！
她拉着門把手，準備重新将門關上——
“你幹嘛？深更半夜，私闖民宅！”
黑漆漆的房間突然就冒出了周添的聲音，吓的餘飛飛一個哆嗦，直接将門關了個徹底。然後方才沖門罵了出來：“你吓死我了，大晚上的。”
周添将門推開，呲着頭發，跟夢游似的。
“你今天睡這麽早？”餘飛飛挪到飲水機跟前，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然後小口抿着喝。
“早麽大姐？快十一點了好伐？”周添白了她一眼，然後往衛生間走，她看着電視睡着，然後又被尿憋醒了。餘飛飛推她的門悄無聲息将頭探進來的時候，吓的她差點尿床。
啊？
這麽晚了？
餘飛飛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一點零一分，真的是，都這麽晚了。接着收起手機，又多喝了兩口水，将水杯放下搓了把脖子往淋浴間走。
周添從旁邊衛生間出來，看着人紅撲撲的小臉，繼續追問：
“你搞什麽了？回來這麽晚？”
“......”餘飛飛皺眉，“好好說話！”接着便進去淋浴間一并反手關上了門。
“......”周添郁悶，她有沒好好說話嗎？
周添瞥了眼淋浴間，唰唰唰的水流聲已經開始，泛着郁悶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為了不再被吓到，她選擇将門反鎖。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某個女人今天不太正常。
一大早，周添毛着頭發再次起來的時候就發現餘飛飛已經穿的齊齊整整，坐在梳妝臺跟前拿着口紅在塗。聽到動靜轉過臉問她：“小甜甜，過來，幫我看看這個顏色塗上去顯不顯白。”說着她将點在唇瓣上的口紅抿了抿，然後嘟嘴給人看。
“......喲，今天什麽日子？”周添笑着埋汰她，好久沒見她這麽細致過了。
“今天我們集團所有員工消防演練。”
“......”周添聞言愣在了那裏，接着擡起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皺眉說：“你沒病吧？”
“怎麽了？”餘飛飛又拿起另一支口紅試顏色。
“消防演練啊姐妹，你、”說着她指着人笑，“在黑漆漆跑滿毒煙的消防通道裏，塗這麽好看讓誰看啊？鬼嗎？”
“......滾！”
而事實是比周添說的還慘，警報聲響起，消防通道開啓，她們還要戴着集團公司給高層辦公人員事先分發的防毒防煙面罩，整張臉都裹了個嚴實，誰跟誰都要分不清了。
職業消防人員将整棟産業大廈圍了個嚴嚴實實，大喇叭在下面哇哇直叫：
“樓上的同胞請注意！樓上的同胞請注意！此刻火勢兇猛，濃煙滾滾，手邊有防毒防煙面罩的請積極配合戴上防毒防煙面罩，沒有防毒面罩的請用濕毛巾捂口鼻，我們的演練模拟百分之八十仿真，請大家務必認真配合，聽指揮逐層撤離。”
緊接着嗷嗷的警報聲開始拉滿，響徹了整棟樓。
緊迫感滿分。
“飛飛飛飛，你是飛飛吧？”
濃煙裏腳步聲陣陣，人頭攢動。
大家聽到下面聲音正跟随樓道裏指揮人員撤離，旁邊一小手抓了她一下。
“你是可微是嗎？”餘飛飛聲音透過防毒面罩聽上去悶悶的。
“是我啊，天哪，你聽得出來啊？”
“沒有，猜的。”餘飛飛帶着笑音，因為在公司裏會這麽喊她的，用排除法來算，也就是她了。
“這個煙霧好真實啊，我都要看不清了。來我們兩個拉着。”
“好。”
雖然是人為制造出來的，但是緊張感依舊是十足十的，尤其那個警報聲，不要太迫切。
追着趕着讓她們往樓下走。
電梯不可以用，整個樓棟的人都要擠進專門的安全消防通道走下去。
十五樓的人原本不太多，但是越往下走人越多。不過倒是井然有序。
大煙彌漫，全體撤離之後都安排在了産業大廈對面的一個公園裏集合休息休整。
專業的消防員開始講解消防知識。
餘飛飛她們也終于可以摘下防毒面罩透透氣了。
“天吶飛飛，你的頭發，你臉好紅，別動，還有幾道黑印子。”
陳可微說着上手試圖給她抿掉，但結果越擦越多，面積越大，小半邊臉都黑了。“哎呀飛飛對不起啊，這個好像擦不掉，越擦越多了。”
“沒關系。”餘飛飛捋了下慌亂中早已亂掉的頭發，粗喘着氣，樓層太高，跑的又急，顯然還沒過來勁兒。雖然說着沒關系，但是依舊忍不住拿出了手機，用黑屏的模式照了照，然後就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什麽唇色？什麽顯白的？
她現在只想幹幹淨淨。
消防員叔叔在前面講的、演示的、神采飛揚。餘飛飛正往耳後規整着自己那不聽話的頭發，接着陳可微就戳了她一下胳膊說：“咦？那邊站臺立着的不是顧總監嗎？他怎麽也來了，他好像在往我們這邊看啊——”
餘飛飛啊了一聲，打眼用餘光瞟過去一眼，接着就擡手遮了遮朝向他的那半邊臉。但是又覺得太刻意，随即又将手放下了。
不過幸好的是她跟陳可微坐的位置靠邊，旁邊不遠處的林木草叢裏好像有水龍頭，她剛剛就注意到了，原本想着回去公司好好洗洗，但是現在她想直接跑過去用公園澆花的水龍頭洗洗算了。
剛剛明明過去個公司的男同事，回來時候手上濕淋淋的樣子，多半也是在那裏洗的，應該有水，是能用的，她想。
餘飛飛抿了下嘴，然後盡量放小了動作起身，往旁邊挪去。
陳可微聽得認真，正被可愛的消防員叔叔吸引着目光。因為聽說回去還要寫一份消防意見書什麽的。
但餘飛飛不務正業，此刻已經跳進了旁邊的花木叢裏。
旁邊一排的四季青，還有一株銀杏樹，堪堪剛好遮住她。
四四方方青石面的洗手池，旁邊因為水龍頭接口處松動，溢出水的地方還漫了些許青苔在上面，濕漉漉的。
她伸手去擰水龍頭——
“你這算不算是，不務正業？”
可剛擰開手還沒伸過去就聽耳後輕輕淺淺的響起一個聲音，她驚得立馬收回手直起身背對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