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飯,去母親那裏請個安,便立刻撒丫子出去鬧騰了。正準備揮馬鞭時,四妹簡淑猛地追了出來:“三哥可是要去沈家?”
簡寧微微愣住,打量了她一眼:“小丫頭,又瘋什麽?”
簡淑無奈,四顧看了一下,理了理衣服和發鬓,略有不滿:“關心你才問你,若是別人,你看我會多一嘴不。”
簡寧素來知道他這個妹妹的厲害,坦白道:“沈平博前幾日邀我,不得閑,今日不好在推辭了。”
簡淑知道那沈平博的六妹似乎心儀了她三哥,但事兒沒定性,也不好明說,只得提醒道:“你可別失了分寸,又像昨日那樣。”
“是是是。哎,阿娘都你管得嚴。”不等簡淑跳腳,簡寧一揮馬鞭立刻跑了。獨留簡淑跳腳:“哼!”娶不到老婆,可別我今天沒提醒你!癟癟嘴,扭頭,回去跟幺妹八卦去了。
大抵一個家族是否興旺富足,從其在露南山別業的大小便可看出。沈家乃是百年世家,有近一百年的歷史了,而沈平博更是沈家本家之子,雖是庶出,但也頗得家族看重。世家看重傳承,嫡子正統,但庶子的力量也可小視,畢竟一個家族興旺繁榮,必須要齊心協力。
所以沈平博在露南山是獨自有一處別業的。
可沈平博這小子,小時候看得挺清爽的一個小正太,不知怎地,長着長着就歪了。就好比當初你種下去的是個西瓜子,想着來年結出來的應該是個西瓜吧,在竄小苗苗的時候的确還是個西瓜苗,可等這西瓜長出來,唉呀媽呀,怎麽變成了冬瓜了?!這尼瑪變異了吧!
沒錯,沈平博就是那世家公子裏變異了的,他的思維永遠跟你不在一條線上。
有一次,白慶之到他這裏來做客。喝了點酒,應場面上的客套話,自然是要說幾句奉承的。
——哎呀,沈兄這酒釀的不錯,獨家珍藏的吧。
——嗯哼,這是自然。你若不嫌棄,就拿幾瓶回去。
白慶之自然幹不出這種吃了還打包的事兒,不過等他轉頭回到家,沈平博居然很大方的送了三大壇子酒來。可把白慶之吓了一跳,又是再登門,又是準備謝禮。可他跟沈平博是真不熟啊,但沈平
博又這麽熱情,你不回禮算個什麽事兒。
就這麽件事,就讓沈平博在白慶之這裏留下了深刻印象。
Advertisement
一次東宮工作餐時,恰巧就跟徐瓒聊了這事兒,結果話沒說話,徐瓒一臉便秘的模樣看着他。弄得白慶之心頭升起一片陰雲,小聲道:“他也送你酒了?”
徐瓒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麽也吐不出來。坐在上位的太子也萬分好奇地看着這二人,直到簡寧走來,聽了他們的談話,咳嗽一聲,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說道:“倒是沒有送酒。”
“那是……?”
看老實人徐瓒這種模樣,白慶之有點同情他在沈平博那兒的遭遇了。
簡寧終于是憋不住,忍笑道:“酒是沒送,倒是送了兩房美妾。你可沒看見九娘”,這裏說的是徐瓒的妻子,“差點沒一箭将他給釘在靶子上!”
太子:=口=!!!
娶個武力值彪悍的妹子當老婆果然很有一番情趣!所以他家的姐妹們還是很有市場的。诶?自己的關注點是不是錯了?
徐瓒擱下筷子,就伸手過來提簡寧:“你丫的忒不厚道了,去之前你怎麽不跟我透個氣!”
簡寧溜得快:“我也沒曾想你會誇他家的舞姬啊。哎,早跟你說了,沈平博這人不經誇,你偏不信!”
不,經,誇!
三個還真得從字面上去理解。簡寧說的很誠懇,奈何縱然是東宮裏的老實人徐瓒放在外面那也是腹黑一把手,這三個字到了他這裏自然是千回百轉,最後弄得他自己那是相當的,蕩氣回腸!
所以,跟沈平博做朋友,別以為你傍着一個冤大頭了。也要看看這個冤大頭的竹竿是不是好敲的,若是敲岔了,倒是自己出了一身血。別人呢,抖衣服拍灰,繼續玩去。
沈家對沈平博那已經是頭疼到了極點,想找人管教一番卻發現——沒人!沈平博他爹早死了,他親媽更是生了他沒多久就去了。倒還有一個嫡母,和三個哥哥,可這幾樣的人物還真鎮不住他!
這中間又要有有安陽的一份功勞了。
但凡能像沈平博這樣狂的人物,大抵是有幾分本事的。那不經腦子就送東西的勁兒在普通人哪裏可以說是敗家!可若是到了風流名士身上……
當今皇帝最喜歡的安陽公主金口點評:“真乃曠達名士也!”
臺面下一票人當場風中淩亂,钛合金的
狗眼頓時被閃瞎了N次。
滿朝上下都知道安陽公主是個不理俗世的才女,不是恭維,而是實實在在的。她的一手書,一手畫都是自成一家。而且她還不輕易去點評,但凡被她點評過的那就差不多是戳上國家免檢标簽的。
沈平博就是這麽一個免檢産品。
他不出仕,卻釀的一手好酒,寫的一手好字,加之為人又特別了點,神秘了點,妥妥的名士風流啊!比起那些裸奔又嗑藥死了老婆還擊缶高歌的,沈平博太正常了!
能出這樣的人物也算是國家強盛的代表,畢竟亂世中誰還有這種閑情。皇帝對自己統治的時代有這麽幾個特殊人物也有些自得,傳到後世又是一出佳話啊。所以沈平博理所當然的就成了沈家的吉祥物,一般不拿出來展覽(要拿也有點不要意思拿出手)可以到了才藝展示,那是首當其沖!
若不是為人實在是太詭異了些,以沈平博的愛好,和安陽也能湊一塊。皇帝如是想過,不過腦中浮現出了沈平博那不修邊幅的樣子……
啧,還是算了吧。
簡寧到了沈宅,剛進了屋就聞到了一股濃香。每次到沈平博這裏來,簡寧各種防禦技能頓時調到最高檔。
“五郎在院中賞花呢。”婢女一面說着,一面将簡寧引去。
院中小徑兩旁接着籬笆,籬上交錯纏繞着薔薇、木香、木槿,緩緩綻開,燦爛無比。這後院說是院,不如說是一個湖。湖邊栽着脆柳,湖中蓮花開的正好,滿湖的錦繡。一葉竹筏飄在湖中央,主人家正躺在上面喝着小酒哼着小曲解悶。
每次看到沈平博的時候,簡寧都會放空遠目一會兒。丫的誰給他起的外號叫騷狐貍,你們看看這位,看看!太風騷了!
“可是簡三來了?”
簡寧直接無視裝X的某人,站在湖邊,順手就抄起了一個酒壇子朝着湖中央的筏子上扔去。
咣當一聲,竹筏子上的沈平博立刻跳了起來:“你你你……可惜了我的好酒啊。罪過,罪過!”
這需要理解某人,頂着大太陽急吼吼的跑過來,結果看一大男人擺個睡美人的POSS,在湖中央裝X。
大家都這麽熟了,裝X給誰看呢!
過了會兒,沈平博的筏子劃過來了。就着湖邊,婢女們已經擺好了蒲墊,涼席,軟榻和矮幾,酒水和時令果子。
簡家到沈家還是有段距離的,丫鬟上了
涼茶,簡寧立刻咕嚕咕嚕灌了下去。看的沈平博不由蹙眉:“如此牛飲,與犬馬何異?!”
“我就是個給你們當牛做馬的命。”簡寧灌了一肚子涼水,稍稍涼快了些,“上次我帶回來的圖紙你查了沒,那機關掣的圖紙到底是誰繪制的?”父兄回京後,他以守滿三年孝期為由,獨自留在源州。期間領了太子的暗令,去了幾次青州,查訪一位制作機關掣的大師。雖然太子沒有說其他,但簡寧隐約感到,這應該同幾年前的一樁命案有關。
沈平博倒在一旁,靠着一個軟枕,衣衫敞開了一大半,懶洋洋打個哈欠。往口裏扔個葡萄,閉目咽了一會兒,又命旁邊的婢女摘了多花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一套動作下來,已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我要忍住,要忍住!不能跟個冬瓜計較,不能手賤的抽他,抽了他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當苦逼實幹理科生對上浪漫文科生的時候,簡寧特麽的想拿刀将眼前這個冬瓜削成方形!
終于,沈平博慢悠悠地道:“青州那個?”
簡寧:(┳_┳)等你這半句話太不容易了!
“正是!”
“唔……”沈平博開始回憶。
回憶,
繼續回憶……
簡寧:= =
他真的好想SHI一SHI啊!
“啊!”沈平博終于睜開了眼:“那倒是個出自大家的手筆!”
快被憋死的簡寧仿佛再次看到希望:“到底是誰?!”
沈平博笑了笑,打了個哈欠,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上了。
簡寧:…………………………………………………………………………
哥,別玩我了行麽!
不能怪沈平博,他這人就是這樣,遇到不感興趣的事就容易漫不經心。更何況這懶洋洋的下午,的确是個容易犯困的時候不是麽。
“我也不管你為何如此執着此圖的繪制者。”沈平博晃晃酒杯,“但從這圖紙上的筆法來講,我所認識的人中只有一人最為熟悉這種筆法。”
“誰?”
沈平博不緊不慢地吐露四字:“安陽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瞧,這兩人不就聯系上了麽,安陽,你的災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