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舔過自己的紅唇,“真甜”聲音是極致的魅惑。
頓時,若魚本就紅撲撲的臉蛋,又添了一分色彩。右邊臉頰上傲情剛剛‘咬’過的地方,此刻仍覺得酥麻,若魚有些欲哭無淚,她到底招惹了怎樣的妖孽?!
8第六回
淩月國,禦花園。
百花齊放,花香四溢,兩顆大樹間白色吊床橫挂。月朔半卧在吊床裏,眯着眼小憩,暗紅裙擺垂下,随着吊床微晃輕輕搖擺。
腳步聲緩緩,遠遠地,赫連寒見月朔睡得香甜,擡手退避跟随的宮人,徑自輕步上前。陰影撲面,月朔嘴角微微揚起,半睜開眼望着身前的人,眼帶魅惑,“來啦。”
赫連寒邪魅一笑,半彎□吻了吻她的唇,輕笑問道,“怎麽又自己跑這來睡了?”
月朔攀着她起身,拉她在身旁坐下,抱怨道,“你整日處理政事哪有空理我,我無聊只好來這了。”說着,還不忘嗔赫連寒一眼。
赫連寒寵溺地揉揉她的發,“三十好幾的人,怎還跟個孩子似的貪玩。”
“怎麽?嫌我老了?”月朔雙目睜起,兩手叉腰,一副要咬人的母老虎模樣。
赫連寒撲哧一笑,捏着她的鼻子笑道,“我哪敢。”
月朔一把拍開她的手,從吊床上跳起,居高臨下地瞪着她,“嗯?不敢?那就是嫌我老的意思咯?說,是不是看上哪個美眉了!”
赫連寒伸手把她擁入懷,輕笑道,“怎會,這天下最美的不就在這,還有誰我看得上。”
聽了這話,月朔在她懷裏哧哧發笑,雙手環上她的脖子,認真道,“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說好聽的了。”
赫連寒聳聳肩,“沒辦法,有人愛聽我只好厚着臉皮說了。”
月朔哈哈大笑,雙手使力半撐起身體‘吧唧’一個響吻落在她臉上,“寒,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赫連寒正了正臉色,別扭道,“我是皇上,可愛這個詞...”見月朔雙目微挑,她神情一斂,語氣極其認真,“嗯,我很可愛。”
聞言,月朔哈哈大笑,勾着她的下颌調戲道,“來,給姐姐笑一個”
赫連寒故意冷着臉,片刻,兩人笑作一團。歡笑間,月朔突然皺起眉頭,微微嘆息。
“想傲兒了?”赫連寒柔聲問道。
月朔點點頭,“也不知道她在雲國怎樣了?大姐說過,雲後和她的幾個孩子一直很針對若魚。”
“放心,你那封信過去,雲國的人再有膽也不敢招惹傲兒,再而言之,以傲兒的性格,她不欺負人就算不錯了。”赫連寒笑道,傲情跟在月朔身邊最多,那使壞的本事可是一個沒落下。另外,傲兒的功夫是她和月朔親授,這些年又跟在夢妃和林夕身邊學習毒術、醫術,本領絕對不容小觑。
“去去,有你這樣說自己女兒的嗎?”月朔沒好氣地嗔了她一眼,想起什麽的愁容更深,“也不知道歡兒那丫頭怎麽樣了?昨日靜雅還給我來信問她情況呢。”
“我看她和往常無異,應當沒事。”赫連寒自然道,并不擔心承歡,
“沒事你個鬼!”月朔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歡傲兒,現在傲兒下嫁雲國,她準難過死了。可那丫頭和你一樣是悶葫蘆,什麽都憋在心裏不說,真讓人擔心死了。”
赫連寒給她順着氣,認真道,“你也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這個坎她總是要過的。”
月朔想了想,點頭道,“也是。對了,她去哪了?我一整日沒見到她。”
聞言,赫連寒尴尬一笑,摟着她的肩附耳道,“今天不是巡視百姓嗎?她替我去了。”
“噢,你又偷懶!”月朔誇張大叫,捏着她的耳朵道,“你說你還有君王的樣嗎?我要替淩月國的百姓懲罰你。”
赫連寒按着她在耳上的手,雙眼柔情地看着她,認真而深情道,“我就想多陪陪你。”
月朔望着她,最終還是笑出聲,“喂,你真的越來越肉麻了啦,讨厭!”說着,笑倒在赫連寒懷中。
禦花園裏,只有兩人歡笑。
淩月國,皇城。
兩列騎馬将士護着華貴的馬車緩緩前行,淩月帝坐在其中,身着輕便龍袍,隔着車窗上的紗幔對兩道百姓微微招手示意,讓人看不清模樣。
街邊兩道百姓密集,個個臉上洋溢着笑,“吾皇萬歲!吾皇萬歲!”馬車所過之地,齊齊的是百姓恭敬的叫聲。淩月國成立以來,風調雨順,生活富足,對于當今君主,他們是由衷的尊敬愛戴。
人人歡呼,誰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幾雙銳利的眼緊緊盯着馬車,那瞳光中的恨意閃爍着點點殺機。
“唰唰”聲響,伴随着銀色在陽光下閃耀而過,領頭的兩名将士側身躲開暗器,暗器卻刺中身下馬匹,白馬吃痛,前蹄高躍地發出嘶吼,兩名将士墜馬落地的同時,駕車的馬匹連帶着受驚狂躁亂跳,駕駛馬匹的将士緊緊扯着缰繩,穩住馬匹的情緒,側首高呼,“有刺客!”
話音一落,受傷的兩只馬匹轟然倒下,頃刻,皆散了氣息,雙目垂閉。墜馬落地的兩名将士神情一凝,翻身而起,和着其他将士把馬車護在中心,警惕地望着四方。靜,無比的安靜。百姓一個個被突然的變動驚到,呆站原地,不敢動彈分毫。
“你們兩個沒事吧。”低緩沉穩的女聲從車內傳出,帶着淡淡的關心。
聞言,兩位将士微微垂首,受寵若驚道,“啓禀陛下,屬下無礙。”
隐約可見車內的淩月帝微微颌首,讓他們把馬身上的暗器取來。淩月帝把暗器放在手心,陽光下,依稀可見銀色葉片泛着黑光,果然有毒!淩月帝瞳光一閃,掃過兩道密集的百姓,神情凝重地招招手,駕車的将士把頭探入,聽她吩咐。
将士把頭探出,招來幾個将士,吩咐道,“你們幾個在這裏保護陛下,你們幾個随我來。”說着,他跳下馬車,招了其他人低語吩咐,“你們跟着我遣散百姓,維持秩序,注意刺客。”
“皇上有命,為保衆人安危,請諸位速速回家,關好門戶。”
百姓們在将士們的指引下,有序的退開。頃刻之後,街道空蕩,只剩幾位将士護着馬車。見遣散百姓的将士回來,淩月帝但看四周冷清,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她不懼刺客,只恐連累百姓。
冷清的街道,依舊沒有刺客的蹤影。
“繼續駕車。”淩月帝突然開口,将士們個個面面相觑,卻沒有人敢違背,紛紛上馬。
馬車剛剛前行一步,“唰唰”聲響,銀光又來,将士們齊齊舉劍擋去襲擊而來的暗器,暗器又停,少了百姓的掩護,這一回,衆人都看清了刺客所在的方向——右方門房緊閉的小茶樓!
領頭的将士對兩名将士微微颌首,兩人互看一眼,緩緩向小茶樓走去。
眼看兩人接近門口,“唰唰”又是銀光閃出,幸得兩人早有警覺,翻身向側避去,與此同時,小茶樓內的刺客也不再躲藏,大門開啓,白須老者走出,雙目鋒利地盯着阻攔在他前面的兩名将士。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行刺陛下!”
那白須老者仰頭大笑,譏諷地盯着兩人,雙手不知何時握着短劍,雙目一凝,大吼一聲,“淩月狗賊,受死!”話音未落,人已沖向身前兩位将士。
白須老者顯然功力不淺,功夫屬于上層,不出幾招,将士就落了下風。
領頭的将士面容一凝,又派四名将士相助,剩下五名繼續保護淩月帝。這些将士全是宮中高手,功夫不弱,但和白須老者打起來,六對一,還是平局!
衆人緊張地觀戰,領隊的将士神情一凝,正想開口,淩月帝卻快了一步,“你去助他們,能活捉最好。”
“是。”将士抱拳領命,便向打作一團的人群去。領隊将士之所以能領隊,不但功夫高于其他,作戰本領也是一流,他一邊迎擊白須老者,一邊布局,結結實實地把白須老者困在其中,使得白須老者如同受困的野獸。
護着淩月帝的四名将士正要叫好,突感殺氣淩然,擡首看去,一名花衣老婦迎面而來。四人神情一凝,齊齊抽劍迎上,老婦功力雖不比白須老者,卻也不差,竟和四人也打做平手,誰也占不到好處。
兩方打鬥的激烈,馬車內的淩月帝神情越發凝重,這行刺她的兩人是誰?為何行刺她?正想着,淩月帝耳朵一動,她感覺到了,另一股殺氣!
不能坐以待斃了!
淩月帝扯下窗幔圍面,邁步走出馬車,她腳步剛落地,一股強勁的氣息便襲擊向她。單腳點地,淩月帝半彎腰向後,巧巧避開攻擊,順着動作向後倒去,另一腳挑起,襲向上方刺客。
對方似乎早料到她會這一招,雙手向前擋去,接着她的腿力,當空躍起,落在半米開外的地方。淩月帝站直身體,這才看清行刺自己之人。不似另兩位的年邁,眼前人雖然一身黑衣蒙面,但一雙明眸暴露在空氣中,分明是個妙齡女子。
不等淩月帝看清,對手卻先動了,身形不管不顧地直沖而來!這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淩月帝眼中冷光一閃,改掌為拳,也不躲開,直面擊向迎面而來的蒙面女子。
眼看兩人就要正面撞上,蒙面女子卻在離拳頭一分的地方生生頓住身形,兩手抱着淩月帝的拳頭,腦袋向側避去,擡腳向淩月帝腦門踹去。
淩月帝拳頭被制,身形無法躲避。只好擡起空出的手去擋對手的腳,兩者相碰,只聽一聲脆響,蒙面女子顯然撞上什麽,腿上吃疼地急急收回。淩月帝手上也是一疼,正欲退開身形,卻見一玉色自袖中落下,接着耳邊‘叮當’聲響,一只玉镯碎落在地。
淩月帝愣愣地看着碎裂在地的玉镯,臉色漸漸蒼白。
“你一個,我一個。”傲情把玉镯戴在她腕上,晃了晃自己手腕上同樣的玉镯,笑得燦爛。
往昔的記憶還在,可記憶中笑靥如花的人離開了,現在,玉镯也碎了...
紗幔下的唇角露出悲涼的笑,沒了,都沒了。
“陛下!”耳邊有人驚呼,淩月帝這才從恍惚中醒來,眼前銀光閃過,蒙面女子不知何時抽出尖銳匕首,正向她刺來。
她急忙避開,卻晚了一步。‘嘶’尖銳的刀鋒劃破淩月帝的手臂,皮肉裂開,鮮血溢出。
其他将士欲上前營救,卻被白須老者和花衣老婦分別阻攔。
“快,殺了狗皇帝!”花衣老婦叫道,轉身再與将士糾打起來。
蒙面女子掃了淩月帝一眼,雙目冷然,再舉起匕首刺向她。淩月帝集中注意地躲開對手攻擊,随着動作加劇,她愈發覺得受傷的右手漸漸酥麻,使不上力。
目光掃過地上的玉色碎片,淩月帝雙目狠光一現,突地一個靈巧轉身,擡腳竟省生生踹飛蒙面女子襲擊而來的匕首。蒙面女子臉色微變,清楚知道如果不是她剛剛恍惚,自己根本傷不了她。
‘叮當’一聲,匕首落地,淩月帝雙目結冰地盯着蒙面女子,擡腳正欲攻擊,突地,她神情一變,左手緊緊按着受傷的右手,整個人跌跪在地,臉色竟開始發黑。
蒙面女子自然知道她為何,那匕首,是師傅淬毒過的,和暗器上的毒一樣。她一步步地走向淩月帝,手掌聚集內力,雙目殺氣加深,“受死吧。”她高喊着,擡掌就像淩月帝面門而去。
淩月帝見淩厲掌風襲來,撐起身上僅存不多的氣力用力向後倒去,掌風擦臉而過,她面上的紗幔随之而落。
蒙面女子被她躲去,暗自生惱,轉動拳頭側首再次襲去。雙目觸及對方清晰面容,蒙面女子的拳頭生生收回,望着眼前的人,愕然道,“你不是淩月帝!”
女子沒有應她,而是身子一歪,向後跌去。
“該死!”蒙面女子低罵,上前扶住倒下的她,轉身高呼道,“師傅,師娘,撤!”
白須老者和花衣老婦一愣,皆是不明地看向她,正想斥問她怎麽抱着仇人,這才發現她懷中人不是淩月帝!同是打開身前将士,來到她跟前。
将士們看清蒙面女子懷中人也是一愣,齊齊驚呼出聲,“承歡公主?!”
“承歡公主?”蒙面女子一頓,掃了眼懷中已陷入半昏迷的承歡一眼,咬咬唇,在她耳邊低語道,“放心,我要殺的人是淩月帝,不是你,我會救你的。”說着,竟把承歡攔腰抱起。
見刺客抱起承歡,将士們只以為她是劫持,齊齊沖了過來。
“無暇,你這是幹嘛?!”白須老者見将士沖來,低呼道,“快把她放下。”
名叫無暇的蒙面女子卻不理他,“師傅,師娘,你們殿後!”說着,竟抱着承歡跳上馬車,駕馬而去。
“這孩子!”
“好了,要罵她也等等,先擋住這些人!”花衣老婦低聲道,神情凝重地對上沖來的将士。他們必須拖延時間,待無暇安全撤離才可撤退!
9第七回
郊外,被遺棄多年的小廟宇裏,除了幾座殘損的佛像外,只剩厚厚的灰塵和密集的蜘蛛網。
稻草堆上,承歡躺在上面,雙目緊閉,臉上的黑色卻淺了不少,只是臉色蒼白的有些吓人。
無暇蹲在稻草邊,撐着下颌好奇地打量着她,從頭到腳仔細的看了一番,毫不掩飾眼底的羨慕,道,“長得還真好看。”神色一頓,門邊傳來腳步聲!她急忙揚眉站起、迎了出去。這腳步聲她太熟悉了,她的師傅和師娘!
“師傅,師娘,你們沒事吧?”無暇對着緊閉的大門笑問道。
話音剛落,白須老者就推開破爛不堪的大門,和着花衣老婦踏入廟宇,揚高下颌望着她,傲然道,“能有什麽事?那群繡花拳頭哪裏是為師的對手!”
身後的花衣老婦謹慎地探看後方,這才放心緊跟而入,聽他狂傲話語,嗤笑道,“繡花拳頭不也把你傷着了。”說着,指腹直接按上他手上的刀傷。
“嘶!”白須老者激靈跳開,和花衣老婦保持安全距離,怒然道,“那是他們卑鄙,有種他們一對一,我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再說了,這不過一點小傷,算不得什麽!”
“死要面子!”花衣老婦唾道,懶得看他,望向身前的無暇,皺了皺眉,“淩月國的公主呢?”
“在裏面呢,剛給她吃了解藥。”無暇随口應道,跑到白須老者跟前看他的傷口,見果如他所說的‘小傷無礙’,這才放了心。
“淩月國的公主你救她作甚?”白須老者不滿道,雙目冷然,“我這就去殺了她!”
“不行!”無暇急忙拽住他,傷口被碰到的白須老者頓時龇牙咧嘴起來,一把拍開她的手。無暇急忙舉起手,讪讪笑道,“沒注意,沒注意。”說着,讨好地湊到他面前,“要不,徒弟給你吹一吹。”
“別,為師還真怕你又來個沒注意,把我給疼死!”白須老者沒好氣道,瞪了她一眼。
“一點小傷叫個沒完。”花衣老婦橫了他一眼,拉過無暇,問道,“無暇,她是淩月國的人,留着她對我們只會是隐患!”
無暇卻沒不在乎,拉着她的手倚在她肩上撒嬌道,“師娘,我們要殺的是淩月帝,不是她,我可不想別人說我們風國的人濫殺無辜。”
“傻徒弟,誰會知道我們是風國的人?”白須老者撇撇嘴,拍手道,“為師會把屍體處理好的!”
無暇一驚,急忙上前拉住了他,“不行!”說着,求助的眼神投向花衣老婦,“師娘...”
“你這丫頭!”花衣老婦嘆息道,走到她跟前,伸手拎起白須老者的耳朵,“殺殺殺,除了殺你還會幹嘛?”
“哎喲,夫人!疼啊!你輕點!”白須老者歪着頭疼得大叫。
花衣老婦這才松開他的耳朵,橫了他一眼,冷聲道,“給我老實點!”
白須老者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見自家夫人橫眉的模樣就怕,恨恨地瞪了眼罪魁禍首的無暇,脖子一縮,哀怨地望着花衣老婦不敢多話,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孩童。
無暇見他如此,掩唇偷笑。從小她就跟着師傅師娘,師娘極其疼她,每次師傅罵她,她一哭,師傅就算是完蛋了。師娘,絕對師傅的克星。
花衣老婦瞪了自家的夫君一眼,眼底卻是笑意。這個死老頭子,真是拿他沒辦法!失笑着,她轉向無暇,神色一正,道,“無暇,你當真要留她性命?”
聞言,無暇認真地點點頭。想了想,認真道,“師娘,你放心,等她身體好恢複,我就讓她離開。”
“你師傅剛剛說得也有道理,她畢竟是淩月國的人。”花衣老婦頓了頓,沉色道,“我看那丫頭功夫高強,等她身體恢複了,我怕她對你不利。”
“不是還有你和師傅嗎?”無暇抱着花衣老婦的手臂甜笑道,“師傅和師娘功夫了得,她就算再厲害也不是你們的對手,師娘,無暇真的不想無辜的人受連累。”
“我就說這丫頭太善良了!哪點像個殺手!”白須老者嘟囔道,又遭到花衣老婦一記冷目。“婦人莫氣!我不說了!不說了!”他急聲道,生怕今夜落個睡地板的下場。
“無暇,師娘和你師傅保得你一時,可保不得你一世。”花衣老婦憂聲道,“我當真怕你以後會受她威脅。”
“無暇知道,可若是因此殺了她,無暇會終身愧疚的。”無暇垂首道,除了淩月帝,不願多殺一人。
花衣老婦無法,唯有嘆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發,無奈笑道,“你這丫頭就脾氣倔,決定的事誰也勸不得。”
“哪會,無暇最聽師娘的話了。”無暇嬉笑道,掃了眼身旁不知低聲嘟囔什麽的師傅一眼,眼底閃起壞笑,搖晃着師娘的手,“師娘,我餓了”
花衣老婦擡腳就給了白須老者一腳,“聽見沒,我寶貝徒弟餓了,快去買點吃的來。”
白須老者早已習慣了這種待遇,應了一聲,果真屁颠颠地跑去買吃的。花衣老婦轉頭見無暇滿臉壞笑,戳着她腦門,沒好氣道,“你呀,就會欺負你師傅!”
無暇嘿嘿壞笑,“那也要師娘你配合嘛。”
“就你會說。”花衣老婦沒好氣道,想到什麽眉頭皺了皺,向承歡所在的方向走去。無暇急忙追了上去。
稻草上,承歡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睜着雙目茫然地看着四周。一見老婦和無暇進來,眉頭一蹙。
“你醒啦。”見她醒來,無暇興奮叫道,跑到她身前小心地把她扶起,“你身上的毒我已經幫你解一些,目前沒有生命危險,至于其他的毒性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解清。”
看着她的眉目,承歡很快認出她就是行刺自己的蒙面女子,感覺到對方身上已無半絲殺氣,承歡更生了疑惑,問道,“為什麽救我?”
無暇聳聳肩,直接道,“你又不是我要殺的人,當然要救。”
“你要殺皇上?”承歡皺眉道,眼底深處閃起不易察覺的冷光。
無暇歪頭看了她片刻,突地揚唇一笑,“這事和你無關,你只要配合我好好把身體的毒清除了就好。你身體一恢複,我就會送你離開的。”說着,她把手伸到承歡面前,露出善意的笑,道,“我叫無暇。”
承歡一愣,不同于刺殺她時的狠辣無情,現在的無暇十分和善。她的面容算不得極美,但笑起來卻十分親切,讓人不由生起幾絲好感。承歡張張嘴,本來想說自己可以自行解毒,但轉念一想,還是生生地把話咽下。
無暇見她半天沒有反應,也不尴尬,徑自握起她的手。承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不好意思地笑笑,自我介紹道,“承歡。”
“我聽過你,人人都說你貌美似仙,氣質非凡,今日一見還真是。”無暇毫不吝啬地贊嘆令承歡有些不好意思,正想着說些什麽,無暇卻先想起什麽地睜大雙目,好奇道,“我聽說你雖是公主,但其實是逍遙王的女兒,真的嗎?”
承歡也不隐瞞,淺淺微笑,點頭道,“确有此事,為父正是逍遙王。”她頓了頓,擡頭看了眼一旁沉默盯着她看的花衣老婦一眼,試探的問向無暇,“敢問你們是...”
“你沒有必要知道。”花衣老婦冷聲道,看承歡的雙目滿是敵意。
“師娘,不要對別人那麽冷漠嘛。”無暇擡首對着花衣老婦道,轉向承歡抱歉地笑笑,“我師娘這個人就這樣,你別看她冷言冷語,其實她人好得很。”
承歡點點頭,表示并未在意。花衣老婦雖然對她充滿敵意,但看向無暇時,眼底卻是慈愛。
兩人又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些,多是無暇問,承歡答。一刻鐘後,白須老頭回來,見承歡已醒,厭惡地瞪了她一眼,直接道,“要不是我徒弟攔着,現在你早就在閻王殿了!”
承歡禮貌一笑,微微颌首,“謝俠士不殺之恩。”
白須老者被她這反應弄得一愣,不自然地哼了哼,罵道,“你們淩月國的人就是虛僞!”
聞言,承歡眼睛一亮,對方這句話不就說明了他們不是淩月國的人嗎?!
“白須!”花衣老婦低斥,意識到白須老者說漏了嘴!不悅道,“吃你的東西,什麽話那麽多!”說着,搶過他手中的包子直接塞入他嘴中,讓無暇照顧承歡,把白須老者拉了出門。
“我師傅師娘就這樣,你別見外。”無暇把手中的包子遞到她手中,“這段時間你身子會很弱,多吃點,能恢複的快些。”
承歡道了聲謝謝,接過包子斯文地吃了起來。無暇卻不走開,就着她旁邊坐下,一邊吃着自己手上的包子一邊睜大雙目看着她,想不明白,怎麽有人可以吃包子也吃得這麽好看。
承歡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蒼白的臉色出現淡淡的紅色,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輕聲問道,“我臉上有什麽嗎?”
“沒有啊,就是有點蒼白。”無暇回答,想到什麽地一拍手,很嚴肅地點點頭,徑自道,“嗯,明天給你炖點雞湯補補。”說着,她對承歡得意一笑,“我廚藝好着呢,準你喝了一次還想喝第二次。”
“不用這麽麻煩,我沒事的。”承歡微笑着推脫,不習慣無暇的熱情。
“怎麽會麻煩?!”承歡瞪眼道,目光落在她臂膀上的傷,嚴肅地看着承歡,神色堅定地拍了拍她未受傷的肩背,“我會對你負責的。”
聞言,承歡臉上的淺紅又深了一分,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無暇卻不理她,徑直起身,對着門口的白須老者叫道,“師傅,你明兒抓只野山雞來,我要炖雞湯給承歡喝。”
“承歡?叫得那麽親熱作甚?!”白須老者鼻子出氣,瞪了稻草上的承歡一眼,哼聲道,“要吃自己抓起,我可不侍候淩月國的人!”
“讓你去就去,廢話真多!”花衣老婦擡腳毫不客氣地踹他屁股上。
白須老頭捂着屁股,轉頭正欲發怒,卻見花衣老婦警告地瞪着他,方知自己又說錯了話,臉上一垮,讨好道,“夫人...”
花衣老婦冷冷地橫了他一眼,冷聲道,“準備馬車去,此地不宜久留。”
“師傅,要平穩些的馬車哦,承歡身體受不住颠簸。”無暇對着白須老者的背影喊道,惹來白須老者一記兇狠的目光,她卻不懼,反而哈哈笑了起來。
承歡見此,不由失笑,這師徒三人倒有些意思只是...望着無暇的背影,承歡臉上紅暈漸漸消去,淩厲的雙目微微眯起。她一定要查清楚他們是些什麽人,為何要殺姑姑?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傷害她的親人!
10第八回
流華宮,木雕朵朵栀子花的梳妝臺前,若魚僅着內衫地坐着,手中的木梳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胸前的長發。望着鏡中的自己,若魚回憶起白天的種種,空出的手不覺摸上被傲情輕咬過的臉頰,臉突地就紅了。“真是奇怪的女人。”若魚低語道,細長的眉宇因為不解微微攏起。
“公主,公主?”
若魚一驚,慌亂地把手收回,假裝淡然地繼續梳着自己的發。石竹捧着衣物走來,看了她,噗嗤一聲就笑出,鏡子中的若魚眼中閃過一絲局促,扭過頭瞪視石竹。
“公主自己塗了胭脂?這臉色真是紅潤的好看。”石竹無視她的瞪視,調笑道。
“本公主天生麗質!”若魚沒好氣道,懊惱地把手中木梳丢到石竹手中的衣物面上,扭過身子,“梳頭!”
石竹掩唇偷笑,把衣物放到桌邊,拿起木梳仔細地為她梳順。“公主臉這般紅,可是想到了傲情公主?”石竹把她的發一點點攏高,眼底滿是八卦。
“我想她作甚!”若魚脫口而出,說完才覺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再看石竹,嘴角都快揚到耳朵處!若魚的臉頓時又紅了三分,冷哼一聲,咬牙不願去理不懷好意的石竹。
“哎喲,我們的公主都要嫁人了。”石竹把若魚高攏的發束起,腦袋湊到她面前,侃道,“公主,你說師傅和師母她們知道這事,是什麽神情呢?”
“你再說,再說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若魚恨聲道,臉上紅雲嬌豔。
聽她這話,石竹急忙一手把自己唇捂上,擡起另一只手道,“別,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錯了!公主息怒。”
若魚瞟了她一眼,“你有把我當公主?”說着,起身,雙手展開。
“當然有,奴婢可是最尊敬您了。”石竹讨好着,麻利地拿過桌上的衣物展開,見若魚投來質疑的目光,嘿嘿一笑,道,“奴婢敢和你這般玩笑,那不是因為公主您親和嘛。”
“就你會說。”若魚瞪了她一眼,雙手一縮一展,石竹手中的衣物便穿上了身。石竹拿過腰帶為她系上,最後雙手奉上一面暗紫色面具。
若魚接過,暗紫面具戴上臉,完全遮去姣好的五官。鏡中的若魚,身着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長衣,上繡奇巧的枝幹,枝幹上是點點梅花,一直從裙擺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窈窕身段,給人一種清雅而不失華貴的感覺,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臉上唯一□在外的雙目,此刻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和之前的她仿若兩人。
“走吧。”她低語,一瞬之間,寝宮燭火熄去,整個流華宮,被黑夜擁抱。
一人斜躺在屋頂上,單手撐着腦袋望着一處,直到那抹紫色消失在夜色中,才收回視線。起身那人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一躍而起,融入黑色中。
夜色濃濃,月色皎潔。雲都山腳的清泉裏,明月倒影,和水中盛開的花難辨是誰。
蓮花圍繞,一處樓閣立于清泉中央,此刻正是燈火通明,夜晚,是它最熱鬧的時候。三兩條小舟撥開荷葉,緩緩靠近那處樓閣,下了舟,踩上竹板,擡頭便見樓閣大門,上有牌匾,雕有‘冰泉閣’三個娟秀而不失潇灑的字樣。
冰泉閣顧名思義,立于清泉之上,即使是燥熱的大暑,它也透着清涼。白日,冰泉閣門房緊閉,無人能進,只到夜色濃時,它才燈火明亮,只允四人前往。規定價高者入,卻只能求得一消息。有人意圖靠近,皆會被不知何處而來的暗器驚得不敢再靠近分毫。
泉水丁零,月光籠罩下的冰泉閣顯得十分虛幻。
女公子,冰泉閣的主人,常年以蒙面視人,無人知其真容。來求問她的客人常常還未開口,她已知對方所問所求。而客人所問,她也未有不知。可謂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雲都的人幾乎視她如神靈所在。
其手下琴棋書畫四人也是各有所長,只是同她相似,四人解釋紗巾蒙面,難見真容。
整個冰泉閣,透着神秘的氣息。無人知她們從何而來,為何在此。
一抹暗紫踏過水面,直上樓閣,所過之地,水波輕漾。白衣随後,跟着她落于竹面。樓閣上等候的三人見此,眼中一喜,未等她腳面落地,齊齊叫道,“公子。”
微微擡首,暗紫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淺淺的紫光,更顯神秘。面具下的嘴角輕揚,她對四人道,“去接客人吧。”說罷,紫袍微揚,轉身邁入樓閣中。
輕舟搖曳,白衣分別繡着琴棋書畫的四人各載着自己的客人,緩緩靠近樓閣。舟上的客人紛紛側首,目光灼灼地望着舟前手拿輕槳的白衣女子,想要透過面紗看清她們的面容,恨不得有陣風來,直接把她們臉頰上的面紗吹去,讓他們看個仔細。
但有一人,卻是不同。她斜靠在舟間,閉眼嗅着花香,任着輕舟前行,一派惬意。
“姑娘不是雲都的人。”琴開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女子眼睑微張,嘴角勾起,淡淡道,“淩月國人。”
琴一愣,側目掃過她,神色一頓,剛剛她未有注意,此刻才發覺對方容貌豔麗,眉眼竟是妩媚之态。眉頭輕蹙,琴心生不解,淩月國人?公子知她嗎?師傅怎會讓她成客?
“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