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5)

兩人換了身衣裳,随着張順來到大殿之上。步入朝堂,傲情很快發現不對,滿殿肅靜,兩行朝臣垂首不語,時不時擡頭看向大殿中央。

再看殿中,竟滿滿擺着好幾個大箱,而箱子包圍間,一人一身白衣背對着她。還不等她猜測是誰,那人已然聽到她的腳步,轉頭看了過來,“皇姐。”又柔又清的聲音不似傲情的魅惑,卻純淨的讓人迷醉。

“承歡!”傲情在心中低叫,怎麽也沒想到她會突然來此,不對!皇姐?承歡可從不這般叫她!反倒是——

傲情雙目微眯,忍着心中的懷疑,對若魚低語一句“靜觀其變”,便淡然地和着她向殿上雲帝微微施禮。

“淩月國兩位公主到我雲國,我雲國當真是蓬荜生輝。”雲帝笑道。

承歡微微蹲身,柔柔地微笑道,“雲帝客氣了,能來雲國,是承歡的榮幸。”說着,她轉向傲情依然微笑,“皇姐,好久不見。”

“着實是久日未見,皇姐好生思念。”傲情微笑道,拉過身側的若魚介紹給她,又向若魚介紹承歡。

“既然是皇姐之妻,承歡尊一句皇嫂。”承歡微笑道,果真輕柔地喚若魚皇嫂,謙虛地讓她稱自己“承歡”即可。

雲帝和衆臣本是被淩月國兩位公主的美貌奪去目光,漸漸發現二人并不熱絡,心生猜忌。

“承歡公主,傲情公主也來了,現在可讓我們知道你來雲國的目的?”徐忠插口道,虎目難掩色态。

承歡只是掃了她一眼,微笑地點點頭,一掃身旁八個大箱,柔聲道,“這些都是我國帝後送給雲國的一些禮物。”

雲帝一愣,目光集聚下方八個紅色大箱,好奇的很。

承歡淡淡一笑,垂目間得意閃過,她微微彎身打開一個箱子,頓時,光亮四射,朝中大臣無一不是眼睛大兩,那箱子裏竟是滿滿一箱上等夜明珠!承歡掃過衆人,幾不可見地對傲情勾唇一笑,慢條斯理地走到其他箱子邊一一打開,無一不是珍寶滿箱,看得衆人眼花缭亂,如在夢中。

“這只是我國的一些意思,待皇姐同貴國若魚公主成婚之時,還有大禮送上。”

傲情瞧了‘承歡’一眼,勾了勾嘴角,擡目看向殿上有些呆了的雲帝,笑道,“小小薄禮,希望雲帝莫要嫌棄。”

“哪裏的話,哪裏的話。”雲帝道,笑臉相陪。身側難得沉默的雲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幾個大箱,眼底深處滿是**。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留言越來越少了,你們一定是嫌棄我!

霸王我的人,你們都是壞人!我也不理你們了╭╮

50第四十八回

流華宮,若魚和傲情上坐主位,承歡獨坐在下方,再無他人。

承歡不語靜坐,微笑着望着座上兩人。若魚一臉莫名,總覺得氣氛詭異,剛想開口,傲情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背,對她做了個眼神。

若魚一愣,悄然掃過她所望的位置,瞳光一閃。傲情目光投向承歡,兩人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傲情扯扯嘴角,勾唇對承歡道,“妹妹突然就來了,姐姐好生驚喜呢。”

承歡放下手中杯子,揚起柳眉,似笑非笑道,“姐姐嫁人如此大事,妹妹不來看看怎對得起姐妹情誼?”

“呵呵,姐姐好生感動。”話是這般說,但傲情的臉上只有冷笑。

兩人你來我往,一人一句,臉上都是挂着微笑,但話語卻帶着刺。若魚坐在其中,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神色尴尬又拘謹。

門外人偷偷聽着,眼中亮光閃閃,轉身神采奕奕地離去。

“呼”坐在下方的承歡忽的松了一口氣,扯起嘴角對傲情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姐!”說着,她又看向若魚,甜甜叫了聲“嫂子”!

若魚羞澀地對她點點頭,傲情卻不買賬,挑高眉目瞅着她,“怎麽來了?承歡呢?”顯然,早早認出她是華蓥。

華蓥摸摸頭,月朔可是交待她保密的。“她啊,待宮裏呢。姐,嫂子很漂亮呢!”華蓥誇贊道,眼睛亮閃閃地看着若魚。

若魚臉上一紅,不等她說謝謝,傲情一記刀眼就射向華蓥,冷冷道,“看哪呢?!”

華蓥急忙轉移目光,真誠地看着傲情,心裏卻嘀咕着傲情小氣的緊!

“在心裏說我壞話吧?”傲情看着她,狹長的雙目微微眯起。

華蓥一顫,哪裏不知這是危險警告,急忙嬉笑道,“怎麽可能!姐,這麽久沒見,我好生想你呢。”

“想我會整整三年不同我聯系?”傲情眉目挑的更高,轉目見若魚一臉迷茫,指着華蓥介紹道,“她是承歡的妹妹華蓥。”

“嫂子,你叫我蓥兒就好。”華蓥露出勾搭人的笑容。

傲情撿起桌上一個糕點就丢過去,“蓥兒,我看是淫兒吧!”

華蓥穩穩接住她砸來的糕點直接塞進嘴裏,嘿嘿笑道,“一樣,一樣。”

若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覺得這人有意思的很。

傲情看她臉上笑容,雙目一暖,瞪着華蓥道,“她整日就喜歡在外搗蛋,沒事就拈花惹草,你以後可離她遠些。”

若魚認真地點點頭,竟乖巧地應好。

華蓥受傷地捧着心髒,“姐!你離間我和嫂子感情!”

“你想和你嫂子有什麽感情啊?”傲情問道,雙目眯的更深。

華蓥一口咽下口中糕點,弱弱道,“姑嫂感情嘛...是吧,嫂子。”

若魚笑着點點頭,不習慣道,“你喚我若魚便好。”

“不行,必須叫嫂子!”華蓥堅定道,雙目偷偷地看了眼傲情,果然,傲情眯起的雙目緩緩睜開,滿目笑意。若魚嗔了她一眼,也就随了華蓥。

“認識也認識了,說吧,來雲國的目的?”傲情語氣悠然,她見華蓥要開口,補充道,“別說什麽想我,幾日後我就和小魚兒回國。幾年都沒見了,你不會在意這幾天。”

華蓥和咽了整個顆雞蛋似的,生生吞下喉中的話,她确實想這麽說的...

若魚瞧了她一眼,以為是自己在她不方便說,歉意道,“我回避一下?”

傲情伸手拉住了她,“避什麽避,都是一家人。”話語說得強硬,那目光,确實柔得很。

若魚心裏一暖,點點頭,坐了回去,心裏甜的不像話。

“啧啧,真肉麻。”華蓥摸了摸手臂,郁悶道,“在外看着師傅和師母膩歪,回宮又看姑姑和姑母,以為來了雲宮該清淨了,結果——”

“少羨慕嫉妒恨。”傲情斜了她一眼,“再不正經,小心我抽你!”

“嫂子,你看她這麽兇!”華蓥卻又不怕,反倒對若魚求救起來,這一招,在她師母鳳儀那裏可是管用的很。

可若魚畢竟不是鳳儀,她睜着一雙無比單純的眼,反問道,“兇嗎?沒有啊。”

傲情點點頭,笑得那叫一個溫柔,“我怎麽可能會兇,我這麽溫柔的人。”

小魚兒配合的點頭,眼睛裏滿是笑意,再看華蓥和吃了黃連似的,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來。

華蓥看着眼前夫唱婦随的兩位只覺欲哭無淚,再看傲情臉上得意冷笑,她真恨不得撞到牆上!這世道,太沒人性了!

吸了吸鼻子,華蓥憋屈道,“姑母讓我來幫你對付徐家那幫家夥的。”

“你幫我?”傲情根本不領情,反倒一臉懷疑地問她,“你确定不是給我添亂。”

華蓥抓狂了,抓着頭發道,“姐!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傲情聳聳肩,道,“抱歉,看到你就忍不住想欺負,是吧,小魚兒?”嘴上說着不好意思,那臉上,叫一個理所應當!

“嫂子!”華蓥把目光轉向若魚,那神情,比苦瓜還苦!

若魚斂了笑,歉意地看着她,“蓥兒,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的,可是...你真的長得挺好欺負的。”

華蓥嘴角抽搐,什麽叫長得挺好欺負!她哪裏長得好欺負了!!!她們一定是在嫉妒自己的美貌!一定是!!!華蓥攪着手中絲絹一副小媳婦模樣的在心裏自我治愈。

“別難過,有機會換張臉就好。”若魚聞聲道,就像一個體貼的小姐姐,感動地華蓥熱淚盈眶啊熱淚盈眶!

“嗯,這個主意好。”傲情認同地點點頭,大姐姐般寬厚地看着華蓥,微笑道,“你看你嫂子多疼你。”

真的很疼她啊!疼得她淚奔的心都有了!擡目對上若魚無辜的眼,華蓥徹底崩潰了...她深刻明白了一句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就叫物以類聚!!!

未央宮,太子卧躺在床上咬牙切齒地說着傲情的過分,徐忠氣得把桌子拍得大響,怒道,“老子搞死她!”

太子看他被激起憤怒,趁熱打鐵地擺着可憐的臉望着徐忠,“舅舅,你一定要為侄兒報仇啊!”

徐忠拍着胸脯說一定,怒不可遏地就要去流華宮尋傲情麻煩。座上靜坐的徐賢這時才開了口,卻是阻止他,“大哥,你哪也不許去。”

徐忠虎目一瞪,怒然道,“尿都撒到老子頭上了,不修理她我沒這個臉!”

徐賢冷冷一笑,斜目看他,“你确定你打得過她,還有那八個将士?”

徐忠傲然擡颌,“我堂堂一國大将,萬夫難敵,豈怕他們區區幾人!”

“那不日朝堂上,她當衆侮你,你怎不再放肆?”徐賢再問,笑得更冷,“大哥,趁一時之快可不是聰明事。”

徐忠被他戳中傷疤,氣哼哼地一甩胳膊,眼睛都紅了,“那你說怎的辦?就讓她這樣壓着我們!你看看崖兒手上的傷,那丫頭片子太狠了!”

“是啊小舅舅!你舍得侄兒被她如此欺負嗎?”李崖委屈道。

徐賢瞟了他一眼,手捏了捏杯子,“就讓她得意幾天。”說着,他勾勾唇,伸手為徐忠倒了杯酒,笑得陰冷,“以後,有她苦日子過的!”

徐忠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的眼神可怕的很自己匹夫之勇一個,從來看不懂這個弟弟的心思。徐忠作罷地點點頭,端起杯子不爽快地一口喝盡,自小徐賢就比他聰明,聽他的話,沒錯!

“丞相,将軍!”黑衣人打扮的小個子從窗口竄入,跪地行禮。

“起來吧,”徐賢淡淡道,直入主題,“聽到什麽了?”

那小個子尖嘴猴腮,雙目帶着獻媚道,“大消息,這承歡公主和傲情公主不對頭!”小個子把自己偷聽到的話說了一遍,期待地望着徐賢,等他打賞。

徐忠率先拍手叫好,樂道,“多了個人對付她,好極了!”

李崖也是歡喜附和,眉目飛揚,“對對,我聽父皇說淩月國皇位不是那賤蹄子繼位便是這位承歡公主!”

“哈哈,原來是争奪皇位!”徐忠大笑,虎目透着歡快,“我們找她合作!聯合對付那丫頭片子!”

“對對!我看那承歡公主美得很,如果能連個姻那就跟好了。”李崖興奮道,臉上生出幾絲□。

徐忠好色地舔舔嘴,兩眼放光,“還別說,那承歡公主就像個仙女似的!啧啧,把仙女壓在身下...”徐忠說着,兩個放光,越發興奮。

“舅舅,你夫人都那麽多了,承歡那丫頭就賞給侄兒吧!”李崖讨好道,可不想自己看中的女人被奪了。

徐忠瞪了他一眼,不悅道,“什麽賞不賞,不就一個女人,大不了我們一塊玩!”

聞言,李崖雖有不甘,卻又不敢造次,只好裝着興奮稱好,心裏卻想着到時準被徐忠霸着人,自己讨不到好。

不同于兩人的興奮,徐賢顯得異常平靜。“住嘴。”他突然道,目光不冷不熱地掃過徐忠和李崖,兩人頓時停了笑。

“賢,這是可對我們有利,你怎麽反倒一點都不開心!”徐忠問道,很是不明。

徐賢只是蹙起眉頭,半響卻是轉向小個子,肅然道,“流華宮周圍無人守着?”

小個子一聽他問自己,急忙揚起讨好的笑,誇張道,“有,好些人呢,不過他們對我而言就是普通一堵牆,輕輕松松就避過了!”

“輕輕松松?”徐賢狐貍眼眯起,冷冷地瞅着小個子,“說說看,你是怎麽避過的?”

小個子一僵,被徐賢盯得發毛,再不敢自誇,弱弱道,“流華宮外分別有四人守着,我趁那人方便的空擋潛入的。”

“就這般容易?”徐賢眉頭攏起,雙目眯的更緊。

小個子趕忙點頭,“丞相,小人哪敢騙你,人有三急,我正好碰上是我幸運!”

“好了,你退下吧。”徐賢冷冷道。

小個子沒有等到自己要的賞賜就被他趕,心裏那叫一個不爽,偏偏他又不敢得罪徐賢,只好不情不願地“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坐着的徐賢突然起身,雙手抱着他的腦袋用力向自己的方向一轉,只聽‘咔噠’一聲,小個子瞪得大大的雙目寫着難以置信,嘴角溢出鮮紅血色。

李崖也是驚恐的瞪大雙目看着徐賢,半天說不出話。徐賢面無表情地松開手,小個子直直倒在地上,早就沒了呼吸!

“你這是做什麽!”徐忠不解道,虎目皺的緊緊的。

徐賢撇撇嘴,冷冷地掃了眼地上的屍體,“沒用的東西。”說着,他也不回徐忠,徑自從懷中掏出一瓶瓷罐,把裏頭的液體全全倒在屍體身上。頃刻功夫,那屍體就在李崖和徐忠的眼前,生生化作屍水,只留下刺鼻的氣味。

李崖半天反應過來,完好的手捧着腹部幹嘔起來。徐忠早就看慣了徐賢的手段,對此到沒有什麽,只是看侄兒如此,不滿地瞪了徐賢一眼,“以後別再崖兒面前做這種事!”說着,走到李崖身側拍他的背。

徐賢似笑非笑地看着和父子一般的李崖和徐忠,眼中一絲陰冷閃過,嘴巴無聲地張了張嘴,仔細一看便知是——“廢物”二字!徐賢目光垂下,落在地上那淌屍水,嘴角勾得更深。傲情、承歡,呵呵,如此小把戲也想騙他!

作者有話要說:小華蓥好可憐哦!淚目!

51第四十九回

午飯後,承歡執意要和無暇同去山間采藥,無暇看她臉色已經恢複不少,想着自己去山間她一人在家定是煩悶,便點頭同意了。

“沒想到這裏有如此多藥草。”承歡彎腰拔起一顆藥草,順手放入背上的竹簍裏。

無暇拿着小鋤在地上挖着什麽,應她道,“是前人種下的。我們村莊與世隔絕,村裏人偶爾有個不适,都靠這藥山。”

承歡表示明白地點點頭,眼睛卻是看着遍地的花草,帶着少有的激動,她自小便對醫藥十分感興趣,十歲那年開始跟着醫術精湛的林夕學習,醫術不般。自然,這些只有赫連寒她們知曉。

狀似無意地掃過地上的無暇,承歡摘了些無暇交代以外的藥草放入竹簍中。

突然,一聲狼嚎自對山傳來,無暇手上一頓,猛地站了起來,叫道,“是狼狼!”

“狼狼?”承歡手上也是停住,疑惑道,“你确定是它?”

無暇肯定地點點頭,把小鋤頭塞入竹簍中,臉上略帶着急,“它一定出了什麽事了!”

聞言,承歡臉上也有幾絲關切,“我們去找它。”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雖然和狼狼相識不長,但她對狼狼,卻是真的喜歡。

無暇也不猶豫,領着承歡便一路疾步向鄰山去,鄰山不似藥山常有人來,荒草遍野不說,常有野獸出沒。而狼狼剛剛發出的嚎叫,分明是在半山腰!兩人照着感覺的位置向上攀登,路卻是越發陡峭。

“小心些。”無暇轉目看了眼身後跟着的承歡,關心到。

承歡給她一記無事的微笑,緊跟其後。“別動!”突地,承歡叫道。

無暇一驚,急忙頓住身子,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麽。微微側目看向承歡,只見她雙目緊盯着地上,無暇順着她的目光低頭看去,瞳孔微微放大。

一只長蛇正巧巧地自草叢滑出,對着無暇迎面而來。它身形不算龐大,微顯扁平的腦袋上一目圓亮的眼來回轉着,嘴裏吐着紅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最明顯的特征是它的頸部,随着它頸部有一下沒一下地擴張,它的背部呈現一對黑白斑,十分吓人。

“不好!”無暇在心中低叫一聲,蛇雖可怕,只要你不招惹它便少會有事,但此蛇不同,它攻擊性極強,一旦感覺到異種生物的存在,便會進攻!

無暇深呼吸一口氣,手悄然抽出竹簍上的鋤頭準備除去它。

“不要殺它。”承歡輕聲道,眼睛看着她手中的鋤頭,眉頭微蹙。

“承歡,現在不是善良的時候!”

“它不會害我們的。”承歡堅持道。

“你不知道這蛇的厲害!”無暇叫道,那蛇受驚地縮的更緊,作勢就要攻擊,無暇見狀,心裏一急,眼看那蛇已經身子後縮地準備進攻,再不管其他地高舉起鋤頭——

輕悠的聲響自耳後傳出,低低的柔柔的十分好聽。

無暇一呆,目光卻是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蛇。那本充滿敵意的眼竟随着輕悠漸漸柔了下去,危險的紅信子也收了回去,扁平的腦袋趴在地上,現在十分溫順。無暇驚詫地轉目,只見身側的承歡粉唇成形,聲音正是自她嘴中傳出。

承歡嘴角含着微笑對她微微點頭,輕步走到那蛇的身側,蹲□子摸了摸它的腦袋,那蛇竟閉上眼,任着它撫摸,乖順的很。頃刻,承歡起身,嘴中的聲響高了一分,那蛇聞聲轉身,悠悠地爬走了。

“你...你懂禦蛇?”無暇問道,眼中帶着幾絲驚愕。

“走吧,找狼狼要緊。”承歡道,答非所問。

無暇一聽狼狼,也不多問,和着承歡繼續前行。

夜色漸漸深了,兩人已然來到半山腰,卻無半絲狼狼身影!

“狼狼!”無暇大聲叫道,聲響在山間空蕩的響着。她知道這行為在山間十分危險,但對狼狼的關心已顧不得想這些!

承歡眉頭微蹙地打量四方,突地,她雙目一凝,拉住對着四處叫着的無暇,“你看那!”承歡道,指着一處。

無暇停住叫喚,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地上一處鮮紅,一只豹子躺在血泊中,脖子處被咬開一個大口,此刻還在流着血,顯然,剛死亡不久。

豹子的屍體讓無暇恐懼加深,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瘋狂地對着周圍叫着狼狼的名,可任她如何大聲,也沒有半絲狼狼的回應。

承歡一直沉默地盯着那只死去的豹子,未有安慰無暇。突地,她瞳仁微縮,幾個快步走到豹子屍體前,蹲□子仔細端詳它脖子上的傷口。片刻,她肯定地點點頭,這才起身走向無暇。

“狼狼應該沒有事。”承歡道,手按上無暇的肩,感覺到她身上劇烈的顫抖不由一驚,急忙為她把脈。

無暇這時才發現過來,目光急切地看着承歡,“你怎麽知道狼狼沒事?”

“我看了豹子的傷口,如果沒錯的話,這只豹子該是狼狼咬死的。”她頓了頓,猜測道,“我想狼狼現在應該是在它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聞言,無暇眼睛一亮,“我想我知道它在哪!”說着,她便反手拉着承歡就要走。

承歡一把拉住了她,滿目肅然和擔憂,“你中毒了!”

無暇身子一震,不自然地偏開頭,“沒有。”

承歡眉頭蹙的更緊,對自己的醫術十分有信心,她一把拽緊想要走開的無暇,不悅道,“如果沒中毒,那你現在抖什麽!”

無暇低首看着自己在她手中的手,果然,是無法控制的顫抖。

“我說了我沒事!”無暇激動道,用力甩來承歡的手,第一次對承歡冷下臉來,“我現在要去找狼狼,你要跟就一起,不跟就回去!”

承歡面容瞬間冷了下來,正欲開口說些什麽,一陣騷動突然自草叢傳來,承歡面容一凝,猛地跳起,一把抱着也同樣發覺危險的無暇一同撲倒在地!

凜冽的風自她們身後疾馳而過,無暇和着承歡同時側目,只見她們剛剛所站的地方,一只高大兇猛的獵豹正目光兇狠地盯着她們!

承歡扶着無暇一同站起,周圍草叢再動,三五只獵豹自草叢出來,把承歡她們圍在中間,一只獵豹跑到那只死去的豹子身邊,哀哀叫着地蹭着它,似乎想要把它叫起來。奈何,那只豹子已經不可能再站起。

“吼”那只蹭着屍體的豹子突然仰天大吼了一聲,眼中竟閃爍淚光,滿是悲傷!

其他幾只豹子聽聞它的吼叫,齊齊對着無暇她們吼叫起來,個個面色兇狠,目帶恨意。

無暇目光一凝,知道這些豹子是誤以為她們殺了那只豹子,要為它報仇!

“我對付它們,你保護好自己。”無暇對承歡低語道,承歡雖然會禦蛇,但現在的情況禦蛇可沒有用!她們面對的是一群豹子,還是充滿恨意的豹子!而承歡,她的毒性在身,根本無法運功!

“你要殺光它們?”承歡問道,眼中帶着不忍。

無暇點點頭,殘忍道,“你也看出來了,它們把我們當做兇手,現在的情況,不是它們死就是我們亡!”

“可是,你真的對付得了它們?”承歡目光定定地看着它,伸手握住她顫抖的手,“無暇,你毒發了!”

無暇咬着牙齒掙開她的手,“我沒事!”她低吼道,把目光轉向那群開始靠近的豹子,“等等我一攔住它們,你馬上往山下跑!”

“都這時候了,你還顧着我。”承歡莫名地就笑了,很輕的那種,可惜,背對着她的無暇沒有看到。她話音剛落,那幾只豹子突地躍起,齊齊沖向她們,無暇舉起身上唯一的利器鋤頭打算硬戰一場。

戰鬥即将展開之際,承歡一個身子竄到無暇面子,不知何時手上多了幾根銀針,刷刷幾聲,銀針飛射,頃刻,幾聲轟響,那幾只豹子竟齊齊倒地。

無暇呆住,剛想說些什麽,承歡卻轉過身子,自竹簍中取出幾味藥草揉作一團塞入無暇嘴中。

“嚼碎,咽下!”承歡硬聲道,手捂上胸口,面色難看起來。

無暇知道她剛剛使用銀針時運功激發了毒素,再不顧其他,聽着她的話把口中藥草嚼碎咽下!這才急聲問她,“你沒事吧?”話語剛出,她這才驚覺地發現身子的顫抖竟緩緩褪去!看着承歡的眼不禁多了絲詫異。

承歡對她的詫異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微笑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事,可身子,卻在搖頭的同時向後倒去。無暇見狀一驚,張臂接住了她。

“承歡!”無暇低聲叫道,關切地看着懷中的人。

承歡睜開看她,扯了扯嘴角。“我們快走,銀針的麻藥只能支持一會。”說話間,一絲黑血自她嘴角溢出。

無暇心中驚慌更甚,她掃了眼地上的豹子,目光冷然道,“我去殺了它們。”

承歡卻拉住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無暇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感情絲毫不掩飾。“傻瓜。”她低語,取下承歡背上的竹簍,把藥草全全放入自己的竹簍中背起。

“麻煩你了。”承歡虛弱道,伸手想她扶着自己。誰知無暇卻彎下腰,整個将她抱起。承歡抱她抱個滿懷,身子失了平衡地只好抱住她的脖子,蒼白的臉上有了淺紅。“我自己可以走。”她輕聲道,有些不好意思。

無暇卻不松手,反而抱得更加緊。“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無暇柔聲道,低下頭在承歡擡眸間在她額上落下淺淺的一吻,不等承歡反應,一句“抱緊了”便開始飛奔下山。

52第五十回

一路疾飛,無暇臉上、身上全是汗,她咬着牙,渾然不覺疲倦地向前着,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承歡有事!

汗水一滴滴地落在承歡的肌膚上,溫熱的觸感後是淡淡涼意,承歡雙手緊摟着無暇的脖子,頭靠在她的胸口聽着她急促的心跳,感受着她的每一步奔跑。

無暇跑得很快,路很陡,一路下來,承歡心口的位置随着無暇的動作刺刺的疼,全身更使不上半絲力氣...

身子很不舒服,承歡感受得到,但莫名地,她突然希望這條路長一些,或者時間停住。

承歡自小性格內斂,不喜同人親近,每每傲情依着月朔撒嬌耍賴時,她卻呆在書房裏習字讀書,乖巧地從未讓赫連寒她們憂心過。她很被動,每次都是傲情尋着她玩,她從未主動尋過。她不善表達,什麽事都藏在心裏,如對傲情的感情,若不是月朔她們眼明,怕是也難知曉。她不願別人為自己擔心,即便是至親也不想。

沒人知道承歡有多羨慕傲情,羨慕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賴着月朔撒嬌,可以把赫連寒逗得忍俊不禁,可以放聲大笑...她一個也做不到,不是月朔和赫連寒不疼她,她清楚知道,在她們眼中心上,自己和傲情是一樣的重要。

承歡曾經對着鏡子學着傲情的笑,但困難地,任由鏡中的自己如何拉扯嘴角,承歡只覺得奇怪地近似滑稽。她無法綻放像傲情一般的笑顏,她只會抿唇淺笑,禮貌而疏遠。即便是面對心儀的傲情,她也是如此,淡淡的笑,平淡的聲音,明明很想告訴她自己有多在乎多愛她。

她氣憤,她懊惱,為什麽自己的臉上總能平靜如湖水,甚至連漣漪都沒有!可是,她不能生氣,每每生氣她又變得控制不住自己,那種感覺,讓承歡感到害怕。

承歡從未告訴過他人,自己是多麽讨厭自己!她常常在想,如果除卻這美貌和身份,自己該什麽都不是吧。所以,當無暇毫不掩飾地表現對自己的愛意和好時,承歡迷茫了,她為什麽喜歡自己,又喜歡什麽?明明自己這麽讨厭的一個人...

為什麽呢?承歡再次在心裏問道,她擡頭,看着上方被汗浸濕的臉,心裏酸酸熱熱的。

一個狂奔,一個沉思,誰也沒有發現路中央凸起的石子。

“啊!”

“砰!”

短促的聲響,無暇的腳尖整個撞上地上凸起的尖石,整個身子向前跌去,她懷中的承歡慣性地脫離她的懷。無暇瞳孔一張,雙臂用力向前,再次把承歡摟入懷,緊緊地護在懷裏,一個當空翻身,自己的後背代替了承歡,重重地落了地。

而承歡,完好地被她護在懷裏,壓在她身上。

“無暇!”背部與地面撞擊的聲響驚到了承歡,她再無心思想其他。

無暇微微睜開眼,看着上方關切的臉,臉上露出一絲淺笑,“你沒事便好。”說完,閉眼暈倒過去。她的腦後,血紅緩緩流出,染紅了頭部撞到的大石。

承歡眼眶一紅,低低地不知罵了句什麽。掙紮着要從她懷裏出來,奈何昏倒的人緊緊抱着她,執念深深。承歡深呼一口氣,剛剛一掙紮,她的心口更疼了!她只好放棄地停下動作,幸好無暇只是摟住她的腰,手腳還能動彈!承歡慶幸地想着,冷靜下來打量現下形勢。

很快,承歡的目光被離她不遠的竹簍吸引,裏面滿滿的都是藥草!承歡眼睛一亮,努力地伸出手臂去勾那竹簍,功夫不負有心人,好不容易地,那竹簍被她勾到近前,承歡輕舒了一口氣,緩了些疼。

自竹簍裏挑出幾味藥,承歡放在口中嚼着,手上也不遲緩,費力地把無暇的腦袋轉開,露出傷口。把口中嚼爛的藥泥拿去,承歡把它小心地抹上無暇頭上的傷口,又解開自己的衣帶簡單地做了包紮。

确定傷口不再流血,承歡微緩一口氣,俯下腦袋貼着無暇的心口聽了片刻,又伸手探了探無暇脈搏,這才真正地舒了一口氣,只是暈倒,沒有大礙。

還好。承歡自我寬慰道,目光掃過無暇蒼白的臉,心裏莫名一動。她急忙偏開眼,不去多想地繼續挑着竹簍裏的藥草,又撿出幾味藥剛想塞入無暇嘴中,又發現她無法吞咽只好放棄。

頹然地看着身下的無暇,承歡再看近黑的天色,心中擔心更憂,怕是那些豹子該醒了,如此下去,怕是危險的很。想着,她又看了看手中的藥草,眉頭一蹙,全全塞入自己口中。

唇與唇的碰觸,承歡用着自己的舌緩緩地把藥汁送到無暇口中,一點點的,等藥汁送完,她的臉也完全成了紅柿子,透紅透紅的。

這個,算吻嗎?承歡在心裏問道,反應過來,神色有些慌亂。不行,絕對不可亂想!承歡告訴自己,她喜歡的是傲情,她絕對不可能喜歡上無暇!一遍遍地重複。用力地想着關于傲情的全部,卻在一擡目看到面前昏迷的臉,頓時又亂了思緒。

“承歡?”無暇悠悠轉醒,看着上方的承歡好似在夢中。

聽到她的叫喚,承歡不禁心上一喜,眼露激動。

無暇很快回憶起來,轉目看着天色,低垂剛想說些什麽,這才發現自己還緊摟着承歡。“不好意思。”她急忙松開手,臉上神色有些窘。

承歡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扶着她站起,肅然道,“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無暇點頭同意,随着天色暗下來,她們在這裏只會越發危險。

“來不及回家了。”無暇道,這裏離家甚遠,她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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