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7)

咯咯的笑聲。

承歡看着說悄悄話的兩人,皺了皺眉,問道,“你們兩在說什麽?”

無暇對想想眨眨眼,又對承歡聳了聳肩,笑得那叫一個暧昧。

“媽媽,媽咪答應了你的要求!”想想突然道,承歡和無暇都是一愣,再次目光集聚她。

想想偷偷地拉了拉無暇的手,低聲道,“說了不惹媽媽生氣的!”無暇附和點頭,卻見小丫頭露出狡黠的笑,轉頭對承歡露出一口白牙,“媽媽,媽咪答應你在上面了!”

無暇腳下一軟,險些跌倒。承歡更是轟地紅透了臉,伸手捂住那什麽話都說的小丫頭,看也不敢看無暇,羞得不行。

“媽媽,媽咪,想想困了。”玩鬧了一陣,小丫頭終于乏了,揉着眼睛道。

聽她如此說,兩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氣,異口同聲道,“那便睡吧。”

小丫頭點點頭,倚在承歡的懷裏,果真睡了過去。

“這孩子...從何而來?”承歡低聲問道,生怕擾醒懷中的想想。

“狼狼救來的,具體我也不詳。”無暇同是聲音放得很輕,看了看想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媽媽是娘親的意思,那...媽咪呢?”

承歡一愣,她只聽月朔提過媽媽,卻未有聽過媽咪這稱呼,只好搖頭表示不知。

“會不會是爹爹的意思?”無暇眼睛一亮。

“爹爹?”承歡輕囔,突地想起想想剛剛的話,臉上微紅地點點頭,“些許是吧。”

“莫不是她爹爹和娘親和我們長得一般?”無暇笑了出來,揶揄地看着承歡。

承歡幹咳一聲,擡目對上無暇揶揄的眼,淡然反問,“現下怎麽辦?”

無暇看她正經,只好斂了笑,認真道,“為她尋來爹娘?”

“怕是尋不到了。”承歡道,月朔曾說過,現代那個地方,可不是想來便能來想走便能走的。

“那...我們養她?”無暇道,看承歡驀地擡頭看她,心下一亂,偏開視線,“我也就随口說說,你莫要當真。”

承歡沒有多說其他,而是小心地把想想放到平坦的岩石上睡好,這才回無暇身旁坐下。

“我身上的餘毒呢?”承歡道,直入主題。

無暇盯着地上的草,笑了笑,“我調了藥排盡了。”

“當真?”承歡心疑地蹙眉,她雖未仔細探過這毒,但明白此毒毒性頑固,不是簡單一日就可除盡的。

無暇這才擡頭看她,笑道,“我騙你作甚?”說着,她又垂下頭,聲音低的幾乎只有自己聽聞,“若你想走,我明日便送你。”

承歡一呆,沉默無言。“你身上的毒——”

“一年前不小心惹來的,師娘已經調好藥,服上一月便能好。”無暇道,側目定定地看着她的側眼,好似看不夠一般。

承歡松了一口氣,心想花衣醫術也算精湛,該是無事。“如此便好,若是日後再見...我不會留情的。”承歡低着頭道,哪裏不知她在看自己。

“嗯。”無暇輕聲應道,袖中的雙手緊了緊,“還有想想...你能帶她走嗎?”

承歡愣了愣,半天點點頭,“我帶她走。”

無暇微笑地點點頭,笑道,“這小丫頭可愛的很,雖是剛認識,我卻好生喜歡她呢。”

“我也是。”承歡道。

無暇一震,驀地擡頭看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承歡,我可以再吻你一次嗎?”

承歡驚了一驚,擡目對上無暇深情的眼,終是偏過了頭,淡漠道,“到時若是對上我,你也休要留情。”

無暇一呆,驀地松開手,淺淺地一聲“好”。

靜谧的夜色,狼狼和想想都在香甜睡夢。而無眠的兩人,沉默以對,她們要面對的,還有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_=,三更能明早更麽?好困好困

56第五十四回

太陽自山頭升起,淡黃色的光輝穿過薄霧,照耀在溫泉池邊。天涼了,兩個靜坐的人這才驚覺坐了一夜,皆是恍然。

“身子好些了嗎?”無暇問道,聲音低柔的很,像是怕打擾什麽熟睡的人似的。

承歡輕輕地點了點頭,“已然無礙。”

無暇颌首,掃了眼石邊睡顏可愛的想想,嘴角不覺染上幾絲柔意,“待想想醒了我們便回去吧。”

“嗯。花大嬸和白大叔該是着急了。”

無暇點頭,兩人又是無話半響。

“媽媽,媽咪。”迷糊的叫聲自一旁傳來,承歡和着無暇幾乎同時轉目。

小小的人兒正揉着眼睛,目光尋到她們,露出可愛又燦爛的笑。“媽媽,想想要噓噓。”小丫頭展開雙臂對着承歡喚道。

承歡一愣,轉看無暇,疑惑道,“噓噓?”無暇也是一臉無解。

“媽媽快點,想想快憋不住了!想想不要尿褲子!好丢人的!”想想急聲叫道,稚嫩的聲音壓着一絲害怕的哭音。

承歡和無暇聞言頓時明了,這“噓噓”該是“內急”的意思,想着,承歡便抱着她走到石後。

解決完生理大事,小丫頭明顯開心多了,只是嘴上不忘抱怨承歡,“媽媽怎麽變笨了,連脫褲子都脫不好。”說着,還嫌棄地提了提自己的褲子,真的...沒有穿好。

無暇掩唇偷笑,揶揄道,“你媽媽只脫過自己的褲子,別人的褲子,不擅長。”

承歡臉上一紅,不禁嗔了無暇一眼,“胡要亂說。”

想想卻張開手讓無暇抱過,依着無暇的偷笑起來,“媽咪,媽媽害羞了。”

無暇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大一小和着一起笑,惹得承歡想要尋出地洞鑽進去。

承歡和着無暇回來時,花衣幾乎是拍案而起,張嘴正想罵她們二人野哪兒去讓人擔心,便見無暇懷裏縮着一個小丫頭。

“師娘,你吓着她了。”無暇略帶不悅地掃了花衣一眼,垂首哄着懷中受到驚吓的小丫頭,“想想,沒事的。”

想想這才緩緩擡頭,快速地掃了眼花衣,又窩回無暇的懷裏,“奶奶好兇,想想怕怕。”

“奶奶?”花衣成了丈二和尚,再看想想那一身奇怪的服裝打扮,更是不明地皺起眉頭。

“花大嬸,那是祖母的意思。”承歡低聲道,這稱呼也是她自月朔口中得知。

花衣聞言,更是摸不着頭腦,問道,“我何時多了個孫女?”她年輕時受了傷,未能有孕,只把無暇當作自己的孩子。想着,她轉向無暇,“你生的?”

無暇急忙擺手,臉有些紅,她上哪兒生這孩子!和誰生!

“無暇承歡回來了?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死哪去了!”白須一聲虎嘯,從門外走入。

“爺爺!”誰知想想一看到他,張開雙臂就要他抱。

白須尋了一夜她們,正氣的要發怒,突見一小可愛揮着小胳膊叫他爺爺,不禁頓住,傻在原地。

“爺爺!快過來啊。”想想不悅地叫道,小嘴嘟得高高的。

白須走到她面前把她抱過,笑了起來,“小丫頭,你叫我爺爺?”

“是啊,爺爺。”想想露出甜甜的兩個酒窩,伸手扯了扯白須的胡子,“爺爺,你胡子怎麽長了這麽多!”

白須拿胡子逗弄想想,惹得想想一直發笑,空檔間,她問無暇,“這孩子怎麽回事?”

無暇看了眼承歡,承歡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走到白須面前,輕語道,“想想,媽媽抱你去吃點東西,好嗎?”

一聽到吃的,小丫頭馬上丢下白須撲倒承歡的懷裏,“媽媽,想想餓了。”承歡摸了摸她的頭,帶着她去了廚房。

她們一走,白須和花衣便把無暇圍住,追問發生了什麽。無暇說了自己所知,也是有些迷茫。花衣和白須聽聞,更是不在狀況,心想世上竟有和他們全全相像之人?

“師傅,師娘,勞你們照看她們兩個幾天,三日後放承歡和想想她們離開,莫要為難。”無暇突地道,神色凝重。

白須和花衣皆是震驚看她,花衣更是握上她的肩,急聲道,“孩子,你要幹嘛?”

無暇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師娘,我和淩月帝的仇恨,也是時候解決了。”

“那承歡——”

“我不想她加入這場戰争中,更不想與她對戰。”說着,她嘆息一聲,“對她,我當真下不了手,可赫連寒,我非殺不可!”

“我們與你同去,回來後再放她離開!”白須道,濃眉緊蹙。

無暇輕輕地搖了搖頭,“師傅、師娘,你們留在桃源。”

“你不是赫連寒的對手!”花衣道,臉上微冷,心裏卻是恐懼的顫抖,今日的無暇,有些奇怪!

“若是想活下我自然不是她的對手,但若是不抱活命相拼,結果便不一定了。”無暇扯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花衣按在她肩上的手力量加重,“那更不行!我答應過你娘好生照看你。”

“師娘,聽我的,這一次就當無暇求你了。”驀地,無暇跪在地上,驚得花衣後退,瞪大雙目地看她。

“就聽她的吧。”白須道,往日嬉皮笑臉的人滿面正色,他伸手将無暇從地上扶起,聲音微沉,“無暇,答應師傅,不論結果如何,定要活着回來。”

無暇深深地點了點頭,眼中含着一絲淚光。

午餐是無暇下的廚,說是為承歡送行,想想看着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很是興奮,自己拿着碗勺吃得和花貓似的。

“想想最喜歡吃媽咪煮的菜了。”想想眯着眼滿足道。

無暇不禁笑了起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嘴和吃了蜂蜜似的,甜的很。”

“想想不是嘴甜,是誠實!媽媽教育想想的,不能撒謊。”想想一本正經道,眼睛圓溜溜的,帶着聰慧。

這回不僅無暇,連着一直板着臉的花衣都笑了,她夾了一塊大雞腿放到想想碗裏,“小乖乖,賞你了。”

“謝謝奶奶。”小丫頭特別禮貌,對花衣又懼又敬。

花衣瞅着她,問道,“我很可怕嗎?你怎麽那麽怕我?”

“不是怕,是尊敬。”小丫頭一板一眼道,站起身子把碗中的大雞腿夾到花衣碗裏,又夾了另一個雞腿給白須,“爺爺奶奶是長輩,雞腿應該你們吃。”說着,給自己夾了個翅膀,動作遲緩地顯得笨拙。

白須看着碗中的雞腿,哈哈笑了出來,“無暇,這小丫頭可比你小時候懂事的多。”

“師娘!”無暇低叫出聲,臉上也是笑意。

花衣掃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想想的頭,認真道,“恩,确實比無暇兒時乖巧的多。”

“奶奶,想想乖巧是因為媽咪和媽媽教的好。”小丫頭眨巴着一雙眼睛道。

無暇聞言,彎腰吧唧一聲在小丫頭臉上落下一記香吻,“真乖!”

“媽咪,你還沒擦嘴呢!髒死了!”誰知,小丫頭先嫌棄起來了,拉着承歡的手委屈道,“媽媽,給想想擦擦。”

承歡掃了眼臉都黑了的無暇,掩唇忍着笑,拿出手絹輕柔地幫小丫頭擦着臉。

花衣和白須相視一眼,皆忍不住大笑起來。

飯過一半,有了想想的加入,可謂其樂融融。花衣和白須更是十分喜歡想想,時不時地給她夾菜。

“爺爺,奶奶,你們再給想想夾菜,想想的肚子就要撐破了。”想想看着自己成山的碗,快要哭出來了,這麽多,她哪吃得下啊!她又不是豬...

花衣和白須一愣,眨眨眼,看着小可愛面前的那座山,呵呵兩聲,低首吃自己的飯。

“想想,吃飽了?”承歡低聲問道。

小丫頭點點頭,紅撲撲的小臉蛋鼓得圓圓的,“很飽很飽了。”

承歡摸了摸她的腦袋,再看她面前的那座山,生怕她真撐壞了,微笑道,“飽了就別吃了。”

誰知那小丫頭竟搖頭說不能浪費。

“不浪費,媽咪幫你吃了!”無暇道,伸手就端過她面前的碗。

小丫頭這才歡呼一聲,“媽咪最好了!”說着,一屁股跳下桌子,“媽媽,媽咪,爺爺,奶奶,想想吃完了!你們繼續吃!”說着,一個小鞠躬,人就跑開了。

“別跑遠了!”無暇着急叫道。

“我知道。”想想遠遠地回話道。

無暇搖頭失笑,看花衣和白須皆在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莫名道,“沾了什麽嗎?”

白須搖了搖頭,認真問道,“無暇,這當真不是你孩子?你莫要為難,師傅也喜歡這孩子,不會怪你什麽的。”

無暇:“......”

四人繼續吃了一會兒,白須和花衣說是去陪想想,先後下桌。

“我敬你一杯。”無暇道,舉杯對向承歡。

承歡眼中瞳光微閃,擡手舉杯。兩杯相碰,杯中酒漾起漣漪,如同兩人此刻的心情。

酒盡片刻,承歡突覺頭部暈眩,她按着腦袋倚在桌上,眉頭緊蹙。

“對不起。”迷離中,她聽無暇在她耳邊低語,再後來便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媽咪,媽媽怎麽了?”想想玩累了回來,便見無暇抱着承歡進屋,急忙屁颠颠地跟了上來,張着一雙大眼擡頭望着無暇。

無暇将承歡小心放置在床上,轉頭對想想微微一笑,“想想,媽媽累了,我們不打擾她好不好?”

想想乖巧地點點頭,笨拙地爬上床,“想想陪媽媽一起睡。”說着,抱着承歡的胳膊就閉上眼睛。

無暇忍不出揚唇,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媽咪,你不一起睡嗎?”小丫頭睜開眼,期翼地望着她。

“當然一起睡咯。”無暇道,脫去鞋子上了床,一手越過想想輕摟住承歡的腰,把兩人圈在懷裏。

想想轉頭在她懷裏蹭了蹭,低語道,“媽媽、媽咪,想想愛你們。”

無暇全身一震,俯□子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乖想想,媽咪也愛你。”

想想擡頭對她滿足一笑,再次合上眼睛睡去。

無暇睜眼定定地看着身旁睡熟的兩人,眼眶泛紅,“想想,以後代媽咪好好照顧媽媽,哄媽媽開心哦。”無暇摸着小丫頭的臉低語道。小丫頭不知是沒睡在還是在做夢,蹭了蹭她的手心,繼續睡覺。

門外傳來一聲馬鳴,無暇嘆息一聲,起身離開。

走到門邊驀地返回,無暇彎身,在熟睡的承歡唇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再見了,些許再也不見。”無暇道,轉身離開。

熟睡的人睫毛劇烈的顫抖,她的臉頰上,一滴淚水晶緩緩滑落,那是無暇留下的。

作者有話要說:遲到的第三更

57第五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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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六回

禦花園中,桌上一盅茶、四個杯子,茶香四溢。

“主子,人來了。”春不知從何處冒出,在傲情耳邊細語後又消失不見。

傲情勾了勾唇,掃視四人,幾不可見地微微點頭。

“傲情,沒想到你會嫁入雲國。”年糕語有感慨,目光似有似無的掃了‘承歡’一眼,轉回傲情語氣古怪道,“據我所知,皇後可是一直想讓你繼承淩月國的皇位。”

‘承歡’悠然地撥了撥茶,輕笑道,“姐姐即将是雲國的人,怕是不便繼承淩月國的皇位了。”

“承歡公主的意思是...繼承皇位的不是傲情,是你咯?”年糕問道,手摩擦着杯子的邊緣。

“承歡可沒有這般說。”‘承歡’淡淡道,盯着年糕的目光微沉,見傲情投來危險的目光,她坦然地微笑以對,“姐姐,妹妹說的可有錯?”

傲情不答,身子微微前傾,深深地看了‘承歡’許久,突地勾唇笑了起來,“呵呵,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妹妹竟有如此野心。”說着,她調整姿勢,邪邪地勾着唇角,“可惜皇位向來都是長者繼承,即便我嫁入雲國,我還是淩月國的長公主。”

“姑姑可不會把江山給外姓人。”承歡不溫不冷道,悠然地喝了口茶,眼帶諷刺望着傲情。

傲情目光一冷,突地起身,冷然地怒視‘承歡’,“你說誰是外姓人?”

“誰人不知姐姐不是姑姑姑母所生,更無我淩月國的血脈,繼承皇位...呵呵,于理不合吧。”‘承歡’道,眼中諷刺漸濃。

“赫連承歡!”傲情咬牙喊出她的全名,往日總帶漫不經心的笑臉變得十分冷沉。

一旁一直低垂着頭吃着糕點的若魚聞聲一顫,手上的糕點驚得落到了地上,她怯怯地看着傲情和‘承歡’,不敢說話。她對坐的年糕則盯着她看,眼中帶着深深的敵意和嫉妒。

‘承歡’瞧了若魚一眼,冷冷笑起,“如此膽小也能當我淩月國國母?!”

若魚一愣,眨巴着眼睛擡頭看她,指着自己呆傻問道,“承歡,你是在說我嗎?”

“呵!”‘承歡’發出一聲冷笑,挑釁地看着傲情,“姐姐莫不是想讓這個傻子當我淩月國國母吧?當真是丢了我國的臉面!”

“閉嘴!”傲情道,手中杯子應聲而碎。

若魚又是一驚,怯怯地拉着傲情的手,“你疼、疼不疼?”

傲情轉頭,輕輕地對她搖了搖頭!眼中又是氣又是心疼。

若魚認真地扳開她的手心看着,半天才愣愣點頭,自語道,“還好,沒有受傷!”說着,還擡頭對傲情露出傻笑。

“果真是個傻子。”‘承歡’語氣淡淡,話語卻是嘲笑。惹來傲情冷冷的一記眼神。‘承歡’不以為然,反而微笑地對一旁看戲人一般的年糕道,“年糕,我真為你不值,竟輸給這樣的人。”

年糕神色一變,目光狠狠地瞪了若魚一眼,沉默不語。

若魚被兩人莫名的敵意吓到,縮進傲情懷裏,低低道,“我怕...”

傲情摸着她的頭正欲安慰,突地一個轉身——

“誰!”傲情道,臉色微變地轉目。年糕和若魚也随她望去,見徐家兩兄弟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皆是愣了一愣,臉上各有色彩。唯有坐她對面的‘承歡’神色依舊淡然,顯然早知他們到來。

“公主們安康啊!”徐忠道,臉上笑意滿滿,似乎心情很好。

“徐賢見過三位公主,這位是——”徐忠臉上挂着慣有的禮貌笑臉,目光望着陌生的年糕。

“在下年糕,傲情的朋友。”年糕微笑道,現下已換下一身破爛,身着華服,頭戴發簪,臉貼花黃,貌美絲毫不輸在場三人,也難怪華蓥第一眼看到她換裝出來後露出驚詫的神情。

“丞相和将軍怎會在此?”傲情挑眉道,眼中帶着一絲敵意和警覺。

“本将軍與徐丞相本是要去拜見皇上,遠遠聽這裏好生熱鬧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公主們在此。”徐忠道,目光時不時地掃過桌上四人。

“臣和兄長是不是打擾到幾位公主了?”徐賢道,臉上帶着幾絲惶恐。

“丞相言重了,承歡與皇姐久日未見,聊聊罷了。”‘承歡’道,挂着淺淺微笑。

“呵呵,這是自然,自然。”徐賢道,對面色不佳的傲情拱拱手,又對‘承歡’笑笑,“皇上還等着...臣和兄長先行告退了。”

傲情擺了擺手,沉默不語。‘承歡’依舊淺淺微笑,沒有多語。

徐賢掃過一直低垂着頭的若魚一眼,又對年糕笑笑,這才和着徐忠離開。

“春,跟上,聽聽他們說什麽。”傲情低語,嘴角勾起笑容。

話音剛落,她身後閃過一個人影,很快消失不見。

“娘子,怕是以徐賢的聰明,不許如此輕易受騙。”若魚不知何時已經擡起頭,眉頭微蹙,眼中絲毫沒有之前的膽怯。

傲情勾了勾唇,眉眼輕挑,眼露狡黠之色,“一次不信還有二次,三番四次下,不怕不被蒙蔽。”

“是啊嫂子!再說有我和年糕助你們,輕輕松松就搞定他們!”華蓥咧嘴道,早已沒了之前端莊模樣。

倒是年糕看法不同,她搖了搖頭,目光微沉道,“我看那徐賢不是個簡單角色,傲情,切勿小看他,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傲情神色漸斂地點點頭,握了握若魚的手,才道,“一切待春回來再說。”

三人皆是颌首。誰知春還未歸,她們倒是等來了琉璃。

琉璃是獨自一人閑逛,不知正想着什麽,當發現傲情她們時,已是撞了個正面。想要避開,為時已晚。

見琉璃目光呆滞地走來,四人互換一個眼神,當即生了一計。

“皇姐!”若魚興奮叫道,跳起來迎了過去。

看見若魚,琉璃條件性地側身躲開,厭惡地皺起眉頭。傲情一記冷目随之而來,生生止住琉璃避開的身子,臉上厭惡的神情顯露出一絲害怕。但琉璃是怎樣驕傲的人,她怎會甘心自己害怕傲情!咬咬牙,琉璃擡高下颌地瞪回傲情,露出高傲的神情。

年糕見狀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悄然看着注意着琉璃。

“皇姐,和我們一起玩!”若魚仿若未覺她的敵意,亦如往常一般熱臉貼上冷屁股,眼巴巴地望着琉璃發出邀請。

琉璃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正欲拒絕,餘光不經意掃過在座的年糕,見年糕對她欣然一笑,不禁一愣,莫名覺得對方容貌有些眼熟,但又陌生的很...一時之間愣在原地,忘了其他。

“皇姐,坐我旁邊,這個好吃!”若魚見琉璃沒有反對,高興地拉着她一起坐下。

華蓥友好地為她面前倒了杯茶,微笑道,“琉璃公主,請吧。”

琉璃被她一喚,這才醒過神來發現那人目光也集聚在自己身上,以為她是發現自己在看她,臉上一紅,急急避開視線,端起茶水便往嘴裏去,誰知茶水滾燙,生生灼了唇舌,“嘶”了一聲,一對秀眉都擠作一團。

“呀,都怪我,琉璃公主,忘了告訴你,這茶水是剛煮好的。”華蓥道,面露愧色。低頭間眼裏卻藏着得意笑意,看你敢嫌棄我嫂子!

琉璃只覺丢臉的很,放下杯子再不肯碰分毫。見在場的人都不是自己的人,本欲發怒的琉璃只好生生忍下怨氣,但神色上還是遮擋不住不悅,更惱自己沒事獨自出門作甚,倒黴地遇到傲情她們!

“琉璃公主擺如此臉色可是給我們看?”傲情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問道。

琉璃咬咬牙,厭惡極了傲情那蔑視的眼,沒有母後在,她不願和她們有任何交集!反正惹不起她還躲得起,想着,起身就要走——

“呵呵,琉璃公主,這就是你母後教你的勾引方式?”傲情繼續道,顯然不放過她,擡目諷刺地望着琉璃。

琉璃全身一震,惱羞成怒地怒視傲情,憤然道,“誰要勾引你這樣的人!本公主可對你沒有半分興趣!”

“噢?那幾日前是誰來流華宮求我娶她?”傲情媚笑這問道,驀地傾身靠近她,勾起琉璃的下颌,眯眼端詳琉璃的臉,“其實仔細一看你長得也不錯,要不,我收你做個小妾?”

琉璃驕傲的心頓時被人踩在地上,她怒然甩開傲情的手,剛想發怒,腦海中猛地浮現起雲後的臉龐,自幼母後就十分疼她,自己又如何能駁她主意。眼中閃過一絲不甘,琉璃還是頹然坐回原座,竟道,“你當真願我做你妾室?”

話語一出,在座幾人都是愣住,就連若魚也是驚詫在目。傲情此話是故意激琉璃,讓她不再聽從雲後指示勾引,誰知琉璃竟出乎意料地出聲答應,以她的任性驕橫,實在難以想象會願意做人妾室!

“琉璃公主,人生大事,莫要輕易決定。”年糕道,目光沉沉地望着琉璃。

琉璃卻沒有理她,定定地望着傲情,臉上是奇異的紅,重複道,“你,當真願意娶我?”

傲情臉色微沉地看着她,語氣偏重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琉璃死死地咬了咬下唇,眼中帶着屈辱的淚光。母後說了,不管以什麽形式,只要能嫁給傲情...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堅決地看着傲情,“我會和若魚一起侍奉你的。”即便我讨厭你們!

傲情卻突地笑了,定定地看着她,搖頭道,“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說着,她拉起若魚的手便要走。

若魚卻不動,她松開傲情的手,走到琉璃面前,臉上挂着呆傻的笑,認真問道,“皇姐,你為什麽一定要嫁給傲情啊?你也和若魚一樣喜歡她麽?還是像母後說的一樣,你舍不得若魚啊?”

琉璃不語,只是緊緊地咬着下唇。

“皇姐,你怎麽不說話了?”

“你滾啊!”琉璃突地高聲吼道,指着若魚的鼻子就罵,“誰舍不得你了,我告訴你,我讨厭極了你!”

若魚依舊是呆傻地眨眨眼,“皇姐...”

“不要叫我!”琉璃道,轉而指着傲情,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頹敗地放下手,她不能說讨厭傲情,若是說了,母後定會生氣!琉璃不甘地後退兩步,低低地說了句“對不起,我不舒服”轉身跑開。

“這個,算成功還是失敗?”華蓥看她奔跑離開的背影,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還沒整整她呢!

傲情嘆息一聲,只是拍了拍神色不定的若魚的手,沉默不語。

“娘子...她是為了雲後,其實她很傻的。”若魚低語道,眼中帶着一絲不忍。傲情輕輕地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去看看。”年糕突地站起身子,話音剛落,就沿着琉璃跑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這家夥跟去幹嘛?她們又不認識。”華蓥問道,有些郁悶。

“也許年糕能開導她...”傲情道,目光看向年糕消失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忙實習和複習,更慢了...

59第五十七回

“賢,我看淩月國那兩位公主确實是不合,你不要再多疑了。”徐忠笑容滿面道,一掠面上長須,眼中露出幾絲猥瑣。

徐賢不語,目光沉沉地依然穩步向前。

徐忠眉頭一蹙,伸手拉住了他,“賢!你倒是說兩句啊!”

“大哥,你太輕敵了。”徐賢被迫頓下腳步,面色淡淡,看不出其他。

“何時你變得如此膽小了?!”徐忠不悅道,濃眉攏成一團,“你再猶豫膽怯,崖兒何時能當真這皇帝!”

“你是打算讓宮人皆知我們要幫太子謀朝篡位嗎?”徐賢冷冷道,雙目微眯地看着徐忠。

徐忠一寒,但看四周無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死要面子道,“怕甚,即便是傳到皇上耳中他又能奈我們如何!再而言之,皇上他老了!崖兒是太子,繼承皇位名正言順!”

“大哥,你莫要忘了我和說過的,只要走錯一步,我們這些年的努力都會白費!別說是崖兒,我們徐家也将萬劫不複!”徐賢道,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絲嚴肅。

徐忠卻聽不下去,擺擺手,不悅道,“賢,你怎麽像個娘們一樣!我真搞不懂你在怕什麽,這朝中的大臣哪個不是你的人,兵權又全全在我手中!只要我們兩一句話,這雲國江山輕松到崖兒手中!到時,我兩更可肆無忌憚地欲所欲為了!”說到此,徐忠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呵呵,你當真以為朝臣都是向着我?”徐賢似笑非笑地反問,冷冷勾唇,“四王爺可不簡單,現在又加上一個傲情,怕是局勢更難控制!”

“李啓?”徐忠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為然,惡毒道,“那個病貓子能成什麽氣候,說不着明日你就聽他暴斃宮中了!”

“你可知皇上現下好多奏折都是經他之手?”徐賢皺眉道,拳頭微握。

徐忠依然不以為然,“那又如何,即便皇上當真想讓他繼承皇位,他也要有福消受。太醫可是說了,他頂多只有三年的命。”

“若是他的蠱毒被解了呢?大哥,你太過武斷了。”徐賢搖頭嘆息道,說着,他拍了拍徐忠的肩,“大哥,我同你一樣想助崖兒繼承皇位,可是這東西急不得。好了,皇上還等着我們,走吧。”說着邁步直接走開。

徐忠瞪了徐賢的背影一眼,暗自道,“你不敢,老子來。”說罷,賊眼一轉,跟了上去。

琉璃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看到一處冷寂無人,這才停下腳步。

為什麽她要勾引傲情?為什麽她要變得如此低下卑賤?琉璃不停地問自己,眼淚禁不住一滴滴地滾落,漸漸地一發不可收拾。

“李琉璃,你怎麽那麽賤啊!李琉璃!我怎麽那麽沒用!”琉璃喊罵着自己,頹敗地蹲在地上,抱着膝蓋放聲大哭起來。她是堂堂一國公主,卻為了勾引一個不喜歡的人去學習那般羞恥的事...天知道她是多怕夜晚的到來,多排斥梅姨的碰觸!可是她不敢抗拒,不敢對母後說一聲“不”!

“活該!李琉璃,你活該被人看不起!你活該被人踐踏尊嚴!”想起梅姨對她的教習,琉璃忍不住全身顫抖,她曾夢想着未來自己風風光光幹幹淨淨地嫁給心愛之人...可現在的她哪處沒被梅姨碰過?!她是那麽的髒,髒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

“既然如此不願意,又何必這般勉強自己?”平靜無波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哭泣的琉璃全身一震。

“滾!馬上給本公主滾遠!”琉璃怒道,背對着不敢轉身分毫,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但不論是誰,她都不願被人看到現下的狼狽。沒有回應,安靜地沒有一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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