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5)

不要自己的命,可誰叫我身體不争氣——”

“是身體不争氣還是你根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承歡問道,雙目犀利地看着無暇,見她又要躲閃,雙手按在她身子兩側,迫使她無處可躲。

無暇被她困得無法,貼近的氣息叫她心亂,只得直視承歡,假裝不解道,“你再說什麽,我還要殺淩月帝,又怎會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仇恨當真對你如此重要?”承歡問道,痛苦地閉了閉眼,睜目看着無暇,聲音顫抖,“重要到讓你不惜給自己下毒增長功力?”

無暇全身一震,全然沒有想到承歡竟知道這些,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是,只要能報仇,即便是賠上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承歡定定地看着她,瞳光越發深邃。無暇看着眼前的承歡,只覺得後背生寒,生了幾絲畏懼,承歡,生氣了。

“不惜生命提高功力刺殺仇敵?既然如此,那你又怎麽舍得用它為我解毒?還害得自己幾乎命喪?”承歡一字一句道,按在床上的雙手越發拽進床單,顯然在壓抑着什麽。

無暇又是一震,極其不自然地撇開視線,悶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說比起生命仇恨更重要,可你卻為了我無暇,放下仇恨好嗎?我們一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無暇大聲打斷承歡的話,口不擇言地激動道,“即便是如此我也是為了華蓥,不是你!”

承歡聞言,身子生生頓住,猛地,她擡起拳頭,重重地打在床上。耳邊劇烈的聲音驚得無暇瞪大雙目,她望着承歡,不是驚恐而是擔憂,她從未見過承歡如此,雙目通紅,好似壓抑怒氣的豹子。

“好,既然你如此愛蓥兒,我成全你們。”承歡道,用力地呼吸着。

承歡難以置信地看她,心口突突地難受,承歡咬着下唇,沉重道,“既然你如此愛蓥兒,那我們成全你們,你放下仇恨,和她好好的在一起。”

“你瘋了嗎?”無暇激動道,雙手控制不住按上承歡的肩頭,為什麽聽她把自己讓出,心口是這般難受。

承歡微微一笑,堅定地搖着頭,“無暇,我希望你幸福,只有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你才會幸福。”

一句話,無暇險些掉下眼淚。她緩緩松開手,偏開頭澀然道,“承歡,我馬上就死了,不會再報仇也不會和華蓥在一起的。”

“你不會死。”承歡道,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淺笑,連着眉目都放柔,“祖奶奶已經把你身上的毒解去,無暇,你會繼續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聞言,無暇好似聽到什麽驚天消息般,睜大雙目不敢想象地看着承歡。她不會死?還能活下去?

“無暇,別再報仇了,好好地活着,好嗎?”承歡再次輕聲問道,一手顫抖着撫上無暇的臉,帶着憐惜和不舍。

無暇雙唇顫抖着,依然沒有血色,“對不起,我辦不到除非我死,否則,我還是會報仇的。”

“你瘋了嗎?”承歡低吼道,奔潰極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再而言之,你又如何肯定我姑母就是害你爹娘的仇敵?!”

無暇不語,只是抿着唇,眼中滿是固執。轉目,她見承歡眼中悲傷,不想她為難,抿唇道,“華蓥不會和我在一起的,她不愛我。”

承歡突地笑了,勾勾唇,點頭道,“是啊,你要殺姑母,她一定會殺你的,別說她,我也會。”

無暇定定地看着她,“即便如此,又何須救我,殺我罷了。”

承歡氣急,笑得更狂,片刻,她止住笑聲,雙目冷凝而堅定地看着無暇,“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這樣了!”說罷,不等無暇反應,俯身強勢地吻上無暇。

無暇瞳孔放大,怎麽也想不到她會如此,想着拒絕,偏偏身子不受控制,順着真心癡迷承歡的所有

“我給你機會離開,是你自己不要。既然如此,你休想離開我!”承歡在無暇耳邊沉聲道,話語霸道。

無暇雙目迷離,她攀着承歡,唇舌溫柔地交纏在一起。

偏院,華蓥叼着馬尾草,無聊地走在小道。遠遠地,她見前方有人鬼鬼祟祟地四處探看,瞳光一閃,藏入陰影,悄然靠近。

“宮中情況如何?”假山後突地走出一聲,聲音陰沉。

華蓥雙目微眯,悄然靠近一分附耳傾聽。

“皇上欲把皇位傳給四王爺,現下四王爺逃了,皇後輿圖叛變,卻又不忍對皇上下手讓丞相和太子速回雲國。”那鬼鬼祟祟的人低語道,眼睛已然四處張望,生怕被人聽去。

“就四王爺那病歪子?”陰沉的聲音發出嗤笑,沉默片刻,再次響起,“先回去轉告皇後,就說我和太子在淩月國有事暫時回不去,皇上那裏你告訴皇後,如果她還想太子繼承皇位,皇上留不得。”

兩人又說了一番,鬼鬼祟祟的人影受了命,悄然退去。而另一人影也從隐蔽處走出,華蓥瞳孔一縮,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徐賢!

80第七十八回

雪陽宮外,夏日的天總是暗的比較慢,周邊的燈籠已然被高高挂起,赫連寒因事務去了禦書房,唯剩月朔陪着想想坐在院中等待。<

月朔把想想抱在腿上,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着小丫頭的發,想想的目光一直盯着主卧的房門,圓溜溜的大眼帶着一絲驚惶和擔憂。<

“想想,你多大了?”月朔輕聲問道,生怕聲響太大驚到她。<

想想依依不舍地把雙眼轉向她,睜着大眼乖巧道,“五歲了。”<

月朔溫柔的勾起嘴角,雙目看着她的眼,“哪年生的呢?”<

“二零——”想想條件地就要回答,話剛出口,就急忙捂住嘴,雙眼瞪得圓圓地看着月朔。<

月朔笑容更柔,伸手拉下她捂在嘴上的手,微笑道,“我來的時候,那邊是2012年。”說着,還不忘對想想調皮地眨眼睛。<

“2012!”想想幾乎是叫了出來,兩只手緊緊把這月朔的手,兩眼放光,“阿姨,你也是現代人?!”<

“恩呢,來這邊二十多年了。”月朔感慨道,說着,她眉頭一皺,定定瞅着想想,“你應該叫我姑奶奶。”<

“啊?”想想一愣,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是叫歡兒媽媽嗎?我是歡兒的姑母,自然是你的姑奶奶,對吧?”月朔笑道,臉上挂着得意的笑。<

想想被她轉的一頭霧水,呆愣愣道,“姑奶奶這個稱呼好奇怪哦。”<

“不奇怪不奇怪,聽我的,就這麽叫。”月朔咧嘴笑道,眼睛裏閃爍着狡黠的光。<

想想看着她,澀澀道,“姑奶奶。”<

“乖!”月朔開心道,幹咳一聲,斂了笑,“咳,說正經的。想想,姑奶奶和你一樣都是現代人,你沒有必要和我撒謊對嗎?”<

想想怯弱地低下頭,半天緩緩地點點頭,不等月朔發問,徑自先道,“姑奶奶,你是要問我為什麽叫承歡阿姨和無暇阿姨媽媽媽咪,是嗎?”<

“你很聰明。”月朔道,雙目看着她不偏不轉。<

“姑奶奶,你是怎麽來這的?”想想突然擡頭,不答反問。<

月朔一愣,不由回憶起過往,徑自笑了起來,“踩了香蕉皮,然後一摔,就來了。”<

想想眨眨眼,有些着急道,“姑奶奶,我不和你開玩笑!”<

月朔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誰和你這小屁孩開玩笑,我說真的!”<

想想呃了一聲,噗嗤一下捂着嘴笑了出來。<

月朔笑着輕拍她腦袋一下,反問道,“那你呢?怎麽跑這來的?”<

聞言,想想臉上笑容頓時,反倒添了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悲傷,“爺爺和奶奶找到我們了,媽媽開車,帶着我和媽咪跑,爺爺奶奶就在後面追,然後一輛大車子過來——”<

“你就到這個世界來了?”月朔接下她的話,把她摟緊,低罵道,“你爺爺奶奶真狠心!”<

想想卻倚在她懷裏用力搖頭,“不怪爺爺奶奶,媽媽說了,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說着,想想眼眶已經紅了幾分。<

月朔看了心痛,多少猜出一下,伸手摸着她的小腦袋笑道,“別想了,都過去了。”<

想想用力地點點頭,只是眼淚還是沒忍住落了下來,“我想媽媽和媽咪了,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麽樣”<

“她們會沒事的。”月朔道,心知即便她們沒有出事,失去孩子,該也是痛苦的。想到此,她不由想到異世的父親和哥哥們,心裏一陣難受。<

“姑奶奶,我還能回去嗎?”想想問道,眼巴巴地看着月朔。<

月朔一呆,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些許能,些許不能。”<

想想咬着唇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歡兒和無暇長得和你媽媽媽咪很像?”月朔試探問道,對想想這丫頭即使好奇又是心疼。<

想想緩緩地點點頭,“相貌很像,一開始我真的以為是但很快我發現我錯了,她們不是媽媽和媽咪,性格一點都不像”<

“可你還是把她們當媽媽和媽咪了,對嗎?”月朔輕聲問道,<

想想咬着唇,怯怯地點點頭,低聲道,“想想怕,不想一個人”<

聞言,月朔不禁也憶起自己剛來這個世界的無助以及對家人的思念,她伸手抱緊懷中小小的人兒,聲音溫柔似水,“想想,記住我今天的話,歡兒和無暇就是你的媽媽和媽咪,而我和寒,我們大家,都是你的親人,你不是一個人,知道了嗎?”<

想想驀地擡頭看她,哇地一聲,抱着月朔大哭起來。<

月朔摸着她的腦袋,任由她鼻涕眼淚往自己身上蹭,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淺笑,“哭吧,這樣才像個小孩兒。”<

另一頭,傲情和着若魚正照看着昏迷中的李啓,華蓥猛地推門而入,臉上挂着點點細汗,氣喘難歇。<

傲情淡淡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焦急,眉頭微皺,“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我——”華蓥喘着粗氣,捂着腹部想要說些什麽,話語斷斷續續的。<

傲情眉頭皺了皺,若魚已然為華蓥倒好茶水送來,體貼道,“喝些水再說,別急。”<

華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還是嫂子好,重重的沉了兩口氣,拿過茶水一飲而盡。<

“蓥兒?”林夕一掀開門簾,便見滿臉汗水的華蓥,眼中閃過一絲愕然,好奇問道,“怎麽這副模樣?”<

華蓥這時已然穩了氣息,看着若魚急聲道,“皇嫂,你父皇有危險!”<

若魚臉上微變,不禁向前一步,急切道,“你可是聽到什麽動靜?”<

傲情伸手按在她的肩頭,蹙眉道,“放心,雲國那邊有姨在。”<

“雖是如此說,可師傅畢竟人在宮外”若魚緊張道,手不覺握上傲情的手,手心冰涼的厲害。<

林夕眉頭微動,她向前兩步,拉着華蓥道,“究竟怎麽回事?把事兒說個清楚。”<

華蓥點點頭,把自己偷聽到的所有講了個仔細。<

“謀朝篡位?如此大事該是早有人通報!”華蓥聽完華蓥的話,傲情沉聲道,她離開時特意在雲國留下人手以保雲帝安危,怎會<

“莫不是我們的人被發現了?”華蓥反問道,也是不解。傲情身邊的人無一不是厲害角色,又怎會不知曉?莫不是這中間出了什麽古怪?<

“如若當真出了事,即便是他人看不出,以年糕的聰慧,該是看得明白。”傲情道,單手扶着下颌,懷疑地看向華蓥,“莫不是徐賢發現你的存在,故意試探我們?”<

“怕是非也,他如何算準蓥兒會去那處,又如何早早布下人手配合。”林夕道,擔憂地看了眼若魚,欲言又止。<

“宮中确實是出事了。”一聲虛弱從衆人身後傳出,一幹人齊齊轉頭,便見李啓臉色蒼白的扶牆而出,若魚見狀,急忙上前扶她,“皇姐!”<

李啓臉色微變,看了眼周圍衆人,幹咳一聲,輕聲自語道,“都知道了?”<

若魚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李啓點點頭,表示自己不在意,擡頭越過若魚看向傲情,猛地突然就要跪下,幸得傲情離得不遠,向前幾步和着若魚扶住了她。<

“皇姐,你這是作甚!”傲情不悅道,神色微沉。<

李啓臉有難色,嘆息道,“李啓有事求于傲情公主!”<

傲情一把攬住她身側的若魚,傲然看向她,直言道,“何來求字,小魚兒的事便是我的。”<

聞言,李啓欣然一笑,臉上神色緩了不少,她伸手自衣襟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若魚,“若兒,這是父皇囑咐我交給你的。”<

若魚沉眉看了她一眼,不再猶豫,直接撕開信件展開,正是雲帝筆墨。<

雖是信件看罷,若魚臉上越發慘白,她無助地抓着傲情手臂,顯得有些恍然。傲情輕摟着她,一手拿過她手中的信件細看,好奇的華蓥也湊了過來,朗聲讀了出來,“雲國有難,煩請相助。如若朕不幸往生,望能好生相待若兒”<

“娘子,我要回宮!”若魚抓着傲情的手急聲道,臉上越發失了血色,對她而言,這個世上她已經沒有多少親人,若是雲帝出了事<

傲情握了握她的手,目光卻看向李啓,“皇姐,可否把我們離開後發現的經過告知我們?”<

李啓微微點頭,臉色沉重的把近日雲國發生的事告知她們,并告知自己是被琉璃所助才得以脫逃。<

“沒想到竟是琉璃幫助。”傲情嘆道,一直以為琉璃是雲後那邊,現下她出手幫助,還當真叫她驚訝。<

李啓聽了這話也是感慨,她是絕對沒有料到琉璃會助自己,想起琉璃,她不禁眉頭蹙起,擔心道,“也不知她有無受我連累。”<

若魚眉頭緊蹙,目光投向傲情。<

傲情抿唇細想,蹙眉道,“若是我們此刻回去定引起徐賢懷疑,到時怕是正面沖突,傷及無辜。如此,便有違你我初衷。”<

若魚也是眉頭緊蹙,比起實力徐賢絕非淩月國對手,怕就怕狗急了還跳牆,若是把徐賢逼急,濫殺無辜他不是做不到!<

“此事必須從長計議!”李啓道,她眉眼一轉,“若是琉璃肯幫我們,裏應外合一番——”<

“皇姐,你能保證她會幫我們?畢竟我們要對付的可是雲後。”傲情道,對此表示懷疑。<

李啓眉頭蹙了蹙,确實,尋求琉璃幫忙确實冒險,她們誰也無法保證,琉璃是否會臨時變卦,站到雲後那方。<

“傲兒,你不是說還有安排人手在雲國?”久不發言的林夕道,她雙目明亮的看向衆人,“先弄清情況,莫要輕舉亂動。”<

傲情點頭,張嘴剛想說些什麽,神色一定,驀地展開笑顏,笑道,“說曹操曹操便到了。”說罷,三兩步來到床邊,手伸向窗外,頃刻,一直白絨毛小鳥兒落在她手心,一雙綠寶石的大眼睛看着傲情溜溜的轉着。<

“寶兒,你可算來了。”傲情笑道,伸手徑自從它腳腕下取下小條,正是年糕所寫!<

“雲後禁閉琉璃和雲帝,輿圖為太子篡位,我等已然暗中保護,莫憂莫挂。徐賢那邊,好生小心,定要打他個腦頂開花!”<

說到最後一句,本是沉重的幾人都不禁笑了。<

傲情看了眼身側臉色微緩的若魚,伸手攬了攬她,輕柔道,“不會有事的。”<

若魚心裏一暖,微笑點頭。<

李啓看着二人,瞳光微閃,偏頭不經意掃過華蓥,正好奇是誰人,華蓥一記冷眼驀地掃來,對她就是重哼一聲,惹得李啓一臉莫名。

81第七十九回

淩月國的祭祀大典如期而至,當日,少有的好天氣,萬裏無雲、微風習習。精簡而不失華貴的高臺上,淩月帝攜手淩月後高高在上,兩人身後是榮裝出席的皇族親貴,在随後則是他國使者,高臺下則是各國百姓,可謂人山人海,空前熱鬧。

“吉時到!”一聲高喊震天傳出,衆人紛紛擡首,皆把視線投向淩月帝後,只見淩月帝英姿挺立,滿目凜然,在衆人的目光下,她素手擡起,唰地一聲,在場所有除卻淩月後齊齊下跪,皆呼萬歲。

淩月帝神色未有半分改變,微微颌首,薄唇輕啓——

“儀式開始!”

在她不緩不急的威嚴聲音下,衆人齊齊起身,奏樂随即響起...

望着下方滿目崇拜和敬仰的子民,月朔不禁臉上染上笑意,她側目看向身側受盡敬仰的赫連寒,眼底是多年不變的情愫,好似有永遠道不完的愛意。

仿若感覺到她的目光,赫連寒側目投來目光,原先滿目的淩厲,全在看到她的一瞬,化作溫柔。嘴角輕輕揚起,赫連寒露出淺笑,本是拘謹的衆人見此,皆是呆愣原地,被淩月帝這一笑惹得失了神思。再看淩月帝後,只有豔羨。

“終有一日,我徐賢也會如此受人敬仰!”陰暗的目光藏匿在人群中,徐賢袖中的雙手一點點收緊,嘴角的笑容,越發陰險。

傲情的目光自徐賢面上收回,勾勾嘴角,不動聲色的對身側的若魚微微颌首。

若魚袖下的手掌同傲情的緊握在一起,擡目對她露出淺淺的微笑,她知道,只要有傲情在,無憂矣。

祭祀畢,衆人簇擁淩月帝後先後回宮。宮中早已備下豐厚食宴,花臺上,以淩月帝後為首,皇親國戚列座兩排,貌美侍女上菜斟酒,百花中,歌舞升平,熱鬧非凡。

驀地,衆人紛紛消了聲音,目光齊聚舞臺之上,只見十來個輕紗蒙面的妙曼女子款款而來,步伐如蓮,身姿妖嬈。尤是中間那人,一聲紅紗顯目,輕紗外的一雙眼上鈎若狐,媚意深深。

赫連寒眉頭微動,目光投向身側月朔,月朔也是眉頭攏起,只是一雙眼卻是看向傲情。

“這人...好生面熟。”若魚輕聲道,轉目也是看向傲情,不禁一呆。

傲情側目沒好氣地嗔了她一眼,皺眉道,“能不面熟?!”

若魚吐吐舌頭,依近一分,“她沒你好看。”

傲情露出‘那是自然’的得意神色,轉目見衆人也是紛紛投來視線,好笑道,“怎地?衆位是覺得本公主有□之術了?”說罷,她看向紅紗女子,勾起唇角,“中間那人,摘下面紗待本公主和衆人看看。”

那人倒也不是推脫,素手擡起,緩緩摘下面紗。一時之間,驚豔聲起。

“還當真與本公主有三四分相似。”傲情勾唇道,引得衆人噤聲不敢多語,一個舞女和公主相貌相似,怕并非什麽好事。衆人心裏想着,這舞女可要倒了黴!

“公主是高貴之軀,小女是之人,何來對比?”紅紗女子勾唇笑起,話語雖是如此,面上卻沒有絲毫輕視自己的意思。

傲情聞言笑得更歡,上前三兩步,單眼微眯道,“那你覺得自己和我長得像嗎?”不等紅紗女子回答,她又悠然出聲,“本公主向來不愛聽假話。”

紅紗女子勾勾唇角,不亢不卑道,“眉目三分像罷了。”

傲情仰頭哈哈大笑,一把攬過身側若魚,笑問道,“你可覺得我們想象?”

若魚看看紅紗女子又看看傲情,搖首道,“你便是你。”

傲情俯身當着衆人的面對着若魚的唇上就是一記輕吻,起身對紅紗女子微微擺手,“起舞!”

紅紗女子微愣,目光掃過傲情懷中的若魚,又在傲情面上停留一分,幾不可見地勾勾唇角,袖擺一揮,領着其餘妙人翩然起舞。

紅紗女子顯然是舞中高手,一舞一姿美若天仙,看得衆人幾近失神,就連少有話語的赫連寒也不禁嘆贊。

就在衆人看得如癡如醉的一瞬,紅紗女子突地媚眼淩厲,長袖飛舞中鋒利一閃,待衆人回過神來,她已手持利劍向傲情而來,傲情眉目微蹙,單眼眯起,把身側的若魚推入身後,手不緩不慢擡起,穩穩擒住那刺來的鋒利。

劍鋒受制,傲情和紅紗女子身形卻近,兩人四目以對,一個媚中帶冷厲,一個媚中帶毒辣!衆人看着一夕變化,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是何人,為何要殺我?”傲情平靜問道,臉上波瀾不驚。

紅紗女子斜勾眼裏紅唇,挑起眉目,說得陰狠,“你不該存在。”說罷,劍鋒一轉,脫離傲情手心,再次刺向傲情。可她終究是低估了傲情,只見傲情一個翩然轉身,輕巧避開她的攻擊,周圍衆人也未有出手,顯然對傲情的身手很有信心。

紅紗女子見傲情又躲開卻也不惱,一招接着一招逼向傲情,傲情也是不急,輕緩有力的躲開每次攻擊。

“傲兒,別玩了。”月朔端起一杯茶水淡淡道,眉目卻是犀利地看着紅紗女子,目光越發冰冷。

傲情聞言對月朔投來妩媚一笑,再回神,臉上已是冰冷,手心一轉,傲情不躲反進,竟和紅紗女子的劍鋒擦身而過,近身奪去紅紗女子手中利劍。

紅紗女子錯身避開,低首看着手中空蕩,又擡目看向傲情,驀地勾唇笑了起來,“我打不過你。”她輕笑道,目光卻看向傲情身後的若魚,笑容更歡了。

傲情見她如此看若魚,眉頭一蹙,不覺擋住她的視線,冷然道,“誰人派你來?為何要殺我?若是不說...”接下來的話根本不需說,周圍的人也都不禁身子一顫,傲情身上散發出的冷意,不比赫連寒的迫人!

紅紗女子卻是例外,她輕輕一笑,蔥間手指輕點若魚方向,用只有她和傲情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語道,“她,是你的弱點吧。”說着,指尖輕搖,“傻丫頭,這樣不好。”

聞言,傲情眼中複雜光芒一閃,劍鋒一轉,就要刺向紅紗女子。

紅紗女子巧然避開,身子靈巧一躍,跳上高粱,目光卻投向赫連寒身側的承歡,悠然道,“承歡公主,解鈴還須系鈴人。”

承歡一愣,斂眉看她,不解她的意思。

紅紗女子也不急,眼中閃爍聰慧的光芒,淡淡嘆道,“無暇無暇,誰人無瑕。”

一句話,承歡呆若木雞,許他人不懂紅紗女子其中含義,但深知無暇存在的承歡等人,卻是明白。只是這人,她如何知曉無暇,又到底知曉多少秘事!

赫連寒瞳光微閃,示意傲情和承歡都不要輕舉妄動,淡淡道,“姑娘此話何意?”

紅紗女子偏頭微笑,“皇上如此聰慧,自然明了。”說罷,手掌一揮,一物便向赫連寒飛來,衆人大驚,以為是暗器,赫連寒卻輕巧接下那物,好奇看她。

紅紗女子驀地對她微微一笑,轉目看了她身側的月朔,微笑道,“就當謝禮吧。”說罷,轉目再次看向滿目猜疑看她的傲情。

“我叫英靈,記得這個名字,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紅紗女子驀地對傲情柔語道,随即仰頭大笑,點地躍身要走。

“刺客要跑了,抓住她!”不知誰人喊了一句,四周便有幾個黑影閃過,全向英靈圍去。同時,那本和着英靈起舞的舞者也驀地起身,擋住圍來的侍衛,竟是個個身手不簡單!

“放她們走吧。”赫連寒驀地開口,引得衆人驚詫側目,皇上親言放了刺客,衆人匪夷所思。

赫連寒卻是神色淡淡,眼中堅定卻是不容拒絕,圍來侍衛互看你我,一瞬之間消失而去。

英靈停□形,站在高處望着赫連寒,勾唇輕笑道,“英靈謝皇上不殺之恩,來日再會。”說罷,當真領衆離去,消失在衆人視線。

“姑姑,怎放她們離開?怕是後患無窮!”身側承歡輕聲道,神色恍然。

赫連寒拍了拍她的肩,當着她面悄然打開手中物品,竟是紙條一張,上面寫着娟秀小字,“風國之事,知情者,月姬也。”

月朔瞳光一閃,一拍腦門道,“瞧我這木魚腦子,怎地把這給忘了!”說着,她眼中疑惑更深,“這英靈到底是...”

赫連寒搖了搖頭,也是不明其身份,她側目看向眉目緊蹙的傲情,和月朔默契相視一眼,淡淡道,“但我肯定,她并非真要刺殺傲情。”

承歡一愣,剛想再問什麽,赫連寒目光落在某處,冷光微閃,她幾不可見地對承歡按了按手示意待會再說,端起酒水徑自起身,對一幹不在狀況的衆人道,“衆愛卿受驚了,不過是皇後的一個小玩笑,朕敬衆愛卿一杯。”

聞言,月朔沒好氣地嗔了赫連寒一眼,卻也是站起,舉杯挑眉笑道,“哈哈,衆愛卿可感有趣?”

誰人敢說無趣?!

帝後舉杯,衆人受寵若驚,當真以為是月朔的‘小玩笑’,紛紛舉杯而起。

徐賢雙目眯了眯,喝下酒水告醉離開。

傲情眯眼看他離去背影,幾不可見地對角落點點頭,一抹黑影便跟了上去。

“怎麽了?”若魚輕聲問道,看傲情神色不定。

傲情輕輕搖首,手緊握着若魚的手,堅定道,”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若魚揚起笑容,看傲情的眼只有信賴,她輕點下領,反手握緊傲情的手。

第八十回

躺在床頭,無暇望着窗外的月色,腦海裏卻是白日承歡的句句話語。

為什麽要救她?又為何要說那般的話語?

承歡...愛她?

想到此,無暇心口莫名的泛起淡淡的甜,但轉念想到慘死的爹娘,那股甜随即化作酸澀的苦,連着舌尖都是滿滿的澀意。

“老天爺,你真愛開玩笑。”無暇自嘲道,眼眶中淚光閃閃。

“不是老天爺愛開玩笑。”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無暇一愣,急忙收了眼淚往聲音出看去。如此陌生的聲音,會是誰?!她又是如何進來的!

借着月光,暗處,隐隐可見一抹暗紅。

“你是何人?”無暇冷聲道,聲音帶着警惕。

暗處人勾唇微笑,眼角調高地看着床榻上蒼白的臉,突地笑道,“傻子。”

無暇眉頭微皺,不明所以。

“你想離開這裏嗎?”暗處人不等她反應,突然問道。

無暇眉頭皺的更深,不言不語地緊盯着暗處的影子。

“呵呵。”那人輕笑,竟邁步走出暗處,五官清晰地出現在燭光照耀處。

“赫連傲——”看清那人面容,無暇忍不住驚叫出聲。

“噓,”那人輕輕擡手,笑容深藏意味,“只是幾分像罷了。”

“你到底是誰?”無暇低聲道,直覺這人的出現別有原因。

“英靈,你叫我英靈便好。”那人勾唇淺笑,竟是出現在宴會上的英靈!

“英靈?”無暇皺眉,“我不認得你!”

聞言,英靈受傷地嘟起嘴,突地她上前兩步,來到無暇面前,神色一變,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我是來幫你解密的人。”

“解密?”無暇迷惑更深。

“傻子。”英靈笑着直起身子,雙目明亮地看着無暇,“你不是想知道你父皇和母後是誰人所害嗎?”

無暇全身一震,猛地擡目直勾勾地看着英靈。

夜深,晚宴一結束,承歡便往宮中走,剛到門口,警覺的她馬上發覺不對。幾個快步來到宮殿,一把推開宮門,空蕩的床,整齊的被,本該在床上的無暇不見了!

“素心!”

緊随其後的素心聽聞承歡突然的聲音,急忙加快腳步踏入宮中,不等她回話——

“馬上命人封鎖宮殿!”

“主子——”一記淩厲的眼堵住素心要出口的話,她服侍承歡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露出如此面容,“是,奴、奴婢馬上去。”素心顫聲道,目光落在空蕩的床上瞬間明白了什麽,轉身急忙跑出宮殿執行命令去。

空蕩無人的宮殿,承歡站在原地久久不動,她雙目直勾勾地看着無人的床榻,半響,她兩側的手緩緩握緊,“無暇,你為何要跑?!”她咬牙道,眼眶卻是忍不住的紅了。

“無暇不見了?”傲情關心的聲音從門外傳出,雙目落在空蕩的床榻上。看到素心慌亂地下令封鎖宮殿,定是這裏出了什麽事!

“她想逃離我。”承歡輕聲道,聲音顫抖。

傲情皺了皺眉頭,輕步走到她跟前,伸手輕攬她的肩頭,“她愛你,我看得出。”傲情道,疼惜地拍了拍她的肩頭。

承歡自嘲地搖了搖頭,忍下酸澀說出不願承認的事實,“她愛的是華蓥,我只是被認錯的對象罷了。”

“承歡!”傲情淩厲道,雙目不悅地瞪視承歡,剛想說下什麽,目光卻被燭臺處的信紙吸引,她眉頭微蹙,錯過承歡取過信紙,神色頓變。“英靈——又是她!”

“英靈?”聽到這個不久前才聽到的名字,承歡不覺眉頭一蹙,瞬間清明地快步來到傲情跟前,一把拿過信紙。

人我帶走了,不用太謝我。落款——英靈。

“我想我知道無暇去了哪。”傲情眯眼道,看着承歡手上的信紙,瞳光閃爍起複雜的光。

祭祀大典完畢,各國使臣相繼離開淩月國。

夜晚的城門,相較于白日的熱鬧擁擠,此刻顯得清冷的多。沒有整裝的侍衛跟随,也沒有華麗的隊列,兩輛根本不起眼的馬車安靜的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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