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就助了皇帝一臂之力,現下怎麽惹惱了皇上?”唐季惟被墨力說的雲裏霧裏,有種抓住真相的感覺卻又差了那麽一點點。
墨力起身,抖着腳說:“我不能再說了,關乎主子之事我也不敢多言了,反正宮廷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還是做護衛比較好,賣命而已,這些太複雜的事情也不用我們了解,反正跟着主子衣食無憂。”
唐季惟哂笑,“你都說這麽多了還怕多說一點?你是沒吃夠還是怎麽地,為皇上辦事的有幾個是不想往上爬的,你到心思單純哪!”
墨力撓頭,太複雜的事情他也理不清,若不是墨言是他表哥,且主子看在他武功甚高的份兒上,估計他現在還在鄉下揮鋤頭呢!
墨力伸長脖子上前,興致勃勃的說:“要不要聽聽沈貴妃的事情,這我可一清二楚啊!”
唐季惟扯過一本冊子隔離了他,說:“沈貴妃也是你家主子的私事,這個也不好多說吧,我就不聽了!”
墨力抖腳撇眉毛,怎麽不讓他說完啊!這種秘辛憋多了可是對身體不好的,再說沈貴妃那麽嬌豔美麗柔若無骨的女子是主子多大的福氣啊,墨言不準他說連這新來的也不重視這一發現,他果然是寂寞如雪無人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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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力:“哥,沈貴妃真是嬌豔如花啊!”
墨言:“如花是你們以前村裏的寡婦。”
墨力:“我說的是那個花,不是那個殘花,主子真是有福氣了。”
墨言:“伺候主子是她的福氣。”
墨力摔:“為什麽就沒人願意承認沈貴妃漂亮,難道漂亮有罪嗎!”
墨言:“觊觎主子的女人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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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力跪下抱大腿:“哥我錯了,沈貴妃不是我的菜啊!”
墨言:“那村裏的寡婦?”
墨力揮淚:“我去娶!”
☆、詭計
春闱結束,毫無疑問的唐季惟拔得頭籌成為此次會試的會元,張陵也緊随其後成為了貢士,一時間唐家門庭若市。
在鄉試的時候很多人都是抱着觀望的态度,而唐季惟接連高中也成為了此次科舉的大熱門,大家湊猜想唐季惟殿試中狀元的幾率極大。一些平時不見人影的親戚這時也簇擁上來,唐老娘為此頭疼不已。
唐季惟會試第一的消息也傳到了韓缜耳中,他并沒有感到意外,有些人,你只要見一面就會知道會不會有所作為,韓缜初次見到唐季惟也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只是相貌和眼睛。
那一雙眼睛讓韓缜經常午夜夢回之際,總是想起和他有着一樣目光的那個人。純淨而不摻雜質,是他一生都在仰望的那雙眼睛。
唐季惟開始着手準備扳倒驸馬爺的事情了,經常出入留杏院也讓他看出不少端倪,那熟悉的廊橋和格局讓他似曾相似,卻又和記憶中不太一樣,心思缜密的他也只有在心裏埋下了這個疑問。
“墨言,太後知曉章淵所做之事嗎?”唐季惟托着下巴思考。
墨言回答:“公子指的是哪方面?”
“太後知道公主府養了侍妾的事情嗎?”
墨言搖頭,說:“公主不能生育的事情太後倒是知道,但是侍妾的事情卻被蒙在鼓裏。”
唐季惟猜想,以太後精明的性格來看,即使知道章淵養小的事情也不可能站在清平候府的對立面,章淵向她納貢不少,若是知道此事也只有暗自憋悶,絕不會跟韓缜站在一起扳倒這棵搖錢樹,要是韓缜做得過于明顯的話太後肯定會察覺他是有意為之,下絆子是少不了的。
唐季惟坐在椅子上慢慢思索,他得找一個李代桃僵的法子讓太後親自鏟除這個異黨才行。不能讓他們反撲,最好是由太後親自出面。
他第一次為韓缜做事,決不能把他的名聲搞臭,得先獲取點信任才行。才登基就和太後傳出不和,這可不是一個明君該背負的。
“公子可有什麽法子了嗎?主子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墨言說。
唐季惟搖頭,說“再等我幾日,我想個周全的辦法。”
張陵向唐季惟借了銀子自己置了個小院子,唐季惟把張陵推薦給祥瑞齋的掌櫃,雖然獲利沒有唐季惟多,但是好歹也是有了收入,心裏也有了留在京城的底氣。
唐老娘對于張陵搬出唐家很是不樂意,她喜歡這個比唐季惟開朗不少的少年,自己兒子只會抱着書本過日子,張陵卻是願意聽唐老娘說說家長裏短的閑話,這給整日閑在家裏的唐老娘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小陵啊,改天嬸子給你介紹個對象,絕對讓你滿意!”唐老娘笑得臉上都出現了細紋。
張陵聞此言,立馬加快了收拾的速度,那些嬌豔如花的女子就留給唐季惟享福吧,他福緣太淺承受不住!
随着張陵的搬走,唐家一下子冷清不少,唐老娘落落寡歡的開始縫補衣裳,看到唐季惟臨窗讀書的身影就搖頭嘆息。
“幺兒啊,你說要不要給你找一媳婦啊,你老娘我整日在家聽你讀書耳朵起繭不說,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啊!”唐老娘逼近唐季惟,建議道。
唐季惟立刻放下書本,說:“我去叫唐德唐宓來吧,他們聊天更得您老人家的歡心,媳婦什麽的就不用了吧。”
唐老娘擺手,說:“你整天捧着書本看,那書上怎麽寫的,成家立業,先成了家才能安定下來立業嘛,聽你老娘的,你現在是貢士了,想進我們家門的姑娘多得是,好挑着咧!”
“娘,你以為是買菜啊!我現在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挺好的,別給我找一個籠子把我困在裏面,再說婆媳關系是很大的挑戰,你确定你能駕馭你媳婦嗎?”
唐老娘被唐季惟給诓住,認真的去思索婆媳問題怎麽解決去了。
唐季惟出了一口氣,逃過一劫,張陵被逼相親的情景來歷歷在目,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幺兒啊,我給你說我現在覺得你小姑也是個可憐的,她相公鬧着要納妾,我也是前幾天聽你二嬸說的,這大戶人家就有這些壞毛病,你小姑這些年也不容易。”唐老娘想起了前幾天跟人家閑說的事情,想起個話頭讓唐季惟跟她聊聊天。
唐季惟知道她的心思,不想讓她感覺孤獨,也就放下書本,随口問了一句:“那最後納了妾了嗎?”
唐老娘興奮了,說:“沒有呢,你小姑那麽精明怎麽可能讓他如願,你小姑把賬房先生往老太太面前一帶,老太太看着虧損的賬本怎麽可能讓他兒子再沉醉溫柔鄉啊,當場就發作了。”
唐季惟點頭,唐小姑确實是馭夫有術,打蛇七寸,這道理很簡單,宋家老太太任他們怎麽玩兒也不會讓他們把宋家的基業搞垮,為了讓宋老爺操持家業,肯定不能讓他熱衷房事被狐貍精蒙蔽了心。
等等,唐季惟皺眉,這一招跟對付章淵的手法有點相似,也許他可以向唐小姑學一次。
唐季惟敲着桌子思考,太後,坐穩了韓家的江山她才是太後,若是家國利益發生沖突,聰明點的都知道該怎麽做。
一個驸馬而已,她為了當上這個太後舍棄了那麽多,還怕多一個女婿嗎!
趁着夜深,唐老娘已經入睡,唐季惟披衣起來,揮筆寫下對付章淵的辦法,牽一發而動全身,他要把章淵的根系連根拔起。
打開窗敲了三下,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從房頂上跳下來,黑黢黢的臉簡直和黑夜融為了一體。
墨力笑得很傻,說:“公子你找我啊!”
唐季惟挑眉,不找他誰有病這麽晚起來把他敲下來啊,遞給他一個信封說:“把這個交給你們主子。”
墨力眼睛一亮,接過來沒有打開就塞進了胸前,走之前還嘟囔了一句:“什麽你們主子,還不是你主子!”
唐季惟關窗,覺得這個墨力就是韓缜選出來繞死那些自作聰明的人的吧,把他往那些老頑固老學究面前一放,聊聊天就可以把人給氣得一佛升天。
韓缜夜裏又被驚醒,撩開帷幔披了件外袍就起來了。李昇趕忙點亮了殿裏的蠟燭,一根一根點過去。
“夠了,朕只是醒醒神,不必那麽鋪張。”韓缜說。
李昇放下燭臺,在心裏腹诽您這算什麽鋪張啊,先祖皇帝那合宮三千佳麗才是聲勢浩大呢。
“主子,要不要讓沈貴妃來侍寝?”李昇低眉順眼的說。
韓缜揮手,說:“你退下吧,朕想自己待一會兒。”
李昇默默的嘆了口氣退下了,在這空曠安靜的寝殿裏顯得特別清晰和突兀。
韓缜并沒有怪罪他,跟着他一二十年的老奴才他也沒有那麽苛刻,只是覺得,能懂他的,猜得到他心思的,這世上也只剩一個李昇了。
那沉木的黑盒還在他的龍床上,他卻是越來越不敢靠近他了,總覺得那些魂牽夢萦的日子又歷歷在目。
“皇上,墨力帶着唐公子的信來了,您要不要見一下?”李昇在門口禀報。
“讓他進來。”
“是。”
墨力摸摸鼻子進來了,每次見皇帝他總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即使皇上并沒有呵斥懲罰過他,但是這八尺漢子每次站在韓缜面前也是感覺後背發涼。
“怎麽這個時候帶來了?”
墨力遞上信封,說:“唐公子才寫的,估計是怕被人發覺。”
韓缜打開信封浏覽了一遍內容,皺着眉看完,說:“他的字倒是寫得有幾分風骨,不愧是今科的會元。傳令給墨言,就按上面的方法布局,唐季惟寫得很清楚,讓墨言勢必把同黨一網打盡。”
“是,屬下遵命!”墨力快速的退下,走到門口看到李晟淺笑才發現自己的額頭早已是冷汗淋漓了。
“娘哎,這啥毛病啊!”墨力暗自嘀咕了一聲。
李晟用拂塵打了他一下,說:“快滾吧,這也是你能說話的地方?”
墨力直挺挺的走了出去,說實在的,他連李晟都有點畏懼,感覺他并不是他們看到的首領太監這麽簡單。
韓缜拿着信紙,又認真的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匪夷所思,世界上怎麽會有另一個人寫出給他一樣的感覺,這收筆的手法明顯就是他最熟悉的人才會的。可是,這個人已經不在了,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自作孽不可活,韓缜苦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除了江山和聲名,他一無所有。
拿着紙靜坐在椅子上,沙漏滴滴答答的過去,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漸漸的有陽光開始撒進窗來,他還是保持着一個姿勢沉靜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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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在不?冒個泡~【潛水的,哀家愛你喲~
☆、用計
端陽宮裏上座的婦人一身華服,象征權勢的金步搖流溢出金色光華,保養細致的容顏并沒有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細長的鳳眼流瀉出精明算計,臺階下面跪在地上的人也泣不成聲。
“母後,要是您不出手救章淵的話,他必死無疑了,母後,您忍心看着女兒這麽年輕就守寡嗎?母後,求求您了!”
跪在冰冷光滑地板上的人正是玉成公主韓碧,妝容已經哭花,平日趾高氣揚的氣焰全然不在。
太後示意旁邊的嬷嬷把她扶起來,奈何玉成公主僵着不肯起身。
“你就算今日跪穿哀家端陽宮的地石,這件事情也是回天乏術,大局已定你只有認命的份兒!”太後将手搭在玉如意上,輕輕撫摸着說。
玉成公主站起來,大聲叫着:“母後,章淵給你上供那麽多,他對您如此孝順忠心耿耿,他什麽事情都以您的利益為先,您就不能看在平日的份兒上救救他嗎?女兒實在是不想當寡婦啊!”
太後覺得玉成頂沒用的,管不好丈夫還要在她的宮裏來大吵大鬧,明眼人都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要是她再插手什麽好都落不着還要憑白擔上一個後宮幹政的罪名,她是最不願意損害自己的利益的,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女兒。
“玉成,你是皇家的公主,你應該明白生在帝王家的無奈,在你自己的利益和皇室的利益發生沖突之時,兩害相交取其輕,這個道理母後從小就給你灌輸,你現在還不明白嗎?”太後恨鐵不成鋼的說。
她又想起才從前朝打探出來的消息,又是一陣胸悶氣短,指着韓碧說:“你那個丈夫在府裏偷養侍妾也算不上什麽好東西,你是公主,是天家貴女,居然能容忍一個賤婢在你公主府中作威作福?你真是丢盡了皇家的顏面!”
太後拂袖,明顯是被這個消息給氣得不輕,若不是他在前朝有眼線的話,出了此等事她會是最後一個知曉的人。
玉成哭得毫無氣質可言,當年風光出嫁的公主,十裏紅妝,萬民送嫁,不過是落得如此可笑可悲的下場而已。
“母後,您知道章淵是個好人,他有能力有才華,他是做大事的人,又怎麽可能不觸及律法呢,您去求求皇兄讓他放章淵一馬吧!他以後給皇兄做牛做馬都行啊!”
太後被氣得一個倒仰,指着她的鼻子說:“你怎麽還不明白,今時不同往日,要是你二哥當皇帝哀家還可以幫你說清,可是這是你大哥的天下,他能容忍哀家坐穩太後之位就已經是手下留情的了,你要哀家如何能腆着臉去求他?你太妄想了!”
嬷嬷趕緊扶着太後坐下,勸說道:“太後萬勿動氣,公主只是一時沒想清楚而已,以後會明白的。”
“哀家看她永遠都想不明白!”
太後看了她一眼,臉上的不甘不忿恰似當年她看見嘉義皇後時的表情,當時她也是這樣心懷不滿,論家世人品她哪樣不如她。到了嘉義皇後死,她終于如願以償披上鳳冠了。
可是,她的兒子也随着無休止的争鬥去了,她鬥贏了嘉義,卻徹底輸給了他兒子。
可是,韓碧不是她,現在的韓缜早已是羽翼豐滿,她只有在後宮茍活到老,哪敢去指點他的江山。
“母後,您真的忍心女兒守寡嗎?章淵可以沒有爵位沒有官職,可他不能夠死啊,他死了天下人都會笑話女兒的,女兒會淪為笑柄的!”韓碧上前一步握住太後的裙角,乞求道。
當年章淵殿上求娶二公主韓碧早已傳為佳話,民間街坊都交口相傳,玉成公主和章淵的姻緣一時被奉為傳奇。
但是,今時今日卻讓她忍下喪夫之痛,雲泥之別,叫她如何承受?
太後看她可憐,放緩語氣說:“碧兒,你也知道,章淵他損害的是後秦的利益,他丢的是皇室的顏面。現在你把他交出來別人只會贊你一聲大義滅親,若你執迷不悟豈不是令你皇兄沒臉?”
“他沒臉?呵呵,他辦章淵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女兒會丢盡臉面,他活該!”玉成公主憤恨的說。
“你住嘴!你是想跟章淵你一起下獄嗎?別怪到時候哀家不保你,你皇兄的眼中只有江山,顧貞觀就是前車之鑒,你能和顧貞觀比嗎?他都被皇帝給以謀逆罪處決了,你覺得在皇帝的心中你比他的分量還重嗎?威脅皇位和江山就是如此下場,你是皇室的公主你早已應該明白。”
太後深吸一口氣,想到韓缜的冷酷無情心中直泛涼氣,看到韓碧被吓得目瞪口呆也于心不忍。
也是,當年皇帝和顧貞觀如何手足情深,利益關頭,還不是手起刀落解決個幹淨,即使是她在宮中被侵淫多年,也不得不被皇帝的狠心毒辣給震懾住。
看到玉成被吓得無話可說,便站起來扶起她,輕輕的拍了她的手說:“身為公主就應該明白自己的使命,享受了別人一輩子都不會有的尊貴的身份和地位,你就該相應的付出。只有韓姓之人坐了天下你才是公主,改朝換代你我不過是階下囚而已。”
“你莫要怪母後心狠,這天下和自身利益相比,你得先保全了韓家的天下,哀家才是太後,你才是鳳儀萬千的公主!”
韓碧徹底的死心了,他的皇兄不再是那個任她撒嬌揉捏的韓繼鴻,現在的皇兄是眼中只有江山天下的韓缜,她一直畏懼着這個大皇兄。
年少時嫉妒顧貞觀能和韓缜走的如此之近,恨顧貞觀奪取了所有人包括父皇的目光。
此刻,當她走出端陽宮,望着刺眼的太陽,她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笑,冠絕京城如何,才傾滿朝又如何,現在不過只是一縷冤魂罷了。而她這個不受重視的公主還仍活在這個世上,還能見到明天的陽光。
顧貞觀,陰曹地府再等着皇兄吧,他欠你的終歸是由他還的。
唐季惟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也不知道是誰在說他,最近總是這樣,再來的話估計他又得提着酒去跟旁邊的赤腳大夫侃大山了。
“哥,大哥,親哥,你在哪兒呢!”
唐德人未聞聲先到,唐季惟放下筆晾幹才臨摹好的鄭道子的畫作,就見唐德跳着進來了。
“什麽事情這麽着急?”唐季惟問。
唐老娘從院子裏面走進來,看到唐德冒冒失失的樣子就不滿了,教訓他沒有絲毫的沉着之氣,男子漢大丈夫咋咋呼呼的以後如何成大事,唐德撓頭,看伯娘有越來越念起瘾的趨勢就趕忙把她給推出去了。
“哥,這次我找你可是正經事啊,那些雞零狗碎的我都不拿來煩你。”唐德拉着一把椅子反坐到唐季惟的面前。
唐季惟點頭,說:“那謝謝了,說來看看是何種正經事?”
“哥,給我借三十兩銀子吧!”唐德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唐季惟用毛筆敲了一下他的腦門,輕笑着說:“原來你說的正經事就是囊中羞澀啊!”
“是啊是啊,哥哥,親哥,借我呗!”
唐季惟卷起畫作,往門外走,“不借!”
唐德急了,他本以為他哥是多麽爽利的一人,肯定二話不說就掏銀子,沒想到完全和他想象中不符合呀。
唐德立馬追上去,纏着唐季惟的手臂不讓他走,哼哼唧唧的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粘人。
“你得先說清楚你要幹嘛,三十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都夠一家人一年的開支了,你要是拿去充大爺或者被人坑,我不是害了你嗎?也害了我的銀子啊。”
唐季惟停下腳步說,看着唐德的樣子不像是一時空穴來風神經錯亂,他的銀子也不是洪水沖來大風刮來的,也沒那麽容易拿走。
唐德吊着唐季惟的胳膊,解釋說:“我和我的哥們兒想合夥開一個客棧,我出大頭他們拿小頭,我呢只存了十幾兩銀子實在不夠呀!”
唐季惟問:“為什麽你出大頭?”
“因為這是我起的頭出的主意啊,我觀察了一下這些做生意的,發現我也就只有開客棧能賺點娶媳婦的錢了,我找的位置四通八達的外來人多得很,來來往往的住店的人少不了,哥,你就當給我入股了呗!”唐德笑得賤賤的說。
唐季惟提步就走,唐德大喊一聲“伯娘救命”企圖挽留住他。
唐老娘在院子裏掃地,擡起腰來說:“喊你伯娘也沒用,你哥才是家主,銀子在他手裏我分文沒有。”
唐德慘兮兮的對着唐老娘說:“為什麽我娘就不把銀子都交給我,我哥也太闊氣了吧。”
唐老娘懶得理他,唐德一回頭唐季惟都已經不見人影了,立馬追了上去。
祥瑞齋的掌櫃把唐季惟奉為上賓,現在他臨摹的作品雖然沒被人知曉價錢沒漲,但是掌櫃的還是偷偷留了幾幅,以後要是唐季惟鯉魚躍龍門,這幾幅作品可就得賣大價錢了,說不定是珍品了。
“您來啦,辛苦了,小二,去把工錢拿出來。”掌櫃的把唐季惟迎進來,客氣的說。
“別這麽見外,我還是我沒有什麽區別,你放輕松一點就好。”唐季惟看着掌櫃的有點坐立難安,寬慰道。
“我哪是見外啊,我是擔心您高中之後我這小店就要生意慘淡咯!當然,還未恭喜您拔得會試頭籌,恭喜恭喜!”掌櫃的抱拳賀道。
唐季惟哪不知道他的心思,商人慣會耍滑,他雖然不曾經商可看過的人如過江之鲫,怎會不明白掌櫃的弦外之音。
“您放心吧,若我以後高中,偶爾幫忙是一定的,只是這錢确是不能收了的。”唐季惟說。
掌櫃的心裏贊了一聲道義,此人确實是前途不可估量,今日助他一臂之力改日也必定是福報雙全,當即便親贈了幾幅大師真跡,錢銀過于粗俗,這書畫可是文雅了許多。
“這可怎麽好,您在我困境之時幫我不少,我怎麽還能要您這麽貴重的東西呢!”唐季惟推辭。
掌櫃的笑着說:“你心中一定是在笑我商人重利見風使舵吧,我到不妨直言,唐弟你是直爽人我也不拐彎抹角的了,我的确是欣賞你的才華有意攀附,可我李計明也不是什麽人都結交一通的,我們是因利生情,我看重你覺得你今後無可限量,但是我也不是要求你幫忙,結交個朋友,将來有需要之處我決不推辭,你看如何?”
唐季惟挑眉,起身拱手,說:“恭敬不如從命,我就認你李兄這個朋友。”
“哈哈,好好好!”李計明拍手叫好,将三幅作品送上,“既然是朋友就不要客氣了,相識一場,我李計明也附庸風雅一回。”
唐季惟道謝之後帶着三幅作品出了門,一踏出去就看見在門口蹲着的唐德。唐季踹了一腳他的屁股,唐德被晃了一個踉跄。
“哥,你這幹啥呢!”
唐季惟說:“我還想問你幹嘛呢?你蹲着這裏給人家招財進寶啊?”
唐德苦了一張臉,皺着黑臉說:“哥,我都快十六了,你現在功成名就當然不會體會到我這種街頭混混的感受了,我現在也是個大人了,娘和爹整日在我耳邊誇你如何如何,我是個男人,我也想憑自己的努力養家糊口,哥你成全我一次行不?”
唐季惟沉吟半刻,抱着畫卷說:“前邊帶路吧,我得看看讓我掏這麽多銀子的地方究竟是何寶地!”
唐德雙眼蹭的一下就亮了,立刻收了怨婦臉,跳起來鞍前馬後的伺候他哥了,邊走邊解說。
財神爺呀,客棧走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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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扣
回家之後唐季惟就把三幅畫給收藏了起來,唐德在一旁看着他哥忙上忙下的絕口不提銀子的事兒,着急得抓耳撓腮又不好意思開口。
唐季惟把東西整理好了,就從書桌底下拿了一個布袋出來,裏面剛好三十兩銀子。
“這是我全部的積蓄了,若你真能腳踏實地的做事,也不枉我擔着砸鍋賣鐵的風險借給你了,拿着吧。”唐季惟把布袋扔給他。
唐德打開一看三個銀錠恰好三十兩,心中高興可以一展身手之際,也想着這是唐季惟沒日沒夜在家寫字作畫辛苦許久才得來的,他又有點于心不忍了,他這一拿,他哥可就真是捉襟見肘了。
唐季惟看唐德那副愧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開口說:“你不必覺得不好意思,這是借的也不是我送給你的,要是你賺了錢給我連本帶利的還來就行了。”
唐季惟轉身把書放到書架上,雲淡風輕的口吻,讓口口聲聲稱小爺們的唐德有種想哭的沖動,都說讀書人迂腐酸窮,可他哥對他是好得沒話說的了。
唐德憋回心酸的感覺,使勁兒一咬牙,說:“哥,你放心,我肯定還你,客棧要是虧了我就是沒日沒夜做工也要還你三十兩!”
唐季惟翻着舊書,低頭看,笑着說:“你還挺有自知之明,你那幾個兄弟我是不太了解的,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單幹,把他們招為夥計都成。這親兄弟還有明算賬的時候,打夥兒做生意容易讓兄弟倪牆。你可以再去找別人借點,你找的那個位置好客源多,不愁賺不回來的時候。”
唐德點頭,他知道他哥這個在幫他算計。但是他為難的說:“我那幾個兄弟是從下一塊兒長大的,我既然答應了帶着他們幹,也沒有反悔的道理。哥,我謝謝你了,但這次我還是不能聽你的,我想自己做主一回。”
唐季惟點點頭,沒有吭聲,唐德看他哥不再理他就拿着銀子走了,路過院子的時候還給唐老娘塞了個簪子。
“嘿,熊孩子,這借錢過日子怎麽還有閑錢給我買這些!”唐老娘表面嗔怪他,實則心裏爽得不行,侄子孝順她有什麽辦法呢!
唐季惟看着書,并沒有計較唐德駁了他的意見,唐德是大小子了,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為人處世的原則,他現在可以護着他走一時,但不能往後每一步都替他做決定。
有些人呢,就得摔泥坑裏滾一滾,才知道什麽是鍋兒是鐵造的,關系再親也是需要隔一層的。
勤政殿內,鎮國公韋國中向皇上彙報有關章淵一事的處置方案,真值壯年的韋國中意氣風發,滿面紅光,可韓缜卻不想多看他一眼。
“皇上,關于章淵一事刑部已經查處完畢,亂黨餘孽也都清理幹淨了,章淵多年來貪污受賄的賬本,買賣官爵的收條,玉成公主已經主動讓人轉交給了刑部,皇上您看?”
韓缜拿着朱筆批示奏章,頭也沒有擡的說:“該怎麽判就怎麽判,一切以律法為準,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只是一個驸馬而已。”
韋國中拱手,說:“臣會轉告刑部,只是這章淵一案查得太過順利,臣覺得是不是有些蹊跷啊?”
皇上擡頭看了他一眼,沉聲說:“此事就此了結,案子是魏琳辦的,自然比那些酒囊飯袋要快得多,愛卿不必多疑。”
韋國中點頭,他猶豫了半響終于忍不住,掀了袍子跪在地上,恭敬的說:“皇上,臣冒昧的問一句,皇後何事犯了龍威?臣替不孝女請罪皇上。”
韓缜覺得胸中憋悶,一股戾氣直沖腦門。他沉穩了心思,按下了此刻不該有的情緒,擱下筆,喝了一口李昇遞過來的茶提神。
看着龍階之下跪着的人,帶着安撫的口吻說:“皇後不德是宮闱之事,愛卿是有功于社稷之人。朕分得清,絕不會遷怒。”
“是臣僭越了。”
韋國中背脊泛涼,跪了安就跌跌撞撞的出了殿門。他本意是想為自己的女兒說句話,企圖消了皇上的怒氣好讓皇後在後宮得力,沒有想到卻被韓缜反将了軍。明着說不會遷怒,其實就是暗示他少管閑事,若是執意為皇後辯駁,那他韋家可真的是因小失大了。
而聰明一世的鎮國公到現在也沒有想到,這個城府極深的帝王到底是因為何事而遷怒皇後,他也不會想起,兩年之前他上谏逼迫韓缜殺了一個人,而這個人讓他以後也必然要為當時的行為付出血的代價。
李昇上前禀報皇上,說:“皇上,太後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公主喪夫不宜獨自住在宮外,要将公主殿修葺迎回公主。”
“讓她回來,太後在處理章淵事上雖然沒有異議,但是心中未必不忿。總要找回一點損失的,該是她出手的時候了。”
“朕倒要看看,這位當年權傾朝野的皇太後該如何在朕這裏翻盤。”
韓缜站起來,單手輕撫衣服上的玉佩,眉眼之間的戾氣讓衆人都懼怕不已,那種傲視天下的氣态也是讓群臣不敢藐視他的原因,他生來就是當帝王的命,若不是嘉義皇後早早的病逝,他的太子之位也不會遲來那麽多年,他也不必在宮中如履薄冰的步步算計。
可也正是因為他年少早成,沒有親娘的庇護和雄厚的母家,在這宮中生存下來,他才變得如此善用權術,駕馭人心。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幼年喪母未必對于他來是件壞事,一早脫離了港灣,也就成就了他現在肆意操縱風浪的本領。
李昇明白皇上的意思,制衡後宮和前朝向來是這位主子是拿手好戲,他們這位皇太後再不也是那個可以随意拿捏他的人,世事遷移,該變化的時候誰也阻擋不了的。
韓缜摘下随身攜帶的玉佩,說:“把這個賞給唐季惟,他事情辦得漂亮,朕沒看錯他。”
“可是,這是您帶了十幾年的東西啊,奴才怕您舍不得要反悔的。”李昇捧着玉佩皺着眉說。
韓缜輕笑,踹了他一腳,說:“朕豈是如此吝啬的人,你盡管給了他,朕是不會悔言的。”
李昇嘆氣點點頭,這玲珑扣的金絲玉佩可是皇上的心愛之物,多少故人都不在了,更別說物件了,可就這麽個小玩意兒皇上還将他留在身邊數十年,不容易啊!
唐季惟拿到墨力給他的小盒子,也不說裏面是什麽就走了。唐季惟覺得左不過是什麽金銀玉器打賞的玩意兒吧,一打開來看,才覺得往事如夢,連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