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魯國是南國的死對頭,自然不會出兵相助,拿下了三國南國自然是囊中之物了!”
接下來又有各個才子紛紛作答,唐季惟和張陵都不動聲色,看起來并沒有第一二名的風姿,倒像是故意掩藏了鋒芒。
唐季惟上輩子和韓缜一起長大,除了沒料到韓缜會對他狠下殺手以外,對于韓缜心裏的算計也是略知一二的,韓缜想要什麽答案,自然在他的心中釀成了。
唐沉睿也出來作答,回答的比較保守,在一衆回答中也是出不了錯,但也得不了什麽彩。
唐季惟在心裏搖頭,這個書呆子,這并不是收斂鋒芒的時候,該鋒芒畢露的時候就要毫無保留,現在是真正的戰場,不再是鄉試會試之時還要遮遮掩掩怕遭人暗算。
唐季惟遞給張陵一個眼神,張陵會意。
“在下張陵認為應該是魯國,簡國,楚國,南國……”
張陵還未說完,百官就已經是一片喧嘩之聲了,嘲笑他黃口小兒的,不知布局打仗的,種種都撲面而來,就連和他們站在一起的學子們也開始口耳相傳起來,好似覺得張陵的做法太過愚蠢,魯國和南國是最難攻打的國家居然放在首尾?這不是消耗之戰麽?
韓缜眼底露出一絲興趣,說:“說來聽聽。”
“魯國和南國雖然是最難攻打的兩個國家,但是魯國和南國并沒有唇齒相依相互依存,反而是一個弱國一個強國交替的情況,聖上先攻打魯國,南國必定不會想到後面就會集中兵力對付他,一定不會派兵救援,而和魯國依傍的簡國勢單力薄,就算是想要保護盟友也只能敗在後秦的鐵蹄之下,簡國地勢平坦,後秦的騎兵就會讓他們無法招架,而對付南國和楚國也可以用此法,逐一擊破太浪費兵力,一起出兵又兵力不足,只有兩個連個綁在一塊兒消滅才是制勝之道!”
“啪啪!”韓缜擊掌,笑着說:“後秦果然是能人輩出,朕的江山有此等賢才必定四海升平啊!”
“臣等恭喜皇上得此賢才,吾皇萬歲萬萬歲!”
臺階下的衆臣拜倒,齊聲高賀!
丞相站起來拱手:“皇上,這賢才可不止一位,臣看來,真人不露相,某些人才是懷珠抱玉蛟龍藏海呀!”
“哦?丞相指的是?”韓缜挑眉。
丞相說:“唐季惟,本官慕名已久你的才華,今日如此低調怕是不好,就剩你一人沒有作答,不會是露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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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惟站出來,先對丞相施了一禮,說:“大人錯愛,草民只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而已,在下也只是聽衆位答得在理,暗自欣羨罷了!”
“本官可不喜愛謙虛之人,是龍你得出海,是蛇你也得出洞,這是一比高下的試場,推讓不拿出真本事,可是對剩下的十九位的侮辱啊,你還是速速作答,聖上和我才能有所評判!”
丞相摸着一把胡子激将法把唐季惟推入學子們的對立面,老奸巨猾的他自然是要讓他使出全身的才學才行。
“在下唐季惟作答,攻打四國的順序不定,計謀為上,草民認為魯國和南國地勢雖複雜,但是國內矛盾尖銳,皇位之争頗為激烈,皇上只需要承諾争儲一方出兵幫助他争奪皇位,然後提出條件讓兩國成為後秦的附屬國,年年歲歲納貢,并派兵駐紮兩國,削弱他們的兵權,兩國的皇位之争日益激化,想必不會拒絕皇上的要求。再來是楚國和簡國,楚國兵弱且并不富庶,但是楚王極為剛愎自用,想必不會主動臣服,皇上可派兵直取楚國都城。三國都不是什麽難啃的骨頭,只有簡國才是真正的難關,簡國才是後秦需要最後攻陷的地方!”
兵部尚書不贊同的說:“簡國雖然富庶,但兵力比不足後秦的一個總兵所有,如何是最需要攻克的國家?”
丞相摸着胡子笑着說:“大人說的有理,唐季惟解釋解釋!”
“簡國兵力不足,但是大人們可知道他們的都城和圍牆都是米湯混着泥土所建造嗎?簡國在數百年之前是南漢的屬地,南漢最著名的漢後便是出身簡國,為了體現對漢後的重視,當時南漢的皇帝特地為她的家鄉加固了城牆并誓言永不侵犯,若不是後秦滅了南漢,那麽,那道聖旨到現在還有用。若在下說得不對之處還請聖上指正!”
韓缜輕笑,端坐在龍椅之上,拿起朱筆親自勾劃,說:“今科狀元,非唐季惟莫屬!”
唐季惟提起的一口氣松了下去,捏緊的拳頭也慢慢卸力,旁邊的張陵轉過頭對着他笑出了梨渦,向他他眨了眨眼睛。
一片道賀之聲響起,真心的假意的都被唐季惟一一接受,拱手回禮。
韓缜立于高位看着他這個一手親手點的狀元,一副儒雅文靜之氣,實則卻是老謀深算的家夥,若非是了解他的心機手段,他也幾乎要被他的表象給蒙騙。
傳胪大典在前殿舉行,百官身着朝服,皇帝親自勾出三甲,朱紅的批示将被抄成數份張貼于宮外的各個關口,普天同慶之事,韓缜向來樂于與百姓分享。
“……狀元,唐季惟,賜進士及第,授翰林院修撰同任兵部右侍郎,榜眼,張陵,賜進士及第,授翰林院編修同任戶部郎中,探花,李徽禮,賜進士及第,授翰林院編修……”李昇拿着聖旨站在高臺之上朗聲宣讀。
侍從為唐季惟遷來了馬準備游行,唐季惟略微出神,阻止了他,接着笑着對着準備套馬鞍的侍從說:“我騎我自己的馬,在宮門口,麻煩你把他牽過來。”
胸前的大花讓唐季惟略微尴尬,張陵笑他大殿之上侃侃而談面目自若,卻在小小紅花面前失了顏色。
“這哪裏小了?”唐季惟說。
李徽禮騎着馬在後面酸酸的說:“狀元的紅花自是比我們這些人大得多,張兄就不必和他争辯了,讓他高人一等便是,我等不如他入皇上的眼罷了。”
張陵皺眉欲反駁回去,被後面的唐沉睿拍着肩膀下了一跳。
“小人而已,唐兄不會在意的,倒是你,看着斯斯文文的方才在大殿上讓我刮目相看哪!我手腳發顫,看你卻絲毫未動,定力不錯呀!”唐沉睿笑着說:“季惟如此我的倒是不奇怪,連你都能做到八風不動,我的确是甘拜下風!”
張陵被他扶上馬,勒住缰繩說:“你的才學不一定低于我,作此言論可是要折煞我了。”
“沒事沒事,當得當得!”唐沉睿笑着揮手,站回二甲的隊伍當中。
不是第一次從皇宮騎馬出來,可是這一次感覺确實完全不同,作為一個一步登天的人,唐季惟心底裏百感交集,今生家族門楣都不會讓人高看他一眼,他不再是那個做任何事情都讓人理所應當的顧貞觀了,他是平民一躍成為官員之列的鳳凰,是值得衆人豔羨的。
一路百姓簇擁撒花,人潮湧動的想一睹狀元的風采,唐季惟騎着獅子靈游行,高頭大馬,狀元風姿卓絕一表人才,讓本來規矩站着街道兩邊的百姓都争先恐後的向他揮手沖撞着官兵。
路過粥店的時候,陸原正在一旁張望着,看到隊伍過來,看着騎着獅子靈風流絕代的唐季惟時,才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
“哎,唐季惟,記得把獅子靈還我呀!”陸原笑着揮手。
唐季惟自然看到了一旁上蹿下跳的陸原,大聲的回應:“午時正午,必定歸還!”
人群騷動,從皇城裏陸陸續續出了更多的禦林軍保護游行的才子,百姓的心潮澎湃,看到狀元不過三年一次,但是看到這麽俊的狀元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不斷的有人潮從巷子裏湧出來。
“唐大嬸,你家季惟高中狀元啦,你快出來看看啊!”唐德店裏的廚娘激動的大叫。
唐老娘腳步虛浮,頭一昏,就倒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哎呀,這是作甚喲,怕不是高興的昏死過去了吧!”廚娘回頭看到唐老娘倒在了桌子上,立馬回身扶起了她。
“我沒事沒事,你剛才說的是我家季惟中狀元了吧?是吧?你不是騙我的吧,我這老骨頭可禁不住玩笑啊!”唐老娘一睜眼拉着廚娘急事一陣搖晃。
廚娘拉起他,着急的說:“你再不出去看看,估計就走過了,我剛才親眼看到從這邊來了,你快出去看看哪!”
唐老娘麻溜兒的爬起來,三下兩下的奔了出去,左右尋找着人多的地方。一回頭,就看見敲鑼打鼓的隊伍從這邊走來,那騎着大馬在最前方的不是他兒子季惟是誰!
唐老娘捂嘴嘴,一下子就淚眼朦胧了,靠着門框哭得涕泗橫流。
“伯娘,伯娘,我哥中狀元了是麽?在哪兒呢在哪兒呢?”唐德從後院跑出來,連帶着扳倒着一路的凳子。
唐德看着他伯娘哭得這麽慘,還以為是誤傳了消息了呢,結果順着他伯娘的眼光看去。
“我的個娘啊,我哥真的中了!娘啊,爹啊,我哥真中啦,你們快出來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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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
“公主,你慢點啊,慢點公主~!小丫鬟在後面揮着手絹喊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對這個任意妄為的公主很是無奈。
“小芙,你快點啊,這麽慢一點用都沒有,游行的隊伍馬上就要過去了,晚了一步就白出來了!”一名着紅衣騎裝的女子快步向前奔去,轉身回頭對着小丫鬟說着。
周圍的路人只覺得眼前晃過一個紅影,淡淡的脂粉香氣在空氣中暈開,迷醉了一地的男兒心。
紅衣女子像泥鳅一樣靈活的擠到游行隊伍的最前方,仰看着面前騎馬而過的狀元爺,即使看過無數身姿綽約面容無雙的男子,也不得不承認這位新晉的狀元爺比之她以往所見的男兒更負風流。
游行的隊伍向前去,人群漸漸聚攏來,談論着今科狀元的風姿氣度,紅衣女子靜靜站在一旁聽着京城的百姓們用崇拜贊賞的口吻讨論着他,抱胸而立靠着木樁的她頻頻點頭搖頭。
“公,哎,小姐,您跑得好快,奴婢都追不上了!”被喚作小芙的小丫鬟扶住木樁喘大氣,埋怨的說道。
“我不是想來一睹狀元的絕色風姿麽,看來今天偷偷出宮也不算虧本了,走吧,回去了!”女子拉着婢女穿越人群。
“小姐,聽太後說要給二公,額,二小姐在這些才子當中選夫婿呢,您說狀元爺會不會被二小姐看上啊?”小丫鬟偷偷摸摸的靠近紅衣女子說,知道了秘密所以笑得異常開心。
紅衣女子停住腳步,哼了一聲,如玉的臉龐浮現絲絲不屑,說:“她配得上嗎?我可是聽說新科狀元很得大哥的心,母親再強硬也不能強人所難拉郎配吧!”
小芙聳肩,擠出了人群,說:“那可不一定,夫人……額,我還是不要嚼舌根好了,上次被拔了舌頭的宮女看着可瘆人了!”
紅衣女子撇嘴,也不理自說自話的婢女,牽過系在街角的馬,一躍而上,夾緊馬肚催馬而出。
小丫鬟見公主不接自己的話,也只有把一腔的腹語給吞了下去,蹬上馬镫,勒住缰繩,追随着前面的紅影。
唐季惟在游街完畢之後親自将馬送還了回去,陸原還在忙活着,粥店幾乎是一天到頭都有生意,只不過現在比清晨多了一個老伯和一個女童。
“小陸原,馬給你牽來了。”唐季惟大大咧咧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絲毫沒有會被認出的困擾。
陸原舀好了粥,回頭說:“你等會兒,我馬上就來!”
唐季惟跟唐沉睿對換了衣服,胸前顯眼的紅花也一并摘了去,游行之時騎着高馬在上,也沒有幾個人看清他的模樣,不過是羨慕他的狀元身份而已,估計最多也就驚嘆一下他的模樣,轉身就忘記了,所以說真正記住他容貌的人屈指可數,他并不擔心。
陸原帶着他把馬系在了後院的馬棚裏,唐季惟看着陸原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笑了。
“你是不是想說什麽?”
陸原擡頭,一雙黑眼亮晶晶的,又故作表情肅穆的說:“我并未識得你,你是如何知曉我的名字和獅子靈的?”
唐季惟輕描淡寫:“不是說了是故人告知嗎,怎麽?有疑問?”
陸原搖頭,說:“我一介平民怎麽有如此榮耀讓侯爺向友人告知,甚至還如此清楚!”
唐季惟挑眉:“你不信他?”
陸原稚嫩的面孔出現深沉的懷念,低聲說:“不是不信,他不是那樣的人,絕不是!”
唐季惟瞳孔瞬間收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少年。
陸原複又低下頭,看着地面的幹草,輕輕的說:“你是顧貞觀是不是,不管是你用了易容術還是什麽,我能肯定你就他!”
唐季惟輕笑,說:“顧貞觀早已死了,顧家滿門都破落,他這個始作俑者又怎麽能逃脫一死,這次你錯了!”
陸原撿起地上的幹草,喂給正在打響鼻的獅子靈,說:“沒有一個友人會這樣說自己的好友,你若不是他又怎會如此輕松坦然?認識他的人誰又不嘆一句貞觀冤屈,而你,卻是唯一一個這樣說的人,這不能不讓我生疑。而假若你不是侯爺的好友,他又怎麽會把我的事情全部告知與你,你的話前後自相矛盾,而這所有也只能有一個解釋,你就是他!”
陸原回身,目光炯炯的釘在唐季惟的身上,微微泛紅的臉頰印在唐季惟的眼中是那麽的熟悉。
“你說錯了,我不是他,身形樣貌不是,出生門楣不是,性格處事不是,連他眉間的紅痣都沒有又怎會是他?”唐季惟低聲說。
陸原笑着說:“不管世間有沒有靈魂互換的這一說,我都堅信你是他,你騎馬而去的身姿若不是身形不同的話,簡直是一模一樣,別人看不出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将注意力放在你這小小的細節,而我不是,我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裏記住你的都是你催馬而出的風姿,你騙不了我,顧大哥!”
唐季惟嘆氣,看了陸原執着的臉龐一眼,繞過他提步而去,徒留一句話在小院子裏飄蕩。
“今日失算哪!”
陸原聽罷,大笑着流下男兒淚,一下子沖向旁邊安靜吃草的獅子靈,是哭是笑的輕撫獅子靈的毛發,然後又趴在不明所以的馬兒身上嚎啕大哭。
唐家人潮湧動,唐老娘從最初的激動難以抑制,到最後的鎮定思緒落落大方的回應,但又忍不住心思頻頻的看向門外。
唐德跑進來,被門檻拌得一個踉跄,大聲說:“伯娘伯娘,哥回來了回來了!”
唐二嬸揪起唐德,教訓說:“沒規沒距,這樣就把你吓到了?”
唐德從唐二嬸的手裏奪回自己的耳朵,說:“這不是太興奮了嘛,你等會兒再訓我,我先去看看哥!”
說完,唐德腳底抹油沖出去了,唐二嬸恨鐵不成鋼,自己的兒子就是個做小買賣的,人家唐季惟都中狀元了,他還是一副不知深淺的樣子,這樣以後要怎麽娶得到賢惠端莊的老婆,又憑什麽能給唐宓找個好婆家,唐二嬸滿心憂慮的回屋去了。
唐老娘和鄰居街坊一起把唐季惟迎了進來,唐季惟才走到巷口就看到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圍在巷子裏,看着水洩不通的巷子,唐季惟嘆了一口氣帶着微笑走了進去。
“老嬸子,你現在享福了,季惟是大狀元咯!”隔壁一個胖老太太說。
“是啊是啊,以後就不在這裏住了,修了狀元府我們就看不到你們了,街坊鄰居從小看你長大,從小小的到現在這麽有出息,以後你和你娘要經常回來走動啊!”
唐老娘笑着應下來,說:“這些年我們母子多靠鄰裏街坊的關照,季惟能高中狀元是大家的幫村的啊!”
“哪裏哪裏,季惟是文曲星下凡,我們哪做了什麽!”胖老太太捂着嘴笑得燦爛。
唐德一躍就跳到磨子上去,大聲說:“今天晚上為慶賀我哥高中,在我的客棧裏擺狀元酒,大家務必賞光啊!”
“好好好,一定一定,我們全家都來!”
“恭喜恭喜,我們這條街也出了狀元了啊!”
“就是,以後我們這兒就是狀元街了,沾光了沾光了!”
……
自家院子裏人多,唐季惟再善于應付也禁不住一人拉一下說幾句,借着去打酒的名頭就溜到隔壁去了。
赤腳大夫還是在拾掇他的草藥,看見門口進來人了眼皮都不擡一下,唐季惟也不在意,自己找了一處綠蔭處搬着躺椅躺下來,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怎麽?還沒有步入官場就感覺無奈了?這日子還長着呢,少年!”赤腳大夫把篩子放下,看着一臉疲憊的唐季惟說。
“幸災樂禍?”唐季惟哼道。
赤腳大夫從裏屋拿了一壇陳年梅子釀,到給唐季惟一杯,自己端着抿了一口,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釀酒啊,還是你娘最在行。”赤腳大夫說。
唐季惟搖晃着椅子,陽光斑斑點點的落在身上,暖暖的,風一吹,杏花簌簌的落下,沾染了一身。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唐季惟轉身看着他說:“你愛慕我娘是不是?曾經還是現在?你躲不過我的眼睛。”
赤腳大夫哈哈大笑兩聲,複又小酌了一杯,說:“往事不可追,不提了不提了!”
唐季惟被躺椅搖晃得困頓,也沒來得及去深思他話裏的酸楚苦意,只是覺得時光真是個好東西,在很久以前便宜老娘和赤腳大夫都有韶顏稚齒的時候,沒想到,時光一搖,都已是歲月不饒人的年紀了,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也曾有過一段故事……
唐季惟在梅子釀的香氣和杏花淡風中沉沉的睡過去……
“你的書房裏怎麽會種杏樹?”韓缜走進院子就看見一地的杏花。
顧貞觀坐在窗前捧着書,擡頭說:“娘說杏花清脾肺,看一看可以放松眼目也可以活絡一下神經,你也可以試一下。”
韓缜俯身在他上方,貼身低頭看着他的書本,以至于顧貞觀鼻息裏全是他的味道。
顧貞觀皺着鼻子說:“你又去哪裏了?這麽重的脂粉氣!”
韓缜起身,皺着眉頭聞聞自己身上的氣息,說:“自己到沒聞出來,借你的浴桶洗洗。”
顧貞觀點頭,毫不在意的說:“我去喊小厮進來伺候你。”
韓缜望着他清雅俊秀的背影,黯淡了眼底的光芒,松開了捏緊的拳頭繞進了後面的屏風。
……
唐季惟動了動眼睑,眉頭輕提,在睡夢中流下了一滴清淚,對于他們倆來說,有些事情注定只能是夢境而已,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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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藍藍拖延症犯懶現在才更.....
親們,慢看~我發四,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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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中槍!
狀元府落成,皇帝親自提了“狀元府”三字匾額懸于上方,唐老娘寶貝得恨不得把牌匾給燒柱香供起來,每隔一個時辰都要去看看有沒有沾灰,有沒有掉下來。
唐季惟身着紅色官袍,未滿二十卻依舊束發戴冠,唐老娘前夜才安置好了府邸,現在卻一刻也不停歇的起來給唐季惟做早點。
“娘,你多睡一點吧,一晚上就聽你在外面轉悠的腳步聲了,我去外面随便吃一點就好了。”唐季惟看着忙來忙去的便宜老娘苦笑說。
“外面的吃食沒有家裏做的幹淨,我手腳麻利絕不會耽誤你上朝的時間的,馬上就好!”唐老娘揭開籠屜,熱氣騰騰的小籠包馬上噴香出爐,配上米粥和小菜,唐老娘滿意的點點頭。
唐老娘将唐季惟送到大門口,還依舊念念不舍的盯着他的官袍,眼中的不舍就像是看着情人一般留戀。
唐季惟打趣說:“娘,我回來再脫給你穿!”
“呸呸,你老娘又不是朝廷命官,你想害死你老娘嗎?”唐老娘嗔怪他。
然後又追憶一般的說:“我也只不過是想起你那個死老爹以前抱着還是小不點兒的你說,我們季惟啊以後是當大官的命,起初老娘我笑他癡心妄想,卻沒想到真有這麽一天,真還被死鬼言中了,好了,娘也只是瞎感慨罷了,走吧走吧,別誤了時辰!”唐老娘轉過頭抹掉眼角的淚花,故作嫌棄的說。
唐季惟說:“狀元就算大官了?以後有得您看呢!”
說完,翻身上馬,衣角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而後對着站在大門口的便宜老娘說:“娘,去買幾個奴仆吧,院子大了您現在也打掃不過來!”
“知道啦,你快走吧,遲了可是要命了!”唐老娘揮揮手,催促他離開。
唐季惟跟着陸陸續續進了宮門的官員一起向朝堂走去,低着頭也沒有人上前搭話,估計大家都是要觀望一下這位狀元爺的品性,再決定要不要結交,這些招數唐季惟了如指掌,自然不會有失落感。
“公主,我們回去吧,被皇上知道您跑這裏來了可是不高興的。”小丫鬟悄悄的趴在石柱上說。
陽成公主韓疏慧半蹲在地上,說:“你別大吵大鬧的皇兄自然是不會發現!”
小丫鬟苦了一張臉,陽成公主一直生活在京外的封地,自是比不得教養家訓頗佳的侯門貴女,可這也連累了她一個小小的侍女,身上背負着太後讓她看牢公主的使命,她實在是左右為難。
“看到了,我們回去吧?”小丫鬟看着公主站起來,立刻聲音拔高興奮的說。
韓疏慧拍拍衣裙,叉着腰說:“你聲音小點才是,走,我們去看看二皇姐!”
小丫鬟松了一口氣,立刻表示要去叫軟轎。
“幾步路,走過去就得了,那麽麻煩作甚!”韓疏慧從小丫鬟身邊飄過。
小丫鬟立刻僵硬着臉龐跟上去,她是攤上了一個什麽樣的公主啊!
早朝一貫是冗長而枯燥的,但是衆人又要保持高度警惕,對于這些在官場摸爬滾打的人來說,不時的就有人在後面放冷箭捅刀子,在別人奏報的時候也需要傾聽揣摩,不然皇上那雙眼睛像是總盯在你腦門上似的,這種感覺很心驚很不好。
“啓奏皇上,江天一的案子刑部已經查明,只是贓物至今下落不明!”刑部尚書奏報。
韓缜并不在意這批贓物,但是為了打擊貪贓枉法,必須以儆效尤,正色的說:“哪位愛卿願意幫刑部破獲贓物?朕重賞!”
宣平公站出來,恭敬的彎腰說:“江天一的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贓物确實是關鍵的一環,江天一至今翻供就因為沒有找到這批贓物,臣看來,此重擔非新科狀元唐季惟莫屬!”
唐季惟低頭看地板,被點到名頗感意外的擡頭,卻正對上韓缜的眼睛,立刻站出來,拱手說:“臣資歷尚淺,恐辜負聖望,還請諸位大人另推其人!”
李徽禮立刻站出來,拱手道:“狀元爺才思敏捷,定能勝任,謙虛太甚反而成了驕傲,臣相信唐大人很樂意為皇上分憂!”
朝堂上立刻出現了不懷好意的輕笑,連丞相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唐季惟對于李徽禮的反應很是無力,這并不是什麽一争高下的好時機,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失了身份也只是為自己挖掘墳墓而已。
太師老神在在的一旁眯着,韓缜突然點到他,老太師還一副沒有回過神來的樣子,摸着胡須想了片刻,說:“既然大家都看好狀元爺,那他想必就一定有過人之處,年輕人嘛,給他個機會練練也好!”
衆人是本着看笑話的原則的,不想被老太師輕描淡語了幾筆,若是唐季惟辜負衆望在太師這裏,那也只是一個年輕人初出茅廬的青澀而已,李徽禮略微惱怒,一個重擊打在唐季惟身上,卻被人化作綿力,難免有些懊惱。
“看來衆位愛卿都對唐季惟抱有厚望,那朕就不拂了衆位提拔後輩之心了,唐季惟,這件事情就交由你辦,別辜負朕和愛卿們的期望啊!”韓缜說着,眼底卻寒冷一片,不見絲毫溫度。
“臣接旨!”唐季惟跪拜。
散了朝,唐季惟皺着眉低頭前進,衆位大臣也不敢輕易和他結交,看着風光一時的狀元爺,實則不過是衆人推脫的靶子,這種漩渦中心,懂得明哲保身的人都應該保持距離。
李徽禮快步走到唐季惟身邊,扯着嘴角笑說:“唐大人很會做人啊,連一向不愛搭話的老太師都幫你說話,可見為人處世得向唐大人學習了!”
唐季惟轉頭,笑着說:“不過是老太師看我人品還算端正,多說了一句,哪裏就比得上徽禮兄得安遠侯的青睐呢!”
李徽禮被唐季惟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五內郁結卻不得不忍住,這不是可以發作的場合,唐季惟既然得知他與安遠侯的關系想必一定不好打發,他也只能坐等唐季惟敗北的那一刻了。
“唐大人好口才,狀元之人真是別無他選,徽禮有事先行一步,唐大人還是回去好好琢磨案子才是正經!”
說完,拂袖而去。
唐季惟冷笑的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梁上小醜何樣?莫不過他們這位榜眼大人了。
才拐過彎道,唐季惟就被站在高處玉階的李昇喊住了。
“唐大人別來無恙,奴才奉命請您去勤政殿一敘!”李昇說完,示意旁邊的小太監給唐季惟帶路,自己從高處又回去伺候主子去了。
唐季惟挑眉,收斂心神準備應付韓缜,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對于是不是皇帝的女人都是如此,伴君如伴虎,何況是他這種別有用心之人,更要步步謹慎拿捏了。
韓缜背着身在品鑒牆上的畫作,聽見李昇的聲音才回過身了。看着跪在地上請安的唐季惟,韓缜難得的露出了好臉色。
“起來吧,也不是外人了!”
唐季惟起身,說:“不敢,君是君,臣是臣!”
韓缜瞧着他謙卑的模樣,嘴角才出現一絲笑意,說:“朕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季惟可有字?”
唐季惟摸不準他的心思,回了一句沒有。
韓缜點頭,說:“朕賜予你一個可好?”
唐季惟跪謝:“自是求之不得!”
韓缜環視大殿又凝視牆上的畫作,思索片刻,說:“*如何?”
唐季惟深覺不好,本身讓韓缜給他取字就有膈應的感受,*一詞又溫婉女性,他實在是不喜。
韓缜看他微皺的眉頭就知道他不贊同,笑了一句:“湘江和潇河浩瀚廣闊,一路大氣起伏,季惟莫不是怕折辱了此名?”
唐季惟掀袍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正是如此,季惟對社稷無功于聖上無益,萬不敢擔當此名,還請聖上明鑒!”
“哈哈,好一張利嘴,明明是在嫌棄朕取得字不好,卻偏偏推诿到朕的頭上來,看來朝臣不敢親近狀元爺卻有此因吶!”韓缜大笑着說。
唐季惟手腳冰涼,韓缜分明是已經動怒,但是笑裏藏刀的實在是瘆人之極,對于沒有野心和抱負的人,韓缜向來是看不上眼的,唐季惟快速的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他所認識了解的韓缜,解不了此圍,還怎麽讓韓缜放心用他?又怎麽能救出被流放的父母?
唐季惟複又磕了一頭,恭敬的說:“臣卻是不敢當,無功無名受之有愧,不如待到臣立功揚名之際聖上再賜予微臣吧,臣定當為此全力以赴!”
韓缜命人取下《*圖》,示意李昇遞給唐季惟,負手說:“那朕就等着你揚名立萬之時了,這幅《*圖》賜予你,還望你謹記今日對朕說過的話。”
唐季惟叩謝,韓缜揮手讓他起身。
“朕把你叫來也不是閑談的,江天一的案子涉及到朕新修的律法,若不是想要殺一儆百的效果,也不用不上你這把宰牛刀。”韓缜瞧着恭恭敬敬的站着的唐季惟,面上嚴肅凜冽的說:“朕就是要明正典刑,你放開手腳去做,朕絕不幹涉過程!”
唐季惟應答:“是,臣定當竭盡全力!”
韓缜眼角上挑,勾起唇角,說:“朕相信你的能力,若是辦砸了,或者是達不到朕的要求,你就哪來兒的回哪兒去!一步登天并不難,難的是從雲層墜落到泥土的承受力,你懂朕意思?”
“臣明白,臣必定做得合乎聖意!”唐季惟回答道。
韓缜看他言之鑿鑿的樣子也就願意給他一次機會,上次章淵的案子他解決得很妙,能入他眼的人并不多,這個給他莫名熟悉感的少年也算在了其中,希望他的心不會第一次代替了理智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唐季惟跪了安,心思飄忽着出了大殿,一捏手心,汗涔涔的一片。看他應答如流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他早已在心裏壓抑了千百遍,才能不沖上去抓着他質問,問他為何背信棄義,為何倒戈相向,為何要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仰望刺眼的烈日,從雲層跌落的感覺他一早就體會到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艱辛,從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