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過,街上早已沒了人,街邊的路攤都撤走了,客棧酒館都打烊關門了。只有遠處濰河河面上的大船上還在泛出點點光亮,那裏紙醉金迷的人們,誰也不知他們的未來又如何!

唐季惟躺在被窩裏深深的舒了一口氣,腳上暖着湯婆子也不再像凍硬的冰塊了,身上慢慢的開始回暖。

他開始臆測韓缜是不是故意讓他送他然後獨自走回來的,明知夜裏沒有轎子也叫不到馬車,生生讓他走了那麽遠的路程。平時打馬而過或是坐着馬車呼嘯而過的時候不覺得,自個兒走在街上才頓生寒意,仿佛這天地便只剩他一個人一般了。

模模糊糊的要睡着了,唐季惟呼吸漸漸均勻。

前院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唐季惟睡得熟了根本視作無物,想着要是有緊急的時候下人或者唐老娘也是會把他叫起來的,興許是府裏的奴婢又打壞什麽東西了罷,這樣想着,唐季惟慢慢的沉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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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哭瞎了哭瞎了......工程力學腫麽這麽難,摔!

專業老師腫麽會是系主任?摔!

☆、唐德出事

雞鳴三聲之後,唐季惟模模糊糊的抓起衣服穿起來了,隔間候着的巧兒聽到了動靜立馬端着水進來伺候。

“爺,今日沐休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巧兒遞上帕子笑得顧盼生輝一臉燦爛之色。

唐季惟洗了臉感覺清醒了些,打理好衣服的暗扣,說:“每日便是這次時辰起身,習慣了!”

巧兒又端上了漱口水,接過巾帕,把痰盂送到了唐季惟的面前。

唐季惟吐了水感覺神清氣爽了許多,那漱口水中加了些許薄荷提神,每日天不亮就起身上朝難免有些懶惰,只有在一些小地方注意着提醒自己不要懈怠。

唐季惟走出裏間,天色還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巧兒在裏面把床鋪打理好了出來,就擡眼看見爺站在窗前凝目而視外面的積雪梅花。

那等氣度風華,即使伺候過很多達官貴人被轉賣多次的她,也不曾見過,在心裏深深的嘆息了一番這世間的好男兒何其多,而她如此低賤的身份也不過是只求一個能知冷熱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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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進屋拿着唐季惟的披風,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身上,說:“爺,這正是冷的時候,您可得注意身體呀!”

唐季惟回頭笑一下,伸手攏緊了披風,恰似應景的咳嗽了幾聲。

巧兒立馬說:“看吧,奴婢說中了吧,爺這是夜裏着涼了罷,我去找大夫煎兩劑藥吧!”

唐季惟揮手,不在意的說:“哪是夜間着涼了,大約是昨日送人回來的時候冷到了,不礙事的!”

巧兒嘆氣,面龐稚嫩心卻早已穩重成熟的不行,開口勸道:“老夫人連一碗清火的蓮子茶都要親自送來給爺,要是讓老夫人知道爺受了涼豈不是心急上火得不行?”

唐季惟将視線從紅梅上轉移到巧兒的身上,支着下巴打量了一番,直看得巧兒心肝兒撲騰撲騰的才作罷。

“倒是學精了不少,現下看着哪還有進府的時候那份怯懦呀!”

唐季惟偶爾打趣一下也是風味兒十足的,且少年才子風流倜傥,巧兒這種沒有嫁人的奴婢自然是承受不住了,只得臉紅着施禮告饒。

“去給我熬碗姜湯來吧,聽你一說才覺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确是不由自己胡來的。”唐季惟說。

巧兒笑得比臘月的梅花更明媚幾分,高興的提着裙子往外面走去,爺能聽她幾分,她自是快慰的。

巧兒才出去不久,前院的奴才葉生就匆匆進來了。在走廊上碰到了巧兒才知道爺已經起身了,立馬不耽誤半分的就進來了。

“爺,奴才有事要報!”

唐季惟捏着拳頭捂着嘴咳嗽了幾聲,移步到圓桌旁,說:“說吧,着急來有何事?”

葉生是看門大伯的侄兒,不算奸猾之輩卻也算不得老實憨厚之人,忠心卻不一根腸子通到底,唐季惟看中他在各色人群中的游刃有餘,特意把他放在了前院。

葉生彎着腰恭敬的說:“昨日夜裏老唐二爺來過了,說是小唐二爺出事了!”

唐季惟端起茶杯的手一頓,眉頭一皺,既是沒有夜裏打擾他,必定不是關乎性命之事,唐季惟在心裏稍稍安穩了些。

沉穩着聲音問:“出了何事?他在那南邊的生意出了問題?”

葉生答說:“說是二爺想把蘇州的絲綢運上京城來販賣,已經上了運河,沒想到船出了問題,二爺他們人沒有問題,只是船沉了,貨物全沒了。”

唐季惟喉嚨癢得很,嘶啞着說了一句:“人沒事就好。”

葉生又說:“老唐二爺昨夜來就是為了此事,小唐二爺還沒有抵京,債主聽到了消息已經上門要債了!”

唐季惟灌下一杯茶水,說:“債主?他買貨物借了多少錢?”

葉生說:“聽老唐二爺說大概有五百兩之多,還是第一次做,下手算比較輕的了,聽說那些大老板都是拿着成千上萬兩銀子往裏面砸的!”

唐季惟說:“那二叔的意思是讓我想辦法麽?”

葉生楞了一下,艾艾的說:“老唐二爺興許是想向您借錢吧!”

唐季惟扶額,說:“你先下去,待我想想再說!”

葉生退下去了,唐季惟嗓子極不舒服,腦袋也有點沉重。想起唐德欠了“巨額”債款,他更是腦袋鈍鈍的疼。

五百兩在前世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時至今日又不一樣了,他的俸祿杯水車薪只夠維持府裏的正常開銷,買丫頭奴才這些錢都是早些時候剩下的,現在要拿出二十兩恐怕都是問題,更別是五百兩之多了。

唐季惟在書房裏練了一會兒字,青衣就來說早飯好了,唐季惟喝了姜湯嗆得不得了,嘴裏什麽味兒都沒有,腹中空空卻又是什麽都不想吃。

擱下筆讓巧兒把才寫好的大字收好,自己就往前面去了。唐季惟猜測唐老娘估計早已知曉了此事,昨夜的動靜自己在後面自然是聽得模模糊糊的,要不是唐老娘攔下來,大概他昨夜就起身為唐德的事情煩惱了。

“幺兒啊,我聽巧兒說你早起咳嗽了幾聲,你怎麽搞的啊?吃完飯跟我去看大夫去,這小病不治拖久了就成大病了!”唐老娘看着唐季惟臉色蒼白無血色的進來,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但言語之間也帶了幾分苛責。

唐季惟坐下說:“嗯,聽您的。順便等會兒去看看二叔家裏。”

唐老娘臉色立馬就不好了,鼻子裏哼氣說:“前些日子是怎麽到我家來撒潑都忘記了?這才過多久,不是不求人了麽?!”

唐季惟示意青衣給他少盛一點稀飯,扯着嘴角無奈的笑說:“娘你怎麽這麽記仇,上次是二嬸的不對唐德和二叔又不知情,你牽扯他們作甚?”

唐老娘夾了一筷子酸酸的小菜都唐季惟的碗裏,嘆氣說:“娘是如此心狠的人麽?只是嘴上抱怨幾句罷了,你二叔一直都是耿直不鑽營的人,我還不知道麽。老娘只是氣那個死婆娘,平日做好人不吭氣不說話的,關鍵時候竟來要挾我們!我實在是氣不過!”

青衣在一旁笑着說:“老夫人要是實在氣不過就更要去了,去膈應她幾句讓她也知道當日夫人是何滋味兒,這樣才是痛快呢!”

唐老娘笑着拍了她一下,笑罵着:“小蹄子,沒想到你才是耍陰招兒的人,我倒是沒看出來!”

青衣紅了臉不吭聲,她也是看着唐家的人好說話待人接物都是客客氣氣的才敢說幾句,在以往的話她哪有這份兒膽量啊!

唐季惟擡頭看了青衣一眼,青衣見了唐季惟淡淡的眼神立馬惶恐的低頭,她只敢跟老夫人玩笑幾句,那也是平日裏跟老夫人處的感情久了才冒昧一下,對着這位喜形皆不露色的爺,她可是打心底裏忌憚。

哪知道唐季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青衣說的也有道理,娘覺得咽不下氣就只管吐氣,這忙兒子還是要幫的!”

唐老娘看着青衣膽戰心驚的樣子捏了一下她的手,安慰的朝她笑笑,對于這個兒子的手段,唐老娘也明白幾分,不然這府裏的奴才她這笑呵呵的樣子也架不住。

用了飯之後,唐季惟叮囑了葉生幾句就帶着唐老娘上了馬車,往濰河南邊的巷子去了。

“幺兒,娘想了很久,宓兒估計在宮裏也不好過,你能不能想個法子把她給弄出來?”

馬車搖搖晃晃的,唐季惟閉着眼睛都要睡着了,唐老娘的一句話又喚醒了他。

唐季惟渾渾噩噩的腦袋不得勁兒,清醒了片刻,才說:“娘,這宮廷是我等能随意進出的嗎?別說把宓兒弄出宮來了,就是我找她說幾句話都有耳目重重,要是有心人知道她是我的堂妹,估計這才是對她最大的危害!”

唐老娘看着威風得不得了,那也是被生活所迫,若不兇幾分她一個寡婦帶着年幼的兒子豈不是要被欺負死,但自從唐季惟高中搬進了狀元府,她日子順遂了,也慢慢想着身邊的人,心境也開闊了不少。

唐老娘說:“我只是憐憫她,那孩子不是什麽壞心眼兒,我看着她長大的又怎會不知道,估計是她那個娘親一煽動,宓兒又生得漂亮,難免會歪了心思。現在想來,在她娘來借錢的時候就多打聽一下,也不至于把宓兒推到如此地步了!”

唐季惟知道唐老娘一貫是個心善的,愛憎分明,即使是二嬸惹到了她,但是她還是想着唐宓的安危幸福,這也是很難得的以德報怨了。

“娘,唐宓選的路自然是要自己走下去的了,我們旁人怎麽說都無用,只有現實讓她看清楚想明白了她才會回頭,現在正是她雄心勃勃的時候,你說的她未必聽。你也別怨怪自己了,這不是我們可以扭轉的事情!”

唐老娘看着已經長成清俊少年郎的兒子,心底熨帖不少,別人的生活總是她不能回轉的,她教好了自己的兒子把他養大成人了,她就已經在心底就樂開了花了。

唐季惟看着唐老娘表情愉悅了不少,便安心的閉眼繼續打瞌睡了,夜裏受了風寒總是覺得困頓不少。

過了濰河大橋唐季惟總算是有點精神了,掀開了布簾第一眼就看到了轉角處的粥攤,小小少年帶着護耳在熱氣騰騰中來回穿梭,冬天喝粥的人多了許多,陸原在人群中穿梭不休,鼻頭被凍得通紅,接到客人給過來的錢笑得牙不見眼,好似那初冬的雪光,寒冷卻明媚。

“停一下!”

唐季惟對着蕭氏說:“碰到了故人了,娘先去吧,我片刻就來!”

蕭氏看着外面寒氣甚重,唐季惟還有些咳嗽,想到兒子一向是固執得不行,也不阻攔,說:“我讓馬夫把馬車趕到旁邊等你,你去去便來吧!”

唐季惟笑着點頭,掀開厚簾就下了馬車。

陸原遠遠的就看見馬車裏面的人了,以為只是匆匆而過,沒想到低頭擡頭之間,人便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今日怎麽有空了?”陸原毫不掩飾自己的熟稔,笑得異常開心,或許是因為唐季惟沒有忽視他能在此停留吧。

唐季惟看了一周的人,瞧着陸原即使在說着話也不曾停歇,本來和人說話注目而視是基本的禮節,唐季惟重生而來卻沒有以前那麽講究了,只是就這樣站着和陸原聊了起來。

“看着生意不錯,可是小老板了?”

陸原擡頭笑得白牙閃閃發光,盛了一碗粥,端去給了客人又轉回來,說:“還可以吧,唐大人呢?仕途可順當?”

唐季惟負手而立,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站在毫不起眼的小攤上,長身玉立氣度風華,彎身和一位小少年開起了玩笑。而這一幕若有畫筆記載,定是流傳萬世的風姿,風華絕代意氣風華的兒郎不論身份地位傾心相交。

“唐大人仕途破順,所以來提拔你這個故人了呀!”

陸原瞪大了眼睛,把嘴巴張成了一個“哦”,不解的問:“竟有此等好事?”

唐季惟收斂了笑意,看着還未長大的小小少年說:“不介意的話就拜我為師吧,到我府上來我給你傳道授業解惑,若蒙你不棄的話?”

陸原停頓了動作,一張臉凍得通紅,低聲說:“若你是怕我洩露了你的秘密才如此的話,你盡可放心,我算不得君子也絕不當小人!”

唐季惟搖頭,說:“如你所知我是這種人嗎?”

陸原晃着腦袋,說:“我知你不是,但總是不放心問問,我太普通平凡了,怎麽擔得起你兩世的青睐呢!”

唐季惟回頭看了一眼馬車上已經掀開簾子往這邊看的蕭氏,感懷低沉的說:“小陸原,你信我!我們有緣,我助你也是在幫我自己,若不是你恐怕沒人還記得這世間還有一個顧貞觀活過!”

陸原驚訝的擡頭,小臉兒單純而潔淨。

“若你同意明日我沐休你便來我家吧,我定當全力幫你!”

說完,唐季惟在陸原的眼中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後便走了,在快步走向馬車的途中,唐季惟想着,他确實在心裏想幫陸原脫離這種貧苦的生活,卻也是想任性一次,他私心的想着若是陸原也将他遺忘了,那顧貞觀可就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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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下面又很多人多帝攻的不滿或者争執的,藍藍不禁要粗線說幾句了!咳咳

一個年少經過多年潛伏和謀劃的皇子得到了皇位,在他的心裏皇位便是無比重要的事情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獲得這個用很多鮮血換來的帝位,而皇帝此時還年輕,在江山和心裏愛慕之人中選擇了江山(PS:當然是聽信了讒言哈),即使他再年少老成,在感情上他也是畏懼貞觀拒絕的,他的感情是不被世俗和觀觀接受的,當觀觀死了之後他也許才能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麽,而在失去愛人之後的他又遇上了一個和觀觀無比神似的人,他會怎麽樣呢?

小韓缜其實很可憐的,他得到了萬裏河山開創了鼎盛時代,可他心裏還是空的,他失去了一部分叫顧貞觀的血肉!

☆、陸原=幹弟弟

蕭氏和唐季惟一下了馬車,寒風就嗖嗖的往臉上撞來,唐季惟身體不太好,立馬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蕭氏看着比起狀元府落魄許多的房屋街道,自然是想起了不久前自己也是在這樣的屋子裏過着這樣寒酸的生活,難免有些觸景生情。對唐二嬸以往的做法也不想再過多追究了,只憑她今日可以靠着兒子住上大宅邸,她就不該再多抱怨了。

馬夫幫忙叩門,蕭氏和唐季惟彼此相望一眼,都看清了對方的想法。

估計是裏面的人已經久候多時,沒有叩幾下就被匆匆打開了。

唐季惟看到二叔兩鬓才知道,原來一夜白發并不是話本中的故事,那一根根銀絲無一不是對兒子的牽挂和憂心。

唐二叔有些尴尬的搓了搓凍紅的手,看着唐季惟有點期期艾艾的說:“快進來吧!”

馬夫将馬車趕到了一旁,唐季惟也示意他跟他們一塊兒進去,這樣冷的天氣讓他一人在外面受凍,唐季惟是怎麽也做不出來的。

馬夫點點頭憨笑着跟在他們的後面,蕭氏輕嘆了一口氣就拉緊披風進去了。

雖然是寒舍,但是估計這些日子唐德也為這個家改善了不少,屋子裏還是暖洋洋的,唐二嬸勤快,自然也是打掃得幹淨亮堂的。

蕭氏沒有坐在上位,就随意撿了一處坐下了,唐季惟接過蕭氏的披風拍落了雪花才跟自己的披風一起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二嬸也許是不好意思,規規矩矩的端坐一旁也不吭聲,唐二叔向唐季惟大致說了一遍事情的始末,兩眼放射出乞求的光芒讓唐季惟這個小輩兒有些承受不起。

在他重生以來一直是把唐二叔奉作長輩的,在他心裏淳樸老實的莊稼漢子也就該是這種模樣罷,對唐二叔默默的關懷也是有些感動的,現下這樣做小扮低的在他面前,唐季惟也難免不好受。

“季惟,二叔這輩子也不求人,但這次唐德确實是栽了個大坑了,我也想不出什麽親戚朋友可以幫助我們的,你是官老爺,二叔求你想象辦法吧!”唐二叔紅着臉求着唐季惟。

唐季惟看着一旁默不作聲的唐二嬸和已經面色不好的蕭氏,開口說:“二叔,唐德這也不是什麽犯了案子的事情,只要借着錢還了人家也就行了,唐德還有客棧……”

還未等唐季惟說完,唐二嬸立馬站起來紅着脖子氣勢洶洶的說:“客棧是我們家的命,任何人休想讓我們賣掉!”

蕭氏拍案而起,冷哼着說:“那你想怎麽辦?客棧不能動那你到想出個妥當的法子還錢啊!”

唐二嬸被蕭氏噎到,但仍舊不服,悶聲悶氣的說:“唐宓已經進宮了,往後又不是沒有錢還給你們,你們只需要把錢借給我們周轉些時日便可!”

唐二叔本來就對唐宓進宮這件事情惱怒不已,唐二嬸背着他給人塞了錢送了唐宓進宮,他被蒙得從頭到尾,現在二嬸又提起此事,怎麽能讓他不氣!

“你少在這裏廢話!宓兒的一輩子就是讓你給斷送的,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大喇喇的說出來!”唐二叔被氣急。

二嬸和唐二叔成親多年都沒被這樣臉紅脖子粗的罵過,自然是過不了這個坎兒,立馬回道:“我怎麽不能說了,我家閨女長得天仙兒似的怎麽就當不了娘娘了?往後要是宓兒光宗耀祖的回來省親你可不要後悔你今日說的話!哼!”

唐季惟不明白二嬸的思維走向,但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唐德的客棧生意不錯往後也是可以一點一點賺回來的,現在看他能不能找他的那些朋友先借着,有着客棧押在那裏別人也放心許多!”

蕭氏點頭稱是,唐二叔也覺得為今之計沒有比這更好的,不過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家裏積蓄也不厚實,将就着還個幾年,唐德還年輕,總有還清的時候。

唐二嬸覺得這樣虧了他兒子,唐德還年輕着就背負這麽重的債務,往後可怎麽在鄰居朋友間立足,當下就不高興了。

“大侄子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自個兒的是也應該着急着,指不定哪天就需要別人的幫忙了呢!”

蕭氏見唐二嬸已經走火入魔了,自然是不想跟她一般見識,唐季惟雖然很無奈二嬸突然轉變的尖酸刻薄,但是他一謙謙君子讀聖賢書的自然是不想和女人計較的,只是笑了一下便沒有言語。

唐二叔皺眉,對唐二嬸的話已經容忍到了極點,不耐煩的趕她出去,“你走開吧,在這裏一個勁兒的添亂還嫌不夠堵麽?季惟以後的造化鐵定比你兒子女兒好上許多的,你少在這裏拈酸!”

唐季惟看着二嬸馬上就要反擊唐二叔,立刻開口轉移話題。

“二叔,我看還是等唐德回來再說吧,他欠的錢怎麽還沒有人比他更為清楚的了,我家也沒有多少積蓄,到時候再籌集一番,看能幫到多少,大頭還是要唐德自己解決的。”

唐二叔連連點頭應聲,唐二嬸不屑的轉過頭去,心說,你一個狀元爺還撈不到什麽油水誰信啊!

唐季惟想着也再不能心平氣和的像往日坐下來一起聊聊天了,就和蕭氏一起離開了。

二嬸聽見馬蹄聲遠去的聲音,才抱怨說:“還以為能有多大的心,要我們家唐德出大頭那找他有什麽用!”

唐二叔氣極了,大聲的說:“你這女人何時變得這麽狹隘自私呢!自從季惟高中之後你就一直憤憤不平的樣子,你做給誰看啊,季惟有出息是咱們全家都應該高興的事兒,你作為長輩非但不為他驕傲反倒一個勁的惹麻煩去找些煩心事兒出來,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啊!宓兒是長得俊不錯,可是你也不應該一味的癡心妄想啊,這世上漂亮賢德的女子多了去了,怎麽就你一個人傻兮兮的把自己的女人送去給人家當奴才呢!你是怎麽當娘的啊!”

唐二嬸被二叔的長篇大論給驚到,一向寡言少語的丈夫突然這樣質問她,她還有帶你轉圜不過來。

“我也是為宓兒和兒子以後打算,他高中了就不興我家宓兒當娘娘麽,唐德對生意很有天分,說不定以後我家比小姑家還要氣派有錢呢!”

唐二叔皺着眉,看她一副呆相就氣不打一處來,以前大家都過着窮日子的時候還對季惟關懷有加,這人家搖身一變成了官老爺,非但不對別人禮遇有加,還出言不遜沒了長輩的氣度,他真是搞不明白了。

“是不是小妹煽動你,你才把唐宓送進宮去的?”唐二叔咂摸出了味兒,立刻問道。

唐二嬸說:“小姑眼光不錯又極有手段,我聽她一次也錯不了啊!”

唐二叔聽得火冒三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氣沖沖的掀開布簾出了門,眼不見為淨,他已經被氣得無話可說了。

唐季惟和蕭氏到家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小小的影子縮在了門角,聽到馬車噠噠的聲音立刻擡起了亮晶晶的眸子。

“陸原?你怎麽蹲這裏了,冷不冷?”唐季惟驚訝的看着他說。

陸原難得笑得憨憨的,跑上來說:“那位大爺不信我們是交好的朋友,以為我是來坑騙他的呢!”

門房的老伯立刻顫顫巍巍的走過來,說:“小人不知他确實是大人的貴客,怠慢不周了,請大人責罰!”

唐季惟看蕭氏盯着陸原不解的樣子就說:“不知者無罪,娘,這就是那位給我借了馬匹入宮的少年!”

蕭氏恍然大悟,立刻感激的笑着說:“原來竟是恩人哪,快請進請進,季惟還愣着幹嘛趕緊把別人請進來呀,這麽大的恩情咱們可不能忘哪!”

陸原被說得不好意思,蕭氏風風火火的就客氣的把他迎進去,弄得他措手不及怪不好意思的。

陸原和唐季惟在書房裏說了許久終于談完了,一打開門就看見在庭院裏笑得一臉春風的蕭氏,陸原有些窘迫的紅了臉,除了娘親和小妹以外還未有其他的女性這樣直白的看過他,難免有些羞澀。

蕭氏看見人出來了,立刻示意青衣端着自制的糕點就上去了,從蕭氏喜愛張陵就可以看出,她對長相乖巧聽話的人好感頗深,陸原小小的樣子讓蕭氏一下子就陷入了洶湧的母愛中不能自拔,那怯怯的模樣像極了唐季惟小時候。

“乖乖喲,長得可真俊啊!跟我們家季惟小時候像得不得了,嬸嬸一看就知道是聽話的乖孩呀!”蕭氏拉着陸原的手高興得兩眼恰似冬季盛開的白花,晶瑩又透澈,那種喜愛是毫不掩飾的。

陸原被拉着有點不好意思,男女三歲不同席,即使是嬸嬸輩的人物,他也是很不習慣的。

蕭氏看着陸原紅了張小臉兒,更是起勁了,笑得後面的青衣都要小心扶着她了。

“季惟,這孩子我太喜歡了,比你可讨喜不少啊!”蕭氏說。

唐季惟端着手眉眼未動,替陸原解圍說:“娘,陸原還小,禁不起逗,您就放過他吧!”

蕭氏柳眉倒豎,不滿的說:“怎麽是逗呢?我是真心喜歡這孩子的,怯怯的模樣像極了你小時候,你現在翅膀硬了,還不準娘親近其他人麽!”

唐季惟無語,嗓子又癢了起來,微笑着說:“既然你們這麽投緣,不如讓他認你作幹娘可好?”

陸原驚訝的擡起頭了,眸子亮亮的充滿了不可置信,伸手扯了一下唐季惟的衣角,悄悄的說:“別逗了!”

蕭氏撫掌大笑,說:“我怎麽沒有想到呢!哈哈,還是我兒貼心。這樣一來拉近了距離豈不是更親?小原你可願意?”

陸原沒想到蕭氏是來真的,頓時就卡殼了,求助似的望向始作俑者,唐季惟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說:“娘很喜歡你,她平日在府裏也是無趣,有你這麽個幹兒子倒是為她添樂不少!”

蕭氏嚴肅了神情問:“小願不樂意麽?”

陸原看唐季惟和蕭氏已經拍案定論,只得結結巴巴的說:“有這樣的幹娘自然是小人的萬幸了,哪有不願意的呢!”

蕭氏滿意的大笑,拍着他的手說:“好孩子,我鐵定認你這個幹兒子,此事不是我們就可做主的,你且去問問你的父母可願意,若他們不反對的話,明日就來我府上給我和季惟老爹的牌位磕幾個頭,想必死老頭兒在地底下得了便宜兒子也是欣喜萬分的!”

陸原眉眼都是歡喜,從最開始的難以置信到現在的喜不自勝,倒是符合他一貫的性格,不卑不亢又真性情十足,拜唐季惟做先生已經是他的福報了,沒想到天上掉下了一個幹娘,他自是笑得連門檻都不會跨了。

陸原興沖沖的回家報信去了,為了讓他的父母相信唐家的誠意,唐季惟還特意派葉生跟他一道回去,解釋起來也比較方便。

唐季惟跟着蕭氏進了花廳,笑着說:“娘今日怎麽興致大發了?陸原再好也不至于讓你見了一面就要掏心掏肺吧!”

蕭氏收了笑意,吃了一口茶,把青衣揮退,才慢騰騰的說:“你老娘還沒老得看不清,你性子冷淡,若是有讓你能傾心相助的人,非不是人中龍鳳就是你極其歡喜看中之人,這點眼力老娘我還是有的。”

唐季惟有點頗感吃驚,沒想到蕭氏才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只得深深施了一禮,說:“謝娘親成全,陸原确實是兒子想要幫助提拔之人,有您的幹兒子的身份,他以後的仕途也會寬敞許多!”

蕭氏揮手,說:“你是我的兒子,謝謝什麽的就是外話了,況且陸原這個孩子的确很投我的緣,我也是願意的。”

唐季惟知道蕭氏聰明,卻遠遠沒料到他這個便宜娘親卻是如此功力深厚之人,他這只小狐貍還需要錘煉才是。

讓陸原認蕭氏作幹娘早就在唐季惟的計劃之中,他想要報仇,必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已經傳了消息進宮,希望唐宓能打探到顧家人的下落,宮廷內帏之事,有時候比前朝還要耳聰目明,在兵部碰不到案卷,他也沒辦法把人植入刑部去,只有看唐宓能不能探聽到他親爹親娘的下落,韓缜心思缜密,若沒有打聽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不過就要委屈爹娘些時日了。

前些日子讀了前朝的野史,他才醍醐灌頂,殺了韓缜或者他的走狗必然不是解決之道,顧家身敗名裂,他是要為顧家洗刷冤屈的,他要強大到那一天,韓缜再也不能欲蓋彌彰無視他曾經的過錯的那一天。為顧家平反,讓天下人再也不會在背後戳顧家人的脊梁骨才是他的目标,殺了韓缜,也不過是淪為跟他一樣卑劣的人而已。

唐季惟早已看清,要想徹底報仇,就要推翻韓缜以往的行徑,不是要做千古一帝麽?若是人生有這麽一個過河拆橋濫殺功臣的污點,他在青史上也不會好看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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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周末吃撐了就更慢了,話說麻辣燙什麽的尊是美味啊~減肥的妹紙千萬要抑制住,不然白瘦美就只能是神話了.....【望天,這是無良作者的心聲

窩稀飯留言的妹紙們,感謝乃們和窩同在,阿門!

PS:要是能來一發收藏就更好了【嬌羞臉~

再來P個S:看到下面有很多愛妃的留言,藍藍又粗來辟謠了!皇帝沒有殺了顧家全家,而是.......嘿嘿,要是他殺了顧家全家的話丞相宋辭和當年的顧丞相是摯友的,又怎麽會出山幫助皇帝呢?(看文不仔細的都要打屁屁哦,藍藍在文中隐晦的提過喲)小觀觀後面會發現的,親們勿要糾結了,皇帝所殺的唯一一個人,也是最最失敗的敗筆就是小觀觀了!藍藍也不是要洗白皇帝,而是要大家看到一個帝王成長的路程的,沒有人不犯錯的,韓缜犯了大錯,所幸還來得及改!這就是觀觀重生的意義所在,對于貞觀來說是幸運的,對于皇帝來說更是應該感激涕零的!而皇帝要做的只是憑借萬般手段讓觀觀看清他的感情,跟他一起攜手天下!

☆、不簡單,私鹽

第二天陸家夫婦就帶着一家老小來登門拜訪了,陸父看着很是憨厚拘謹,倒是陸母還要随和大方一點,帶着家裏的一些大包小包的禮就送上來了,碰上蕭氏一口一個老姐姐叫得很是親熱。

蕭氏讓人把唐老爹的牌位擦拭了幹淨,瓜果貢品的也都擺好了,唐季惟便随同陸原一同給唐老爹的牌位莊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陸氏夫婦在外面和蕭氏交談之間連連點頭,欣喜滿意之情溢于言表。

唐季惟站起來,看着陸原誠摯的說:“以後你也是唐家的一份子了,榮辱與共,我和娘親必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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