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你如親生,你也要善待府中諸人才好。”

陸原向唐季惟施了一個大禮,誠懇的說:“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唐季惟笑出了聲,把陸原拉了起來,拍着他的肩膀說:“感覺像是武林中人一般,何時沾染了這些江湖習氣?”

陸原頓時羞惱的說:“我也不知如何說來着,恰好前幾天和小妹一起去聽了書,照搬着學來的!”

“這些虛禮就不必了,出去給娘磕幾個頭吧,她很是高興呢!”

陸原點頭,和唐季惟一同出去了。

青衣扶着蕭氏坐在上位,正正經經的受了陸原的大禮。蕭氏給陸原封了個大紅包,很是吉利的數字。

“你這就算唐家人了,昨兒也給你打掃出了一個空屋,就挨着你哥的書房,距離近一點也好拉近感情,你學業上有什麽不懂的也盡可問他去,不要拘謹!”蕭氏笑着說。

陸父看着陸原紅着臉沒有吭聲的樣子就急了,上去就是摁着脖子再磕了一個響頭。陸原平時也是機靈聰慧之人,反倒是在這件事情上面些許抹不開面兒,顯得有些木氣。

“哎哎,可不帶這樣的,往後都是一家人這磕來磕去的累得慌,小原面兒薄,不能來硬的!”蕭氏連連阻止,陸母也起身把陸父給拉回來。

陸父到是個明白人,很是老實不好意思的說:“攀上貴府真的是小兒三生有幸了,昨日要不是府裏的小管家一同來家裏,我們都覺得是這孩子出門撞邪說了夢話了,我們家窮沒什麽可表示的,他娘做了一點糕點和醬香的牛肉,大姐千萬要收下啊!”

蕭氏笑得腰疼,這一家都如此憨厚卻又讓人莫名的發笑,她要是拂了他們的意不知道該如何下臺呢!

“看你說的,我們都是窮苦人家過來的,沒有誰比誰高一階的。我是看着小原這孩子老實讨喜才有此想法的,季惟看中小原,想提攜他,我這個做娘的順水推舟就送了一個人情,往後要小原自己努力學業多長見識多學習才是正道,才不枉今日這一遭呢!”

陸母牽着陸小妹的手連連點頭,說:“就是就是,老姐姐說的才是正話,小原該是如此的!”

唐季惟在這客套之間視線游離,他更喜歡發現些不一樣的,一側眼就看見了一旁規規矩矩的陸小妹了,即使閱人無數的他也不得不贊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陸小妹才如此年紀就樣貌不凡,恐怕以後像唐宓一般的糟心事少不了。

正想着,陸母就給蕭氏跪下了,蕭氏被吓了一跳,青衣連忙把人給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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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驚訝的說:“這才說了不可行此大禮,怎麽轉眼間你就來這麽一出了呢!”

陸母尴尬的求着蕭氏,把陸小妹給拉了過來,說:“小女年歲漸長,得老天庇佑長了個好模樣,可這樣的樣貌在我們那個地頭可就是個日夜難安的事兒啊,這才十二就有人上門提親逼婚了,我們勢單力薄的以後難免信錯了人,我鬥膽求求老姐姐把小女放到府中給您當個小丫鬟吧,有您在有唐大人的身份在,小女的清白也可保了啊!”

蕭氏沒有女兒,對養女的娘親心裏的擔憂卻也知道幾分,可這陸家兄妹都在唐家的話,蕭氏難免有些不舒服,這陸原進府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這陸小妹這一出完全就是被看碟下菜給逼到這裏來的,蕭氏為人剽悍和善,不忍拒絕慈母之心,但也心裏膈應得不行。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唐季惟只好出聲打圓了,對着陸母說:“我有一友人,可保小妹安全,若您放心的話就把小妹交給我吧!”

陸母有些猶豫,說:“這,不知是何人?”

唐季惟自然是不會說的,只說必定是可靠君子,不會貪圖小妹美貌之人。

陸母無法,蕭氏不肯接這個燙手山芋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欣然接受,現下也有好去處,就忍痛把小妹交給了唐季惟。

陸母是想着交給唐季惟這個狀元爺,總比交給那些流氓地痞要全乎得多,君子相交,唐季惟的友人大概也是可以信得過的人了。

“那就麻煩大人了,小妹,快過來給大人磕頭!”陸母說,又對着陸小妹招手給唐季惟磕了一頭。

唐季惟不像是蕭氏這樣平樸的百姓,自然是受得起的,況且他自己也覺得解決了別人家的一大麻煩,他也的确是受之無愧!

某人心底很奸猾,誰叫他們剛給便宜老娘找了不痛快。

陸家夫婦帶着兒子女兒回去收拾收拾,前腳剛出去,後腳張陵就匆匆的進門來了。

唐季惟對于他每次這樣急匆匆的來,又笑眯眯的回去已經不以為意了,蕭氏折騰一圈也累了,打過招呼就回屋歇着去了。

唐季惟和張陵進了書房,張陵還神秘兮兮的把門給捂嚴實了,然後又附耳到了門邊,聽聽有沒有動靜。

“你這是幹嘛?天還沒塌下來呢!”唐季惟給他倒了一杯茶。

張陵聽着确實沒有異響才放心的喝了幾口茶,順了氣之後又憤憤的說:“我好心幫你探聽了消息你到如此嘲諷的口吻,跟牢裏那位大爺怎麽一模一樣啊!”

“大爺?牢裏的?你說江天一啊!”唐季惟有些驚訝,“江天一确實比你我大了十歲有餘,可也不至于到了大爺的輩分吧!”

張陵才不管,近些日子都去牢裏“審”了一下江氏,沒有感覺虎落平陽被犬欺,倒是覺得自己像個傻狗被人家玩兒團團轉,自然在年歲上揪住把柄不肯輕饒了江王爺!

“你說探聽了消息,你有何消息可以探聽來啊?”

張陵才想起要緊的事情還沒有說,立刻憂心忡忡的說:“你那個弟弟這次惹了大禍了,你趕緊想辦法救他吧!”

“惹大禍?他就欠了人家五百兩銀子算得上大罪嗎?”唐季惟不解了,正襟危坐的說:“你細細道來,我怎麽有些糊塗!”

張陵喝了一口茶,說道:“你以為他真的是販賣絲綢嗎?那船為何沉了,絲綢卻打撈不上來?就算是江水湍急也不會全部沒了吧,你那個弟弟不像是會騙你的,大概是你的二叔二嬸給瞞了下來。”

“你說清楚,不是絲綢?”唐季惟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沉船打撈不上來又治罪的東西?唐季惟想了一番,能讓張陵如此驚慌而來必定要往大了猜測。

“私鹽?他走私私鹽?”唐季惟皺眉驚呼。

張陵豎起了食指,說:“噓,噓,小聲一點哪!你這府裏也不是完全安全,皇帝的血滴子到處都是,你還是小心為上!”

唐季惟扶額,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要是一般的欠債不過還錢就是了,二叔也不至于漏液前來,大概是前一晚确實要告訴唐季惟真相,可能是回去斟酌一番覺得唐季惟要是膽兒小,出賣了唐德可不得了了,于是就第二日去他家的時候隐瞞了下來。這種事情唐季惟不用猜也知道,絕對是他那個二嬸的馊主意!

唐季惟眉毛鎖住,右手捏成拳頭,無奈的說:“這幾日朝上動蕩,皇上才查處了一批貪官,勢必馬上就要清理私鹽這一塊兒,唐德算是撞上了!”

“可不是嘛,沐休這幾日我都去了牢裏,江氏雖然在牢裏信息倒是充足,若不是他告訴我你弟弟的事情,我也來不及提醒你了。”張陵嘆氣,說,“我們考取功名不易,朝廷上更是爾虞我詐得厲害,你已經是水深火熱了,要是被有心的知道你弟弟走私私鹽的話,你也難免不被牽扯進去,你還是自保為上吧!”

唐季惟怎會不知道張陵的意思,李徽禮和安遠侯像是瘋了一般死盯着他不放,朝上其他的官員也看不管他年少得勢,平時小打小鬧的都要給他按上個欺君媚主的惡名,要是讓他們抓到這個送上來的把柄,唐季惟不被彈劾成篩子就算命大了!

唐季惟有些奇怪,說:“江王爺怎麽會讓你來通風報信?他怎麽說的?”

張陵實話實說,“他說前幾次看你還算個有志之士,不想讓你這麽早就被清理掉,就幫你一把咯!”

唐季惟心下一緊,這是江天一在提醒他趁早看清形勢作出選擇,只有張陵這麽單純的人才會真的以外江天一是在憐憫他的才華。

唐季惟沉吟了片刻,說:“為今之計還是要把唐德從此事摘離出來的,他還小,要是因為私鹽就葬送了命太不值當了。”

“你打算怎麽做?現在口風還很緊,估計皇上已經知道了,畢竟那不是一艘船沉下去的,皇上接下來肯定有動作,你該如何?”張陵憂心的問。

唐季惟疑惑的說:“不止一艘?也就是說這一次是有計劃的行動了?唐德不是要犯,可能只是被誘惑了入了一部分的股,那麽皇上要辦的肯定就是大頭,是那個主謀!”

張陵點頭,說:“你猜測的不錯,江氏也是這樣分析的,所以唐德還是有救的,死罪可免吧!”

唐季惟立馬起身,說:“我要去趟牢裏,把你的衣服換給我,外面不定有人已經盯上了,我速去速回你不要離開!”

張陵緊張又興奮的點頭,這種危急關頭生死一刻正是他在話本中看過無數遍的,現在能參與其中他覺得心跳砰砰的,好似随時就要脹出來一般。

唐季惟沒有心思注意他的表情,動作麻利的和他交換了衣物,整理得當,戴上披風的風帽就出門了。

外面的馬夫還奇怪這次爺怎麽進去這麽快就出來了,也沒有懷疑他是不是老爺,就駕上馬車走了。

“去北邊的牢房!”唐季惟壓低了嗓子說道。

在外面的馬夫,寒風陣陣自然是聽不大清楚的,只是聽到去牢房就明白了,近些日子老爺經常去大牢他也習以為常了,立刻就在前面的巷口掉轉了方向。

唐季惟知道,他現在必須做出選擇,江天一已經在暗示他向他逼近了,皇上不急着處理他的案件唐季惟本以為可以拖延些時日,沒想到出了唐德這一檔子事情,江天一手上有一個巨大的情報網,唐季惟從此窺見可見一斑。

他心底隐隐有了計劃,為了唐德的這一局,唐季惟是要被迫做出選擇的,江天一大概也是在牢裏待厭煩了,西南的勢力估計也布置得當了,他巴不得早些判了他死刑,好詐死離去,到時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培植勢力打進皇城,那時候誰能再說他是賊寇呢!

到了天牢,唐季惟拿出了張陵的牌子就進去了。黑暗幽深的牢房和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分別,寂靜中的低聲哀嚎也是聲聲入耳,在這樣陰森詭谲的地方,江天一能待這麽久,也算是他忍耐十足了。

而唐季惟更确信他已經做好準備了,要不是計劃太順利他又怎麽會迫不及待的離去?

這天要變一個顏色,唐季惟也期待着,可它畢竟不是現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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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睡醒了就來撸一發~求雙更的妹紙喂!藍藍努力哎,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為窩日更還可以,雙更就是個渣渣了~我盡量把一章的字數寫多一點,乃們不要急,窩們溫水煮青蛙(皇帝=青蛙,口胡!)

PS:收藏來一發估計藍藍還有力氣雙更!【這絕壁不是威脅~

各位看官,看文愉快~趁我還沒開虐的時候哦~

☆、偷東西

唐季惟和江天一對立而視,兩人都是出色的風姿,江天一即使在牢裏待了許久,身上的淩厲之氣卻半分未褪,襯着牢裏的陰森,倒是顯得有些許悠閑得過分了。

“我跟你合作,你幫我救出唐德!”唐季惟一陣見血,單刀直入,絲毫不見掩飾。

江天一抱胸嘲笑,說:“這是你談判的方式嗎?皇帝沒有告訴你們在對方還沒有亮出籌碼的時候不要把自己的老底兒抖出來嗎!”

唐季惟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是知道先示弱的必定占不了什麽便宜,但是那套對付小人的方法,對于江天一,他倒是不屑用這些小招數。

“王爺和我都是聰明人,聰明人說話哪裏用得着這些拐彎抹角的東西,我直白的說了,也不怕王爺不答應。”唐季惟負手而立,自信十足而風姿卓越。

江天一被誇得還算高興,便放過唐季惟一馬,說:“唐德的事情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要想辦法把我從這裏弄出去,詐死或者劫獄?”

唐季惟輕笑,柔和的眉目之間帶着冷冷的寒意,說:“王爺算盤打得太響可不是合夥人的态度啊,借刀殺人,王爺好手段!”

江天一輕挑嘴角,說:“我幫你救了你的堂弟,你用你的人救我出去,這不是禮尚往來麽?”

唐季惟一早就知道江天一不是那麽好打發的,若是劫獄,他手上上萬的兵馬,即使被皇上卸了兵權,但心腹總是不少的,要是單純的劫獄綽綽有餘了。

唐季惟想,江天一是怕他反悔罷,費盡了心思也要把他拖入這趟渾水當中,防止等他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去上報給皇帝,到時候西南的兵力人力也都要被韓缜的雷霆手段打壓縮減許多了,他果然是只老狐貍!

唐季惟飛快的在腦子裏算計了一遍,說:“我手上并沒有可以相信之人,若你想讓我救你出去就必須用你自己的人馬才行,我只能替你籌謀!”

江天一眯着眼睛,逆着光打量眼前的男子,不過虛歲十八,卻早已生得滿腹的心眼,按理說對付這種嫩頭青他是信手拈來,但是唐季惟卻徹底的颠覆了他的認知,這個年輕人就像他長相一樣能迷惑人心,像自己族裏封地獨有的罂粟花,致命而妖嬈。

唐季惟不動聲色的和江天一對峙,僵持了許久,終是江天一退了一步,“我可以把人交給你指使,如若你的辦法失誤或者洩露了本王的秘密,別說一個唐德了,你們唐家滿門都逃不過一條死路了!”

唐季惟笑得明媚而風雅,“王爺盡管放心,一條船上的螞蚱,蹦不了多久,但總得相互扶持,我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江天一至今都沒有想出唐季惟倒戈的原因,新科狀元,風靡一時,且深得皇帝的器重,前程大好一片怎麽就能跟随自己這個“逆賊”了呢!

只奈江天一閱人無數老謀深算,也算不出唐季惟葫蘆裏賣的什麽毒藥,張陵那個小呆子倒是把他誇得跟朵兒花似的,也就更沒有理由說明他叛變的初衷了!

江天一道:“我可以信你,唐德的事情你也可以說個章程出來,我盡量幫你解決掉!”

唐季惟在心裏松了一口氣,他實在是有點怕被這個毒蛇給反噬一口,能以這種條件交換他也算占盡了便宜,即使,這次他真的要當一次亂臣賊子!

唐季惟随意坐在地上和江天一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想清楚了,江天一既然能夠有一手的消息必然也知道裏面的水深水淺,只要讓江天一的內線找出這次私鹽販賣的頭目,他就可以和唐德裏應外合說是他派去偵查此事的密探,為了掩人耳目才和一般商人混在了一起,這樣,堵住了百官之口又洗清了唐德的罪名,即使瞞不過皇帝也總算是有所交代,這樣小的瑕疵,皇帝是不會不給他一個臺階的!

江天一同意了唐季惟的方法,現在把唐德摘離出來的最好方法就是借力打力,做戲幹脆做個全套,也不忙乎着中途去把他救出來,然後花大價錢去堵住別人的口了。既是密探,那大家“誤會”也是很正常的!

江天一口述了聯絡點的地址,并撕下了他一小片衣服的邊角布料。那是王府特有的絲質材料,特地沒有上供到國庫,他的心腹若是看到了自會聽從唐季惟的差遣吩咐。

江天一也另有算計,這一局,他想考考唐季惟的能力和決心,面對一支強大而秘密的隊伍,動不動心就看他能不能把持得住了!

唐季惟戴着風帽從牢裏出來,擡頭就看見轉角處的人影了,唐季惟眼睛一眯,沒有說話,快步走向了馬車。

“去唐兄府上,我剛才落下了東西!”

馬夫點頭,揮鞭駕車回狀元府。

張陵已經把蕭氏哄得笑得合不攏嘴,連青衣也在一旁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唐季惟便真覺得張陵長了一張婦孺孩童皆愛的面孔,看着極有親和力。

“事情辦好沒?”張陵看唐季惟回來了,立馬晃過去低聲問道。

唐季惟點頭,說:“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張陵向蕭氏告了罪就樂颠颠的跟出去了,他很少有能幫到唐季惟的地方,比唐季惟要大上幾歲的他卻總是充當着被照顧的角色,他也很過意不去。

“放馬過來吧,我決不推辭!”張陵拍着胸膛說。

唐季惟輕松的笑了出聲,說:“不是什麽大事,要不了命的,你這樣的行徑倒像是要上山下海一般危險了!”

張陵摸摸鼻子,拍落了掉在肩膀的梅花,笑得清新淡雅兀自風流,說:“那是何事,你吩咐便是。”

唐季惟收斂了笑意,藏不住眉眼中的柔和,他不想把張陵弄得太過緊張,這本不不是他該摻和的事情,連累了他唐季惟覺得很不好。

“讓你的馬夫駕車跟着葉生去給唐德送一封信,只要唐德不露餡,此事便可過了!”唐季惟說。

張陵疑惑:“一封信就可解決嗎?”

唐季惟不想讓他摻和到自己和江天一的交易中來,點頭說:“一封信即可,唐德看了便知道怎麽做了。”

張陵放松的抖動肩膀,輕松的呼了一口氣,說:“原來如此簡單,倒是我想得過于複雜了,既是如此,那我将人借給你便是。”

唐季惟說:“不必,你今日就悄悄帶着葉生進府,趁着夜色讓馬夫送葉生去找唐德,他們現在應該只是協作官府辦案,私鹽這一塊兒地方的官員也不輕易抓人,畢竟那些商家也都是有臉面的人物,沒有證據他們一貫裝聾作啞,就怕皇上那邊會有動作,我自己不便出手,要麻煩你一趟了。”

張陵深感任務艱巨,嚴肅的點點頭,保證一定會講信安全的送到唐德的手中。

唐季惟是信得過張陵的,便回轉到書房寫下了兩封信,交給張陵。

“一封給馬夫,這是假的,這封真的就給葉生帶着。”

張陵覺得唐季惟如此鄭重,定然是形勢很嚴峻的了。也不敢掉以輕心,把信封放入胸口謹慎的拍了兩下。

唐季惟安排了張陵的馬車帶着葉生去了張陵府上,張陵坐着自己的馬車繞出了幾條街才往府裏回去。

唐季惟心裏明白,既然江天一收到了消息,其他人那裏肯定也瞞不住了,今日在牢房附近的人要麽是要搬到自己的對手,要麽就是皇帝的暗探,不管是哪方的人,他這一局都不好贏。

唐季惟只願唐德能機靈點明白自己的意思,否則這次搭上了自己的聲名也救不了他,便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很是不劃算!

蕭氏知道唐季惟遇上了難題,但心底也相信自己的那麽優秀的兒子,遇強則強,她不會去安慰他,也不會去開解他,作為一個母親,蕭氏很放手的相信他。

入夜了,唐季惟躺在床上苦思,唐德欠下的一筆賬鐵定是要還的,現在二叔二嬸家估計已經捉襟見肘了,不靠自己想辦法的話,撈出了唐德,他那個熊孩子還得欠一屁股債被人诟病追債。

唐季惟悄悄的下了床,穿好衣服系緊披風,拿着腳踏上小布袋,趁着巧兒在外間睡得很是香甜的時候輕巧的出了房門。

後門的守門人也已經在小隔間裏面睡着了,夜裏的雪停了,只聽見大雪壓斷梅花枝的咯吱聲,唐季惟小心的掩藏了自己的腳印,盡量的避開積雪。

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後門出了巷子,唐季惟戴上風帽端着手匆匆的朝着熟悉的方向走去,夜裏太涼了,他穿得再厚也是手腳冰涼。唐季惟發誓這一次救出了唐德,必定要讓這小子給自己端茶送水半年才好,冒着這麽冷的寒風去幫他“偷”東西,勞心又勞力的。

侯府還是依舊貼着封條,唐季惟從小布袋裏拿出一雙大了自己很多的鞋子出來換上,把自己腳下的鞋子放入布袋中,找了一處外牆隐秘一點的地方藏好了。

侯府外牆有一塊是可以活動的牆體,看似和其他磚牆沒有區別,實則是空心的,那裏有一個小小的細縫可以将它擡起來的,一個類似于狗洞的小門。

唐季惟在心裏汗流,前世沒用上的“密道”到幫上他今生的大忙了,雖然非君子所為,但是在人命面前,孔孟之道也可先抛在一邊了。

唐季惟克服了自己心底的壓力,悄悄的推上了外牆的一小塊兒磚牆,趁着夜色深重趕忙鑽了進去。

撫平了自己在外面的腳印,唐季惟踩着不合腳的鞋又将假牆給搬了下來。

這一世的身體弱得不行,才動了幾下就汗流浃背氣喘籲籲了,唐季惟顧不得有些昏沉的腦袋,順着熟悉的路就摸索着到了以前的卧房。

不知道別人進來是什麽感覺,唐季惟只覺得害怕,他害怕那個超乎神力的東西,那個讓他重生讓他再活着看這世間無常喜怒哀樂的力量。

顧貞觀已經死了,這是一個死人的房間。

唐季惟感覺到瞬間的記憶錯亂,他有片刻的失神分不清自己是唐季惟還是顧貞觀,憑着一股堅定的信念讓自己清醒過來,在黑暗中來偷走屬于顧貞觀的東西。

他記得在他的檀木床邊有一個小的開關,被櫃子給遮住了很少有人可以發現。唐季惟伸手按開了開關,一聲清脆的聲音就響起了。

這并不是武林話本中的一大扇門,然後裏面放着武功秘籍金銀珠寶,各式各樣的稀世絕物。這只是一個一本書大的小格子而已,裏面放着一些顧貞觀的私藏寶貝。

唐季惟一件一件的拿出來看,并不是懷念,他只是在找尋哪一件可以不引人矚目順利典當的東西。

找遍了裏面的東西,唐季惟幾乎要洩氣了,怪只怪上一世的顧貞觀太不食人間煙火,悄悄藏了許久的東西竟沒有一件是值錢的!

第一本拳法書冊,這個大概賣不出一錢銀子。一個小玉珠,他束冠的時候從冠上扣下來的,這個倒是值錢,價值連城,一拿出去就要被抓的東西,韓缜親自從他宮裏存庫挑選出來的。

上好的狼毫筆,這個也很值錢,但是早已被磨損不堪,拿出去典當也是笑話人的東西,充作古董還夠不上!

一件兩件都是拿不出手的東西,唐季惟對于自己前世的愛好算是無奈了,這是唯一沒有被朝廷登記造冊的東西,拿了這個出去沒有人會發現是贓物,動了其他東西就不一定了。

唐季惟在自己的卧室裏面轉了一圈,玉屏風,桃木椅,金絲桌,都不能搬走,這些東西大概早已是記錄在冊的贓物了,他确實不敢拿出去。

轉悠到了書房,唐季惟決定眼睛放亮,他得從中找一件不起眼的讓當時記錄的官員能忽略的物價。

唐季惟支着下巴轉在了書桌的前方,趁着月色打量桌上的物件,能讓登記的官員不值得一記的大概就只剩下,硯臺毛筆,鎮紙?

唐季惟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拿起桌上的鎮紙,掂量了一下覺得值個二百兩左右還是有的,這是蘇州當年上供給顧丞相的鎮紙,非正常渠道,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它的來路,且比起這滿屋的金貴物件,這一件的确是能讓人忽略的東西。

唐季惟揣着鎮紙偷偷摸摸的從原路返回,換好鞋子搬下空牆,匆匆的往府裏走去,細微晶瑩的雪花又漸漸飄落下來了,而明日注定是個銀裝素裹不太平凡的世界了……

案上被拿走了鎮紙,桌上被壓着的畫紙也悄然飄落,門窗緊鎖,畫上的人兒卻黯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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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被乃們這些狠心的人兒徹底傷到了......

嗚嗚嗚~過分,霸王人家不收藏!

本攻要棄坑要棄坑!【捶桌憤恨之~

☆、葉生送信

鄞州的一家客棧進日被官兵緊密監視,客棧的掌櫃的百般打聽疏通,也沒有得到什麽消息。官兵圍繞着客棧,來往的客人也是紛紛退避,已經住店的房客通通被下令不能離開客棧半步,鄞州知州親自下達了文書,違抗命令者以叛逃論罪。

唐德一行人被困在了這家客棧,一起的同伴整天戰戰兢兢的往樓下打探消息,連店裏的小二都變得緊俏起來,這些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銀錢,而最怕的就是喪命。

唐德躺在床上看話本,兩位同伴在窗臺邊指指點點樓下的官兵,又是憤懑又是無奈的,跟困在籠子裏的禿鷹沒什麽兩樣。

其中藍色袍子團領的男子是京城金器大商賈的嫡次子,柳谏汝,此人頗有經商頭腦,眼睛相似老鼠一般精賊,白白的面龐一看就是長久飯來張口的少爺。

柳谏汝心裏也打突,他本是想幹出一番事業來好讓家裏的老爺子刮目相看,以後家裏的生意賬目自己也可沾上邊來,不用被自家大哥一人獨攬。家裏的姨娘肚子又争氣,接二連三的生下了兒子,雖是庶子,但是老爺子極其喜愛,自己的親娘即使是當家主母也插手不得,誰叫那幾個姨娘都來頭不小不是好打發的呢!

由此柳谏汝才想出了倒賣私鹽這一招,來錢又快數目又大,風險雖然要擔一點,但是上面有更大的人物扛着也追究不到他這小小的股商來。前幾次賺了錢讓家裏的人都新奇不已,老爺子也開始對他慈眉善目,追問他銀錢的由來,他自是不會說出來的。而這也讓他幹上瘾了一般,便是再也撒手不得了。

柳谏汝眼珠一轉,就朝着床上的唐德走去了,嚴肅正經的搬了凳子坐在了唐德的床邊,說:“唐弟你怎麽還有心思看這些東西?下面的官兵都把我們圍成了餃子要下鍋了,你還不着急?”

唐德目光沒有從書上移開,只是動嘴說:“着急有什麽用?我們插翅難飛了。”

窗臺邊的青袍男子也走過來了,此人比較沉不住氣,大聲的指責唐德,說:“你這是什麽話?好似我們都必死無疑似的,真是晦氣!”

一甩衣袖,青袍男子憤恨的瞪了他一眼。

唐德并不将他放在眼裏,氣定神閑的說:“死不死的我不知道,販賣私鹽卻是難逃其咎,官兵已經圍了客棧了,接下來的審問自己就放精明一點吧,別傻不愣登的被別人賣了還跟着數錢!”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青袍男子瞪圓了男子,臉色漲得通紅,對着柳谏汝說:“柳兄,我們不過是幫人家運送貨物而已,怎麽就販賣私鹽了,這罪名可擔當不起啊!”

柳谏汝心裏也沒底,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說:“也只有你才這麽自欺欺人,運送貨物你能獲利數十倍?你少在這裏裝傻,認清局勢才是正經的!”

青袍男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嘴裏含含糊糊的喃喃自語。

柳谏汝皺眉,說:“唐弟,你有何辦法可以脫身?”

唐德翻了一頁書,說:“我有什麽辦法,是你拉我入夥的,你都沒了主意我還有什麽法子呢!”

柳谏汝被噎得不行,心中憤懑又不好發作,想着唐德的堂哥是新科狀元,也算是朝廷有人了,便一路對他好眼相待,現在出了事情更是不能惹火了他,不然他哥幫他脫身了自己可怎麽辦!

柳谏汝笑着說:“那是那是,都是哥哥的錯,等過了這一陣兒哥哥親自在香滿樓設宴賠罪!”

唐德懶得聽他在這裏叽歪,便放下了書,說:“已經到了飯點了,我去叫些東西上來吃吧!”

說着就起身出了門,留着呆坐在地上的青袍男子和暗自握拳惱怒的柳谏汝。

唐德自然是出不了客棧的門了,他只是到了樓下的大堂,叫了小二點了菜便可。

小二記下了吃食,谄媚的笑着說:“大爺要吃剁椒魚頭要不要去後廚親自看看去?店裏的魚都是新鮮的,您自己去挑一個去?”

唐德嫌這個小二麻煩,誰家飯館點了菜還請客人親自去監督的呀,唐德覺得小二真是沒有好眼色,瞧他現在這個熊樣也不是對吃食太過講究的,要是他大哥在估計還欣然前往,他就算了吧!

小二不放他走,笑得更加谄媚了,說:“大爺還是親自去挑一個吧,昨兒個就有一個客官點了一個青椒魚頭說魚是死魚,吃到肚子了也沒證據,掌櫃的找哪兒說理去呀,活生生的給氣出了燎泡,您還是去看看吧!”

唐德覺得小二很奇怪,但是也沒有細想,反正他被困在這裏沒法出去溜溜,去後廚看看也可以,就當走動走動活絡胫骨了。

“前面帶路吧。”唐德說。

小二松了一口氣,笑眯眯的往前面走去了。

葉生扮作了送魚的小子好不容易才混進了客棧,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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