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有可能出現狀況的王爺公爵的封地。

“李昇,去辦一件事情!”韓缜擱下筆說。

李昇疑惑的看了皇上一眼,不明不白的說:“皇上請吩咐!”

“把顧家夫婦的關押地散播到後宮去,這樣件事情很重要,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你注意把握分寸。”韓缜說。

李昇被吓得拂塵都快掉落了,擡頭僭越的看了韓缜一眼,有些不解的說:“皇上,恕奴才多嘴,顧家夫婦被關押未流放的事情好不容易才隐瞞了下來,您這樣一做……”

韓缜環視着金碧輝煌的一切,目光堅定而痛楚的說:“朕要賭一次,賭上這一輩子!”

李昇心驚的看過去,惶恐的低下頭,難不成皇上也發現唐大人……?

李昇眼聰目明的跟了皇帝這麽多年,皇帝想到發現的事情,他自然也有所察覺,但是怎麽可能呢?他始終不願意做這個假設,這樣的如果太可怕了,如果不是,那皇上不是受到了第二次心如死灰般的覆滅嗎!

韓缜目光清明,臉色卻帶着一片惶然般的決絕,他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的痛苦,再也受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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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這一更肥點!本來早上有一更的,被我給睡過去了,上了兩節課就沒力氣碼了。

昨晚看了幾集辣媽正傳熬成了兩點,頓時被娘娘的霸氣給震得睡不着覺了。

艾瑪,我繼續看去了~

明天估計兩更,後面慢慢要揭開謎底了,劇情發展得很是要點跌宕起伏和沖突矛盾,我摩拳擦掌的先打下腹稿哈!

☆、50

唐季惟提出要出宮回府,被小竹子以他身體還未複原不能擅動為由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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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惟很無奈的看着低聲下氣的小竹子,說:“公公不必如此驚恐,只要去報給皇上即可,這宮裏不是我等可以都叨擾久留的地方,現在自然身體已無大礙就應該謝恩回家了。”

小竹子彎着腰笑得很是僵硬,他不敢給唐季惟添堵更不敢放唐季惟走,師傅再三叮囑過的,他就是只九條命的轉世靈貓也受不了鍘刀跟切西瓜似的落在他脖子上手起刀落。

“大人,您忍忍!奴才不敢私自做主,您就安心的在這裏再待上幾日吧。”小竹子弓着腰笑嘻嘻的遞上熱茶。

唐季惟身體還是有些力氣了,單手支着從床上坐起來,說:“你去禀報皇上,就說臣有事要奏!”

小竹子苦了張臉,見唐季惟執意如此也不敢隐瞞,說:“皇上最近在接待各國的王爺使臣,這脫不開身哪!”

唐季惟垂着頭,沒了頭發戴着上好的攢絲帽,看起來少了幾分冷漠疏離,倒像是在鬧脾氣的少年了。

“那好吧,我再等幾日吧。”唐季惟無奈的說,又擡起頭說:“皇上最近肯定疲乏了吧,還請公公不要再我跟前伺候了,皇上那裏李公公怕是忙不過來了。”

小竹子笑着點頭,看唐季惟精神不濟有些困頓的樣子,就悄悄的退下去了。

待裏間裏面沒了伺候的人,唐季惟立刻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清明。

“葉生!”唐季惟低聲喊了一聲。

葉生從外間匆忙走進來,抖幹自己身上的雪花,拍撒着到了旁邊的爐子,不敢把冷氣過給唐季惟。

“爺有什麽吩咐?”

唐季惟躺着就有些疲軟不得力,只好打起精神問了一句:“見到唐宓了麽?”

葉生烘暖了身子才走進榻前,低着身子悄悄的說:“奴才去了,唐歆奉貴妃娘娘的旨到前殿來給皇上送湯,塞給奴才這個東西,說大人看了就明白了,還讓我問您好呢!”

唐季惟伸手接過來,白紙一張,這才想起來那些東西還在府裏,現在根本沒有可以化開的藥水,怕是看不到了。

“我想辦法把你送出宮去一趟,帶着這個去找赤腳大夫,讓他把這上面寫的什麽告訴你,你背下來再進宮告訴我吧。”

葉生皺眉說:“這樣會不會讓麻煩了?近些日子我總感覺有人在跟着我似的,我這一動作會不會被發現?”

唐季惟說:“前朝想要對付我的人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近來我卧病在床他們就以為我沒有還擊能力了,現在大概是想從你這邊着手找到我的錯處來戳我的痛腳,再來對付我罷了。”

葉生點頭表示明白了,“我會注意的,爺,您別想太多,這養病別越養越糟了才是。”

“烏鴉嘴!”

唐季惟給小竹子說葉生要出宮拿他換洗的衣服,宮裏能穿的不是太監服就是韓缜的衣袍,他再大的恩寵榮耀也不可能越矩敢穿皇帝的衣裳。

小竹子笑着點頭應下來,親自扯下了腰牌遞給了葉生,只要唐季惟不說出宮的話,那按照皇上的意思,一切都是可以滿足他的要求的。

小竹子看着唐季惟一天就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寝殿裏面,很是無聊。找了各式各樣的玩耍之物都是興致缺缺的瞧了一眼,也就是民間的話本兒還能引起他的興趣了。

“爺,這幾日玉成公主在準備大婚的事宜,宮裏鬧哄哄的,出去也沒什麽好玩兒的地方和物什兒,還不如待在屋子裏面暖和呢!”小竹子安慰唐季惟說。

唐季惟放下書本,笑着對小竹子說:“公主成親是大事兒,你怎麽不到跟前去伺候着讨賞去?”

小竹子咂摸着嘴說:“皇上才是奴才們的正經主子呢,公主的事兒奴才們就不瞎摻和了。”

唐季惟說:“你到是掂量得清清楚楚啊!”

小竹子眯着眼笑眯眯的說:“大人別看宮裏奴才這麽多,能說上話兒的讓人指使得動的也沒幾個,奴才們都是為皇上鞍前馬後的,只要皇上心裏舒暢了,奴才們再怎麽陀螺似的轉悠也值啦!”

唐季惟笑着說:“油嘴滑舌,賣好去你主子跟前,我這裏可讨不了賞。”

小竹子笑嘻嘻的傻樂,在唐季惟面前裝足了純良賣好了乖,生怕唐季惟再想起要出宮的事兒。

晚上,宮女熄了床榻前的燭火。唐季惟睡得迷迷糊糊的不安穩,噩夢接二連三的來了,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夢裏張陵被下了大牢,江天一也被砍得渾身是血極為恐怖,拉着他的手不肯咽氣的讓他好好照顧張陵。不一會兒又是走到了以前的相府裏,母親還在窗棱那裏對着光剪着窗花,說攢好了過年用,又說着要給自己說一門親事,看好了誰家的姑娘哪家的小姐雲雲,夢境裏的場景太過于混亂,以至于他看着母親哭紅得雙眼和絕望的神情,竟動也動不了,想上前安慰也做不到。

也許,當得知他死訊時,母親的反應也大抵如此吧。

唐季惟強迫自己從夢境裏抽離,醒來帽子裏的汗水一層一層的極不舒服,坐起來一會兒才有些精神了。

寝殿裏悄無聲息的,值夜的宮女也睡得呼吸平穩。唐季惟摸索着顫顫巍巍的下了床,想着去擦一□上的汗。

腳步虛浮沒有力氣,但扶着一路的桌子凳子還是能穩穩的走下去,外面月色中天,今夜不似那麽寒冷了。

唐季惟粗粗的擦了一□子,披着外袍就往外面走去,月色太過于明亮,以至于他能清楚看到正殿的人影晃動,還有那微微明亮的燭火點兒。

韓缜是一個好皇帝,勤政為民愛民如子,他做得很好。

唐季惟扶着欄杆,手腳都是冰冷的。正準備站累了回去好睡覺,就看見前面的花壇去有影子浮動。

唐季惟是一向不信神鬼之說的,但是對于自己的離奇經歷卻也解釋不出來,子不語怪力亂神,他受不了好奇心的唆使慢慢的向前走去。

靠近前殿了,慢慢的有了細微的說話的聲音,唐季惟聽不大清楚,好像是李昇在訓人。

花壇處的影子停住不動,唐季惟慢慢的靠攏上去,傾斜着身子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

“明天顧家夫婦就要抵京了,你……”

唐季惟看着是一只小貓就松了口氣,已經往回走的腳步又突然被李昇的話給拉扯回來了。

唐季惟屏住呼吸慢慢的走過去,李昇站在側門處低聲的吩咐面前的兩個小太監。

“總管大人,顧家夫婦安排在哪裏好啊?”

“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皇上自有定論,你們就保守好秘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送點吃食過去。”

唐季惟血液倒流,,立在紅柱的背後動彈不得。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這是一次機會,絕對絕對不能砸在自己的手裏。等了這麽久,不用再籌謀布局就可以找到爹娘,用江天一的暗探一定能夠救出他們。只是當務之急就是讓李昇不要發現他,不然,爹娘被關押之所肯定是要變動的。

“李公公,奴才們還不知往哪兒送呢!”

李昇沉聲說道:“紙條看都寫着,看完了我就收回去燒了,顧家夫婦的事情皇上要親自處理,是殺是留都不幹你們的事情。要是讓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那就別嫌棄亂葬崗太髒了!”

“奴才醒得,奴才定然不會多嘴一句的。”

李昇走了,兩個小太監也低着頭匆匆忙忙的離去了。唐季惟雙腳像是釘在了此地,他想走也拔不動了。

原來,爹娘果真沒有被流放,韓缜是那麽歹毒心腸的人怎麽可能輕易放過爹娘呢!

唐季惟撐着柱子一步一步的挪動,腳底像是數萬只螞蟻在爬在叮咬,即使再痛他也得馬上離開這裏,韓缜的地盤一時一刻都是危險的,即使是深夜說不定也是眼線重重,忽視不得。

只是他那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讓消息洩露出來?

唐季惟心裏疑窦重重,李昇不是那麽不小心的人,怎麽會在半夜把人叫到門口來吩咐這麽重要的事情。

除非,他們知道了他的身份想引他自投羅網?

唐季惟內衫汗漬一片,寒風呼嘯而過,幾乎要把他凍結成冰。要是這樣就太危險了,若是他已經暴露了身份往後要憑什麽報仇?靠什麽為當年的冤案錯案讓韓缜付出代價?

可他到底哪裏出了問題讓韓缜起疑了?唐季惟一步一步挪回寝殿,心裏像是亂麻一團,卻是必須要盡快理清。

“大人,您怎麽出去了?”

唐季惟擡頭,值夜的宮女憂心忡忡的立在門口,看到他後立即走過來扶着他。

“睡不着了,出去看看月亮。”唐季惟松了一口氣,輕松淡然的說道。

值夜的宮女心裏呼氣,虛驚一場可把她吓壞了,又不好怨怪與他,只得小心翼翼的說:“怎麽不叫奴婢陪您,給您穿厚一點呢。這夜裏風霜重,大人舊傷未愈可得小心着才行。”

“你有心了,我并無大礙,你回去歇着去吧,這夜深裏我也困倦了起來。”唐季惟說。

“是,奴婢退下了。”

唐季惟躺在床上,看着值夜的宮女吹滅了燭臺才睜開了雙眼。

心裏暗自思索,要是這是韓缜的陷阱想除掉自己的話,現在就是最好時機,被困在宮裏就是插翅也難飛,幹嘛還要把爹娘給扯進來?

也許只有唯一個答案,那就是韓缜還未确定,所以要讓爹娘來當魚餌,若是他控制不住就上了當的話,剛好一網打盡。

可是,唐季惟想,靈魂轉換這種離奇的事情自己都不敢相信,何況其他人了?當時自己的第一反應就是在做夢,怎麽可能發生如此驚悚懸疑的事情?

若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唐季惟肯定是要嗤笑講出來的人擾亂視聽迷信讒言的。

所以,這其實就是韓缜的打算,跟自己毫無關系?而這深更半夜的李昇估計是覺得沒了眼線才如此吩咐的,而自己恰好被噩夢困擾出去賞月,無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唐季惟不願做韓缜已經知曉這具殼子裏面的靈魂是誰的假設,這太不置信了,即使他聰明絕頂老謀深算,也決不會有此假設的。

夜深沉的開始散發出魅力,濃重的黑色将這萬物都收囊其中,只有當第二天陽光從屋子穿堂而過的時候,新的一天才到來了,謎底也會被揭曉,一切的猜測都會被印證,所有的陰謀都将暴曬于烈日之下。

而唐季惟永遠也不能理解,一個愛到絕境的人,是多麽願意相信這一廂情願帶着希望的離奇,只有愛得不可自拔的人,願意相信這所有不可理喻的假設,假設他愛的人依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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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一更,晚上還要上課若有第二更的話,肯定也是在十一點後了,哎,好晚了呀~

我總是想更多一點,然後越想着寫得越少,~~o(>_<)o ~~

愛妃們盡量白天看文吧,晚上對着手機屏幕會長斑的,藍藍就被母上大人給威脅了,哎~

晚上要看手機就要開燈吧,不然長斑風險好高,不知道母上大人的消息對不對,暫且這樣吧~

ps:謝謝十二妃給哀家投的地雷,哀家賞你一香吻~

☆、51

李昇伸手擡了擡帽子,就看見唐季惟從遠處走來,立刻給旁邊的小太監遞了一個眼神。

小太監立刻弓着腰去攙扶着慢騰騰挪過來的唐季惟,李昇上前了幾步,笑着問:“唐大人怎麽來了?有事要面見皇上嗎?”

唐季惟點頭,被披風和風帽圍起來的只露出了一張臉,還因為這段時間的瘦弱而顯得小了許多,李昇暗自裏嘆了口氣。

“勞煩公公通報一聲。”唐季惟說。

李昇點頭,說:“那您在這裏稍等,奴才馬上進去通報!”

李昇往裏面走去,想着要他真是那人的話,也真夠沉得住氣的,這殺身之仇也不是誰都能漠然以對的。

“皇上,唐大人來了,在外面候着呢!”李昇低聲說道。

韓缜摔了筆,皺着眉頭不悅的說:“怎麽不讓他進來等呢,外面風雪那麽大,他身子又不好,你眼睛和腦子長回去了?”

李昇擦汗,忙不疊的說:“那奴才立刻把大人請進來。”

李昇頂着韓缜不悅的神情趕緊往外面走去,他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一向穩重自持的皇帝,在自己的克星面前都是失了分寸的。外臣進殿都是要一一禀報的,就他因這事被罵,也真夠冤枉的。

李昇搖頭認罵,若是唐季惟真是他們想的那個人的話,他跪着給他提鞋估計都是不配的。

“大人,皇上請您進去呢!”李昇笑着說。

唐季惟在外面候了片刻,手腳都是冰涼的,卻沒有任何不滿之意,只是笑着回說:“那我先進去了,今日天氣不好,公公也抱個手爐吧。”

李昇心裏一頓,這是嫌棄自己讓他在外面受寒了?

唐季惟解開披風遞給身邊的小太監,快走了幾步跪在地板上給皇上請安。

“地上涼,快起來吧。”韓缜語氣裏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憐惜,平素也會客氣的對老臣說幾句如此貼心的話,卻從未有過如此發自肺腑的感覺。

唐季惟自然也不會朝哪方面想,韓缜從圈椅上站起來走進,看着唐季惟有些好轉的臉色,滿意的點點頭。

“皇上,臣有事要奏!”唐季惟又準備下跪,韓缜一把就把他攔住了。

“沒有外人就不必将這些虛禮了。”

唐季惟只好把手收回來,淡淡的說:“多謝皇上,臣是為着回家的事情來求皇上的旨意的。李公公說您忙,可臣也不得不打擾了。”

韓缜面色僵硬了一瞬間,低頭看着比起自己來瘦小不少的唐季惟,說:“在宮裏住得不好嗎?”

唐季惟不喜歡這種除了君臣以外的親昵,這樣麻痹他們之間的關系的暗潮湧動,他并不認可。

“宮裏一切都好,只是這是帝王的住處微臣并不敢久留,微臣的母親歲數漸漸大了,被微臣這一吓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了神了,微臣得回去照顧母親,還請皇上準許。”

唐季惟說得入情入理,誰也不忍心拂了一個孝子的心意,韓缜的話到嘴邊又給收了回去。

“既然唐卿這樣說的話,朕也就不便再留你了。今天外面的風雪太大了,你身體不好受不了寒,明日再離宮吧。”韓缜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唐季惟點頭,不明白韓缜為什麽一定把他留在宮裏,只好歸結于大概是很少有人敢來宮裏做客所以孤獨了?

韓缜還有政務,唐季惟不便打擾就要告退。

“唐卿,你會随朕一起南下吧?”韓缜站在威嚴冰冷的深處,看着快要跨出殿門的唐季惟說。

唐季惟回頭,又行了一禮,低着頭,逆着光點頭說:“臣答應了皇上就不會食言的,皇上政務繁忙也要保重龍體,臣告退了。”

說着,白色衣角飄過門檻,人也走遠了。

韓缜立在當場,留戀的看着唐季惟消失的方向,對于一個帝王來說,情愛是罩門,碰不得。而對于一個不得不接受了愛人死亡的帝王來說,情愛是靈魂,是唯一可以證明他還活着的氣息。

唐季惟回偏殿的時候,葉生已經等了許久了。唐季惟看着他一臉不自然,就有些猜測了。

“母親回府了麽?赤腳大夫還好嗎?府裏的一切可安好?”唐季惟走過去,笑着說。

葉生點頭,說:“老夫人後日就可回來了,赤腳大夫也還好,府裏一切都很妥當,只是下人們都很擔心爺!”

唐季惟笑得有些蒼白,坐在榻上暖洋洋的,說:“我有何可擔心的,皇宮裏是最舒适的住處了,什麽都不用憂心自然有人給你安排了送來,再好不過了。我吩咐與你的事情怎麽樣了?”

葉生走到門口和窗沿看了一下,确定沒有聽牆角的或者可疑人士,才走回來。

“唐歆的紙上說,顧家夫婦已經回京确有其事,皇上下了密旨将他們安排在了以前的相府。”葉生低聲的悄悄的說。

相府?果真是好計謀,被查封多年的府邸,誰也想不到他的原主人會在此入住。

唐季惟垂首思索,盯着自己袍子上的花紋暗自考量。既然唐歆也說了是真的,那就不是韓缜下的套了,只是時隔三年為何又要把他們召回京城?這的确是他不解的地方。

“爺,我們要做點兒什麽嗎?”葉生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唐季惟如此關注顧家的情況,但照着唐季惟的吩咐來看,估計是有意給他們平反了。

“不用了,人回來了也沒辦法見到,既然這樣就到此為止吧,顧相夫婦已然安全,我們就靜觀其變吧。”唐季惟冷靜的說,神情之淡然完全不像是開始聽到顧家夫婦回京時的激動,反倒是一個不相幹的人,知道了他們安好,也就別無所求了。

葉生并不多話,年紀不大卻是一個心思很沉的人,知道什麽該問什麽該做,絕不越池一步。

“爺,陸少爺近日很是擔心您呢,您要不要給他寫封信安撫一下他?”葉生有些尴尬的說,畢竟被陸原纏了許久了,要是答應了他的事情卻不做的話,怎麽想都有點對不住人,以後相見會和難堪的。

唐季惟面色放柔和了許多,讓葉生拿來了紙筆,起身在榻上端坐,伏在案桌前,提筆沾墨說:“本來是明天就回去的,但是聽你這樣一說肯定是他在家轉悠擔心的厲害,你找人給帶出去吧,反正是些平常的問候,被人知道了也沒關系。”

“是,奴才明白。”葉生高興的搓手,總算是不負所托了。

寫好之好吹幹了墨汁才裝進了信封,看着葉生一副松了口氣的滿意模樣,唐季惟不禁生笑。

“看你這着急的樣子,那就快去找人送出去吧,遲了宮門落了鎖可是要白費我那墨寶了。”唐季惟取笑着他說。

葉生撓了一下帽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而後施了一禮飛快的跑出去了。

“哎喲,你這小子當心點看着點路啊!”

“對不住對不住!”

唐季惟聽到外面的動靜,彎起了嘴角眼底都是一片暖意,大概這是葉生為數不多失态的時候了吧。

唐季惟正欲起身在屋子裏走幾步練一下呢,就不經意間側眼看見小太子站在門簾處一臉笑意目光瑩瑩的盯着他。

“殿下來了?今日的課業可是完成了?”唐季惟看了一下時辰,果然是該下學的時間了,因為他傷了許久,皇上另外指派了一個年老的儒學大師,本來都是告老還鄉的先帝時期的太學儒生了,這下又被韓缜又請了回來。

太子背着手很是認真的端着氣勢說:“本殿下今日學了《仁政篇》,老老師跟老師您雖然敘述的方式不一樣,但殿下我認真聽了聽還是跟老師大同小異的!”

唐季惟有些憐惜的摸着他頭頂的帽子,虎頭的樣式看着可愛極了,卻因為生在帝王家少了其他孩童年幼時的悠閑快樂時光,才四歲就學着孔孟之道,開口閉口都是君輕民重,真是個聰明得惹人疼惜的孩子。

唐季惟點頭贊賞了他幾句,小太子沒想到可以得到老師的這麽高的誇獎,立刻快活得辮子都要飛揚起來了,眉毛上下抖動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好讓自己做到父皇和老師耳提面命的寵辱不驚。

“太子要不要和臣一起活動一下?”唐季惟挑眉一笑。

小太子立刻點頭附和,興趣盎然睜着亮亮的大眼睛的說:“我們又出去打雪仗麽?”

“不,這次我們來玩玩兒飛镖!”唐季惟摸着下巴笑得很是狡黠。

小太子還小,不能用利器,宮裏的宮人給他削了很多木質的飛镖玩具,平日因為他看也不看的就喜歡往書房裏跑,故而積上一層灰了都不知道還有這玩意兒!

韓肅庭小太子皺着眉頭民主唇,一腦門兒的熱汗淋漓,嘴裏還念念有詞的說着,目光緊緊的彙聚在前面豎着的牌子的紅圈上。

“呀!”小太子全力一擲。

唐季惟看着搖搖晃晃掉下來紅圈的飛镖,再看一眼小太子兇神惡煞般的表情,搖頭說:“逗趣找樂子而已,不必太認真了。”

小太子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才練出了準頭,沒想到自己的力氣太小了,那飛镖又是木質的,根本釘不到紅圈上去。現在委屈得都想哭了,憋着一股氣不肯服輸,又颠颠的跑到小木牌前把飛镖全部撿回來。

“皇上駕到!”

唐季惟和小太子都放下飛镖,掀袍跪下。

“臣/兒臣給皇上/父皇請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韓缜看着一大一小的木牌和地上的飛镖,了然于胸,說:“起來吧。”

小太子眼圈紅紅的,被急的。唐季惟倒是氣定神閑的欺負完了人,很自在在站在一旁了。

韓缜難得伸手穿過小太子的腋下把他給抱起來,看着他一臉先是委屈再是驚疑的表情,忍不住刮了他鼻梁一下。

“怎麽了?輸不起?”韓缜挑起眉毛問,這種淡然如風又明顯鄙夷的話讓本來就紅了眼圈的小太子變得氣鼓鼓的了。

“才不是!父皇,兒臣很準的,就是那木牌太厚了,兒臣力氣太小總是釘不上去。”小太子仰着腦袋說,面對父皇難得的親近,他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懦弱無能了。

韓缜看了一眼那個小木牌,确實是超出了小太子此時的能力範圍之內了。

“李昇,換一個紙制的來!”韓缜說。

“是!”

小太子看了一眼抱着他的父皇,悄悄的伸手像是抱着太傅一樣揪着父皇的衣領,偷偷瞧了他一下,嗯,沒發現。

唐季惟身體不行,靠着門框歇了一會兒等李昇把東西都換好了,才直起身子邀約。

“皇上要不要來一局?”唐季惟說。

小太子也立刻渴望的看着他的父皇,在他的心裏他父皇強大而無所不能,永遠高高在上指點江山威嚴十足。

“有何彩頭?沒有彩頭朕可提不起興趣。”韓缜說。

唐季惟說:“臣一窮二白的什麽都沒有,圖一樂子罷了,怎麽敢和皇上賭上彩頭呢!”

韓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朕倒是看上唐卿的所有了,朕押上一張空白的聖旨,唐卿贏了盡管拿去,要是朕贏了,唐卿就得給朕同等的物什了,怎麽樣?”

唐季惟收斂起玩笑,站直身子,搖頭說:“臣不貪求皇上的聖旨,皇上也別算計微臣的單薄之物了。”

韓缜挑眉,不語的看着小太子,父子天性,他應該懂的。

小太子揮着小拳頭憤憤的說:“老師就會欺負我不敢和父皇比,老師,你教過我不能欺善怕強的,你說過的!老師要身體力行才可以!”

唐季惟扶額,張開手示意自己單薄的身體,說:“你也知我欺你年幼,那皇上跟微臣比豈不是欺弱?”

小太子不滿意,蹬下韓缜的懷抱,颠颠的跑到唐季惟的身邊揪着袍子說:“老師不能為人師表率先而為,以後怎麽能教導學生呢?以後老師的學生會越來越多,老師就不在意我把今日之事會宣之于口嗎?”

唐季惟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眼皮更是應景的附和了起來,小太子是想開開眼看他父皇的神勇之姿,只是苦了無關被牽連的他了。

“既然太子都要抛□份做那牆角之人,那微臣确實是不敢不從了!”唐季惟作勢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的執起飛镖。

小太子還年幼,自然是不敵唐季惟的,被說得臉蛋通紅通紅的直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太子做得很好,不擇手段達成目的也是一種能力,以後注意分寸就是了,唐卿是你的老師可不是你費心對付的敵人。”韓缜難得誇贊了一下小太子,擔心他以後會思想不正又及時給他指正了回來。

小太子點點頭,抿着嘴唇想了一下才說:“父皇,兒臣知道了,兒臣再也不會欺負太傅了。”

旁邊的唐季惟嘴角略微抽搐,這是什麽話題發展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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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也不知道算是前一天的第二更還是今天的第一更,哎!

來來來,看到此章的愛妃都押注了啊~堵誰贏!貞觀還是韓缜,沒有彩頭哦!

此章是暴風雨的前兆,溫馨又寧靜,好好享受吧,渣攻先生!

☆、52

唐季惟和韓缜各執一镖,一局定勝負。李昇給旁邊的太子殿下換上了紙質的牌子之後就好多了,起碼小太子點頭表示滿意了。

“唐卿想好了?君子一諾,在朕裏可沒有反悔的餘地。”韓缜目光深邃的盯着唐季惟瘦尖的臉頰,沉聲說。

唐季惟側頭看他,用奇怪的表情說:“臣實在是不知皇上看中了臣的何物?游戲而已不用如此鄭重吧。”

韓缜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木質飛镖,說:“朕又不是閑散之人有那麽的閑時玩樂,既然唐卿邀了朕就自然要賭上配得上身份的賭注才是,不然樂趣何在?”

唐季惟無奈的攤手說:“好吧,皇上看中了臣的什麽東西盡管取了去,反正臣也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麽值錢的物什。”

小太子背着手抿着唇皺着眉頭,卻掩藏不住眼底的興奮,很是認真的說:“快開始吧,父皇和師父一較高下便是,到時候就自有論斷了。”

唐季惟作勢讓韓缜先請,自己退後了一步。

韓缜看了一眼他低眉順眼的樣子,伸出左手眯着眼睛看了木牌一眼,而後随手一擲。

小太子睜大了雙眼,驚訝的微張了小嘴,揉揉眼睛看了一下木牌上的飛镖,又看向離得最近的李昇。

李昇也奇怪的看了一眼木牌,對着小太子無聲的疑問表示自己也不知。

唐季惟擡頭一看,飛镖入木三分,卻剛好和圓心的紅點擦肩而過。他也驚訝的看着韓缜氣定神閑好似擲中的模樣,要不是李昇報了一下數字,他都要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韓缜嘆了口氣,側眼看過來,輕笑着說:“朕的準頭大不如前了,看來這一局愛卿贏定了!”

唐季惟可不敢輕敵,拿起飛镖試了一下,說:“皇上是故意讓着臣吧,皇上的水準可不是如此。”

的确,韓缜十三歲時便可以在校場一箭雙雕,說是百步穿楊也不為過。曾經在軍中待過許久的他,幾乎軍中将士們之間的比試,無論馬上或者馬下,他通通沒有輸過,這也是他能坐穩皇位的其中一個原因。一個和将士有着深厚情感同食同眠的皇子,先帝在考慮儲君的人選之時自然是有些顧忌的。

“朕近日總是深感身體大不如前了,恐怕是,未到太子成年之時朕就要将皇位傳讓了。”韓缜搖頭嘆息,看起來多日熬夜疲乏的身體早已透露出強弩之末的先兆。

“父皇!”太子紅了眼,站立在哪裏委屈的喊了一聲。

“皇上身強體健,定然是要萬歲萬萬歲的。”唐季惟彎腰施禮,看了一眼眼圈通紅的太子說:“太子殿下都被吓到了,可見是皇上失言了。”

韓缜輕輕的笑着,如那瑟瑟的寒風中透出的一股随之飄蕩的無奈,摸着太子的腦袋說:“朕這些日子總是惦念着故人,朕手上的血腥氣太重背負的性命也太多,怎麽個死法都是死得其所的。”

唐季惟的身體微微晃動,慘白的低頭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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