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如此不近人情,總覺得江山比什麽都重要,朕要做的就只有一條,治下一片盛世!”

唐季惟冷哼:“那你此言就是擺明不接受你的人就是冷血無情之徒了?韓缜,你我一塊兒長大,這麽多年到沒有發現你如此情深意重啊,只是現在說會不會太遲?”

韓缜用手扶着他的後腦勺抵住額頭,說:“只要你還對朕尚存當年一絲絲情意,朕就不覺得遲!”

唐季惟看着他的眼睛,輕輕的笑得很是怆然,說:“我原諒你的概率跟黃河決堤是一樣的,你算算吧!”

“那愛上朕的概率呢!濰河幹涸?還是後秦覆滅?”韓缜低聲笑道。

唐季惟側頭,望着床頂一言不發。太過絕對的事情一向都沒有什麽好結果,譬如當年他就肯定韓缜對他亦如他之于他。

鼻尖嗅着床面上唐季惟的清香,韓缜也不覺得未來的日子有多麽艱難無望,能再次看到他就已經是老天開恩了,能不能擁有他,韓缜從未想過這一路好走。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可韓缜從不信命!

到了最後韓缜還是離開唐府回宮去了,唐季惟說上幾句就開始冷言冷語,他即使城牆高築防備得當,也不想看着唐季惟為了提防他而努力保持清醒的樣子,明明都已經很累了。

韓缜回了宮也不能立即睡下,這個國家有太多的事情讓他費心勞神,既然從唐季惟那裏清醒興奮之後,就應該把多餘的精力轉到政務上面,不然有點一天真說不準火憋大了會不顧後果的撒在某人身上,那麽他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李昇看着皇上又開始批閱起了奏折,立馬就送上了安神茶。

“你讓朕喝了這個玩意兒再批閱這些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奏折?”韓缜黑臉。

李昇想着讓皇上喝了之後犯困能早些歇息,畢竟年輕的都是這樣夜以繼日不怕,但就是怕像先帝一樣後繼無力,正值壯年就撒手人寰。他不敢詛咒皇上,只是每日看着大臣從這裏進進出出的像是趕集一般,足以說明皇帝要操心的事情何其之多,他一路陪着皇帝長大,總是心疼的。

“奴才有罪,可奴才不悔,主子您就愛惜一下龍體吧!”李昇跪着求道,“唐主子還沒有和您舉案齊眉琴瑟和鳴,您就這樣熬夜熬壞了身子可怎麽辦哪!”

韓缜知道李昇是一門心思的為他着想,也不斥責懲罰他,只是說:“退下吧,朕有分寸!”

李昇猶豫了一些,還是把安神茶換成了提神的羹湯,知道瞞不過皇帝就準備了兩份兒,這下是徹底要熬個通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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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缜擡眼看了看,沒說什麽繼續低頭看折子。

☆、62

三月初始,京城戒嚴鳴鑼開道,皇帝帶着一行朝廷官員和皇室人員沿着濰河一路南下,責令太子監國,丞相和太師留守京城輔佐,諸位老輩的王爺鎮守封地,以四王爺為首的皇室子弟随行出巡。

皇帝走的時候以太子年幼京城需要鞏固防衛為由,卸了各位公侯的一部分兵權平攤給各位鎮守京城的将軍,對此,被間接奪了兵權的侯爺們也不敢發作,江山日益穩固皇帝早已不需要仰仗他們去為國征戰,對于有些人來說沒了兵權是一種解脫,能讓韓缜把眼睛從他們身上移開也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而對于有異心的人來說,這就是打落血牙往肚子裏面吞,早晚會狗急跳牆的。

唐季惟随君出巡按照官職應該是住在後面的船上,今次出巡聲勢浩大,河岸兩邊的百姓擁擠着想要一睹天顏,沐浴皇恩。

“大人,皇上有請!”魏琳搭了小船來請唐季惟。

唐季惟正在和幾位關系較近的官員相談正歡,沒有了唐季惟在朝中分攤他們的恩寵,他們對唐季惟的态度也不就那麽的針尖對麥芒了,彼此就算是做做樣子也是一副寬仁以待的做派的。

“皇上有說是何事嗎?”唐季惟問。畢竟他不想落得一個佞臣的名聲,除非是不得已的情況,否則在私下請他過去的話,他通通都是稱病不去的。

魏琳看了一下衆位作着不關心的樣子交談實則豎起耳朵探聽消息的各位大人,大聲說:“沿途的官員需要上龍船彙報所轄之地的情況,皇上想讓大人在側做記錄,回去也好整理出來入庫!”

“既是如此唐老弟你就快去吧,皇上等久了可就顯得你失禮了!”旁邊有大人笑着說道。

“是啊是啊,,快去吧!”衆位都一一附和,皇上如此在國事上器重唐季惟,也讓他們看到了什麽叫聖寵不衰,即便心裏有些酸氣也不敢咕嚕咕嚕的冒出來。

“那我就先告辭一步了,下次再和諸位切磋棋藝了!”唐季惟看了一旁分毫微動的棋盤說。

“一定一定!”

唐季惟上了小船,看着魏琳不敢直視他的樣子,說:“說吧,皇上是何事召我?”

魏琳回過頭笑着說:“不就是想讓大人記錄實況嘛!”

唐季惟哼道:“你覺得我相信這個解釋的幾率有多大?”

魏琳摸摸鼻子,低頭說:“咳咳,皇上嘗到一些好吃的地方特色菜品,想邀大人您一起用膳!”

唐季惟差點想不通從船上跳下去了,但是想到自己撿回來這條命有多麽不容易,便只是想想作罷。

魏琳見唐季惟的臉色差到了極點,也知道他背負惡名有多麽的冤屈不易。但是想到皇上,他又不得不更為皇上抱屈,他伺候皇上不久,但也知道皇上從未這樣重視一個臣子,唐季惟的不耐讓魏琳覺得略微的不識好歹了。

下了快船,魏琳跟在唐季惟的身後,低聲說:“皇上近些日子興致好了許多,晚上也很少起來批複奏折了,大人您就高高興興的去面見聖上,您高興了皇上心情也好點兒!”

唐季惟停下腳步看他,不解的問:“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後宮仰人鼻息的妃嫔嗎?我的職責不是取悅皇帝,恕我不能聽從魏将軍的了。”

魏琳也有些羞惱,他不善言辭卻對世事洞若觀火,他知道皇帝與顧貞觀的糾葛,也一并知曉眼前這人就是借屍還魂的顧貞觀。但是他自己本身是一個完全以韓缜為重的忠臣,為了皇帝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即使是韓缜喜歡的人,魏琳還是覺得他沖撞了皇上。所以,他自然對于這種不敬皇帝的臣子有些不喜了,他也不是魅惑君上的奴才,要不是唐季惟真有本事,他也是會抵死勸誡皇帝的。

“您就當我多嘴了吧!不過我還是要啰嗦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大人學富五車應該比在下更懂得這是什麽意思!”魏琳說完,拉開穿艙門,側身請唐季惟進去。

唐季惟多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韓缜得了新口味的菜式想要邀唐季惟一同品鑒,這些地方菜品雖然沒有宮裏做的精致,但勝就勝在新鮮夠特色。宮裏運送的總是不如土生土長的來得新鮮可口,桌上有一道鴿子湯,做得很是與衆不同,韓缜想着唐季惟弱不禁風的樣子到可以趁着一路南下的機會補補身體。

“臣參見皇上,給皇上請安!”唐季惟掀袍子跪下。

韓缜放下書,轉身就把他給提了起來,說:“李昇,把那幾個小菜熱熱端上來,就是不知味道還抵不抵得上剛才的爽口了!”

“奴才明白,奴才馬上讓人重做一份兒,勞煩太傅稍候了。”李昇看着唐季惟一來皇上就溫和了許多,自然是希望唐季惟一直陪伴在側的,當下就笑着退下了。

船艙裏的布置跟行宮差不了多少,該有的一件都不少,只是換了奢靡的風格更像是韓缜的作風,屋子裏的賞玩之物一件也沒有,但是使用的躺椅和用上好綢緞做成的暖榻看着很是舒服。

“朕沒讓他們提早弄好就是怕冷掉了吃了傷脾胃,姚淳于這次也随行,他是最了解你的身子的,以後有個大病小災的就讓他給看看,朕也放心許多!”韓缜說着又重新回了書案面前忙活。

唐季惟看了一下案上不少的信件,知道這些都是京城和各個地方發來的,自然是旁人過不了手只得韓缜一件一件的過目了。

唐季惟說:“本來就這麽忙還惦記着臣,真是辛苦皇上了!”

韓缜擡起頭來,心情頗佳的說:“這可不像謝恩的語氣和态度。”

“臣跪謝?”唐季惟側頭問。

韓缜搖頭,盯着信件批複說:“哪受得起呀,朕不給你跪就是積福了的。”

唐季惟懶得跟他耍嘴皮子,論起油嘴滑舌韓缜是厲害的,說起威嚴正經一絲不茍他也當仁不讓,只能說他這個皇帝做得太到位了,什麽方面都不放過。

李昇去了小廚房,吩咐了備好材料的師傅可以下鍋了。

“總管大人應該早說的,不然現在就吃上啦!”廚房的衛師傅是韓缜專用的禦廚,信得過他的廚藝更多的是放心他過手的飯菜,因此李昇和他也沒有其他人那麽生分。

“皇上是別有用心,當奴才的得會看事兒啊!你慢點兒做,我等會兒讓你來取,盡量細致些不要放太多冷性的材料,唐大人的病才好得小心養着,你多注意一下!”李昇說。

衛師傅點頭,說:“放心吧,我親自動手沒有那麽多的不放心的,你前面伺候去吧!”

李昇是放心得過他的,自然就帶着人又上禦前伺候去了,只是沒敢進屋,就在隔間候着。

唐季惟見韓缜也不像是要耍流氓的樣子,看他忙得話都回不上了才真正相信了他是來請他用膳的。坐在榻上随手拿了一本書看,唐季惟不愛看書名也就跳過了,翻着第一頁還覺着這本書挺細致的,還有插畫。

越到後面越覺得不對勁,看到中途兩個男的行那事兒的時候,眼睛盯着刺入那個部位的玉勢就被驚得聽見哐當一聲茶杯從手中掉落下來砸在地板的聲音。

“怎麽了?”韓缜眉眼未擡的繼續勾勾畫畫的作着批示,以為唐季惟只是單純的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李昇在隔間聽到動靜也不好沖進去伺候,只得把徒弟揪着領子逮回來站着。

“你亂動什麽!”李昇低吼。

小山子不解的說:“裏面打翻東西了,我去伺候啊!”

李昇拍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說:“長長腦子吧!聽見皇上叫你了麽?你随便沖進去沖撞了皇上怎麽辦?我是怎麽教你的全被你給啃了?”

小山子讪笑着摸着腦袋讨好師傅去了,裏面的動靜也不小。

“你什麽人哪!你看春宮圖就罷了,你居然無恥下流到這種地步!”唐季惟低吼,臉色漲得通紅,手還顫抖着指向韓缜。

韓缜哭笑不得,撿起獨本放在後面的桌子上,說:“朕怎麽就淪喪到你口中的地步了?這是正常需求,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唐季惟即使接受了江天一和張陵的事情,但那也只是基于感情之上,沒有這樣實質性的舉措讓他大驚失色,初次面對這樣的東西,他簡直就是措手不及外加手忙腳亂,除了一個勁兒的指責韓缜以外,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樣緩解自己內心受到的沖擊。

“正常的男人都是看春宮,不是這種東西!你後宮那麽多的妃子多不能纾解你的,你不怕精盡人亡嗎!居然還有富餘精力把主意打到男子身上,你簡直……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唐季惟說完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梗着紅得徹底的脖子固執的指着韓缜的鼻子“痛罵!”

韓缜扶着他的肩膀,好笑的說:“朕不是不正常,在掉入一個叫做顧貞觀的城池的裏面之前,朕也可以對着女人發洩,可是自從發現了自己的感情,朕就再也不想碰其他人了,若不是因為江山代代有人後秦能夠傳承下去,太子估計也不會存留于世。朕為了你變成了你口中的喪心病狂,朕很是心滿意足!”

唐季惟紅着臉拍開他的手,側臉轉過去說:“我不想看見你,對着一本這樣的書發洩的人我唾棄!”

韓缜笑得嘴角弧度漸漸放大,覺得很少看見唐季惟這麽臉紅脖子粗的時候,犟頭犟腦的樣子有說不出來的可愛,心裏愛憐至極就忍不住動手。

唐季惟這次學乖了,看見他有這樣的動作就立馬躲到了桌子的另一端,瞪圓了眼睛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韓缜說:“你都唾棄朕了,還不許朕趁機撈回來一點兒?”

唐季惟抓着筆洗就扔過去,韓缜苦笑着臉側身躲開,說:“怎麽跟女人似的,說不贏別人還扔東西?”

唐季惟重生以來身體羸弱風一吹就倒的樣子,由此最恨的就是人家說他像女人,韓缜不止一次這樣說并且親口承認想讓他當他的男後,去他男後,唐季惟第一次撲到了敵人的身上,拳腳相交,來一場爺們兒之間的戰争。

“哎,你小心別磕到地上去了!”韓缜扶着他的肩膀,單手抵住他的臉頰說。

唐季惟兩眼一抹黑,立馬就提腳狠踹,自以為打得酣暢淋漓實則對于韓缜來說不過是毛毛雨,哄哄他別生氣而已。

“皇上,可以用膳了!”李昇在外面低聲說道。

“咳咳,端進來吧!”韓缜把人提起來放到飯桌旁邊,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袍也坐在了一起。

唐季惟很久沒有這樣跟人動手動腳的了,韓缜讓他筋骨活動得特別舒爽,唐季惟也不準備揪着他的錯處一個勁兒不依不饒了,男子的心跟女子不一樣,女人吵上許久都沒有消停,而男子之間最多就是打一架,各種矛盾又煙消雲散了。

“來,嘗嘗這個鴿子湯,朕覺得做出來的味道很是不錯!”韓缜拿着小碗先給唐季惟盛了一碗湯。

唐季惟問:“不都是衛師傅做的麽?味道還不一樣?”

李昇在側布菜,笑着回答說:“回大人的話,衛師傅特地下船去跟人家當地人學來的,食材一類的都是新鮮的,做出來的味道皇上也覺得很是爽口!”

韓缜點頭,說:“朕覺得偶爾嘗一嘗民間特色也可以讓朕更了解尋常百姓的生活,你嘗嘗看合不合适?”

唐季惟喝了一口,笑着說:“衛師傅可是百變手藝呀,做什麽像什麽,臣的母親就是南方人士,這道鴿子湯頗有家母的風範哪!”

韓缜興許想起了蕭氏的做派,不禁莞爾,說:“那就賞!能得到你的贊賞也算是替朕周全了,不枉朕把你叫了過來!”

唐季惟笑而不語,在外人在的時候他一直都是扮演一個良臣的角色,決不會給韓缜難堪或者作出不大敬的行為。

他不希望別人覺得他不敬主上,但是對于李昇一樣的知情人,他又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在以舊事挾持着韓缜。即便在私下他确實是對韓缜多有言行不妥的地方,且自己也知道這的确是在消耗着舊情,自己口口聲聲說抵消掉了,實則也沒有完全放下。

唐季惟喝着湯想,也許有一天又遇上同樣的事情,而韓缜消耗完了往日的舊情,會不會又一次對他揮刀相向?他不敢保證,他只想純粹的做父親口中的為百姓謀福的臣子,這些死人恩怨占據他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他是不想費心整理的,而韓缜的步步相逼也讓他再次醒悟過來,這樣的路到底走到哪裏才算終點?他們的以後就是在這樣的互相消磨中度過?

唐季惟怕了,怕這一次韓缜當真了,怕他真的準備在他身上耗上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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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今日時間來不及,明日可能會在作者有話說裏免費放送一段肉or小太子的瑣事!

争取的十二點前發出來,我就不啰嗦了!【緊張臉

☆、63

晚間的時候,韓缜突發奇想的去了甲板上吹風,看着兩岸的萬家燈火無緣無故的就莞爾笑了起來。

“怎麽?覺得自己的治世之才還不錯?”唐季惟自然是随行在側的,做為供職在朝的官員,看到百姓安居樂業的祥和之态,淡漠如他也不得不生出一股滿足感。

韓缜回望唐季惟,夜間的風大,讓唐季惟的身軀更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了,韓缜解下披風圍緊了他,眼睛裏全是自得與歡喜。

“朕因為有你才得了這萬裏河山,才有機會站在此時的位置一覽萬千,朕要謝謝你!”韓缜抵住唐季惟的額頭,眼睛亮亮的很是攝人心魄。

唐季惟尴尬的移開,風有些微涼他也不得不攏緊了披風,耳根有些微紅了起來。

“觀兒,你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态來面對朕與你的關系的?朕不是看不出你心中的所想,當一個本本分分的臣子然後完成任務以後一走了之?朕猜測的沒錯吧!”韓缜笑得詭異萬分,在夜色下的俊臉看起來總有幾分高深莫測。

唐季惟低着頭自然是看不見的了,他自己也被這樣的關系給搞糊塗了,本來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人,卻因為有了愛情的成分而被迫拴在了一起,即使他不愛韓缜,但是往日的情分和他饒恕了顧家的恩德,為他們費心周全讓他們還安安穩穩的活在這個世上,這一切的起初也不過是他對他的非分之想。

“若你,沒有喜歡上我,作為兄弟你會這樣放過我的父母和族人麽?”唐季惟擡起頭來,直視着他。

韓缜退了一步靠在了欄杆上,抱胸微笑,說:“也許沒有這麽大度,但是絕對不會過分!”

“怎麽才算過分?按照你發出的告示那樣嗎?”唐季惟追問。

韓缜低頭遮掩了眼中的戾氣,苦笑着說:“要不是江氏和你的父親私通信件,許諾事成之後封你做君侯,朕想,朕不會這麽糊塗到錯殺了你,作為皇帝,平衡政權永遠不能只是用殺人的方法解決。顧相對後秦有功,朕不會殺他。”

唐季惟暗地裏籲了一口氣,他怕的是他自認為的兄弟情分竟然抵不上那匪夷所思的愛戀,這麽多年的兄弟,要恨要愛的,都不是一件容易抉擇的事情。

唐季惟說:“平心而論,作為臣子和君王的關系,你對我所做的事情無可厚非。我怪不得你,所以,你也不要有歉疚之情了!”

韓缜狂喜,被巨大的驚喜震得立刻拉住了唐季惟的雙手,顫抖着說:“你肯原諒朕了?”

唐季惟勾起嘴角,說:“沒有什麽原不原諒的,是我以前太多幻想多重考慮了,作為帝王,你的做法屬于規定合理的範疇之類,說不上記恨!”

韓缜眼底劃過震驚和悲傷,第一次主動放開了唐季惟的手,退回到剛才的位置,自嘲的說:“原本就是朕想多了,你如此鐵石心腸怎麽會輕易原諒朕!”

“我并沒有說錯什麽,還是你寧願我恨你一輩子?”

韓缜說:“與其停留在君臣情分上,朕還不如讓你記恨朕一輩子,好歹還能日日怨恨,總還算記得!”

唐季惟也不知如何回話了,并肩抵在欄杆處,卻相顧無言。大概世界上最深遠的痛苦莫過于如此了,彼此熟悉的相對的兩人卻被時間洗禮得無話可說。

“風大了,回去吧!”韓缜低沉的嗓音飄散在空中,漸行漸遠。

唐季惟點頭,走了幾步才發現後面沒人跟上來,站在原地說:“你不下去?”

韓缜擡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下去幹嘛?再被你用冷言冷語的淩遲一遍麽!”

唐季惟真是笑出了聲,指着韓缜說:“有種就別下來!”

說完自己回頭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下了樓梯才發現下面是多麽的暖和,唐季惟在心裏罵了一句“陪韓缜吹半天冷風的是呆子!”之後,心情果然好上了許多。

唐季惟看到魏琳還在值守,便走過去打招呼。

“外面挺冷的,你到裏面也是一樣的!”

魏琳八風不動的站在原地,目視前方說:“臣下的職責就是保護主子,此處是最好的位置!”

“那你就這麽站着?找個人送我回船上去吧!”唐季惟哈着氣暖手,江上的夜裏好冷,他現在已經在起雞皮疙瘩了。

魏琳說:“皇上沒有吩咐,臣不敢妄動,還望大人諒解!”

唐季惟算是明白了,魏琳算是跟他杠上了,他也不生氣他這個态度。畢竟他人是直白了許多,但是本事和心都不壞,唐季惟被凍得站不住腳也懶得跟他費口舌。

“那就別怪我賴着不走了!”唐季惟笑着說了一句,而後推開內室的艙門進去了。

李昇正在讓人往床上鋪東西,唐季惟看了一眼覺得沒什麽特別的,就問:“這個時候還沒備下?萬一皇上要睡沒有理好,豈不是要找罵了?”

李昇聽見唐季惟的聲音就立馬回身過來請安,笑着說:“主子沒有那麽早就寝,這床單是剛剛才熏上的橘皮香,有助于安眠睡着也暖和,皇上就靠着他還能睡得有幾分安穩。”

唐季惟沉默了片刻,說:“估計今晚他是用不上了,你去請他下來吧。”

“皇上還在甲板上?”李昇吃驚的問。

唐季惟點頭,李昇苦了臉立馬就駝了腰,說:“皇上脾氣不好,奴才也是勸不下來的,奴才上去送件大麾!大人您自便了。”

說完就憂心忡忡的帶着小太監拿上了衣服,端上熱茶有條不紊的快步上去了。

唐季惟低頭嗅了一下床上的橘香了,暖暖的淡淡的,的确是勾引着人躺下去睡覺。前世他們就沒少在一起睡過,唐季惟自然也沒有被惦記的自覺,脫了衣服就縮在了裏面去了,身上的寒氣漸漸的逼上來了,他腦袋昏沉的只想找個暖和的地方驅寒。

聞着淡淡的橘香睡着軟軟的褥子,鼻尖還有淡淡的屬于韓缜身上的氣味,唐季惟早已不陌生,就着這一切就這樣甜甜的睡了過去,身子沒有以前好了之後,最大的弊病就是每逢稍冷的天氣就犯困,唐季惟彼時也是精力有限的。

韓缜在上面站着吹風清醒了大半夜,李昇自個兒端着熱茶來回換的也陪了大半夜,李昇不知道唐季惟已經鸠占鵲巢的睡下了,韓缜問起人在哪兒的時候,他就說估摸着回去了。

韓缜也沒有說什麽,靠着欄杆一直神色恍惚的待到漸漸有小雨低落在肩上為止。

“主子,咱回去吧!侯爺心軟,沒有那麽記仇的!”李昇見韓缜支着腦袋沒動,雨點砸在身上看起來很是清冷。

韓缜扯着嘴角一笑,低頭說道:“最冷漠無情的就是他了,在他的王國裏是沒有朕的,以前或許還尚存着,現在朕大概已經被驅逐出境了。”

李昇知道韓缜的不易和痛苦,自然心裏也是頂不好受的,勸慰着說:“奴才只知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侯爺的心再硬也有被融化的一天,主子,您得想清楚!”

韓缜看了一眼李昇,說:“你覺得朕會退縮?”

李昇慌忙搖頭,雖然心裏想得是既然這麽苦不如早些放棄才好,但是面上卻絲毫不能表現出來,顧貞觀在韓缜心裏意味着什麽,他比誰都清楚。

“主子錯怪奴才了,奴才只等給侯爺喊主子的時候,皇上定能得償所願!”李昇說道。

韓缜何嘗看不穿他心中的所想,也無須點破,有些堅持和固執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作為一個帝王他不能把心事分享與人,但是作為一個苦戀不得的人,偶爾吐吐濁氣也是能堅定自身的,韓缜深以為然。

“走吧,朕也累了!”韓缜說。

李昇高興的趕忙跟上,只要不找自己出主意就算是再站些時辰他也是不怕的,皇上的近臣可不是那麽好當的,他得時時警惕萬般小心,有時還不定能俘獲聖心哪!

韓缜掀開窗簾便看到睡得正香的某人,睡姿很是優雅,規規矩矩的抱着被子蜷縮在一角,許是寒氣又沖撞體內了,不然他一定是直挺挺的安然睡去的。

“這……”李昇驚詫了,大呼了一聲看着床上的人有些不知緣由。

韓缜皺眉,說:“下去吧,朕要安寝了!”

李昇驚了一跳,又了然的放下簾子弓着腰退出去,走出去的時候還在想,這是怎麽一個意思?欲拒還迎?

韓缜脫了衣服側躺在唐季惟的身旁,也許是韓缜身上帶了寒氣,唐季惟不自覺的就遠離了他一些。

“睡着了都這麽不得朕心!”韓缜刮了一下唐季惟的鼻子,複又低下頭輕輕咬了一下。

“朕又不是才狼虎豹,大膽!”韓缜把唐季惟擁着身子往自己身上靠,唐季惟在涼夜裏總是睡得很安穩的,韓缜起初的寒氣散了之後,漸漸的又暖和了起來。

唐季惟感受到了熱氣,自覺的往韓缜的身上靠了靠,還惬意的蹭了一下,夢鄉裏面的他,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平時沒有的姿态,很早以前韓缜就知曉了這個秘密。

漸漸的韓缜就滑入了被窩,把唐季惟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又輕輕的讓他靠入了他的胸膛,韓缜低頭看了一下任他擺布的清秀佳人,心裏止不住的得意與滿足,剛才的郁悶和傷感全然不見了,只剩下被溫熱的身軀貼緊的溫度。

“觀兒,就不能好好聽話嗎?朕愛你呀,朕再不會傷害你了,就一次差點要了朕的命,朕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韓缜親吻他的額頭,撫開唐季惟臉上微微垂下來的發絲,已經長到及肩的黑發軟軟的貼在額上,看着多了幾份順從和乖巧。

“觀兒……”韓缜心中的積滿了愛意卻不被唐季惟接納,低聲喊了一聲就控制不住的糾纏上了那柔軟的雙唇。

“唔!”唐季惟被迫開啓了大門,微微張開了嘴放進了敵兵,夢中的他正在品嘗便宜老娘親自釀造的桂花酒,甜甜的醉人得很,沒有喝上幾杯他就全身燥熱了起來。

看着心愛之人軟軟的搭在自己的胸前,雙手恰似迎合的纏繞在自己的脖頸之上,韓缜不出所料的硬了。

“你活活折磨死朕算了!”韓缜低聲吼道。

唐季惟聞到了淡淡的香氣,主動的伸出唇舌與之共舞,桂花酒的味道真是奇怪,怎麽帶上了棉花糖的觸感,軟軟糯糯的真有口感!

韓缜被刺激得一個抖神,立即擁着他的後背主動回吻了起來,雙手輕輕的在他瘦弱的,卻帶着微微肉感的背上游弋,掌心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火熱,唐季惟被夢中的酒給迷了神,砸吧了一下嘴伸出舌頭勾了一下那個軟軟的東西。

韓缜扯下唐季惟的亵褲,伸手就摸到了那個精神的小東西,即使在夢中這樣的挑逗讓經驗貧瘠的唐季惟微微顫抖,韓缜啄吻着他的嘴角和脖頸,慢慢滑到了肩膀和胸膛,輕輕的撕咬卻安撫的舔舐,低聲呢喃安撫着夢中睡得不再安穩的人。

“寶貝,乖,繼續睡吧!”韓缜低沉的嗓音帶着磁性與溫和,慢慢的催眠着唐季惟快要清醒的思維。

“嗯!”唐季惟嘟囔了一聲,低頭蹭進了韓缜寬厚的胸膛,他還想着今天好暖和,身上好軟好想睡覺。

“乖!我抱着你睡,得做一個很美很好的夢!”韓缜低聲笑着,嘴唇湊到了唐季惟的耳邊,慢慢的向裏面吹氣,舔舐住粉紅的耳垂,慢慢的拉扯,唇舌游弋到耳郭裏面慢慢安撫着。手上輕輕的碰上那個小東西,慢慢的揉捏。

“唔,嗯嗯!”唐季惟不舒服的發出聲音,敏感的地方被握住讓他很不習慣,但是溫熱的大手的觸感泯滅了他的意志,唐季惟想,原來時隔多年自己還能做春/夢啊!

“傻寶貝!”韓缜伸手捏上一顆紅珠,低沉的笑道。

唐季惟的性/事貧乏的可憐,除了成年之時的通房丫頭,他就再無可以纾解的女人,那個唯一碰過的丫頭最後也無緣無故的死去了,他就再無性趣了,反正靠自己也能解決,沒有遇上心愛之人之前,他是絕不肯亂來的。

而這一切只能導致今日被韓缜攻克得極其徹底,唐季惟惬意的抱着面前溫熱寬厚的軀體,蹭着韓缜的手心就發洩出來了。

“真快啊!”韓缜摸着手上的白灼,低頭舔舐了一番唐季惟紅得要命的臉頰,迫使睡夢中的唐季惟伸出舌頭和他糾纏了一番,才漸漸的放過他紅腫的嘴唇。

韓缜的大家夥也神采奕奕的擡起頭來張望,他是沒有妄想讓唐季惟幫自己的,畢竟知足常樂,弄醒了唐季惟搞不好就要被踢下床睡暖榻。

抱着心愛的人,聞着他的氣息感受他身體的誠實和熱烈的回應,韓缜自己動手照顧小缜缜。夢寐以求的人出現在自己的懷裏,和自己共睡一榻,即使游遍花叢的韓缜也不得不顫抖着激動的提前繳械。

“嗯!觀兒!”韓缜仰頭呼喊着心裏的愛戀,手也覆上了那兩片圜丘。

清理了一下彼此的贓物,韓缜心滿意足的摟着自己的絕世珍寶睡去,折騰一圈天已經微亮了。但韓缜有把握唐季惟不會那麽早起來,本身就身子不好,發洩了一通更是失了力氣和精氣,他自然是可以安穩的抱着他再睡上幾個時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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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準備放肉到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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