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山?”

唐季惟搖頭,正經的說:“我不聽,通常讓我震驚的消息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韓缜卻不理他的情緒,撫摸着他順滑的發絲,說:“這次京城能夠抵住反賊的侵襲,你認為功勞最大的人是誰?”

唐季惟哼哼:“丞相還是太師?總不會是太子吧。”

韓缜親吻了一下他光滑的額頭,摟住他的腰身細細密密的在臉上吻了下去,“是朕的岳父,你的父親。”

☆、75

唐季惟驚訝于與父親和韓缜的合作,對于韓缜的解釋更是讓他不可置信。什麽叫你的父親已經知曉你與我的事情?唐季惟覺得這句話很是讓人匪夷所思。

入京的當天,唐季惟就悄悄走出了隊伍往丞相府方向去了。李昇報給韓缜的時候,韓缜也只是坐在銮駕上笑而不語。

“父親!”唐季惟喊道。

顧相擡頭,笑着看着身量長了不少的“假兒子”,說:“知道今日聖駕回宮,你母親猜到你可能要來看我們,早已經把飯菜備好了。”

說着話顧夫人就端着菜走出來了,看到唐季惟立刻驚喜的上前,摸着他的臉頰心疼的說:“我兒黑了瘦了,是沒吃好嗎?是不是睡的地方不合意啊?”

唐季惟笑着說:“沒有,母親,我覺得這樣正是合乎心意,這樣才能體現出男子氣概啊!”

顧夫人嗔怪道:“定是沒有仔細照顧自己!”

顧相說:“伴駕出行哪有那麽多的講究,皇上此行甚重,兒子能在側效勞也是職責所在。”

顧夫人不理顧相的話,拉着唐季惟就坐上了桌,随意喊了一聲“老爺也趕快用吧”,然後就開始忙活着為唐季惟布菜。

“母親,夠了夠了,我吃不了這麽多的!”唐季惟苦笑着看着碟子裏面的堆起來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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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夫人說:“食不言,你仔細着吃飯。”說着,又往唐季惟的碟子裏面加了一個香汁肉丸。

唐季惟吃得脹氣得很,母親的一番好意和關懷他是不肯輕易辜負的,在顧夫人的熱烈的眼光中吃完了碟子裏面的所有菜不說,還多用了兩碗湯。

顧夫人說:“你以前便是要用這麽多的,如今瘦了正好讓我給你補回來。”

唐季惟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麽也說不下去了。以前啊,以前顧貞觀身強體壯的自然是吃得比較多的,可是再看看他現在這個身子,風一吹恨不得就往地上撲的樣子,哪還有那麽大的胃口呢!

可是唐季惟也知道,這輩子和父親最對不起的人便是母親了,為他們操心擔憂了半輩子,老來還要因為他們父子倆的過錯被發配邊疆,雖然韓缜留了情面還把宅子賜還給了他們,可是這也不能掩蓋唐季惟不孝的事實。

因此,顧相和唐季惟邊漸漸的形成了一種默契,盡量依着顧夫人的話讓她可以寬心,即使唐季惟并不喜歡吃撐的感覺,顧相也受不了每晚天黑就寝。但是他們都不會說出來,因為他們都欠了這個女人半輩子。

“父親,您為何會答應幫助皇上?”唐季惟和顧相進了書房,唐季惟直言不諱。

顧相是一個很精明睿智的政客,若不是踏錯了一步,他們顧家就不會是今日的模樣。

“因為我曾經所犯下的錯誤,也為了你。”他說。

唐季惟明白前者卻不太想得清楚後面,疑惑的說:“為我?”

顧相點頭,嘆氣說:“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我的心和你母親是一樣的,我們這輩子風風雨雨的都已經過了,如今老了能安享晚年也是一種福氣,可你不一樣,你和皇上的路還有得走,我總得做一些事情讓你在皇上的面前理直氣壯一些!”

唐季惟沉默,對于韓缜說的顧相了解他們的事情,他此刻便是真的信了。他不能厚着臉皮說他們只是兄弟之情,或者是單純的仇人。從那晚之後,他便沒有潔身自好拒絕韓缜的權利了。跟他巫山**的是他,跟他糾纏不清的也是他,他早已陷入沼澤無可自拔了。

“是兒子的錯,讓父親還要為我操心,是我敗壞門風了。”唐季惟低着頭愧疚難擋。

顧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都是命!從皇上看你的眼神逐漸變得不再單純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皇上心機太深了,藏了這麽多年也算是真心待你了,我和你的母親可以放心了。

顧家早已落敗,而你不再需要為了家族門楣而顧慮徘徊,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作為顧貞觀,他已經歸向了塵土,而你是唐季惟,便只需要考慮唐夫人的感受,你明白嗎?”

唐季惟搖頭,說:“可我還不能确定能和他走下去,男子之間的感情我不太相信,也沒有把

握。”

顧相說:“這不是父親該操心的事情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只要別傷害唐夫人就行了,你母親早已經接受,你不必對我們心懷愧疚。對于一個早已沒有立足之地的家族來說,你的安危才是我們最需要但有的事情,皇上是很好的屏障。”

唐季惟點頭,心裏一團亂麻的他迷迷瞪瞪的就和顧相一起出了書房,顧相要去看顧夫人新種的茶花,而唐季惟則熟門熟路的摸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間裏,他好累,睡一覺成為了他唯一想做的事情。

小太子蹬蹬的跑到了正陽宮的前殿拜見皇上,朝臣們都出了京城迎接聖駕了,他的課業還沒完成,太師讓他規規矩矩的做完了才能去。這一耽擱就到了這個時辰,他着急得不得了。

“父皇,兒臣拜見父皇!”小太子看着皇位之上的高大身影,欣喜的跪拜。

韓缜還在和丞相雲中王商議善後的事情,便看到一抹黃色的小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攜着清脆的聲音問安。

“是太子啊,到父皇這裏來!”韓缜看着小太子,想到他小小年紀就遭受了難得的危難,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的處變不驚。想到這裏,作為父親的他,也有點微微的心疼了。

小太子聽到父皇的聲音,立刻笑眯了眼睛,瞪着小腿兒就在李昇的虛扶中撲進了韓缜的懷裏。

“父皇,兒臣好想你!”太子擡着小腦袋看着韓缜威嚴如山的身姿和不茍言笑的面容,便覺得他的保護傘又回來了,一切都回到了從前的日子了。

韓缜正準備斥責太子的行為失了身份禮節,但是聽到太子委屈的聲音和絲毫不帶掩飾的真摯感情發洩,便覺得偶爾失一次禮也沒什麽了。

韓缜摸着太子的小腦瓜,說:“太子做得很好,父皇很滿意。”

太子眼睛裏滴溜溜轉着的眼淚花一下子就縮回去了,枕着韓缜的大腿,小太子笑得像只偷腥的小老鼠。

拍了拍撅起的小屁股,韓缜把他提起來站好,說:“好好站着聽着,朕還有國事要處理。”

小太子聽話的點着小腦袋,正經的繃着臉說:“為何不見太傅?”

韓缜頓了一下,說:“太傅很想念他的娘親,先回去看她去了。”

太子了然的點頭,說:“知道了,就像我想念父皇一樣,對嗎?”

雲中王撲哧一聲樂了,笑着說:“殿下聰慧,正是如此啊!說來本王也還未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太傅大人呢,皇侄瞞得很是嚴實啊!”

韓缜黑了臉,說:“皇叔的王妃可選好了?朕賜婚可否啊!”

雲中王立刻收了促狹的神色,彎腰回話:“臣僭越了,還請皇上恕罪!”

韓缜哼了一聲,大度的擡手:“皇叔玩笑話,朕自然是不會怪罪的,起身吧!”

太子歪着腦袋看着韓缜和雲中王的一來一往,拉着李昇的衣角說:“太傅何時進宮?”

李昇彎下腰回答:“皇上宣召唐大人才能入宮,殿下稍安勿躁!”憑李昇的經驗和對皇上的了解,最遲明日太子殿下請安之時便可見到唐季惟了。

小太子負手點頭,小大人似的皺着眉頭自言自語:“太傅真壞,都不想我!”

出乎意料的是韓缜連着好幾日都沒有提起唐季惟,也沒有讓人請他進宮,太子殿下的課業也是由太師選了文華殿的大學士來給他授課。太子撒嬌耍橫均不能出宮見到唐季惟,連韓缜都好幾日沒顧得上見他了。

累積的奏折和這次平息叛亂的封賞,出動軍隊的軍費,一一需要韓缜來親自處理,淮南的鹽課早已被唐季惟重創,現在出手幹預整頓乃是最佳時機,安遠侯在亂箭中被射死,家中女眷和未成年的男子流放千裏,成年男子一律斬首。安遠侯的爵位被韓缜剔除,五服以內的族人都不能再入官場。

本該是誅滅九族的重罪,韓缜卻手下留情了。也許是和唐季惟的愛情有了開花結果的希望,他身上的戾氣不再那麽的深重。若不是安遠侯密謀殺害唐季惟未果,也許韓缜可以考慮放他的四個女兒一馬。

“皇上,太後娘娘來了。”李昇彎腰說道。

太後自從南巡之後身體就不大好了,也不知是不是進了宗祠被沖撞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的心魔作祟,反正一路回來就是病怏怏的樣子,回了宮才好了許多。

韓缜知道她是為何而來,對于女人,韓缜一向是留有餘地的,即使太後是當年毒害她母後的最大嫌疑人,但是韓缜殺了她最看重的長子且磨滅了她幼子的氣焰,一命償一命,韓缜并不想趕盡殺絕。

“太後娘娘駕到!”

韓缜起身,“兒臣給太後請安!”

太後還是身體不大好的樣子,被身邊一個粉色宮女扶着有些氣喘,“皇上不必多禮了。”

太後也知道,皇帝是從來不屑于喚她母後的,她當然也不會在意,畢竟他們以前是敵人。

“太後病了怎麽還有空到朕的宮裏來,姚淳于給太後看過嗎?他的醫術還不錯。”韓缜與太後坐與榻上說。

太後笑着說:“皇上有心了,哀家這是老了多病,本也就沒什麽的。”

韓缜點頭,說:“那就讓五弟進宮陪伴您幾日吧,他整天在府上也是閑着,還不如到太後面前盡孝。”

太後自然是喜不自勝的,她可以傳喚自己的兒子進宮卻不能留宿,如今有了皇上的旨意,能有兒子在側陪伴左右,她這病也能好得快些了。

“皇帝注重孝道,可不不争氣的老五強多了,哀家也在這裏謝過皇帝了。”太後笑得眼角浮現了細紋,卻是由衷的高興。

韓缜說:“不必客氣,老五也到了指婚的年齡,不知太後可看上了哪家的閨秀?”

提及此事,太後便不得不說出了自己的來意,“皇上仁慈,老五倒是不急,哀家擔心的是玉成!”

“皇妹?她又如何了?”

太後憂心的看着皇帝,說:“哀家識人不明把玉成嫁錯了兩次,如今安遠侯是亂臣賊子,那麽作為他的義子,徽禮也難免受到了牽連,玉成求到了哀家這裏來,哀家也就厚着臉皮來求一求皇帝了。”

韓缜蹙眉,說:“朕并未降罪與驸馬,何來牽連一說?”

太後聞此,試探的說:“那徽禮以後的前程?”

韓缜抿了一口茶,看着太後已經年老的面容,笑着說:“前程是需要自己打拼的,朕這裏沒有捷徑可走。”

只要不降罪,太後便覺得是萬幸了,畢竟這是謀反的大罪皇帝就是殺了李徽禮也并無不妥之處。怪只怪她們婦道人家看不清時局,一次又一次的把玉成推入了火坑。想到賜婚的時候皇帝的話,太後也不得不領了皇帝的情,對于看人,皇帝是個中高手,她們還是淺薄了些。

☆、76

唐季惟在此次南巡叛亂中所立的功勳卓著,當韓缜提出要拔擢他之時,即使平時最喜愛對着唐季惟嗆聲的谏議大夫們也默認了皇帝的舉措。在和內閣商議了之後,韓缜決定提拔唐季惟為戶部尚書,江老的父親剛剛過世,鑒于江老的年齡和身體,內閣不建議皇帝奪情,韓缜允許了江老扶靈回鄉守孝,賜了白銀千兩被江老委婉的拒絕,韓缜對于江老任職多年予以了肯定,便破例的厚賜了他永樂伯的爵位,雖無實權可施,但是一個為民為君多載的年老官員到年老能得此封號,便是千金難換的榮耀恩寵了。

江老感激涕零之際,也向皇帝舉薦了唐季惟來作為他的後繼之人,和皇帝面談了兩個時辰以後,皇帝終于下旨封官,唐季惟名正言順的又一次回歸名利場,帶着所有人的目光和無上的榮耀,而這一次他的心中已經不複仇恨,天下萬民的安樂成為了他任職戶部尚書的最大推動力。

“朕辦得還算讓你滿意吧?”

正陽宮內,韓缜斜歪在榻上指點太子的功課,唐季惟于下首正襟危坐。

唐季惟嘴角抽搐,起身謝恩,“皇上費心了,臣自然是感激不盡!”

太子擡頭看了唐季惟一眼,用筆撐着小腦袋說:“那老師還做我的太傅嗎?”

唐季惟一愣,看向了韓缜,雖然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樣子,但韓缜難得的在他眼裏捕捉到了一絲渴求。

韓缜指着太子的功課說:“做完了再說,朕酌情而論。”

太子低下頭,應了一聲,“哦,知道了。”

唐季惟面色不虞,韓缜對于太子的嚴厲教導是他作為父皇的職責所在,比起先帝對衆位皇子的教導,韓缜不得不被稱之為一個好老師好父親,可能是只有這一個孩子的緣故,韓缜對他極為嚴格。太子平時看着抿着唇肅穆着小臉蛋的樣子,在唐季惟眼裏看得極為心疼。可是,作為儲君,他比韓缜當年幸運得太多,即使有着尊貴的出身和不可撼動的嫡子身份,遺憾的是嘉義皇後的早逝卻讓他背負了比一般皇子更為沉重的責任,他是嫡出也是長子,他有着對這個國家不可推卸的使命。

韓缜擡眼見唐季惟神思恍惚,便知道他的思維不知道又漫游到哪裏去了,輕咳了一聲。

“皇上不舒服?”唐季惟被驚擾得回神。

韓缜說:“朕很好,倒是你看着精神不大好的樣子,昨晚沒有歇息好嗎?”

唐季惟點頭承認,他可不會在韓缜面前提起當年,不然又要讓他鑽空子打出友情的招數來困擾他。威嚴鄭重的韓缜縱然很難應付,但他與他周旋想出多年還是可以破陣的。可牛皮糖一樣的韓缜他就略微有點束手無策了。

韓缜嘴角噙笑,摸着太子的腦袋說:“很久沒有跟你太傅一起睡覺了吧?今晚要不要把他留下來?”

小太子起初是茫然的擡頭,而後聽到韓缜的暗示之後欣喜的點頭,眼睛笑彎成了兩個小月牙兒,抿着唇看向一邊的老師。

“老師,你很久都沒有跟我一起玩了,今晚留下來猜謎吧!”小太子蹬着小腿兒跑到了唐季惟的面前,拉着唐季惟的衣袖小臉兒渴望的仰向他。

唐季惟知道韓缜又開始使壞了,哭笑不得的把太子抱到腿上來坐着。

一般人是不敢對着太子這樣親密而無禮的,而唐季惟跟着韓缜一塊兒長大,見證了這個小家夥的出生和成長,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了。所以,抱過太子的人除了小時候的奶嬷嬷和侍女,長大後便只有太後和皇帝了,這樣被摟在懷裏當做小孩兒,不是祖母冷冰冰的珠翠紐扣,也不是父皇結實冷硬的胸膛,溫溫暖暖的,他眯着眼很是喜歡這樣的懷抱。

“太傅也有自己的家不能經常跟着太子朝夕相處,太傅家裏還有一位年邁的母親,太子忍心讓老人家守着門檻巴巴等着兒子回來,結果傳旨的太監一下子就潑來了冷水,你不心疼太傅的母親嗎?”唐季惟摸着太子黑幽幽的頭發,輕聲哄道。

韓缜暗罵唐季惟張口就說瞎話,蕭氏那麽健康樂觀的婦人是“年邁孤苦”的老人嗎?不過兩年的時間,游走在各個侯府夫人小姐中如魚得水,聽說很是受到喜愛尊敬。韓缜看重唐季惟,他們府上的一草一木都有人遞了密報上來,更何況這麽舉止活潑張揚的老太太。

太子癟了嘴吧,不甘心的反駁說:“可是太傅每日和母親朝夕相處讓你的母親得想天倫之樂,而我的母親早已不在了,太傅就不心疼我嗎?就忍心讓我天天守在前殿等着請老師來宮裏嗎?”

韓缜低沉的笑出了聲,唐季惟只得愣愣的看着太子,說:“幾月不見太子口才了得,這是從哪裏學來的啊!”

太子絞着衣袖委屈道:“哪有人教我,不過是我的肺腑之言罷了,老師到還疑心起我的心意了!”

唐季惟暗贊丞相和太師是老狐貍,太子如此單純軟糯的小孩子一個,怎麽就在他們手中幾月的時間就變成一個小算盤了?打得主意啪啦響啊!

韓缜咳了一聲,說:“唐卿自然不是這樣冷血之人,太子雖然情真但也要注意分寸才是,他固然是臣子但更是你的老師,太子怎可如此無禮的質問于他?”

太子幽幽的盯着唐季惟,抱着唐季惟的脖子小聲嗫嚅道:“老師,我錯了。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嘛!”

唐季惟被這兩父子一柔一剛一唱一和的給架到了火上烤,若是他不答應留宿估計就會被安上一個冷血無情不重君臣之道的狹義小人,雖然迫于形勢屈服,可看到太子抱着他的脖子,攜着濕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唐季惟便覺得被算計也是值當了的。

“好吧,那臣就只好叨擾太子一番了。”唐季惟無奈的笑着看着懷裏的小人兒。

“父皇你看,老師果然心疼我。”太子窩在唐季惟的懷裏樂滋滋的說。

韓缜重手放下茶杯,嚴厲的說:“适可而止就好了,黏黏糊糊的成何體統!”

太子癟嘴跳下了唐季惟的懷裏,唐季惟面色一僵拿着茶杯掩蓋面色。

韓缜好心情的摸了摸繼續做着功課的小太子的腦袋瓜,絕對不承認剛才是吃了自己兒子的飛醋。

小太子捏着筆杆憤恨的想,卸磨殺驢什麽的果然是帝王精通的手段!

唐季惟這一住就是三天,期間太子各種耍混韓缜極其配合,讓唐季惟心力交瘁的面對戶部壘成山一樣的賬本之後,還要空出時間來安慰太子被冷落的小傷感。

“父皇,太傅會不會生氣呀!”太子溜到勤政殿,被李昇放了進去。

韓缜看了他一眼,說:“賊眉鼠眼。”

小太子早慧聰穎自然是明白韓缜的言下之意的,摸摸鼻子整理輕慢的表情說:“兒臣只是想多留太傅住幾日嘛,太傅懂得東西極多且和兒臣甚為投緣,兒臣只是喜歡太傅而已!”

韓缜轉頭,擱下了手中的朱筆,認真的說:“你是真的喜歡太傅?不是因為他是朕指派給你老師而讨好與朕?”

太子瞪着眼睛把搖頭得跟撥浪鼓似的,随即癟着嘴說:“父皇是兒臣的父親,兒臣哪裏需要這般讨好!父皇想得這麽深遠,兒臣可顧及不到這麽多,孝順父皇乃是兒臣喜愛父皇,可是喜歡太傅兒臣亦是如此啊!”

韓缜起身把太子拎到了軟榻上面,兩人相互對坐着,韓缜斂眉鄭重的說:“那你覺得太傅當你的母後可好?”

太子驚得刷一子站起來,大聲說道:“原來太傅是女的嗎!太傅竟然是女子!”

韓缜黑着臉瞪着他,太子自知失言,白着臉撅着嘴規規矩矩坐好,仍然不可置信的說:“太傅真是女的?那這不是欺與天下嗎?父皇你一定要保護好太傅啊!”

韓缜真想拉過他啪啪的幾下給他個屁股開花,可是看到他正經而擔憂的神色,再看看他的五短身材,便也原諒了小孩子的咋咋呼呼和不用腦子想問題的直線思維。

韓缜淡然說:“自然不是,季惟是男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朕是想說讓你把他當做朕一樣來愛戴,以後朕百年之後讓他與朕同寝。”

太子不明白,憂慮的問:“父皇是想讓太傅做你的妻子?那被幽禁的皇後娘娘呢?她的母族同意嗎?太傅同意嗎?朝臣怎麽看?天下人會怎麽看太傅和父皇?”

韓缜笑了一聲,摸着太子的小腦瓜,難為他還考慮的那麽周全,說:“朕自然是會處理好各方的情緒,朕現在只是在問你,你願不願意呢?”

小太子沉默了半響,下了榻撲到韓缜的懷裏,悶聲悶氣的說:“兒臣自然是願意的,可是父皇會不會以後就喜歡太傅不喜歡兒臣了?太傅是兒臣的老師,兒臣也可以把他當做父親一樣尊敬愛重,可是,兒臣可就您一個父皇啊!您會不會……”

“不會。”韓缜低下頭親吻着太子的發頂,抱着他扶平他的不安和憂慮,太聰明的孩子總是要多受一些傷害和困擾的,若是太子像是一般孩子那樣單純無憂韓缜自然是有把握讓他把唐季惟當做自己一樣對待的,可是太子太聰明了,不知他那個純真質樸的母妃是如何生出他這麽一個精明鬼兒來的。

“朕很喜歡唐卿也可以說是愛,這種愛是和對你完全不一樣的,你是太子,是朕血脈的延續也是韓姓江山的傳承,你是兒子是親情,可唐卿是愛人是朕的全部,太子可明白?”韓缜看着光亮的地板和無限美好的夕陽,淡淡的光暈籠罩在父子身上,高大的男子帶着缱绻溫柔的語氣堅定的說道。

太子擡頭,紅着眼圈說:“我只要父皇還喜歡我就好了,我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好了。”

韓缜身軀一震,看着太子的眼裏多了幾分暖意,從一個皺巴巴的小猴子到現在胖乎乎的膩在自己身上撒嬌的小機靈,付出的不只是韓缜,太子同樣努力。若不是他對于韓缜的執着和依賴,本來是作為任務一樣交付的韓缜是絕對不會對他生出柔軟憐惜的父子之情的。

“當然,朕只有你一個皇子,無論是對朕還是對江山,你的位置都是無可取代的存在!”韓缜笑着輕輕的親吻了一下他光潔的額頭,“太子會是一個好的君王,朕很确信!”

小太子腫着桃子一般的眼睛,笑眯眯的看向韓缜,靠着堅毅的大山,太子竊笑說:“兒臣很喜歡太傅,父皇多心了,父皇一定要把他接進宮來陪我們哦!”

“小機靈鬼兒,竟敢跟朕打馬虎眼!”韓缜氣極反笑劍眉倒豎,拎着太子趴在自己的腿上就是一陣啪啪的響聲。

“啊!啊!太傅救命!父皇不要揍兒臣的屁股,兒臣可以幫你拿下太傅啊!”太子哀嚎。

韓缜收手,拎着太子跟他對視,像是狐貍一樣彎着眼角帶着滿意的笑容說:“記住你的話,太子!”

小太子小短腿兒懸空,點了點頭,耷拉着腦袋懊惱不已。本來以為拿住父皇的把柄趁着太傅的事情為自己争取一點利益的,沒想到,太子失聲痛哭,原來姜還是老的辣啊!

☆、77

唐季惟拖着疲乏的身子蹭上了太子殿下的大床,宮女幫他換了衣服之後,他自己随便洗洗就迷糊的躺了上去,挨着暖和柔軟的床他已經快要打着小呼嚕睡着了。

“殿下,不要勒我啊!”感受到了腰間的重力唐季惟迷蒙着咕哝。

“太子殿下”沒有說話,一雙手圈着唐季惟像鐵臂一樣牢固,毛茸茸的腦袋蹭着唐季惟的頸窩讓他無法再安然入眠。

唐季惟背過身,語重心長的說:“殿下,我已經很累了……啊!”

唐季惟被驚吓得一下子坐了起來,指着枕戈待旦準備撲過來的韓缜顫顫巍巍的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韓缜拎着睡在裏面挂着朦胧雙眼的太子放在唐季惟的面前,說:“這小子害怕,朕過來陪陪他,還有,你回來得太遲了。”

雖然很是質疑韓缜話裏真實度,也懷疑小太子和韓缜的沆瀣一氣來诓騙于他。但是,唐季惟看着韓缜把太子拎在手中晃悠,迷迷瞪瞪的太子殿下耷拉着腦袋睡得正香,唐季惟只好勉為其難的大發善心把小鬼從韓缜的手裏解救出來。

太子被安然放好在床上,被掖好了被角之後,太子睜着迷蒙的雙眼看了一眼唐季惟說:“老師,你回來得好晚,我好困了啊。”

唐季惟拍拍他身上的被子,輕聲說:“睡吧,我明晚早些回來便是。”

韓缜笑着支着腦袋說:“卿明天還要留宿宮中?雖然于禮不合,但是朕顧忌太子的想法暫且先應了,卿要好好陪伴太子才是啊。”

唐季惟脫力的看了他一眼,躺在舒适的被窩裏,淡淡的說:“你說怎樣便是怎麽樣吧,無恥下作的小人!”

韓缜把太子拎到了最裏面安置,自己倒是厚着臉皮黏上了唐季惟,兩人來來回回的拉扯一番,衣服被蹭開了不說,倒是把唐季惟弄得哭笑不得,更為困頓了。

“別鬧了,我明天還要事情要做呢!”唐季惟推開在他頸窩處作怪的韓缜。

韓缜忙活着回了一句說:“你睡你的朕忙朕的,互不幹擾。看起來你倒是比朕這個皇帝還要忙。”

唐季惟無奈的側頭看着他,把他踹開了一些距離後說:“作為臣子的我還是要提醒一下陛下您,您明日的政務不比臣少,您還是早些安置吧。”

韓缜雙腿箍着唐季惟不得動彈,摁着他親吻了一番,等着唐季惟氣喘籲籲毫無招架之力的時候才說:“朕初嘗葷腥你便要朕忍受孤眠之苦,何等心狠哪!”

唐季惟沉默,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好像他更能正确的看清他與韓缜之間的感情了。唐季惟不得不承認,與他做了那麽親密的事情之後,他再也沒有辦法用以往坦蕩的目光去看待躺在他身邊的人了。每每在下方仰望威嚴不可侵犯攜着皇權的他時,唐季惟心裏像只小奶貓一樣撓得他心裏癢癢不說,骨子裏和他相融的感覺像螞蟻一樣爬上了肌膚,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起當日的肌膚相親和熱血沸騰,不斷的提醒着自己,那個睥睨天下手握蒼生的男子早已是他的枕邊人。

唐季惟再也沒說過對韓缜無情的話了,因為他早已明白,愛情已經漫地滋生開來了,那如荒蕪土地上瘋長的野草,多年來沉寂的心終于發出了回響。在慶幸自己有血有肉的同時,他也開始沉默的擔心他們之間的退路了。

唐季惟擡頭,看着韓缜帶笑的眉眼,伸手撫上了他深邃的黑眸。唐季惟聽到了自己心裏的聲音,不是早已無路可退了麽?他還在擔心什麽。

韓缜拉下唐季惟嫩白的蔥指,放在嘴邊輕輕用牙齒撕咬,一根一根的慢慢磨過,直至唐季惟面色泛紅。

“觀兒,謝天謝地你能回應我。”韓缜吻上了唐季惟的薄唇,慢慢舔舐啃咬。他何等聰明的人,怎麽會不明白唐季惟那一舉動背後深藏的含義呢?他是何其幸運的君王,得了江山又得了摯愛,過程縱然痛苦心碎但是結果卻如此令人意外驚喜,即便早已做好了和他糾纏一生不死不休的準備,韓缜也遠遠沒有想到唐季惟能這麽坦然邁出這一步來回應他的感情。

“觀兒,謝謝你的大度和不計前嫌的收留了我的愛。”韓缜輕輕的從唇縫中吐出纏綿的話語,有了他,韓缜便再不是孤苦一人站在淩寒之上了,他有了可以分享一切榮耀和萬民供奉的愛人,百年之後他們将一同葬于皇陵受後世的香火供奉。

唐季惟紅着臉聽着他不要命的吐出一句又一句的情話,即使做好了要和他一輩子的想法,唐季惟仍然是羞惱不已。雙手攀上他的脖頸,抵着韓缜寬闊的額頭,他竟然想不起在獄中的絕望困頓了,也許是得到了補償吧。這個男人,即将用一生來償還當日對他所犯下的錯誤,他應該欣然接受才是。

“韓缜,你要欠我一條命呢!”唐季惟嚴肅的嘴角帶着笑意的說道。

韓缜身體一顫,埋頭在唐季惟的頸窩,久久不能語。

清涼的感覺在唐季惟的頸窩處蔓延開來,唐季惟驚愕的想讓他擡頭,卻被他死死的箍在了雙臂之間。

“韓缜,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這樣……”這是他們之間的禁忌,唐季惟這樣輕易的提起,連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脫口而出了。

韓缜摟着唐季惟的脖子,說:“觀兒,我将用餘生來贖我那時的罪孽,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你了。”

唐季惟錯愕,随即拍着韓缜肩膀輕聲說:“太子還在側旁睡覺呢,要是你把他吵醒了讓他看見他英明神武的父皇被我欺負哭了,你的形象不保不說,那我豈不是也要被你連累?”

韓缜笑着起身,看不出來剛才流過眼淚的噙着笑意的眼睛,捧着唐季惟的臉龐親吻他的額頭,說:“朕是他的父皇,你是他的父後,他怎敢怪罪于我們?”

唐季惟一腳踹開了韓缜,拉着被子躺下背對韓缜,憤恨的說:“什麽父後,你給我滾!”

韓缜摸摸鼻子,高大的身軀伏了上去,咬着唐季惟的耳垂用低沉的嗓音喊道:“娘子!”

“娘你大爺的韓缜!”唐季惟暴怒,一下子就翻身摁着韓缜把他壓在了身下,狠狠的揪了一把他大腿內側的肌肉,看着韓缜微微蹙眉才松手冷哼。

“記住我是男人,你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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