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我和女子混為一談,我肯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基于我們都是男子的份兒上,你要是敢讓我蹲在後宮給你那些女人料理麻煩,哼,你看我敢不敢削你!”唐季惟氣勢全開,蠻橫的點着韓缜的胸膛警告。
韓缜苦笑,“哪有人家的娘子這麽兇狠的,好好好,你不當娘子當什麽,夫子?”
唐季惟揮揮拳頭才讓韓缜改了話頭,翻身想從韓缜的身上下去,被韓缜一個拉扯就撲倒在他的身上,臉頰正對着已經開了衣扣的麥色胸膛,想到這個人曾經在自己身上野蠻的馳騁流汗,唐季惟再一次羞惱的紅了耳根子。
韓缜摟着唐季惟的腰,蹭着他的大腿色眯眯的說:“朕好久沒有沾到葷腥了,觀兒不心疼心疼朕?”
唐季惟何嘗沒有感覺到大腿處抵着的物什,紅着臉側着腦袋撲在韓缜的胸膛上,憤恨的說:“心疼你的下場就是把我自己疼死!”
韓缜笑着看着唐季惟紅透了的耳朵,聽着唐季惟外強中幹的話不禁對着他的耳朵慢慢的吐着熱氣,帶着磁性的嗓音極具誘惑的說:“觀兒,難道朕沒有讓你舒服到嗎?嗯?是誰後來夾着朕的腰不肯讓朕起身?觀兒……”
唐季惟一把捂住他的嘴,雙眼冒火全身冒着熱氣的瞪着他,“你再敢說一句試試!”
韓缜收了勢摟着唐季惟的腰,像是哄着小孩兒睡覺一般的輕拍着他的背脊,自責說:“你也睡吧,看來朕拔擢了你倒是把你累得不輕了。”
唐季惟貼着溫熱的胸膛,周身都是安全而暖和的氣息,他有點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聽到韓缜的話也只是向着他的胸膛拍了一爪子反抗示意他并沒有多累而已。
韓缜用腳勾着被子一把拉到了唐季惟的身上,抱着唐季惟側躺着入眠,而被冷落到裏面的太子不知覺的早已打着歡快的小呼嚕睡得香甜了。
解決了後院的問題,韓缜所面臨的阻力便是朝中大臣了,對于百姓他倒是不擔心,民間話本不乏喜好男色的君王,而如今他治下的太平盛世也絕不會讓百姓對于他的決策抗議奮起,處理好了便是佳話,利用好了百姓的聲音便是他們可以百年相守的重要一步了。
唐季惟在宮裏住了五天之後就毅然決然的搬回了府上,不說現在這樣無名無份的影響不好容易落下佞臣的名號,就算是對于太子也不能起到一個好的榜樣作用,再加上韓缜夜裏冒着綠光的雙眼,他實在是消受不起帝王恩了。
蕭氏這幾日上街都能聽到沸沸揚揚的傳聞,起初她還覺得是無聊至極的說書人流傳出來的,但細細聽着才發現似乎是有那麽些根據的。皇帝和自己的兒子?蕭氏震驚了,聯系到皇帝對于唐家的優渥恩寵和時時進宮留宿的行為,蕭氏動搖了。
唐季惟回府之後就在書房裏忙碌了一下午,直到晚上用飯的時候才被葉生給請了出來。蕭氏心中貓爪似的難受,但是又怕問出來之後傷了兒子的心,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相信自己的清白,換做是她,她也會難受許久的。
抱着這樣糾結的心思,蕭氏親自下廚做了幾碟小菜,還炖了濃濃的鴿子湯給唐季惟補身體。
唐季惟看着豐盛的菜肴和那一小鍋鴿子湯,便笑着對蕭氏說:“娘親倒是記性好,我才說了一次就便記住了,真是慈母心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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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湯是南巡之時韓缜和唐季惟大為贊賞的,加上蕭氏做得極好,唐季惟回來便談及到一次,沒想到蕭氏倒是記到了心裏,不免讓唐季惟的心裏柔軟了幾分,也更加對蕭氏懷着愧疚的心思。
他已經讓顧家絕了後,這一次難道又要讓唐家在這裏斷了根?可是,無視自己的感情,他也是做不到的。
唐季惟心裏煩躁憂慮,萬千思慮等着理清,便淡淡的笑了一聲而後坐下沉默的給蕭氏舀湯。
本是很平常的誇獎,聽到蕭氏的耳朵裏便不是滋味兒了,想到兒子對她敬愛有加還時時對她噓寒問暖,如今一碗鴿子湯也可以讓他開心不已的樣子,蕭氏頓時覺得進了官場後的唐季惟更加愁眉不展了,而游走于官家夫人小姐中的她,已是好久沒有細細的關心過兒子的衣食住行了。
蕭氏落了座,接過了唐季惟的湯飲,說:“快嘗嘗娘親的手藝有沒有退步?哎,我今日去了老街,聽人說起你和唐德,哎喲!老娘我可有面子的呢!”
蕭氏一個打岔便讓唐季惟從愁緒中脫離了出來,唐季惟眉眼溫和的看着蕭氏,說:“唐德在軍中表現得很好,加上是皇上欽點入伍的,軍中的漢子們雖然粗魯,但是唐德的真本事加上皇上的青睐,兒子倒也是向同僚打聽過,他很是得楊将軍的意呢!”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呵呵!”蕭氏高興的展開了眉頭,不知怎麽的就想到,若是傳言是真的,那麽有了唐德即使唐季惟終身不娶做了皇帝的寵臣,那麽唐家也不算是絕了香火了。
蕭氏想岔了一道,細細琢磨着這件事情的真實度,看着兒子風流倜傥一派正直的樣子,她嗫嚅了一番還是未曾問出口,嘆了一口氣想想便還是作罷了。
☆、78
唐季惟職務纏身,即便經常出入皇帝的勤政殿和寝殿,但也沒有再私下相處的機會,正值國家強盛發展的時候,大多數的時間都是一幫子大臣圍着皇帝,讓皇帝欣慰的同時也不得不苦惱于和唐季惟不得親熱的境遇。
內閣大臣都已經聽說了皇帝讓人放出去的流言,他們自恃還是比較摸得清這個年輕的君王的脾氣的,但這下也有點左右為難了,他們作為朝廷重臣也實在不好把市井流言拿到皇帝跟前嚼舌根,皇帝威嚴肅穆的樣子讓他們根本都不敢開口試探他和唐季惟之間的關系,即使大家心裏早已暗自揣測,縱然德高望重如他們,也要窺伺時機才敢下手。
對于皇帝的風流韻事每朝每代都會流傳出很多話本,而當今皇帝前些年專于政事無心後宮也讓民間少了許多話頭談資,如今稍稍放出了一點消息,看似捕風捉影的事情卻立刻引起了廣泛的關注,那些說書人案板一敲津津有味的道來,吸引了一大批皇帝和唐季惟感情的擁護者,并發展了許多潛在的支持者,所謂民心所向,大抵就是如此了。
蕭氏每日都會去會館或者小茶樓聽一聽,雖然覺得自個兒兒子被拿來如此談論有些不舒服,但是唐季惟的清明愛民的名聲早已流傳開來,對于他和皇帝的故事大多都是贊揚褒獎的話,偶爾幾個不懷好意猜測的也絕沒有出現什麽幸臣佞臣的詞語。
“老夫人,咱們要不要回去呀?”青衣彎腰低聲在蕭氏的耳邊說。
蕭氏揮手,說:“季惟還沒有下朝,咱們再坐些時辰。”
青衣直起身子,有點尴尬的聽着周圍的人談論自家爺和皇帝的風流韻事,她還是未嫁的少女,耳邊什麽情情愛愛的事情床上床下的猜測也讓她臉紅不已,即便知道他們家爺很得皇帝的青睐,可她也斷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也不知這些人是如何說得這般活靈活現的,好似他們真見過皇帝和爺相處一般了!”青衣不滿的小聲說道。
蕭氏輕聲嘆氣,想着大概這是真的了,自己兒子和皇帝?若是女兒,蕭氏估計得燒香拜佛的謝恩了,可是自己的兒子才華橫溢又是一表人才,莫名其妙的當了皇帝的入幕之賓,她光是想想都覺得心口疼得慌。
唐季惟剛和一大幫子老臣議完事從正陽宮出來,迎面就遇上了帶着徒弟拎着藥箱走來的姚院首了。
“大人安好?”姚淳于和唐季惟也算是熟人了,彼此之間便是帶着點熟識和随意的語氣。
唐季惟莞爾一笑,說:“我很好,倒是你要辛苦了,聽說後宮的娘娘們身體又不安了?”
姚淳于搖頭,說:“哪是身體不安哪,我倒是覺得是心啊!聽說了你和皇上的傳聞,那些才選進宮的娘娘還未承雨露便是要遭受如此考驗,皇帝不入後宮整日跟着朝臣在一塊兒,她們哪有安心的時刻呢!”
唐季惟到不知一向寡言少語的院首大人竟然如此犀言語犀利,驚愕的同時也無奈的說:“我與皇帝并非你們眼中那般不堪,實則……”
姚淳于打斷說:“你和陛下的事情并不需要和我們解釋,唐大人您是聰明絕頂的不世之材,皇帝又是如此身份尊貴的天子,你們做的事情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了。我只是一介太醫粗鄙淺薄,但也有心想要助陛下一臂之力。”
唐季惟笑着問:“哦?你有何法子幫我們解除困局?”
姚淳于帶着唐季惟往側門走了幾步,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唐季惟雖然錯愕,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可以安撫蕭氏的絕妙法子,下手雖狠,但其後麻煩也就可以解決了。
唐季惟笑得若有所思,姚淳于看着他帶笑的眼睛感覺像是被盯上的兔子,拉開了一段距離才說:“大人為何如此表情?”
唐季惟說:“這法子不是你想的吧。”
姚淳于頓了一下,低着頭老臉一紅,點了點頭承認。果然不像是他的作風吧,這種帶着主動攻擊性的策略大概也只有皇帝陛下的作風可以雷同了。
“皇上特意吩咐了微臣,微臣自當竭盡全力。”
唐季惟看着他半響,拱手彎腰,“多謝院首大人的成全,季惟以後自當報還。”
姚淳于立馬扶他起身,感覺背上一陣陰風陣陣的,他實在是受不起他的禮,只得還說:“不敢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只是聽從陛下的差遣而已。況且,你和我這個老匹夫緣分不淺,我也很想幫你解困。”
唐季惟淺笑,想着他這一世為人還算不錯,得了這位的青睐也算是福分了。
唐季惟回了府,蕭氏早已命人備好了午膳,又是滿滿的一桌,讓唐季惟看花了眼睛。
“娘,這麽多的菜我們也吃不完哪,您下次做少一點吧,夠吃就行了。”唐季惟看着一桌的佳肴,想到自己的俸祿,實在是有點捉襟見肘啊。
蕭氏心疼唐季惟,想到好好的兒子非得屈從了皇帝身下,她就恨不得一頭撞死在你梨木桌上把自己送到底下與唐老爹團聚。若不是她一門心思的追去富貴名聲,她那麽好的兒子又怎會被皇帝看上,傳宗接代遙遙無望不說,怎麽又做了街頭巷尾的談資呢!
“別心疼銀錢,你娘我什麽都沒有,這一身的廚藝還是不錯的,就是看着豐盛吧,其實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鬧的,沒你想得那麽貴重。”蕭氏安慰唐季惟說。
唐季惟笑着給蕭氏布菜,說:“那我就是好福氣了,家裏的老娘抵過了宮裏的所有禦廚不說,還可以為我省下不少的銀子呢!”
蕭氏的臉僵硬了片刻,想到唐季惟作為男子侍奉皇帝,流言蜚語少不了不說還要和宮裏的娘娘争寵,她和唐季惟的爹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喲!
“娘,您怎麽了?看着臉色不好啊。”唐季惟關切的問。
蕭氏擺手,笑得很是豪爽,說:“沒有,娘這比牛還壯的身子能出什麽毛病,就是做了這一桌子菜想歇歇。”
唐季惟說:“那兒子伺候您先吃吧,看您這臉色這麽不好,以後別這麽辛苦了,廚房的事情就交給下人們去做吧。”
蕭氏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唐季惟看在眼裏也是心疼至極。遵從于心會傷了一個母親的心,而與感情背道而馳的話,韓缜估計也不會輕易放掉他,與其讓他發狂鬧得滿城風雨,倒不如說服蕭氏比較好。
唐季惟懷着滿腹的心思,用了膳之後就回書房處理公事去了,等待月上中梢,葉生進去提醒他該睡覺的時候才發現,唐季惟早已暈倒在冰冷的地磚上氣息微弱了。
葉生吓得立馬大叫一聲立馬把人背到床上安置好,府裏的人都被葉生這一嗓子給驚醒了,等到大家都回過神來的時候府裏已經燈火通明了。
“這是怎麽回事啊!快去請大夫啊!”蕭氏披着外袍匆匆忙忙趕到書房的卧榻上,看着蒼白昏迷的唐季惟吓得身體一晃,幾乎昏厥。
“老夫人您別慌,葉生已經派人去請了,您千萬當心身子啊!”青衣在側侍奉,輕言安慰。
蕭氏捂着胸口,悶悶的窒息感讓她喘不過氣來似的,眼淚撲簌直流而下,帶着哭腔說:“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我兒為何這麽命苦啊!”
蕭氏心神俱裂的撲到在唐季惟的身上大哭,她才知道,原來失去了兒子她不過就是一介卑微的婦人,頂天立地氣勢洶洶的樣子早已經不複存在,她最害怕的不過是失去相依為命多年的兒子而已。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青衣眼尖的看着提着藥箱的男子進來,當下就高興的喊着。
太子東宮裏,太子正舉着雙手讓小竹子給他換上寝衣,小竹子輕手輕腳的給服侍,身邊的宮女也慢慢的給太子梳着頭發。
“父皇還沒睡嗎?”小太子透過紗窗看到正陽宮那邊還是燈火通明的情景。
小竹子笑着說:“陛下勤勉,現在還不是睡覺的點兒呢!倒是殿下您,今夜做功課到這個時候一定早累了吧?要不要奴才去傳點膳食來墊墊肚子呢?”
太子斜了他一眼,說:“一聽你就是不懂保養之人,老師說了晚上最好不要用宵夜,容易發胖不說對腸胃也不好。”
看着才稚齡的小太子學着太傅說出如此正經的話,小竹子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弓着身子自己掌了幾下嘴巴,媚笑着說:“奴才該死,奴才這腦子笨!”
太子笑着拍拍他的頭頂,摸了一把他的臉說:“一摸就知道沒使勁兒,你這奴才慣會诓騙于本宮。”
小竹子連忙告饒,他可騙不了這位小主子。
太子笑着揮手,說:“本宮要就寝了,去熄掉幾盞燈。”
“是。”
正陽宮的寝殿裏,韓缜批複完了奏折也是腰酸背痛的,長久的保持着一個姿勢,連他都有些吃不消了。
李昇見着韓缜皺眉,立馬把拂塵遞給了小太監,自己親自上前來給韓缜捏捏肩膀。
“再重點兒!”韓缜眯着眼睛享受。
李昇笑着應了一聲,擡頭便看見門外鬼鬼祟祟的小山子了,立刻垮下了一張臉。
小山子師傅已經看到他了,也不好意思再溜門邊兒不敢進了,只好頂着被罰的風險進了殿內。
“皇上,宮外有人傳話,好像是說唐大人不大好了,想請宮裏的太醫去看看。”小山子字斟句酌的說。
一雙淩厲的眼睛睜開,韓缜唰的一下起身,說:“什麽叫不大好了?他怎麽了?”
小山子被吓得一抖,立馬匍匐在地,回禀:“來人說唐大人突然昏厥不醒,宮外的大夫好像摸不準唐大人的脈象不敢妄斷,唐老夫人遣人到宮外想請宮裏的太醫給看看,現在算來已經候着有些時候了。”
韓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立刻腳步匆忙的往殿外走去,李昇拿着大麾跟在後面。
“師傅!”
李昇給了他一個爆栗,黑着臉說:“分不清輕重的東西,回來再治你!”
小山子立刻吓得白了一張臉,他怎麽不知臣子生病已經是讓皇帝如此看重的事情了?以往派了太醫就算好的了,碰上皇帝不高興還要治你一個擾亂宮廷秩序的罪名啊!
☆、79
韓缜從太醫院處拎了姚淳于後就往唐府趕去,雖然冷靜下來之後知道唐季惟并無什麽大礙,但是他的心還是噗通噗通的亂跳,縱然知曉內情,但從內侍的口中聽到唐季惟的情況時,還是怨怪他不愛惜身體。
唐府內燈火通明,蕭氏看着韓缜帶着太醫威風凜凜而來,心裏的大石一下子就落下了一半,問了安就着急的請了太醫就診。
“夫人,唐大人并無大礙,還勞煩您先去按着我寫的方子就煎來一碗安神藥來。”姚淳于撚着胡須把了脈,唰唰幾下寫下了方子,回頭對着着急上火的蕭氏說。
“是是是,我親自去。”蕭氏接過方子,聽着姚淳于的話立馬放下了心表示要親自去監督。
蕭氏前腳出了們,韓缜後腳就進了來,姚淳于也只得退到外室去把風,對于皇帝的心思,他懂不得十分到也可以猜到了七八分,老神在在的拎着徒弟就在外室喝茶。
韓缜走上前去,捂着唐季惟涼到指尖的雙手,嘆氣的說:“縱然是要演戲也不可如此糟踐自己的身子啊,聽說你躺在冰冷的地磚上好幾個時辰的話,朕可真想給你幾巴掌!”
唐季惟笑眯眯的睜開眼睛,說:“我這般努力是為了誰?”
韓缜好笑的在他的眉間落下一吻,灼熱的氣息噴到白皙的臉上,到也給唐季惟的病色染紅了幾分。
“是朕不好,想的法子不盡人意,連累你受苦了。”韓缜低聲說道。
唐季惟搖頭,說:“即使你的法子不好也怪不得你,做不做在我,跟你沒有關系。若不是來這一招的話,我母親是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韓缜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梁,說:“鬼精靈!”
唐季惟撐着頭說:“接下來可要看姚院首的功夫了,我們看戲便好。”
韓缜笑着貼着他的面頰,好似跟唐季惟在一起,他的那張冰山臉就格外容易融化,頻頻露出笑意。
韓缜和唐季惟在內間耳鬓厮磨,蕭氏快手快腳的端了藥汁往這邊來。
“師父,來了。”小徒弟在外面張望了一番,看見蕭氏帶着丫頭往這邊來了,立刻溜進來彙報。
“嗯,知道了。”姚淳于立馬放下茶盅,正襟危坐。
蕭氏的嗓門極為清亮,笑着進門,“這藥煎的火候正好,大人您看看這顏色這濃度是不是極好的!”
姚淳于示意小徒弟出了門,才嘆息道:“夫人和唐大人母子情深,我行醫數年,早看慣萬般世态卻也從沒見過老母親自為兒子煎藥熬湯的。唐大人好福氣啊!”
蕭氏笑着聽了一會兒才咂摸出點其他的味道,這意猶未盡的語氣和惋惜的嘆氣聲是怎麽回事?這可不像是誇人的。
“太醫何出此言?是不是我兒情況有變?是不是他又不好了?”蕭氏立馬繃緊了神經,緊張兮兮的往內室走去。
“夫人留步,老夫有幾句話要說。”姚淳于立刻阻止了蕭氏進去的步伐。
蕭氏懷疑的轉過身說:“什麽事情比我兒的情況更為重要,且讓我進去看看罷。”
姚淳于搖頭,說:“此事正是老夫想私下說與夫人聽的,在唐大人面前談起過于不妥了。”
蕭氏立馬回身,走到姚淳于的四五步開外,驚慌的說:“可是我兒的病情?”
看着姚淳于點頭,蕭氏正色,“太醫有何問題不妨直言,老婆子我還是受得住的。”
姚淳于點頭,說:“那老夫不妨直言了,還望夫人聽了安好才是。”
蕭氏的神經一下子警惕到了最高度,豎着耳朵端坐身子認真的聽姚淳于的後話,心裏雖然忐忑不安到也還未到傷心落魄之時,畢竟她心裏隐隐覺得要是唐季惟出了什麽事的話,皇上肯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有着這一層莫名的保護牆,蕭氏表面上看來還算是鎮定。
姚淳于娓娓道來:“老夫早已為唐大人診斷數次,唐大人的身體情況老夫不敢說十足了解,但想必也唯有老夫最為熟悉了。唐大人早年間想必受過傷吧?”
“正是!我兒以前受過不少苦,雪天摔斷腿也是有的。”蕭氏傾身向前,立馬附和。
姚淳于點頭說:“唐大人上次被行刺之後中毒也是老夫的父親親自治療的,唐大人的情況并不好,受了這麽多的舊傷新痕身子骨早已是羸弱不已的了,再來唐大人的身子受了寒毒,恐怕這輩子是無法有後代的了。”
蕭氏唰的一下就站起來,白了一張臉吼道:“胡說!我兒只不過身子弱了些,怎麽就不能娶妻生子了?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來糊弄我這個老婆子了!”
姚淳于神色不動,只是輕輕的說:“唐大人的精元稀少而薄弱,縱然是娶了妻也是不能使唐夫人懷孕的,這一點老夫很有把握,夫人要是不信我的一家之言盡可到外面尋了有經驗醫術的大夫來,老夫不曾胡說過半句!”
蕭氏砰的一下子摔落在圈椅上,青衣聽到動靜立馬跑了進來。
“夫人,您怎麽了?可是身子不爽?”青衣關心的問。
蕭氏煞白了一張臉,驚疑未定的哆嗦着指着外面說:“去!去給我把赤腳大夫請來府裏為老爺診病!”
青衣擡頭尴尬的看了姚太醫一眼,再看蕭氏一張臉一會兒白一會兒青,不得不聽從的退下去請人。
蕭氏目光無神,呆愣的說:“是不是皇上讓你這麽說的?”
姚淳于撚着胡須搖頭,說:“皇上縱然心意昭昭但也不會拿唐大人的身子做文章,老夫行醫将近二十年,不說醫術如何,醫德這一點老夫還是時時刻刻牢記不敢忘的。”
蕭氏掀了眼皮看了姚太醫一眼,哼着說:“但願如此。”
唐季惟和韓缜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唐季惟垂下眼睑,沉默而落寞。
“這不關你的是,法子是朕想的,你的身子不能使女子懷孕也是真的,你不必太過傷心了。”
唐季惟嘴皮動了幾下,也沒說話,蠕動着身子躺在被窩裏蜷縮得嚴嚴實實的。
“觀兒,這并不是你的錯,這個身體的遺憾并不需要你來背負。蕭氏縱然因為你而傷心,可你畢竟不是她的兒子,她這麽榮耀的後半輩子是你為她謀劃來的,你做的已經很好了。”韓缜輕聲說。
唐季惟捂在被子裏,甕聲甕氣的說:“我的确不應該太過介懷,畢竟這個身子再糟糕也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福分,我已經知足了。”
韓缜好笑的把他給剝了出來,雙手架在他的腋下像是提着一個嬰孩一般,面對面的打趣說:“莫不是你還懷有異樣的心思,不肯屈就與朕?
唐季惟力氣不如他,自然是被他揉來搓去的,聽了他的話也不惱,只是淡淡的說:“你有了兒子自然是不怕的,哼,我的兒子這輩子可就出不來了。”
韓缜斥責他,“亂說什麽,太子視你如君父,你怎可如此傷他的心!”
唐季惟也自知此話過酸,太不得體了。想起短腿兒肉團兒還軟糯的太子,即使這種傷懷的時候他也免不得露出了笑意。
韓缜抱着他親了親,低聲說:“放心,太子孝順朕一日朕便讓他敬你一日,無後也不怕,沒有牽挂正好可以一心一意的跟着朕住進宮去。”
唐季惟斜睨了他一眼,哼道:“又不是你的娈寵幹嘛要人前人後的服侍你!”
韓缜氣極反笑,狠狠地打了幾下他的屁股,威嚴的說:“看來真是病了,這種胡話也敢亂說!你看過哪個勞什子娈寵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一人之下?”唐季惟扯起嘴角冷哼。
韓缜抱着他滾進了床裏,狠狠的把他蹂躏了一番,雖然愛極了他這種傲氣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樣子,但這種顯然不利于夫夫和諧的對白他還是要給以顏色制裁的。
“便是在朕之上又如何?朕還在乎這個不成!”韓缜捶着錦被看着被壓得只有進氣兒沒有出氣兒的人下了結論。
蕭氏看着赤腳大夫晃着身子進了屋,立馬就起身相迎。
“看給季惟看看,我擔心得不得了了。”蕭氏帶着哭腔說。
赤腳大夫想伸出手拍拍她安慰她,看着後面跟着一起站起來的姚太醫也只有收回手作罷了。
“別太擔心,他一貫是個福氣旺的,倒是你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濟。”赤腳大夫說。
蕭氏把人推進了內室,說:“我也什麽大不了的,你給我看看他才是正經的。”
韓缜早已拿着書坐與榻上,眉眼不動的盯着書上,好似有趣的不得了。
赤腳大夫不認識人自然也不會見禮,一心一意的給床上有些奇怪的人看了病。
“你這又是唱的哪出?”赤腳大人診出身子并無大礙,低聲詢問道唐季惟說。
唐季惟看着站在一旁雷打不動的蕭氏,說:“不過是老太太小題大做而已,我并不不妥。”
赤腳大夫回頭看着蕭氏說:“我看外面那個家夥也是個行家,你怎地把我急匆匆的叫來,這小子好得很哪!”
蕭氏難為情的看了一下赤腳大夫,想着不想傷了兒子的心,只得打了個眼神示意他出門再說。
“你和這位太醫論道論道吧,他口口聲聲的說我家季惟不能,嗯,不能生子了。”蕭氏說出口還是有些尴尬。
赤腳大夫大驚:“他怎麽連這個也輕易告訴你了!”
蕭氏擡頭瞪圓了眼睛,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撐着旁邊的木桌說:“聽你這口氣,你也是知曉的了?”
赤腳大夫摸着鼻子不言不語,看着姚淳于并不插話的在一旁喝茶,随即就瞪了他一眼。
“我的兒啊!怎麽如此命苦啊,這是做了什麽孽啊!”蕭氏崩潰的大嚎,身子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哎!”赤腳大夫掐着人中把人喚醒,青衣立刻端來了茶水。
蕭氏就着青衣的手囫囵吞了幾口,神色恹恹的揮手,說:“勞煩你還跑一趟了,我精神有些不濟,讓葉生送你回去吧。青衣,扶我回去躺躺。”
赤腳大夫說:“你也不必太過傷心,季惟志不在此你也別為他傷懷了,這說不得也是一種機緣。”
蕭氏頓了腳步,仰着頭無奈的出口:“看來,我這個兒子我是守不住了。”
赤腳大夫沉默的低下了頭,就連姚淳于也慚愧的紅了一張老臉。算計來算計去,不就是算計了眼前的老太太麽?他們幾個大老爺們也未免太過心狠了。慈母之心,想必他們永遠也不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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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當精子的活力太低的時候也是不孕的一個因素,季惟兄便是如此了。
斷更這麽久很對不起大家,可是我卡了好久也不知道怎麽下手,也開始懷疑自己不太适合寫文了【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