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節課已經開課兩分鐘,鐘逸辰走了進來
且她發誓她的聲音真的很小,明明如此隐私的‘尿頻’個人問題,咋就成了這件事的主犯?
哐哐哐,第一彈下來了!
童羽忐忐忑忑地過了一整天,相安無事。
周一的下午,她拿着鐘逸辰的卡直奔食堂窗口,因為聽說晚上有土豆炖牛肉,她的五髒六腑饞得已經不行不行地,眼巴巴地看着大廚将一勺子菜給她盛到手邊,一刷卡。
“同學,你卡被報失停用了。”
然後,再幹瞪眼地瞅着那勺子菜被挪回了鍋裏。
童羽氣憤,憤怒,簡直不敢相信誰會搞這種惡作劇?堅決而且一定地要查清楚,然後誅他九族、削他頭發、再流放邊疆。
她氣勢洶洶地搬着這兩天從圖書館借閱的‘小黃書’們來還,那管理員看了一眼童羽,又瞅了瞅她的卡,“同學,你在這裏等一下。”
然後,第二彈就來了。
不知道女煞星怎麽就出現在了童羽的面前,然後提着童羽的脖領就奔向了班主任辦公室審訊。
“學校一再言明禁令,不許借閱與學習無關書籍,你倒好,盜用別人卡,還看這種垃圾書!”女煞星冷眼看着童羽這幾天的借閱書單,“兩天看了十五本,還真能看啊......”
童羽站在原地,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女煞星翹着二郎腿,一看便是保養十足的手指不停地在童羽借閱的書單上有節奏地敲打着。
童羽瞄了一眼,頓時腦海中閃現鐘逸辰那構陷她奸詐小人的樣子,此時的女煞星與他還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
莫非......鐘逸辰難以啓口的家事......也有女煞星的一份?
Advertisement
莫非......女煞星是......是他不可告知外界的親生母親?
所以上次在提到女煞星的時候,曉玲和鐘逸辰如此默契地選擇緘默三口?
童羽之所以想到了這裏,因為這在豪門不是沒有可能的。
這幾天腦補的各種豪門小說,香港的、臺灣的、大陸的,凡是豪門都必有一劫便是男女主的隐藏身世,就連武俠,包括金庸、古龍等都不可或缺着身世的問題......
童羽像是發現了驚天大秘密一般地瞪大眼,張大嘴,兩個字,‘呆了’!
女煞星原本腦子還在正常地計謀着到底要怎樣懲罰童羽,殊不知現在的童羽已經腦子十八裏開外地轉彎彎去了。
知道得太多,自然就會有報應。
童羽自認為很小心很隐蔽地避開周圍同學的連環追問,可最終......還是報應地‘發燒了’。
當她一個人來到校醫務室想要拿點小藥抵抗過去,誰知那校醫務老師量完她的體溫以後,就轉身戴上了口罩,“通知一下你家屬,讓他們趕緊到校門口的婦幼保健院。”
童羽因發燒紅着的臉一怔,“老、老師......我、我要死了嗎?”
她如同上一次送鐘逸辰到醫院一樣地問着,只是預期的答案沒有聽到,校醫務老師很冷淡地說了一句,“結果還不好說,先去治療。”
童羽蒙圈了,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老老師,我可以申請回家嗎?”要死也死在家裏啊?
校醫務老師擡頭冷瞥了一眼她,“你不知道現在是非典嗎?在排除非典的可能性下要進行隔離,我已經通知了你們年級組長,她一會兒就到。”
然後的然後,童羽如同木偶一般地被帶到了醫院的隔離看護區,除了手背上被插上了輸液針外,這裏的每一個醫生和護士也都包裹嚴實,仿若她就真的已經是感染上了非典。
童羽第一次,害怕了。
淩晨一點,市級最高最權威的專家們到了。
為首的拿着一個本子和一杆筆走了進來,常規地檢查完畢,詢問道,“最近有沒有接觸過什麽人?”
童羽臉色慘白,一天沒有進食加上又發燒,渾身無力虛脫,“就是在學校裏。”
“那周末呢?有沒有去過什麽人多的地方?”專家戴着防護口罩地問道。
人多的地方......鐘逸辰的家裏,然後......機場??
如果說了機場,是不是接下來還要問和誰一起?再然後......鐘逸辰也會被馬上隔離?
雖然在學校封閉,但多少還是知道‘非典’的,原本以為快要過了這場無硝煙的戰争,沒想到臨末了,還是被她拽住了尾巴。
049有染之草草歸來
“有沒有去過什麽地方?”專家看童羽半天沒回應,又強調地問道。
童羽耷拉下腦袋,“沒沒有。”
專家們相互對視,“同學,這可不能有隐瞞。”
“哦。”童羽很乖地應道。
為首專家嘆了口氣,“通知你家屬了嗎?”
童羽搖頭。
旁邊的一個護士走了過來,與專家交耳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再看童羽時眼底比剛剛多了一絲絲溫度,“你好好休息,醫藥費學校都幫你們墊付,發燒要多喝水。”
送走了一撥兒以後,淩晨三點,又來一撥兒。
同樣的模式,就仿若複制-黏貼。
等童羽渾渾噩噩地熬到了淩晨五點,病房外的看護區內突然熱鬧了起來,她仰頭一看。
靠,不是被隔離了嗎?
怎麽近全班的三分之二同學都來了?
難不成是因為知道她得了非典以後,冒死也要争先來看她最後一眼?
她感動啊,她涕零啊,她......顫悠悠地起身,開門,然後準備來一場最後的最後的感天動地地激動擁抱時。
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響徹整個看護隔離區。
童羽的腳停在了門口處,腳尖慢慢地轉方向,就在他們班長突然大聲一喊‘童羽!’時,童羽已經快速閃進了病房內,緊鎖住了門。
靠,這是什麽情況?
外面‘啪啪’的敲門聲。
“童羽,你給我們出來,要不是你,我們能感染?”
......
敢情,她成了她們班的感染源?
童羽自認為沒有很高的道德節操,也沒有多崇尚的價值觀,在她的心中一直以為自己僅是芸芸衆生之一,絲毫不比任何人重要。
所以,在得知有人陪着她一起感染了這場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非典’以後,多少心底還是有些慶幸的。
終于,在人生的最後一刻,老天眷顧了她。
讓她在通往陰曹地府的道路上不再寂寞......
只是,這場‘不寂寞’估計是有些嘈雜的,甚至可能會造成陰曹地府的秩序混亂。
她就仿若那投了一顆地雷的鬼子,轉身的剎那也被炸了一腳,在生與死的掙紮之時還被折磨着。
......
童羽的心情明顯好轉了許多。
在活着的人生中,沒有過轟轟烈烈,在死亡的道路上,至少還掀起了一片沸騰,這樣的人生......多少還是有點價值的。
(好吧,她承認自己,三觀不正!)
在周圍的同班同學們都陸陸續續地安排進了病房內,當然童羽的這間屋子裏也住進了三個人。
同樣的專家,同樣的模式,再走一遍。
只是這一次,她們的回答很一致,“我們和童羽是同班。”
齊刷刷地敵意目光像是千軍萬馬‘噠噠噠’地踩踏着童羽的身體,讓她足以死個千回萬回。
索性,她幹脆挺屍,反正都成屍體了,她們要是忍心就繼續在幹剖。
同學們一見如此,也終于‘慈悲’地收回了眼神,選擇了收口。
自從住進了三位‘病友’以後,這間病房熱鬧了,各種親情關懷紛沓而至,讓童羽還沒開心多久便感受到一抹凄涼......
人家病床前被團團衆親友圍繞,她好一個視野開闊;
人家病床旁的小桌桌上擺滿了各種水果、零食,她的桌子上好一個幹淨利落啊。
只有那照例檢查的護士來的時候,童羽是最開心的,因為她檢查完病房以後每次出門前眼神都會掃視一圈,說道,“你們家屬把病人的桌子都收拾幹淨點,像是這位同學這樣,”指了指童羽,“吃的什麽的都收進櫃子裏。”
此時的童羽是仰着下巴的,頗為驕傲。
然後某一個家屬很沒節操地來了一句,“護士,實在沒地方放了。”
童羽一聽,也很沒皮沒臉地拍着胸脯開森地說,“阿姨,我櫃子裏空的。”
然後的然後,病房內如同利劍一般的目光數數投來。
童羽繼續......挺屍!
......
睡了一下午的覺,燒也沒退下去,倒是廁所沒少跑。
她一邊輸液一邊推着吊瓶車在隔離區的走道間推着,現在的她如同行屍走肉,慢吞吞渾身還散發着惡臭,衣服打從進來以後就沒換過,濕了一茬又一茬,頭發更是像面條一般地貼在腦瓜頂上。
就在童羽剛提好褲子,準備從廁所出來的一剎,突然鼻子間異常敏銳地嗅到了一股清新又極其熟悉的洗衣液味道,然後一扭頭,果然就在隔離區的門口處看到了一抹颀長的人影,他的單肩上挎着一個包,身體微傾斜地倚靠着門,眉宇間仿若一個大人一般地成熟,此時正與一個穿着白大褂的挂着主任醫師牌子的醫生娴熟地聊着什麽。
那一剎那,童羽像是看到了親人一般地挪騰着腳步推着那累贅的吊瓶車一點點地挨近,再挨近。
她的心情難以名狀,心髒毫無規律地砰砰砰地跳躍着。
門口的兩人仿若也掃到了這個‘感染源’的接近,颀長的人影也随之扭過頭,随着手臂打開嘴角緩緩地揚起。
然後,童羽就像是決堤崩潰的河流一下子沖進了那個現在令人看起來又親切又極其渴望的懷抱中,嗓音直接跳過了哽咽哭泣着喊道,“鐘同學......”
醫師被吓了一跳,“這......”
鐘逸辰的手臂圈住童羽的脖頸處,随着她的抽噎不斷地收緊,他依舊從容地淺笑着回道,“就是她。”
050有染之誤會
醫師恍然,“那我現在就去找護工給她收拾一下,換個病房。”
然後,童羽‘開挂’了。
她稀裏糊塗地被帶離開了隔離區,轉移到醫院的另外一個‘隔離區’,不過這裏的設施可是比之前的隔離區不是好上一兩個檔次。
這,是一場毋庸置疑的質的飛躍!
有沙發,有看護床,有獨立廁所,甚至還有飲水機......當當當,最為關鍵的還有有線電視。
真是可惜啊,竟然沒叫同學們看到她的‘飛躍’,否則一定羨慕、嫉妒,還有……那已經暗藏在內心中無比的恨意。
說到恨意,倒是提醒了童羽,明明是非典,為啥子鐘草草沒有像是之前隔離區的家屬一樣戴着防護口罩?
難道他就不怕感染?
童羽忍不住偷觑他一眼,然後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他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開,狹長的眸子透着一絲瑩澈,“不用裝。”
童羽努嘴,心中罵他是狐貍,“我這是非典哎......”
他眉宇微擡,“誰說的?”
“難道你不知道?”童羽驚訝,“市裏專家都來了,三堂會審,更何況我還在隔離區,明擺着就是非典,你不該不知道啊?”
鐘逸辰譏笑,“誰說在隔離區就是非典?我看你是必要條件與充分條件搞混了。”
靠,還整個數學?
他是數學成績有多好有多好有多好還是......有多好?
不就是從前的年級倒數第一因為那倒數第二有一門缺考,所以他們倆交換了手中大旗嘛。
有啥子了不起!
童羽彎彎着眼睛,手裏拿着一張紙随意地捏着,“鐘同學,你不知道我為你有多費心,那天審問架勢你是沒看到,絕對有投入敵營被問同黨的感受,我愣是犧牲小我地頂住了壓力,沒有交代出你。非典之路真心不好走,你放心,沒有你我照樣在黃泉路走得很好。只是有一點想要拜托......”
鐘逸辰不發一語地盯着她。
“幫我常回家看看,尤其是我那高齡老奶,偶爾給她捎回二斤豬肉。”童羽聲淚俱下。
半晌,聽不到回響。
童羽緩緩擡頭,卻發現鐘逸辰依舊如剛剛表情死灰一般地看着她。
童羽擡袖擦淚,“你為什麽不說話?”
鐘逸辰緩緩起身,走到童羽的身側,突然壓下。
童羽被吓住。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令人垂涎欲滴的俊臉......好像有些免疫地習慣了,唯有那不怒而威的氣勢令童羽咽了咽口水,“幹幹嘛?”
他嘴角一端翹起,帶着邪氣,一手撐在童羽的身側,另外一只手探入童羽的手中,快速抽走了她把玩的那張紙。
童羽呵呵笑着,掩飾內心的緊張,“你你想要就直接跟我說呗,何必還勞煩您挪駕屈身,太辛苦了。”
這奴性的境界......縱使侵犯了自己的權益,也還是要時刻地賣好。
鐘逸辰将已經褶皺的紙打開呈至童羽眼前,“睜大眼好好看清。”
童羽當真很聽話瞪大眼,甚至還用手扶了扶眼鏡框。
哇哇哇,竟竟竟是病例單?
啥子?只是流行性感冒?
so,不是非典?
童羽登時喜極而泣,顧忌不上自己的衣裳有多臭,也顧及不上鐘逸辰的表情有多難看,只是一扭身就紮入他懷中,“鐘同學,太好了,你我同志情還未斷,只是革命路艱難又崎岖,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讓你看到勝利曙光,面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下一個目标咱就準備接任倒數第三的旗幟去......”
鐘逸辰原本還想揶揄她的話在聽到童羽的這一番“肺腑”以後,忍不住被噎了回去,他又氣又笑,氣她拿着那病例單一上午當飛機疊卻愣沒看一眼。笑得是很少有人能在得知自己死裏逃生以後還能說出這麽滑稽又無厘頭的話......
同志情,革命,面包牛奶?還倒數第三......這他媽都什麽混亂邏輯啊?
他忍不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撫向她的脊背......然後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童羽抱着熱水杯開始傻呵呵地看着《金粉世家》,鐘逸辰坐在邊上為她削着蘋果,還有一個穿着綠色衣裳的醫院護工阿姨正在進進出出地搬運着童羽的行李。
說得有些誇張,那阿姨根本沒有進進出出,而是一進一出各一次,完畢!
鐘逸辰忍不住譏諷道,“這護工錢都有點不值。”
童羽登時臉色一綠,但即刻又轉喜,“是有點不值,有手有腳又生龍活虎完全可以自理,所以......不如......這護工錢就直接交給我呗?”
鐘逸辰忍不住丢來一個冷哼,“用我的錢雇傭你來照顧你自己?”
“啊。”童羽二皮臉地點頭,還連忙解釋,“不虧的,我的費用比護工低,而且保準會照顧得更好,例如上廁所自行解決,睡覺不用人哄,一切都可自食其力,省心省力又省錢,何樂而不為?”
鐘逸辰原本淡定的表情也随之不淡定了,“你的智商是随着你的成績也一起下降了嗎?”
童羽一怔,再次被人戳中今年的最大污點,而且關鍵還是始作俑者,心中更為氣結,“要不是你給我的藥,憑我這麽聰明能考年級倒數?”
鐘逸辰盯着她那張有些蒼白的小臉,不氣反笑。
此時正好有一位男醫生和護士一起敲門進來,要再次測量體溫。
那護士小姐不值得一提,唯有那醫生實在是......白裏透紅,紅裏透粉,個子高挑,與那身白大褂相稱得宜,五官純然,三個字——‘小清新’。
哇,這簡直不僅僅是質的飛躍,就連感官都上了一個檔次啊。
“溫度還是39度,多喝水,少看電視,多休息,家屬......”‘小清新’用他磁性的嗓音囑咐道,“要是沒事也可以看看書,保持病房內的安靜。”
童羽看得有些癡,半天腦子沒回神,只是盯着這張‘小清新’的臉蠢呆蠢呆......就差口水飛流直下三千尺。
‘小清新’與護士交待了兩句,便要出去。
童羽一急,忙揚起手臂喊道,“啊......”
這聲半喘的呻吟實在是令人浮想聯翩。
‘小清新’不負所望地扭過頭與她對視,“哪裏不舒服?”
“有有,”童羽急忙瞅了一眼她病床,“醫生,你別搞錯,我是36d啊......”
在場三人頓時表情不一,‘小清新’尴尬地臉紅,護士忍不住嗤笑,鐘逸辰不發一語,臉色陰沉得比天黑還天黑。
然後的然後。
‘小清新’不能再‘清新’,鐘逸辰直接找主任醫師調了檢查的醫護人員,再沒有‘小清新’,只有傲嬌的‘女屌絲’了。
話說事發當天鐘逸辰臭了一整天的臉。
童羽一開始并不知道,後來才想明白過來,“這能怪誰?能怪誰呢?”
鐘逸辰瞪着她,不說話。
是啊,能怪誰呢?要怪就怪這家醫院的床位好奇怪,幹嘛扯一個36,幹嘛還在後面安上一個很容易引起歧義的字母,不多不少正好在女人的胸值範圍內。
呵呵,要怪還要怪這些人的腦子......怎麽都這麽污!
唉......
051有染之三妖探望
沒有了‘小清新’,就沒有了能腐的對象,一整天,腦子裏各種‘攻’與他拼湊,結果卻發現這個小受在腦海中的影像越來越模糊,最終将恨極的目光對準半倚在陪護床上的鐘逸辰,此時正拿着一本雜志翻閱着。
他似感受到童羽射來的目光,不由戲谑道,“再瞪我也發展不到F。”
童羽一撇嘴,着實一針內傷,還F呢,她頂多也就是一個小悲催的A,不由有些悶悶地說道,“你放心,A不到你家去。我看過了,曉玲的至少在C,你有福氣哦。”
鐘逸辰沒說話,只是瞬間周遭的空氣好似有些凝結了。
童羽心想,又說錯了?
不管了不管了,想到他說一會兒要回趟學校的事情,還是硬着頭皮頂勢而上,“鐘同學......”她的聲音楚楚可憐到不能再可憐。
等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應道,“什麽事?”
“你你回過學校了嗎?”童羽膽戰心驚地問道。
“你說呢?”他反問。
童羽順着他的目光挪向那一直未打開的行李箱,剎那了然于心,可是更為心塞,“那那個......你你會回去吃飯吧?我把你飯卡放在了我的書桌裏面。”
鐘逸辰盯着她那心虛的臉,淺笑說道,“然後?”
“然後......然後就是你飯卡被停用了......”童羽聲音越來越小。
半天聽不到回聲,童羽慢慢擡頭,不料卻看到鐘逸辰在笑,頓時緊張又擔憂的情緒緩和了許多,一放松就盤腿而坐,小臉又恢複了生氣,“真的不是因為我刷錢刷的,而是被煞......”想到他們之間可能的關系,連忙又改嘴,“被班主任停用的,她擔心你飯卡被盜用。”
“她沒事查我的飯卡幹嘛?”鐘逸辰倒是很聰明,直接濾清重點。
“是是是啊......”童羽再次心虛,“她她她幹嘛查你卡啊......”這個問題她也很想知道啊。
鐘逸辰揚眉,不怒而威。
童羽不敢再繞圈圈,老實交代,“是是因為我拿你飯卡從圖書館借了點書,她正好調閱了書單,所以就......被停用了。”
他狹長鳳眸一眯,“你借了什麽書?”
“其實沒什麽的,就是一些愛情小說。”童羽伸手豎三指,“我發誓,我是好人,絕對沒做什麽壞事。”
鐘逸辰站起身,走近童羽,白皙如蔥段的食指輕戳向她額頭,“好人會說自己是好人?”話語中透着一絲絲無奈,長腿邁向病房的門口。
......
鐘逸辰離開才沒十分鐘,病房外就傳來叽喳的女生聲音。
“是這兒吧?”
“不是說她們班都被她搬過來了嗎?這裏不像是一個班啊?”不知道誰這麽欠揍地說道。
“沒錯,沒錯,就是這兒,門口挂着童羽呢!”拜托,不是她挂着呢。
“靠,單間兒!”
最後一句是蔡青。
童羽聽到後,連忙起身揚手歡迎,随着門開跑過去準備一個熱烈擁抱。
然後,咔嚓。
“停住!”蔡青板起臉,“你到現在還是傳染源,拜托你自覺一點,與我們保持距離。”
童羽原本還準備痛哭流涕感天動地一把的表情瞬間僵結,這......這都什麽啊?還一起吃住了快兩年,結果還不如人家鐘草草。
唉,莫名地感傷懷念......還是我們家草草好......啊,不對,不是我們家的。
蔡青、小美、薛佳三人搬着凳子坐在門口處,與童羽保持約有三米的距離,她們三人看到童羽桌旁的水果後超不客氣地就拿着吃了起來。
“你怎麽單間兒?是因為你是終極BOSS?”蔡青可恨地問道,嘴巴裏還塞着半根香蕉。
童羽眼裏冒着火,腦子裏使勁地思索她們三人來的目的。
“你現在老出名了,我去食堂只要說是童羽宿舍的,立即就給我讓道兒。”薛佳剝着橘子。
“對對,我現在也是,每天上課都單獨給我測量體溫,這待遇......真是沒SEI了。”小美也火上澆油地說道。
童羽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你說,你說,你說,”她手指掃過三人震驚的臉,“你們是不是猴子派來的?專門折磨我這脆弱小心靈的......”
三人瞥了一眼童羽,然後四目雙雙交接,再接着又極其淡然地交換着手中剩下的吃的。
“哎,這香蕉真好,好像是進口的。”
“我這橘子也不錯,特別甜。”
“終極BOSS就是終極BOSS,病房待遇就是不同。”
......
童羽已經欲哭無淚了。
草草啊,你還是趕緊回來幫我收拾了這三妖孽吧......
此時,像是聽到了童羽的心聲一般地薛佳突然停下,驚喜說道,“對了,我剛上來時,好像看到咱們校草的身影了,只是不巧他下電梯,我電梯正合上,就這麽錯過。”話語惋惜。
“我怎麽沒看到?”小美問道。
薛佳沒理睬,自顧又說道,“他來看誰呢?他女朋友,我今天上午還看見了呢,人家好好的。難道......”
052有染之出院
與此同時,薛佳說道,“是你們班的學習委員?”
童羽一怔。
蔡青原本停滞的狀态繼續恢複正常,再次剝開一根香蕉,這已經是第六根,“不可能,她們班有一個女生長得還可以,我覺得像是她。”
“拉倒吧,那女生嬌嬌女似的,絕對不是咱鐘校草的類型。”薛佳反駁。
童羽氣不過,拍着胸脯,“我都說是我了。”
“乖乖乖啊,好好養精蓄銳,我們在讨論正事。”小美揚手安慰童羽,眼神都不帶瞟一下,與那兩妖孽繼續神侃,“好像是他們班主任叫過來的。”
“哦,那就難怪了……”三人一致點頭,算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再沒有任何女人的亂植入,終于平息了這場‘争論’。
童羽坐在床上運氣,鼻孔眼睛頭頂仿若都在冒着白氣。
“童羽,你幹嘛呢?幹坐着不說話。”蔡青剝開最後一根香蕉。
“看不出嗎?”童羽瞪着雙目,“我在得、道、升、仙!”
三人再次相視,擡眼看了下鐘表,薛佳說道,“時間不早了,好像咱們該回去了。”
“好,”蔡青點頭,“哎喲,我這肚子太撐了,晚飯免了。”
“我也是,正好省了一頓晚飯錢。”薛佳附和道。
“太默契了……”蔡青笑着,背好了書包,招呼着小美準備撤離。
童羽恨極,“等一下。”
三人在門口處扭頭。
“你們看我來,沒帶東西嗎?”
“拜托,我們是學生哎,學生是什麽,一窮二白。”蔡青說道,“再說,我看你這終極BOSS待遇很好嘛,我們就算是提着香蕉也比不過你這上好的芭蕉啊……”
童羽怒看向地面上遍野的芭蕉“屍體”,沒等最後發飙,三人已經快速逃遁。
哇哇,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輸液七天,體溫才恢複了正常,說起來這一次的流行性感冒也有如非典一般的強勢,來得快,來得猛烈,整個一個班......無一遺漏。
哦,錯了,除去草草。
我們的草草就是生命力頑強啊,只是這七天間,明顯感覺他眼眶凹陷了些,兩頰的肉肉少了一些,下巴更削尖了一些......
童羽心底悄升內疚,有好幾天的夜裏,她看到他從陪護床上起來查看她的液,然後進出找護士。
哎,這樣的同志情,實屬難能可貴啊!
如果可以,再續它個......五百年?
童羽正眼眶濕熱地暗自點頭默贊之時,腦瓜頂傳來一記爆彈。
“又犯什麽傻?”鐘逸辰冷聲道。
靠,一年也不想續了!
童羽可憐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腦瓜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特別習慣地爆她頭,難道她的腦袋就長得這麽欠扁嗎?
除了不在狀态外,除了每天的神游外,除了經常植入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外,她的腦袋還屬于正常範圍的,至少在正常人群內分不出她的不正常來。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從外面進來一個小護士,她的目光直接對向鐘逸辰,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同學,我們主任在辦公室等您。”
“嗯。”鐘逸辰應了一聲,便酷酷地跟着小護士離開了。
童羽又發了會兒呆,看到病床旁的桌子上擺滿的各種水果,突然想到自己剛住進來的那兩天,比較之前的凄涼,頓時一種翻身奴農把歌唱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連忙下了床,找來一個大袋子開始收拾東西。
芭蕉、紅富士、香橙......咦?她才發現這裏的杯子也不錯,竟然是紫砂!!!收下收下!毛巾也很好,好像都沒用過......收下收下!
哈哈,衛生紙是四層的耶......
“你在幹嘛?”一道冷飕飕得簡直可以凍死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童羽沒扭頭更沒反應過來,只是為那斬獲的四層衛生紙而開心得忘乎所以,甚至沒過大腦地就回了一句,“這紙可以備用月經期間哎......”使勁地塞啊,塞啊。
那袋子從遠處一看,真叫一個可憐,仿若快要撐爆的感覺,皮越來越薄,越來越亮......
好半晌,以為已經聽不到身後的聲音了呢,結果......
“要不要再找一個袋子?”
童羽當即重重點頭,毫不猶豫答道,“要!”
結果,明明空着手進來的,出去的時候愣是整出三大袋子東西,不知道這叫不叫做“空手套白狼”?
哈哈哈,看來她也是很有頭腦的。
她提着三個滿滿當當的袋子在走廊上數個護士與醫生的注視下歪歪斜斜地走向結款窗口的鐘草草,臉上的喜悅不言而喻,全都是白來的白來的啊......
她的笑意已經溢滿了眼底、嘴巴甚至是鼻孔,她揚起臉笑着喊道,“鐘同學,快來幫幫我......”
鐘逸辰瞥了一眼她,身後有一個打掃的大媽走過,“同學,你認識那個奇怪的女生嗎?”
鐘逸辰擺首,“不認識。”
轉過身,向醫院走廊的電梯間邁去......
剩下一個童羽在衆人鄙視的目光注視下,彎着腰拖着袋子舉步前行......
......
053有染之許差生
有些人總是活得很宅,那是因為個性,懶得與人須臾奉承。
但是也有些人卻正相反,他們笑臉迎人,表面上無所畏懼,但心底下卻是拼死拼活,在兇多吉少,在千鈞一發的高度下,汗流浃背地尋求自己最想得到的一切。
......
平安度過‘非典’一劫,馬上就迎來了高中會考與期末考試。
鋪天蓋地的練習卷子鋪滿了書桌、桌洞與櫃子裏,每個同學都伏在桌子上奮筆疾書,抄筆記,做習題,仿若一下子就進入了高三的沖刺階段。
摞得已如半山高的各類參考書将學生的視線幾乎快要遮擋住,這一下子就給最後一排的童羽帶來了些許困難,尤其是上課時候,只聞聲不見人的講臺讓她實在是感到有些捉急。
思來想去,最終把主意打在了鐘逸辰的身上。
她扭頭,咬着筆杆專注地盯着越來越養眼的鐘草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又發育了還是最近學校營養給他們這些快要入高三的學生太好,草草似乎越來越矚目。
先說這皮膚......白皙得有些透亮,比女人還女人。
再說這身高,原本就不矮,現在更是将班級內其他男生甩出一大截。
接着就是這學習,上一次的小考好像進入了全班的三十名以內,這要是算起來的話......就擺脫了搖搖欲墜的年級大尾巴行列,正式向身子發展了。
雖然不能說全部,但是想到自己為奴為婢又如此的謙卑與他,沒有輔導功課,但生活上多多少少地......有她的功勞吧?
許是童羽盯着太入神,腦子卻出神,那被盯者也雙目與她對視許久,卻未注意到,直到前面的某位姓許的差生突然從椅子上坐起身,大喊一句,“累死朕了累死朕了,這樣的日子還要不要人活啊。”
童羽‘騰’地直起身,原本腦子裏正想着邀功請賞,現一下子被他打斷,不由小聲怒道,“有能耐死去啊。”
誰知那許差生竟然耳尖,吼道,“誰說死,誰說死了?給老子站出來!”他轉悠了一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你?”最後指到了童羽。
童羽頓時瞪眼打了個嗝,心中猜想他是不是有順風耳?
“是你?”許差生眼睛一眯,欲勢要壓下身來。
童羽連忙堆笑,“我我是說,的确不好活,要死我跟你一塊兒死去......”
“去去去,邊上去。”許差生一臉不屑,“你想跟着,我還不帶,要帶也帶淼淼這樣的姿色,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童羽笑容頓時收斂,撇嘴扭頭間,正與鐘逸辰那半諷的眼神相對,不由臉不紅心不喘地笑着說道,“沒事,我這個人心胸寬大,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不計較不生氣。”
鐘逸辰揚眉,“我看你不僅僅是腦子有問題,連眼睛視力也下降了,我有關心你問你什麽嗎?”
童羽再次被血淋淋地捅了一刀。
腦海中立即閃現有個小人轉着圈圈吐血的模樣......
但是,但是......偏偏她還要适應在沒人性的世界裏生存。
一個字,奴!
童羽冥思苦想,糾結了好幾天,終于鼓起勇氣準備展開一搏,嘴角上翹到幾乎快要與眼角接觸,露出比标準的八顆牙齒還多的兩顆即十顆雪白白的牙齒,挺胸提氣,“鐘......”
然後腦門傳來‘啪’地一聲。
像是拍蚊子一樣。
童羽的雄赳赳氣昂昂的士氣頓時被這一巴掌拍了下來。
鐘逸辰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吃飯!”
一團火瞬間被澆滅。
......
穆曉玲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把飯卡交給童羽讓她幫忙帶飯到宿舍。
這一做法無疑給童羽帶來了新點子,下一次絕對要複制黏貼。
可是眼前......她有更為緊要的事情需要做:讨好鐘逸辰。
童羽知道今天學校有紅燒排骨,特意爬山過海,穿越人群,冒着被長長縱隊挨罵的風險夾塞兒到窗口前頭,買了兩份紅燒排骨。
起初,身後的女生們不滿,還有人叉腰地要揚聲大罵,可童羽靈機一閃,搬出了‘鐘逸辰’的名號,頓時都一個個地閃邊邊去。
鐘逸辰看着童羽端着兩份餐盤笑嘻嘻地走了過來,不由戲谑道,“天天打着我名號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