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節課已經開課兩分鐘,鐘逸辰走了進來
.....
作者話;有小朋友追到這裏的話,留個言,讓偶也知道知道啊。
059有染之交談
童羽原本還一臉好奇的面孔霎時間凝結成霜,定格了。
“真的?班長喜歡童羽?”周圍的同學都驚訝地張大嘴,仿若可以塞下一個燒餅。
“靠,世界觀都要改變了。”某個男生喊道,“班長,說你咋想的?”
班長低頭哭樂,喏聲地回道,“是啊,咋想的啊,我也不知道咋想的啊......”
某個女生一臉欣羨,雙手合十在胸前,“這個世界,唯有愛情最奇妙,原本就是一個無法解釋的事情。”
“童羽,快發表獲獎感言!”另外一人從後面推了下她。
童羽的腦袋依舊有些暈眩,心裏莫名地蕩漾了一番,剛準備要說話,“我......”
只聽“啪”地一聲。
然後成功地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原來是班花兒,她打在班長臉上的手緩緩落下,眼底的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哇哇地哭着跑了出去。
班長一見這情況,也急得滿頭大汗,站起身什麽也沒說就直追出去。
啥子情況?
啥子……情況?
童羽的表情可以說是由驚吓到驚喜再到驚訝,三驚過後,愣是再傻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好像再次悲催地充當了一回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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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擺着就是班長和班花兒的感情調和劑嘛。
哇哇哇......
痛哭的合該是她啊,班花兒你哭啥?
誰能比我慘?誰能比我慘?高考失利!以為自己成了花叢中最豔麗的花,結果一陣風吹過,只剩下綠葉在空中搖曳。
童羽端起酒杯,再次要一飲而盡,沒想到才剛舉到嘴邊,手腕被人攥住,酒順着杯子流到了童羽的胸前衣襟上,樣子實在是有些狼狽。
她怒看向始作俑者,竟是鐘逸辰,想到他的‘小人’之心,更為勃然怒吼,“幹嘛?”
鐘逸辰板着臉,“跟我走!”
“不走。”話說完,童羽潛在的奴性小人要再次蹦達,愣是硬生生地被她給拍了回去。
想這兩年來,她一直被他拴着脖子走,他說啥她做啥,他說東她不敢走西,真的很奴啊。
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雄起!
“再給你十秒!”鐘逸辰狹長的眸子裏已然沒有了往日的淡然,冷冷得如同冰窖,令人不寒而栗。
周圍看熱鬧的同學也都禁不住不怕死地扭着脖子看着這一幕。
話說,童羽原本想要一心到底地雄起,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奴性深植,加上......鐘逸辰一發威,她真的有點怕怕啊。
童羽用空閑的左手摸了下濕漉漉的胸前,“好了,跟你走就是。”站起身來,想到自己可能要面臨的後果,不由得又是讨好道,“這酒确實不好喝,我請你喝康師傅紅茶?聽說還有再來一瓶呢......”
話沒說完,已經被鐘逸辰扯着出了飯店。
兩個人一前一後,也可以說童羽亦步亦趨地跟随着鐘逸辰。
夜晚街面上的霓虹燈将兩人的身影拉長,童羽一想到他給報考的學校頓時就有一股火氣向上湧,但又不好當面對他發,無奈只得在後面使勁地踩着他的影子來出氣。
踩,我踩,我踩踩踩!讓你私自做主,讓你不跟我商量,讓你給我使壞,我踩死你!
她踩得不亦樂乎,為了解氣,甚至還跳起來再重重地跺下。
咦?影子怎麽越來越短?而而且還和自己的重疊了?
沒等她擡頭看清,只感覺腦門兒傳來一陣溫熱。
童羽擡眼,卻發現鐘逸辰微俯身地與她四目相視,伴随着橘黃色的燈光效果,剎那有種恍惚。
“你還在生我氣?”他平直地問道。
沒生氣是假的!
試問,誰知道自己要落榜,關鍵還是人為造成的,會開心?
童羽咬着下唇,硬扯了下嘴角,“沒沒有。”
鐘逸辰撫向她額頭的手掌慢慢轉向她的脖頸,突然來近距離,從遠處看兩人像是一對親昵的情侶在依偎,他的眼底現出一絲愠怒,“說實話!”話語中透着一絲威懾力。
童羽眼神飄忽了下,“我我......”原本想繼續說我不生氣,但是實在是迫于他越來越強勢的壓力下,“有。”她耷拉下眼皮,不敢再對視。
鐘逸辰嘴角翹起,緩緩直起身,手插着兜繼續向前走。
童羽一愣,站在原地,竟是想了半天也沒鬧明白他問這句話到底有什麽意義。
就像是‘你在生氣嗎?’
回答‘是的,我在生氣。’
‘好吧,繼續生氣吧。’
......
童羽無語望蒼天,心裏好像更堵了!
許是看童羽沒追上來,鐘逸辰停下腳步,向她招手,“過來。”
童羽遠遠地哀怨看着他,氣悶:我是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阿貓阿狗嗎?哼!
“過來!”再一次。
下一秒,“哦。”童羽小碎步地徐徐跟上。
童羽一直在深思一個問題,為什麽自己令人充滿無限激情的高中會過得如此為奴為婢地低微,總結來總結去,關鍵症結就在于鐘逸辰。
所以,現在的‘鐘逸辰’已然成為了童羽最大的‘牛皮癬’,只要揭開它,一切都是雨過天晴,再次華麗。
無論如何,她都希望今後的人生不再遇見他。
兩個人走到了一個冷飲攤前,童羽執拗地要請喝康師傅紅茶,但是她只要了一瓶,這一刻,她是在和自己打賭,如果有‘再來一瓶’将來的人生就是燦爛輝煌,如果沒中......沒中的話......
擰開蓋子,她自己用手遮眼一點點,一點點地挪開,透過指縫看到蓋子裏的‘謝謝’二字頓時氣餒。
好吧,是她生不逢時,命途多舛。但有一句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着’,她就繼續行屍走肉的生活吧。
于是童羽大手一揚,“阿姨,再買一瓶。”
這一次,童羽直接甩給了鐘逸辰,“我說話算數,這次真的是我請的。”
鐘逸辰淺笑。
兩人相對而坐,默然半天,氣氛實在有些尴尬。
童羽的腦子已經開始籌劃關于複讀的事情,女煞星前幾天單獨找過她,已經許諾幫她跟學校要一個免費名額。
那一剎那,感動無以言表,唯有淚兩行。
童羽只是坐在女煞星辦公室的凳子上,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老師,我終于放寬了心,也終于證實了一個秘密:您不是鐘同學的親母。”
與此同時,女煞星的臉綠了,愣了好半天,“你可以走了。”
女煞星在辦公室坐了良久,直到教導主任帶着穆曉玲走進來,“李老師,你表妹曉玲這成績穩走啊。”
穆曉玲笑了笑,看她表姐沒應聲,問道,“怎麽了?”
女煞星眉頭未展,“我看起來像是四十多歲的嗎?”
“沒啊。”穆曉玲和教導主任對視。
“那......那.......”女煞星那字半天也沒說出什麽,其實是不好意思說,更何況還有教導主任在場,“曉玲,你說那個叫童羽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穆曉玲一怔,突然對表姐的失神落魄有點恍然大悟,不禁捂嘴笑了笑,“表姐,你不覺得她很可愛嗎?”
女煞星一瞪眼,“可憐沒人愛!怎麽就還複讀去了呢?我要找校長,絕對不帶複讀班!”
......
作者話:雖然沒二更,但今天多更了些,時間空閑一定會給大家二更。
060有染之再無相見
事情大致就是這個樣子,反正有了免費名額,心裏稍顯踏實,現在的關鍵就是要如何跟奶奶交代。
“這個暑假我沒辦法跟你回去,你自己要小心。”鐘逸辰淡淡地說道。
“嗯。”童羽心不在焉。
要不就和奶奶說想考更好學校?這個理由會比落榜強吧。
“回去耐心等你的入學通知書,別亂跑,也別去打工,一個女孩兒在外面很不安全。”他的聲音多了些威吓。
“嗯。”童羽繼續敷衍。
“我說的話你注意聽了嗎?”鐘逸辰眸色加深。
童羽回神,“啊?你你說什麽?”
鐘逸辰眉宇微蹙,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說讓你回去耐心等通知書。”
童羽‘哦’了一聲,心中知道這通知書怕是要遙遙無期......擡頭看向罪魁禍首,眼神......
“這回聽清了嗎?”鐘逸辰再次問道。
“啊,有有。”童羽眼神還沒來得及變犀利,在聽到他問話後連忙耷拉下眼皮遮蓋住。
哎,這樣的人生還是早些結束的好。
童羽坐在椅子上晃悠了兩下腳,随口問道,“鐘同學,你報的哪所大學?”
“T大。”
“也是T大?”童羽瞪大眼,那樣子就像是在說,‘ARE YOU
CRAZY?’
鐘逸辰笑了笑。
童羽張嘴搖頭,一副呆了的模樣,“鐘同學,一直以來我都沒說過你什麽,但是現在我不得不還是要批評你兩句,人啊,活在世上,有理想固然是好的,但是應當還有點自知之明,不然會死得很慘。”
他抿唇,依舊笑得淡然。
童羽想到落榜的不止她一人,突然心情大好。
可是等了會兒,又意識到了一問題。
“鐘同學,”童羽突然轉身抓住鐘逸辰的手腕,着實吓了當事人一跳,“你會不會還在咱們學校複讀?”
鐘逸辰眉宇微擡,“複讀?”
“你家裏那麽有錢,應當選一個私立的比較好,我覺得你最适合一對一。”童羽建議道,又強調一遍,“對,一對一,根據你個人的優勢與劣勢定制一套學習計劃。”
鐘逸辰嘴角牽動了下,默不作聲。
沒說話即表示答應了。
童羽就是如此大條地信以為真,原本複讀之路就夠悲催的了,如若再被奴役生活那她幹脆別活了,她可是聽說學校招收複讀生都在同一個班級。
童羽緊張的心微微放松了些,可是一放松下來,卻發覺實在是沒得聊,關鍵的關鍵,童羽是打算明天就啓程返鄉,莫名地就感覺會出點什麽岔子,實在是被他陰怕了。
她手中的康師傅綠茶隐隐傳來冰感,瞬間一個念頭興起,仰脖就是一大口,冰爽瞬間涼透了胃,然後……正如所料地悲催倒黴地一陣陣抽痛。
鐘逸辰連忙起身背着她就打車......回了鐘家。
話說,童羽也很納悶,明明她都說自己回學校休息休息就好,他卻堅持要打車送她,明明已經到了學校門口卻又突然改了主意說要去醫院,明明在去往醫院的路上……又對司機說了回鐘家的地址!
童羽就像是一個囚犯,張牙舞爪地對着玻璃外的學校渴望又渴求,卻又眼睜睜地被帶離。
到了鐘家,她被鐘逸辰安頓在床上,看他調着空調溫度,又轉身去廚房,然後又端來一碗熱粥,盛起一勺輕輕放到嘴邊吹了吹,他柔聲到令人骨頭都酥了一般的說道,“張嘴。”
童羽用手撫向肩,渾身好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有些不适應,“鐘鐘同學,還是我自己來吧。”
鐘逸辰眼底的溫度有些熾熱,令童羽脊背上呼呼泛着汗水。
童羽咽了咽口水。
終究,他還是‘屈服’地将碗遞至童羽的手上,甚至手把手地交接了磁勺,“慢點吃。”
看他要出去,童羽忍不住心中好奇,追問道,“鐘同學,你......為什麽在去醫院的路上又改變了主意?”
鐘逸辰臉上現出一絲與年紀不相符的狡狯笑容,“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想聽,當然是真話!
童羽嘿嘿笑了兩下,“半真半假,鐘同學說的我都信。”
“假話是我看你坐在車上看窗外風景看得很興致,不如就加長路線多欣賞欣賞,不過是浪費點路費錢。”他笑道。
的确是浪費,而且是不便宜,看他結賬時似乎遞了一張紅票票。
童羽心中羨慕嫉妒恨……前面的那個司機。
“那真話呢?”童羽興致盎然地問道。
“真話……”鐘逸辰倚在門邊,半顯頹态,“我聽到你肚子裏在敲鑼打鼓,估計再有一會兒讓它們出來透透風就好,沒必要去醫院了。”
童羽登時臉就囧了!
果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關鍵還是在他鐘逸辰面前的計劃,更是如同薄紙一般,輕輕一碰就破,唉……
童羽的心口窩泛起了疼。
吃飽飯,又加上晚上喝了點白酒,所以這一宿睡得特別踏實。
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到空蕩蕩的屋子裏沒有人,頓時,逃之夭夭四個字竄入腦海,仔細想了又想,甚覺這兩年來老媽子似的生活甚是艱辛,所以臨走時還帶走了一個寬口大花瓶。
為表示自己不是偷,不是盜,特留下字據:
鐘同學,嗚嗚嗚,兩年生活匆匆又匆匆,不舍又無奈,人生難有不散之宴席,終還是到了要離別時刻,勿挂念我,我會在複讀之路上搖舉大旗,也望你這一路好走。哦,想到我可憐巴巴的生活,先暫借你家一花瓶,日後有錢定雙倍歸還。再附贈兩個哭泣的表情。
童羽喘了口氣,再看一遍,沒錯別字,表情也甚是到位,背着一個大床單包裹的花瓶就出了門。
......
061有染之錄取通知書
在農村,大人總是和孩子說要多吃才會長個子,于是小時候一直長一直長,直到長不高,徹底證實是個矮子後,就認命的說,孩子,長點心眼吧。
童羽就想不明白,以鐘逸辰的個子來看,他應當是個缺心眼的人呀。
咋就......咋就......全身上下全都是眼兒啊。
所以,童羽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最好是躲它個一輩子!再無相見!
童羽坐在返鄉的拖拉機上,心情就跟周圍一望無際的田野一樣地開闊,那搖擺不定的樹枝更襯了她搖曳不定的心。
她禁不住深吸了口氣,啊,還是回家好啊。
到了家,看到奶奶身體轉好,心情更為舒暢,首要之事就是舒舒服服地睡上個兩天懶覺。
奶奶追問過好幾次考得如何啊?童羽都盡量避開。一次,可能當作沒聽見,兩次就有點懷疑,三次......就以後再沒次了。
但凡有鄰居詢問,奶奶還幫着說:沒事,丫頭考什麽樣都行,只要有學上就好。
童羽此時就扭過臉很是心虛地發表心聲:奶,我怕是學都沒得上了。
心聲之所以稱為心聲,是因為在心裏說所以沒有人能聽到。
當然,這個例外也是有的,就是鐘草草。
他簡直就是童羽肚子裏的蛔蟲,她高中兩年多來的噩夢。
啊,怎麽不知不覺地又想起他來了呢......
直到拖到了發放通知書的日子,也不知道哪個省份一等分數出來後,在靠近各個湖的邊上就停泊了數條救生船,還拉了橫幅: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
沒等一個小時,政府領導們就贊揚:未雨綢缪,工作做在前頭,幹得漂亮呀!
當然,高考不是唯一出路,跳湖也不是失利考生的唯一選擇,還有跳崖、跳樓、扼腕......啊,數不勝數!
而童羽是越來越懶,越來越不想出門,索性就關在小黑屋子裏開始自閉,童奶奶也開始擔心童羽會不會想不開,也整個新鮮的......例如:自殺!
所以就開始左鄰右舍地尋求着幫助,讓劉阿爹坐在院子裏抽着大煙,讓旁邊的旁邊的某某大嬸在院子裏練唱戲。
“啊啊啊~”那開嗓的叫聲,還不如讓童羽去屎!
終于,在第四天,童羽憋不住,從小黑屋走了出來,頂着蓬亂的頭發,戴着黑眼圈,豎起了大拇指:大娘,您真牛,估計死人都能被您唱活了!
一天,也不知道是吹了歪風,許久不見的郵遞員叔叔騎着他一貫的大二八自行車又來了村裏,臉上笑得比頂頭的陽光還燦爛,嘴裏喊道,“童大娘,童大娘,喜訊,特大喜訊!您孫女的錄取通知書!”
童奶奶不識字,讓郵遞員給拆開。
“哎喲媽呀,是T大啊,全國最有名的T大,大娘您可有福氣喽!”郵遞員叔叔贊道。
童奶奶不敢置信,“不會吧,我看丫頭考回來心情不好,會不會是名字搞錯了?”
郵遞員叔叔手指着童羽的名字,“您看這個是您家的童羽的名字不?”
“......是倒是,但會不會有重名的?”童奶奶還是心裏犯嘀咕。
郵遞員叔叔嘆了口氣,“即使名字有誤,地址沒問題吧?”
童奶奶心裏有些落聽了,“那那就是說,八九不離十了?”
“不是八九不離十,而是實打實的T大。”郵遞員笑着說道,“大娘,一定要請我吃喜酒。”
“......好好好。”童奶奶連說了三個‘好’字,手攥着那封錄取通知書有些發抖,眼眶濕潤,連忙走回屋子裏,再次用毛巾擦了擦手,生怕給弄髒,又連忙喊到,“丫頭,丫頭......”
......
感覺腦袋上被人砸了一大筆錢下來,不敢置信。
童羽抱着那份錄取通知書,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反複地看,嘴角翹上去又耷拉下來,耷拉下來又翹上去,看得童奶奶都不禁取笑她,“T不T大的無所謂,關鍵我這丫頭別犯了神經啊。”
在童奶辦酒席的那一天,童羽正常了,突然坐起身來,“奶,您聽說過家政學沒有?”
童奶搖着頭,“奶沒啥文化,不懂,要不你去問問你劉阿爹?“
童羽哭喪着臉,再次低頭看向那錄取通知書,社會學系家政專業。
靠,這是要鬧哪樣?
鬧哪個樣子嘛?
家政學......鐘草草難道是想讓她一輩子為奴為婢地伺候人?讓她學得更專業一點?
嗚嗚嗚......可以不要嗎?
原本童家是沒錢搞酒席的,但是農村人必須要有這個習俗,而且關鍵還是本村的第一名大學生,再喜上加喜的是還是T大,T大啊......用句村長的話,那不是阿貓阿狗都能考得上的。
所以童羽再次無限光榮地站在了大隊的講話臺上,村長手捧着那再次壓箱了三年之久的大紅花笑得滿口黃牙,“童羽,做得好!我們村的驕傲!”
童羽一直很納悶,為啥子三年來都沒有一個能考上重點高中的?為啥子這紅花如此的偏愛她?為啥子......嗚嗚嗚,領導們,你們就不知道把紅花花上面的塵土擦幹淨一點點嗎?好歹都積壓了三年!
于是乎,底下一片歡聲笑語,把酒言歡。
童羽就坐在臺子上,供人瞻仰,偶爾再一低頭就看到紅花花上面積滿的塵土嗆得一陣咳嗽。
062有染之山寨大雜燴
話說她聽說今天有這一酒席後,也餓了将近二十四小時的肚子,就等着這一頓呢,咋就......只能看不能吃呢?
咕嚕嚕,咕嚕嚕......
肚子裏配合着村裏的敲鑼打鼓。
“小羽?”一道熟悉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童羽弧形發射地扭過頭,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來。
“我是你一鳴哥!”那大男孩兒憨厚地笑了笑。
童羽登時瞪大眼,“靠,一鳴哥?”她站起身,走近,整整繞了一圈,“你是去韓國整容了嗎?整得還真不賴。”
張一鳴有些羞澀地紅了臉,“沒有,就是前幾年犯了胃病,所以就瘦了。”
“哦。”童羽恍然,“那千萬要節哀。”
張一鳴表情怪異地抽了下嘴,“聽說你也是T大,那以後咱們倆就常常能見到了。”
童羽暗驚,“是哦?我差點都忘了,奶奶說你留校了。挖的天啊,還以為剛逃了一個噩夢,沒想到......噩夢不斷啊!還要不要我活?”
張一鳴臉色漸暗,露出一絲苦笑,“我、我就這麽不招你待見?”
“你現在在學校做什麽?”童羽岔開話題。
“下一學期開始要帶大一新生,暫時輔導員吧。”他想了一想,“你什麽專業?”
童羽有些不好意思,“家......家政學。”說得很快,音量也很小。
其實就算童羽沒怎麽研究志願表,她也是多少知道一些考入名校的竅門,如果分數低就報冷門,就好比她的這個專業,基本上算是一個擦邊球,專業說出來令人不屑,但學校名氣大,所以到現在為止,村裏人只知道她考入了T大,不知道什麽專業。
張一鳴耳朵很尖,驚道,“這算是今年很火的專業。”
“火?”童羽以為自己聽錯了,“家政學,不是行政學!”
張一鳴笑了笑,“是啊,是我們學校今年新開的一個專業,也是根據現在市場比較火熱,所以才推出的,很好,将來就業前景也不錯。”等了一會兒,“你考了多少分?”
“542。”
張一鳴蹙眉,沒吱聲。
“怎麽了?”童羽看他,“是不是低了?”
張一鳴張開嘴,眼睛盯着童羽尴尬地笑了笑,“不是低了,而是很低,基本上我在校這麽多年,沒見過這麽低的分數考入T大的。我想......你可能就是今年傳說中的那個‘湊名額’的學生。”
“湊名額?什麽意思?”
“就是原本在咱們市招5個,因為沒招滿,而且這又是一個新專業,所以為了湊夠三十人組成一個班。”張一鳴點頭,“很運氣。”
童羽‘哈哈’地笑了兩聲,“我寧願不要這運氣。”
MD,未入校先出名,在赫赫有名與臭名昭著當中,她偏偏成為了後者,‘湊名額’,‘掉尾巴’,再加上一個‘傳說中’......估計她大學的生活也不會有多華麗了。
童羽看張一鳴還在呱啦呱啦地說着T大的種種,她已經沒有了心情再聽,于是插話問道,“你渴不?”
張一鳴一怔,“你是不是渴了?我去給你拿瓶水。”
張一鳴在童羽面前總是很有‘眼力見’,她想要做什麽只要稍微給一點提示他就立即深領其意,狗腿子似的去辦。曾經的曾經,還有小夥伴們開玩笑,每當張一鳴一在一千米開外就叫‘童羽’的時候,小夥伴就說,‘童羽,你相公來找你回家吃飯啦。’
那時候,童羽還是很不喜歡很不喜歡張一鳴的存在,當然,也直到現在。
但是一聽說,他是在T大,而且還是要帶大一新生的輔導員,甚至想到自己岌岌可危、命途慘淡的大學生涯,最好還是識時務地先抱住一條大腿。
沒錯,這大腿就是張一鳴,雖然他曾經胖如千斤的大象腿現如今已跟筷子一般,但好歹還是木頭的,也算結實。
張一鳴很是勤快地拿過一個小袋子,裏面裝滿了吃的。
童羽一見有水,關鍵還是康師傅綠茶,桌面上還擺着農村難得一見的小零食,不禁感慨,村裏人對她這個大學生當真是重視啊!
她心裏感激流着淚地擰開了綠茶,先翻開蓋子,靠,又沒中,不免又失望,咕嘎咕嘎地連灌了半瓶,感覺肚子餓得不行了,連忙又從袋子裏拿出餅幹。
“是奧利奧。”張一鳴先說道,“你們村對你真是不錯。”
“是吧。”童羽也驕傲地挺了挺胸,“趕緊吃,肯定一會兒就沒。”
“嗯。”張一鳴打開,吃了兩口,“感覺和從城裏買的味道不太一樣。”
“是嗎?”童羽也嚼了一塊,“好像是......”微微低頭,看向手中袋子包裝,這一看,吓一跳!靠,竟然不是奧利奧,而是粵利粵,不仔細看簡直看不出來。
童羽不易察覺地将餅幹收回了袋子裏,又拿出瓜子,“嗑瓜子嗑瓜子,恰恰的呢。”倒給張一鳴一把,自己也嗑了起來,可連着嗑五個,卻發現不僅沒一點恰恰的味道,甚至都是苦的,連忙扭頭悄悄啐在地上,又低頭抻開包裝一看。
MD,恰恰瓜子寫成洽沿瓜子。
童羽的臉色已粉不好粉不好,這看起來的高大上的酒席,其實不過是個山寨貨的大雜燴。
突然有點卑微地想到了她的錄取通知書,家政學......似乎也有點像是摻雜名牌中的冒牌感覺......
唉,童羽禁不住嘆了口氣,偷偷窺了一眼張一鳴,他卻像是發現地繼續磕着,直到嗑完都沒吭一聲。
......
其實吃別人的酒席不見得許多人是願意的,除了出份子錢以外,看似是讨喜的事情,但實際上臉上堆着笑,看着別人的喜事,想着自己家的苦事,精神與肉體還要努力去統一。
這一頓飯,很多人,不,确切的說是大多數人吃得并不痛快。
等到流水席散場,一片狼藉。
童羽趁着撿狗食的人未來之前趕緊拿着空袋子開始走桌串位,将桌面上擰開的瓶蓋都撿了回來,上上下下地大概一算,有将近五十來個。
這可把童羽樂壞了,就算是沒有學過概率,那五十裏面有一瓶也算是白來的呀。
奶奶一進屋,看到童羽坐在地面上翻着瓶蓋兒,笑着問,“你都多大了,還玩這些玩意兒?”
童羽回道,“奶,這都有用。”
“咋的,還能中大獎不行?”
“可不就是。”童羽‘啪嗒’一下,翻中了一個,“看,再來一瓶!”
童奶奶搖頭,剛要進廚房,想起什麽又折返回去,“對了,你劉阿爹說今兒個上午逸辰給你打電話,給了你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讓你回撥回去。”
“哇,又中了一個!”童羽滿腦子的‘再來一瓶’,根本無心聽童奶奶說了什麽,只是敷衍地‘哦哦’了兩聲。
五十分之十五,這概率......也算是相當高了。
在城裏沒中上過一瓶子,現在就光靠撿就撿來了十五個,真是人品大爆發啊大爆發!
童羽喜滋滋地帶着瓶蓋去了小賣部,“阿姨,我兌換。”
那阿姨等童羽向桌子上一放,擰緊了眉頭,“丫頭,你這......沒法兌換啊。”
“咋個沒法兌換?不是再來一瓶?”童羽納悶。
阿姨扯開眉頭,笑得一臉尴尬,“丫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農村哪兒懂這些個,再說......這牌子也不對啊。”
牌子......一句話頓時提醒了童羽,她連忙看向瓶蓋正面,仔仔細細地将那三個字看清,剎那間,瞪大眼。
康師傅愣是成了康帥傅!!!
063有染之寬口大花瓶
那心中的火啊,終于明白為啥康師傅會少一個橫,就是被康帥傅給氣得火上眉頭,燒沒了!
童羽早就應該想到,早就應該意識到,一個山寨大雜燴有啥子真品?
除去人是如假包換,其他的怕是都摻雜了水分。
MD,下次有必要靠假一賠十的廣告來發財了。
她灰心喪氣地回了家,正好看到劉阿爹坐在大門口正在石墩子上敲着煙袋子。
劉阿爹問道,“童丫頭,學費湊夠了嗎?”
這問話實在暖心,童羽莫名感動,“阿爹沒事,學校可以辦助學貸款,和高中不一樣。”
“哦,那就好,”劉阿爹凝視着不遠處的田地,“今年收成不好,也沒賺着啥錢,家裏還有個幾千,你先拿去。”
童羽眼眶濕潤,聲音哽咽,“阿爹,真的不用擔心。”
“你這丫頭平常就省吃儉用,好不容易這麽好的大學,可得照顧好身體,将來好日子在後頭。”阿爹嘆道,“你爹娘也真是沒福氣......唉!”
童羽不禁苦笑......
“對了,你那同學今兒早來電話了,讓你打回去。”
童羽一怔,“同同學?誰啊?”其實心底明明猜到了,但是又害怕,許是做賊心虛。
“還有誰!不就是上次從城裏來的那個俊小子?”劉阿爹滿口贊道,“這男孩兒真是不錯,有禮貌又沒一點城裏人的架子,要是有機會,就好好處處。”
“處?”童羽一樂,“阿爹,我們就是同學。”單純的同學!
劉阿爹禁不住哈哈大笑,“你阿爹我眼裏不空......”站起身拍了拍屁上的土,又吞雲吐霧,“這小子靠譜!”
“劉阿爹,真的沒有......”童羽跟在後面解釋道。
“行了,丫頭,你說沒就沒,阿爹我也不跟人亂講。”劉阿爹說道,“你就記住,在外面,別受氣,咱雖窮但志不能窮,別因為城裏人的那點錢就折了尊嚴!”
“......哦。”童羽聲如蚊蠅。
話說,有關尊嚴這個東東……她在小學的時候就深思過,那時候還和劉阿爹深表同一致看法,那時的課本內容甚有“彎腰拾起的尊嚴”、“為了他的尊嚴”等等,她和周圍的同學可謂是蒙以養正,絕對地僅遵其教。
到了初中,原以為的尊嚴在看到越王勾踐一文後突然發出了質疑?
如若維護尊嚴,何以有越王二十年後的反敗為勝?
所以,童羽開始“脫胎換骨”,尊嚴這個東西可望,它是被高高挂起的虛拟物,唯有你腳底下堆砌着厚厚的資本才可夠得到,沒有資本,卻大義凜然地喊着尊嚴那更是可笑。
她開始為金錢卑躬屈膝,對權勢望塵而拜......至少,她現在依然過得很好。
童羽悄悄地在心底嘆了口氣。
臨走時,劉阿爹又提醒了一遍童羽要打電話,童羽應着,腦子裏卻突然想到那個寬口大花瓶,似乎被她抱回來以後就被遺忘了,然後關閉小黑屋,再就是錄取通知書,一頓好似人生跌宕起伏之後,直到現在......花瓶不知所蹤!
于是倒騰着小腿趕緊向家裏沖,一陣翻箱倒櫃,差點讓童奶奶以為家裏進了賊,“哎喲,丫頭,這是找什麽呢?瞧你給翻騰的。”
童羽看童奶奶回來了,急問,“奶,您記得我放假回來時背着的那個大包袱嗎?”
“包袱?”童奶奶皺着眉頭,想了又想,“碎花的?”
“哎呀,現在重點不是碎花不碎花,而是裏面的東西,有一個大花瓶,”童羽瞪着眼,走近,似乎只要看清童奶奶的表情就能知道花瓶在哪裏一樣,“記得嗎?”
童奶奶臉上的褶皺因為冥思苦想而更加地重疊,突然,豁然一笑,“噢,哦哦,想起來了。”
童羽亦是跟着樂呵了起來,“哈哈,想起來了吧,我就說那麽大花瓶……不該丢。”
“沒丢沒丢,”童奶奶擺手,“我看那瓶子不錯也不壞,就給了你周大嬸家,平常也總是照顧咱們,總給咱們李子吃。”
童語一愣,“啥子?”
童奶奶驚道,“我我說給你周大嬸了……不過就一……”
花瓶二字沒說完,就見童羽已如一陣風馳電掣般地閃出了童家,直向周大嬸家而去,正好與剛從地裏回來的周大嬸碰了個正着。
“大嬸,您記得我奶給您的那個花瓶嗎?”童羽手抓着周大嬸的胳膊,滿頭大汗地問道。
周大嬸一聽,嘴角的笑容掩不住,“哎呀,我一直都想說呢,這花瓶真是好啊。”
是吧是吧,總算有個識貨的了,童羽嘴微微咧開,“是好,畢竟年代擺在那裏呢。”不知道是清朝,還是宋朝的。
周大嬸眼睛放亮,“是嗎?還有年代啊?我說着呢,那麽光面,那麽好洗涮,一點都不帶污。”
“是啊,好洗涮……好洗涮?”童羽登時反應過來,揚起音量,“大嬸,為為什麽說好好洗涮?”
“我看它寬口,底盤又穩當,加上又深,比我家原來的尿盆強多了,所以就……”
剎那,如被雷電貫穿全身,頭皮一陣發麻,如果顯微鏡下觀察,相信頭發根兒也一定有要豎起來的趨勢。
周大嬸看童羽呆愣住,禁不住連叫了兩聲,“童丫頭?童丫頭?你是不是想要回去?”
“呃......”童羽心裏糾結,掙紮啊。
“你等着。”周大嬸平常也是一個熱心又爽快的人,而且童羽也是她從小看到大的,雖然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但卻也是很有深的感情,說話間,她已經走進了屋子裏,從裏面抱出那個大花瓶,“丫頭,你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