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節課已經開課兩分鐘,鐘逸辰走了進來
大嬸把花瓶拿來還給你。”
童羽原本還呆滞的表情在看到一抹白瓷光面閃現至眼前,外加異味突入鼻端,原本八分混沌的腦袋一下子十分清醒。
周大嬸有些不好意思,“有點兒味兒,畢竟當了二十多天的尿壺。”她輕輕一推,送到童羽的身前。
童羽低頭看着就在咫尺的大花瓶,明明青花瓷一般的瓶身,明明一看就是高大上的上上品,明明在城裏就是被人賞玩又小心呵護的易碎品,咋就......咋就到了農村......成了屁下的尿壺?
嗚嗚嗚。
尿壺啊尿壺,不對,是花瓶啊花瓶......你受胯下之辱已有二十多天,也是時候該正身了。
064有染之張一鳴
童羽抽搐着嘴角,不知道是樂還是哭,反正表情難看至極點地抱着那花瓶走回了童家,找來洗涮物,捂着鼻子對着自來水龍頭一陣裏外沖刷,整整泡了三天三夜才算是放跑異味,再重新擺入童家的條案的最中央顯眼的位置上。
可是,沒過個兩天,童羽又發現那花瓶裏面插了一個雞毛撣子。
想了又想,純在那裏擺着也毫無用處,現在好在一個雞毛撣子讓它得以用武之地,總比當尿壺強吧。
于是乎......童羽就跪在地上,對着花瓶一陣三磕頭,口中喃喃自語。
花瓶啊花瓶,你先暫且委屈一下,待時機成熟,為你尋個好主,讓你放光放彩,發揮價值所用。
還沒等第三下磕完,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嘲笑聲。
童羽扭頭一看,靠,那張一鳴又來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門外站了多久,看了多久,不過那紅撲撲的臉蛋兒估摸着時間也不會太短。
童羽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麽又來了?”
張一鳴目光瞟向條案上的花瓶,“看起來不錯,哪裏來的?”
呀哈?識貨人!
可惜......
“你要是誠心誠意想買就跟我談,否則......”童羽撇嘴,“切~免談!”
張一鳴笑眯了眼,然後腳一邁跨過門檻兒,直接坐在距離童羽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他這個人就是從來不會看人臉色,如果稍微懂得看一點,就知道童羽從小就不喜歡他,更不喜歡他總是有事沒事就靠近她,可他偏偏就是沒有這個眼力見。
張一鳴眼睛一眨,腦袋湊近,“我在城裏也有些人脈,如果幫你尋了一個好的價錢,你怎麽感謝我?”
“怎麽感謝?”童羽絞着腦汁,“要不九一分?”
張一鳴扭頭,看向桌子上擺着的三個桃,挑了一個最大最紅的向嘴裏一送。
靠!
童羽心裏罵道。
這可是她都不舍得吃的,結果他一來被他随手就給順了去,還九一分?就是那一分也得先減去一個大桃的錢!
“啊,蟲子!”張一鳴驚叫,然後連忙啐在了垃圾桶裏。
該!再多附贈一個字:活該!
童羽幸災樂禍地笑着,就在他轉過身的剎那,又不禁同情道,“有蟲子是好事,說明沒打藥,純天然,再說那蟲子是蛋白,說你吃了它的頭,還是尾巴?頭和尾巴分身可不太好,要不都撿着吃了?”
張一鳴咧着嘴,俯視向童羽悠哉的表情,“你的口味......也忒重了吧!”
童羽哈哈哈地笑着。
“別笑了,每次都笑得沒心沒肺的。”張一鳴手指頭戳了下童羽的額頭。
童羽一怔,剎那間,有種恍惚,好像某人附身......
“晚上有大舞臺,去看嗎?”張一鳴問道。
所謂的大舞臺就是一群大爺大媽們搬着小馬紮排排挨靠坐在一起傻愣愣地看表演,有時候城裏的文藝隊下鄉表演還可以,但也有時候趕上一些烏七八糟的‘雜耍隊’挂羊頭賣狗肉,實則是表演低俗不堪的節目,禍害了我們淳樸特質的祖國小花朵......
童羽想到上次被童奶拖着去看大舞臺,據說那女的是人妖,眼看着要脫到一半的上衣,她的小心髒啊,緊張得撲通撲通,臉蛋紅撲紅撲,正關鍵時刻,突然後方來了一群人馬,大喊一聲:都停下!
剎那,現場遭穿着制衣的警察叔叔們圍堵,舞臺咔嚓停掉,所有人都蹲下捂腦。
童羽一看此情此景,幸得她反應快,站起來辯白:叔叔,我是最冤枉的!
後來的後來,為首的警察叔叔帶走了表演的人員,臨走時還特意看了一眼童羽,說了一句,“把那最冤枉的也一并帶回去。”
雖然結果是在警局裏呆了不到五分鐘就被領了回去,但那心髒的跳躍速度啊,由快轉慢,再由慢轉快......奉勸一句,心髒不好的,還是不要去,沒點承受能力的,也不要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童羽直接冷淡地回道,“不去。”
張一鳴低頭笑了笑,再次坐回椅上,又從桌面上抄起一小把瓜子。
童羽就納悶了,他家條件比她們家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什麽好吃的沒有,非要天天跑順腿地到她們家來掠奪這點左鄰右舍“施舍”物。
聽着“咯嘣咯嘣”的聲音,童羽是越看他越不順眼,“你說你,家裏有空調不吹,非到我家這破屋瓦房底下蒸桑拿,咋想的啊。”
“有句話聽過沒,千金難買我樂意。”他呲牙無恥笑道。
“還有個詞也沒聽說過沒?禮尚往來!”童羽反駁道,“中國最重這個了,以後千萬別空手,把你家都搬過來我也不嫌棄。”
原本以為會小小打擊下他,卻沒想到不過是以卵擊石,被他四兩撥千斤地打了回來,僅僅一個字,讓童羽再無言以對。
“好。”他笑着,露出他那标準的看似矯正過了的八顆牙齒,一雙眼眯成了兩條細線,那招風耳在兩側豎立着,從遠處一看,就像是貓……賤呼呼的!莫名地讓童羽泛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
打那以後,張一鳴還真的謹遵其言。
曾經是一天來一次,現在更上加更,一天兩次至三次,恨不得晚飯也要蹭一蹭。
每次過來,都會順手捎帶上水果、肉肉,還有雞蛋,還有他們家地裏新鮮摘下來的蔬菜,當然還有大件:例如給童奶奶買了一個電式泡腳盆。
話說這泡腳盆一到,無疑成為了他們家第一件最值錢之物。
奶奶是天天看着,夜裏望着,就是不肯拿去泡腳。
童羽百般勸,童奶也只是搖頭,甚至抹淚,“丫頭啊,奶奶我活了這麽久第一次用上這麽高級的玩意兒,奶奶我實在是舍不得啊。”
這句話說得童羽心底一陣陣泛酸,于是更加發誓将來一定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說歸說,話歸話。
幾天後,突然不見了洗腳盆,童羽一陣天翻地覆搜尋,怕是和那花瓶一個“下場”,沒想到,正好看到童奶拿着二百塊錢回來,美滋滋的。
“奶,您給賣了?”童羽一怔。
童奶笑道,“那玩意兒太高級,咱用不起,一個洗腳的,兩塊錢的塑料盆就夠,”緩了緩,将那二百塊錢向童羽手裏一塞,“馬上要開學,家裏也沒什麽錢,這二百你帶着,加上村裏給你的獎勵......”
“奶,我不要!”童羽哽咽。
“不行!”童奶态度堅決,“在外面不能讓人看不起。況且那又是首都,學費可以貸,但是吃飯不能,別讓人看了你笑話,背後嚼你舌根。奶知道這種滋味......”
童羽淚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正好張一鳴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眼前景象,有些呆愣。
還沒等鬧清楚具體咋回事,就被童奶委以重任,将童羽的手交付到張一鳴的手中,再附一句,“好好照顧她。”然後扭身就進了廚房。
張一鳴一臉懵逼。
童羽原本還抽噎也被吓得開始打嗝。
“童奶奶是讓我們倆去結婚嗎?”張一鳴笑着問道。
童羽一瞪眼,他的笑容立時收回。又哀怨地将目光對準那緊閉的廚房門,奶,別說半截話,倒是說清楚後再閃人啊.......
065有染之奇葩舍友
幾天後,童羽提着一個新置辦的行李箱踏上了征程,據說這是首都人民都熱愛的款,當然這個據說也是村裏個體戶李大叔一人之言。
拿上買好的火車票,到了火車站,那人潮人海,簡直.......比她們村兒的集市還熱鬧。
原本是要和張一鳴一起同行,但是因為他這學期要兼任大學輔導員,所以必須提前幾天返校。
話說童羽可是第一次坐火車,那感覺真是......杠杠的!
雖然是綠皮,雖然中途要停歇數個小時,雖然在停歇的空檔,童羽還一邊咬着桃一邊問坐在她旁邊的某位阿姨:“阿姨,那看着像是子彈頭的火車咋就不跟咱們一樣,歇會再走啊?”
半天沒回音。
童羽扭頭,發現那阿姨用怪異的眼神看她,然後很不情願地回道,“你不知道那是Z字頭車嗎?你不知道咱們是L車嗎?”
一句話童羽有點懵。
是啊,她的确不知道。
然後趕緊惡補,這才明白:原來這世道如此不公平,根據人的三六九等也相應的做了三六九等之物匹配,就好比這交通工具,Z,賊快,K,快,沒寫字母的就是普通,L,就是臨時,正因為是臨時,所以便宜,正因為臨時,所以随便,随便停靠,見車就停,見站就停,有事沒事......再停停。
而像是鐘草草,怕是這輩子都沒見過九等的綠皮火車,人家是直接最高大上的飛機直來直往。
一個天上飛的,一個地上跑的最慢物,好吧,他們差得不僅僅是座位的問題,而是最直觀的速度問題。
人家是“嗖”地一下到了首都,她卻還坐在距離起點的那裏某個小地方停歇着......
Md,真不公平!
啊,怎麽不知不覺地又繞到了他的身上?
想歸想,眼看着火車上的人越來越多,現在還是應當趕緊打開她背包裏的小馬紮,在中間過道安頓好一個位置......沒錯,更悲哀的是:童羽打的是綠皮火車裏的最下等的站票!!
嗚嗚嗚,誰能比她慘?誰還能比她......
慘字沒出來,一推着餐食車的供應人員從後面走來,喊道,“讓讓,你們那些打站票的先讓讓!”
困了,剛想眯一會兒。
一人從後面走來,“哦,對不起,先讓我過去上趟廁所。”
啊啊啊,折磨得童羽搬着小馬紮就奔兩節車廂中間去。
困得不行不行的了,列車員就拉開了車門簾,對着童羽喊道,“您好,醒一醒,快到站了,您先挪一下位置。”
嗚嗚嗚,嗚嗚嗚......
似乎除了這幾個字,童羽已經沒有什麽再能表達自己的心聲了。
......
站在T大的校門口,看着光亮亮的校牌子,雖然逢頭垢面,雖然衣衫褴褛,雖然......雖然太多,但至少她成功地達到了目的地。
有句話說得好,人生就像是心電圖,遇到挫折波波瀾瀾是好事,證明你還活着,一帆風順就說明你完蛋了。
童羽也只能如此地安慰自己。
剛是走進校門口,就有一小鮮肉男熱切地奔着她這個方向而來,然後熱切地幫她搬運着行李。
哇,一下子感覺進入了秋天,那美好,那金黃色的大道仿若就在前方對她招手,讓原本還走黴運的童羽有些措手不及。
這一切的美好......就從眼前的帥鍋鍋開始了......
“同學,你老家在哪裏?”帥鍋鍋問道。
童羽小碎步跟在後面,不敢怠慢地趕緊回道,“在XX縣。”
“哦,那很遠,不容易。”帥鍋鍋點頭,“我今年大三,計算機系,你呢?”
“我......家政學。”童羽笑着。
“家政學未來前景很好,而且今年算是熱門,不錯。”
童羽聽到這話,喘了口氣,對眼前帥鍋鍋的印象分一下子飙升至九十。
“對了,我聽說一件事,今年咱們學校的家政學有一個學生考得分數特別低,但是竟然進來了,好像說是......湊人數的吧。”帥鍋鍋笑了笑,“回頭幫忙打聽打聽是誰。”
“......哦。”九十減十分。
不知不覺到了女生宿管站門口,帥鍋鍋又扭頭東張西望,“咦?你們宿舍挨着英語系?”
“啊,我還不清楚。”童羽搖着頭。
帥鍋鍋突然又賊賊地笑了起來,那感覺令童羽突然又不好了起來,果然,他又露出他的大白牙齒說道,“同學,回頭再幫忙打聽打聽計算機系的有一名叫薛子燕的女生在哪個宿舍?”
“......哦。”九十減十,再減二十分。
還剩下六十分,但願這個‘打聽男’不要掉到不及格,拜托拜托,童羽的美好大學的開始......
“同學。”
童羽現在一聽他說話,腦袋就一炸,她哀怨地擡頭,“又要打聽啥?”
“不是,”他擺着手,笑道,“你這行李箱倒是不錯,四個輪前後都可以推動。”
廢話,這可是我們村的第一個個體戶李大叔極力推薦的,首度爆款,能錯得了?
‘打聽男’低頭看向行李箱上面的标志,将上面的英文念了出來,皺着眉想了一會兒,恍然,“哦,我知道了,是新秀麗的牌子,難怪這麽好用,價格不便宜吧?”
還成吧?至少五十塊錢的箱子對于童羽來說,的确有點貴。
“哎?也不對,新秀麗的英文拼寫應該是Samsonite,可你的是......”
童羽在剛剛‘打聽男’拼寫的時候也一并低頭看向自己的箱子,然後悲催地發現這個箱子竟然是山寨貨......
Samsonite,改成了“sansomite”。
童羽連忙用手蓋住,“啊,我得趕緊進去,謝謝你學長。”
“啊?這麽快,我話還沒說完呢?”打聽男看着童羽慌裏慌張地拖着行李走進宿管站,不禁有些小失望,好像還有些東西需要她幫忙打聽,“好吧,再見。”
再見,再見,再無相見!
童羽是頂着頭皮就向裏面紮,直接奔向了宿舍。
在推開宿舍門的一剎那,她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剛剛不過是一個小意外,馬上迎來的才是大學的開始。
然後,接下來:
“咱們重新分一下地方好不好?我的衣服實在太多了,一個衣櫃根本放不下。”
“那我的書還多呢,你能讓我用你的書架不?”
“當然不行!”
“既然你不行,我也不行。”
宿舍四人當中,已有兩人開始相識第一天就鬧了別扭。
剩下的一個,,,,,,在宿舍裏飄來飄去,穿着一系白色的蓬紗裙,頂着一頭漆黑的長發,走走來來,去了廁所,又飄向客廳,然後又突然像是貞子一樣地閃現到童羽的面前。
童羽驚吓了一跳,“幹幹嘛?”
“你好,歡迎你。”那白紗女笑得簡直比電視裏的女鬼還可怕。
童羽站在門口,想邁卻又不敢邁。
說好的華麗麗的大學呢?
說好的高素質呢?
說好的......一切的美好呢?為啥子童羽有一種被人一棒子打醒的感覺......她想回去複讀了!
......
066有染之輔導員
聽說輔導員的職責不僅僅是幫助每一位學生學習上進,更主要的是關懷生活問題。
所以,在第一天的開學的夜裏,童羽面朝着白璧,屋內充斥着那兩位美女為洗衣機內的一條內褲争争不休的聲音,華麗麗地失眠了。
她一手蓋住耳朵,一手在牆壁上戳着,望這漫漫長夜快些度過,就在此時感覺原本就架空的二層板床突然發出了吱吱聲,童羽還來不及扭頭看清,一襲黑烏烏的發絲掃向她面頰,慘白如紙的臉就這麽毫無預警地欺近。
“小羽,你也失眠了嗎?”那聲音......就和她人一樣地吓人。
童羽吓得目光呆滞住,也不知道是勇氣還是下意識,直接回道,“你你臉怎麽了?”
“臉?”白紗女擡手摸上去,“哦,做面膜忘記揭了。”然後,再順延着慢慢爬了下去。
這一整個過程,童羽自認為淡定得不能再蛋定。
可是等一翻轉過身,她開始心緒不穩定了。
這是要咋樣啊要咋樣?精神意志力還沒被磨滅,就先被吓死了!
關鍵是吓死了,誰賠錢,誰賠錢?
嗚嗚嗚......
童羽表示:她要申請心理治療。
于是乎,她就親自奔向了輔導員的宿管站,找到了張一鳴的宿舍。
話說,他們輔導員的待遇就是好啊,兩室一廳的房子,有沙發有電視有洗澡間,那待遇杠杠的。
童羽坐在張一鳴的宿舍裏,開始唠叨着她進來T大後的所見所聞,然後順手地從他的屋子裏開始搜羅吃的。
“唉,別拿那個蘋果。”張一鳴叫道。
“小氣!”童羽撅嘴。
張一鳴無奈,“那是我舍友給他女朋友買的,他今天有事出去,明天準備拿走。”等了一下,“你要是想吃,一會兒我到水果超市店給你買。”
童羽一聽樂呵了,“果然有老鄉在就是好,萬事都吉利。”
難怪有句話說得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童羽此時此刻,是深有體會啊......
兩個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十一點,童羽一看快要熄燈,連忙就滾回了女生宿舍。
然後,第二天,接二連三的轟炸消息向童羽開始湧來了。
第一天開學發新書,張一鳴竟然推門款款而入,沒想他竟是他們家政學的輔導員。
好吧,暫且是好消息。
作為家政學的輔導員,那簡直了......花叢中的一點綠,就是不帥也被衆女轟搶,偏偏張一鳴還是介于不帥與帥之間的中上部分,再加之身份的襯托,挖的天,成男神了!
“張輔導員,您有女朋友嗎?”
“輔導員,您喜歡什麽類型的?”
“輔導員,輔導員,您宿舍在哪裏啊?我有心理問題可以去找您聊聊嗎?”
......
那種感覺,就仿若一個男人入了妓院,被莺莺、燕燕、翠翠等環繞四周,兩個字:美哉!
童羽坐在教室裏的最後頭正看着樂呵,整個人一點點地開始魂游四方,突然被點名,然後周圍響起了莫名其妙地呱唧聲。
再然後,張一鳴衣冠楚楚地說道,“那班長就跟我先去趟辦公室。”
在莺莺燕燕的羨慕目光中,在衆女的嫉妒暗箭射來之前,童羽閃出了教室,一路跟他到了辦公室,關上門。
“靠,幹嘛讓我當班長?”童羽大腳向椅上一踩,雙手叉腰,直接向張一鳴逼問道。
張一鳴笑得很慫很慫地回道,“消消氣,喝水不?”
“不是康師傅的我不喝。”童羽故意刁難。
“就知道你要喝康師傅,所以備了一整箱。”張一鳴身子一閃,拿剪子撕開那未拆箱的飲料,從裏面抽出一瓶遞給童羽,“看看,中獎沒?”
童羽努嘴,先扭過身,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那上面的商标,“哇,真的是康師傅,不是康帥傅......”
“什麽康帥傅?”張一鳴問道。
童羽窘,心想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那場慶祝宴整個都是山寨大雜燴,所以就連忙打馬虎遮掩道,“看看我中了沒?”擰開,“切!”
張一鳴一聽到‘切’就知道,“謝謝惠顧。”
童羽一頓牛飲之後,又回歸正題,“沒事讓我當班長幹嘛?吃力又不讨好,背後還被人說三道四。我不幹!”
張一鳴嘆氣,“你能不能上點進?”
“像你,不愁吃不愁穿又不愁學費的,當然可以上進,我卻得為自己的五鬥米而折腰,沒有物質滿足,要啥子精神需求?”童羽辯駁。
“好吧,那就坦白告訴你,當班委年底可以評一個優秀班幹部,會有錢獎勵。”張一鳴無奈說道。
“靠,早說啊?”童羽驚喜,“多少錢?”
張一鳴白了一眼,“我真心不想說這麽庸俗的,你非得把我逼到這份兒上,也是真服了你了。”
“這個世界上,唯有兩件東西最打動我,一個是錢,還有一個是未來需要的權!”童羽頗為充滿理想地說道。
“一個班長,錢權讓你都擁有了,說吧,如何感謝我?”張一鳴挑眉。
童羽眯眼思量,“我沒告你濫用職權你就謝天謝地吧,還敢邀功請賞?”話落,轉身向外走,“下面還有課,不跟你說了。”
待童羽走後,另外一個系的輔導員走了進來,“哎?一鳴,剛剛看到一女生從辦公室走了出去,誰啊?”
“哦,我老鄉。”張一鳴解釋道,突然又想起什麽,問道,“對了,助學貸款申請表是不是都提交上去了?如果現在要給撤回找主任說說行嗎?”
那名輔導員皺眉,“我剛從主任那邊過來,你們班好像……沒人辦助學貸款啊......”
“怎麽會?”張一鳴疑惑,“她……”剛提又連忙閉上,“沒事,我就是一問。”
那名輔導員看張一鳴吞吞吐吐也再沒細問,搖了搖頭就坐在椅子上翻找東西。
......
作者的話:說好的二更,如約奉上,呵呵。#####說好的二更,如約奉上,呵呵。
067有染之校草
聽說,當你夢到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一定在想你。
童羽在入大學的第二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看到了許久不聯系的鐘逸辰,夢裏她是一朵太陽花,明明在地裏長得好好的,被陽光照耀,被雨水滋潤,歡快地搖擺着身體,正娃哈哈一樣地美滋滋,突然空中飛來一只大蝗蟲,蝗蟲的頭就長成鐘逸辰那妖的臉,一邊飛來一邊笑得邪惡,然後只聽啪嗒一聲,他就這麽毫無忌憚地落在了她的跟前,開始撕咬她的花瓣。嗚嗚,不要咬了,我還你花瓶成不?童羽哀求着。鐘逸辰卻露出狡狯的笑容,讓你偷我東西,讓你成天娃哈哈,我就成全你從康師傅變成康帥傅一樣的殘疾!
哇哇哇......
童羽給吓得一身冷汗地坐起身來。
“我就洗了一條內褲怎麽了?費你家的電了?”
“廢話!電費不是大家公攤?”
“有本事你拿你的內褲和我一起洗?”
......
童羽看了一下鬧鐘,MD,夜裏一點了,還在吵?
“小羽,你做惡夢了嗎?”突然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從童羽的床欄邊傳來。
童羽一扭頭,登時又吓一跳,那漆黑的長發全部都遮蓋住了臉,簡直就是貞子附身。
“我在做面膜,怕你吓着,就拿頭發遮住了,這回好點了吧?”她一句陰森森地說道。
童羽手捂着心髒,顫悠悠地回道,“好好點了,好點了......”然後趕緊再次躺下身,拿被子蓋住了腦袋。
好點了屁!簡直是更不好了,好嗎?
這一晚上還讓她睡還是不睡啊?這樣的日子……咋個過啊?
吓死人不償命,吓死人不償命的哩?
嗚嗚嗚,嗚嗚嗚。
好在大學的課程大都以大課為主,除去英語和外教還有專業課,其他大部分都是将近四百人的大教室。
就算是打盹睡覺都不會被注意,除非真是倒黴催的、好巧不巧地被老師點到。
正說着,只聽講臺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誰來說說這個話題?我看看啊,我點一個名字......童羽?童羽在嗎?”
童羽乍聽到喊自己的名字,着實吓了一跳,畢竟四百人的大課,這是啥概率才能被點到?四百分之一?咋再來一瓶就從來沒如此關照過她?
關鍵的關鍵是......回答啥?
童羽睜開朦胧的睡眼,因為沒來得及找眼鏡,所以也沒看清前方的投影幕上內容。
“說變态學呢。”旁邊的一個‘好人’提醒着她。
童羽一聽,撒歡了,這個話題……她簡直太有發言權了!
這幾天碰到的人當中就沒正常人,如果不是T大的牌子在那裏高高挂,她就感覺自己進了一家精神病院。
她實在是有一肚子的牢騷需要芬芳吐露啊。
“老師,您是想聽陰森恐怖的?還是變性的?抑或是幻想敵人的呢?種類繁多,根據您個人喜好,供您随意選擇。您挑!”
童羽的“大氣”讓講心理學的老師驚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半天合攏不上,最後他愣是擠了一個笑容,“那就聽聽你的變性的吧。”
童羽眼睛一亮,開始誇誇其談,“這變性的在生物上就是染色體的問題。”
心理學老師點了點頭。
“好巧不巧,昨天正好看到一個人就有此方面的問題,首先最明顯的男變女的特征就是蘭花指,關鍵是走路,左右腳在同一直線上,站立時雙腳交叉,然後提着的包……偏于女性的雙帶黑色包,關鍵的關鍵,他在腦後還梳了一個小辮子,哈哈哈,您說……”童羽一面說着,一面拿起桌面上的眼鏡,猛然一戴上,正好看到心理學老師正從學生間向下走,那走路的姿勢簡直就是剛剛童羽話的翻版,巧合的是,頭發也是向後梳着。
這該死的巧合,似乎……昨天在校園裏看到的變性男背影就是眼前的心理學老師。
童羽一時怔住,“老老師,我我我……”剛剛的話能收回嗎?
“很好,這位同學的回答……很好。”他偏于陰性的嗓音說道,蘭花的手指托了托滑下的眼鏡框,“童羽是吧?”
“……是。”童羽哭死的心都有了,“老老師,我能重新說嗎?”
他抿了抿唇,揚着下巴,甩了下頭發,笑裏藏刀地說道,“不……行!”
……
完蛋了完蛋了,才大學開學的第一課就要注定被當掉!
看來,她是要長眠于此‘精神病院’!
童羽萎靡不振地走在T大的校園內,九月的天氣卻依舊楊陽高照,令人大汗淋漓,她搖搖欲墜如同風中飄零的葉子,雙腳交叉地走成個S型。
比爾蓋茨說:如果你無法改變社會,那就改變自己,适應社會。
平常人是無法改變社會的,能夠改變的,那一定是偉人。
至于偉人,童羽是萬萬不敢想象,套用句某人的話,她就是這個社會的……蛀蟲。
生存是第一位,所以,童羽為了立足于此地,第一步就是讓自己腐掉,所以腐着腐着,就變成了行屍走肉的模樣。
“快看快看,本學期的第一期《校園雜談》新鮮出爐,本期有校草前十,校花前十,還有攸關T大的十個你不得不知道的秘密……”
不得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T大布置的雷區啊!
童羽自認為運氣不好,如果行軍打仗,當所有人都輕松跳過那個雷區地,輪到她那即表示要唱奏哀樂的時刻。
所以,乍聽秘密二字,童羽眼睛一瞪,登時來了精神,飄悠悠地奔向了那賣雜志的正常人小哥,“正常人,能讓我看一眼雜志嗎?”
那小哥一聽童羽的稱呼,莫名地頭皮發麻,“看……看吧。”
童羽拿着雜志,直接翻到那十個秘密,整整一半的雜志都在描述,不禁越看越是淚如雨下。
小哥一看童羽的情緒突變,關鍵是這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了雜志上,她也沒說買,連忙催道,“你是誠心要買嗎?要是不買就別看了。”
“你不是說答應我看一眼嗎?”
“是啊,可你看了那麽長時間。”
“但我沒眨眼,一直就停留在這一眼啊!”童羽擡頭,瞪大眼,眼眶都紅彤彤的。
當即,小哥呆住。
他終于明白為啥子童羽一開始就管他的稱呼叫‘正常人’,因為她是‘不正常人’。
小哥一把搶回了雜志,扭頭而遠去,童羽也連忙灰溜溜地繼續飄蕩着,就在這轉身的瞬間,突然一抹瘦削颀長的身影映入眼簾,是如此的熟悉,就連他身上穿着的那高大上的衣裳都是一如往常。
就這一剎那,童羽的心髒停拍了,呼吸屏住了,仿若空氣中,鼻端間僅剩下他慣有的那洗衣液的馨香味……
童羽的眼眶生疼,眨了下眼,在這條通往教學樓的路上一下子湧入了衆多之人,兩側的樹木随着入秋的天氣發出莎莎的聲音。
“快點,快點,是校草。”
“校草哎。”
“手機給我,快點……我的拍得清晰。”
從童羽的身後穿過紅紅綠綠的莺莺燕燕,遮住了視線。
她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他那樣的成績怎麽可能?呼呼!準是這兩天沒睡好覺鬧的,做惡夢又産生幻想!
……
068有染之申請調宿舍
因為變得‘不正常’,所以童羽也便漸漸地在這個宿舍踏實了下來。
所謂正常人與不正常人在童羽的定義裏也終于有了一番新的颠覆:吃好飯,睡好覺,再正常的排洩,那即是正常人,不正常人即反之。
所以填飽肚子,吃門門香是首要當務之急。
原本不富裕的生活在添置了一些大學生活用品之後讓童羽有些捉襟見肘,接連兩天,她都以方便面為主,幸好方便面的種類繁多,各種口味一應俱全,于童羽而言,也算是‘小資生活’。
然後就是這種的‘小資’也依舊被人打擾。
在童羽接連第三天開啓泡面的中午飯時間,童羽剛準備拿起叉子吃,一抹陰氣悄無聲息地籠罩,“嘿。”
雖然已經是第三天的接觸,雖然告訴自己要逐漸的适應,可對于白紗女的毫無預警的襲擊還是會被吓到,童羽驚魂未定,也顫聲地回了一句,“嘿~”
這即是不正常人的打招呼方式。
她看向童羽手中捧着的泡面盒,說道,“我有一個同學~”
她的話語慢條斯理,童羽以為要開啓講故事節奏,想到一邊吃飯,一邊聽故事倒也不錯,沒想到這白紗女也能偶爾地調劑下同學之情。
“那個同學也像你一樣特別地喜歡吃泡面,我們班的其他女生都勸她少吃點,有防腐劑,還不健康。”
“嗯。”童羽點頭,她也知道,但是沒辦法,誰叫......它便宜呢。
一切為了生活啊,生活。想起來都一把辛酸淚,童羽咽了咽肚子裏的淚水。
“突然有一天,上課的鈴聲已經響起,可那位同學還是沒有來,老師推門走上了講臺。”
童羽知道,故事的重點來了,興頭兒被挑起。
“你知道老師說什麽了嗎?”白紗女壓下腦袋,烏黑的發絲一下子遮蓋住那張蒼白的臉。
童羽再次一吓,抱着泡面盒挪了挪屁股,“老老師問,那位同學呢?”佩服自己還能繼續和她對話。
“錯。”白紗女眼睛一瞪,漆黑的眼球和烏黑的發絲融為一體,黑得吓人,聲音更加低沉,“老師說:那位同學在今早買泡面的路上被車給撞死了!”
......
頓時,三只烏鴉飛過。
這一剎那,也不知道是泡面太熱,還是空氣太封閉,童羽額頭上的汗水竟滾滾而落,心底好似被無數量卡車碾壓而過,嗡嗡地,再寂靜無聲。
心底下無數個聲音冒了出來:為什麽要聽?為什麽還要和她正常的對話?為什麽......腦子在那一刻秀逗了?為什麽不抱着她的泡面盒......進廁所?
嗚嗚嗚,嗚嗚嗚。
童羽抱着泡面盒緩緩起身,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所以,白同學,”這白紗女很巧合,姓白名靜,“你重點要說啥?”
白靜陰慘地低聲道,“節、哀!”然後,華麗麗地飄走。
童羽愣在當場,表情空白,原本的卡車霎時開始鳴笛,那是專門為死人而奏的鳴笛。
……
在高中,還有宿舍三個‘損友’相伴,倒不顯得有多孤單,在大學,但凡是有路的地方都會随處可見那成雙成對的影跡,沒有朋友的童羽踽踽獨行成為了大學中的另類。
“你說我奇葩,你不覺得她們三個更奇葩嗎?”童羽下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