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節課已經開課兩分鐘,鐘逸辰走了進來
煩跟你換個地方?”
童羽扭頭,驚喜尖叫,“社長?”
蔡青一眨眼,将自己火車票遞給坐在童羽邊上的那位女生,“我是後面車廂的卧鋪。”
“靠,你腦子被雷劈了!”童羽赤紅眼,“你不睡我睡去啊!”
“你劈了還是我劈了?我用卧鋪換坐票,還不是因為你?”蔡青瞪眼吼道。
那女生捂耳朵,“你想好了?”
“Sure!”蔡青大方地将票遞給她,“就是不好過去,後面還有将近十一節車廂。”
女生撿了一個大便宜,哪裏在乎這困難啊,拖着行李箱就一頓狂踩踏,生怕蔡青會反悔。
童羽是饞涎欲滴,但又感人心脾,摟着蔡青先一頓內牛滿面再探問她反常舉動因何?
話說據童羽對蔡青的了解,那斯絕對也是一個損公肥私又損人利已外加一毛不拔的人,現在這麽大方的确令人匪夷啊!
蔡青呵呵一樂,“你家老公發給我一千大洋,讓我陪你一宿。”
靠,靠靠!
Md,就說嘛!
感動拂去,童羽臉一甩,“不用你陪,我獨立能力相當強,一千大洋交還給我!”
蔡青得逞笑道,“猜到你會這樣,所以我讓他打卡了。”
童羽一個撇嘴,“你又不缺銀子,你說你圖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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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嫌腰包鼓?再者,比起你家老公來,俺們都是窮人,一千于他不過九牛一毛,算個屁,估計眼皮子都不擡一下就甩出一沓子。”
童羽一愣,是哦,的确是這個樣子,不由一樂,“哈哈哈哈。”
“你樂什麽?”
“我等開學就讓他不擡眼皮地扔幾沓子到我頭上來。”
蔡青一眯眼,“那一定叫上我。”
坐在兩人對面的是一對情侶,聽到童羽和蔡青的對話不由撲哧一樂。
女的說,“老公,我看到車內好多牛在飛哦。”
男的在四周看,“我吹吹啊,讓它們飛得更高點。”
童羽循聲向四周望,“有牛?還能飛?在哪兒在哪兒?我怎沒瞧見?”
蔡青扯着童羽的衣裳,臉紅用手遮臉,“行了,行了,趕緊坐下。”
126有染之搓麻
前半夜還好熬一點,到後半夜基本上就屬于數着時間過了,但總歸比起剛開學打着站票那會兒要舒服得多。
第二天下了火車,童羽就和蔡青告了別,蔡青家住縣城,只需打車坐半個小時就到地方。
而她還要拖着行李箱換乘兩趟公交,再換一趟小巴,越是臨近家鄉,心情越是激蕩,不過短短半年不到,農村的變化真是大啊,什麽小翠兒,什麽龍翔,還有殺豬都統統不見,換成了“咬定目标,精準發力,苦幹實幹,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還有“一人參軍,全家光榮;一次服役,終生受益”等等政府宣傳标語。
路面也已經鋪上了柏油,路兩旁種滿了楊樹,因為現在還是冬天,所以光禿禿的倒也沒什麽看頭。
童奶奶和劉叔叔老遠就在村口等候着童羽,看到她歸來一陣擁抱,半年不見,簡直想死個人兒咧,高高興興地到了家,結果一推開門,看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她的爸爸。
劉叔叔似已經預料到,連忙上前,“小羽,還發什麽呆,你爸回來了。”用眼神示意她上前。
童羽試圖很努力地扯了下嘴角,但結果還是硬生生地耷拉了下來。
僞裝自己很開心,真的很難。
童爸爸擺着手,“沒事兒,怪我回來次數太少。”他嘆了口氣,轉身走回屋內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熱水,“小羽一路長途奔波,先喝口熱水暖暖身。”
這一次,童奶奶上前給接了過來,“都先坐下吧,一家人,還客氣什麽。”
劉叔叔也是一個有眼力見的人,連忙借口說家裏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童羽将行李箱放在了地上,坐在童大年的對面的椅子上,說起來眼前的男人和自己記憶中的模樣相差許多,曾經的黑發現已然是花白,曾經雖然皮膚黑,但卻沒有現在那麽多的皺紋,尖瘦的臉,可見這些年在外面過得也并非如意。
“聽你奶奶說,你考上了T大,爸爸真為你驕傲。”童大年扯着嘴角,兩側的法令紋随之加深,粗糙的雙手攪在一起,指頭粗大,指甲縫隙裏還夾着一層黑泥,身上裹着一層被奶奶放了很多年的舊棉襖。
眼前的童大年讓童羽想到了在學校門口經常見到的蹲在地上的農民工們,所以不得不讓她懷疑......
“您......”童羽欲言又止,“您現在住哪裏?”
童奶奶笑道,“說來挺巧的,我跟你爸說你在京城上學,他很吃驚,現在你爸就在那邊打工,所以想......”
“這半年你還習慣那邊生活嗎?”童大年突然打斷童奶奶的話,問道。
童羽正回想着剛剛童奶奶的話,不由有些恍惚,慢半拍地回道,“嗯,習慣。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童大年笑着,手指頭不由又攪在一起,起身,“餓了吧,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再慢慢聊。”
雖然說了很多,但童羽表示對眼前的爸爸還是有些陌生,總覺得和小時候印象中的他有些不一樣,也或許是自己大了,也或許是中間發生的太多事情沒有他的參與。
原本還在發愁吃完飯晚上怎麽與他尴尬地熬過,劉叔叔進來叫他們父女倆一起去搓麻,童羽毫不猶豫就起身跟去。
劉阿爹家裏寬敞,加上童羽整整聚一桌。
“今年過年咱們一起過得了。”劉阿爹笑着提議道,“多難得的機會。”啪,打出去一個發財。
話一說出來,童大年就要拒絕,“這怎麽行,平常就老是受您家照顧,春節了,我們還叨擾,實在是過意不去。”低頭看了一眼牌,“五萬。”
“小羽呢?說說你在京城的感覺?是不是和咱們這裏相差很大?那裏的人都穿金戴銀,上百萬的車子滿街跑?”劉叔叔問道。
童羽的麻将打得并不好,以前也都是旁觀,現在親自上陣腦子光是反應牌就不錯了,還要應付說話,“呃......相差大是肯定的,只不過沒有那麽誇張,誰會天天穿金戴銀去?呵呵。百萬的車子嘛......我不識車,相反我倒是覺得劉叔叔的拖拉機不錯,回頭上個牌子寫個百萬得了。”
話說完,逗樂了屋裏的所有人。
童羽啪的打出一張牌,再一低頭看,直接慘叫,“不行不行,我打錯了打錯了,拿回來可以嗎?”
劉叔叔拍了下她的手,“死牌落地!”然後他将麻将一推倒,“糊了!清一色!”
童羽撇嘴,“故意的,你們就是故意給我下套兒的,哼。”
劉阿爹笑得合不攏嘴,“這丫頭,哈哈哈。”
話說打麻将也是講究手氣的,一旦風逝來了,擋都擋不住,當然有風逝就有背勢,童羽就是那悲催的點炮手,接連兩輪都是她點炮,這第三輪一起,她兩眼一瞪,開始聚精會神,兩耳關嚴,結果身上的手機震動了半天,要不是劉叔叔提醒她,她還是沒發覺。
“喂?”
“到家了,怎麽也不給我打個電話?”電話那端的鐘逸辰似生氣道。
童羽撇嘴,“我給忘了......”然後看牌面,似乎自己該出牌,提起最右手邊的,“南風!”
“打牌呢?”鐘逸辰又問道。
“......嗯。”
鐘逸辰忍不住低笑,“輸了吧。”
“......嗯。”
“哎,這智商可怎麽辦啊。”他一副開始發愁的語氣。
坐在童羽左手邊的童大年瞅了童羽一眼,“小羽,是同學?”
童羽嗯了一聲,雖然極力地在捂着話筒,但還是被鐘逸辰聽到,“說話那人是......”
童羽遲疑了下,“......我爸爸。”
然後久久地,鐘逸辰回道,“我春節去你家過年,等我。”
“
127有染之鐘逸辰駕到
不記得是誰說過,女兒是父親在菩提樹下一千次的祈禱,換回來一株珍貴的天山雪蓮;父親是女兒八百年潛行修練種下的羅漢果,用堅韌和頑強來做嬌豔欲滴的守護神。
曾經無數次,她羨慕過王翠花,羨慕他父親給她建立的避風港如此的牢固,羨慕他父母給她天生的一副好體魄,更羨慕她中考失利以後依然有父親的依靠。
當童羽聽到鐘逸辰要過來以後,想要阻攔,但電話已然傳來了滴滴音。
一旁的童大年問道,“是男朋友?”
莫名地,他越關心,她越是覺得虛僞,明明缺席了她十幾年的生活,對她漠不關心,現在卻來假模假樣地探問她的一切,令她感到煩躁不已。
正好村裏的李大伯串門子,頂替了她的位置,童羽就借機抽身回去了,童奶奶跟在了後面。
當天晚上,童羽接連給鐘逸辰打電話,可那端一直沒人接,許是太累,抱着電話竟然睡着了,夜裏聽到推門的動靜,睜了睜眼,然後看到童大年和童奶奶兩人比劃着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
……
第二天早上起來,簡單吃完早飯就準備找個農村附近的網吧上一上網,打發下時間,沒成想正好趕上路過的伍萬。
半年不見,伍萬好似好看了那麽一丢丢,臉上的痘子少了一些,多了一點大男生們的陽剛之氣,關鍵的關鍵是個子……長了不少哎!
伍萬同志似乎已經認定童羽是這輩子的仇人,就算年紀長了,個子長了,這仇恨卻也跟着日益見漲,他兩眼一翻,雙手環胸,甩來一個冷哼。
童羽每次看見他,就想到“武大郎”,“沒想到‘拔苗助長’效果還不錯。”
伍萬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童羽走過身快有十米之時,反追了上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童羽一扯嘴角,“說什麽?說拔苗助長的意思?”
“童羽,你TM的就是一黑心婆,心黑的腦袋都快腐爛了。”伍萬揚着手臂破口罵道,“今天可真是倒黴,出門也沒看黃歷,感覺自己踩了一坨狗屎。”
“哈哈哈,”童羽叉腰大笑,“那你要托我福準備走運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軟聲軟語,“你們倆也真是,見一次面吵吵一次,就不能心平氣和?”
“翠花兒?”
“翠花兒?”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
童羽又再次驚了下巴,這翠花兒半年間就仿若被門縫擠了,尤其是身材,好似回到了上學期間的婀娜多姿,尖小的下巴,皮膚光亮依舊,襯托着那雙濃眉大眼越發好看,從遠處一看,哈,簡直就是當年火得不行不行的還珠格格當中的小燕子。
“行了你,收斂收斂。”翠花兒用手拍了下伍萬,責備道,“這往後要是想繼續和我處下去,和童羽就得客氣點兒。”
“……哦。”伍萬氣焰頓時被壓了下去,愣生生從一只刺猬變成了小白兔。
然後翠花兒和伍萬兩人又說了兩句,便讓伍萬先離開。
童羽一看這架勢不太對啊,憑借她在學校多年的實踐經驗,隐約嗅到一股奸情的味道,等伍萬前腳兒剛走,扯着翠花兒就一陣盤問。
翠花兒捂着嘴笑,“撇開你個人成見,你覺得伍萬這人怎樣?”
童羽眯眼細琢磨,點頭,“嗯……抛開我個人的成見……哎!這人……還不咋地。”她一瞪眼。
翠花兒忍不住撇嘴,“就那麽差?沒有一處優點?”
童羽嘆了口氣,“你也別跟我繞彎彎了,坦白吧,你們倆是不是……有點啥?”
翠花兒耷拉下腦袋,“具體也沒啥,就是……我們訂親了……”
童羽登時就跳開,張大嘴,“這還叫沒啥?這叫大啥了好不好?”她掰開手指頭,“你才多大?今年年底過了才十九?”
“沒有,我比你大一歲。”她苦笑,“二十。”
“好,二十就二十,”童羽也不較真兒,“才二十歲啊,就給自己訂下了終身,你的未來呢?難道就在這個村子裏準備葬身了?”
“沒什麽不好的,我爸說等我們倆結婚後,就把肉鋪交給他。”翠花兒笑着說道,“你不知道,我爸的店面現在挺大的,五個鋪子合在一起,一天就賺好幾百。”
童羽一愣,結果還是被現實所打倒,“一天好幾百是很多啊……”
“那可不?”翠花兒頗為自豪地揚着下巴,“現在鄰村兒的都從我爸這裏進肉。”
童羽想了又想,“話說翠花兒,難道你覺得伍萬長得好看?”
“沒有啊。”
“那你覺得他腦子聰明,還是學識高?”
“也沒有啊。”
“那他家比你家有錢?突然一夜暴富了?”
翠花兒想了一想,“沒有,他們家還在賣菜呢。”
“那你圖啥啊?”童羽扯住嗓子,“什麽都沒有,你看中什麽了?難道……你被他……那個了?”
翠花兒臉一紅,“都說了,具體的也沒什麽。”
“可、可你之前眼光還算正常,明明還喜歡過鐘逸辰,”想到這裏,童羽又一悶,“話說你們倆當初到底是看對眼了嗎?”
翠花兒捂嘴笑,“你還是高知識分子呢,我看也不是很聰明嘛,難道你看不出來鐘同學一直喜歡的都是你?他那麽清高的一個人願意和我說話還不是因為我是你朋友,況且他那會兒只說教我英語,其他的都不談。”
“然、然後呢?”
“還有什麽然後?當然就是純英語對話咯。”翠花兒撇嘴。
“那鐘逸辰……”
話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伍萬殺出的聲音,“你個王二婆,又撺掇我媳婦出軌,你安的什麽心?今兒個我非得為民除害!啊啊啊……”抄起棍子就奔童羽身後來。
童羽吓得登時撒丫子就逃,使勁往家跑,一邊跑一邊喊,“救命……”
伍萬也忒TM的執着,愣是跟了将近一千五百米,話說這男的按理說應當比女的跑得快,但是因為伍萬個子矮,腿兒短,雖說這半年來長了些,但因為起點低,所以整體而言依舊是矬,但他毅力太強悍了,這眼睜睜地看着馬上就要追上來的節奏,童羽已然抱着快要瀕臨被一棒打死的節奏往前一竄,本以為自己會撞上什麽樹幹啊,什麽石頭上啊,或者吃個一嘴的沙子,結果愣是撞上了一個溫暖又滑膩膩又軟乎乎的懷抱裏。
再一擡頭,她喜出望外,“鐘、鐘逸辰?”
鐘逸辰站在童家大門口,手緊緊地摟住竄上來的童羽,蹙緊眉頭,還沒等問話,就看到拐角處拿着棍子追來的伍萬。
“我殺……”伍萬腳動了兩下,看到面前的四只腳,猛然一剎,“殺……”聲音漸漸弱下去,直到沒了音量。
鐘逸辰從沒見過伍萬,也從未聽說過,他眯眼打量向伍萬,不由疏淡地說道,“才回來一天,就被人追殺,你這本事是越來越見長……”
伍萬收腳,站定,将棍子向腳邊一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鐘逸辰輕笑,順着他話一問,“我是誰?”
“你不就是被黑心的童羽撺掇來準備騙走我媳婦的奸夫嗎?”伍萬手一指,惡狠狠地說道。
鐘逸辰俊雅的相貌依舊維持着淡然,他低頭瞅向童羽,“他媳婦是誰?”
“是……是……”童羽還沒說出來,又從拐角處現出一抹倩影。
王翠花雙手掐着肋叉,彎腰喘氣,正準備罵上兩句,一擡頭不禁微愕,“鐘、鐘同學?”
鐘逸辰一副了然,不禁勾唇,幽幽地嘆了口氣,攬住童羽的肩,“人家的家務事,讓他們自己理去。”說完,轉身進了童家門,還不忘把門反鎖。
童羽又不放心地站在大門口從門縫兒偷窺,直到看到伍萬拿着棍子轉身跟在翠花兒身後像是小狗一樣被領走,這才放心地進了屋。
不禁想到,這伍萬在他們村兒也算是一個耍混的人物,沒想到到頭兒來愣是被翠花兒一個眼神就給制服。
果然宇宙萬物,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就好比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那火來咋辦?在這個新時代,沒有雨的話我們還有偉大的消防戰士,那着滅火器直接滅掉它!哈哈哈……
童羽一路笑着走進屋,結果一踏進去,看到滿屋子的大小箱子打開,裏面還有各種包裹一剎那,笑容凝住了。
#####考慮到很多人要開學,作者在努力完結,長期潛水的,可以來露面咯。呵呵。
128有染之關于訂婚
“我、我中彩票了?”童羽搓着腦袋,問道。
童奶奶坐在木板床上笑道,“中什麽中,這麽多年,我也沒看到村裏的誰中過超一千塊的。”用手一指,“這都是逸辰給帶過來的。”
童羽驚訝地将目光瞅向坐在童奶奶邊上的那俊逸的大男孩兒,此時笑得簡直比男孩兒還男孩兒,只怕剛剛沒少賣萌賣乖,聽奶奶一句‘逸辰,逸辰’的,比自個兒的親孫女還親熱上幾分。
“小羽,趕緊給逸辰端點熱乎乎的粥來,剛煮完的。”童奶奶吩咐道。
“奶奶,我自己去吧。”鐘逸辰要起身。
童奶奶扯住他手,“不,就讓那丫頭,你路上奔波,太辛苦。”
“奶,我也是昨天剛到,人家不辛苦,是高大上的飛機,有翅膀的,嗖一下兩個小時就到了,我卻咯噔咯噔地靠着無數個輪子倒着,一路上颠簸了将近十五個小時才回來的。”童羽苦兮兮地說道。
童奶奶瞪眼,“那也是你沒本事,将來靠自己努力,也坐飛機去。”
童羽無語,現在要争論啥?‘我爸是李剛’?想了一想,算了,還是扭身乖乖去廚房,正好看到正做菜的童大年,二人對視,不由一笑。
“這位男孩兒是不是就是昨晚跟你通電話的那個?”童大年一邊剝蒜一邊笑着問道。
“嗯。”童羽應道。
隔了一會兒,看童羽要出去,又說了一句,“人看起來不錯。”
童羽沒說什麽,直接就端着粥走了進去。
沒等一會兒,童大年也端上了三盤子菜。
四小方桌,一端一人,童大年不好意思地說道,“有點簡陋,不像你們城裏,能下館子,湊合吃吧。”說完,就準備給他夾菜。
說實話,相處這麽久以來,童羽多少還是知道鐘逸辰的習慣的,尤其是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東西,飯菜就更是如此。
所以當童大年已然夾起菜,童羽連忙端着碗就叫道,“別別別。”
童大年看到童羽激動地欠身,手停在半空,表情一怔。
“啊……”童羽目光掃向鐘逸辰和童大年,不由尴尬一笑,“原本肉就少,您還都給了他,我也得吃點啊。”
童羽準備拿碗接過去,沒成想一直默不作聲的鐘逸辰伸出筷子一打,扭身将自己的碗遞上前,“叔叔給我夾的,自然該我來吃,想吃肉,晚上我給你做。”
童大年掃了兩人一眼,不由一笑,扯着嘴角,法令紋不斷加深,菜放到了鐘逸辰的碗裏,低頭吃了起來。
“小鐘是哪裏人?”快吃完,童大年看啓所有家長必須的一步,刨根問底祖宗八代。
童羽有點煩躁,放下碗筷準備打斷。
鐘逸辰卻笑着先一步回道,“本地人。”
“父母是做什麽工作的?”
童羽坐不住了,邊上的鐘逸辰将手一伸,覆在她的手面上,好似在安撫。
然而,因為桌子原本就小,加上視角又無法遮掩,所以幾乎是被童奶奶和童大年都一覽無餘。
“父母不在身邊,有一個爺爺,但爺爺在國外,不經常回來,家裏有一個企業,但我并沒有靠家裏,從高中開始我已經開始自食其力,大學所有的費用都是我自己在出。”鐘逸辰當當當地說了好多。
童大年瞠目,粗黑的手指撫着那瓷白的碗,心情有些不淡定了,“小鐘好能幹……”
然後不說話了。
下午,等童大年出去的時候,童羽和鐘逸辰坐一起,抱怨道,“這才說到哪兒,沒說你家有多大,企業多知名,還有你賬戶上的錢幾個零,估計讓我爸更無地自容了。”
鐘逸辰低笑,手掌撫向童羽的長發,“那是你爸……”
聽到這句話,童羽莫名地感動。
因為是她的爸爸,所以即使很在意也要拿起筷去吃下那夾過來的飯菜,因為是她的爸爸,所以即使知道很不禮貌但還是有問必答地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
當天晚上,王大叔又來叫他們一起打牌,原本童羽是不想去了,但鐘逸辰說不想報一箭之仇?
童羽一激動,連忙扯着鐘逸辰就奔搓麻桌,“來來來,把錢都給我準備好啊。”
“什麽啊,這麽快就要準備夫妻檔?”王大叔故意取笑道。
“什麽夫妻檔,叔,您別瞎說。”童羽忙揮手。
王大叔一邊壘城堡一年對童大年說,“逸辰這孩子人很好,算起來今年的話,連着兩年在這邊過年了,人又有禮貌還沒城裏人的臭脾氣,你看今年,翠花兒她爹和武山他們家都訂了,其實要我說,”手指頭點了點,“大年,你不如過了年就給這兩孩子婚事也訂了得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童大年笑着,“童羽還小,剛大一,沒進入社會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哎,我說你怎麽這麽固執啊......”王大叔不愛聽,要與童大年繼續争論。
鐘逸辰笑着插話道,“叔叔說的對,我們還小,現在就定下來的确有點早。”
童羽有些氣悶,倒不是因為王大叔提的事情,而是因為童大年完全沒顧忌她和鐘逸辰兩名當事人的心情。
正好該鐘逸辰拿牌,也不知道屋子裏誰又說了一句什麽,可能是為了故意轉移話題,大家紛紛向目光對準鐘逸辰的手指。
129有染之爸祝福你
“這孩子手指......真好看。”王大嬸說道,“跟電視上演員一樣的手。”
然後劉阿爹叼着煙袋,也瞟了一眼,“我眼神兒不好,孩子,伸出手來讓阿爹瞧瞧?”
鐘逸辰嘴角抽搐了兩下,還是乖乖地遞過去,劉阿爹反複看了看,又看看指紋,“你這孩子過得也太如意了吧。”
周圍人一聽這話,紛紛湊過耳朵去。
“賺錢賺的不少吧。關鍵腦子肯定好使,喜歡你的女孩一大堆,但是你專一......至少兩年未變心。”劉阿爹攥着這手,“阿爹我說的對嗎?”
這不都是明擺着的嗎?
屋子裏人都禁不住偷笑。
“......對。”鐘逸辰扯起嘴角,狹長雙眸一擡,“那阿爹能看出我什麽時候會結婚生子嗎?”
劉阿爹假模假樣的掐着手指,“呃,這個問題讓我看看......有了,不出四十。”
鐘逸辰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表情,“阿爹看來還是太過于保守,不如讓我親自來說,我會在二十歲和幾位朋友一起合開一間公司,在二十歲夏天訂婚,在二十三歲完婚,并且有了我們第一個寶寶,在二十五歲以前,我會完成我在十六歲時設下的資産目标,在三十歲,我會繼承家族企業,并且努力生第二個寶寶,在三十一歲我會......”
話落,全屋子人呆了。
先不說他的偉大目标,關鍵那訂婚的年齡,二十歲......不就是過了今年嗎?那豈不是對童大年剛剛駁回的話一種公然挑釁?
童羽也一臉懵逼,原本之前也在想鐘逸辰怎麽突然這麽好說話,沒想到接下來會是這一出。
童大年原本就黝黑的臉現在更是因為被回擊而低垂,辨不清到底是紅還是黑,他手捏着麻将牌,又打出了一張,“白板兒。”
鐘逸辰悠沉地一笑,将面前的麻将統統推倒,“胡。”
所有人再次一怔,以為鐘逸辰年輕況且打牌之前随意聊天,還被問及會打牌嗎?他當時就說只看過沒親自上陣過,現在冷不丁聽到他說‘胡’字,都以為他是詐和,于是紛紛探腦袋看過去,結果……
“這、這是傳說中的大三元嗎?”
“真的是大三元?”
“只聽沒見過的大三元。”
鐘逸辰嘴角牽起,身子向後倚靠,任由所有人去辨別真假。
有句話說得好啊,生意場上無父子,眼前雖只是麻将,但對農村人來說也是一種‘小生意’,所以驚也驚完了,贊也贊完了,接下來就是‘抽血’時刻,掏錢。
這給大家夥心疼的,雖然玩的小,但架不住這番數大。
劉叔叔還笑着說,“新手手氣就是好,來來來,繼續啊。”
結果……據劉叔叔後來說,這個‘繼續’讓他一輩子悔恨啊,有一種想要戒麻的想法,永生再不碰。
接連,鐘逸辰又胡了“雙暗杠”、“七對”、“十三幺”……
當時離開時,劉叔叔疑惑地問道,“逸辰,你确定你沒打過麻将?”
鐘逸辰點頭,“我以人格擔保,這是第一次。”
“我的媽呀,你這手氣也忒好了。”
這把童羽給美的,拽着鐘逸辰就夫妻雙雙把家還,一進屋就開始數錢,“一塊,兩塊,五十……一百二……”
“別數了,總共552。”鐘逸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童羽瞪大眼,“你心算這麽厲害?”
鐘逸辰溫笑地拍了下她的頭,“我是一邊胡牌一邊算出來的。”
“一邊胡牌……”童羽瞪大眼,“其實你會打是不是?”
鐘逸辰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想想也知道我都胡了那麽大的牌,卻還僥幸地以為我只是憑運氣。”他不禁淡淡搖頭,“不過說實話,的确是第一次摸牌,以前都屬于觀摩模式,但是我所觀摩的那些人屬于專業級了。”
靠靠靠,簡直就是奸商啊!
不過……
她喜歡。
嘻嘻嘻。
童羽攥着錢錢,簡直愛不釋手,兩眼放光,“能通通都給我不?”
鐘逸辰慵懶一笑,“看你表現。”
童羽手一捏,登時就要跳過去來一頓讨好賣乖抱大腿,結果被後面跟進來的童大年一瞪眼,動作連忙僵在距他還有一步之遙。
“都洗洗睡覺去。”童大年臉色不太好看。
童奶奶也走了進來,腳步有點緩慢,“小羽,今兒個你和我一屋睡,讓逸辰睡你那床。”
“……哦。”童羽扭頭又不甚放心地看了一眼鐘逸辰,他回以安撫地一笑,不由踏實地走了出去。
傍晚,童奶奶在床上跟童羽說,“你爸爸這次回來其實是打算等過完年後讓你和他一起回京,然後以後就住在京城他租的房子那裏,好歹有個照應,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也越來越不利索,将來有你爸照顧你,奶奶也就放心了……”
童羽沒應聲,只當是睡着沒聽見。
夜裏醒來,莫名地不放心,上了一趟廁所就奔主屋去,果不其然看到燈還亮着,推門走進去一看,童大年坐在原本鐘逸辰應該睡下的床上。
他看到童羽進來也是一怔,“你怎麽還沒睡?”
“鐘逸辰呢?”童羽問道。
“我和他聊了會兒,然後就讓他睡我那屋去了。”童大年說道。
“……哦。”童羽心踏實了下來。
等她要轉身,童大年突然叫住她,“小羽,爸……祝福你。”
130有染之咬舌
有人說世上從來沒有所謂的玩笑,所有的玩笑都有認真的成分,多少真心話在玩笑中說出口,只是不想讓懂的人,怎麽都不會懂。
童大年的變化不敢用天翻地覆,但較昨天的确有了些微不一樣。
他看到鐘逸辰會先擺手招呼,中午吃飯的時候甚至還多炒了兩道菜,特意問童羽他喜歡吃什麽,晚上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一雙從村口買來的棉鞋,說鐘逸辰穿上會舒服。
一系列舉動,讓童羽不得不懷疑……這其中有啥子內情她所不知的。
得空,她扯住鐘逸辰手臂就奔廚房跑,“老實招來,你給我爸吃了什麽迷魂藥了?”
鐘逸辰唇角揚起那慣有的淺笑,“我聽你話,給他看了我銀行賬上的數字。”
“靠!”童羽瞪大眼,“真的?”
鐘逸辰不語。
童羽又琢磨了下,“不可能,你都沒存折,全是銀行卡,怎麽數零去。”
鐘逸辰伸手攬她肩,“還有點腦子。”
“那你到底說了什麽?”
“那麽好奇?”他挑眉。
“當然。”童羽轉正身體,面對他。
鐘逸辰雙眸凝住她那瓷白的小臉兒,緩了一緩,“會知道的……”
“你們倆還在這兒愣着幹嘛?趕緊吃飯去。”童大年掀起廚房簾子,叫道,“今晚,給你們做了最拿手的紅燒肉。”
靠,不早說!
然後童羽像是耗子蹭地一下從童大年擡起的胳膊下面竄了過去。
童大年沒反應過來,不禁尴尬地瞅了一眼還站在屋內的鐘逸辰,“這孩子……”
“已經很習慣。”他笑着走到童大年身邊,然後二人轉身進了主屋。
當晚,童大年倒是不像昨晚一樣緊盯着兩人,看了一會兒電視就睡去,童羽也連打了兩個哈,也準備起身,結果剛欠起屁股就被鐘逸辰給攬了回去,他頭挨近,熱氣噴着童羽的光滑的脖頸,幾乎咬着童羽的耳垂,暧昧地說道,“今晚陪我在這兒睡吧。”
童羽身體陣陣發顫,她原本想一腳踹開他,沒想一瞥頭看到他剛裸露的性感鎖骨,那棉質舒适的內衣将他身材完美的勾勒,細微的感覺一再觸碰着她,就仿若吃了藥一般地渾身虛軟,無力。
“……好……”
好字還沒說完,門突然又被推開,“小羽,快點,跟奶奶睡覺去!”
吓得童羽登時撒丫子就逃竄出門,“奶,我是無辜的,是鐘逸辰故意勾引我......”
童奶奶八十歲人了,愣是使出大力在空中揮了下手臂,“一個男生勾引女生?你當奶奶我啥都不懂好騙?”
奶,您不知道,現在世風日下,這年頭不興潘金蓮,興西門慶了......
嗚嗚嗚,她冤啊......
直到躺在床上鑽進被窩裏,小心髒還撲通撲通個不停。
童奶奶躺在旁邊,“壞了你們倆好事了吧。”
童羽一瞪眼,“奶,不帶你您這樣的。”
“哈哈哈,”童奶奶笑了笑,又咳了兩聲。
“奶,沒事吧?”
童奶奶擺手,“丫頭,奶奶是過來人,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嘆了口氣,“睡吧。”然後順手拉了燈。
……
這樣一轉眼,過了年。
童大年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提前返京,将大包小包用繩子勒好,就像是所有農民工一樣,後面扛着三個包,手上還提着兩個。
臨走時特意把鐘逸辰叫到一邊去,叨叨叨地說了好多,然後再回來時,鐘逸辰的手上多了一個牛皮紙袋。
“什麽呀?”童羽好奇地問道。
鐘逸辰淡淡地笑着,“沒什麽。”
“錢?”童羽擡眼皮,瞳孔放光。
他拿着牛皮紙袋向童羽腦門上一敲,“你家有多少錢讓我貪?回去給我仔細算清楚,精細到後面兩個小數點。”
童羽登時就蔫兒了,連忙轉移注意力,“哇,爸,您這是要打算舉家搬遷嗎?”
話落,無一人吭聲......一雙雙眼睛閃着一抹白癡的表情看着她。
......
童大年離開後,村裏在外打工的也都陸續開始返程。
提到陸續二字,突然想到小學時候老師讓班上一男生用陸陸續續四個字造句。
男生想了想,“放學後,爸爸們陸陸續續地回家了......”說完,一擡頭,看到老師一臉懵逼的表情。
老師點着書,“你有幾個爸爸?”
“......”
哈哈哈哈哈。
“又傻笑什麽。”鐘逸手掌撫向童羽的頭,“跟我回去訂票,明天咱們也走了。”
“這麽早?不是還有十幾天開學?”童羽驚呼,小腿兒一跳,跟上鐘逸辰的步子。
“回去還有事。”他探身進了廚房,袖子挽起,然後把圍裙系上,開火。
“今晚你做?”童羽問道。
鐘逸辰轉身拿起地上菜筐裏的蔬菜準備清洗,“昨天不是我做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