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唐正義這人有個信條——“冤頭債主,說一不二”,公興記的三少公然同他叫板,只要青幫大佬嚴先生不出面,這也就只是他和這毛都沒長齊的小鬼間的事兒。

百事極其郁悶地和關山來了個命運般要人命的相遇,随即萬分不情願地被人跟回了公興記,恰巧了場子裏有人出老千被揪了出來,一度很混亂的場面中百事的高跟鞋好死不死地斷了跟,關山身手迅疾将人攬到懷裏,舉臂純屬是為了替百事抵擋無眼的拳腳,豈料突然有人高喊“又來砸場子,真當我們公興記好欺負了不是”,最終老千沒逮着,關山莫名其妙地就被三少給扣了下來。

三少自覺就是軟柿子也不能這般肆無忌憚被人捏扁而屁都不放一個,當即命人砸了唐爺煙花一條街中的兩家小門小面,道兒上放出風聲說是以牙還牙才是他三少的本格,如今這壞了他場子的元兇他正大光明地給扣了,只這之後的處理可就權看唐爺的意思了。

周公子瞧上去斯斯文文的,倒是絲毫不見混黑道該有的狠絕或是戾氣,反倒是略有些蒼白的臉上透着一股子病氣,舉手投足之間也盡是病弱,許是床上功夫自有門道,看着不頂用卻也是跟着唐爺有小兩年了至今仍未被厭倦,為掩人耳目通常都是半夜過去完事兒就回來,從不留夜,兩人之間與其說是地下偷情,倒不如說是地下交易。

段敬學扣了關山的這天晚上,周公子被唐爺換着花樣折騰了幾回後破天荒地開口問道,“關山的事唐爺作何打算?”

唐正義抽着大煙一只手還在周峰有些汗津津的後背上撫摸,漫不經心地說道,“關不關山倒是無所謂,不過三少的大名雖然如雷貫耳,倒是也沒料到還有膽量公然和我嗆聲,有點兒意思。”

周峰眸光一閃,側過身子将摩挲着他後背的大手拉開,舔了舔下唇将唐爺的食指輕輕咬住,擡眼似是而非地笑了笑,自然惹得唐爺性致奔騰,丢了大煙又是一場淫|亂而銷魂的纏綿。

次日一大清早,三少的拜帖就遞到了唐爺跟前,唐爺起得早不表示就該守時,溜溜鳥、打打太極,一通忙活後早過了約定的時間,這才不慌不忙地換衣服出門。

段敬學起床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刮胡子,傅明立馬警覺,拉着他問這是要幹嘛去,段敬學随口回道約會,傅明一僵卻是松了手,沉沉說道,“那、早點兒回來。”

整得段敬學一愣一愣的,看着傅明有些落寞的背影手一抖在下巴上劃拉了一下,疼得回過神洗了把臉就看到下巴有一道淺淺的傷痕,本想着整漂亮點兒卻是背道而馳,心頭煩躁不由罵了一聲,“我操。”

到了湖心小棧也不着急,知道唐正義沒那麽守時,捧着一本書便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唐正義進了門不由挑眉,木屋朝陽,書香美人,如畫如卷,最重要的還是三少竟是一人未帶獨身前來,唐正義眯了眯眼,一揮手便讓他身後跟着的四人守在門外,摘了帽子進屋關門。

入了座發現三少動都未動,也不介意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才說道,“三少倒是好雅致,一大清早給我叫來是陪着你讀書?”

段敬學随手翻過一頁,悠然地回道,“讀書好啊,能讓人沉心靜氣,還能讓這兒,”段敬學頓了頓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接道,“變得聰明些。”

唐爺笑笑,回道,“讀書也有它的不好,把人讀得文绉绉的,說話兒都帶着好幾個彎。”

段敬學抿着嘴笑起來,合上書輕輕放到一旁,這才擡眼正視唐爺,說道,“唐爺果然爽快。”

早聽聞三少生得精致漂亮、眉清目秀,如今對面兒細看當真是明眸皓齒、引人遐想,只可惜這下巴怎會多出一條疤呢?粉嫩嫩的該是新傷吧,當即笑道,“喲,難怪挑這地兒,開面不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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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敬學指腹自傷口上輕輕滑過,看着唐爺笑得頗有些無奈道,“所以才說貓難養,怎麽養都養不熟。”

唐正義眉梢輕挑,端起茶盞吹了吹浮面兒上的茶葉,自若地呷了一口嘆了聲“好茶”,擡頭對上段敬學饒有意味的眼神,不鹹不淡地說道,“貓難養只是因為他口味刁,相比之下狐貍才最為棘手,除了尖爪還得防着他那條漂亮的尾巴,指不定哪天就會被他一尾巴晃瞎了眼。”

段敬學也不否認,卻是轉道,“可、能狐假虎威的,貓永遠不夠分量。”

唐正義牢牢盯着段敬學好半天,這才打出個直球,“砸了我的場子這會兒子又在這裏将自己裝成一只無辜乖巧的狐貍,三少打的什麽好主意不妨說來我也聽上一聽。”

段敬學突然斂了七分笑容,森然陰冷地說道,“以牙還牙是青幫三少的風格,唐爺的人三番五次來我公興記滋事鬧事,礙着我賺錢自然不能讓你們舒心,”話音一頓面上又多了三分笑意,“可這些都是明面兒上的規矩,私底下晚輩可是相當景仰唐爺的,扣了您的人還不是為了能和您搭上句把話?”

唐正義頗為好奇地問道,“三少大費周章的到底圖什麽?”

段敬學風輕雲淡地回道,“金四的命。”

唐正義一時愣住當即垂眸掩飾眼中的不解,他來之前以為會是次鴻門宴,豈料進屋發現三少竟是只身前來,閑聊幾句又覺得這三少怕是和周峰起了同樣的心思,都希望借助他的力量擴大自己在青幫中的勢力,遲早一天想吞掉整個青幫,豈知這三少嘴裏卻是突然冒出了一個他都想不起來的人的名兒,還說是要買命!

這可真是奇了!

唐正義不動聲色地問道,“介意告訴我緣由麽?”

段敬學看着唐正義冷冷回道,“私仇。”

唐正義就更好奇了,有些失笑道,“且不說私仇如何,你扣了我的人,砸了我的場子,回頭還要我的人的命,三少講的規矩倒是與旁人不同。”

段敬學攤了攤手,回道,“好歹我也是青幫之人,明目張膽與您交易不是砸自己腳麽?我說過砸您場子也是迫不得已,扣下的人我一根汗毛都沒動他,不過是問唐爺要個人,條件您随意開,只要我三少給得起。”

唐正義眼睛有些發亮,雖是天大的好事兒他也不至于被砸昏了頭,試探道,“何樣的深仇大恨能讓三少如此大動幹戈?”

段敬學扯着嘴角笑意卻是不達眼底,回道,“唐爺,我三少只能玩兒別人,可由不得別人玩兒,我可是找了他好些年了,近日才得知他如今是您唐爺的人,既是唐爺的人我又豈敢冒然出手,不若同唐爺直接要人來得幹脆利落。”

唐正義都想不起金四的面容,只想這定是一筆桃花情|色債,突然覺得金四當真占了莫大的便宜,再一看三少眼神冰冷、面色鐵青中夾雜着微微紅暈,便覺得自己這猜想怕是八|九不離十了,心中作數便有了計較,閑閑問道,“三少當真什麽條件都答應?”

段敬學坐直了身子,慎重地點了點頭,唐正義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道,“金四我給你,而我要的也并不多。”

“唐爺只管開口。”

“你。”

“……”

唐正義毒蛇一樣盯着段敬學,就看到他起先是一愣,随即恍然便是一幅面紅耳赤的羞憤模樣,耳朵尖兒逆着光紅得透亮,招人得緊,不由自主地湊過去就着那塊嫩肉一口咬了下去。

段敬學大驚,連忙起身躲閃,唐正義卻并不松口,直接導致段敬學耳垂撕裂血珠子直往外冒,段敬學疼得直抽氣,兩只手也是拼命将唐正義往外推,看在唐正義眼裏卻是一幅嬌羞的欲拒還迎的小模小樣,自然不肯剛過他,心想多說無益,當場辦了這小妖精才是正經,亮出一口微微發黃的牙齒朝着段敬學細致的脖子又是一大口咬了下去。

慌亂之中段敬學不當心将茶盞碰到了地上,清脆的聲音立時讓門外守着的護衛推門而入,看着自己老板和三少正是纏綿之時多少有些尴尬,段敬學卻是趁着這怔愣的功夫一把推開唐正義,閃身就站到了門口,羞憤地喊道,“我、我說的可不是這等交易!還望、還望唐爺放尊重些!此事、此事日後再議!”

說玩啥也不管了撒腿就跑,唐正義站起身子,沖着段敬學慌慌忙忙跳上船的背影突然笑得勢在必得,自言道,“遲早有一天,我會連這三少和青幫的賭場一起吃進肚子裏。”

段敬學鑽進船艙,打耳垂上摸出一手血,脖子邊兒也是一陣陣刺痛,不由咬牙切齒罵道,“真他媽禽獸,屬狗的麽?逮着什麽都咬!我操!”

一直躲在船艙裏的七喜見狀,捂着嘴也險些笑岔了氣,拍着段敬學的肩膀斷斷續續地說道,“老、老板,我覺得、您、特适合、搞、搞間諜工作、色|誘之術、響當當的!”

段敬學瞪着眼恨不得将七喜豎起來的大拇指掰斷,陰森森地從牙縫兒裏擠出字兒來,“還不給我塊毛巾!他媽的,髒都髒死了!”

七喜打懷裏掏出手絹兒,看着自己老板一邊擦一邊嫌棄的眉眼,忍了好半天才将笑意忍回去,問道,“情況怎麽樣?”

段敬學亮了亮自己的耳朵和脖子,沒好氣地回道,“我都犧牲成這樣了,再搞不定我都該以死謝罪!我擦,這必須得讓嚴肅那貨給我漲工資,奶奶的我這可是工傷啊!”

所有人都看着段敬學捂着脖子捂不住耳朵氣急敗壞地回了公興記,膽兒肥的會上前問一聲,得到的都是一通好罵,沒花多少功夫,道兒上又吹起了一陣流言蜚語,唐爺早就意屬三少,兩人秘密約會湖心小棧,情|事激烈到不由自主在三少身上留下愛的印記,三少這才惱羞成怒憤然離開。

瞧那耳朵上的傷,再看那脖子上的牙印,這該是玩兒得多過火?

關上門段敬學卻是懶懶地躺在軟榻上,耳朵上的血已經止住了,适才也洗了個澡,将唐正義染在他身上熏人的煙味都洗吧幹淨,剛及眯上眼,便有人來通報說是周公子造訪,段敬學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拍了拍自己的臉氣呼呼地說道,“請他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今天的份!

PS:是關于上一章的,關于照片大小純屬作者YY,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照片能不能洗出各種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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