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改框框)

青幫的行政管理層分為四庵六部,四庵分別為朱、劉、黃、石,六部便是吏、禮、戶、工、兵、刑,目下風頭最盛的便是朱寺庵的嚴少、三少以及黃寺庵的周公子,這三人各自掌控着青幫最核心的三門生意——軍火、賭場、妓院。

徐品帆的爹在嚴先生當年結拜兄弟中排行老二,被嚴先生尊稱一聲“徐二哥”,可惜後來不幸出了意外,嚴先生便将其子徐品帆接養過來,也算是當成了半個兒子,原本想着能與自己的孩子搭個伴兒,卻是天不如人測竟是讓他親兒子喜歡上了他二哥的兒子。

嚴肅當時年紀小,并不懂得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感情是不為俗世接受的,甚至是屁颠屁颠地跑去跟他爹說得一臉興奮,嚴先生內心震驚卻并未表露出來,而是當夜将徐品帆送走,叱令他再也不許回青幫。

時隔五年像是命中注定一般,茫茫人海依舊是讓徐品帆和嚴肅碰上了面,嚴先生再看到徐品帆時不由有些恍惚,人年紀大了就容易心軟、容易追憶往昔,況且知子莫若父,他兒子眼裏滿滿都是那個孩子他還能夠繼續睜眼無視下去麽?

那個孩子如今都快要而立之年了,縱是始終沒能明白當初自己被趕走的原因再看到他時,依舊是帶着恭敬和謙卑。

嚴先生不免感慨,自己就是要管也管不了幾年了,不若就罷了吧,順其自然,一起聽從天意……

徐品帆人緣好,一回來就受到了當初兄弟好友的熱情“疼愛”,又在嚴先生的默許下極其自然地便複了原職,行禮部之職,主訓練新人、講授幫規。

年輕一輩中最為低調的當屬劉寺庵的宗少宗穆,在嚴少、三少和周公子明争暗鬥樂此不疲的時候,只有他最為閑雲野鶴,閑散王公也不過如此,身上卻并沒有那股子纨绔之氣,倒是像極了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無事便謄謄族譜、修修幫史,從不眼紅權勢錢財,仿若這天下究竟會如何都與他無關,他只求自己活得自在。

然而這世上又哪兒來的絕對自在?

你若是想活得自由自在,就必定掌控淩駕于尋常人之上的強勢力量,以此為後盾也只能在那力量所籠罩的範圍內逍遙随性。

而宗穆卻可以在這龍蛇混雜的青幫安然立足,保有自己的立場和節奏,能夠不為外事所撼動,這其中到底又需要怎樣雄厚的力量才能支撐?

他只是不動聲色,卻絕非漠不關心。

當年下葬入土的“三爺”其實是一個死在牢裏的死囚,段敬學去了上海後窮打聽才隐隐約約知曉,這易容奇術是宗少祖上傳下來的,幫中有人拜師學過,卻都是無法青出于藍,所以李嬸兒才會因其神乎其技的扮演反而露出馬腳。

黑暗中其實看不清彼此,可段敬學就是有種感覺,那個優雅低調卻又随性的人,他在笑,笑得游刃有餘、安如泰山。

“不敢當,擾了三少好興致該是我的不是。”

一把低柔的好嗓音,尋常聽得少,不由讓段敬學微微發愣,傅明卻是突然平波無奇地“啊”了一聲,回頭說道,“他們今兒晚上行動,那晚上那豬肝湯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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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敬學眨眨眼也覺出一絲詭異,皺眉,“這豬肝湯我也喝了七八天了都沒事兒,這就說明他們不會這麽沒品使下毒這種沒技術含量的招兒,吧……”

一時之間段敬學和傅明心裏都有些微妙,想想徐先生生猛的模樣便有些心虛,宗穆站着等段敬學接話,沒想到竟是聽到他二人這樣旁若無人地研究豬肝湯,心想好歹他也是玉樹臨風、宛如鬼魅般出場了,就這樣無視他好麽?好麽?不好吧……

整理整理情緒,這才淡然說道,“談生意講的是誠信,下三濫的招數委實拿不上臺面,影響信譽不說還極是有失身份。”

段敬學好心想要提醒他可以說人話了,沒下毒就沒下毒,整這麽一大串兒不嫌累得慌麽?嘴巴都還沒張,他屋那門卻是被人一把推開,砰的一聲撞在牆上,随即是嚴肅驚訝中帶着若有似無遺憾的喊聲,“你沒下藥?!”

屋裏三人都有些犯傻,嚴肅站在門口兒又問了一遍,“你真沒下藥?”

宗穆尋思了片刻,沉聲說道,“嚴少所指的藥是?”

嚴肅不假思索回道,“春|藥啊,我親眼見着你進了醉仙樓,難道不是去讨藥的?”

醉仙樓正是青幫紅燈産業的一處,宗穆過去也确實是找媽媽要了一瓶兒上等貨,可他就納悶了,“我便是要擄三少也該用毒藥,難道用春|藥還能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好處?”

段敬學真想說他不認得嚴肅那二五,眼下這麽緊張的時刻,雖然他和傅明看起來也不算太上心,可真要比起跳戲脫線,誰敢在那貨跟前擡頭?

傅明是老大不客氣笑得賊歡實,滿屋子就聽他一人兒的聲音,段敬學扯了扯他那床單,示意他低調點兒,卻在頃刻之間小樓恢複了光明。

段敬學下意識閉上眼,就感覺到傅明第一時間扯開被子蓋到了他身上,慢慢睜開眼就看到窗邊兒上站着的宗穆,一身黑衣、一臉肅穆,視線往右偏移挪到了門口兒,段敬學眼神一定,随即捶床大笑。

嚴肅身上裹着絲絨被,被子上印着超級惡俗的花團錦簇圖紋,縮着脖子一臉驚悚和愕然地瞪着亮起來的床頭燈,從赤|裸的雙腳和那雙修長的小腿看來,這貨裏頭沒穿衣服!丫的竟然裸奔!

段敬學幾乎沒過腦子,當即指揮傅明道,“去,扒了他那層皮!”

傅明囧囧有神地盯着床上笑得直抽氣兒的段敬學,将他身上有些滑落的被子嚴嚴實實地掩起,無奈地揉了揉他的頭發,“我這樣去扒他不是給他機會扒我麽?”

段敬學抹着眼角睜開眼,才意識到他男人也就只有一條小被單裹着下半身,上半身春光早|洩完了,再一想這屋裏沒一個直的臉就黑了大半,随手往傅明臉上扔了件衣服,“還不快穿上!”

傅明默然,虧得您老還能反應過來。

嚴肅和宗穆屬于“你認識我我認識你可我倆就是熟不起來”的那種交情,尋常那一副衣冠楚楚之下的禽獸模樣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可眼下這樣丢人現眼的事兒還真是讓嚴肅鬧了個大臉紅,怒氣沖天地罵了一句轉身要遁,卻是被人從後頭攔腰給提起。

徐品帆老遠見着嚴肅赤着腳丫子就直皺眉,“夜裏涼,怎麽也不穿鞋?”

段敬學心想他何止不穿鞋,他連衣服都沒穿,可他也是光着身子的,也實在沒臉說別人,徐品帆給人抱到椅子上,就看着一屋子人詭異地瞅着他,想了半天才招呼起宗穆,“難得宗少來,我去沏壺茶。”

嚴肅連忙給人喊回來,“你怎麽跑來了?三爺呢?”

徐品帆也有些詫異,“假李嬸兒已經被我捆了起來,我是等了半天也沒聽見七喜她們的動靜所以打算去看看的,這不電來了麽,她們仨現在就守着三爺呢,我不放心就上來了。”

電是七喜她們送的,這麽說她們在外頭并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這回輪到大家夥用疑惑的眼光拷問宗少了,好歹徐品帆是全乎地穿着衣服的,不然宗穆都得瘋了,這一個兩個都光着身子迎接他,整得他略有些忐忑啊,尋了張椅子坐下,這才攤了攤手,“所以我才說做生意要有誠信,我只有一個人,你們不用懷疑。”

嚴肅問,“那你安插李嬸進來幹嘛?”

“我總得知道你們到底抓沒抓到周峰。”

“那你怎麽就今兒晚上來了?”

“周峰不在你手裏,你又如何會安心來這小樓吃飯打诨?”

段敬學突然插道,“不對,你根本就沒有自己去找周峰,你一直在等我們抓到他,不然你大可以搶先我們找到他再藏起來便好,何苦如此大費周章?”

宗穆笑得淺淡,“當初我讓人假扮李嬸兒借送飯的機會将信遞給你們時确實想着,若是就此能讓他逃過一劫也好,只要他活着我就可以滿世界慢慢去找,可你們的決定讓我有些詫異,索性就等你們找到他,我再過來要人便好,你們也該清楚,我實在不喜歡大動幹戈。”

段敬學默默轉臉,宗少這一副運籌帷幄的總攻氣場是要鬧哪樣?!再看一眼嚴肅,坐在椅子上緊緊裹着被子,那股子猥瑣氣息他當初怎麽就瞎了眼跟了他?

徐品帆在段敬學屋裏尋了雙拖鞋扔到嚴肅腳下,嚴肅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高貴冷豔地擡起自己的雙腳,徐品帆微愣過後認命地蹲下來親手給他穿上,嚴肅笑得春風得意,“我說宗少,你就是給周峰弄回去了能享受到這待遇?”

宗少笑得風輕雲淡,“多疼疼自然就乖了。”

段敬學和嚴肅位列秒懂隊伍,瞬間都打了個哆嗦,卻是讓傅明和徐品帆認為自己個兒心上人是不是嫌冷,一時有些緊張。

別看嚴肅腦子有點兒缺,一本正經的時候挺能唬人的,裝高貴冷豔冰山美人是他的強項,雖然此時裹着絲被,可幽幽的眼光只要往宗穆那兒微微一掃也足以讓宗穆戒備起來,嚴肅頗為無奈地嘆着氣兒,“周峰犯得可是出賣幫派、蓄意傷害同伴的重罪,就算我們不追究,師祖們也不會放過他。”

宗少卻說,“把人交給我,我就能讓‘周峰’從此消失在這世間。”

嚴肅眉頭微皺,“你該清楚你手裏已經沒有能制衡我們的籌碼,人在我手裏我憑什麽信你?”

宗穆坦蕩直言,“憑北京同濟堂的三奶奶如今在上海。”

作者有話要說: 藥是用來調|教周公子的,其實不用我解釋大家應該都能想到吧....

宗少和周公子這該是優雅腹黑略鬼畜攻VS扭曲無節操渣受的節奏麽.....

本來是真心要給宗少開總攻氣場的,可是好像會被我寫崩的趕腳....畫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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