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雲坤下意識地扭身,卻被趙自海一聲斷喝,“別動!”

剛剛走至窗邊的許平安猛地回身,被屋裏無端多出的一人一槍吓住了。她茫然地瞪着趙自海,又看看雲坤,似乎想聽他怎麽說。

趙自海用槍指着雲坤,快步走到門前,‘咔噠’落了鎖。他看着成了自己人質的他們,得意非凡,皮笑肉不笑地問雲坤:“勞你凍上半天,一無所獲吧?想跟海爺爺我玩心眼?你嫩着呢。”

事到如今,雲坤無話可說,他這邊費盡心思的忙活,卻叫趙自海輕輕松松偷襲了後方。他明白剛才周伯的慌亂所為如何了。他又想起剛剛經過一樓拐角周伯的窗口時,裏面分明是黑着燈的,他看到卻沒引起警覺。這一局他完敗。雲坤放棄了抗争,擺正身子道:“殺了我,你有把握活着走出這嗎?”

趙自海猖狂的笑,“海爺爺我怎麽進來的,等會怎麽出去,留着精神頭兒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要是你就後悔自己回來的時候沒好好看一眼深州,看一眼少一眼吶。”說着,他走到雲坤面前,對他回身的方向又重新檢視一遍,确定沒有威脅自己的武器後,恨道:“死到臨頭還跟我玩心眼,不瞧你海爺爺……”突然,他喝令許平安:“趴下!”

許平安正嘗試着往桌子後面移動,乍然被發現,皺着臉嗚咽一聲,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大叔,求你別開槍,我都聽你的。你想要錢嗎?我知道他們家保險櫃在哪,我帶你去。還有個放現金的地方我也知道,就在頂頭那個房裏。我跟他們沒關系,你千萬別殺我。”

“雲二,你蠢到家了,找的女人也是一路貨。海爺爺我貪圖你那點錢?呸!”

這家裏根本沒有保險櫃,所謂頂頭房間是阿圖休息的屋子。雲坤知道她打算引開趙自海,他看她一眼,“這事與你無關,你趴下。”

許平安戰戰兢兢往下蹲。

趙自海繼續問雲坤:“以為你海爺爺的命那麽容易取?做你媽的春秋大夢!你跟你爹一個德行,有頭無腦,能活到今天是你小子命大。”他嚣張地用槍點着雲坤額頭,“好運氣總有使完的一天。”

‘哐啷’一聲震響,驚得趙自海與雲坤同時一楞。以為有人要闖進來,趙自海忙瞄準門口,卻發現虛驚一場,又慌不疊地将槍口對準雲坤。

地上傳出許平安又驚又怕的嗚咽聲。原來她笨手笨腳往下趴時,踹翻了書櫃一側的花架子,連帶着上面一盆小葉蘭花,全砸到了地板上。

“媽的,想通風報信?”趙自海拿過床頭櫃上的牛奶杯,呼嘯着朝許平安摔去。杯子擦着她頭皮撞到牆上,白花花的牛奶和玻璃渣濺了許平安一頭一臉,吓得她不管不顧的尖叫,“雲坤!救命啊。”她連滾帶爬往雲坤這裏挪動。

“滾回去!”趙自海厭惡地吼她,“喊破嗓子也沒用。指着他救你?救他的人都快死光了。”

似乎是驗證他所說不假,樓下隐約傳來乒乒乓乓的動靜。許平安聽後,仿佛也是吓呆了,傻乎乎跪在房間正中,進退不得,于是又咧開嘴哭嚎。

“聽見沒有!”趙自海調轉槍口威吓那個不安生的女人。

Advertisement

“啊!”她驚恐地竄起來,抱着頭往牆角縮。倉惶間,倒下的花架又絆住了她,她立時摔了個四腳朝天。鞋甩飛了一只,短短的裙子也撕裂開一道破處,別提多狼狽。她羞愧難當,崩潰地嚎啕大哭。

一連串的折騰搞得趙自海心煩意亂,他罵罵咧咧沖着許平安而來。看他過來,許平安爬起來就往牆角躲,抱着腦袋哀嚎,“別殺我,別殺我啊。”

“再出聲老子弄死你!”趙自海舉槍靠近,離她還有兩三步遠的距離,吓破膽的女人突然變臉。沒容趙自海回過味來,她已經鬼魅一般移到了眼前,輕得象陣風。只覺得手腕無端刺痛一下,趙自海手中的槍離奇地脫離掌控,到了對方手裏。

趙自海大駭,他竟沒弄明白這事是如何發生的。再低頭看,洶湧的血從手腕處湧出,他又驚又怒,情急之下大吼一聲向許平安抓去。他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練家子出身,許平安縮身一閃,從他腋下逃脫,再就勢一推,趙自海稀裏胡塗貼上了牆。

與此同時,雲坤抽出早隐藏在床管夾心中的刀——留在父親胸前那把,殺氣騰騰向趙自海刺來。

“不要!”站在他們兩個之間的許平安當即阻攔。雲坤豈能住手?在夢裏、臆想裏,他無數遍的進行這個動作,讓自己的恨意和愧疚得以纾解。真得到這個機會,絕不可能放過。他伸手要拉開許平安,反被她擒住手腕向後推去。

他們一來一往的拉扯為趙自海争取了時間,他調轉過身,抄起地上的花架,照着他們狠狠砸去。許平安一手舉槍,一手擒着雲坤,眼睜睜看着花架掄到,她反應也快,肩膀一撞頂開雲坤,自己也随着他飛了出去。趙自海掄空了,不甘心地又卷土重來。

突然間,房門轟然巨響,被人從外面撞開,阿圖紅着眼睛沖了進來。趙自海知道不妙,扔下架子,三步并作兩步跳上窗臺,直接從二樓閃了下去。

阿圖拉開許平安要檢查雲坤受傷與否,被他斷喝一聲,“別叫他跑了。”知道他沒事,阿圖縱身一躍也從窗口追了出去。

雲坤跌跌撞撞跟到窗臺前。從他房間的窗戶向外望去,趙自海和阿圖誰也不在。顯然,他們都奔了後院。雲坤又往走廊上沖。還沒到門口,一聲悶悶的槍響傳來,聽聲音恰來自于後院。雲坤心中一沉,趙自海的槍還在許平安手裏,那麽這聲又是誰?阿圖?不對,他不用槍。這時,有人從各個方向過來護住雲坤,看樣子他們都經過了一輪酣戰,不約而同的挂了傷。

剛到走廊邊,透過玻璃窗,雲坤看到一個令他預感不妙的畫面,小艾托槍站在拱橋前,瘦長的身影倒映在夜燈裏像是一柄利刃。雲坤推開窗戶向她瞄準的方向奮力尋找。小艾的槍法他知道,這短短十幾米射程,必然彈無虛發。

雲坤的心墜啊墜,幾近發狂。無論趙自海是逃是死都不是好消息。逃,預示着長長的噩夢還要持續;死……不行,不能這麽輕易地死,他欠父親一個忏悔還有死不瞑目的原因!

深深的暗影裏,阿圖緩緩走了出來,只聽他非常不滿地質問小艾,“誰叫你開槍的?”

雲坤呼吸急促,冰冷的絕望自腳底蔓延,“阿圖。”他大叫一聲。

阿圖和小艾同時轉臉。小艾半邊臉上全是血,象帶了半張紅色面具,駭人之極。阿圖看着二樓的雲坤,他對着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個‘切脖’,臉上分明挂着沮喪。

雲坤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