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救似地看向了一旁的寒煜。

“呵呵,有趣。”寒煜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低低地笑了起來,視線飄向了臉色不變的君天磊,笑問着:“天磊,你可有法子?”

君天磊看向了寒煜,深邃冰冷的眼眸閃過了絲絲不悅,似乎在指責寒煜,寒煜只是淡淡地笑睨着他,兩個人一溫一冷,兩種眼神在空中交彙,似乎很正常,但兩個人的眼眸深處卻流動着一抹不被人察覺的陰謀。

淺刻,君天磊斂回了和寒煜不動聲色的交流,略略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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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如此退燒

“煜兒,珑兒年少不懂事,你怎麽也能跟着起哄呢?”儀長公主略帶着責備看向了最心愛的侄兒,漆黑的眼眸不着痕跡地轉動着,飄出的眼神只有寒煜能懂。

寒煜只是低低地笑着,臉上帶着對南宮玲珑的深深寵溺。

捕捉到儀長公主看向寒煜的眼神,南宮玲珑漂亮的杏眸同時閃過了一抹精光,心思瞬間也變得難測起來,但她表面看上去依舊是那個調皮,不識人性善惡的少女。沒有人知道她已經再世為人了,更沒有人知道她的性格已經改變。

她能感受到母親和寒煜之間的眼神互動,那交流的眼神,似乎夾着不為人知的事情。

南宮玲珑知道自己的母親和趙宸妃關系特別的好,也知道此刻朝中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波濤洶湧,皇上共生九子,太子是嫡長子,但性溫厚,好詩畫,不善于争權奪利,如果不是後族護着,只怕早被人扯下了太子寶座。

九位皇子之中,三皇子寒煜最得皇上喜愛,他溫和的外表下蘊藏着一顆吞噬天下的野心。南宮玲珑以前就隐隐感覺到寒煜不簡單,此刻,她更感到寒煜的不尋常了,否則以寒煜的身份,怎麽能讓君天磊親自前來南宮府替她看病?又怎麽可能得到少年冷面将軍的貼身保護?南宮玲珑除了覺得寒煜不尋常,也感到了自己母親的不尋常了。

奪嫡,遲早會出現。

她忽然害怕自己的母親會牽進奪嫡的深淵當中。

斂起眼內的精光,南宮玲珑記憶中還有太子寒曜的印象,她前世就特別的喜歡和寒曜一起,大她八歲的寒曜也很疼愛她,寵她之心連她的父母都遠遠不及。如果在這一世裏,她的世界會改變,那麽她最希望的就是保住寒曜的性命。

南宮玲珑并不知道,寒煜這一次出現,已經徹底地改變了她重生後的人生。

“郡主請随臣到院落中去。”君天磊并不說自己有什麽法子可以讓南宮玲珑不吃藥就能退燒,而是淡冷地請南宮玲珑跟着他去院落。

大家不知道他到底想用什麽方法,都跟随着他的腳步走出了院落。

雪,依舊飄舞着。

風,依舊呼呼地吹着。

屋外比起屋內,更冷。

君天磊等到大家都出來了,他忽然一個縱身,姿态優美地躍上了院落中一棵參天大樹上,那樹身上積滿了白雪,如同雪樹一般。

君天磊一身白衣,衣袂随風飄蕩着,讓他看上去更加的飄逸脫塵,他站在樹丫上,迎風接雪,似乎融入了雪樹身上一般。

此刻,南宮玲珑才知道君天磊的輕功如此了得。

“臣聽聞郡主練的是武林中上乘輕功踏雪無痕,如果郡主能追上臣,那麽臣就告訴郡主有什麽方法不吃藥也能退燒。”君天磊的聲音低冷,卻極富磁性,聽起來很舒服,不過此刻還略帶着點點挑釁。

“好。”南宮玲珑應着,唇邊卻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那笑帶着幾分透視,更帶着幾分試探。君天磊的法子,她已經明白了,他是想讓她出一身汗,發燒的人,出了汗,就能暫時退下燒來。

其實到最後,她依舊要吃藥。

不過她更想試探一下君天磊的輕功到底有多好,敢挑戰她的踏雪無痕。出身于武林世家,南宮玲珑自小便好武,君天磊文武雙全,聽說一身的武功修為深不可測,她正好趁此機會試他一試。

南宮玲珑一個縱身,施展踏雪無痕,開始追趕君天磊。

一團白影,一團粉影就在院落中穿梭,上飄下落。

底下看着的人,卻在低低地交談着。

“煜兒,為什麽是君天磊來?”儀長公主低低地問着站在她身後,一臉寵溺看着南宮玲珑的寒煜。“姑姑收到你父皇的消息,是安排張禦醫前來的。”

寒煜恭敬地笑着:“姑姑,君天磊的醫術比張禦醫更高,他肯替珑兒看診不是更好嗎?”

儀長公主扭頭,定定地看着寒煜,寒煜迎視着她的視線,俊逸的臉上依舊溫文儒雅,十八歲的身軀雖年輕卻挺拔,皇家貴氣在他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盡洩而出。

良久,儀長公主低冷地說了一句:“我不希望珑兒有事。”

“侄兒也不想她有事。”寒煜笑着,眼底卻微微地掠過了一抹自責。

儀長公主不再說話。

南宮玲珑還在追趕着君天磊,君天磊就像個鬼影一般,輕功絕頂還融入了一種快如閃電的身法,讓她追到全身冒大汗了,也沒有辦法追上君天磊。

頭,似乎慢慢地從重減輕了。

汗水滲濕了她的裏衣。

南宮玲珑忽然從高空中躍回地面上,微微地喘息着,有點蒼白的俏臉此刻染上了紅潤,額上,臉上,全是汗珠。

不用探額,南宮玲珑都知道自己此刻暫時退了燒。

☆、006 庶妹的心思

“珑兒。”儀長公主和寒煜立即走到南宮玲珑的身邊,關心地叫着。寒煜想替她拭汗,大手略略伸出,後來又想到了不妥,終是縮回了手。

“娘,我沒事。”南宮玲珑輕輕地拭着汗,感到先前燙手的額已經漸漸冷了下來,她的眼眸依舊睨着躍落回雪樹上面的君天磊,寒風呼呼地吹着,白雪飄飄,這種寒冷的鬼天氣,一般人都冷得打顫,君天磊似乎感受不到寒冷似的,立于樹上,任風吹着,身上的飄飄白衣粘上了雪花,他也不甚在意,他的氣息平穩至極,不像南宮玲珑那樣微微地喘着氣。

“天磊,下來吧。”寒煜淡淡地喚着。

随着他的喚聲落地,君天磊如谪仙一般飄落在衆人面前。

南宮玲珑忍不住又看向了寒煜,不經意間也看到了立于寒煜背後,一副恭敬護衛姿态的冷天嘯。

冷天嘯如同他的姓氏一般,特別的冷,二十歲的年紀,卻身居要職,其父也是當朝一品大将軍,手握重兵,虎父無犬子,冷天嘯少年便随父出征,征戰過天運皇朝的敵國瀾月國,立下了戰功,成了四品武将。他還有一個孿生兄長,好像是太極宮的人。

冷天嘯有着剛毅的五官,冷冽而不失英俊,健碩的身軀挺立如松,冷眸除了冷還是冷,極少會有其他情緒。

此人和君天磊有些相似,性格冷,性情也冷,更傲,極少和他人來往,不畏強權,不知怎地,現在都和寒煜走在一起。

“姐姐,姐姐。”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聲急切帶着關心的叫喚。

沉靜的現場随着這一聲聲關切的聲音響起,而打破了沉靜。

大家扭頭看向了院落門口,等着那位人未到聲先到的人兒出現。

只有寒煜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一向溫和的俊臉明顯地沉了下來,深邃的眼裏掠過了厭惡。

“珑兒,外面風大,雪大,你出了一身大汗,先進屋裏去換件衣服吧,別再滲了汗,那就麻煩了。”寒煜溫和地對南宮玲珑說道,似乎不想讓南宮玲珑等那個人。

南宮玲珑知道來人是誰,那是她的庶妹南宮明月。

前生,她記得自己和南宮明月關系很一般,南宮明月是妾室所生,比她小了一歲。南宮明月平常絕對不會到她的玲珑閣來,就算在府中花園相遇,也不會和她打招呼,但是寒煜一來,南宮明月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對她非常的好,姐姐長,姐姐短的跟在她的身後,讓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南宮玲珑還沒有動作,南宮明月已經風風火火地跑到了衆人面前,她的腳步恰好在寒煜的面前停下,寒煜站在南宮玲珑身邊,看上去,她就像站在南宮玲珑面前一樣。

“大娘。”南宮明月先向儀長公主請安,儀長公主淡淡地嗯了一聲,她才轉向南宮玲珑。

“姐姐,你好點了嗎?”南宮明月長相倒不差,有一張白淨的瓜子臉,一雙算得上漂亮的杏眼,小小的櫻唇紅滟滟的,中等的身高不像南宮玲珑那般高佻,也沒有南宮玲珑那份尊貴的氣息,更沒有南宮玲珑那種少女特有的俏皮以及練武者的英氣逼人。

南宮明月是對着南宮玲珑說話,可是臉卻對着寒煜,視線也是看向了寒煜。

“三皇子,你也在?民女南宮明月見過三皇子。”南宮明月像是剛剛才看到寒煜似的,連忙向寒煜行禮,聲音瞬間嬌柔萬分,已經可以擰出水來。

南宮玲珑失笑地看着自己的庶妹,寒煜這麽大一個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在進門時就應該看到了,怎麽此刻才裝着看到一樣?

再說了,三皇子帶着禦醫前來南宮府要替她看病,整個南宮府都知道的。

寒煜斯文地笑了笑,笑意未達眼眸深處,溫和地對南宮明月說着:“二小姐不必多禮了。”

“三皇子,對不起,民女不是故意忽略你的,是因為民女特別的記挂着姐姐的身體,眼裏,心裏只有姐姐,才會忽略了三皇子。”南宮明月嬌柔地解說着,她不敢像南宮玲珑那樣随意和寒煜說話,寒煜曾經警告過她,她并不是他的表妹。

南宮玲珑挑了挑眉,鳳眸微眯,細細地看着南宮明月。

南宮明月來玲珑閣,分明就是沖着寒煜來的。

過去她害怕和寒煜獨處,每次寒煜來了,她都是躲起來,就算被寒煜逼着陪他,她也是心思着溜走,而南宮明月每次适時出現,就解了她的困,她總是讓南宮明月替她纏着寒煜,她自己落得清閑自由。她還曾經愧疚過,覺得自己利用了妹妹。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前生笨得可以,簡直就像沒有大腦一樣,被妹妹利用了,反生愧疚。

就因為她純得像白紙,粗心得像枝葉,才會對趙然一見鐘情,什麽也不曾細想打聽,就沖動地向皇上請旨賜婚,嫁給了趙然,結果就落得被絞死的下場,死後還落下不貞不潔之名。

現在老天垂憐她深情相付,卻得不到回報,反遭陷害,讓她得以重生,在重生睜眼那一刻起,她就告訴自己,善良可以,但不能像笨蛋。

“我先回屋裏換件衣服。”南宮玲珑淡淡地沖大家一笑,轉身便離開了。

儀長公主看到女兒出了一身的汗,燒暫退,她也離開了,離開前叮囑君天磊,一定要替南宮玲珑開幾劑藥斷寒尾。

院落裏只有寒煜四人了。

南宮明月就像過去那般,不停地纏着寒煜說話。

寒煜脾性特好,他非常不耐,但隐忍得極深,他回到南宮玲珑的房前長廊站着,容忍着南宮明月對他的問長問短。

“三皇子,你這次來會住下嗎?住多久?這雪下得很大哦,要不我們打雪仗?”南宮明月癡看着寒煜的俊臉,喜歡寒煜身上的溫淡氣息,更喜歡寒煜皇家子弟的身份。

她娘是妾室,雖然儀長公主對她們這些庶出的孩子也算好,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庶出,地位低下。南宮浩除了正妻是儀長公主之外,連平妻都沒有,其他都是妾室,也就是說除了儀長公主所生的南宮玲珑為嫡出之外,她們幾個都是庶出。

南宮明月想爬上去,想讓自己的身份也變得尊貴起來,聽着府中的下人尊稱南宮玲珑為郡主,稱她為二小姐,她的心裏特別的不平衡。名義上,怎麽說,她也算是寒煜的表妹,可是寒煜卻明明白白地告訴過她,南宮府裏,只有南宮玲珑才是皇室的表親。

她不甘心,便想着通過寒煜來改變身份。太子寒曜也來過南宮府,不過她不喜歡寒曜,僅對寒煜鐘情,哪怕她不能嫁給寒煜為正妃,當個側妃也不錯呀。寒煜此時為皇子,将來必定封王,王爺的側妃,怎麽說也比她在南宮府的地位高,如果她耍些手段,說不定還能奪得正妃之位,真正飛上枝頭變鳳凰。

“那是小孩子玩的。”寒煜淡淡地笑着。

“讨厭,三皇子變着法兒說民女是小孩子。人家都十三了,快十四了,可以許人家了。”南宮明月不依地說着。

她的虛僞做作讓站在一旁的君天磊和冷天嘯渾身不自在,兩個人非常不客氣地轉身便消失,反正人家二小姐的目标是寒煜。

☆、007 藥裏有毒

飄着白雪,吹着寒風的院落裏很快就只有南宮明月和寒煜兩個人了。

南宮明月雖然穿着厚厚幾層棉衣,但她不會武功,她覺得練武的女人是粗人,沒有了女人該有的柔美。所以她沒有內力護體,站在院落裏,冷得有點兒顫抖。她想提議讓寒煜到玲珑閣的大廳裏坐坐,可是寒煜只是淺淺地笑睨着她,她又小女兒心态了,強忍着寒冷,站在寒煜面前,做出一副嬌羞的樣子。

“二小姐冷不冷?”寒煜忽然溫和地問着,笑眸依舊笑睨着南宮明月,對付花癡女人,他有他另外一套方法。

“冷,哦,不冷,不冷,民女特別喜歡這種天氣,三皇子,你看,雪花漫天飛舞,多漂亮呀。”南宮明月口是心非地應着,紅滟滟的唇色因為站在風雪中時間長了一點兒,已經冷得微微變紫色了。

要不是為了纏着寒煜,她此刻還縮在房裏不敢出門。

都是她那個姐姐害的,要不是姐姐到院落裏,她又何必跟着在院落裏受風雪的摧殘。

“嗯,是很漂亮,二小姐如此有閑情雅致,喜歡站在院落裏賞雪吹風,二小姐請自便吧。”寒煜淡笑地說完,轉身便走。

南宮明月愣了愣,随即追趕着:“三皇子,你去哪裏?”

寒煜倏地停下腳步,回身,俊臉上依舊挂着淡得如同風一般輕的笑,只是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特別的銳利,瞅着南宮明月,溫和的聲音卻夾着徹骨的寒:“我去哪裏需要向你報備嗎?”

南宮明月再次愣了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寒煜這種樣子,明明就像個笑面春風的人,偏偏又似隆冬裏的大雪,冷得徹骨,讓人無法靠近半步,她慌亂地應着:“民女不敢。只是三皇子如果是去找姐姐的話,民女覺得三皇子還是不要去了,因為……”

寒煜溫眸一閃,腳下一移,人已經站到了南宮明月的面前,動作神速,明顯就是個武中高手。他溫和地笑着,銳利的眼神卻如利劍一般落在南宮明月身上,淡淡地問着:“因為什麽?”

“民女不敢說。”南宮明月垂下了臉在扭着自己的衣袖,杏眸深處掠過了一抹陰沉。

“但說無防。”

南宮明月擡起了臉,她左顧右盼地看了一下周圍,确定沒有其他人了,她才趨到寒煜的面前小聲地說着:“因為姐姐最不喜歡和三皇子相處,姐姐一直喜歡和太子殿下相處,覺得太子殿下對她更好一些。”

寒煜臉上的溫和瞬間斂了起來,冷冷地瞪着南宮明月,冷冷地斥着:“二小姐,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嗎?”嘴裏斥着南宮明月,寒煜的心還是掠過了絲絲痛楚,他一直都知道他最喜歡的珑兒和自己的太子哥哥最好,雖說他們和珑兒都是表兄妹,可看着珑兒對太子哥哥那般的親近,信任,就如同一根刺,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心頭上。

“民女不敢。”南宮明月立即惶恐起來。

“別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否則我割了你的舌頭!”寒煜甩袖而去,皇家特有的變臉如同翻書一般快,在寒煜身上表露無遺。

看着寒煜遠去的背影,南宮明月氣呼呼地嘀咕着:“那本來就是事實嘛,生什麽氣。姐姐有什麽好,你們個個都那麽喜歡她?不就是一個沒有大腦的笨女人。”

驀然一團雪球從屋頂上飛擲而下,不偏不斜,剛好擲到了南宮明月的小腿上。

“啊呀!”南宮明月痛叫一聲,整個人就撲跪在地雪上,小腿處傳來鑽心的疼痛。

一枚雪球勁力不大,但是被某些人注入了內力,就如同石頭一般了,砸在人身上,痛楚難忍。

她痛苦地抱着小腿,四處張望,怒吼着:“誰暗算本小姐?給我滾出來?”

回答她的是凜凜寒風,如毛大雪。

南宮明月氣得随手就在地上抓起了一把雪,氣恨地撒着。

沒有人理她,這裏暫時也沒有人。

最後,她只能吃力地爬起來,一拐一拐地離開玲珑閣。

等到她消失之後,屋頂上冒出了兩道健挺的身影。

一身白衣的君天磊扭頭,淡冷地瞅着身邊的冷天嘯,冷天嘯手裏還握着一枚雪球在把玩着,俊逸剛毅而冰冷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我沒想到你會出手,不過我覺得更你應該塞住她的嘴巴。”君天磊淡淡地說着,剛剛那枚雪球就是冷天嘯扔出的。

冷天嘯不說話,只是把手裏那枚雪球随意地塞進了君天磊的嘴裏,人随即就向地面上躍下去。

……

南宮玲珑重新換好了衣服後,并沒有立即離開房間,她不想和虛假的南宮明月相處。

呆在房裏好一會兒後,青衣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藥推門走了進來,奶娘跟在青衣的身後。

青衣把藥擺放在房裏的圓桌上,對南宮玲珑說道:“郡主,藥好了,溫度适中,快喝了吧。”

南宮玲珑走到桌前坐下,瞅了瞅那碗藥,又趨下臉去嗅了嗅,嘀咕着:“好臭,好苦,我退燒了,不喝行嗎?”

“我的好郡主,不喝藥怎麽能完全好呢。君禦醫可是神醫呀,郡主別浪費了君禦醫的良藥。”奶娘立即駁回了南宮玲珑想不喝藥的請求。

南宮玲珑張張嘴,想說什麽,最終什麽也不說。

“青衣,取銀針來試試。”奶娘謹慎地吩咐着青衣。

南宮玲珑是皇上最疼愛的外甥女,奶娘總是害怕她會遭受不測,凡是南宮玲珑要吃的,她都會謹慎地用銀針試過,确定沒毒才讓南宮玲珑吃。

這些習慣,南宮玲珑還記得。她失笑地說着奶娘:“奶娘,君禦醫是煜表兄帶來的,不會有事的。”雖然她不喜歡和寒煜相處,但幾位表兄表弟和她關系良好,卻是事實。

青衣一邊去取銀針,也一邊說着:“這藥是奴婢親手去藥鋪抓的,也是奴婢親手熬的,絕對沒問題。”

“小心為上。”

青衣很快取來了銀針,奶娘接過了銀針,往那黑漆漆的藥裏探了探,然後取出來,銀針微微有些變黑。

藥裏有毒!

三個人立即瞠大了雙眼。

☆、008 反應

“把房門關上!”南宮玲珑最先回過神來,她立即低低地吩咐着青衣,精致的臉上掠過了深思。藥,是君天磊開的,人,是煜表兄帶來的,熬藥,是青衣親自所為,這毒,到底是誰下的?

下毒之人為什麽要害她?

她只不過是一個善惡難分的小郡主,誰想加害于她?

她記得前生并沒有發生這件事。

此刻,又是誰在導演着這一出戲?

南宮玲珑暗咬銀牙,在心裏告訴着自己,不管這出戲是誰在操縱着,她的人生必須由她來改寫,她絕對不會讓人再掌控她的人生。

“郡主!”原本想轉身去向儀長公主禀報的奶娘停止了動作,不解地看向了南宮玲珑,南宮玲珑的臉上一片平靜,剛才的吃驚早在瞬間斂起,此刻她明亮的大眼裏染着一層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沉穩,但抿着的紅唇卻又隐隐散發着她的怒氣。

奶娘晃了晃眼,眼前這名挺立的少女,真是她奶帶的郡主嗎?

郡主的藥裏被人下了毒,而藥是君天磊開的,君天磊又是三皇子帶來的,明裏看,似乎矛頭就是指向三皇子,但又是錯漏百出,因為撿藥的人,也可以把毒藥和良藥抓在一起,或者熬藥的人……

奶娘立即用懷疑的眼神瞪向了青衣。

青衣臉色大變,急急地撲跪在地上,急急地辯解着:“郡主,奴婢沒有下毒。”

“這藥是你親手而抓,又是你親自去熬,藥方是君禦醫開的,君禦醫難道敢對郡主下毒?你……”奶娘狠狠地瞪着青衣,語氣裏全是對青衣的懷疑。哪怕她也清楚青衣的為人,可是涉及到郡主的性命,她就不會心慈手軟。

“不會是青衣。”南宮玲珑低低地打消了奶娘的懷疑,她相信青衣。因為前生,青衣随着她一起共赴黃泉,青衣對她極為忠心。

南宮玲珑短短一句話,卻讓青衣感激涕零,她想不到南宮玲珑對她如此信任。

奶娘錯愕地看着南宮玲珑,再度晃了晃眼,覺得南宮玲珑變了的感覺再次襲上她的心頭。

難道發高燒也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青衣也深感南宮玲珑自從醒來後就似乎在變了,外表沒有變,但個性變了。以前的南宮玲珑性子急躁,要是遇上這種下毒事件,南宮玲珑一定會暴跳如雷,然後告訴儀長公主,整個南宮府都會被嚴密控制起來的。

可是此刻,南宮玲珑的反應出奇她們的意料之外,非但沒有暴跳如雷,反而比她們都要沉着。

“青衣,把房門關上,你在外面守着,別讓任何人靠近。”南宮玲珑繼續吩咐着。

“是。”青衣雖然不明白南宮玲珑為什麽這樣吩咐,但還是順從地從地上爬站起來,退出了房間,守在房外。

南宮玲珑靜靜地端起了那碗被下了毒的藥,大眼看着碗裏黑漆漆的藥湯,心思百轉,這毒,下得極輕,說明對方并不想毒死她,那對方到底有什麽目的?

難道是想挑起南宮府和三皇子之間的矛盾嗎?

南宮府是長公主的夫家,三皇子又是當今皇上最愛的兒子,在朝中大臣的眼裏,原本是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人,卻偏偏非嫡子而與東宮之位錯身。

“郡主?”奶娘小心地看着南宮玲珑。

南宮玲珑不說話,只是站了起來,把手裏那碗藥端到了自己房中的一盆花面前,因為是寒冬,那盆花似乎沒有了生機,但來年初春,它又會再度充滿朝氣,開花吐豔。

南宮玲珑把藥湯倒進了花盆裏,然後轉身回到桌前,淡淡地吩咐着奶娘:“把碗拿走吧,就說我已經喝了藥。”

“是。”奶娘深深地看着南宮玲珑,慈愛的眼眸裏有了點點的欣慰,她的小郡主總算開始轉入了成熟,懂得如何隐藏和保護自己了。

等到奶娘端着碗離開之後,南宮玲珑喚青衣進房,細細地問了青衣一些抓藥的事情,把那間藥鋪的位置默默地記在心裏,打算晚上,她親自到那間藥鋪探探。又吩咐青衣把君天磊開的藥方拿給她,她是不懂藥理,不過她可以查醫書。

她一定要把暗中向她下毒的人揪出來。

既然她要重改人生,那麽她必須學會一些保護自己和欺瞞別人的詭計。

……

某處屋頂上,一名紫衣少年背手而立,迎着寒風大雪,他身上的衣袍随着寒風的吹拂,肆意地飄蕩着。

一名白衣男子站在他背後三步遠,垂臉而立,那身飄飄白衣格外的刺目。

“那毒,會傷害她嗎?”紫衣少年淡淡地問着,他的聲音很淡很淡,淡到他一說出口,立即就被風雪吞噬,沒有半點的餘音。

“我會幫她解毒的。”白衣男子淡冷地應着,他的話語雖冷,難掩話中對紫衣少年的恭敬。

“嗯。”紫衣少年微微地舒了一口氣。

“她,似乎并非你口中那種無知少女。”白衣男子繼續說着。

紫衣少年沉默了,半響才說着:“她,似乎是變了。”

變得更加讓他心動,更想擁有她。

“一個月後,榮親王爺會從外地回京長住,這個人,陰險難測卻又有将才之能,你想他為你賣命嗎?”

“再說吧。”紫衣少年似乎對榮親王爺并不看重。

白衣男子不再說話。

☆、009 雪夜窺探

冬天的傍晚來得很快,傍晚一到,黑色的天窗拉了下來,如大網一般把大地籠罩起來。

雪,在傍晚的時候停了下來。

刺骨的寒風依舊嚣張地呼嘯着,似乎想把世間萬物盡數吹毀似的。

到處堆滿了積雪,沒有月光,卻能借着積雪的白光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黑夜的到來總能掩去一些不光明的動作。

南宮玲珑等的就是黑夜來臨。

子時一過,她動作迅速地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侍候她的青衣已經被她出奇不意地點了昏睡穴,此刻正被她扶躺在她的床上。

南宮玲珑身材高佻,平時一身錦衣華服的,把她的嬌美勾勒出來。此刻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依舊難掩她的俏麗,黑色反而為她添了幾分冷豔。

一向清澈見底的鳳眸此刻變得銳利深邃,宛轉流動着她少見的沉着。

她沒有蒙面,精致絕美的五官帶着幾分的稚氣,眉眼間又充溢着英氣逼人,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淡冷,高貴而倨傲的氣息。

輕輕地打開房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房門一開,凜烈的寒風立即撲進來,南宮玲珑略略地抖了抖,但她還是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房間。

被黑色籠罩着的玲珑閣很安靜,靜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南宮玲珑小心地越過了房前的長廊,來到了院落裏,然後一個縱身,施展她那還沒有練到最上層的踏雪無痕絕頂輕功,如燕子沖天一般,瞬間就躍上了瓦面,落在瓦面上,甚至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她在瓦面身輕如燕,連連飛縱,很快就消失在黑色的夜空裏。

夜色更沉,天氣更寒了。

寂靜的玲珑閣依舊寂靜,南宮玲珑的離去似乎連氣息都不曾留下。

直到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屋頂上,才微微地打破了寂靜。

那道身影有着颀長的身軀,一身明黃色的衣袍,外披一件同樣是明黃色的厚重披風,在屋頂上積雪的白光反照下,顯得尊貴逼人。

他微微地甩動着厚重的披風,肆意地坐下,然後輕輕地用大手推開了數片瓦上的積雪,再拿開了一塊瓦,房裏微弱的燭火搖曳着,映照在那垂放着的粉紅色紗幔,紗幔裏面躺着一名少女,少女背着房門而睡,看不到她的面容,但能清楚地看到她睡得很安詳,很香甜。

還沒有看到面容的那道身影擁有一雙和寒煜相似的溫和眼眸,此刻那雙溫和的眼眸壓抑着不易察覺的深情,靜靜地透過那小小的瓦口,注視着房內床榻上熟睡的少女。

他知道她因為練輕功,玩瘋了,掉進了結冰的河裏,感染了嚴重的風寒,這幾天一直高燒不退。

聽說大夫都換了好幾個,可是她的風寒依舊未除,整天就是燒得渾渾噩噩的,他擔心至極,可他不能來看她,暫時還不能光明正大地來看她,現在他的處境很危險,很微妙,他要是再和她走得太近,反而會害了她,讓她成為政敵的棋子。

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他渴望的,其實并不是他兄弟們明争暗鬥想奪的龍位,而是能擁有一個像她一樣,純良,俏皮的女子為妻,無拘無束地相伴一生。

只是……

“殿下,該回去了。”一道黑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屋頂上,站在穿着明黃色衣袍的青年身後三步遠,剛毅淡漠的臉上有着恭恭敬敬。

“本殿想再看看。”

“殿下,再不回去會被人發現的,三皇子等人還在南宮府裏作客。”黑影恭敬地勸着。溫和斯文宛如書生的三皇子,看似特別的無害,對他們家殿下兄友弟恭的,其實三皇子才是他們家殿下最大的政敵。

“珑兒。”青年低低地叫着,叫喚聲中夾着濃濃的不舍。

“殿下,走吧。”黑影再一次催促着。

青年微微地閉了閉眼,最終狠心地蓋上了那一塊瓦,然後自瓦面上站了起來,轉身,一張和寒煜有幾分相似的俊臉暴露在雪光下。

他,天運皇朝的太子寒曜,朝中大臣眼中沒有後族扶持着就會被寒煜取而代之的沒用太子。

“走吧。”

寒曜邁出沉穩的步伐,依舊悄無聲息,大腳踩在屋頂上的積雪,居然沒有任何的痕跡。

☆、010 暗夜行動

南宮玲珑離開了南宮府,便向青衣替她抓藥的那間和春堂而去。

暗夜裏到處一片寂靜,偶爾會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南宮府位于京城最西邊,距離熱鬧的大街很遠,青衣白天抓藥都是坐着馬車出門,就算坐着馬車,來來回回也差不多需要一個時辰。

南宮浩原本是想把府祗建在京城之外的,他喜歡自由,畢竟是武林人,但是儀長公主是皇上最親近的姐姐,皇上說什麽舍不得皇姐遠嫁,在賜婚之前,便下令南宮浩先在京城選址建立府祗。

南宮浩無奈,他知道皇上其實是在找借口控制着南宮府,因為南宮府在武林中極具威望,是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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