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如果不是我還謹記着“不痛=安全”這個等式,我就完全信了。
但是我也不是說完全不信,畢竟在沒有确定我的腦子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倒是算不算出了問題這兩個點之前,我會對一切都持保留意見的。
“怎麽樣,你的願望,仍然要寄托在太宰君的身上嗎?”陀總将“書”飛機的最後一下折好,放到手中把玩,“你不會是要将一切寄托在‘感情’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上吧?”
“你知道嗎,‘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固,也是最脆弱的東西。”我緩了下呼吸,“我确實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感情’身上,但賭的不是太宰大人對我自己的‘感情’,而是太宰大人對中也大人的‘感情’。”
陀總明顯對我的話語産生了興趣,“哦?這下換成‘中也大人’了嗎?”
再怎麽說,在他的面前用“爸爸”這樣親密的稱呼中也爸爸也太奇怪了,還不如直接正式一點。
“如你所說,我是作為荒霸吐的「安置器」而誕生的。如果中也大人沒有出問題的話,我就不會被創造出來了,你說呢?”
“另一個世界的太宰君思考的程度恐怕要遠在你我之上。那個世界的中原君出了什麽事我不得而知,但是一定是到了不得不剝離荒霸吐的地步。所以他才會用‘書’來制作一個替代品。”
……等等,用“接任者”這個詞不好嗎?
替代品是什麽鬼,三流狗血小說嗎?
主角還是那個太宰大人?
我不禁回憶起了當時那個酒店當中發生的一切——一開始好像還真有那麽點替身梗的感覺。
“我曾經翻閱過戰時軍方的資料,”陀總果然是個神人,什麽資料都能給他翻出來,“存放荒霸吐的「容器」太少了,「容器」都非常少,更何況是「安全裝置」。培育出來的孩子甚至連接收荒霸吐的能力都沒有,就更別提還要存放、還要控制。”
“其實中原君也不是最佳選擇,他只能達到「安全裝置」的地步而已,當時軍方的目的是「控制裝置」。自小被從實驗室裏培育長大的中原君已經是兆億分之一的可能性了,所以軍方不想放過這個例子,那時候設法得來的‘書’頁本來想用于對中原君的進一步改造。只可惜來自境外的超越者将那個還未完成的‘天災’釋放了出來,将一切都埋葬在了鐳缽街中。”
是蘭波和魏爾倫,他們出于不同的目的将中也拖出了那個黑暗的實驗室。
我串聯起了整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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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絕對物質’——‘書’不會被那樣銷毀,”我看了看陀總手裏的紙飛機,“不,只有已經開始寫上內容的‘書’才不會被這個世界的任何物理外力所破壞。”
空白的“書”頁是可以被破壞銷毀的,因為其還不具有作為“規則”的效果。不然陀總手裏的那一份就不會被撕下來那一小塊,太宰大人也就拿不到那一小塊。
但只要是有一點墨跡,哪怕還沒有變成有效的劇本,也一樣可以保證“書”的絕對性質不變。
除此之外,另一件事也有了解釋,“并且,那個實驗室和常暗島一樣,作為軍方開始的一個關于異能力對戰争影響的嘗試,也有一個主導者和負責人。這個人就是那張‘書’頁的持有者,也是現在‘天人五衰’的成員——不,是‘天人五衰’的首領,福地櫻癡。”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了那第二頁的“書”。
“完全正确。”陀總還專門拍了兩下手,敷衍得給我喝了個彩。
“所以,你是想說。中也大人那種兆億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會重演,太宰大人不會坐等奇跡,他只會制造奇跡。”
制造奇跡——指響指開鎖。
我怎麽也做不到這種。相信我,我嘗試了很多次,雖然開鎖很容易,畢竟鎖芯的結構就那麽幾種類型的變化。
但是想要延遲鎖芯打開的時間,并且計算到位。
我只能用“奇跡”來形容。
越是看起來簡單的事情就越難完成呢。
“你就是那個‘奇跡’。”陀總的眼神突然就像是有了高光一樣,異常得亮,“對那個世界的太宰君來說,只要他想,‘書’不是無法接觸到的工具,有中原君這個例子在,只要完全根據他的身體信息來設置創造,是能夠制造代替品的。比起實驗室那種沒有美感的地方,由‘書’中誕生的你,才是真真正正活得奇跡!
也不是西格瑪那樣的殘次品,由太宰君親自執筆寫出來的人物,連這個人物都對自己的身份、存在都深信不疑。你的心智和能力都是絕對完整的,甚至連對‘感情’的閱讀都遠超常人。所以你才會對你人設來源的中原君如此親近,而對太宰君這個‘創造者’則是多了一份敬畏。”
按照你的說法,命運都掌握在別人手裏了,能不敬畏嗎?
而且,被用“書”創造出來的我本質上是沒有辦法得到“世界”認同的。這也是因為荒霸吐和中也爸爸的特殊性。
規則不允許同一個世界出現兩個荒霸吐、也不會允許同時出現兩個以上能成為荒霸吐「容器」以上級別的人。
哪怕是中也爸爸,當初的誕生也是踩在無數屍體之上的。
所以只要中也爸爸還活着,我就不可能真正「誕生」。而我作為讓中也爸爸繼續活下去的工具,當然不能反噬本體。
所以太宰大人才需要我跨過平行時間軸來到另外一邊,在取得“身份”之後,并且趕在被這個“世界”發現之前再回去。
這樣,我就成為了另外一個世界而來的獨立的“荒霸吐安置器”,成功鑽了平行世界之間的空子,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個體。
至于我作為「安置器」究竟是到達了「容器」的級別、還是「安全裝置」的級別、或者是「控制裝置」的級別都無所謂。
即使我的能力不夠完美,不夠完整的控制荒霸吐都無所謂。太宰大人給我設定了第二層保險裝置。
——「人間失格」。
這是他自己的異能力。
确實有一點是不可改變的,就像是上次見面的時候陀總說的一樣,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兩片相同的葉子,那麽自然不會存在兩個完全相同的異能力。
除非,這是同一個異能力。
「人間失格」作為一個能限制荒霸吐的究極反異能力,是沒有辦法由“書”創造出來的,也沒有辦法通過實驗的手段創造出來。
太宰大人的後人也不會完全繼承一模一樣的能力,這是無法改變的世界法則——只是很少有人能察覺到、也很少有人會探究而已。
但是,如果使用“提取”這一種方式的話,就能讓「人間失格」這個異能力從一個人的身體裏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體上。
陀總應該早就有所察覺,所以上次才會說他能做到太宰大人做到的“放棄異能力”這一件事。
仔細想想的話,陀總明顯對創造我的那位“太宰大人”更為敬重,或許就是因為對方能夠毫不猶豫放棄異能力這一點?
畢竟這和陀總的理念相合。
“提取異能力的過程是非常痛苦的,你是知道的。因為在投放異能力的時候,你會有一個和提取異能力相似的過程。剛才我讓他們用電擊槍喚起你的回憶,你有感覺嗎?”
啊,原來就是你!
那種感覺太惡心了。重新聲明,不是痛,是惡心!
我絕對不想再體驗一次。
或許是我臉上的厭惡表現的太過于明顯,陀總沒有等我回答就繼續說了下去,“你獲取異能力的感覺只會是提取異能力感覺的一半以下。連沒有痛覺的你都無法忍受,很難想象那個世界的太宰君是如何做出了這個決定,并且将其變為了現實。”
——“明明是連碰到棉花都會受傷的人。”
我的腦中莫名其妙就蹦出了這句話,我無法想起這是誰說的,也無法想起這是說誰的。
但,這會是形容太宰大人的話嗎?
形容那位太宰大人——嗎?
“就連我也自認無法做到也能夠百分百在這樣的方式下保持完整的精神和意志堅持下來。”陀總的表情裏充滿了欣賞,如果那個太宰大人現在就在他面前的話,我毫不懷疑他會馬上和對方引為知己。
——當然,那位太宰大人的反應暫時不放到考慮的範圍內。
“就是因為如此,太宰大人才需要一個完整的我,比起他對我的‘感情’,我對他的價值才更重要。哪怕是為了中也大人,他也必須讓我更加完美。”我用陀總的邏輯去回擊他。
“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宰君,不是這個世界的太宰君。”陀總糾正了我的話。
“我所真正相信的,從來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太宰大人。”
而是另外一個世界,将我寫在“書”上的那位太宰大人。他為了創造我出來費勁心力,更何況這還涉及到了中也爸爸的安全,他怎麽可能輕易放棄我?
“你說的很對,只是算錯了一點。那個世界的太宰君或許也沒有想到那一點。”陀總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我無比好奇。
如果說我有什麽地方想不到,這也很正常,但是那位太宰大人不可能有漏掉的地方!
我堅信!
看着我懷疑的眼神,陀總也沒有再買關子,直接說了出來。
“是這個世界的太宰君對中原君的感情。”
……哈?
啊這——?
欲言又止.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