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頓時皺了眉,一通反胃。

聽了皇上的贊嘆,烈王沒什麽表示,想來仍舊為她擅自入宮而生氣,蘇穆風倒是代妹妹謝過皇上。

長身玉立,風度無雙。

宇文依薇的目光便轉向他,眼底的堅定沉靜瞬間化作春水融融。

蘇錦翎心中一動。

此番請賽是宇文依薇提議,莫不是就為了……蘇穆風?

鼓聲徐響,衆女齊刷刷的翻身上馬,揚鞭遠去。

一時間,煙塵滾滾,遮光蔽日中,盛開嬌花萬千。

抽箭,拈弓,撘弦……

無矯揉造作,一切動作宛如行雲流水,無分毫演繹,一支支利箭宛如插翅乘風,劈開日光直斬前方,只聽數聲铿然之響,一列長箭均中靶心。箭嘯未歇,箭羽尚在徐徐顫動。

“好!”派'派後花'園;整'理

不知是誰率先叫了聲好,頓時歡聲雷動。

勒馬,揚鞭,奔騰……

或倒挂金鐘,或鹞子翻身,或海底撈月……場上巾帼各顯神通,其間箭雨紛紛,宛若流星幻彩。

“嘿,我倒不知七姐還有這等本事。”宇文玄铮摸着有萌發胡子趨勢的下巴喃喃道:“小時她便總和四哥在一起,四哥幹什麽她就跟着幹什麽。這騎馬可是學了好一陣子。她當年簡直笨得要命……”

也不知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笑得腦門狂閃:“她當時可是吃了不少苦。我們都笑她,在馬上坐都坐不穩竟然還想開弓射箭,沒想到……”

蘇錦翎看着那矯捷纖麗的身影……三道寒光自弦上齊發,分中三個靶心。

滿場歡騰。

她可以想象當年的宇文依薇是如何倔強的跟着宇文玄蒼……不,确切的講是跟在蘇穆風身後,她如此的刻苦也無非是想得到他的關注,然而終是落花的癡望,而今日的請賽便是想博他一顧嗎?即便是他目光的随意一掃,只要曾掠過她的身影便已心滿意足嗎?

無數日夜的思念化作靜水流深,默默的澆灌着這朵驕傲卻孤單的花朵,而今終于要于此刻噴薄怒放。

那個被她心心念念卻始終不敢對其吐露心聲的男子,你可看到她于這一刻盛放的光華萬千?

蘇穆風昂然立于觀賽臺前,尚未卸去的軟甲浮着黃昏的柔光。

那是勝利的光彩,是經過厮殺經過驚險的洗濯更顯英武的氣概。

她看到許多女子在對他流波微轉,不時與同伴竊竊私語,粉面漾起鮮嫩的紅暈。

王公大臣亦啧啧稱贊,有不少人已移到烈王臺前,想來是要為自家女兒定下這乘龍快婿。

的确,那是個值得世間女子愛慕的男子,是當得起所有仰羨的少年英雄。

只是他的眼此刻在關注誰,他的心此刻在挂念誰?

那朵在馬上盛開的花朵可曾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有花盛放,流水啊,你可在等待她的飄落?

驀地,蘇穆風似是有所感的轉過頭,直接迎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那眸子似在沉思,清澈的波光上蒙着層淡淡的水霧。

她還是幼年的樣子,但凡在琢磨什麽事,總是歪着頭,長睫不停的眨啊眨。

忍不住唇角一牽,然後便見她回過神來,沖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夕陽斜斜的掃在她身上,柔柔淺淺,似也是對這玉一樣的小人兒懷着無限愛憐。她半籠在金色的光中,仿佛鑲嵌在聖潔而迷蒙的光暈裏,衣帶翻卷,飄飄欲飛。

一時間,仿佛回到了清蕭園,有那樣一個幹淨澄澈的女孩背着小手立在池邊,小臉緊繃,眼底卻滿是笑意。

“穆風……”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喚,隐着怒意和警告。

他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踏上臺階,正向她走去。

蘇江烈往這邊看了一眼,眉頭緊皺。

蘇錦翎垂了眼簾。

那雙陰冷深邃的眸子在她身上只停留片刻便轉了回去。

她緊緊的攥着帕子,被陽光照得暖暖的身子泛起一陣寒意。

鼓聲驟起,場上的巾帼英雄紛紛勒馬回缰。

裁判官報數,蘇玲珑比宇文依薇險勝一箭。

兩個女子倒無甚反應,倒是烈王拱手對皇上連道“承讓”派x派i小n說d後j花整]園論[理壇

皇上大笑:“虎父無犬女,玲珑郡主頗有烈王當年風範!有這樣一雙兒女,真是快慰平生啊!”派'派後花'園;整'理

宇文依薇的目光滑向蘇穆風。

經過劇烈運動的臉色一反往日的蒼白,布着鮮潤的紅暈,眼睛亦水水的發亮,分外動人。剛下了馬,人還有些氣喘籲籲,卻好似一朵綻放在枝頭的櫻花,随風顫動。

蘇穆風只對她拱手一禮,牽過缰繩。她便抿緊了唇,卻有擋不住的開心自眼角自眉梢燦爛的流淌下來。

蘇玲珑下了馬,與蘇穆風講了兩句,又給皇上和烈王見了禮,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一旁……正是太子所在。

蘇錦翎不覺咬緊嘴唇。

蘇玲珑不顧一切的入宮選秀,該不是就為了太子吧?

她與蘇玲珑接觸并不多,而今将以往的種種片段串聯起來,思及當時某些她想不通亦不願在意的細節,眼下竟是逐漸明朗起來。

太子?蘇玲珑喜歡太子?天啊,她是怎麽想的?

她被這個答案弄得暈頭轉向。

太子,蘇玲珑怎麽會喜歡太子?那個……那個花天酒地無所事事醉生夢死昏庸荒誕的大米蟲!她是什麽眼光?

此刻真恨不能跳下臺去抓住蘇玲珑一陣猛搖,論才智論心機論能力蘇玲珑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怎麽會對太子那種人動心?不對,她該不會是……想當太子妃吧?是的,當了太子妃,待太子登基後她便自然成為皇後……

她的指尖頓時發涼。

夏南春現為太子妃,父親是右丞相夏饒,與之相關的還有數不清的背景,若是想撼動她的地位可謂難上加難,蘇玲珑……即便拼上烈王府的一系列幹系,會贏嗎?

而且,這不僅是兩個女人的鬥争,更是兩個家族以及與兩個家族有關的所有勢力的鬥争。

夕陽柔媚,她卻覺得已有風雷暗自湧動。

然而轉念一想,這一切和她有什麽關系?哪怕是烈王府……

冷笑,可是蘇玲珑……

那個英姿飒爽的女子立在那裏,在某個回眸的瞬間,她仿佛又看到了章宛白。不錯,章宛白那種淩厲與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強勢在蘇玲珑的臉上盡顯無遺,然而此刻,那張臉上卻多了幾分溫婉,急切,小心翼翼與羞赧,大眼中波光粼粼,時不時的瞟向太子,英氣中又有擋不住的女兒韻致。

蘇玲珑莫不是真的對太子動了心吧?

若是那樣的話……

一時間,竟是分不出對太子動心還是對太子妃的地位有所觊觎哪個更讓人擔心,卻是見太子起了身,繞到皇上身邊耳語幾句,皇上便向這邊看過來,笑着颔首。

太子也看過來,只不過他此刻背對陽光,只一副颀長的剪影立在那。

其實,若是不想到他的讨厭,他也的确是個翩翩男子。可是蘇玲珑,你要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啊!

也不知方才他跟皇上說了什麽,現在又看不清那表情,卻是覺得他在笑,賊賊的。

“哈哈,終于到小爺上場了!”派'派後花'園;整'理

宇文玄铮縱身一躍,直接跨*坐在候在下方的火龍駒之上。

馬嘶人立,直奔場中。

數匹駿馬繞場疾奔,踏起漫漫塵煙。烈馬長鬃飛卷日晖,金光燦燦,鋪撒壯志豪情。

場中設一一人多高的爆竹,形如缽盂,通體金紅,長長的撚子自底部爬出的,直蜿蜒到飛龍臺前。

太子代皇上執臂粗的長香下臺引燃長撚,只見一股青煙扭曲着蛇形遠去。

那煙離爆竹越來越近。

蘇錦翎忽然緊張起來,這麽大個爆竹,得有多大的爆破力?這在場的人豈不是要……

可是他們怎麽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不僅場中人馬嚴陣以待,觀者亦全神貫注饒有興致的盯着那長撚迅速縮短……

“皇上,”她奮力移到宇文容晝旁邊:“那爆竹會不會……”

宇文容晝自然而然的拍拍她的手背,笑着搖搖頭。

她渾然不覺,而一旁的宇文玄逸瞟了過來,恰好看到這一幕,不禁眉心微鎖。

青煙已盡數縮進那火紅的柱體之中。

靜止的缽盂開始震顫,連腳下的地面都跟着戰栗。

蘇錦翎不是忘記了逃跑,只是見大家這般鎮定,心裏也有些好奇那爆竹一旦炸裂會是怎樣的壯觀,而且……既然每年如此,應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185瞬息萬變

她正思緒飛轉,猛聽得一聲巨響,那巨大的缽盂仿佛從地上蹦起來,于此同時,頂端忽然噴出無數紅豔豔的酒盅大小的小球,如天女散花般直沖九霄。

除了蘇錦翎的驚叫,衆人均是統一的歡呼,于是這一聲脆弱的驚叫很快淹沒在人聲的浪潮之中,只宇文玄蒼睇過一眼,清冷的眼角浮起幾不可見的淺淺笑意。

馬蹄如風,飛矢如蝗。

剎那間,已有拖着長長箭尾的紅色小球暴雨般砸落在地。

餘下的小球紛紛下落,詭異的是未中箭者并不着地,而是飛蟲般四處亂竄。

場上折金斷木聲不絕于耳,揚鞭叱馬聲此起彼伏。

天色漸暗,煙塵彌漫,蘇錦翎已分不清那個是蘇穆風,那個是宇文玄铮。

這樣的昏暗,這樣的混亂,這麽多的目标,誰能看清哪個小球上标有“勝”字?若真的有人射中,估計也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況且剛剛那麽大的沖力,怕是有許多小球已經被發射得不知所蹤了吧?

場中銀星飛閃,若無箭嘯鐵蹄之聲,倒真是幕華麗圖景。

忽然,煙塵中一騎殺出,直向飛龍臺。

禁衛急忙擺陣護駕。

皇上斥退他們,唯見那一人一馬踏塵而來。

銀甲白馬,飒爽英姿。

“哥?!”派'派後花'園;整'理

蘇錦翎失聲叫道。

蘇穆風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雙手擎箭奉上,那箭杆之上橫貫一紅色小球,其上正镌有一“勝”派x派i小n說d後j花整]園論[理壇

蘇錦翎難掩激動,只不知蘇穆風是如何于萬千目标中,于昏黑暗沉中準确命中此物,不過即便這東西是死耗子,蘇穆風也絕不是瞎貓!

皇上接過那支箭,吳柳齊立刻奉上一把金漆彎月弓。

宇文容晝拈弓搭箭,将弓身拉得圓如滿月,箭弦輕嘆,滿是蓄勢待發之音。

長指驀地一松。

只聽“嗖”的一聲,飛箭破空,寒星猝閃,剎那沒入暗夜煙塵,然而轉瞬之際,場中忽然爆出一團烈焰,迎風狂舞。正是那缽盂,因為火光映襯,此刻宛若一顆巨大紅寶鑲嵌于夜幕之中,光彩奪目。而下一刻,仿佛有誰吹了一口氣,賽場周遭忽的次第燃起篝火,将整個明華苑照得通亮如晝。

火光彤彤人影聳動間,蘇錦翎好像回到了那個青禾節,有狂歌烈舞,鐵血柔情……

神思游移之際,感到一束冷銳的目光向她移來,而待她看過去時,卻只見那人望着場中的熊熊烈焰。

方才的……是錯覺吧?

火光驟起之際,場中人便知勝負已分,紛紛收了弓箭,驅馬趕至飛龍臺前。

沒有人質疑結果是否公正,因為只有镌刻“勝”字的小球方是點燃場中的巨甕的火引。

除了襄王憤憤不平,其餘人均行祝賀。

“穆風,”皇上格外高興,竟直接喚起了他的名字:“每年的騎射大賽均重賞拔得頭籌者,不外乎是金帛等俗物。今日你武藝超群,險中求勝,有目共睹,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為表嘉獎,朕格外準你為自己求個賞賜……”

話音未落,宇文依薇的目光頓時落到蘇穆風臉上,碎碎閃閃。她咬住嘴唇,兩腮不由自主的紅起來。

蘇穆風卻眼睛一亮,直接越過衆人盯住蘇錦翎。

宇文依薇的眸子霎時暗下去,好像熄滅的火光,只一忽,連火星亦被風吹得不見蹤影。

蘇穆風只是望着蘇錦翎,見她看過來,立刻彎起唇角,眸色深深。

蘇錦翎已聽見方才皇上所言,再見他這種神色,不覺心中一緊,立刻望向宇文玄蒼。

依舊是個背影,挺直的坐在那裏,對這邊的動靜充耳不聞,仿佛陷入了沉思。

眼底霧氣上浮。

“你怎麽了?”宇文玄铮關切的擠到她身邊。

“煙氣太大,熏了眼睛。”

“有嗎?我怎麽沒覺得?”

蘇錦翎無暇關注他的東張西望,回眸之際恰恰瞥見宇文玄逸。

他正看着她,唇角銜一抹笑意。火光烈焰下,他的面容愈發深邃,神采愈發俊逸,即便是閑散的靠在桌邊,卻有乘風欲飛之勢。

見她望過來,“啪”的甩開折扇,随意扇了兩下,對她輕輕搖搖頭,似是安撫。

他怎麽會知道她的擔心?

蘇穆風沖蘇錦翎微微一笑,點點頭。随後正身端立,單膝跪倒:“末将懇請皇上……”

“皇上……”蘇江烈随即拜倒在蘇穆風身前:“犬子年幼,不知禮數,還請皇上賜賞!”派'派後花'園;整'理

“父王……”蘇穆風急了。

就在剛剛那一刻,他已想好了要什麽賞賜。

他要錦兒,即便今生不能要她相伴,也要她離了皇宮,離了煜王。他會給她安置一個自由自在的天地,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亦或者……就請皇上賜婚。

這絕對是個大膽甚至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可皇上既是讓他求了……皇上金口玉言……他為什麽不搏上一搏?

“微臣懇請皇上賜賞!”派'派後花'園;整'理蘇江烈恍若未聞。

知子莫若父,他怎能讓兒子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不僅是這唯一兒子的前途,就是烈王府……關鍵是穆風和錦翎……不行,這絕對不行!

蘇江烈目不斜視,深深拜倒,隐在敞袖下的眉心緊緊皺起。

前塵舊事,翻滾如潮。他唇角微動,一個在心底塵封了許久的名字,一個每每在午夜夢回徘徊在唇畔的名字幾欲脫口而出……

王者,擁有能在剎那間捕捉瞬息萬變的精銳。

從這紛繁的目光交錯中,從蘇穆風的急切與蘇江烈的決然中,他隐約的記起去年選秀時的事。

當時南巡,關于蘇穆風攔截秀女進宮的車隊是回宮之後聽人有意無意的談起,亦只是一笑置之,事後便忘了,而今……

他看了看蘇錦翎的緊張,又看了看跪在腳邊的父子二人。

可是話已出口……天子在上,金口玉言……

“父皇……”一直對着火光眺望的宇文玄蒼起了身,斂衽一禮。

火光在他身後跳躍,雪色的衣袍也染上金色,襯得整個人剛硬無比中又帶着幾分妖冶的魅惑。

“蘇世子自幼與兒臣為伴,兒臣深知他性情謙遜內斂,怕是不好開口向父皇讨賞,若是蘇世子讨了什麽無趣的物件……”

蘇錦翎眉頭一擰。

無趣的物件……他什麽意思?

宇文玄朗已經在一旁偷笑了。

“……也無法彰顯皇家天恩,不若就如烈王所言,請父皇賜賞。”

“往年對于獲勝者,都由父皇封賞,若今年改了規矩,怕是有人要……”

宇文玄逸也插了言,雖是半句話,卻引得襄王瞪起了眼。

“況若今年改了,明年又将如何?蘇世子為人謙和,別的人就難講了,而且今日的冷箭……”

又只是閑閑淡淡的半句,然而任是誰都聽得明白。若是改了這賞賜的規矩,保不準明年為了這自行讨賞更是要冷箭橫行。而且這自行讨賞若是碰上如蘇穆風般謙和的人還好,若是碰到貪心者……

“請父皇(皇上)賜賞!”派'派後花'園;整'理

衆口一詞,宇文容晝自是有了臺階。

刺金龍紋袍袖一揮:“着翰林院拟旨,賜封蘇穆風為國大将軍,領二品軍銜。”

依蘇穆風的年齡及資歷,此封不可謂不是厚賞。

“謝吾主隆恩。”

衆皆拜倒。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同一時刻松了口氣。

蘇穆風緩緩站起身,看向蘇錦翎。

火光半映着他的臉,那隐在暗處的一半竟是分外沉重。

蘇錦翎心底一痛,急忙掉轉目光,竟好似做了虧心事一般。

又不忘望向宇文玄蒼……剛剛,他是在擔心她嗎?

而那人依舊面對火光而立,似是一切與他無關。

倒是宇文玄朗沖她露露白牙,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賽事結束,王公貴族在禁衛了引領下一一拜別皇上,向場外走去。

與此同時,又有一隊宮人自另一側門走入,皆托着盤子,只是火光搖曳,光影曈曈,看不清那上面到底盛着什麽東西。

“今日一賽,不禁讓朕想起當年征戰沙場。”宇文容晝負手而立,對着火光喟嘆。

襄王臉上也浮現出傲然神采。

“思及當年,可謂風餐露宿,經常連飯都吃不上,遇到困難時期,連戰馬都殺了果腹。不僅是兵士,就連朕也總想着趕緊打完仗,回去好好吃一頓,睡一覺……

“皇上……”

賢妃深有感觸的握住皇上的手。

“哈哈,只是今日……倒真想重溫當年賽場上的烈馬狂歌!”派'派後花'園;整'理

那隊宮人已經走近,數十只漆木托盤上扣着水晶罩,下面是碼得齊整敦實的肉類,有的托盤上則盛着乳豬、肥羊、野兔、山雞……皆收拾得幹幹淨淨。

蘇錦翎眼睛一亮,皇上該不是要準備……燒烤吧?

想到一群人繞場圍成一個圈進行燒烤的壯觀景象……她果斷的咽了口口水。

“父皇,兒臣去接九皇弟過來!”派'派後花'園;整'理

宇文玄铮雖然平日喜歡欺負宇文玄徵,可是有了好事總是第一個想到他。

宇文容晝剛點了頭,他就躍到馬上奔了出去。

“哎,玄铮,你怎麽可以在宮內騎馬呢?”宇文玄朗故意高聲喊道。

186故意刁難

不知他是否知道正是這位雙生兄弟給他下了親切的巴豆,導致他只能在終場才趕來看熱鬧,此刻卻是真心實意的想讓宇文玄铮挨板子,因為皇上規定不讓在宮中騎馬,上次宇文玄铮就犯了錯誤,結果在禁足還是被痛打間選擇了挨板子。

而此刻皇上卻哈哈大笑,不予追究。

賢妃坐了一天,這會已經體力不支,便先告辭回去,如妃亦告辭同行,其餘妃嫔紛紛離去,只有璇嫔留了下來。

最近她深覺失寵,認定原因便是那個總時不時去清心殿伺候而今又被傳為神女的蘇錦翎。現在夜已深,稍後酒足飯飽,這飽暖思那啥,難保不……

不行,她得看着點!

況且也正好趁機和皇上聯絡一下感情,皇上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招她侍寝了。

于是妖妖嬈嬈的走到皇上身邊,輕聲細語。

皇上笑了笑,瞧了她一眼,又睇向蘇錦翎。

蘇錦翎的眼睛已經落進那只洗刷得幹幹淨淨的肥羊身上拔不出來了。

前世剛上大學時,幾個同學組織野游,其中有個來自新疆的男生特意弄了一只羊,晚上就給一群人烤起來。至今她還記得帶着誘人香味的煙是如何從那黃澄澄直往下滴油的羊身上袅袅飄起……

“咳,”皇上輕咳一聲,眼底滿是笑意:“這肉可不能白吃。”

蘇錦翎長睫一抖,她怎麽覺得這話像是專門說給她聽的?

見她移了目光,宇文容晝故意轉向衆人。

“我天昊能有今日遼闊疆土,全憑了馬上打得這片天下。雖然眼下國泰民安,為君為臣者卻不可掉以輕心,荒廢功業。所以今兒若想得此美食,必要以武為憑,否則……只有睜眼看着的份喽。”

說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果真是沖她來的,她抿緊唇。不過也不怕,這留下的女子中除了宇文依薇還有哪個是騎射的行家?皇上該不會忍心讓他那嬌滴滴的璇嫔餓肚子吧。

前世看武俠片,那些英雄人物吃得興起之際,動不動就要舞刀弄槍的耍上一圈說是以助酒興。當時她就納悶,他們就不怕嗆風腹脹?難不成練過武功的人不僅功力達到某種境界就連腸胃都有異常人?

已有肉香徐徐飄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肚子叫得更歡了。

“啊,烤山雞,父皇萬歲——”

這工夫,馬蹄聲聲載着宇文玄徵的歡呼疾馳而來。

宇文玄铮将他拎下馬:“這回知道我沒騙你吧?”

宇文玄徵一個箭步沖到那烤好的山雞旁,小鳥似的歡叫着:“我的!我的……”

“玄徵,父皇有言,要以武為憑,否則……這山雞你看看也就罷了。”宇文玄朗湊上前,搖頭嘆惋。

宇文玄铮一看他就有氣,一把将宇文玄徵撥拉到身後,大有黑道老大罩小弟的氣勢:“玄徵這份,算我的!”派'派後花'園;整'理

“誰要你幫忙?”宇文玄徵側身一步,穩穩的站出,一副慨然氣勢:“拿弓來!”派'派後花'園;整'理

宇文玄朗眉峰一挑,立刻有太監奉上弓箭。

火光躍動,人影紛紛,遠處的箭靶已是蒙于光暗交錯中。

宇文玄徵站直了小小的身子,拿起那和他差不多高的彎弓,搭箭上弦,眼睛微眯,對圍觀者目不斜視。嘴唇緊繃,指扣住箭羽,瞄住那忽隐忽現的箭靶。

弓弦吱吱作響,和着火上烤肉的噼啪聲,頓時布下一種緊張的寧靜。

緊扣住箭羽的指忽的一松,一道銀光只一閃便不見了蹤影,緊接着便聽到遠處傳來“嘭”的一聲輕響。

有小太監飛速趕去。

良久……

“正中靶心——”

“好小子!”派'派後花'園;整'理宇文容晝揉了揉他的腦袋:“不愧是咱們宇文家族的子孫!”派'派後花'園;整'理

“父皇,現在那只山雞可以歸兒臣了嗎?”宇文玄徵一改方才的調皮,一本正經道。

待接過山雞,立刻又暴露本來面目:“錦翎,來,給你嘗嘗我的戰利品!”派'派後花'園;整'理

他就勢扭下一只雞腿。

蘇錦翎樂滋滋的伸手去接。

宇文容晝的聲音不軟不硬的落地:“玄徵,不勞者不得食……”

宇文玄徵初時有些不解,眨眨眼,但很快笑起來,小大人一般:“好。錦翎,待會若是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好了!”派'派後花'園;整'理

蘇錦翎笑得異常謙卑,心裏卻想,這皇上是怎麽了?我今兒也沒得罪他啊?難道是在清算早上沒有同他一起出發的帳?小心眼!

又氣,好你個宇文玄徵,你也不幫我?

再恨,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宇文容晝若無其事,只撩了袍子坐在火堆邊。

吳柳齊趕緊奉上軟墊,又急忙要奪了皇上手中的叉戟。

皇上不松手:“當年朕帶兵出征,經常和将士們一同圍火燒烤,把酒言歡,說起來,朕的手藝也不比你差呢。今兒朕就親自上陣,讓你嘗嘗朕的手藝!”派'派後花'園;整'理

吳柳齊連聲說着:“奴才不敢,不敢……”

“去,把那羊給朕拿過來!”派'派後花'園;整'理

于是那只飽受蘇錦翎目光洗禮的肥羊經過她的眼皮底下驕傲的顫巍巍的向皇上前進。

皇上熟練的将羊架上,璇嫔連忙卷了寬大的衣袖親自拿了調料細細的塗在羊身上。

蘇錦翎心裏忽然冒出幾句歌詞……我願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願她拿着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若是忽略一身華貴的裝扮,二人很像一對恩愛的普通夫妻,正在演繹一出傳統的夫唱婦随。

只是蘇錦翎現在沒工夫欣賞這幕溫馨。

火苗忽高忽低的舔着肥羊,只一會就現出一層油汪汪,旋轉着,無比招搖的落在饑餓的蘇錦翎眼中。

肚子很響亮的歡叫一聲。

耳邊時不時的就傳來箭釘入靶心的聲音,雖然遙遠,但分外刺耳,小太監的報聲也此起彼伏。

宇文家族的兄弟們好像忘記了平日的芥蒂,此刻親親熱熱的坐在一起,談詩論劍,換盞推杯。

真是其樂融融啊,尤其是各個皇子均人才一表,俊朗非凡,皇家氣派,盡顯無遺。

只是蘇錦翎怎麽瞧着他們一個個的都那麽面目可憎呢?

尤以宇文玄蒼最為可惡,他倒吃得開心,看也不看她一眼,慣常冷銳的眼底竟還浮上一抹魅色。

他不是恨那只木頭鴨子嗎?不如這會烤了給他吃了算了。

烤全羊的香味接連不斷的飄過來,像一只只柔軟的手在召喚她。

她已經快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了。

皇上怎麽還不叫她過去試菜呢?

估計是巴豆的藥效已過,美味又增強了人民體質,宇文玄朗精神病發作,非要舞劍助興。

宇文玄铮自是不肯落後,也抄起長劍上前架住對方劍勢。

二人打得是風生水起,險象環生,因了助興一說又是從未有過的正義凜然。

一時間劍光火光,交映生輝。

衆人皆退至兩旁觀戰,時不時的爆出叫好之聲,于是那二人鬥得愈發起勁。

這就是傳說中的吃飽了撐的吧?

蘇錦翎咬牙切齒。

二人你來我往,不相上下,時不時拿長劍挑起地上金樽。

金樽淩空翻轉,酒水淋漓飛灑,卻不偏不倚恰到好處的落入口中。

衆人一片叫好。

其實面對此情此景,再冷靜的人也難免要熱血起來。

蘇錦翎也有些沸騰,只是肚子更加沸騰。

皇上一聲喝,二人也不戀戰,齊齊收了兵器。

宇文容晝瞟了蘇錦翎一眼,拿匕首熟練的卸了只羊腿,遞給璇嫔。

璇嫔唇角流媚,含情脈脈的睇了皇上一眼:“皇上說,不勞者不得食,妾身怎敢壞了皇上的規矩?”

言罷,妖妖嬈嬈的起身。

“依薇公主,可否借寶弓一用?”

品茗瞧了宇文依薇一眼,見公主點頭,便将弓箭呈上。

宇文依薇的弓箭輕巧靈便卻張力十足。

璇嫔拿到手後開弓試力。

箭弦铮铮,火光中如一條閃動的銀線,弓背浮雕金燦,流光溢彩。

璇嫔由衷贊道:“好弓!”派'派後花'園;整'理

蘇錦翎起初懷疑她只是拿出個氣勢來等着皇上獎賞,卻不想她徑直走到場中。

一身富彩流香的錦緞宮裝,其上金絲銀線層層盤繞,随着她的走動……站定,熠熠生輝。

寬大裙擺,幾乎及地的袍袖,配上一個拉弓射箭的姿勢是別樣的風情迥異。

“妾身多年不拿弓箭,稍後要是失了手,皇上不要笑我。”她的聲音嬌嬌媚媚。

“只要你能射出三丈遠,朕便賞你。”

蘇錦翎立刻在心裏估算自己能不能将箭射到三丈開外。

“妾身獻醜了。”

話音方落,只見璇嫔仙臺髻的金崐點珠桃花簪輕輕一顫,一點銀光霎時穿破光影,直向前方。

“嘭”的一聲輕響。

小太監的聲音顫顫的自暗處傳來:“正中靶心。”

其實今天出手的各個身懷絕技,璇嫔這一箭實在算不得什麽,可關鍵是誰也沒想到一個普通的妃嫔竟然也有如此高超的箭術,而她事先也強調是荒廢多年,這就不能不讓人驚嘆了。

璇嫔臉上露出得意神色,親自還了弓箭,又得了宇文依薇幾聲贊嘆。路過蘇錦翎身邊時瞟了她一眼,便袅袅的向皇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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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群薰風初入弦:101442476,歡迎加入O(∩_∩)O~

187當衆調戲

“皇上說賞妾身,可賞什麽好呢?”

宇文容晝順手将羊腿遞給她。

璇嫔嬌嗔的看了他一眼。

宇文容晝大笑,親自拿了匕首将羊腿切成小塊。

“妾身謝皇上。”璇嫔嬌滴滴的聲音如同羊腿上流下的金燦奪目的油珠。

宇文玄铮看出了蘇錦翎的窘迫,靈機一動,偷偷湊到她身邊,低聲道:“一會你拿弓箭在這邊做個樣子,我幫你把箭插上去。”

眼睜睜的看衆人各得其樂了半天,無人管她,卻單單是一向粗心大意的宇文玄铮說了這麽句暖人心的話。

蘇錦翎眼圈一紅,差點掉下淚來。

宇文玄铮趁大家不注意已悄悄去準備了,蘇錦翎便想着如何開口。

其實她完全可以有些骨氣,關鍵是一天水米未進,而皇上為了節儉,從不在酉時之後宣膳,用以果腹的糕點只有兩塊,理由是怕積食傷身。

她正在猶豫,眼前忽有流光一閃。

定睛看去,正是宇文依薇那把镂雕良弓。

宇文玄朗笑微微的看着她,眼光簇亮,白牙耀眼。

蘇錦翎有些遲疑,卻仍接過弓來。

其時人聲嘤嗡,應是沒有人注意這邊的動靜,可她還是覺得大家都在看着她,不由得手腳發抖,指尖冰涼。

她要作弊了,還是在皇上面前,她是不是不想活了?不過宇文玄铮應該是會幫她說話的吧?

“錦翎,若是能射出三丈之地,朕就算你過關!”派'派後花'園;整'理

皇上終于看到她了。可皇上是怎麽了,為什麽單單要與她為難?

璇嫔翹着好看的蘭花指将一塊油汪汪的羊肉送到皇上嘴邊,又斜着眸子挑釁的看她一眼。

一時間,怒火熊熊。

一般情況下,如果照劇本演繹,但凡被嘲笑得最慘的往往是最能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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