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靜的聽雪軒。
禦醫何齡泰的安排分明是在讨好太子,好在玄朗傳回的消息是太子在下臺階的時候很蹊跷的跌傷了腿。
根本不用想,定是宇文玄逸幹的!
如此他倒有些欣慰,然而,宇文玄逸會不會……
雖知他是君子,但仍不可不防!
蘇錦翎,你真是有把事情弄作一團糟的本事!
有了宇文玄逸的照拂,他似是不用太擔心了,然而,為什麽在她那般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她的身邊?
這是他不能原諒自己的,而更無法釋懷的是,他原本可以阻止一切的發生,還有誰能比他更有這個能力,更有這個資格?
可是……
于是,面對她的幽怨,他竟是無法對視。
她不是恨他,因為,自一開始,她就一無所知。
所以,他更是虧欠了她。
有生以來他初次意識到他虧欠了一個人。
那種感覺,無比難過,無比愧疚。
他需要個理由,來回避這讓他難以面對的一切,可是尚未尋出這個理由,她便不見了。
她黯然離去時他是知道的。
不必回眸,便可知她的一舉一動,他對此十分有把握,他甚至知道她定是以為賢妃取什麽東西為借口匆匆而去。
如此,必是要回來的。
雖然無法面對,卻希望她就在身邊,哪怕隔着那麽遠的距離,哪怕周圍各色香氣混雜缭繞,她的清新,依然不可阻止的萦系心間。
甚至,他還有點享受她那般幽怨的看着自己,因為畢竟能讓她以那種目光望着的,只有他一個。
他開始計算時間……
他開始心緒不寧……
他開始如坐針氈……
天音閣距雪陽宮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她還沒有回來。
她是容易迷路,尤其是宮中今日懸了許多條幡,導致各處看去都差不多。
可是,他為什麽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宇文玄朗已看出他神色不安,尋了借口出去打探。
他目送玄朗出去時,發現宇文玄逸已不在座位……
片刻後,玄朗匆匆趕回,附在他耳邊低語。
他幾乎要于剎那間躍出天音閣,然而……
他随手取了宋千曼的簪子讓宇文玄朗交與蘇穆風。
果真,蘇穆風很快面帶疑慮的出現了。
一盞茶後,皇上拍了桌子。
這個世界有時很可笑。有的人坐擁天下,卻偏偏有些事是大家都知道,卻單單将他一人蒙在鼓裏的。
只可惜,蘇錦翎不過是個宮女,否則,宇文玄晟這個太子今日怕是當到頭了!
可是,即便她只是個宮女,此番若是安然無恙還罷了,否則……
紫祥宮內人影穿梭,火光聳動。
他的眼睛受不了這樣激烈的明暗交錯,于是微微閉起。
宇文玄逸也來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而能看見宇文玄桓就純屬意外了,他不得不想想,方才紫祥宮後院那場混亂究竟還有誰插了手,而宇文玄铮肩上的傷……
蘇錦翎,我真不知你還會帶給我什麽“驚喜”,你這個小麻煩!
他搖頭,忽然忍不住想笑。
在人群中在黑暗裏在房廊間穿梭。
人聲吵雜,氣味混雜,即便是閉着眼,也有火光紛繁閃過。
混亂無章中,他竟有些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
心下一驚,他怎麽會感覺不到她?怎麽會……
緩緩止住腳步,冷視四周。
同樣假扮成禁衛的宇文玄朗移過來:“四哥,還沒找到嗎?”
他微眯了眸子:“稍後尋個替罪的,不要讓穆風為難!”派'派後花'園;整'理
宇文玄朗方點了頭,就見他縱身一躍,轉眼沒入光影錯亂中。
這是一片相對幽寂之地,位于紫祥宮的西園。假山林立,樹木蓊郁,即便人聲紛亂,依然可聽到自平湖引來的活水注入忘憂池中,泠泠有聲。
平日宇文玄晟多是在此飲酒取樂,所以即便夜晚,空氣中依然帶着散不去的胭脂香。
早年嘗聽說此處有密道,他懷疑蘇錦翎就被隐藏其中,可是密道在哪卻少有人知曉。
手逐一撫過岩石,以內力測探石下虛實,竟一無所獲。
心漸漸下沉。
怎麽會,怎麽會感覺不到她的所在,除非……
他急忙甩掉那個不吉利的念頭,深吸了口氣,撕了條中單蒙住眼睛。
這樣,不被晃動的火光騷擾,不被穿梭的人影擾亂神思,靜下心,去感受她的所在。
人聲猶在,卻仿佛隔離在外。唯有呼吸,唯有心跳,唯有……她的若有若無的可以牽引他心神的氣息。
好像就在這了。
他不知自己在走向何方,只感到凹凸不平的地面漸漸轉為平坦。花香漸歇,脂香漸濃,人聲漸靜……然而,正有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在偷偷接近,就在身後……
停了,在靜靜觀察他。
他裝作無知,偏離了原有的方向,向右走去。
“哎,那個人……”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壓抑的呼喚。
是個女人。
194鬥心鬥智③
腳步停住,長指微展,內力已凝聚指尖。
“走錯了,左轉,往前,東面第三間……”
當他扯下眼睛上的遮擋轉過頭去時,恰好看到四根鮮紅修長的蔻丹自暗青的牆壁上消失。
不錯,她所指的方向正是他心中所感。
這個女人,是誰?
可也來不及細想,趁此際無人,他飛快的移到那扇門前。
門扇輕響,轉眼就沒了他的身影。
房間不大,擺置與宮裏的其他房間沒有什麽不同,可也正是因為這種普通,才更顯奧妙。
屋子很靜,然而他已然聽到,就在牆壁的那一邊,有輕微的呼吸聲。
三人。
他不動聲色的向前移去。
腳步輕如蚊蚋。
那呼吸聲依然輕微,但已經略有淩亂,不過依其吐納之法,應是高手無疑。
就是這了!
唇角勾起笑意,眸中卻更見冰寒。
對面牆上是兩幅畫,一幅春日牡丹,一幅嫦娥奔月,中間供養一瓶花,淡紅的月季在燭光搖曳中蒙着層光暈。
他對着幾支月季看了一會,長指挑了中間那朵半開半閉的。
這朵花并無獨特,只花莖|底部修剪成“卍”字模樣。
狹眸微眯,拈起花枝,向着畫中嫦娥懷裏的玉兔輕輕點去……
燭影中,很難看出玉兔的瞳孔正映着一個“卍”字。
一個沉悶而喑啞的聲音緩緩自身後發出。
巨大的書架,正徐徐移動,露出一片陰森森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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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探出了頭,卻只見屋內靜寂,就連可啓動機關的月季花都好端端的插在纏枝花紋的青瓷瓶中。
可是門怎麽就開了呢?
他正自納悶,忽覺頂心一涼。
他根本來不及去想發生了什麽,就已經倒在地上。
“誰?”
黑暗中傳來顫顫的一聲問,卻無人回答。
此種靜寂最為恐怖。
腳步上前,企圖按動開關再次将書架移過,卻有一道冷氣襲來。
他剛意識到“不好”,人已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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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蒼如一片紙一樣自屋頂飄下,邁過門口那人的屍體,向裏走去。
怎麽會這麽靜?
錦翎,你不在嗎?
不,他已感覺到了她的呼吸,就在前方。
她氣息紊亂,急促,他可以想象她在角落裏大睜着眼,緊張的盯着他。
他剛要點亮火折子,就覺一股風刮了過來。
他一把攔住企圖往外沖的她:“別怕,是我……”
她的掙紮一下子便定住了。
黑暗中,他能感到她在看他,滿眼的不可置信。
“別怕,我來了……”
擁她入懷,聽她的顫抖将恐懼碾成粉碎,而後不可遏制的嗚咽着。
解下口中的布條,又去解腕上的繩子。
他的動作忽然停住,一把抓過她的小手。
沒有光,但是那小手上定然傷口密布,因為,他的手上滿是粘稠的帶着腥氣的液體。
腕上還有深深凹下去的痕跡,一道又一道。
繩子捆得太緊,早已讓她失去了知覺,所以即便他不小心的碰了那傷口,她也絲毫不覺得痛。
然而,他的心卻一點一點的痛下去,好像她手上的傷痕全部轉移到他的心上,再用繩子一層層的勒緊,逼出其中的血,一滴又一滴。
有那麽一瞬,他很想将這座紫陽宮焚燒殆盡,讓這一切污濁都化為烏有,只有看着烈火熊熊,看着濃煙滾滾,方能稍稍抵消他心中的恨意。
緊緊抱住她,微顫的聲音是擋不住的殺意:“錦翎,總有一天,我定要他千倍萬倍的償還!”派'派後花'園;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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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逸“陪着”宇文玄晟一起待在宮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這團混亂,唇角習慣的勾着抹笑意,可是當聽到裏面傳來“刺客已抓到”後,那抹笑意忽的一僵。
他找到她了!
心下釋然,卻又苦澀。
此番他的确早來了一步,但仍是錯過了。
是啊,找到她的是宇文玄蒼,而不是宇文玄逸。這對于她而言,于絕境中看到煜王總比看到他要來得驚喜。
竟是笑得更燦爛了。
如此,他又錯過了一次。
兩名黑衣刺客被丢到門外,已然斷氣,有血跡自唇角流出。
宇文玄晟面色陰冷,轉頭看向他:“清寧王也看到了,本宮一直在宮外守着,這裏面的事,可是與本宮無關。”
宇文玄逸笑得燦然:“自是與太子殿下無關,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作亂。蘇統領,只這兩個刺客嗎?”
蘇穆風抱拳行禮:“刺客共七人,五人中招身亡,這兩個原被生擒,卻因末将一時疏忽,令其咬舌自盡。”
宇文玄逸笑道:“怎是蘇統領的疏忽?刺客既然敢來宮中行刺,均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即便不咬舌自盡,也保不準要死于他人之手呢。”
說着,斜睨了下太子。
宇文玄晟早沒了先前的沉穩篤定。
他就知道,這宇文玄逸起先趁亂沖進後院,而禁衛入宮之後卻一直同他站在門口,表面是“陪同”,實則“監視”,就是不讓他進宮再做安置。
他雖命人将蘇錦翎藏于密室,然而終究不放心。
今日的事來得過于蹊跷,他想過會有人向他要人,卻不想弄到這種局面。現在忽然揪出幾個刺客,想來人已被帶走了。
怒火中燒,卻又無從發作,直憋得胸口脹痛。
宇文玄逸,這筆賬本宮跟你算定了!
宇文玄逸笑得從容淡定。
經此一回,紫祥宮的高手怕也折了不少,就讓太子慢慢的心痛吧。
“太子……太子……”
他的聲音柔和動聽,仿佛夜間最柔媚的那縷風,将宇文玄晟的神思喚回。
“蘇侍衛護駕有功,本宮記下了,現在就請蘇侍衛帶一幹人等去皇上那複命吧。”宇文玄晟勉強壓住怒氣,努力做出欣慰之态。
“末将驚擾了太子,罪該萬死。承蒙太子寬宏大量,末将謝過太子。末将告辭!”派'派後花'園;整'理
宇文玄逸笑着看蘇穆風帶着禁衛離開,嘆道:“蘇統領訓兵有方,這才幾日,這禁衛軍的質素就整齊許多了,難怪父皇這般看重他……”
“六弟是怕本宮事後找蘇侍衛的麻煩嗎?”
宇文玄逸故作驚疑的睜大眼睛:“臣弟怎敢?太子殿下一向寬宥待人,衆所周知……”
“行了行了,”宇文玄晟不耐煩的揮揮手:“刺客均已伏誅,六弟也不必在這看戲了……”
“皇兄何出此言?臣弟不過是擔心皇兄的安危……”
“目連救母……皇弟救兄……不錯不錯,哈哈……六弟這番心意,本宮領了!”派'派後花'園;整'理宇文玄晟最後一句說得極是意味深長。
宇文玄逸微微一笑,似是不懂,又似是明了,敞袖一揮,裣衽為禮:“那臣弟就卻之不恭了。”
太子丢下一聲輕哼,由辇官擡着進入宮門。
宇文玄逸直看着那鑲金嵌玉的辇輿融入燈火輝煌中,方斂了袍袖,眯起眸子,慣常春意霎時化作冰寒。
然而下一刻,唇角微勾,卻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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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跳下來,我接着你。”
繁茂的榕樹上,蘇錦翎緊緊抱着樹幹,望着下方那雪袍之人。
他的臉上笑意滿滿,仿若冰山折了日晖,是那般耀目。
可是她仍堅定的搖了搖頭。
今日宇文玄蒼帶她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園子裏。
看位置似乎靠近天栾城的邊緣。樹木林立,芳草萋萋,景致幽寂荒涼,實是僻靜之所,更是老鼠的天地,它們不僅膽敢在白日出沒,而且見了人竟毫無躲閃之意。
之所以這般清冷,是因為此處夜間經常鬧鬼,因為距離這裏不遠的梳雲閣曾經是停屍之所。
她不知道宮中為什麽會弄這麽種地方,卻是知道她若早知此間鬧鬼,是死活不肯跟他來的。
結果他将她騙了來,兩個人坐在足以掩去身形的枝葉間,她吃着他在天香樓買來的糕點,聽着他講那過去的故事。
無論是歡笑還是驚叫,都只被風聲葉聲掩過。身處此地,真仿若絕境。
她真有點喜歡這裏了,如果沒有那些鬧鬼的傳說會更喜歡。
宇文玄蒼的心思她也明白,無非是要将她吓得窩在他懷裏不敢動彈。可是明知如此,依然屢屢中計。好在她堅守壁壘,不肯讓他最後得逞。
可他不屈不撓。
看,這會又來了。
刨除他的詭計不說,僅這高度就讓她不敢嘗試。
“別怕,有我呢。”
那只優美的手臂就那般舉着,敞袖輕飄,袖口暗繡的雲紋碎碎閃閃,是一種說不出的誘惑。
該死,他帶着她上來,就該帶着她下去嘛。
她為難的看着他,手更牢的抓緊了樹幹。
“你再不下來我走了。”
他說着,當真走了兩步。
可她就知道他不會丢下她不管的。
果真,他又轉過身來,面上似帶着幾分不悅,然而忽然于瞬間變了顏色。
“蟲子……”
“啊……”
她一聲驚叫,都沒來得及看蟲子到底在哪裏,人便從樹上掉了下來。
195要相信我
她落入一個透着淡淡甘甜之香的懷抱,随即倒在地上,滾了兩滾,人便被他壓住,緊接着唇亦被覆上他的冰冷。
輕輕啜飲她的甘甜,無限愛惜。
直将她吻得氣喘籲籲,方放開她,依然帶着惱怒之意:“怎麽不相信我?”
她亦惱意對他,腮上浮着好看的紅暈,眸子因了情潮湧動,更加水霧蒙蒙。
他忍不住,再次覆唇上去。
“寶寶,我好想你……”
自年時從宮外回來,二人之間雖偶有甜蜜,可也風波不斷,這句暖暖的稱呼似是在起伏中被遺忘了,而今忽然落在耳邊,仿若細石投入靜水,激起層層漣漪。
她不禁眼角微濕,急忙閉上眼睛,卻仍然沒有抑住一聲輕微的抽泣。
他吻着她的眼,将那淡淡的鹹濕吞入口中,心底微痛。
他何嘗不知她的委屈,何嘗不懂她對自己的心意,可是一想到宇文玄逸……不知為什麽,最近心中的不安漸漸加重起來,每每思及,首先躍入眼前的便是那雙狐貍眼,似笑非笑,異常篤定的看着自己。
宇文玄逸……
朝堂上,他是自己不動聲色的對手,翻轉乾坤于談笑中。
宮廷中,他亦是若無其事,淡定自若,然而那雙眼,總似在暗處窺探着自己,又越過自己,落在蘇錦翎身上。
宇文玄逸心思詭谲,深不可測。他要怎麽讓她小心這個人?每每談及,都是不歡而散。所幸終是能重歸于好,她不再提當日之事,可是他能看出來,那小小的別扭已在她心裏埋下,怕是只要遇了合适的條件就要生根發芽進而長成參天大樹。
他從未怕過什麽,因為一切盡在掌握,而今,卻總有寒意自心底升起,如蛇吐着信子般妖嬈蔓延,她的臉便在那詭異的色彩中愈見凄哀,竟滿是對他的傷心失望。
他開始恐懼,有幾次都想說出他的擔憂,卻怕一旦開口又讓她不開心,好容易的相聚,怎能總因為某個不相幹的人弄得慘淡收場?而且那人無論在誰人心中都是個謙謙君子,他若與其為難,到讓自己成了惡人了。
嘆了口氣,自懷中取出一物。
是個精巧的錦盒,其上勾畫暗紋。
遞給她。
她剛要接,他又縮回手來。
她惱,張口就對他的肩膀咬了下。
“這可是你招惹我的。”
他無比正色,而後便對她的頸子、耳朵展開猛烈進攻,直聽得她顫聲連呼他的名字方才罷手,啞聲道:“以後要注意了。”
看着她紅着臉不情不願的點頭,忍不住又啄了那小嘴一口。
打開那錦盒,拈起一物。
蘇錦翎的目光立刻被那物件吸引。
是一只耳環,含苞待放的珍珠大小的花朵,是難得一見的珠粉色的玉,玉質細膩柔潤,仿佛塗了層月光。吊鐘樣的花瓣下,探出三縷極細的絲,亮亮的銀色,長短不一,狀若花蕊,下方均綴着半顆小米粒大小的玉珠。
“喜歡嗎?”
因為被欺負,她依然繃着臉,可是抿緊的唇角已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他的錦翎,永遠也不懂得掩藏心思。
然而,他愛的不就是這樣的她嗎?
将耳墜戴在她薄薄的小耳朵上。
粉色的玉,雪色的肌膚,相映成輝,晶瑩剔透。
他忍不住輕咬那耳垂,惹她不滿,卻不肯放開,只恨聲道:“以後不許再去明華苑!”派'派後花'園;整'理
她乖乖點頭,滿心甜蜜。
雖然那陣子一直同他鬧着別扭,還以為他在怪自己,卻不想……
“以後不許到處亂走,尤其是偏僻少人的地方!”派'派後花'園;整'理
點頭。
“過了申時,只能在房裏待着,有人指使你幹活的話……別忘了,你是五品宜人,也可以去指使別人!”派'派後花'園;整'理
點頭。
“除了我,玄朗,誰找你都不能跟他去,即便是打着我和玄朗的名號!”派'派後花'園;整'理
點頭:“王爺,你今天好啰嗦。”
狠狠咬她一口,埋首在她發間,低聲道:“太子的事……我知道委屈了你,可是以目前的能力還不足以跟他對抗,搞不好還會被他倒打一耙。不過你記住,他今天欠下的,有朝一日,我一定加倍替你讨回來!”派'派後花'園;整'理
她神色黯然。
沒有人囑咐她,她自己就封閉了真相。深宮一年,已經讓她知道,有些事是永遠說不得的,尤其是在你還沒有任何可供與之抗衡的能力的時候,即便是可以抗衡,誰又知道風會往哪邊吹?而太子,雖然早已是天怒人怨,可皇上不是還沒有怒沒有怨嗎?
那日脫險後,皇上和賢妃先後派人來看望她,她只言天黑路長,條幡又遮了眼,不小心滾到了溝裏,至于哪條溝……她記不清了,不過後來聽樊映波說,皇上下令把宮裏所有的低窪之處都填平了,若不是大臣竭力阻攔,可能連湖水都變成了平地。
樊映波訴說此事時語氣平靜,但神色奇怪,總像是意有所指,弄得她分外不自在。
皇上對她太好了,但願賢妃等人不要多想才是。
至于太子,竟然也派人來看望她,自是絕口不提當日之事,只是端元笑得賊賊的,讓她心裏發慌。
“玄蒼,若是那天我真的出了什麽事,你還會不會……”
她知道,古代的男子對女人的貞操看得很重。
其實豈止是古代的男子,現代男人不也如此?只不過多是希望別人的女人任他予取予求,自己的女人定要守身如玉方可。
“我絕不會讓那種事發生!”派'派後花'園;整'理
“我是說……”
宇文玄蒼忽然抱緊她:“其實只要你嫁給我,自是什麽麻煩都沒有了。”
“你別轉移話題!”派'派後花'園;整'理蘇錦翎勉力将自己從他懷中掙出一點距離:“回答我……”
宇文玄蒼定定的看着她,只見她一雙瞳仁映着自己的影子,靜水的微波蕩漾着心底的不安。
他就那麽笑了,捉住她的小手放到唇邊:“就那麽不相信我嗎?”
相信他……是相信他不會讓自己出現類似事故還是相信他即便她出了事故亦不會放棄她?他若是在京中還好,萬一……皇上每年這個時節都要北上巡幸……
男人的自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她知道,她或許永遠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垂下眸子,盯着他緊攥着她的手,小聲道:“中秋快到了……”
吻了吻那只小手,低聲道:“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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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因為今歲遭逢旱災,皇上便打消了北上之行,卻定在八月初二于昀昌圍場圍獵。
聽到這個消息,宇文玄铮差點樂瘋了,當即拽了肩頭紗布,不顧小寧子等人的阻攔直奔清心殿而來。
其時皇上正在太極殿上朝,他的大嗓門就讓清心殿所有的琉璃瓦都跟着震顫。
“錦翎……蘇錦翎……”
其實根本不用喊那麽大聲,蘇錦翎就在正殿的案邊習字。
他一進來,立刻蹦到她跟前:“錦翎,你知道嗎,咱們要去昀昌圍場打獵了!”派'派後花'園;整'理
蘇錦翎看着他的一臉興奮,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你的傷還沒好,打什麽獵?”
說到宇文玄铮這傷,總是讓蘇錦翎分外感動。
當時宇文玄铮沒有打過太子豢養的高手,又不知具體是什麽人,便去找宇文玄逸。
不想宇文玄逸當即一口咬定是太子所為。
他心下一驚,就要去尋皇上救蘇錦翎。
還是宇文玄逸深思熟慮。
“依她現在的身份,怕是即便找了父皇倒讓太子來個順水推舟……”
可是事情耽誤不得,宇文玄逸已是拿定了主意要引人搜宮,只苦于缺少一個有力的借口,如果說為了尋一個宮女去搜太子的宮,不僅難以事成,還容易被倒打一耙。
情勢緊急,宇文玄铮眉心一皺,随手拔出匕首往肩上一劃……
蘇錦翎驚魂稍定之後,便跑到長信宮。
那夜因為要搜宮,導致宇文玄铮耽擱在紫祥宮,傷口來不及醫治,為了讓太子相信,就一直那麽流着血,待回了宮,已是有些虛脫了。
昏迷中,聽到蘇錦翎在哭,忽然醒轉過來,待看清了真的是她,大喜過望。又見她哭得淚人一般,急忙安慰:“沒事,就是個小傷,我吓唬他們的……”
蘇錦翎倒哭得更兇了。
他安慰不及,忽的想起一事,自懷中掏出個琉璃鴨子:“騎射大賽上得了,一直想給你,卻一直不得空,今兒正好……”
蘇錦翎想到那日他定在場中,纏着發令官反複清算射下的成果,只誣賴人貪污了他的寶貝,卻不想竟是早已收在懷中,就等着給她呢。
宇文玄铮……這個莽撞暴躁又粗心大意的大孩子,總是在某個不經意間就讓她感動非常。
“心疼我了?”
宇文玄铮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上面,雙臂交疊放在案上,下巴枕着胳膊,歪着腦袋,黑黑的眼珠笑眯眯的瞅着她。
蘇錦翎一瞧見他的大腦門就想笑。
他急忙捂住,又覺不妥:“我這是智慧的象征,要不哪來的急中生智?”
“好好好,你智慧,那就趕緊回去歇着,省得抻了傷口。前兒個我去長信宮,小寧子還抹着眼淚說你的傷口又裂開了……”
196文武雙修
“別聽那小子胡說,我給你看看……”說着就要脫衣服。
吳柳齊的徒弟李全生急忙抱住:“我說殿下,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派'派後花'園;整'理
旁邊的宮女便捂唇偷笑。
宇文玄铮一想,也覺不妥,又将衣服拉回肩上,嘟囔道:“就是讓你看看,我這傷早好了。再養兩日,別說開弓射箭,就是上場殺敵也不在話下!”派'派後花'園;整'理
見蘇錦翎眼圈有點紅,忙又端正坐好:“你別哭啊,我就怕你哭,那天你哭着走了,我這心……”
他使勁揉着胸口,好像這樣就能把那心拿出來拯救一番。
“你要再哭,我這傷可就真不好了!”派'派後花'園;整'理
蘇錦翎倒被他逗笑了:“你都多大個人了?就沒個正經模樣!”派'派後花'園;整'理
“我怎麽就不正經了?诶,我倒是要告訴你……”
他警醒的回頭張望。
李全生對上他那殺人般的目光,立刻脖子一涼,急忙帶人下去了。
他依然往前湊湊,将聲音壓得極低:“我可告訴你,那天救你的人可不只是煜王,六哥也去了,還早他一步呢……”
蘇錦翎擡起眸子,目露警戒。
宇文玄铮有所察覺,急忙改口:“我是說,不僅玄朗那邊肯對你出力,我這邊更是如此。再說,煜王在暗,六哥在明。這回,六哥可是把太子得罪喽……”
蘇錦翎卻一直仔細觀察着宇文玄铮的表情……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到底知道些什麽?
宇文玄铮被她瞧得不自在,別開目光:“別這麽崇拜的看着我,我會驕傲的。”
站起身子,裝模作樣的舒活筋骨,卻不小心抻到了傷處,臉色大變。
蘇錦翎惱了:“就說讓你小心,偏不聽,那麽深的傷,哪能這樣快就好了?”
“錦翎……”
宇文玄铮一把抓住她尋找紗布的小手,眸底深沉,正欲開口,忽聽外面傳來:“恭迎皇上回宮……”
他立即變了臉色,鑽進偏殿意圖躍窗逃走,臨了還不忘告訴蘇錦翎保密。
因為中元節那日他是在禁足期間外出被襲,令皇上大怒。然而畢竟骨肉連心,只稍加責備便讓他好生養息,不得随意出長信宮。
可是宇文玄铮哪是閑得住的人,養傷期間不忘演繹劇目,把長信宮的人折騰個半死,然後自己又經常跑出來。
上次被皇上逮個正着,氣得要延長禁足令一個月。
宇文玄铮只好撒嬌……
天可以想象,人高馬大膀寬腰圓的宇文玄铮撒嬌的模樣,再配上下巴上一大片躍躍欲試企圖破土而出的胡子茬……
蘇錦翎當時忍笑幾乎忍到爆。
宇文容晝也耐不住他纏磨,關鍵是兒子現在傷着,他再怎樣生氣也不能嚴厲處罰,只言“下不為例”派x派i小n說d後j花整]園論[理壇可是宇文玄铮若是能聽得進今天也就不會出現在清心殿了。反正就算有人跟皇上告狀,他也早已逃之夭夭,皇上看在他受傷的面上自是不能把他抓出來打板子。
卻不想今日皇上早朝結束得這般早,結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玄铮,別想逃,朕知道你在這!”派'派後花'園;整'理
這該死的李全生,找機會定要将他放到琉璃缸裏給他的千足蟲當寵物!
他別別扭扭的從簾幔後面轉出來。
蘇錦翎提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生怕他像上次那樣忽然跑過去搖着皇上的手尖聲尖氣又外帶山路十八彎的叫道:“父皇……”
“朕就知道,這得了要去圍獵的消息你還怎能在宮裏待得下?”
“父皇最了解孩兒了……”
這句“孩兒”頓令蘇錦翎咧了咧嘴。
“別給朕上迷魂湯!”派'派後花'園;整'理宇文容晝嚴肅道:“傷可是好些了?”
“回禀父皇,已是大好!”派'派後花'園;整'理
宇文玄铮說着,就要拉起架勢開練。
“行了,朕沒說不讓你去……”
“啊,父皇,還是父皇最心疼孩兒!”派'派後花'園;整'理
蘇錦翎又是一咧嘴。
“不過你不能上場……”
“啊?”星星眼當即一扁:“父皇,這不是讓孩兒生不如死嗎?”
“你若是非要上場,那不如就在長信宮裏待着吧!”派'派後花'園;整'理
“啊,父皇……”宇文玄铮扭捏半天,萬分為難的:“那,兒臣就在一旁觀戰吧。”
話音未落,已然打起了如何上場不被發現的主意。
“朕告訴你,別打什麽歪主意!”派'派後花'園;整'理
知子莫若父啊。
于是宇文玄铮決定到離父皇遠點的地方再打歪主意。
“錦翎的箭術練得怎麽樣了?”
宇文容晝由着宮人為他卸下龍袍冕冠,換上秋香色家常袍服,坐在龍椅上,接過如意攢花雲紋的蓋碗,啜了口杏仁茶。
蘇錦翎嘆了口氣。
最近她不僅要在文定王的督促下讀書習字,還要學習騎馬射箭,依舊是由宇文玄桓負責指導。
她不明白,難道皇上要把她培育成一個文武全才?可是她學了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呢?
她依然消極怠工,除了數字不肯學別的字,卻也不想讓宇文玄桓過于為難,時不時的背會一首詩讓他交差,于是皇上每每都要誇她進步神速。
而對于武的一面,皇上則分外上心,特意下旨讓她去禦馬房挑選一匹中意的馬。
那日到了禦馬房,唯一能想起的一個詞便是……“壯觀”!
雖說是“房”,可是占地極為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