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雷火
雷火妖為什麽要跑到小島嶼上放火？
到了中午, 七月豔陽高照，樹上的知了都懶得叫了。
淩宇楓卻在岩石上燃起真火給洛箐烤海魚。
洛箐連着出了汗，又體力支出過度, 在岩石的陰涼處，把淩宇楓的腿當枕頭，休息了一上午。
淩宇楓送到嘴邊的魚肉, 他只咬了一小口便推開了，擡頭問道,“淩宇楓，你不是說這是個度假島麽，為什麽都七月開海了, 島嶼上沒有游客呢。”
“這裏之前出了事故。剛好是我們去緣生石的那兩天。”
淩宇楓已經把魚骨剃幹淨, 怕躺着的洛箐被刺到喉嚨，又把人扶了起來, 他沒繼續講事故的事兒, 問洛箐,“鬧大了吧。身子還乏着？”
“說不上什麽感覺，就是挺累的。”都上岸了，洛箐懶洋洋地, 實話實話。
淩宇楓盤起腿來，把剝好的魚放下, 把洛箐一抱, 擁在了懷裏，“我扶你坐起來吧, 吃魚不能躺着。”
洛箐也不客氣了, 自然的倚在淩宇楓的肩膀上,“先說說什麽事故？還是挺累的, 現在不想吃。”
“你吃一點兒我再告訴你。”淩宇楓好像在喂一只嘴刁的貓，海邊小樹枝化作小勺子一下子喂一丁丁。
“是溺水嗎？”洛箐擡眉看他，沒碰勺子，“累的不想動嘴，你要是能替我嚼就好了。”
淩宇楓喉結輕滑，頓了頓，“不是溺水。”他分開回答地清楚，“洛箐，不許耍賴。”
嘴上這麽說着，他還是把嫩嫩楠``楓的魚肉用勺尖碾碎，就差弄成魚醬了，這次送到洛箐嘴邊，他才勉強吃了一口。“洛箐，不是我不想帶你，你這體力不恢複，我們沒法過去。”
洛箐點點頭，有些無奈，他也不想這樣，睨了眼淩宇楓，“要不，親我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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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淩宇楓頭一次聽見洛箐突然張口跟他說這個。
“我想把面具摘了，好好吃頓飯。”洛箐露出一排貝齒，不好意思地笑了。
淩宇楓真的落下唇，輕輕親了洛箐的嘴角邊一口。
“這裏的事故不能算溺水。其實雷妖來過，他投下天雷引燃了海邊幾棵樹，火災持續的不久。但還是出了傷員。”
“雷妖曾是艮神，他有個本事，被他的雷火燒傷的人，能看見着火的地方曾經發生的事情。所以，逃出去的人四處傳言，說這裏是過度采伐，黑商無良所以遭了天譴雷劈。”淩宇楓說話算數，正經起來告訴洛箐他從老雀那兒得來的消息。
洛箐摘了面具，臉上還是微微泛紅。
淩宇楓不經意間看着這張漂亮的臉蛋兒，說道一半的話停了下來，“洛箐，都親了這麽多回了，你這臉紅可得怎麽治呢。”
“說正經事兒，你能不能先正經兒說完。雷火妖為什麽要跑到這小島嶼上放火？”洛箐手背蹭了蹭臉頰，暗自想，剛剛一直戴着面具的，不應該紅才對。
淩宇楓把暗戳戳想揉揉洛箐臉蛋兒的手背到了後面，清了清嗓子說，“任何妖在人界作惡都會被反噬，性質惡劣弄出人命了，會引來神界的讨伐。但雷妖曾是惡神，他很清楚神界的路子。所以，他這次出來先找個小島嶼試試人界的反應。”
洛箐接道，“所以，雷火妖很狡猾。他引雷放火，會讓人界認為這是人間有惡有冤遭了天譴。人界自己找禍根，自己除瘤就不會引起神界注意？”洛箐點了點頭，他似乎明白了。
“對。神界不容易找他的麻煩，又能引起留在人間的洛神注意。算一舉兩得了。而且，艮神化作雷火妖之後，他有一些擁護着他的惡妖。”淩宇楓說完又伸過來小勺子遞到了洛箐的嘴邊。
洛箐不記得這個艮神，但淩宇楓的話不假，至少現在，這場連綿火災，他注意到了，心裏便放不下了。
“淩宇楓，雷火妖是不是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洛箐在想，如果這雷火妖引着他們倆過去，取了洛神的命，順便也取了妖王的妖肝，他就是順理成章的新妖王了。可真是惡蛆般陰險。
“嗯。”剛剛還好好說着話的淩宇楓又只剩一聲「嗯」了。
洛箐抿了口魚肉，擡眼看他，眼神追着問：為什麽這些妖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淩宇楓看懂了，卻是躲開了。
“淩宇楓，我想知道我們的事兒，我覺得我好虧，毛師傅至少還有那些美好的記憶，我怎麽才能找回來那些記憶？”洛箐這次主動張着嘴，等着淩宇楓的小勺子遞過來，等了等，發現淩宇楓的手停在那兒不動了。
“洛箐，我們現在不是相處的很好麽。以前的事兒，我寧願你想不起來。”
洛箐暗笑：剛剛跟我演差點兒淹死的妖，真是自我感覺好。
然而，他擡頭看過去，淩宇楓眼神是直的，眼睛并沒有在看他，似乎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淩宇楓心中默念：洛箐，你可能怪我自私，可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回去。那些痛的記憶，好不容易忘了，何必再去想起來。
洛箐不甘心，談過身子來吞了淩宇楓手裏端着的魚。
“那你可以跟我說說嘛，至少告訴我，我們曾經的開心事兒。”其實不開心的也罷，他什麽都想知道。洛箐在淩宇楓面前晃了晃手，把他直愣着的眼神引了回來。
“洛箐，我可以帶你去建安火災現場。有一件事兒，你得記住，”淩宇楓放下了勺子，說的鄭重其事，“你跟神界接觸，總會有零零散散破碎的記憶拾起，比如冥神谷神緣生石那裏都幫你想起來了些上一世你還是洛神的事兒，對麽。”
洛箐回憶起緣生石上的夢境，咬了咬嘴唇，還是點了點頭。
“神界能還原給你的記憶，雖然并不是假的，但它很可能是片面的。如果你看到了你不願意看到的場景，別執着別沉浸，記住別讓自己陷進去，行嗎？”淩宇楓目視遠方，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洛箐沒太跟上，他追問道，“可是，如果我能看見。那麽，那些記憶雖然可能是片面的，但卻是真實發生過的，對麽？”
“洛箐，你先答應我，記住我的話。”淩宇楓又凝重叮囑了一遍，“我可以跟你講我們的過去，不過，我是妖，不是神，沒有辦法像神界那樣還原成畫面給你。如果你困惑了，願意相信我的話，都可以來問我。”
洛箐依舊似懂非懂，但他還是沒有動搖地點了點頭，“我信你。”想想說的有些嚴肅了，洛箐又眨了眨眼睛，“信你，會有獎勵嗎？”
淩宇楓總算垂下眼眸看着他了，“嗯”，之後，他把洛箐的腦袋在了胳膊肘上放平，輕輕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小妖，再問你件事兒呗。”洛箐很惬意地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軟發，撒了個嬌。
“不許叫小妖。”淩宇楓嘴角一咧，聲音沉悶。
“你能不能告訴我，以前，你也常常會親我的額頭麽？”洛箐只是随意問問，想一想都很開心。
“嗯。”
但淩宇楓的這聲嗯，明顯很沉重。
洛箐不禁好奇，親親額頭，難道不是開心可愛又甜蜜的事兒麽，幹嘛這麽老成又深沉。
知道這只妖他不想說的話，問多了也沒用，洛箐幹脆催了起來，“白天我躺着也睡不着，直升機不行了，我們不用早點兒過去麽？”
淩宇楓自動屏蔽掉了洛箐的問題，“洛箐，每只要都有妖力最弱的時間，雷火妖是傍晚日落時間他需要從艮神轉換成雷火妖。我們最好傍晚過去。”
洛箐伸了個懶腰。不懂那為什麽不能早些過去呢。
“天雷引的火場，就算不被燒傷，只要走進去，就會看見些幻境，洛箐，你是普通人身軀，盡量進火場區域的時間越短越好。”淩宇楓重新拾起一枚被打上岸的海帶葉子，轉過身，手上一抖，已經是又一件黑衣了。
洛箐好希望剛剛沒看見這一幕。
有了一雙看過真相的眼睛，他自然腦補起來，家裏那一櫃子，沒準兒都是一打海帶葉子？？
再一細想，原來淩宇楓身上，只纏了一枚海帶……
“洛箐，是不是不舒服？怎麽突然臉紅了？”淩宇楓穿好衣服，轉過身，正想告訴洛箐雷火妖的弱點，挺嚴肅的神情，看見他微微臉紅起來，難免擔心。
“接着說吧。沒事兒。就是，”
“就是什麽？實話告訴我，路上好照顧你。洛箐你身體不舒服我是不會帶你去的。”淩宇楓自然不會放過洛箐的搪塞。
“真沒有不舒服。就是，剛剛看見你的新衣服，嗯，不過是着條海帶葉子。我在想你這褲子，你家裏那一櫃子制服會不會都是一櫃子樹葉子。”洛箐自己這麽說着，都忍不住把頭埋進了胳膊肘裏，他其實并不想知道真相，甚至有點兒害怕，說完，自己把耳朵也捂上了。
“洛箐，滅了火回家告訴你。”淩宇楓勾着嘴角，勉強忍住沒笑出來。
洛箐抱起來雙膝，不想再聽了。
淩宇楓突然揉了揉洛箐的腦袋，輕輕在他的額角落下了一吻。
他貼着洛箐耳邊低語，“你不喜歡樹葉子，以後，你的衣服我尋來花瓣化給你。”
洛箐：這，看似包得嚴實，果然是身上只遮了一枚樹葉？
洛箐身上一震，不是驚訝，從來沒動靜的手機這個時候響了。
他翻開手機看了眼信息，是小姜發來的：
【建安火情緊急，老毛獨自去了。只有凝霜之力才能滅火】
之後是一個火紅色的求救貓貓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