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道逃生去

少月看着院裏相繼亮起的燈籠火把,又看看站在身邊哭的梨花帶雨的少華,笑道:“我竟不知你還有這樣的心機。”

少華用帕子試着眼角的淚,微笑道:“誰叫你是他的心頭肉來着,這也是沒辦法。”

畫看着少華,眼裏閃着莫名的情愫,他道:“華,你怎麽可以這麽做?你不是說春會回來嗎?”

“他回來又如何?我要的是風回來,陳大人答應我,只要帶着少月去,不僅幫我找回風,還會放了春的。”

少月呵呵笑着:“蠢貨,你以為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抓了春哥哥,他們就會因為我而放了他?你真是太天真了,通敵賣國是大罪,怎麽會因為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就輕易換出來?反而是,若是我真的有事,春是不會放過你的,包括你的風。”

少華的眼睛裏閃着迷惘:“不,不可能,陳大人答應我了,他會放的。”

“愚不可及。”

看着二樓上的美人臺也相繼亮了起來,少月懶得再跟華廢話,只朝樓下道:“諸位官爺,少月有禮了,今日既進了南風苑的門,少月便沒準備囫囵着出去,少月自小在這裏長大,想好好的看一眼,還請官爺給少月片刻功夫,少月一會兒乖乖的跟着各位爺走。”

已經上了樓的官兵面面相觑,後各自點頭,少月是陳大人指名要的人,雖然涉及反賊,但是大夥都心知肚明,少春不敢保證是不是反賊,這個少月,絕對是大人以權謀私的,所以他不能有半點閃失。

少月見有人點頭,轉圈做了揖道:“多謝,我去去就來。”

少月邁步去了隔了華一間的“月”字號的房間。

這房子他從未住過,可是他知道這房間裏有條生路。外面的官兵自不可能讓他一個人進去,一個官兵緊随其後跟着進了屋。

少月憐愛的摸過每一處家具,眼睛裏帶着眷戀,仿佛有萬分不舍,誰又能知道他只是在找那生路的開啓之法?

前世他曾無意碰到了一個旋鈕,然後打開了一個通道,那是他逃生的法門。

少月的臉色平靜,其實心裏焦急的很,眼睛好像沒有焦距,其實他在細細的找尋。

他重生後曾來找過,那個機關的按鈕就在床上,他要慢慢的轉移到過去,不能讓那官兵起了疑心。

就在他一點點摸着家具的時候,華在外面焦急的道:“官爺,少月他根本沒住過這間屋子,您千萬不要讓他騙了。”說着,他已經跑進了屋子。

少月手下一頓,那官兵的臉上也有了疑色,可看着少月并不像是作假。

少月微微一笑道:“官爺,這是我的屋子不假,我沒住過也是真,所以我才來看看。這麽好的屋子我還沒住過,這麽好的床我還沒睡過,若是我就這麽被定成反賊,那就是殺頭的結局,我不甘心吶!”他的表情真摯,好像真的在訣別。

說話間,他已經摸到了床邊,那官兵看向少月的眼裏帶了幾分同情,這樣的一個風光霁月般的人物,就要落在那腦滿腸肥的陳大人手上,唉,可惜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少月笑微微的坐在床上,眼睛看向架子床邊的一處隔板,那裏的雕花很漂亮,碩大的西番蓮雕的跟真的一樣。

華看向他的眼神帶着疑惑,少月太過機靈,他不相信他的話。可是那官兵信,他在一旁幹着急,急的搓手跺腳,偏那官兵不理會他。

少月笑着看了一眼少華,輕輕說道:“真可惜。”

眼裏是掩不住的得意。

那官兵只道是他說沒住過這屋子真可惜,可是少華隐約有了預感,他張手去抓慢慢躺了下去的少月。

少月的手摸那朵西番蓮,他轉向華道:“這花可真好看,是不是花花!”那滿含笑意的臉上帶着譏諷。

華忽然想到了什麽,驚叫一聲:“抓住他。”

那官兵見他微閉了眼睛,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詭異,聽見少華大叫,他想也沒想便去拉少月,只聽的“當”的一聲,手抓空了,眼前不見了少月。

徒留兩只抓空的手,倆人面面相觑。

華想少月說的那句話:真可惜……沒抓住我。

少月翻下床,趕緊在床下把隔板別好,他拍着手笑了,這下你找到機關也打不開了。

那官兵見少月沒了,爬上床去按那朵花,可是無論他怎麽按,那花也不動,他急的滿頭大汗,為什麽不行,少月按的分明就是這裏?其實那花的旁邊有一個不起眼的骨朵,那個才是機關按鈕所在,所以就是他把那花按出坑,也是白搭。

“來人啊,少月跑了。”少月聽見了華歇斯底裏的大叫,輕哼一聲,順着裏面的小梯下去了。

華的臉色煞白,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少月跑了,風回不來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官兵踢他問:“你知道這個暗道嗎?”

華擡頭茫然的看着那人搖頭:“不知。”

畫進來看着那張床,他知道這個房間的下面就是少月的屋子,他斷定,少月一定是在樓下。

可是他沒有說,他不想月被抓走,他們都是小倌,他們都是玩物,他們是一類人,他和月之間不至于生死相見。

畫想的不錯,少月真的翻到了自己的屋子裏。他在多寶格後的夾壁裏出來,聽見樓頂的官兵在嚷嚷着撬開床,笑着搖頭,撬吧,撬開你們也抓不住我。

他甚至借着外頭的亮光從容收拾了金銀細軟,這才溜出了自己的屋子。

外面的官兵都聚在二樓撬那個床,院子裏空無一人,少月沿着牆角小心翼翼的往少春的屋裏挪。

轉過了一個牆角,少春的屋子近在眼前。

少月的心緊張的快要跳出來了,他左右看看,确定這裏并無一人,深吸了一口氣,疾步向少春的屋子走去。

應手而開的門讓他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便把湧上心頭的疑慮抛開,反手合上了門,靠在門上長出了一口氣,終于跑出來了……

他的裏衣已然濕透,這忒特麽的考驗人的意志了。

到了這裏,已經成功跑出了一半,只要進了暗道,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借着外面的燈光,少月摸出一件少春常穿的衣裳塞進了包裹裏,翻找出一個火折子,又順手拿了挂在床頭的一盞小燈籠。輕快的跳上了靠窗的大炕,掀開了炕梢最裏邊的炕氈,露出了一塊與別處一樣的地方,他伸手敲了敲,“咚咚”的空響,這是塊木板。

他用力将木板向旁邊推去,露出一個四方洞口,洞裏有徐徐清風吹了出來。

少月笑了,就是這裏。

他拉起裙子跳了進去,小心的拉過炕氈,再拉好蓋子,這才自懷裏摸出個火折子,吹亮了點着燈籠,摸索着向暗道裏走去。

這個暗道黝黑幹燥,成人直立走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能容二到三人并排通過,還不時有風吹過,可想是費了許多功夫的。

少月聽見頭頂雜亂的腳步聲,笑着搖頭:“想抓你家小爺,哼,沒那麽容易。”

他一手提着燈籠,一手夾着包裹,不知走了多遠,待聽不見頭頂的腳步聲,這才靠牆歇息起來。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總算是逃出來了。”

話音剛落,耳旁就聽見有人道:“那可未必!”聲音低沉隐隐帶着一股氣勢。

漆黑寂靜的暗道裏,只聽見一聲凄厲的吼聲“鬼啊!鬼……唔唔”

“別叫了。”

伴着厲喝,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少月被那人攬進倒背着攬進了懷裏,他嗅到那人的味道,感到莫名熟悉,他向後仰頭,想看清那人的模樣。

那人問道:“還喊嗎?”

少月趕緊搖頭,嗚嗚的表示不喊了。

那人這才放手,拿過他手裏的燈籠照在自己臉上道:“可認得我?”

少月呆住,他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他張大了嘴,努力呼吸,這張臉,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蒼白無血的一張長方臉,兩只修長的眉,眉骨高高,眼睛藏在眉下,更顯眼神深邃。筆挺的鼻子,鼻翼豐滿,緊抿的薄唇,像是隐含着怒意。

這個人?少月的眼淚言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這個人,前世給他梳攏的人,今生又見到了,他是不是春?

少月張了張嘴,終于沒能問出那句話:你是不是春哥哥?

那人拿下燈籠,靠近少月,照了照他的臉,看見他肆意橫流的眼淚“哧”的一聲;“哭了?出息啊!我問你,你是怎麽知道這條暗道的?”

少月用手擋着眼睛,想也沒想的道:“我願意哭,你管得着嗎?”他聽那人的口氣,似是認識自己的,他覺得這人對自己沒有惡意,而他對他也莫名的覺得親近。

那人撥開他的手,繼續照他的臉:“你哭不哭管我何事,我問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少月知道他是前世那個人,下意識裏認為他就是春,看着那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他心念一動,放聲大哭起來。

聲音高亢的可以穿透牆壁了。

那人看着他哭,無奈的皺起了眉,捏着太陽穴道:“你哭吧,一會兒官兵追過來了。”

少月的哭聲戛然而止,臉上一滴淚也無。

他疑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官兵在抓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忙的要死啊,一個駕照考了三年,我也夠了,再不拿下來交的錢就作廢了,所以,作者君在努力學車,話說這麽熱的天,真是……唉

更晚了,勿怪

忘了說,第一卷完事了,下卷:雲湧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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