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少月買房記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間,少月在李家住滿一個月了,少月實在頂不住李家姑娘那熱辣的眼神,死活也要搬出去,牢頭見自己養不住神仙,很是懊喪,但也很熱心的幫着找房子。

少月已經看好了房子,城西南離南風苑很近的一個院子,那院子是一個大戶人家的房産,因為李大皇帝這麽一鬧,大戶變成小戶了,想要在那房子裏住。那院子橫死過人,那家人找了少月去淨宅。

少月穿了套金黃色的法衣,背着手轉了一圈咂摸着嘴說道:“這房子是四龍騰飛的地勢,沒有點福氣怕是壓不住,我現在的道行改不了這個局,依我看你們還是不要住了。”

那家人不懂,問道:“什麽是四龍騰飛?”

“家裏過不了四輩,人口超不過十個,最後是家破人亡的局面。”

那家人聽了面色煞白,這樣的房子哪還敢住?可是又不甘心,還是收拾着要搬進去。

先是讓下人去住,哪知那下人才進去不幾天得了急病死了,這下子那房主信了少月的話。

過了幾天,少月聽說那家人在賣房子,他看過那房子,前後兩進的院子,挨着南風苑近,他很喜歡,便去找那家人。

那房主是認得他的,見他來了忙問道:“道長可有事?”

少月笑眯眯的道:“你要賣這房子?”

那房主點頭道:“不瞞道長說,這房子是我大兒媳婦的陪嫁,自打她嫁進來我家就沒得好,那天道長說這房子不好,我才醒悟,原來是這裏頭的事,我也打聽了,這房子真不發旺人,索性賣了省心。”他也沒說那個下人死的事,生怕賣不出去。

少月摸着下巴道:“不是賣價幾何?”

“唉,總是我兒媳婦娘家的陪嫁,也不好賣的少了,這宅子我要了一百五十兩銀子,這價真不高了。”

少月點頭,現在京城裏換皇帝換的,這房子一天一個價,不是漲就是跌,沒個準譜,他這房子要是放在和平時期沒個千把百兩的可買不下來。

“可有買主了?”

那房主聽了這話唉聲嘆氣:“唉,沒人問,現在能拿出這麽多錢買房子的人不多,再說我這房子前幾日……。”

房主适時住嘴,他還是不想說死人的事。

“哦”少月心裏盤算了一下,他這些日子裝神弄鬼的差不多也攢百十兩了。在身上拽出來個小布袋,掂了掂道:“我就這些銀子,差不多百兩,你要能賣就賣與我好了,你看我孑然一身,沒有什麽可怕的。”

那房主驚訝的看着他道:“這樣啊,可是……這個我要回去跟我大兒子說一聲,畢竟是他媳婦的嫁妝”其實他很想賣出去,可是看少月這樣又有點懷疑他故意那樣說的,便猶豫了。

少月見他這樣便知道他想什麽了,微笑道:“你回家商量一下,我在李頭家住着,你想好了就來找我。”

少月一邊往回揣銀子一邊想,回去問吧,明個你再這個價賣給道爺,道爺還不買了吶!

少月知悉那房主在第二日就找了個道人,那道人他倒是熟悉,他師傅。老道是個人精,先是推脫了一番,然後找到了少月。

“我聽說你看過那房子,當日是怎麽說的?”老道對自己坑過他的事仿佛忘了,一點沒有不好意思。

少月看着這個救命恩人,雖說他不大仗義,但總是救過自己一命,再說那時候一個人去死總比三個人都死強,而且自己知道将要換皇帝,他一點也不怪他。

“嗯,看過了,那是四龍騰飛的局勢,我破不了。”

“哦。”老道找他其實也就是問他怎麽說的,畢竟少月做過幾天自己的弟子,還是統一口徑的好。

過了幾天,那房主真的找到了少月,言稱要賣給他。

彼時少月正在幫一個婦人看手相,但見那房主來了他也不松手,只是仔細的看着。

拖拖拉拉的看了許久,那房主心裏暗罵:這個好色的牛鼻子。

少月最後松開那婦人的手,拍着手懶洋洋的說道:“老先生來了。”

那房主賠笑:“嘿嘿,來了。”

老道看跟少月說的一樣,可不是一樣嗎?統一看口徑的。老道還說了,這房子防主,越早出手越好。

那房主這才急着找少月,少月不急,笑呵呵的跟他周旋:“你有所不知,我孤身一人,又是出了家的,買房也沒有用。再說買了房子我還要置辦家具,這銀子實在是不足啊。前幾日我師傅還說讓我跟他出去游歷,見識見識世面,我正琢磨着去與不去。”

那房主的頭上見了汗,他使勁的抹了一把,語重心長的道:“南方的仗還沒打完,前朝的王爺們又弄了個朝廷,不如在京裏老實的呆着,起碼安全些。這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小道長青春正好,又懂得恁多的學問,何不除去那道袍去登龍門求個富貴?再娶個如花美眷豈不是一大美事?”

言下之意,你老實的呆着吧,瞎跑啥,快買了我的房子娶個媳婦過日子得了。他可不想少月說他這房子是破家滅門的局,只一心想出手。

少月聽了臉上一陣激動,拉着那人的手道:“老先生說的正是這理,我幼時便失去父母庇佑,從沒人跟我說過這樣的知心話。我從沒想過要脫了這身道袍,如今想來,這道袍也不是不能脫,多謝老先生提醒了。”

那房主見他順着自己說,心裏稍安,只想聽的下文,可是少月卻道:“唉,只是貧道做慣了了閑雲野鶴,想是享不了做富家翁的福。”

那房主心裏暗罵:這個奸猾的道人,臉上卻是一片祥和的道:“道長若是不喜歡做俗世中人,便廣招門徒開山立派也是不錯,這房院大,住幾十個人沒問題”

“嗯,倒是不錯。”少月說道“可我這半瓶子的修行要開山立派,只怕招不來弟子啊。”

那房主心裏那個氣呀,一心想出手這房子,也不跟少月磨叽了,直說道:“道長若是買了這房子,裏頭的家具我全奉送了。”

少月心道,你早這麽幹脆何必費如此多的口舌。可是臉上還是很為難的道:“這樣豈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那房主心裏呸了了一聲,臉上一團和氣的道:“唉,這房子不是不好嗎,讓道長擋災我何其不安,就當是給道長溫居了。”

少月立刻擺出一副大義的面孔道:“如此,貧道就卻之不恭了,我師傅說了,我玄門中人以降妖除魔替天行道為己任,今日老先生遇上這樣的事,少不得要貧道舍身了。”

那房主氣郁悶的差點吐血,再也維持不住笑容了,幹幹巴巴的說了句:“道長辛苦。”

少月不看他的黑臉,笑嘻嘻的拎出小布袋給那人看“呵呵,前幾日我還有百來兩銀子,這兩日花了點,這裏是九十兩,老先生可還要賣?”那人仰天,心裏那個罵呀,老天爺,扔下來個炸雷劈死他得了。

少月找了那牢頭做中人,以九十兩銀子買下這兩進的院子,住進去的當晚,他在大炕上打滾大笑,這房子等于白送了。

房子整齊嚴實,保養的也還得當,前面一溜門房,後院三間正房,左右各一間耳房,東西廂房各三間,院子大,植花種草,前幾日那房主讓人收拾的利索,可謂是拎包入住了。

少月閑了滿院子逛,擡頭便看見近在眼前的南風苑,他選了個夜黑風高的夜跳了進去。

南風苑如今沒人居住,院子裏的雜草有人高,俱已枯黃,一片衰敗景象。

少月就像是個幽魂在游廊裏游蕩,他進京以後也來過這裏兩回,知道這裏的人都走了,他不知道人都去了哪裏,也不知道春在哪。

一個人晃蕩到了春的屋子門口,門應手而開,他邁步進去,掏出個火折子點着,裏面空空蕩蕩,一應擺設全無,桌椅東倒西歪的在地上,看來這裏也是讓那位追饷大人劫掠過了。

少月找了許久,找到了一個破損的燈籠,裏頭還有半截蠟燭,他欣喜的點燃放在桌上,把東倒西歪的家具搬回了原位擦幹淨了,這才自己搬了個凳子坐了,支個胳膊托着腮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提着燈籠去了自己的屋子,自己那屋子卻是幹幹淨淨的,似是有人打掃過。他激動起來,這裏有人住嗎?是不是春?他猛的開了衣櫥,卻是空空如也。

“竟是幻想嗎?”少月自嘲的笑了一下,若說自己找少春無疑是大海撈針,可是少春要是找自己那是很容易的。他去了吉祥雜貨鋪留了話,也見過春歸和雁回,還見過向瑜的侍衛,他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就在京城,可是沒見春來。是不是帶自己出關就是要甩掉自己,養了這麽多年終于是養膩了嗎?如前世一般,輕易的便被抛棄了?

少月屈膝坐在了大炕上,冰涼的炕讓他明白,已經是時過境遷了。記得春說過他是一個蒙古王子的兒子,現在滿蒙一家,他也回到自己的家了吧,自己這樣的人他還會要嗎?

以前在一處他覺得自己是可以跟他一輩子的,可是分開了,他不能确定春到底還要不要他,為今之計只好站在一個他可以看得見的高度等他來。

少月蜷在冰涼的炕上睡着了,夢中他見到了春,穿着一身黑衣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伸手去摸他的臉,喃喃的叫着:“春哥哥,春……”

少春抱着他任他撒嬌,後來變的表情很嚴肅:“我養了你七八年了,如今你大了該走自己的路,跟着我沒有結果的。”

少月急了:“可是我喜歡你,我就要跟着你。”

“不行,你走吧,你是沈家的長子,肩負着重振沈家的責任,你的祖父和父親已經回到了京城,去找他們吧。”

少月急的去拉要走的少春,可是他連一個衣角也沒拉住,只看着他帶着丁巳離開,他急的大叫醒了過來:“春哥哥,不要走……”

醒來的少月滿臉是淚,他抱着膝蓋蜷縮在炕上,癡癡呆呆的看着那盞破燈籠,眼睛一片迷蒙。

丁巳看着窗子上少月的剪影,捂住、孤單、落寞,他遲疑的看身旁融入在夜色中的少春遲疑問道:“……不見他?”

得到的回答是:“不見,讓他死了這份心吧,他現在活的不是挺好?”

丁巳還在遲疑,少春道:“那致幻粉的藥勁快過了,我們走吧。”

少月似是感到窗外的動靜,他站起來猛推開了窗子。

作者有話要說: 沒啥說的,挨個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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