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裝神又弄鬼
不提沈圖對少月的期待,單說少月見過祖父和叔叔以後還是一個人住,他一個人住的無聊,便把老道和清風找了去,三人住在一處。
其實找老道也有他的私心,他不會洗衣做飯,老道和清風會,他不想找個女人來收拾家裏,老道和清風卻能做的很好,用着放心。房子閑着也是閑着,他又不想賃出去,所以讓他們住着好了。
老道和清風樂的住不花錢的房子,至于洗衣做飯,他自己也得吃飯洗衣不是?再者,他們坑了少月總覺的不好意思,面上雖然不顯,但心裏還是惦記的,也就不計較幹活了。
少月看着清風出來進去的收拾屋子洗衣做飯,心裏很得意,給間屋子住,得了免費的仆人,雖然他沒當他是仆人,但他做的卻是仆人的活。這些倒是其次的,他不習慣一個人住,家還是要有人氣的。現在一家三口,挺好。
白天他還是忙着在外頭招搖撞騙舌燦蓮花,晚上回來更忙,忙着裝神弄鬼。
做了身雪白的長衫,寬袍大袖,在南風苑裏翻出張琴,預備好了蠟燭白布,找個包袱皮一并包了,挂在肩上,穿了件深色衣裳爬過牆頭去了南風苑。
夜半時分,正是萬籁俱寂人皆安眠的時候,南風苑附近的居民先是聽到了幽咽的琴聲,遠遠的傳來,似在耳邊,複又傳來凄凄切切的哭聲,斷斷續續時有時無,聽的人心生恐懼。
有膽大的趴在南風苑的牆頭看過去,只見在二樓上一片通明,卻不是燈燭那昏黃的暖色,而是一片白光,一個白衣長發之人正在那裏拂琴,白衣勝雪,長發如墨。
大着膽子趴在牆上看着,猛然見那彈琴之人擡起頭朝他看了過來,一張白板臉上只有兩個黑窟窿,就那樣突兀的看在了眼裏,那人“啊”的大叫一聲便掉到牆頭下。
那白衣之人則繼續彈琴,看着又有人上了牆頭,他招手道:“來吧,跟奴家一起樂一樂……咯咯咯咯”聲音幽怨飄渺,在暗夜裏傳出很遠,更顯詭異。
牆頭上那人哆嗦着溜下來,邁着極不和諧的步子往家跑,身後留下一溜水漬。
原來是吓尿了。
白衣人看着天将發亮,回到屋子裏從容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把臉上的面具摘下,赫然是少月,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這一晚吓跑了倆,還行。
将屋內挂着的白布扯下來,包好,脫了那雪白的長衫,胡亂的绾了發髻,熄滅燭火,這才出門看看左右無人,抱着小包袱一溜煙的到了牆跟,爬過牆頭回家了。
少月想的是你要賣,也要看小爺答應不答應,小爺不答應,你休想賣了出去,所以他準備讓南風苑賣不成。
第二日出門,便有傳言說南風苑鬧鬼。
第二日晚,少月如法炮制。
第三日有人看見南風苑裏有個白衣飄飄的女鬼,長的豔麗無雙,提着燈籠在園裏幽怨的唱着:……一樽別酒,一聲杜宇,寂寞又春殘。明月小樓間,第一夜相思淚彈……”幽幽的聲音在空曠的院子裏傳了開來。
第四日依然如此
一連數日,少月夜夜去南風苑折騰,折騰下來,南風苑再沒人敢去了,少月也真成了鬼。
這白天裝神晚上扮鬼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鬼白天還歇息,他卻不能,白天還得出攤子裝神,晚上去南風苑裝鬼。鬧的他眼窩深陷,眼眶子發青,兩腮深深的陷了下去,再塗上焦黃的顏料,配上下颌冒出那些毛茸茸的胡子,嚴重睡眠不足導致走路一搖三晃、虛虛飄飄,穿上一件寬大的道袍,竟有要随時飛升的感覺。
清風看他模樣頗為擔憂道:“明月,你要是害怕,晚上我陪你睡。”
少月一愣,再一想,原來這厮是當他害怕了,老子怕個甚,那鬼就是老子,老子這是累的知道嗎?老子容易嗎老子……
可是這事不能讓他知道,他搖搖手道:“不用,我不怕。”
讓他這麽一鬧,京城人人皆知南風苑鬧鬼,都道是那些被折騰死的小倌回來找人索命了……
少月坐在自己擺的攤子前微微笑,沒白折騰。
有人問他:“不知道長可聽說南風苑鬧鬼的事?”
少月點頭道:“聽說了。”
“不知道長想不想去捉住那鬼?”
“咳咳,”,彼時少月正在拿着竹筒喝水,他被嗆着了,哪有自己去捉自己的道理?
“哎,這個事麽……南風苑裏怨氣頗重,就是貧道的師傅去了也要費一番力氣的,捉妖是要損失真氣的。嗯”
言下之意,做什麽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傻子才願意白做。
那人嘿嘿的笑着,他知道這道人就得這麽說,馬上就要轉移話題,哪知少月又道“貧道的家就在南風苑後面,若是就讓他這麽鬧下去,貧道的臉上也無光,少不得今晚要去看看,你若有心,可去觀摩。”
那人的臉色不大好,觀摩捉鬼,萬一你老沒捉不住鬼,反被鬼捉了我還不受了池魚之殃?
那人連連搖頭道:“道長俠骨仁心,為黎明百姓着想,在下佩服,觀摩就不去了,京城現在有宵禁,我怕沒見着道長捉鬼就被官兵捉去了。”愛 @ shu # 樓 % 整 * 理
少月擺擺手道:“随你。”他很是不屑,害怕就說害怕好了,老子這麽在南風苑折騰也沒讓官兵抓住。
官兵倒是想抓你,他們也怕鬼不是?
旁晚回了家,清風看着少月歇了妝,很是擔憂的道:“明月,要不讓師傅去南風苑捉捉那鬼?”
少月撲倒在炕上跟他搖手道:“無事,你讓我睡會覺就好了。”嗯,睡會覺就好了,晚上還要去裝鬼。
城南的一個院子裏,少春聽着丁巳的回報:“……是少月幹的,想必是不想南風苑賣了。”
少春靜靜的聽着,手指在案上輕輕的敲着,半晌才道:“由他去吧,若是他喜歡那房子讓給他好了。”
“公子不去看看少月?我見他憔悴的很。”丁巳是試探的問
少春的臉上一陣恍惚,嘆口氣道:“不去了,徒惹傷心。”
“可是……”丁巳還想給少月說幾句好話,少春擡手止住了他的話頭“不要說了,我心裏有數。”
丁巳無奈,暗自嘲笑自己,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是幫不上忙的。
“你晚上去一趟,告訴他別折騰了,把房契給他。”
丁巳應了一聲,嘆口氣出去了。
夜半,睡飽的少月又去了南風苑,點了蠟燭,剛要圍上白布,便聽見身後春來桀桀的笑聲,少月只覺頭皮發麻,裝了這十來日的鬼,再沒有人敢在半夜進來,這笑聲是人還是鬼?
少月沒有回頭,只靜靜的站着,只覺得頭頂一陣風旋了過去,接着,少月只見眼前一花,臉被人摸了一把,他瞪大了眼睛,并沒有看見人。
少月的手腳冰涼,尼瑪,這是常在河邊走,濕了鞋了,真鬼找上了門?
少月閉眼想了一會兒,想起春歸和雁回在陳家裝鬼的事,猛的睜開眼,只見眼前一個穿着黑衣的人正低頭笑盈盈的看着他。
少月“啊”的一聲,倒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住,朝着那人笑罵道:“人吓人吓死人你懂不?”
那人也不惱,笑嘻嘻的道:“你不是人,你是鬼啊。”
少月一拳朝那人的面門襲去:“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那人伸手架住道:“少月,才幾日不見,你就學會了打人?以前可不是這性子啊!”
少月的胳膊被他捉住,又抽不回來,恨恨的道:“丁巳,你松手。”眼睛卻滴溜溜的轉着,向他的身後望去。
丁巳依然笑嘻嘻的道:“別看了,我一個人來的。”他松了手,在懷裏掏出個扁平的盒子扔給他道“別折騰了,你都快變成鬼了。”
少月的失望立刻堆滿了臉,但還是打開了盒子,拿出裏頭的紙一看,驚叫道:“房契?”
丁巳點頭:“公子說了,讓你別裝神弄鬼的了,好好的讀書,過幾天去考恩科,總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少月的眼睛盯着那房契,聽他這麽說猛的擡頭問道:“他為何不來?”
丁巳收了笑臉,正色道:“公子在南風苑蟄伏十年,不是為了兒女情長,你也要好好成就一番事業的好。”
少月喃喃的道:“不是為了兒女情長,呵呵”他将房契慢慢的放回了盒子,輕輕的問道“他這是不要我了嗎?”
丁巳的臉在燭光的照耀下,神色莫辯,他走的時候問少春:要是少月問你不要他這話我怎麽答?
少春說道:告訴他,是他自己貼上來的,別怨我。
丁巳又嘆氣,他也不知道嘆了幾回氣了,這樣的結局不是他想看到的,公子雖然是那樣說,但是他知道,他是放不下少月的,可他說為了沈家也要放開少月,讓他娶妻生子,重振沈家。
丁巳不明白的是,少月的父親年紀也不大,完全可以再娶一個媳婦,為沈家開枝散葉,為何要難為自己和少月?
少月幽幽的說道:“我這就去攻讀詩書考取功名,若是我考中了,看他還要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今天有事出去了,莫拍,挨個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