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春月相逢時

少月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覺,第二日也不去裝神了,穿了件簡單的棉布袍子去了書局,買些書回來,便開始閉門造車了。

他閉門的同時,坊間有了新的傳言:明月道長把南風苑的鬼捉住了。

清風想了想,莫非是少月捉住的?又一想,不對啊,自從南風苑鬧鬼,少月的精神便開始不濟,呃,不對,應該這樣說,自從少月精神不濟,南風苑便開始鬧鬼,他前後想了一陣,聯系到陳家鬧鬼的人跟少月是熟悉的,恍然大悟,原來南風苑的鬼便是少月,只是他為何要裝鬼,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有一件事他很高興,那就是少月的名聲響了,這些日子總有人來找少月,要求個卦,或是給家裏做做法事什麽的。

清風一律推了,他道:“我師弟在南風苑捉鬼受了些傷,回山門養傷去了。”

老道捋着胡子笑的欣慰:不錯,正是要這樣說,看來清風也可獨當一面了。其實他不知道,這話是少月讓他說的。

清風長相憨厚,來人便信了他的話,面露遺憾,清風咳了一聲道:“我師傅在。”

那人的眼睛一亮,師傅一定是比弟子還要高明的存在啊,那就請師傅去吧。

于是,老道和清風的行情看漲,每日早出晚歸,或者不歸,以至于少月的飯食早一頓晚一頓的,有時候還沒的吃,這讓他很不滿,實在無法,只好自己出去吃。

及至元月,清風和老道看着少月拎着考籃出門,總算是知道少月為何要閉門不出了。

少月從鄉試一路考了過來,到過年的時候堪堪考完,這是開國的第一場恩科,所以準備在過年前完成,這樣過年也熱鬧些。

少月考的不好不壞,弄了個進士出身,在殿試的時候他見到他的父親,可謂是父子同殿稱臣了。沈圖看見他微笑着點頭,就有人道:“沈兄,這位沈璞兄還是你本家,快來見見。”

少月拱手施禮:“恭喜沈家重返朝堂。”

沈圖淡淡笑:“多謝,以後當同心協力,方不滅沈家的家聲。”

少月點頭,跟在他身後說起了話來,猛然間,他覺得有道視線打在自己身上,回頭看去,并沒有看見人,便轉過來跟沈圖繼續走,走了一會兒,他再看那過去,就看見少春和一個人慢慢的走在一起。

少月的心停止跳動,他癡癡的望向他,那個人,日思夜想了一年,終于看見了。藍寶石頂子,繡豹的補子,他已經是三品大員了,他蟄伏十年便是為了今天站在這裏嗎?

少月傻傻的望着他,那邊也望了過來,就聽見一個戲谑的聲音道:“恩和,你看那個舉子,直勾勾的看着你,定是折服在你的風采之下了,哈哈哈哈。”

少月看了那人一眼,忽然一愣,話便脫口而出:“雲中大人?”

那人穿着打扮和少春略有不同,他是青金石的頂子繡虎的補子,顯然是低了少春一級。

那人聽了他的話慢慢踱了過來,微微低頭看了看他道:“原來還真是熟人,你一向可好?”

少月根本沒看他,眼睛仍盯着少春,少春的眉頭輕皺,卻也沒過來。

雲中大人含笑拍了拍少月的肩膀道:“既然考取了功名,便好好經營。”他低聲在他的耳邊道“過去的事就莫要提了,你的春哥哥也不希望你提過去,如今你已經是進士出身,娶個如花美眷,好好過日子去吧。”說完便含笑離去

少月瞪的兩眼通紅,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卻不見那人看他一眼,與那雲中大人相攜去了,只給他兩個看着十分親密的背影。

少月失魂落魄站在原地,聽着他們談笑風生越走越遠,眼淚便再也止不住了。

“啪”的一聲,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上,少月吓了一跳,待回頭看時,卻是魯二爺。

少月驚異的看着他,魯二爺呵呵笑着:“小月月,怎的不認識你家二爺了”

少月覺得很丢臉,一個爺們兒哭成這樣偏被人看見了。其實他是沒看身邊的人,既然殿試結束,那麽出來的人能少嗎?他先是跟雲中大人說話,再來了個魯二爺,旁邊的人早就看到了眼裏,均是猜測他一個舉子怎麽認識這兩位大人的。

魯二爺不管周圍的目光,硬是拉着他去了酒樓點了一桌子菜,倆人喝了起來。

要說少月真與這位魯二爺有緣,他長這麽大的喝的兩回酒都是同他一起,一次在南風苑,一次是現在。

聽着魯二爺絮絮叨叨的說着,少月一杯杯的盡量往肚子裏灌酒,都說酒是忘憂水,可是還有句話叫酒入愁愁更愁,魯二爺絮叨着他這一年的事,再看少月,已經喝多了,臉頰緋紅,趴在桌上喃喃的叫着“春哥哥”

魯二爺看他這樣直搖頭,輕聲道:“他早就不是你的春哥哥了,他是前鋒參領,叫恩和,以蒙古貝子的身份入朝。”

他以為少月喝醉了,但是少月聽的清楚,少月的腦子發熱,他做了高官,所以不要我了嗎?不行,我要親口問問他。

魯二爺半拖着少月回了家,半夜便不見了人影。

是夜,在城南的一所宅子裏,少春被驚醒了,外頭吵吵嚷嚷的說抓住了一名刺客。

過了一會兒,丁巳在外頭回話:“少月來了,主子要不要見?

少春揉着太陽穴,他知道少月不會這就麽算了,誰知道他來的這麽快,他無奈的道:“帶進來吧。”

丁巳帶了少月進來,一股子酒味先沖進了少春的鼻子,他皺眉道:“去,給弄碗醒酒湯。”

少月笑眯眯的看着他,燈燭下的人是自己熟悉的,那張臉卻是陌生的,那臉上已經沒有了不見天日的蒼白,而是一種健康的蜜色,配着那樣俊俏的眉眼,顯示出不同往日的氣質,剛猛硬朗,他更好看了,少月這樣想。他近乎貪婪的看着他,生怕他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少春與他對視,一言不發,臉上隐含着怒氣。

少月對上他的目光有些瑟縮,但是他還是勇敢的看了過去,大眼睛瞪的滴溜圓。

丁巳端來了醒酒湯,少春接過來遞給少月,少月并未用手去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眼睛卻還是盯着少春,笑的眉眼彎彎。

少春臉上的怒氣中夾帶了無奈,他氣道:“喝完給我滾回家去。”他不知道為何要見他,聽丁巳說他翻牆進了府,心裏百味雜陳。見?害怕,不見?舍不得。猶豫間,人已經進來了。看着他的眼睛,他一刻也不想讓他離開。

他瘦了,長高了,還是那樣調皮,眼睛還是像有許多話要說。

少月慢慢的啜着碗裏的湯汁,聽這話就停住看他,眼睛裏醞釀出了水汽,大眼睛眨呀眨,一滴淚便掉進了湯汁裏。

少春一把攬過他的肩膀,手一擡,便把醒酒湯悉數給他灌了進去。灌完後,松開了少月的肩膀,将碗扔給丁巳,也不看少月被嗆的咳嗦,說道:“把他丢出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已經答應了沈家,人不能出爾反爾,只能是對不起他了。

少月被嗆到了,連聲咳嗦,聽見少春的話咳嗦的更加厲害,擡頭看他的眼裏滿是驚異,咳嗦的眼睛裏全是淚水。他啞嗓子問道:“春哥哥這是趕我走?”

少春扭頭看向窗外,許久才嗯了一聲。

“我今夜前來只問一句,春哥哥是如何看待當日你我在南風苑的情分?”

少春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往事莫追。”

“呵,呵呵,好一個往事莫追,那我問你,你對我到底有沒有情,我對你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少月的話語帶着悲怆,他氣壞了,剛剛過了一年,他就變了,他不認他也就罷了,還要忘了他。

少春轉了過來,看着少月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對我來說只是個恩人之子。”

“恩人之子?”少月面露譏諷“你會和恩人之子肌膚相親?”

少春的臉色一僵,他沒想到少月會這樣說,半晌,他才開口道:“是你貼上來的。”

少月語塞,是啊,是自己貼上來的,可是他也願意不是嗎?那樣的事不是一個人願意便能做的啊,他居然這樣說,他就差說自己太賤了。

少月受傷了,哀傷的看着他。

少春面無表情,緩緩轉了過去,給他一個後背。

少月攥緊拳頭,再松開,再攥緊,他很快整理了情緒,呵呵笑着,抱拳拱手道:“學生夤夜前來擾了參領大人的清夢,實在是酒後失德,請大人原諒則個,明日少月再來賠罪,現在就此別過。”

少春的臉色愈加陰沉,本應該是情人間久別重逢,卻被弄成了這樣,這要怨誰?

少月扭頭便走,本來有許多話想問,卻一句也問不出口了,只堵了一口氣在胸口,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這有什麽,不就是一個男人嗎,少月不稀罕了。

少月邁步向外走去,此時外面飄起了雪花,門簾一打開,一陣寒風夾裹着雪花湧了進來,少月打了冷戰,大步走了出去。

少春冷硬的聲音在背後傳來:“帶他去客房,明日再讓他走,要是在路上有個差池,我擔不起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 說了不更的,還是更了,渣作者寫的忒渣,不好意思更了,真想坑了……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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