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我就和他天南海北地跑了。但那時候,王兄的母後不放心,還是想越過我父親斬草除根。”

沒想到你們地方小,這種事情一點都不比自己鄰居少。秦知閣點頭。

“然後我想通啦,這樣窩在巴蜀不是個事。太憋屈了……我說實話,我就是想當王。”

這也太實誠了。秦知閣出于職業素養很想問問他,起兵理由呢?清君側還是衣帶诏?立賢還是立長?立賢的話其他幾個兄弟怎麽打發?不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情。

“理由是清君側。用我們的話來說,有兇狼施了妖法迷惑父王。然後那是我第一次回去起兵——雖然給遷回巴蜀,但是我也是有封地的。苦業這個地方大概有五千駐兵。不過結局是輸了,所以我帶着兩千的殘兵出逃……”

他說着說着,忽然不說了。秦知閣看看他,聽故事聽到一半忽然沒後文是挺難受的。

然後唐翎七咳了一聲,“接下來的事情,就和你有關系了。”

“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一路上和你說的一句假話都沒有。我是和大哥吵架了,搞到他家門鑰匙扔了,把城門反鎖……接下來……”

這人廢話實在太多,秦知閣也記不清他到底說過些什麽。就模模糊糊記得,他說自己家大業大,就是大哥經營不善,時常能遇到讨債的人上門。

那麽,讨債的人……是誰?

兩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唐翎七擡起頭,說,是你啊。

“你知道為什麽軍報上只是小股騎兵,結果你帶兵出了玉門關,前線上卻沖出了幾千騎兵嗎?其實那時候……那些人是我的兵馬。”他越說越輕,秦知閣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我們當時是在敗逃,說白了就是逃命——結果忽然看到你們的騎兵,士兵也成了驚弓之鳥,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這樣打了半天,總算有人發現不對了。”

就是說,那些兵力根本不是舍尼納的,而是這個人的。

自己在一個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被卷入了摩珂婆的王權争鬥裏。

“接着,你就被王兄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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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這句話,秦知閣低下頭,用手撐住額頭。現在他可以說是崩潰到了極點——這簡直就好像是笑話一樣的事情,居然被他遇到了。

“我們回了苦業,閉鎖城門。王兄回頭派兵攻打苦業,所以關押你的地方也沒留什麽兵力,百裏将軍才能把你救出來。”

“那麽……”他強定心神,努力讓自己鎮定。“這些事情,和師兄有什麽關系。”

唐翎七一時沒回答,就捂着鼻子看着他,鼻血滴滴答答的頗可憐。過了半天才說,老板,百裏将軍他吧……他挺為你着想的。

“什麽意思。”

“你給救回天策府不久,苦業城破,我倉惶出逃。那個時候,我想你的師兄一定欲為你複仇。”鼻血總算止住了,他松了一口氣,“接着,我就潛入天策府,找到了他。”

幕三十四

耶葛把秦知閣引入摩珂婆,百裏辰光以此為借口出兵,同時耶葛起兵相助。事成之後,若耶葛向唐王上書陳述利害,再由百裏辰光打點,大唐應會承認耶葛就是下一任的摩珂婆王。

百裏辰光和秦知閣同為楊寧弟子,兩者雖性格不同,但極受師父喜愛。倘若摩珂婆再一次将他抓走,楊寧也不會善罷甘休——出兵肯定是能出的,但是關鍵不在這裏——

“你利用我。”他沒有看唐翎七,語氣中已經有了隔閡,“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讓我按照你的希望走?”

那人聽了,也不管前襟身上都是血,過來拉住他;秦知閣一把将人甩開,單看那神色已經知道,兩人之間不複當初。

唐翎七道,我不會讓你出事的。過些天我會找借口帶你回苦業城,這幾日王兄忙着攻打北面的部族,無暇他顧。

見人無反應,他只能硬是拉住,說,我對天發誓從無害你之心。我與你相處,開始的确是為了王位之私,然及你我之事,确實真心。

這一次他也用了力氣了,知道要是再給推開就沒機會解釋了。秦知閣掙紮不得,被抱在角落裏,聽他輕聲解釋。他雖厭惡此人,只是念及過往舊事,心又軟了下來。唐翎七再清楚不過他的心性——你只消待他好,他念及你的好,總是斷不了瓜葛的。

這樣想着,就算知道自己可惡,但不得不可惡下去了。眼看秦知閣終于不再那麽強硬,這才稍稍安心,說,我明日再來看你。

————

第二天唐翎七又來過,說了會話就走了。現在舍尼納在北方打仗,尚不知百裏辰光将來征讨之事。按照原先的計劃,一旦得知唐土來的攻勢,耶葛就會以轉移目标為借口,将秦知閣帶往苦業城。那時,這就是一個出兵信號,百裏辰光會立刻攻打摩珂婆主城。

——大約五天後。

“這幾天我可能也要去北方。等我回來後,我們就回苦業城。”他身上已經換了戰甲,散發着一種鐵器的寒冷氣味,“這些天,我的人會照顧你。你不用擔心。”

秦知閣在地牢中,已經不用被铐住。飲食的确被人照料着,不像是戰俘吃的飯。唐翎七走之前讓他安心等五天,只要過五天,他們就可以回到苦業城,待唐兵攻破摩珂婆,逼舍尼納退位。

不過是五日。但因為牢中無事,顯得有些漫長。只是大概第三天的時候,顧青明來看過他。人不是單獨來的,而是陪着一個人。這人顯然比唐翎七年輕些,身形高大,看裝束地位很高,或許是重臣親王。

“這位是四王子計柯爾。”他說,“奉王的命令來問你些事情。”

秦知閣問,“是你的王兄?”

顧青明沒說話,只是退居一旁。

也許是摩珂婆察覺到進來玉門關的兵力增加,所以懷疑是不是對方起兵的前兆。計柯爾知道這個人以前是唐國将領,,唐國起兵,說不定與此人有關。

“耶葛實在多事!”他讓人将秦知閣铐住,面帶怒色,“已經派人去打探消息了,還不明确是不是與此人有關,可那些兵力應是沖着我們來的沒錯。但若是,依照王的性情也不會将人放走,必定是覆城一戰。”

見顧青明一直不說話,他不由愈發惱怒,擡手便是一巴掌,将人打倒在地,“你這賤人跟在耶葛身邊究竟有什麽用!不僅讓他保命回來,還帶回這個禍端!”

“王高興了饒他一命,也只是一時之樂。将來若起禍事,王也不會再留耶葛。”

“等起禍事就晚了!”計柯爾抽出腰上馬鞭,打在顧青明額頭,當即就一片血紅,“你們這些宦官只知慫恿主人們取樂,渾然不顧大局!”

他們說話,秦知閣幾乎聽不懂。只是看樣子計柯爾并不拿顧青明當弟弟,動辄打罵。可那人還是讓顧青明問關于玉門關兵力部署的事情。秦知閣說不知,計柯爾也不再問,他清楚這人身在牢獄,玉門關的部署已經不會由秦知閣管轄。

“你說服他,讓他去和解,或者當人質。”他對跪在地上的顧青明說,“在說服他之前,你就待在這吧。”

那人頭臉都是血色,原本清秀的面容顯得蒼白。但神色還是鎮定着,并沒有什麽驚懼。

待計柯爾走後,秦知閣見他才站起來,用衣袖擦去血,在角落邊坐下。

随後,顧青明說,其實我不是什麽五王子。

——剛才隐隐約約,這事情已經被察覺了。若顧青明是五王子,計柯爾再如何也不敢這樣對待。

“我是從小侍奉王族的宦官。母親是從關內擄來的奴隸,生下我就死了。”

秦知閣聽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只道,“唐翎七對你很好。”

顧青明笑着點頭,“他對身邊人都很好。侍奉二王子是每個奴隸做夢都在想的,那樣就不用被打,也不用被殺。”想了想,又有點無奈地說,“一路上騙了你。”

“你騙我,那也是他讓的。”

“宦官不會特定去侍奉誰,我們就住在宮中,主要是侍奉王與諸位王子。我的運氣很好,王待我不錯,讓我讀書,學所有在摩珂婆能夠學到的東西。有次耶葛王子來了,他的母妃是王妃中唯一的一位中原女子,所以我們倆的容貌都與尋常摩珂婆人有異。王說,既然這樣,那今夜就由我去侍奉。就是那次我認識了耶葛,也就是唐翎七。”

秦知閣聽着,忽然也覺察到了什麽——這個侍奉似乎并不簡單是侍候瑣事。顧青明沒怎麽在意,這對他來說大概是很尋常的事情。

“你不知道奴隸和宦官犯錯了會被如何,但不會比你那次的經歷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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