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聽到戚懷志的話，戚南銘應聲跪下：“爹，孩兒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爹能原諒，只想懇求爹能告訴我大哥的消息。”
“把娘的死強加于大哥身上是我的錯，我知道我傷害了大哥也傷害了爹，但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我愛慕大哥，哪怕他是我的親大哥我也依舊愛慕着他，我要去把他找回來。如果大哥回來過，還懇請爹一定告訴我，我只想向大哥贖罪，用我的餘生來加倍的補償他。”
“你起來吧，他真沒來過。”戚南銘的話讓戚懷志動容，最終還是沒逃過這劫，原本戚南風一人相思也就算了，現在連戚南銘也陷進去了，自己經歷的悲劇還會在他們身上重演嗎？
“孩兒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
“封家招來無妄之災，封老爺如今身陷囹圄，還望爹看着封伯母的份上救救他。”
“這事我已知曉，我會盡量幫忙的。”
“謝謝爹。”
“孩兒不日就要外出尋找大哥，茶莊的事還請爹多費心了。”
“你......”戚懷志還想跟戚南銘說些什麽，但想想又沒說。
戚南銘磕了個頭，起身離開了。
“那就是你兒子？果真跟你很像。”戚南銘走後，男子從內室走了出來。
戚懷志并不答話。
“你為何不告訴他戚南風并不是你的兒子，而是朕的兒子？還是連你自己也不确定他到底是誰的兒子？”楚銘盛将戚懷志面前的茶杯倒滿，示意他品嘗。
“你......”戚懷志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都知道，枉自己還以為隐瞞得很好。
“你以為你們做的那些事朕真的都不知道嗎？”茶杯被摔到地上，楚銘盛少有的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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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已經死了，你要的話我的命也可以給你。”
“朕要你的命有何用？你的賬朕要你用餘生來償還。”
“我不會随你入宮的。”
“那位封老爺的命你不想救了？如果需要他們一家的命你都不要了？”
“你何苦要執着于我不放？”
“朕的東西，就算不要了也只能呆在冷宮裏。”
“再給你半年，人我會先放了，但你別想着逃或者死，除非你能讓你的兩個兒子陪你一起死。”
戚南銘出了別苑直奔顧府找顧明仁，他不能在這麽幹等下去了，他要去找戚南風。
“你娘的事你終于放下了？”
“娘是不會原諒我的，我已是罪人了，何妨再多一條罪。”
“人死不能複生，我想戚伯母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般痛苦的。”
“是我之前太過在意娘的死，以為把她對大哥的怨念報複到大哥身上，她就能開心了，但是我忘了大哥的感受，也忘了自己的感受，就算娘在下面再怨我，我也不會再放開大哥了。”
“你能想開就好，冤冤相報何時了，上一輩的事就讓他們在上一輩了結，不要延續下去了。”
“你早就明白的道理為何我到現在才明白？”
“只是身在其中，難以看透，去找他吧，也許一切都還不晚。”
“那你呢？當真就這樣放棄了？”
“我已經成親了......”
都是當局者迷，看透了別人的局，那自己的局呢？又能破解幾分？
沂縣是個小地方，但勝在景色怡人，民風淳樸。顧明仁告知戚南銘戚南風應該就在這裏，但具體在這裏的什麽地方就無從得知，只能靠他自己去尋找了。
知道了在什麽地方總比大海撈針的好，沂縣就這麽點大的地方戚南銘就不信找不到。
怕自己把戚南風傷得太深，他會躲着不見自己，又考慮到戚南風心軟，戚南銘就帶着四喜一起出門了，到時候就算戚南風拒絕見自己也不會拒絕見四喜的。
“少爺我們要去哪裏？”對于戚南銘突然叫他一起外出這件事，四喜表示很不解。
“去找大哥。”
“找大少爺嗎？好哎，好久沒見到大少爺了。”聽說要去找戚南風四喜很是開心，自從戚南風走後他的日子就過得遠不如大少爺在的時候開心了。
看着四喜雀躍的的神情，戚南銘的心也跟着雀躍起來，大哥，我來找你了，你在等我嗎？
“大少爺的師父住哪兒？一走就是一年多，很遠嗎？”
戚南風想起來他之前跟家裏的仆役說的戚南風去找師父了，現在想來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這四喜這邊還要疏通疏通。
“其實我跟大哥之間有些誤會......”
“誤會？”
戚南銘算是知道戚南風為什麽會喜歡四喜了，四喜單純，直率有什麽說什麽，要是換做別的仆役多半是不會做聲答話的。
“就是我惹大哥不快了。”我上了他，又把他抛棄了，這種話縱然戚南銘臉皮再厚也是說不出來的。
“所以大少爺才去找他師父的嗎？”
“算是吧，所以你要是見到大少爺一定要多幫我說說好話，要是他不肯見我你就先留在他身邊然後趁機多勸勸他。”
“沒問題！大少爺一向是菩薩心腸，少爺你有什麽事他一定都會原諒的。”
“但願吧。”戚南銘看着馬車外，越來越臨近沂縣，他就越緊張，怕大哥已經離開，怕大哥不原諒他，更怕大哥對他已經徹底寒心。
到沂縣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戚南銘找了家客棧住宿，順便打聽戚南風的消息。
“客官裏面請，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剛進門，小二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兩間房，再來兩碗面。”
“好咧，您随我來。”
小二領戚南銘和四喜去了樓上的客房。
“您看着還滿意不？”
“還可以。”
“那面待會兒給您送上來？”
“不了，我們下去吃。”
這裏晚上吃飯的人并不多，只有兩三桌客人，與繁華的湖城自是不能比的。
“客官您的面來了，二位慢用。”
“等等，我想想向你打聽個人。”
“客官您可算是問對人了，這沂縣我熟，甭說人了，您就是說個花花草草的，我也能給您指出來。”
“你有見到過一個坐着輪椅，跟我差不多年紀，相貌俊俏的男子嗎？”
“輪椅？是有見過坐輪椅的，但年紀都挺大的。”小二犯難了，剛剛才誇下海口說什麽都知道，這一問就是不知道的。
“你再好好想想。”戚南銘拿出一兩銀子給小二，想讓他好好想想。
“這我不能收，确實想不起來，這沂縣就這麽些個人，坐輪椅的也就那麽幾個，确實沒跟您差不多大的。”小二推着戚南銘的銀子，不肯收，這忙沒幫上哪有就收人錢財的道理？
“這樣你先收下，我會在這邊住一段時間，要是你有看到了一定要告訴我。”戚南銘将銀子塞到小二手裏，小二道謝收下了，答應有消息一定通知他。
“少爺你不知道大少爺在哪裏啊？”四喜用着你太不靠譜的目光盯着戚南銘，看得戚南銘想削他，我要是知道還用得着問嗎？
“我們吃完後再四處問問，應該就在這附近的。”
“好吧......”
連續三天，戚南銘和四喜都沒有打聽到任何有關戚南風的消息，連相似的都沒有。
“少爺，你真的确定大少爺在這裏？”
“明仁不會騙我的。”這是戚南銘最後的希望了，如果這裏也找不到戚南風的話，這茫茫人海，他就真的無處下手了。
戚南銘恨不得能把自己劈成兩半，一半在這邊繼續找戚南風，一半回湖城去，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回去。想到這裏戚南銘讓四喜先休息，自己下樓找小二要來紙筆想寫信給顧明仁，讓他要是他看到戚南風回去了一定要通知自己。
“兄臺，我突然內急，能幫我照看一下孩子嗎？”戚南銘正在樓下寫着信，突然一個男人抱着孩子走了過來，也不等戚南銘答應放下孩子就火急火燎的去找茅房了。
戚南銘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這裏的人就不知道人心險惡這一說？就不怕他把孩子拐走？
被放下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戚南銘沒哄過孩子，根本不知所措。
孩子的哭聲，引得周圍的人都朝戚南銘這邊看來，戚南銘看着懷裏的孩子，根本無處下手，手才碰到孩子就覺得這孩子渾身就像沒長骨頭似的，軟趴趴的，不敢動，只得兩只胳膊護着盡量讓孩子不從自己懷裏掉下來。
“你家孩子是不是餓了，還是尿身上了？”旁邊一桌的一位年紀稍長的婦人過來問道。
這戚南銘哪裏知道，又不是他的孩子。
說着婦人抱起孩子，拿下孩子褲裆下塞着的棉布，一看果然尿了一些，将棉布取下，把孩子還給了戚南銘。
可戚南銘根本不會抱啊。
“這樣，一只手臂抱着，一只手托着他的頭。”婦人教着戚南銘如何抱孩子，“真不該讓你們男人帶孩子，連抱都不會抱，趕緊抱回家給他娘吧。”
戚南銘冤死，別說他不知他娘是誰了，就連他爹是誰都不知道，剛剛那人怎麽去了那麽久，就算掉茅坑裏也該爬出來了。
不會是棄嬰吧？戚南銘愁眉苦臉的看着懷裏這瘦不拉幾，還哭鬧不止的小嬰兒，扔哪兒不好，非扔他懷裏，這讓他是再次扔了呢？還是扔了呢？還是扔了呢？
還在想着要怎麽處理這個平白無故冒出來的小嬰兒的時候，戚南銘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臂濕了，低下頭一看果然那倒黴孩子的正往外撒着尿，戚南銘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能由着孩子在他身上撒完。
終于全部尿完的孩子，也不哭了，咯咯的笑起來，戚南銘氣得直想掐了他下面的小/雞/雞。
“多謝兄臺，抱歉來晚了。”那男子早不來，等他家孩子撒了戚南銘一身尿才出現。
戚南銘讓人趕緊把孩子抱走，但那人東拉西扯的，就是不抱過孩子。
“對了兄臺看着面生，不像本地人，不知來此有何貴幹？”
“你能先把孩子抱走嗎？”一直僵持着之前抱孩子的姿勢不敢動的戚南銘手臂酸得快要掉下來了。
“哦，抱歉，跟兄臺一見如故，忘了。”
鬼才跟你一見如故，戚南銘終于解脫了，甩甩被尿濕的衣袖，胸前也被尿濕了一大塊，不想跟那人再多說一句話，轉身上樓。
那人也不惱，抱着孩子看着戚南銘上了樓。
“豆包，你剛剛可送了你爹一份大禮。”石雲蹭蹭小嬰兒的粉嫩的臉頰笑道。
孩子也被逗弄得開心了，咧着嘴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