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七、傳說
晚餐結束後,灰原哀沒有待太久就離開了。毛利蘭想出門送她卻被灰原哀制止了。街道上的小雪飄散着,美麗的六棱花落在肩頭,晶瑩透徹。地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踩在地上吱嘎吱嘎地響着,在一個人的街道上不但不覺得吵鬧,反而冷清中有了些生氣。
“哀。”身後倒是傳來了毛利蘭的聲音,“等等。”
灰原哀側身停在原地:“嗯?”呼出的氣體凝結成白色的水汽,白皙的臉龐被凍的微紅。毛利蘭的影子在燈下遠了又近,到完全和灰原哀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外面好冷,給你帶的。”手裏淡粉的圍巾圍上了灰原哀略顯涼意的頸部,毛利蘭幫她整了整,溫暖地手散發着暖暖的氣息,漸漸覺得整個心都暖和了。
“給哀的還沒織好,嗯,先戴我的吧。”毛利蘭滿意地看着灰原哀整個人被包裹地嚴嚴實實,說道。
“知道了。”灰原哀瞥了眼圍巾,那在燈光下不太明顯但依稀可辨的淡紅顏色,皺了皺眉頭。沒錯過她的表情,毛利蘭湊近了她面前:“喂喂,你是什麽表情,不許嫌棄。”
“哦,我沒有太嫌棄。”灰原哀應了後繼續皺眉,“有點悶,太緊了。”說着想扯松點,倒是被毛利蘭拉好,又緊了緊。“好啦,就這樣。路上小心點。”毛利蘭打斷了灰原哀抗議地的聲音,“那我回去了啊,哀。”
灰原哀看了眼不遠出的毛利宅,聲音拖地有點長:“哦......晚安~”
“嗯,那晚安~”毛利蘭把手背在身後,見灰原哀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說完轉身就走了。
“蘭。”灰原哀叫住了她,“明天,明天一起去學校。”
“什麽?”嘎吱嘎吱的腳步聲混淆了毛利蘭的聽力,她回頭疑惑地看向灰原哀,卻見她向自己揮手,“明天我來接你。”
“嗯。”毛利蘭忍不住揚起笑容,“我會等你的。”
灰原哀站在原地看着她進屋,眉宇間淡淡的笑意一直未散去。
毛利蘭回家後心情頗好的和妃英理打了招呼,妃英理哭笑不得地回應,“小哀回去了?”
“嗯,媽媽還有話和她談麽”毛利蘭問道,“明天哀會過來的。對不起,媽媽。”毛利蘭站在樓梯口背對着妃英理,說完快速地跑進了房間。妃英理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依舊保持着沉默。
灰原哀到達自家門口時,手機就震動起來。毛利蘭的郵件跳進眼簾:“早點睡,明天記得圍上圍巾。”
灰原哀勾起嘴角,把手機放回了口袋。手拿着門把地時候,臉色突然一變,門就被人打開了。
Advertisement
“很抱歉,這樣的舉動迫不得已。”佐藤美和子嚴肅地開口。“沒事。”灰原哀對于佐藤美和子的到來并不詫異,從vermouth三番兩次如入無人之境的情況她就明白這間房子擋不住多少人。她放好鞋走過玄關,就看見從大廳沙發上站起來的女人。美麗的臉龐上鑲嵌着藍色的貓眼,站起來的姿勢看不出一點闖入別人家中的拘束,大方有禮地道:“你好,宮野博士。”開口的稱呼讓灰原哀收回的目光又放回了她身上,但這張臉除了頗為熟悉之外的确不是她見過的任何組織核心成員,“你的代號是什麽?”
“Kir(基爾)。隸屬CIA(美國中央情報局)特別行動小組CF-4組,本名本堂瑛海。”
“本堂小姐卧底在組織,表面身份是日賣電視臺女主播和記者。”佐藤美和子補充道,“我在大輔昭和的案發現場發現她。”
“你們和茱蒂聯系上了吧。本堂小姐,你在現場發現了什麽線索?”灰原哀直接地問,她不會認為佐藤美和子通過FBI帶她到這裏來的目的只是來唠家常。
“在我到達之前現場已經被破壞了。但在我從展臺拿下陶器的時候聽見碎裂的聲音,展示臺上留下了一些東西。”本堂瑛海拿出一個透明袋給灰原哀。灰原哀仔細審視了一眼,然後說:“我現在馬上去研究所。你們繼續密切關注內藤家族的動向。”
“明白。”佐藤美和子應下,見灰原哀已經要離開的舉動便沒說什麽。倒是灰原哀看着本堂瑛海時,說:“本堂小姐,你要回組織。”
“是的,我的任務并沒有完成。”本堂瑛海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肯定地回答。
“Good luck。”灰原哀并沒有阻止,只是點頭說,“回去的必要解釋Gin的死亡,就說你見過我。那位先生會相信的。”
“謝謝。”
灰原哀套上外套,取下衣架上的圍巾,便關上了房門趕去東大研究所。這個時候研究所內依舊是燈光璀璨,完全地不分晝夜的工作方式總是一些科學狂人的習慣。地下三層的走廊裏燈光亮的猶如白晝,一塵不染的地板和穿着白大褂匆匆而過的人,他們看見灰原哀都不由停下來打招呼。灰原哀點頭後也不多說速度不減地穿過走廊。
“灰原博士,您來了。”項目組的公共區,助理卡瑟琳驚喜地叫了出來,在旁邊閑談的人也眼前一亮,“嗯。上次那個實驗的後續情況如何?”
“實驗室江島教授還在繼續那個實驗,不過效果還是不大。”卡瑟琳有些懊惱地說着,“灰原博士,您的結論是對的。”
“不,”灰原哀否認道:“沒有确切的實驗數據證明,我也只是推斷。”灰原哀套上白大褂,卡瑟琳看她的動作便知道她要忙,也随即把手裏的東西收了一下,打算給她打下手。灰原哀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那袋物質,順手碰到的還有發燙的手機。
“卡瑟琳,把這些碎末地成分測試一下。”灰原哀放下塑料袋就走出了實驗室,留下快石化的卡瑟琳。灰原博士居然會中途放棄實驗,什麽事情那麽着急?
只是灰原哀記得自己好像忘了回毛利蘭的郵件而已。看着手機裏好幾條郵件和未接電話,灰原哀摸着發燙的手機回撥了過去,幾乎立刻就被接了起來:“哀……”
“嗯,我在研究所。”
“好晚,很着急的事情?”毛利蘭聲音輕了不少,平緩地和她聊起來了。
“嗯,和案子有關。”
“哦,不要忙得太晚。”毛利蘭知道自己這方面幫不上忙,“明天不用再過來接我了,我和園子正好要一起回去住。”
“圍巾很暖和。”
“那還差不多。好了,好了,媽媽催着我睡覺了,哀去忙吧,但是不許太晚睡啊。”毛利蘭就先挂了電話。
“蘭……”聽着嘟嘟地聲音,灰原哀站了會就回到了實驗室。卡瑟琳還在進行着元素分析,灰原哀沒去打擾,坐在一邊分析着最近的項目進展。
“出來了,灰原博士。是陶土、部分粘合劑,還有火山岩,但是鈾和鉛的比例含量顯示,這些火山岩的年代應該比陶土的年代更為久遠,其形成的年代大約在5.06億年前。”卡瑟琳詫異非常的說出這組數據,“灰原博士,我的操作沒有出現任何失誤。”
灰原哀放下手裏的文件認真查看了一遍數據,說:“從數據庫中匹配一下這種火山岩出現在什麽地方。”
“好的。”卡瑟琳點頭開始查詢,對于這麽古老的火山岩,計算機極快的給出了範圍:茨城縣日立市北部的山脈,是現今日本最古老的火山岩。
灰原哀看了眼屏幕,介紹中提及的由考古學家大輔昭和教授在一次考古中發現……
“那裏……卡瑟琳,最近的那部分實驗暫時暫停等我回來再說。”灰原哀說完便走了。留下還沒從詫異中回神的卡瑟琳,完全無法相信這次灰原博士居然就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離開了實驗室。
“佐藤警官,內藤奈美家與茨城縣日立市北部的山脈有什麽聯系?”灰原哀離開研究所直接到了警視廳。她身上還穿着實驗室的白大褂,上衣口袋別着精致的鋼筆,話語擲地有聲,讓在忙碌地警員都愣了下。
“內藤家族在日立市北部的山脈建有日立礦山,那邊完全屬于內藤家族的家族企業。”高木涉最近一直在調查內藤家族,不用思考地說了出來。
“不是。”灰原哀毫不客氣地抹去了高木涉的話,“有沒有牽涉具體的事情,或者傳說一類。”
“雖然內藤家一直有寶藏的傳說,但具體是什麽各方一直在猜測。內藤家族的歷史極為久遠,具體衍生出的版本有太多,根本無從考察。”
“派人去茨城縣日立市北部了解情況,還有高木警官恐怕忘了一點,內藤家族祖籍就是日立市北部。”
“你……怎麽知道的?”高木涉有些驚訝地問,灰原哀指了指腦子,便不說什麽了。
“傳說的事件看來不會是空穴來風,那把鑰匙中的确隐藏着什麽寶藏或者秘密,也是為什麽組織頻頻找上這件事的原因?”白鳥任三郎說着又疑惑道,“近期內藤家族并沒有什麽異變,自從內藤奈美死後,內藤家族對于外界的猜測出了說子虛烏有就沒有作出其他任何回應。”
“可能與另外一件事情有關。”目暮十三說道,“二十年前,內藤家族的人曾爆發過一次神秘死亡事件,雖然警方介入調查卻沒有絲毫頭緒,之後這個向來張揚的豪門就沉寂了,很少出現在世人面前。最近幾年才活躍起來。”
“他們內部對這件事似乎也不敢過多的談論,暗中監視的人員也并沒有得到有利的消息。很有可能是他們想去遮掩住寶藏的風波,和二十年前一樣的态度。”
“二十年前的卷宗在哪裏?”灰原哀問道。
“沒有找到。”高木涉摸了摸頭,也十分苦惱地說,“還不知道組織是否先一步找到寶藏了,這案子牽扯的太廣了,如果真的和二十年前的案子的有關聯的話,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了。”當然他更為抱怨的是,組織的調查突然交由大阪府負責,完全将兩個如此緊密的案子分開處理,甚至連工藤優作都趕往關西大阪了。(注:服部平次的父親是大阪府警本部長服部平藏)
“現在沒有,我從大幅昭和留下的謎底中拿到的部分地圖FBI并沒有得到具體地址。”灰原哀想了想,問,“最近能有什麽辦法接近內藤家族?”
“對了,星期六正好會舉辦一個上流聚會,地點就在內藤本家。”
“你拿到了謎底?!”佐藤美和子驚訝的問,“什麽時候的事情?”
“當時比你們快一點而已,FBI沒談及這件事情?”灰原哀疑惑地問,本堂瑛海和佐藤美和子會出現在自己家裏,FBI和日本地警署不可能不會合作。
“沒提及你的事情。這麽說,你已經把獲得地情報給了貝爾摩德。”佐藤美和子更是驚訝,這時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明白這個女人在幹什麽。
“是的,出于某些原因。”灰原哀皺了皺眉頭,不打算解釋。
“哼,就憑這句話讓我們相信你。”白鳥任三郎對于灰原哀諷刺道,“就你的幾句話,你知道會死多少人。”
灰原哀沉默。場面頓時沉悶尴尬起來,警視廳的人一直在衡量着灰原哀這個了的危險性,因為FBI必須要保住她,所以他們動不得更無法從她口裏獲得有利的信息。這個時候東京在Gin死後徹底沉寂下來,關西大阪府那邊組織頻繁地作案不得不讓組織的調查西移。而工藤優作似乎完全放心讓灰原哀破案,這真是太奇怪了。
“咳咳,好了,宮野小姐我們暫時會配合你的。”目暮十三終是結束了這煎熬般的時刻。但是灰原哀卻擡頭,“我不需要你們相信,但希望你們不要盲目作出無謂的犧牲。就算我這種人死不足惜,也恐怕不會那麽如所有人的意。”
“你!!!”白鳥任三郎第一次被噎得無話可說。
回答他的是眼前飛揚的白色衣角,灰原哀臉色冰冷地走出警視廳。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灰原哀也沒了繼續回研究所的心情,以前覺得忙碌是能夠麻木一切最好的方法,這會卻有些很想去見一個人了。
“現在,她已經睡着了吧。”灰原哀輕聲自言自語着,緊了緊圍巾,然後踏上了回家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