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手臂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小孩子不能亂跑啊~

第三十三回

“出家修行的小和尚怎的這般貪睡,”

樓至睡夢之中不知誰在玩笑,只覺頰邊癢癢的,伸手想要拂去那東西,不過片刻卻又糾纏上來,樓至正欲發作,睜眼一瞧,卻是師姐渡如何手裏拿着幾只蒲葦在戳着自己的臉頰,樓至一翻身向床內睡着一面道,“師姐別鬧,讓我再睡睡。”渡如何伸手就扳過樓至的脖子笑道,“我的菩薩哥兒,就算你仗着師尊的寵愛,連早課也不用上,怎的連今兒這樣的大日子也忘了?”樓至此時給她纏得睡意已消,便翻身坐起懶懶說到:“今兒什麽日子,我竟不知。”

渡如何将那蒲葦又戳了戳樓至的臉頰道:“好個出家修行的小和尚,若是再縱得你這般偷懶,只怕日後連文殊普賢都忘了呢。”樓至聽罷臉上一紅,自己年幼出家,在山門之中最得師尊寵愛,平日裏師兄師姐們對自己也是多加照拂,倒寵得自己在佛法修行上不那麽上心,卻專愛武學一門,日後定要謹言慎行,可不能讓人別人小看了他去。樓至一面暗想,一面笑道:“好師姐,原是我的不是,你教給我,下次再不敢了。”渡如何素喜樓至天真可愛,只得寵溺地搖搖頭笑道:“瞧你嘴甜得抹了蜜似的,也罷,今日是盂蘭盆節,你平日裏最愛這個時節出去逛逛,怎的今年倒忘了?”

樓至聽聞此語,眉目間光華閃爍來了精神,拉扯着渡如何的衣袖道:“好師姐,你且帶我出去瞧瞧,我最愛看那寺院的俗講,還有那護城河裏的花燈了。”渡如何見他來了興致,倒裝模作樣搖了搖頭道:“不中用,上次你擅自離了山門,鬧到如何沸反盈天的地步,怎的轉眼就忘了?你要去便去,可別連累我。”說罷一扭頭,作勢要走。

樓至連忙拉住她陪笑道:“從小就是師姐最疼我,我生來就在山門之內修行,都不知自己親人是何模樣,平日裏都是師姐悉心照料,我心裏只把你當姐姐看待,怎的如今卻不憐惜樓至,這樣的節下叫我自己獨對青燈……”說罷臉上竟顯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渡如何對此招最沒辦法,明知是樓至的苦肉計,竟跟着眼圈兒一紅道:“罷、罷,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咱們晚課散了之後,我偷偷帶你出去就是,單則一件,若是走漏了風聲,我可救不了你。”樓至聞言,破顏一笑道:“如此多謝師姐了。”

樓至師姐弟二人心懷鬼胎,晚膳也沒吃,晚課時跟着僧衆咿咿呀呀不知念些什麽,卻全然不放在心上,恨不得脅下生出雙翼,直飛出山門便罷了,好容易熬到晚課結束,兩人飛也似地來到山門處會齊了,樓至一探頭,見今日守門的師兄竟是矩業烽昙,心下暗道不好,那矩業師兄平日裏倒是真心疼愛自己,只是此人素來有些官腔,卻是個難纏的,正在為難之際,卻見渡如何大模大樣領着自己就往山門外走,那矩業烽昙見了渡如何首當其沖,蹙起眉頭問到:“你這是從哪兒來?”渡如何頑皮一笑道:“從來出來。”矩業烽昙低聲斥責了一句道:“休得玩笑!”樓至見他兩人對話有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矩業烽昙見渡如何身後帶着樓至,不由大驚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樓至也學着師姐的模樣玩笑道:“往去處去。”矩業烽昙原本嚴謹,師尊因看重他這點,已經欽點了他将來繼承審座衣缽,佛鄉座下弟子多有畏懼,只是矩業對他師姐弟兩人卻無辦法,沒奈何道:“誰與你們在這裏打機鋒,上次樓至擅自跑出山門之事可是忘了,勸你們安生些,好好在院子裏玩一會就安置了是正經。”

渡如何笑着推了他一把道:“這事很不與你相幹,若是師尊問起來有我呢。”說着竟不理會矩業烽昙,拉拉扯扯将樓至帶出了山門之外。

那盂蘭盆節,原是佛經中目蓮救母的典故敷衍出的一段故事,因此寺院多有在熱鬧之處舉辦俗**事,演出那目蓮救母的故事,就仿佛俗世的扮戲一般,惹得塵世男女也前來觀瞧,無非聚集信衆,廣布佛法之意,只是節下裏人們卻不以佛法為意,只來瞧個熱鬧。臺上不知依稀唱些什麽,樓至原本聰慧,那幾卷經文早就爛熟于胸,卻也不用聽個仔細,只是這俗**事所請的皆是各寺院講唱經文的翹楚,那唱腔身段,卻有歌若裂帛舞似天魔的媚态,叫樓至看得目不轉睛,一時間散了戲,複又擺上另一出,也是佛家故事,卻是《寶蓮燈》,說的是那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想是那俗講的戲班為了應景特地備下的,這段戲文講的什麽,樓至卻不甚熟悉,不由停下腳步要聽個仔細,那渡如何原是不愛聽這些佶屈聱牙之物,好容易耐着性子等唱完了那一出,怎知樓至還賴着不走,便推他道:“這有什麽好聽,咿咿呀呀唱得我頭疼,咱們去前面看花燈好不好?”

樓至正聽到妙處,怎肯離開,挽住渡如何笑道:“師姐且等一等,讓我聽完了這一折。”渡如何一甩袖子道:“罷,罷,我可禁不得這些,我在前面護城河邊看燈等你,可仔細走丢了,給花子拐了去。”說得樓至撲哧一笑,莫說自己武功絕世,就是尋常豆蔻少年,哪就那麽容易走丢了,可見師姐還把自己當作是小孩子看待,便點頭笑道:“師姐先行一步,我就來。”渡如何點點頭去了。

樓至正看到那進京趕考的士子劉向路過華山神廟,見了那廟神三聖母的聖像,便心生戀慕,題詩相戲,三聖母本欲殺他雪恥,卻聽那太白金星告知自己與此人竟有一段夫妻緣分,是以下嫁給了劉向。樓至看到此處,沒由來想起那日将自己擄走的男子,若是如戲文所說,自己與他莫非也有一段夙緣?他本是少年心事,久居佛寺,從未與人肌膚相親,如今那人與自己已有了床笫之事,雖然未竟全功,自己的身子到底給他看了去……想到此處,不由得情思纏綿起來,那戲臺之上,三聖母對那書生的為難之處,如今在樓至眼內,正如自己的遭遇一般,想到那戲弄自己的男子,愛又不是,恨又不是,正在心思纏綿之際,忽然前面看戲的人多了起來,擁擠之處擋住了樓至的視線,樓至急得踮起腳尖,怎奈年紀太輕形容尚小,比不得前面幾個青年子弟,正在要緊之處,忽覺有人将自己攔腰抱住,舉在肩上,樓至吓了一跳,心到自己怎的這般不小心,又給人鑽了空子,潛到自己身後竟然還未察覺,低頭一瞧,竟是那日将自己抗在肩上的男子,那人擡頭對他一笑道:“前兒沖撞了你,是我的不是,別惱,仔細看戲吧。”樓至本欲發作,只是那男子的态度極為自然,仿佛兩人的關系本來就是這般親密,樓至看那戲文許久,心思正在纏綿之際,竟鬼使神差地順從了他,并未反抗,坐在他肩頭仔細瞧起那戲文來。

彼時周圍人聲擁擠,亦有不少愛侶趁着夜色之下借着過節之名來這戲臺子低下幽會的,樓至原本妍媚可愛,夜色掩映之下一如絕色佳人,旁人見那英武的男子将他舉在肩上,只當是他們是一對情侶,有幾個姑娘家便低聲要自己的情郎也那般舉起自己,只是那些男子膂力未逮,無法辦到,倒惹得女子賭氣跑了。樓至坐在那人肩上瞧得清爽,不由撲哧一笑。那男子見他月下展顏,目光灼然地盯着他瞧,樓至心下羞澀,只當作沒看見,裝模作樣看那戲文,一時間散了戲,樓至不等那男子扶住自己,率先從他肩上一躍而下,卻也沒有回避,只是低了頭不言語,只聽那人問到:“你可是自己來的?”樓至低眉搖了搖頭,又聽那男子說到:“咱們去河邊看燈好不好?”說着竟拉了樓至的手,樓至羞澀,意欲掙脫,只是那男子的态度十分堅決,樓至掙紮了兩下沒有掙開,也就任他牽着自己,兩人往前沒行幾步,卻聽得人群之中似有渡如何的聲音在叫樓至的名字,樓至正欲回顧,卻見那男子将手中折扇擋了兩人的面目,旁人瞧不見之際,俯身在樓至唇上一吻,樓至睜大了眼睛,心下小鹿亂撞,那人卻淺嘗辄止放開了他,收了折扇對他一笑,隐沒于人群之間,樓至兀自發愣,冷不防背後有人拍了他一下,回頭一看卻是渡如何嗔着他道:“怎的等你半日也不來,快走快走。”說罷也不容樓至反應,拉了他的手往河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甜美的初戀啊~

第三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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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至給渡如何推推搡搡到了護城河邊,再回頭尋那人的蹤跡卻是已經不見,只得悶悶的随着渡如何看男女信衆放河燈,渡如何頑皮,擠在人群前面伸手去那護城河裏撿起對岸飄過來的花燈,一面招呼樓至過去瞧瞧,樓至沒奈何,只得過去河岸蹲□子,有一搭沒一搭撥弄那護城河的河水,卻見對岸一盞昙花形狀的花燈遙遙漂了過來,彼時放燈的人不少,但是多數都是做成蓮花樣式的,那昙花形狀卻是少見,在一片桃粉映襯之下更顯得月白無暇,樓至見那花燈生得這般可愛,忍不住伸手撿起,捧在手心裏,離了人煙稠密之處,在月下仔細瞧那花燈上的字跡,只見上面兩行小字寫道:“捭阖從來傷心事,豈獨離恨是纏綿?”

樓至将這兩行小字在口內默默念了兩遍,只覺口角噙香,想是這放燈的人必然有一段蜜意纏綿在心頭,放寫得出這般旖旎的詞句,樓至正在品讀這兩句,冷不防背後有人笑道:“竟是給你撿了去?”樓至回頭一瞧,卻是剛才舉着自己看戲的男子,聽他話中的意思,這昙花河燈竟是他放在護城河內,那其間的詞句,想必也是此人所寫,樓至心性單純,十分喜愛那彩筆斷腸的句子,便脫口而出道:“這句子是你寫的麽?”那人點頭笑而不語,樓至接着問到:“可是為我所寫?”話已出口,才知道是自己唐突了,連忙低了頭不言語,卻聽那人笑道:“若不是與你金風玉露,如何能為此怨怼之辭?”樓至聽他說到“金風玉露”四字,早羞得滿臉通紅,向後退了兩步,生怕他對自己做出什麽無禮舉動來,那人卻也沒有無禮,只是跟着他進了兩步,樓至身後卻是一棵陌上楊柳,已經失了退路,只得靠在樹上別過臉去。那人笑道:“雖不是青天白日,此處到底人煙稠密,我如何能輕薄了你?只是你靠在這楊柳樹下,倒應了那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景致。”樓至雖然在佛鄉之時乖巧伶俐能言善辯,只是如今這般情狀,自己卻害羞不敢反诘那人的言語調戲,只得悶悶不言語,盼着渡如何快些前來解圍,誰知那渡如何亦在貪玩的年紀,竟未察覺樓至走遠,半晌不見她來尋自己,樓至此時無法脫身,此處雖不如大路上熙熙攘攘,談情說愛的男女倒也不少,如今自己若是與他撕扯起來倒不好看,只得耐着性子低頭不語,只是那男子與自己貼的十分親近,樓至雖然極力穩住心神,到底将那紅暈染上桃腮,月色之下顯出絕色姿容來。

那男子見了樓至如此清純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在他臉頰上摩挲着,樓至想躲又沒處躲,只覺頰上他碰過地方似是要灼燒起來,忍不住“嗯”了一聲,卻聽得那男子的呼吸急促起來,繼續在他頰上摩挲了一會兒,低啞着嗓音問到:“你是佛鄉修行的俗家弟子麽?”樓至搖搖頭道:“我……我不是俗家,不能婚娶的……”說到此處,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心道人家沒問我,如何這樣多嘴起來,倒叫他看輕了自己。卻聽那男子低聲笑了起來,樓至當他嘲笑自己,恨恨地一跺腳,那人見他誤會,含笑解釋道:“你這般可愛,在佛鄉修行豈不可惜了?”樓至平日裏從未有人用這樣癡迷的語氣贊美過自己,不由心下一暖說到:“我自小就在佛鄉的,師父對我很好……”那人見四顧無人,拉了他的手問到:“那你可能還俗?”樓至給他這樣一握,身子一緊,口中嘤咛了一聲,連忙掩住聲音,看看四下無人方才說到:“好好的還俗做什麽……”那男子卻不放開樓至的手,将其攏在袖內摩挲着笑道:“方才你不是說自己不是俗家,不能婚娶的?還了俗,便自然由着你的性子。”樓至在佛鄉上有師尊管教甚嚴,左右又有師兄師姐護着,雖然已到豆蔻年華,對這般**之事依然十分陌生,如今聽那男子用方才自己失言之語反诘,一時之間竟不能應對,少不得紅了臉低頭不語,那男子見他給自己欺負得楚楚可憐,倒生了憐惜之心,複又笑道:“小師父想必精通佛法,亦深知這盂蘭盆節的來歷了?我是外鄉人,個中緣由卻不甚清楚,不如請你為我指教一二?只是不知,這盂蘭二字卻是何意?”

樓至聽他談起佛法,少年心性竟忘記了羞怯,得意說到:“你怎的連這個也不知道,那盂蘭二字原是梵語,譯為救倒懸之意。”卻見那男子點頭笑道:“如今倒是受教了,只是我佛慈悲,可能解我倒懸相思之苦?”說罷深深看着樓至。

樓至聽他這話,雖是**的言語,但神色甚是焦灼,仿佛正在身心煎熬之中,樓至久在佛門,心性慈悲,見他如此,眼中竟滾下幾顆珠玑,那人見他傷感,搶步上前溫柔地為他拭去淚痕道:“好好的怎麽哭了?”

樓至搖頭道:“我原不懂什麽是相思,只是你說相思好比倒懸之苦,我卻為你悲傷。”那人見他如此慈悲的心腸,不禁嘆息了一聲道:“你如此心軟,只怕将來要給人欺負。”樓至破顏一笑道:“我功夫雖然不如你,卻也不是好欺負的。你且對我說什麽是相思,為何讓你這般煩惱。”只聽那人笑道:“知道了又能怎樣?”樓至歪頭一笑道:“在佛鄉人人都說我聰敏好學,憑他什麽經卷總是過目不忘的,你教給我什麽是相思,我學會了,便能替你受苦。若是我禁不得了,再換你來相思,這樣豈不是減輕了你一半的苦處,你說好不好?”

那人聽了這番天真無邪的言語,一面好笑,一面蹙眉問到:“你對誰都是這般慈悲的心腸麽?”樓至點頭道:“這個自然,出家人慈悲為懷,自然對衆生一視同仁。”那人眉目之間閃現一陣不快道:“我不願意你對別人好。”樓至蹙眉道:“可是師尊說過,我正是為解蒼生于倒懸而生,生來就是要替天下人受苦的。我雖然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是我也不能丢下蒼生不管。”樓至說到此處,那人卻伸手将他緊緊擁在懷中,樓至大驚,掙紮了兩下卻掙不開那人的鐵臂,只得給他抱住,又覺得此人渾身都散發着不安和委屈,竟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腰身,那人見他如此順從,低頭笑道:“此番怎麽肯了?”樓至搖頭道:“我不知道,剛才你沾了我的身子,我覺得你心裏不痛快,又不知該怎麽安慰你,見你這樣抱着我似乎好些,所以也學着你的樣子,現下你可覺得受用?”那人見樓至如此清純可愛,骨子裏卻天然一段魅惑男人的本事,不由搖頭苦笑。樓至見他如此,只當自己的法子起了作用,便繼續這樣回抱着他,兩人在月下依偎着,旁人見了,都當他們是一對在此幽會的情侶,也沒人起疑。

半晌,那男子似是想起了什麽,忽然低頭擡起樓至的下巴深深看着他,樓至不知他要做什麽,擡頭以目光相詢,那人癡迷地看着樓至的絕色容顏,半晌說到:“你也這樣安慰過別人麽?”樓至低頭想了想道:“沒有,別人也不曾這樣抱着我呀。”想到此處,忽然想起上次在師尊方丈之外,那俗家弟子蘊果谛魂曾經想要伸手碰觸自己的肌膚,那時自己卻是毫不猶豫伸手擋開了他,怎的如今對這個幾番無禮的男子卻這般心軟……樓至想到此處蹙起了眉頭恨恨瞪了身旁的男子一眼,那人見他眼波幾番流轉之下忽然瞪了自己一眼,卻不曉得各種緣由,連忙笑問到:“可是我哪裏沖撞了你?”樓至嘟起唇瓣恨恨說到:“我是給你帶壞了的,上次一個俗家修行的師弟也似你這般想要沾我的身子,我卻擋開了人家,莫不是我與你盤桓多了,沾染了分別心,這可怎麽好,給師尊知道了又要教訓我,可不是給你教壞了?”

誰知那人聽聞了這段公案,眉目之間閃現陰鸷之意,将樓至按在身後的樹幹上,俯身狠狠吻住他,卻不似剛才的溫柔輕吻,竟發洩似地啃咬着樓至的櫻唇,樓至給他吓壞了,動又不敢動,推也不敢推,只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人見樓至哭得像個孩子,想到他不過豆蔻年華,神識方才複了清明,連忙停止了自己的獸行,将他摟在懷中柔聲安慰着,只聽樓至帶着哭腔說到:“我說怎的你還擔心別人欺負我,原來是想自己先欺負了我去。”那人聽他嬌嗔,不由寵溺一笑道:“原是我的不是,別惱,我給你賠罪。你方才所說,別人也想對你染指,我起了嫉妒之心,才對你無禮的。”樓至未經人事,又不懂他所說嫉妒是何意,自從自己與這個男子相識,已經有太多東西自己解釋不清,無論怎樣青燈古佛修行心性,怎奈心思竟似那一瓣桃花落入一池春水,漣漪已起,再無止水沉寂。樓至搖了搖頭,小小年紀心裏裝不下那麽多東西,便索性先不去想那嫉妒之心,擡頭問道:“你說的我又不懂了,咱們還是只說相思吧,等我學會了這個,你再教我嫉妒可好?”那人聽罷此番言語,忍不住大笑起來。樓至以為他是在嘲笑自己,一跺腳扭頭便走,那人從後面将他攔腰抱住,在他耳邊低語道:“別惱,我這就教你什麽是相思。”

作者有話要說:純潔可愛的樓兒

第三十五回

樓至聽他這樣一說,只得回轉過來道,“嗯,只是不許笑我。”那人含笑答應了一聲道,“這個自然。”說罷俯身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樓至吓了一跳,連忙別過臉去。那人複又抱着他問到,“你不喜歡我吻你麽,”樓至點點頭道,“不喜歡,你像是要吃了我似的,叫人害怕。”那人見他言語充滿童趣,不由又笑了出來,唯恐他惱了,連忙解釋道:“你說的這般有趣,我才沒忍住笑了出來,并不是嘲笑之意。”樓至點點頭道:“哪有那般容易就惱了,只是我性子到底有些驕縱,要惱就惱到底,若是你欺負我,我就跟你撂開手,一輩子不理你。”那人見他說得這般鄭重,又覺此言不吉,易于成讖,忍不住伸手将他摟在懷中道:“就算你要躲我一輩子,我也不會放開你了。”樓至見他如此重視自己,從小被人遺棄的委屈又浮現心頭,心下暗想若是自己的家人也這般珍愛自己,又怎會流落佛鄉,每日獨對青燈古佛,轉念一想,又或是自己虔誠禮佛,天可憐見安排了此人來疼惜自己也未可知,想到此處莞莞一笑,那人見他笑容明媚,忍不住俯身又吻住他,此番卻是溫柔纏綿,憐惜地舔吻着樓至方才被他啃咬的紅腫的唇瓣,樓至從未被人如此珍愛,一旦食髓知味,也忍不住回應起來,那人首次得到樓至的回應,不由心花怒放,将舌尖試探着渡入樓至口中,樓至本在閉着雙眼沉醉于這纏綿一吻,如今見他這般舉止,複又睜大了眼睛訝異地看着他,那人只得放開樓至,輕笑一聲道:“不喜歡麽?”樓至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怎的跟剛才又不一樣,端的比佛經還難學。”那人幾番聽得樓至如此言語,倒也習慣了他如此天真無邪,卻還是忍不住笑意道:“這比不得佛經,非得身體力行方才學得會,你且閉上眼睛放松自己,張開雙唇,不要咬我就好。”樓至聽話地點點頭,複又閉上眼睛仰起頭,輕啓雙唇等待着那人的采撷。

那人見他如此順從,忍不住深深盯着他絕色的容顏,心想他如此純真無暇,一門心思地信任着自己,他本是久在權力中心權衡調度之人,一旦遇上這麽個癡情的孩子,卻不忍心作踐欺騙,內心泛起蜜意,只想好好疼惜他一回。樓至閉着雙眼等待片刻,見那人對自己并無動作,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偷看他,見那人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瞧,歪頭一笑道:“你怎麽不來呢?”

那人給他這樣一激,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潮,将樓至按在樹幹上俯身吻了下去,卻也沒有放肆,耐着性子輕啄了幾下,待樓至回應了,方才開始舔吻他的雙唇,伸出舌尖描摩着樓至漂亮的唇形,樓至原本未經人事,身子異常敏感,給他這樣煽情的吻法,忍不住嘤咛了起來,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那人連忙伸手托住他的身子,趁着樓至嘤咛的當口,将舌尖渡入他口中探索着,樓至因剛才允了他,便不再拒絕,順從地張開檀口任他疼惜,卻覺那人的舌尖舔弄着自己的上颚,又酸又癢,那癢處又不似糾纏于肌膚表面,不知怎的癢到心裏去,想碰也碰不得。

樓至情窦初開,原也有些害怕,見他幾番糾纏還不肯退出自己口中,自己的身子又給他的鐵臂箍住動彈不得,想推也推他不動,如今那人舌尖又在自己口中攪亂一池春水,樓至此時不過豆蔻年華,身材嬌小,仰着頭與他接吻到底有些費力,這樣的姿勢又要承接兩人的龍涎,那男子占有欲頗強,似是有意将自己的龍涎喂給樓至吃下,樓至不及吞咽之際,兩人的龍涎順着樓至唇邊滑落,都滴落在他的烈火袈裟之上,樓至唯恐這樣下去給人瞧見了,只是卻沒有辦法叫他停下,情急之下,竟學着他的樣子伸出舌頭,想用自己的舌尖将那人的舌尖推出口外,誰知那人給他這樣一激,情潮更加翻湧,竟将樓至的舌尖卷入自己口中狠狠吮吸了一回,見樓至已經站立不住,身子頻頻發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他。樓至給他這樣一弄,只覺三魂七魄都給他吸了出去,緩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那人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忽近忽遠,聽不真切,半晌方聽得那人笑道:“你倒聰明,學得真快。”樓至低頭細想,方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紅了臉道:“我是……我不是……”那人見他羞得話也說不全,倒起了憐惜之意,将他摟在懷中道:“日後你每日裏都要想我,想起我的這個吻,想到心思都苦了,這便是相思。”

樓至聽了他的話似懂非懂,但還是聽話地點點頭,那人對他溫柔一笑,正欲繼續與他纏綿,誰知花叢外面傳來渡如何的聲音喊到:“誰在那裏?”樓至心神一驚,回頭張望之際,只見渡如何正向此處走來,連忙意欲警告那人回避,誰知再回轉過來,那人早已不見了蹤跡,樓至怔怔看着原來他站過的地方,竟未留下一絲痕跡,仿佛剛才自己所經歷的不過是一場春夢。一時間渡如何穿林打葉而來,卻見樓至自己一人獨立在此,上前拉了他的手道:“夜深人靜的,你平白自己站在這裏做什麽,也不怕遇上了壞人?”樓至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麽容易就遇上了……”

渡如何見他言語支離心神恍惚,便嬉笑道:“剛才我明明看得清爽,卻是兩個人站在這樹下,怎的我剛一進來,那人就消失不見了,卻不是你的相好?”渡如何本是戲言,誰知樓至聽罷,臉上騰的紅了,映在月光之下更顯絕色。渡如何看他這般模樣倒是一驚,心說莫不是給自己猜中,他竟與人在此相約,私相授受?這在佛鄉雖不是什麽重罪,大不了就是還俗入世罷了,只是樓至身份特殊,從出生之日便被選來在佛鄉修行,師父雖然平日對他百般寵愛,但管教極為嚴格,從不許他多在佛鄉之外行走,看樣子将來必然是要将衣缽傳給他的,如今若是他動了思凡之心,那師父豈不是要發作那雷霆之怒,渡如何心下綢缪一番,便假作笑語上前試探道:“那人是誰?可是咱們佛鄉的子弟麽?”

樓至白了她一眼道:“師姐如今大了,越發口無遮攔起來,當心我回禀師父教訓于你。”渡如何瞧他說得這般鄭重,卻也不似有了情郎,一時間倒猜不出樓至的想法,只得笑道:“師弟別惱,原是句玩笑話麽,時候不早,前面唱戲看燈的也都散了,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別連累了矩業烽昙,他對咱們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若為了這個叫他挨了師尊的責罰,你我心裏也過意不去。”樓至點點頭道:“正是呢,咱們快些回去,別讓他為難。”兩人商議妥當,渡如何方牽着樓至的手往佛鄉回去。

樓至見自己長這麽大了,師姐還想兒時那般呵護自己,連走個夜路也在前面牽着他的手不放,而自己卻因為私情隐瞞了她,深覺過意不去,只是樓至雖然年紀小,卻在佛鄉頗得看重,知道這私相授受之事原本可大可小,若是在自己身上,倒端的使人為難,只因師父重視自己,早就已經暗示定會将衣缽傳給他,而佛鄉又是中原武林正道頂梁,若是自己接掌了佛鄉,那接下來便是公推武林盟主之位,到時與那男子,只怕再也無緣相見了。樓至想到此處,眼圈一紅,自己雖然與那人并未盤桓過幾次,只是他飛揚跋扈之下,亦頗有溫柔之處,自己因體質特異遭人遺棄,從小對此事極為敏感,就連疼愛自己的師尊都屢次告誡自己,這樣的色身乃是自己的業障,必然要為了天下芸芸衆生修行佛法,一生了斷在這青燈古佛之旁,方能消解了前生所犯的罪狀,樓至從小也早就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安排,只是如今給那男子瞧了自己的身子,卻得到他溫柔多情的贊美,樓至久在佛鄉修行,從未在意過自己的色相,如今屢次看見那人因為自己而情潮翻湧,少年心性之下卻也覺得驕傲甜蜜。相比之下,那佛鄉生涯卻是顯得粗燥無味起來,樓至想到此處,驚覺自己竟然對佛鄉第一次有了疏遠的感覺,日後若是一生老死院牆之內……樓至搖了搖頭,不願意再想下去,如今自己并不知那人心思,也無法自做打算,意欲與渡如何商議,只是佛門清規戒律甚為嚴格,自己做下了這樣的勾當,将來若是鬧出來,豈不是要攀扯渡如何在內,連累了她為自己受罰。倒不如先不叫她知道,下次相見之時,看準了那人的心思再做定奪,樓至打定主意,便加緊了腳步跟随渡如何上了山門,只因一路之上自己都在琢磨心事,這番光陰卻過得比以往快些,不出片刻已經到了山門,兩人正欲悄悄推門進入,誰知佛鄉之內突然門分左右,裏面明火執仗的架勢倒将他師姐弟二人吓了一跳,定睛觀瞧之際,只見那矩業烽昙已經給人捆了跪在一邊,裏面自己的師尊穿戴整齊侍立在一座華蓋之下,寶座之上端坐一人,正是蘊果谛魂面沉似水,不形于色地看着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桑我驚魂未定求安慰求蹭~膽子小又禁不住風浪只能拼命學習扒住研究所不出社會這樣真的大丈夫?好羨慕果子啊公務員閑散又摸魚還有樓樓當媳婦,實在不行學學老吉當個自由職業倒賣點兒地貨想必也是極好的極好的。。。

第三十六回

山門外蘊果捉奸,卧榻上樓至失言

樓至與渡如何見了如此陣仗,都不知所措,到底渡如何年長幾歲,連忙拉了樓至一齊跪下,請求師尊的饒恕,樓至一面跪着,一面偷眼瞧那矩業烽昙,卻像是給人打傷的樣子,心裏暗暗納悶,平日裏師尊雖然教訓嚴厲,卻輕易不肯出手相傷,想必此次自己與師姐定是闖下大禍,又見那蘊果谛魂端坐于蓮臺之上,正眼也不瞧師尊一眼,心下不忿道“此人竟這般目無尊長,等師尊發落完了,定要找個機會教訓于他。”樓至兀自胡思亂想,只聽上面師尊說到:“你二人太胡鬧了,此番盂蘭盆節為師原本打算放你們出去随喜随喜,誰知你們竟一時半刻也等不得。”樓至聽他話中之意,好似并未發作雷霆,連忙暗暗扯了扯渡如何的袖子,渡如何會意道:“師尊息怒,都是我們不曉事,連累師尊費心,只是這盂蘭盆節本是咱們釋家節日,我二人想着此去聆聽其他山門的俗講,許是能互通佛法也未可知,又見夜深人靜之際,再去打擾師尊清修實為不妥,是以擅自出了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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