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動,樓至攬衣推枕整了整發髻問到:“外面是誰?”卻聽剡冥的聲音答道:“果然先生起的好早,不到天明我兄長便喚我起床,說先生昨夜必然睡不安穩,叫我早些過來服侍你起床。”樓至連聲說道“不敢當”,一面下床打起簾子,見外間剡冥早将一應盥洗之物準備齊全,桌上也擺着一盅參茶一盤點心,剡冥見他起床,對他微笑着點點頭退了出去。樓至見王跡如此關心自己,心下喜憂參半,只得梳洗了,又将湯婆子上煨着的參茶呷了兩口,撿了一塊點心用了,算是早膳。
一時間梳洗已畢,樓至推門而出,去找其他人會合,誰知到了前廳一展眼,竟見劫塵挽着王跡的手臂從同一個房間有說有笑的出來,樓至心內一動,卻是說不出什麽滋味,連忙別過臉去,好像撞見了什麽非禮勿視的場景。
原本王跡擔心樓至為了族內不睦的事不能安眠,所以破曉時分便催促剡冥起身服侍樓至梳洗,一面又親自來到劫塵房中勸說于她,劫塵雖然驕縱,但是經過一夜輾轉,加之兄長還未破曉便來到自己房中好言相慰,是以漸漸回轉過來,答應王跡今後不再滋事,全族上下一體同心救出質辛再做打算。
王跡原本只把劫塵當作妹妹看待,如今她修成男身,更加沒想到避忌這一層,便親自照顧她梳洗了,兩人正欲去前廳用早膳,卻不想在這個當口給樓至撞見,王跡見樓至臉上變了顏色,連忙掙脫了劫塵的胳膊,搶步上前柔聲問到:“你昨晚休息的好麽?”樓至本不欲理睬,只是若然如此更加容易被人誤會自己心下不快,只得淡淡說了一個“好”字。劫塵見王跡見了樓至就把自己丢在一旁,恨恨一跺腳跑出了門外,沒走出幾步卻又想起方才剛剛答應王跡不再生事,只得複又回到前廳門外,正欲推門進去,卻聽得王跡笑道:“不必理會她,過一會兒就好了。”
劫塵聽聞此語不由大怒,想要進去跟他們理論,卻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原來自己往日夢境不過泡影,到頭來兄長的心思到底還在那人身上,無論那人如何設計謀害、百般利用,兄長總能為他找到托辭步步深陷,想必他根本就是樂在其中,能為心上人無怨無悔付出一切本身就是人世間最如飲醴酪又痛徹心扉之事,這點自己不是最能了解個中滋味的麽?劫塵想到此處,伸手環住自己纖細的肩膀,這副軀體,美則美已,卻再也無法為心上人誕育子嗣,為厲族開枝散葉,而他在天佛原鄉的仇人,卻已經身為人母,日夜陪伴照顧自己心上人的孩兒,那孩子一定與兄長面目相似,乖巧伶俐……想到此處,劫塵不由苦笑一聲,黯然離去。
一時間衆人都已經聚齊前廳之內,王跡舉目一看發現仍然不見劫塵蹤跡,當下也不理會,只當她還在與自己賭氣回到房中,只等一時散了,自己再行前去安慰便罷,那貪穢因昨日與樓至深談了一次,對他頗為熱絡,進了前廳便在他身旁坐了,又将那桌子上的茶盅如法炮制一回,擦拭幹淨了方才斟滿一杯清茶遞與樓至,樓至也因他前日良言安慰,是以對他另眼相看,說聲“多謝費心”依舊将盅子送向唇邊飲了,複又向袖內摸索自己的錦帕,卻想起自己遭逢王跡脅迫而來,行色匆匆未及攜帶,正不知如何處置,卻是貪穢眼明手快,于自己袖中取出一塊绛紫色的冰绡手帕遞到樓至手上,樓至見此物繡工不凡,材質名貴,故而遲疑着沒有伸手去接。
貪穢見他遲疑方笑道:“先生只管放心用吧,此乃閨閣之物,并非我等濁物沾染過的,倒還幹淨。”樓至見他如此說,只得接了,一旁咎殃瞥見,脫口而出道:“此物莫不是你師妹……”說到一半,見貪穢對他使個眼色,方知自己失言,只是他平日與貪穢親厚,時常見他将此物貼身收藏,不時把玩嘆息,便猜測是他在道門中那個鐘情的師妹所贈,不料今日卻肯拿出來送給樓至,一時驚詫才會口不擇言一問。
樓至聽聞此語,便猜測這是貪穢的定情之物,連聲說道:“這如何使得?”一面将手中的錦帕推還給貪穢,卻聽貪穢一笑道:“我原不配用那個,只是總也遇不上般配之人相贈,今日見了先生,方知這幾年我竟是替你保管它,這錦帕若是能被先生貼身收着,也算是不枉這針線之主的容貌人品了。”樓至聽聞此語,便知貪穢的一段心事已成過往雲煙,只是他如此絕色姿容,若是尋常少女得他垂青也算是不枉此生,想是貪穢鐘情之人定非凡品,又見他竟将自己與心上人相提并論,便知他是真心敬重,當下不好推脫,只得收了,一面說聲多謝。
王跡見兩人言笑晏晏,卻也心下一寬,知道昨夜想必兩人相談甚歡,解開了樓至的心結,只是今日一時疏忽,讓樓至撞見自己與劫塵親密的樣子,雖然樓至斷然不會為了自己吃醋,但讓他誤會自己處處留情到底不妙。想到此處不由蹙起眉頭,又見剡冥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便輕輕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厲族之內素來長兄如父,王跡對待弟妹管教頗為嚴厲,剡冥年紀最小,平日裏對王跡百般畏懼,雖然他只是咳嗽一聲,早已驚得魂飛天外,連忙站起身來垂手侍立,不敢言語。
樓至因前日在王跡的書院求醫,日常飲食起居多得剡冥照顧,又喜愛他淳樸善良,如今見他如此懼怕王跡,忍不住勸道:“他還是個孩子,貪睡也是有的,你這般嚴厲做什麽?倒沒得吓壞了他。”說罷卻見滿屋子人都瞧着自己,剡冥與咎殃滿臉驚訝之色,貪穢則頗為玩味,只有王跡一人滿面春風,似是面有得色,樓至心下細想,方知自己失言,也不知怎的與他相處總覺得這般熟悉,語氣不自覺就熟絡起來,當下臉上一紅,待要發作,又覺得自己理虧,只怕越描越黑,只得假裝不知道,低了頭不言語。
剡冥見樓至神色扭捏,又感念他出言為自己解圍,意欲打個圓場,便問到:“你們可看見劫塵姊姊了?怎的咱們商議了這半日,卻還不見她來?”一句話倒是提醒了王跡,今日是商議營救質辛的大計,她總不露面,怕樓至臉上不好看,一皺眉道:“你去叫她來,就說我說的。”剡冥答應一聲往劫塵房中去了,不多時跑了回來,大驚失色道:“姊姊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求樓兒大偶一枚侍寝~
第四十三回
迎世子單槍匹馬,從權宜佛厲雙元
王跡還未及反應,卻見咎殃霍地站起身來就要離去,貪穢一把拉住他道,“你這是做什麽,橫豎要等兄長發落了再做打算。”一面對他使個眼色,咎殃關心則亂,竟顧不得王跡之威,掙紮着還要往外走,卻聽王跡問到,“你去了又如何,你可知劫塵身在何處,”咎殃見他如此說,只得頹然坐在椅子上,王跡又轉向剡冥問到:“她房中可有留書?行李都還在嗎?”剡冥苦着臉搖搖頭道:“什麽也沒留下。”衆人正在焦慮之際,卻見樓至拉了拉王跡的衣袖,王跡回身見他對自己使了個眼色,知他要與自己密談,便屏退其他幾人,單獨留下樓至在房中。
只聽樓至緩緩說到:“如今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可是負了那個少女?”王跡聞言道:“這從何說起?她是我親妹,我怎能做出如此禽獸之行,雖然厲族不通王化內親通婚,但因我久在中原,早已沒有那個念想,劫塵也從未對我越禮,怕是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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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至蹙眉道:“若不曾招惹,那就更不好辦……”王跡聞言疑惑地看向樓至,卻聽他繼續解釋道:“若是你二人之間已有茍且,今日之事無非是她見你待我與旁人不同,便生了嫉妒之心,賭氣跑了,不過一時半刻便能回轉過來,若是她一直存着癡心,卻不曾得到你的垂青,那恐怕……”說到此處沉吟不語,王跡心系劫塵安危,連聲催促樓至解釋,樓至只得說到:“恐怕她此去,是意欲單槍匹馬挑上戰雲界救出質辛,讓你對她另眼相看也未可知。”
王跡蹙眉道:“劫塵雖然骁勇,只是厲族之人對戰雲界多有恐懼,她還在豆蔻之年,恐怕沒有這番膽量?”樓至無奈一笑道:“人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不敢做的呢,你亦曾經歷妻離子散之痛,怎的不明白個中道理?”王跡被他這樣一說,兀自将信将疑,又聽得樓至疑惑道:“只是單靠那少女之力,恐怕很難感應到質辛藏身之處,又如何這般肯定自己能夠營救他出來,卻叫人猜想不透。”
王跡聽聞此語,似是恍然大悟,失聲嘆道:“是了……我如何未曾想到……”樓至聞言不解,卻聽王跡說到:“我小妹當日為了收拾我失落的魂魄曾經舍棄肉身在奈何橋邊等我數日,只因我深陷一樁交易,遲遲未曾露面,等她将我三魂七魄帶回陽世之時,雖然我奪舍重生,誰知她的肉身卻因為耽擱太久,早已腐朽不堪,我們為她尋覓多日命格相同之人,不想卻是一具佛門少年的屍身,如此說來,劫塵她也算是身負佛厲雙元之人,我怎的如今才想到,她必然已經知道質辛藏身之處,只身前去營救了……”
樓至聽聞王跡一番解釋,方知那名喚劫塵的少女果然亦是奪舍重生,怪不得當日見她周身佛氣大盛,而自己感應她的功體亦有佛鄉聖氣,所以才會見了她便覺得如此眼熟,只怕自己與那佛門少年當日亦是相識,此事須事後問了蘊果方才能知曉,只是那少女在一個少年身上奪舍,如今再也無法誕育子嗣,樓至是誕育過孩兒的人,深解個中天倫之樂,也明白了為何當日初見之時她對自己百般敵意,便暗自為那少女嘆息一番。
樓至想到此處,低眉尋思一陣,點點頭道:“這樣說來倒是解釋得通,看來你我也要加緊動作找到你家小妹,不然若是她為了營救我的孩兒遇到什麽不測,教我日後如何自處?”王跡點點頭道:“這個自然,只是還需借助你我合力,方能尋得質辛所在之處,目下咱們雖然認識戰雲界大致方向,卻無法準确定位宮室所在,質辛必然被關在此處,而且戰雲界大殿乃是依附鎖鏈懸于空中,并非常人可以企及,厲族回歸戰雲,須借重厲行令,此物向來都由歷代族長保管,我小妹此去雖然可以找到準确的位置,卻未必上得了天階,一時應無性命之虞。”
樓至點頭道:“既然如此,你我現下便合力一試,別耽擱太久,讓劫塵身處險境。”王跡躊躇了一下道:“若是聚齊你我佛厲雙元,只怕……”樓至大概猜到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做也做下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麽?”王跡聽聞此語苦笑一聲道:“如此便得罪了。”說罷俯身吻住樓至雙唇,樓至亦像情人般順從地張開雙唇任他采撷,卻并無往日委屈忸怩之色,還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一手扣住他的後頸,将他更拉向自己深吻起來,王跡雖然驚異,怎奈心上人就在眼前,又如此溫柔順從,卻也按耐不得,更加激烈地回應着樓至,一時之間兩人吻得難舍難分,恰如一對戀人一般。
王跡在親吻之中微微睜眼,從如此親密的角度可以看見樓至輕顫的睫毛,他在緊張的時候總是這樣,王跡想起以前的親吻,總是他教他閉上眼睛,如今因為詫異而睜大雙眼的人卻變成了自己。樓至感受到他遲疑的動作,複又将丁香糾纏在他的上颚之處幾次,方才将舌尖從他口中退了出來,微微喘息着,見兩人龍涎拉開的銀絲還挂在自己唇邊,便伸出無名指沾了沾自己的唇,放在口中吮吸進去,對他微微一笑到:“今兒倒新鮮。”
王跡見他這般模樣,心下覺得不安,正欲喊停,誰知樓至兀自言道:“王跡,我覺得好累。”王跡聞言連忙關切道:“既然如此,咱們不要試了,想是劫塵雖然沖動,但是沒有厲行令在身便難以動作,一時之間應無性命之憂。”只見樓至搖頭笑道:“我不是身子不痛快,只是覺得遇到你之後,我的生活全都被打亂了,王跡,我雖然想不起來,但是我知道我之前的生活就是這樣,樹欲靜而風不止,身在江湖,總有這許多無奈,別人都說我是應天命而生,只是你可知道應運而生又豈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若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只得男女其一的色身,又何必在出生之日便被家人遺棄,從此常伴青燈古佛……”樓至說道此處,王跡沒由來一陣替他委屈,忍不住将他輕輕抱在懷中,樓至并未推拒他,反而順從地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人如此依偎着,雖然身子離得很近,王跡卻覺得懷中之人仿佛全身都透明起來,随時就要消失一般,下意識收緊了手臂,将他抱得更緊。樓至被他這樣緊緊抱住,撲哧一笑到:“你這是做什麽?我又不是你的小妹,會賭氣跑了不成?”王跡久未聽得樓至與自己玩笑,今日突然聽他用如此親密的語氣與自己調笑,臉上竟微微一紅。樓至見他這般反應,忍不住又是一笑,複又緩緩說道:“與其說我想不起來,倒不如說我自己也不怎麽願意想起,那段過去,總覺得不能碰觸,仿佛一碰,我現在的日子就全毀了……你可知我成婚以來,幾年之內并未對蘊果谛魂動心,只是那段光陰如今想來,也許就是我樓至韋馱做人的日子,若我是個平凡人,我也許早就過上了那樣的日子也未可知,只因如此色身天命,我十八歲時卻被冠以天之佛的名號,涉足武林,身不由己。”
樓至此番言語雖然飽含委屈之意,但他眉目之間卻十分平安喜樂,并不見不平之色,倒是王跡聽聞此語心下不忍,眼圈一紅,樓至見狀,微笑着撫上王跡的臉頰道:“我是個狠心的,總是先為自己打算,我自己也明白,與我糾纏之人都會覺得委屈,王跡,若我還是豆蔻少年,必然會傾心于你,只是如今你我各具責任,卻是任性不得,你對我付出幾何,我心裏多少明白,只是說句不怕你惱的話,蘊果谛魂給我的日子我已經割舍不下。王跡,既然我失落記憶,從前的我欠了你什麽,現在的我已經還不起了,只是我不願對不起別人,若是你不甘心,我能給你的,自然全都給你,只是你要的東西卻不在我身上,我實在無能為力。”
王跡聽到此處,怔怔的并不言語,半晌眼淚才流了下來,緩緩說道:“你記得了?”樓至面沉似水地看着他,并不置可否,只是輕嘆一聲,王跡搖了搖笑道:“如此,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樓至低眉道:“我多少知道一些個中緣由,只是其他的,我無心也無力再追究,我欠你一個解釋,只是如今我并不想解釋,你就當我薄情好了。”
王跡連日來與樓至相處,見他不似以往那般排斥自己,行動坐卧之間對自己頗有親密之意,正在心思糾纏之際卻遭如此棒喝,忍不住壓抑着聲音道:“你何止薄情,簡直無情無義……”樓至聽他如此奚落自己卻也不惱,反而站起身子在王跡面前緩緩除下衣衫,王跡見狀別開視線道:“你就算不領我的情,何苦如此作踐你我?”卻聽得樓至笑道:“我固然無情無義,你又豈能獨善其身?”說罷竟伸手撫上王跡的塵炳,卻覺那裏早已耀武揚威,樓至輕笑一聲道:“我自是水性,你又豈當得君子,事到如今卻做這子曰詩雲的輕狂樣給誰看?”王跡受不得他如此奚落,将樓至打橫抱起丢在床上壓了上去,兩人唇齒輔一交接便深吻起來,不出片刻王跡将吻痕蜿蜒至樓至頸項之處狠狠啃咬着,樓至不耐疼痛,咿呀出聲,卻是溫柔旖旎、靡靡之音,更顯催情之意,彼時兩人交頸纏綿,誰也不曾看見對方眼中早已淚如雨下。
作者有話要說:You and I moving in the dark~ Bodies close but souls apart~
第四十四回
逢故夫歧黃妙術,太極圖地陷東南
王跡伏在樓至身上親吻着,正欲擡頭,卻見樓至一揚手拂下房內所有簾幕,原本明亮的房間霎時陷入黑暗之中,王跡見他如此行狀,便知他與自己行事雖是為了營救質辛,到底不願以本來面目示人,微微蹙眉,樓至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輕嘆一聲道,“如此你我方能好過些,這到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王跡聽聞此言,回想從前種種,就算樓至一再失落記憶,性子依舊如此,如今自己亦心系質辛下落,倒不好為了這點小事再與他起了争執,便不答話,俯身繼續着疼愛的動作。
黑暗之中感觸愈加熾烈,碰觸的肌膚似是火燒火燎地糾纏蔓延,越是不想在意,越是揮之不去,那人埋首在自己身上不斷點火,樓至此時方知心防也失了作用,什麽真言妙法也鎮不住自己此時心魔,只得不斷提醒自己這是為了救出質辛的權宜之計,只是在這并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身下,在愛子依然下落不明的境況之中,樓至還是有了歡愉的感覺,似是與王跡肌膚相親,便覺莫名心安,樓至伸開手臂,眼看就要緊緊抱住王跡,卻停在半空不再動作,轉而絞緊了身下的錦被,壓抑住口內纏綿之音。
王跡見樓至在這般情形之下依然百般克己,不由心下又是憐惜又是不快,曾幾何時樓至雖然與他傾心相許,卻也似如今這般不肯與他放肆,似乎兩人之間的暗許卻是那見不得人的勾當,到底在他心上,自己是比不得中原武林的,單則一件自己的門第,就比不得蘊果谛魂,他如今統領正道,又與樓至有了夫妻之名,不知樓至與他閨房行事又是何等名正言順、百般恩愛。王跡想到此處,難以壓抑內心妒意,更加放肆地疼愛着身下嬌軀,似是要将他逼上絕境頂峰。
“唔……”樓至苦于烈焰焚身,不知為何王跡突然張狂起來,放肆地含住了自己的塵炳在口中細細舔吻着,因長期習武而粗糙的手掌同時向上拈住自己胸前的兩朵嫣紅,樓至此時身子三處受制,想要出言阻止,卻又羞于張口便會散逸而出的嬌音,只得不耐地扭動着身子,似是想要驅散這惱人的愛欲。王跡見他如此要強,竟生了摧折之意,久遠的記憶被一再喚醒,當日樓至輕蔑又決絕的眼神,讓王跡緊繃的心弦锵然而斷,平生第一次強迫了自己心愛之人,被他壓在身下不斷抽搐的嬌軀,将那輕蔑厭惡的眼神上染上了下流的神色,王跡陰鸷一笑道:“樓至韋馱,我是厲族的王,你原不該那樣看我,如今便教你這聖潔的身子承受我的染指,等你在中原武林面前誕育了我的子嗣,你才知道你該如何侍奉我。”言罷将自己的塵炳緩慢而堅定地頂入樓至因為之前接受疼愛而早已濕透的花心之中。
樓至飽受摧折之際,聽聞王跡口中纏綿不清的怨怼之言,心下疑惑問道:“王跡……你……你說什麽……”王跡因樓至帶着哭腔的詢問神識驟然清明,見身下之人無措地看着自己,頰帶瑰意,漂亮的眉形糾結在一起,雙手因體內充實飽滿的感覺緊緊攀住自己的肩膀,修長的雙腿也因突如其來的攻刺在自己身後盤得密不透風,王跡見了樓至如此惹人憐愛的模樣,不由心下百般憐惜,遂将那段過往抛諸腦後,伸手溫柔地摩挲着樓至的臉頰柔聲說道:“沒什麽,我可是傷了你?”
樓至見他如此溫柔,泛起羞澀之意低聲道:“不曾,只是方才見你神色異樣,似是糾纏于回憶之中。”王跡低聲笑道:“此時分心,原是我的不是。”說罷俯身溫柔地抱起樓至的身子,緩緩頂動着娈在樓至體內的塵炳,待水聲纏綿起來之後,方才頻頻攻刺,一面托起樓至的下巴,觀賞着他含羞隐忍的表情。樓至此番見他燕好之時的溫柔竟不亞于蘊果谛魂,連日來舟車勞頓,又心系愛子安危的委屈竟在此時糾纏而至,樓至明知自己事後必定後悔,但暖意當前,卻把持不住自己心意,雖然不曾配合王跡動作,到底花道之中因動情而頻繁收縮起來,王跡的塵炳在內中感應到了樓至溫柔的回應,更加耀武揚威起來。伏在樓至耳邊柔聲說道:“事已至此,便快活一番也使得。”
樓至聽他言語調戲自己,雖然意欲相抗,怎奈花道反而被他激得更加柔軟多情,緊緊纏住王跡的塵炳不放,王跡給他這樣一纏,竟顯極樂之兆,眼中頗為期待地問道:“此處可使得?”樓至見他眼波之中流光溢彩泛起,便知自己猜測大致屬實,原要抗拒,又想此次乃是為了混合雙元尋找愛子下落,但此時教自己應允這般勾當,倒覺更加難以為情,只得側面無言,不置可否。
王跡見樓至不言語,卻不似往日嚣張,複又托起樓至的下巴憐愛地盯着他染上桃意的臉頰道:“在裏面使得嗎?”樓至此時亦到了關節之處,正在苦守一絲清明,卻不想今日王跡竟這般纏人,不耐煩道:“平日你如何獨斷專行,怎的此番卻……”說道此處,複又覺得語氣太過親密,只得掩口不語。
王跡聽了他床笫之間語帶嬌嗔,早已把持不住,将樓至緊緊按在床上,發狠送了幾次,頂得樓至珠玑迸射,口內淫詞再也壓抑不住,頻頻纏綿而出。王跡見狀知他亦到關節之處,連忙一手托住樓至的臀部緊緊按向自己,一手探向前面白玉般的塵炳和已經嬌豔欲滴的相思豆研磨憐惜着,樓至此時方埋怨起自己的色身這般兼美,倒教自己守不得清明神色,加之在王跡的懷中不知何故頗為安心,連日來自己心內百般委屈都随着情潮釋放而出,放肆地在王跡身下攀上極樂,王跡的塵炳被樓至溫柔的花道緊緊絞住,連忙俯身壓在樓至白皙光滑的色身之上,一面洩入焚身業火,一面享受着與樓至肌膚相親的美好感覺。
一時事畢,王跡已盡全功,壓在樓至身上喘息着,樓至知他洩出厲元一時疲憊,并不似往日催促他起身,只是到底自己面上過不去,只得将頭轉向另一邊休息,彼時兩人交頸而眠,倒像是一對恩愛夫妻,王跡休息片刻,見樓至因為激烈的情潮而發絲散漫,前額之處全被香汗打濕,便将袖內取出錦帕為他擦拭幹淨,如此便不必擔心着涼,樓至見王跡溫柔之舉,複又想起夫妻合卺事畢,蘊果谛魂竟也如此對待自己,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又暗暗責備自己為何每每将他二人用情之深比較一二,實為水性,只是兩人溫柔體貼之處頗為相似,想是用情深淺也不相上下,如今自己心系蘊果谛魂,倒反而覺得對不起王跡。
王跡見樓至眼波流轉,知他心思已動,輕輕摩挲着樓至的臉頰,兩人剛剛燕好,樓至便不似平日抗拒,竟默認了他親密之舉,王跡見狀,俯身在他唇上一吻,原本只是意欲安慰,卻不想樓至失神之間下意識地微微回應,王跡食髓知味,遂逐漸深吻,将那方寸**之地吮吸得水聲锵然,樓至餘韻未消,給他這樣一弄,心思複又纏綿起來,忍不住閉上雙眼,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兩人唇舌糾纏之際,樓至忽覺腹中一動,連忙推了推王跡道:“來了!”
王跡聞言連忙放開了樓至,俯身觀瞧,只見樓至腹中柔光泛泛,雙元太極散逸而出,王跡将太極托于掌中,那佛厲雙元在王跡掌中急速旋轉之下,太極中軸遙指東南,王跡點頭道:“便是此處方位。”樓至精神一振道:“如此咱們這就動身吧。”王跡溫柔笑道:“既得了這個所在,便不急于一時,你瞧這太極圖生機勃勃,便知質辛并無大礙,如今你剛剛洩出佛元,少不得還要調息半日。”說罷伸手在樓至脈門一搭,沉吟片刻道:“無妨,你的身子果然已經大好了。”樓至見他如此行狀,複又想起當日結下孽緣肇始,也是因為自己前去求醫,只是不知王跡奪舍重生之後如何習得如此神通岐黃之學,王跡見他面帶疑惑,便笑着解釋道:“常言道久病成醫,我因為奪舍重生,功體與武學并不能十分調和,是以每每運功之際頗多禁制,唯恐肉身摧殘,是以遍尋天下醫術自成一家,誰知無心插柳,卻是無師自通。”
樓至聞言不解道:“以你族中地位,要尋什麽樣的名醫仙藥又有何難,豈不知醫道一科最是繁瑣,何苦自己琢磨這勞什子。”王跡搖頭笑道:“你不知厲族多疑,凡事不肯輕易假于人手。更有一件,我聽聞你蘇醒之後身子一直不好,便想為你盡一份心力,怎知歧黃之術輔成,你卻自行前來尋醫。”樓至聽聞此語,心下不由一動,不想此人習得如此精妙手段,起因卻在自己身上,又想起往日居家,蘊果谛魂也命太醫傳授他多方養生之術為自己延命,又大興土木修建行宮為自己療養之用,此二人在自己身上花費心意如此深重,讓樓至心下泛起感激之意,只是埋怨自己不該兩下相較,還要早作打算,等質辛脫離險境,倒要想個法子緩緩的叫王跡斷了念想方才免得害人害己,只是自己這番盤算總覺對不起王跡,便對他柔聲說道:“你且回避,讓我沐浴更衣,休整半日便出發可好?”王跡見他神色溫柔,心下一暖,點點頭退出房中。
作者有話要說:老吉:樓兒來親親-3-
樓至:滾粗!
第四十五回
移蓮步簪鬟玉碎,長公主玉殒香消
待王跡退出房間之後,樓至便起身沐浴,誰知隔着屏風,卻聽見一人推門進來,樓至心下一驚,正不知如何處置,卻聽屏風外面笑道,“先生不必驚慌,兄長擔心先生疲倦,讓我前來服侍你更衣,我在屏風外伺候,若有不适只需傳喚我便可。”樓至聽得屏風外面是剡冥的聲音,方才卸下心防,想是王跡知道自己沐浴之際頗為虛弱,不能放心,又知道自己素日與剡冥親厚,便叫他進來照顧自己。複又想起當日在華清別苑的茍且之舉,原本的感激之意又被這般不快的感覺打斷,心思反複糾纏起來,樓至原本剛剛洩出佛元,已是疲憊不堪,如今更覺氣息一滞,連忙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煩心事。
一時沐浴已畢,樓至意欲伸手在屏風上取了自己貼身的衣物更換,卻不想一伸手撲了個空,卻聽外間剡冥說道:“先生沐浴已畢?我這就将衣物送來。”說罷隔着屏風将樓至的九重紗衣送入。
樓至見自己衣衫似是清洗過的痕跡,一面穿着,一面不解問道:“怎麽這衣衫倒似漿洗過的模樣,只是我沐浴的片刻之間如何便能如此幹爽?”只聽剡冥一笑到:“兄長知道先生素愛潔淨,便趁着這個空當親手将先生的衣衫清洗了,又運起內功烘幹了衣物。”樓至聽聞這段公案,暗自訝異王跡的功體深厚,自己與他一起洩出佛厲雙元,目下就算運起元功,功力也不足三成,他卻不惜強行運功,只為烘幹自己的一件衣裳。樓至此時心內一軟,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坦白給王跡,只是這樣一來,他必然心下大亂,耽誤了營救質辛的步驟,倒不如先以柔情安撫,等愛子脫離險境再做打算,只是如此虛與委蛇,實在對不起王跡如此真心待他,樓至一番心思,只得感嘆因緣莫測,際會之下既然自己下嫁給了蘊果谛魂,夫妻情誼深重,只得有所取舍。
樓至換了衣衫出浴,見剡冥侍立外間,便對他溫和一笑到:“難為你服侍許久,不如回房将息片刻,會齊了你們兄長便出發前往戰雲界可好?”卻見剡冥忘了答言,怔怔看着自己,樓至疑惑自己身上有何不妥,低頭一瞧并無不當之處,卻見剡冥回神,臉上一紅道:“是是,先生也将息片刻,我去回複兄長。”說罷奪門而出。
樓至噗嗤一笑,卻不解剡冥之意,出浴後覺得口渴,見桌上湯婆子之內煨着一盅參茶,便知是王跡叫人預備下的,樓至一面呷着香茗,一面朝妝臺坐了,擡眼一瞧,不由面泛桃花,原來自己剛剛與王跡燕好,春意還滞留眼角眉梢,怨不得剡冥方才臉紅,樓至心下不自在道自己此番風情卻給個小孩子瞧了去,若是傳到了貪穢與咎殃耳中,又不知兩個頑童如何編排自己。只是剡冥素來純良,想是必定不會多嘴。想到此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