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羅生?”

樓至聽聞此言驟然一驚,自己确因受了绮羅生一番奚落便心下不大自在,只是卻還不到與個小孩子斤斤計較的地步,倒是見了王跡一身小登科的打扮神采飛揚,又聽得那绮羅生與他之間言語親密,眼見兩人成婚在即,自己內心卻有種說不出的心緒,貪嗔之意大盛,自己此生既然已屬蘊果谛魂一人,此番焦灼卻是從何而來,難道一個不相幹之人将那地久天長的約誓前來诓騙了自己,一旦得知不過南柯一夢,自己也會悵然若失?只是兩人曾經誕育子嗣,夙緣頗深,又如何算是不相幹……

樓至想到此處,不由心亂如麻,深覺自家不堪之處,非但對不起蘊果谛魂,又如何對得起自己平日孤高自許、目下無塵,如今想來,不過是個水性之人,還真是給那绮羅生奚落着了,怪不得自己當時不肯還言,原來倒也是辯無可辯……劍布衣見樓至面色陰晴不定,關切問道:“怎麽,身子不痛快嗎?”卻見樓至淡然一笑,搖了搖頭道:“你當我是甚等樣人?”劍布衣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正不知如何作答之際,卻聽得門棂響處,一人推門閃身進入,兩人擡眼一瞧,卻不是王跡,竟是貪穢倉惶而來。

那貪穢倒是機靈,還未等樓至發作,便撲通一聲跪在樓至膝下,伸手抱住他的膝頭央道:“先生救我,兄長欲行家法,剔去貪穢的厲骨,從此形同廢人。”樓至雖知此子機敏,倒未曾見過他如此驚惶恐懼之态,當下也不好馬上發作,只得淡淡說道:“這是你的家事,卻與我說不着,如今還要煩請你家兄長開放天梯,将我二人送出戰雲王殿。”

貪穢見樓至此番動了真氣,心下一緊,不知自己兵行險招是否弄巧成拙,只是如今卻無轉圜餘地,況且方才見王跡怒氣沖沖尋覓自己而來,便知兩人必然已有接觸,誤會已成,為今之計,除了和盤托出之外再無良策,端看樓至對待王跡情誼幾何,想到此處便打定主意道:“當日承蒙先生多番疼愛,貪穢再混賬,也絕不會欺瞞先生半句,先生可知今日兩境聯姻的喜筵,轉瞬便是殺人的戰場,那戰雲女王朝天驕,與九千勝大人绮羅生聯手布下此局,正是意欲奪取我兄長性命,将他元神煉化于那戰雲界仲王意琦行體內,以期喚醒意琦行本體意識,反噬奪舍重生。”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玉臺新詠》卷第一:“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複何如?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顏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從門入,故人從合去。新人工織缣,故人工織素。織缣日一匹,織素五丈餘。将缣來比素,新人不如故。”張籍《節婦吟》:“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裏。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TAT,虐哭了。。。

第六十六回

假作真将計就計,真亦假破鏡重圓

樓至聽聞此語豁然站起身子,定了定神,蹙眉尋思片刻,複又安然歸座,冷笑一聲道,“你當我是豆蔻孩童不成,若是此計連你都能識破,如何你家兄長強你十倍,卻依然蒙在鼓裏,就算他一時之間給那绮羅生迷惑住了心神,難道你們豈有不去警醒提點之理,倒叫我一個外人千裏迢迢奔赴而來,只為點破這條毒計,貪穢,我素知你心機深沉,只是勸你小小年紀別用錯了心思,耽擱了自己的前程。”

貪穢見自己此番确有弄巧成拙之嫌,倒不如一開始便将事情始末和盤托出,那樓至韋馱是甚等樣人,豈是他一個小孩子能糊弄操控的……貪穢想到此處,生怕樓至惱了,運用輕功強行離開戰雲王殿,連忙向前跪爬了幾步,緊緊抱住樓至的膝頭道:“先生憐憫則個,兄長他……他是執意求死啊!”

樓至聞言略一遲疑,卻依然不為所動,貪穢此時心下焦急,俯身叩頭如雞奔碎米一般,口中不斷哀求樓至,樓至見狀心下略為不忍,暫息雷霆道:“你先起來再說。”

貪穢見樓至心思已經活動,方才站起身來垂手侍立一旁,樓至見他額上磕出血跡斑斑,沒奈何向自己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道:“可憐見的,我且聽你說完再走無妨。”那貪穢接了帕子,也顧不得擦拭傷口,便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與樓至知道。

原來當日衆人對上戰雲界之時,旁人尚在混沌之中,貪穢卻因心思細密,早已猜到兄長此行意欲玉碎換得世子平安,必然會在緊要關頭将樓至送出戰團,是以每每留心王跡動向,終于探聽到他與劍布衣之間的綢缪,當日前去戰雲大殿之時,貪穢雖然小小年紀,倒将生死看得通透,只求自己與厲族衆人能成功救出世子,保住樓至母子平安便罷。

誰知輔一踏上戰雲王殿,女王朝天驕率衆前來厮殺之際,見了王跡倒是一愣,口稱“王弟”,息兵罷戰将他們迎入王殿之中,衆人聽了朝天驕一番解釋,方知王跡奪舍之軀乃是戰雲界仲王意琦行的遺體,當時王跡便将計就計,謊稱自己與人決鬥之際遭人暗算,流落山谷生死一瞬之際為厲族衆人營救,方得活命,只是蘇醒之後記憶殘缺,腦海之中只剩些許斷章。

那戰雲女王信以為真,又質疑衆人為何攻打戰雲王殿,王跡便謊稱一位故人之子無故被擄來戰雲地界,自己與結拜弟兄們正欲上前追讨,卻不想能與王姐生死重逢。朝天驕愛弟心切,不但立刻赦免了衆人攻城之罪,還派人立刻将質辛送還到依然滞留戰雲外圍的劍布衣手上,劍布衣見戰雲界如此禮遇質辛,便知王跡此行另有機緣,這才放心将樓至與質辛送還蘊果谛魂府中。

誰知好景不長,原來戰雲界更往苦寒之地有一鄰邦,其國太子九千勝大人绮羅生與那意琦行當日混跡江湖之際曾有一段際遇,如今聽聞意琦行九死一生回歸故裏,特來探視,卻因那绮羅生天生生有雙心,能窺探他人魂魄,見了王跡便知是另有其人奪舍重生,雖然未曾點破,但卻暗暗告知了戰雲女王朝天驕知曉,那朝天驕聞訊大怒,意欲訴諸武學格殺王跡,轉念一想,若能将王跡魂魄煉化,其弟意琦行便有了奪舍重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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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時正有一個機會,原來戰雲界原本身屬中原番邦,平日朝賀納貢并無失禮之處,不知何處得罪當朝天子,王師竟大軍壓境,興師問罪而來,朝天驕便借由這個當口,派人向鄰國為仲王意琦行求婚,贏得九千勝大人下嫁,兩人合謀在喜筵過後洞房花燭之際,趁王跡不備,由九千勝運用意識之刃斬去王跡的魂魄。此番布計雖然周密,卻仍被貪穢察覺,原來貪穢當日在道門修行日久,早已修得一身道體,卻與其他厲族體質已經不同,并不受戰雲電流威脅,加之厲族頗善易容之術,貪穢便可化作仆役侍從模樣自由出入宮禁,是以得到許多宮廷秘聞。

貪穢正欲出言警醒王跡之時,卻從旁探得原來王跡早已識破兩人算計,卻毫無動作,似是全不知情,貪穢與幾個小弟兄商議一番,輪番試探之下,卻始終不見王跡有何反撲之意,只是言談之間,似乎早知自己命不久矣,常常勸告小弟兄們此地不可久留,自己完婚之日定要将他們送出戰雲地界。

貪穢幾人合計之下,便知原來兄長心下盤算,已将自己孩兒安全救出戰雲界,又因當日樓至韋馱決絕之言,便知自己此生已無勝算,心中枯槁死灰,不複戰意,便生出将此身交還意琦行的念頭,雖然識破朝天驕與绮羅生之籌謀,卻毫無作為,靜待最終之刻降臨。

貪穢等人探知此訊,不由方寸大亂,多方探查之下,複又得知那關鍵之物意識之刃竟是從中原王土輾轉送至戰雲,卻不知是何人所贈,只是解鈴還須系鈴人,若不想辦法讓樓至親臨戰雲,就算小弟兄們與王跡貿然說破,他也必定一心求死絕不拖延,倒不如瞞着王跡先将樓至诳到此處再做打算,貪穢等人商議已畢,便有了後文種種故事……

樓至聽罷貪穢一番解釋,怔怔呆了半晌,搖了搖頭道:“失落記憶之前的樓至韋馱卻不知有何妙處,倒值得你家兄長這般生死相許……”

貪穢見樓至口風暫緩,便知事情已有轉圜餘地,複又跪在樓至膝頭央道:“先生見憐則個,就算不念當日情誼,也須看在世子面上,他小小年紀怎能痛失生父,先生誕育世子,原本就是我厲族的大恩人,若是此番可以救我兄長脫出險境,貪穢等人結草銜環以報先生大恩。”說罷伏在樓至膝頭哀哀哭泣起來。

樓至久見貪穢凡事綢缪在先好整以暇,如今見他如此焦灼可憐的模樣,倒生了憐惜之心,便俯身将他扶起柔聲說道:“好孩子,方才是我錯怪了你,你可別放在心上,你家兄長當日為救我孩兒身陷險境,如今既然遭到奸人暗算,樓至韋馱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只是你們既然邀我前來,必然心下已有了算計,不如将你等拟定的計策說出,大家或可參詳。”

貪穢見樓至如此顧念舊情,心知兄長脫險有望,不由心下大喜道:“為今之計,當務之急便是阻止大禮既成,不然到時名份已定,咱們再鬧将起來,觀禮賓客多是武林人士,恐怕單靠咱們幾人力有未逮,卻不一定混戰之中便能取勝,若是給九千勝大人抓住時機施展意識之刃,只怕到時兄長便要魂飛魄散,如今大禮迫在眉睫,還要請先生出面阻止,先生在戰雲面目陌生,外人并不知曉先生身份,如此一來,觀禮之人只當是一場風月故事,兄長他亦可感念先生不舍之意。不知尊駕意下如何?”

樓至聽聞貪穢綢缪,倒也算是個權宜之計,只是如今要自己出面阻止王跡完婚,旁人看來,倒像是自己與他之間糾纏不清,不由心下遲疑起來,只是除此之外,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有何良策,若是依靠戰力,自己與王跡聯手對上朝天驕與绮羅生兩人倒也不在話下,只是若有一個不小心給那绮羅生施為意識之刃,豈不是悔之晚矣。

想到此處,也只得嘆息道:“也罷了,只是不知幾時禮成?”貪穢看看廊上日晷道:“還有一個時辰,方才我見兄長面有不悅之色四處尋覓,想必已将诓騙先生之事遷怒于我,如今我要離了先生此處,找個妥當的地方暫避鋒芒,若是兄長尋覓而來,煩請先生多多為我周延。”說罷對着樓至再深施一禮,轉身推門而去。

劍布衣見兩人對談完畢,閃身進入房中關切問道:“我在外頭隐隐聽不真切,卻是大概明了事情始末,那天之厲對你也算是用情至深了,可嘆你二人誕育子嗣,夙緣如此深沉,卻終成一對怨侶,只是此番,你可要施以援手?”

樓至料他必然有此一問,低眉嘆息道:“又能如何,莫非置身事外,任憑他尋此短見,日後質辛長大,叫我有何面目見他。”說罷默默滾下淚來。

劍布衣見他感傷,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為他展去腮邊珠玑道:“話雖如此,只是此番若是施以援手,恐怕日後……你再難斬斷與他糾葛,京中那一位,卻當如何呢……”樓至本為此事心亂如麻,如今見劍布衣點破,只得低頭不語,半晌方說道:“事已至此,總要先救人再說,人命關天,要我為了一己之私袖手旁觀,再不是我樓至韋馱的為人。”

劍布衣見他語帶決絕之意,搖頭嘆道:“當日在佛鄉你也算是個好的,只是這般心軟,總叫別人欺負,倒不如當日我竟帶你私奔出佛鄉找個清靜的地方了此殘生倒是便宜。”說罷噗嗤一笑,樓至心思郁結之際,給他這樣一鬧,倒開明起來,含笑搖頭說聲“胡鬧”,兩人相談之際,卻見王跡推門而入,見樓至面色稍霁,卻不明就裏,依然不敢放肆道:“雲梯已備,你二人打算何時動身?”

樓至與劍布衣對視一眼,使個眼色讓他出去放風,劍布衣頑皮一笑,出離了暖閣,回身掩了房門。樓至跟到門邊,側耳傾聽劍布衣走遠至廊下,方回身鎖住房門,面向王跡緩緩說道:“你如今與那绮羅生相好,覺得他比我當日如何?”說罷臉上微微一紅,秀眉微蹙,香腮欲染。王跡再想不到樓至在自己成婚的當口竟能有此一問,卻不是方才橫眉冷對之态,又見他粉面含嗔,裹在這件大紅的禮服之中,真乃國色,雖欲上前親近,又怕觸了他的黴頭,只得逡巡不前,雖然有意和盤托出自己求死之心,卻不想讓樓至半生遺恨,自己尋覓貪穢等人半晌不見,又見樓至似是語帶醋意有此一問,心下尋思許是樓至仍未知情,不如趁此機緣讓他死心,将來即便得知自己死訊,也只會徒贈幾聲嘆息,絕不會為了自己空餘遺恨。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紅樓夢》第一回甄士隐夢幻識通靈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孟棨《本事詩·情感》載:“南朝陳太子舍人徐德言與妻樂昌公主恐國破後兩人不能相保,因破一銅鏡,各執其半,約于他年正月望日賣破鏡于都市,冀得相見。後陳亡,公主沒入越國公楊素家。德言依期至京,見有蒼頭賣半鏡,出其半相合。德言題詩雲:“鏡與人俱去,鏡歸人不歸;無複嫦娥影,空留明月輝。”公主得詩,悲泣不食。素知之,即召德言,以公主還之,偕歸江南終老。”

第六十七回

獻色相魚戲蓮瓣,圓舊夢洞房花燭

王跡想到此處便淡然一笑道,“你二人原都是好的,只怕當日相較不相上下,只是如今绮羅生尚在青春少艾,你卻已經出閣十年,又誕育了孩兒,自然是歲月無情,只不過你比一般女子略為面嫩,倒也俏麗得很。”

樓至聽他如此語帶輕浮褒貶自己卻也不惱,心中早已猜出他的心思不過要讓自己死心,便搖頭笑道,“原來當日在佛鄉之中倒是哄我的,誰知我竟錯信了這半生,還為你養育了十年的孩兒,你倒是好狠的心腸,如今有了新人,方知紅顏未老恩先斷之句所言不虛。”說罷竟緩緩行至王跡身旁,眉目幾番閃爍,似有怨怼。

王跡自與樓至重逢以來,從未見他如此風情之語,言語之間似是對自己成親之事頗有醋意,只是戰雲之役前他曾言之鑿鑿如今非蘊果谛魂不能共度一生,自己方有了求死之念,如今見樓至似有回轉之意,不由心中燃起一絲希望,試探着伸手碰觸着樓至的臉頰。卻見樓至不但不惱,反而順從地将臉頰緊貼上王跡的手掌。

王跡見他此番溫順,忍不住伸出手指摩挲着樓至嬌嫩的唇瓣,樓至桃腮暈染,含羞低頭不語,王跡見美色當前卻也把持不住,伸手将樓至緊緊摟在懷中厮磨起來,樓至此番事從權宜,只得順了他的绮念,倒在王跡懷中任他揉搓,王跡見樓至毫無反抗之意,一把将他打橫抱起,放在暖閣內間的卧榻之上,卻見樓至玉體橫陳,羞澀之意大盛,将衣袖掩住面目不言不語,王跡拉開他的衣袖笑道:“今兒倒巧,你我皆是正紅的禮服,倒像是一對新人呢,雖然咱們養了孩子,卻還不曾洞房花燭,不如今日倒圓滿了此趣罷。”

說罷俯身脫下樓至的一對金履拿在手內觀瞧摩挲,樓至見了此物,心內卻泛起漣漪,那原是蘊果谛魂為了給自己搭配禮服定做之物,鞋底象牙雕琢,镂空蓮花紋樣,行動之處弱柳扶風、步步生蓮,如今被當做閨意給王跡玩賞一番,自己心中十分對不起蘊果,只是如今人命關天,自己既然來了,便知許是早晚清白不保,為今之計,只有先救助王跡脫離險境方能再做打算。想要此處咬緊銀牙,隐忍着王跡的輕薄之意。

王跡見樓至此番順從,便得寸進尺丢下金履,轉而将他一雙白皙嬌嫩的蓮瓣捧在手心裏玩賞,一面摩挲着一面笑道:“你可記得當日在佛鄉見面之時,每每等你做完了晚功課,總比別人出離山門慢了一步,我因抱怨你來的遲了,你便推脫自己鞋弓襪小不能急行,我卻不信你一面之詞,硬是将你抱在膝頭脫去鞋襪仔細丈量,果然比一般的女子還要小巧一些。”

樓至聽聞此言臉上一紅,此事雖然記不清爽,不過經王跡略一提點,倒也似有若無,當日兩人定情之後,曾經約定每逢朔望之日便在山門之外的一處偏僻所在見面,只因樓至在佛鄉之中門禁森嚴,略一回去遲了便要驚動師尊,是以相會之際十分短暫,天之厲當日便百般抱怨起來,還曾經占了自己許多便宜,樓至想到此處,不由噗嗤一笑,自己久經武林風波摧殘,又在蘊果府中過了十年安穩太平的日子,竟忘了尚有如此一段年少青蔥的歲月。

王跡見樓至笑靥如花,不由贊嘆起來道:“如何,這不想起來了?”樓至見自己又在王跡面前失儀,臉上微微一紅低頭不語,王跡見他今日光景,大似當日在佛鄉之中豆蔻少年的模樣,心下情潮湧動難耐,便捧住樓至的雙足在唇邊輕吻了片刻,竟将一對蓮瓣按壓在自家塵炳之上。

樓至卻不曾想到他竟有此手段,蓮心給那兀自跳動的塵炳一燙,卻将電流從足尖傳至四肢百骸,樓至口中嘤咛,連忙伸手掩了,滿面含嗔看了王跡一眼,卻聽得王跡笑道:“你我相識之時你還未滿豆蔻之年,佛鄉規矩卻要十八歲方能自家做主決定去留,那幾年的光景裏我都沾不得你的身子,咱們便想出這許多花樣,怎的如今你都忘了?”

樓至聽他言語提點,略有印象,那時他已将天之厲看做自己的情郎,只是礙于佛鄉修行持戒,天之厲又心疼自己年幼,不肯破瓜,兩人每每動情之際,便想出法子,占去樓至身上諸多妙處,只差一步未竟全功,卻早有了夫妻之實,樓至想到此處,眼前之人的面目又與往日夢中那個英武的男子重疊起來,複又想起當日他百戰身死,護得自己母子平安的模樣,不由眼內一澀,滾下淚來。

王跡見了心上人梨花帶雨之态,連忙伸手将他摟在懷中安撫疼惜,柔聲說道:“若是你不願意……”樓至聽聞此言卻含羞搖了搖頭,将自己的蓮心踩在王跡塵炳之處,主動略略磨蹭了幾下,王跡見他此番大膽動作,卻是隐忍不得,掀了喜服下擺,掏出蓄勢待發的濁物,捧住樓至雙足,将那耀武揚威的塵炳刺入蓮瓣并攏的縫隙之中。

樓至嬌嫩的蓮心給王跡的塵炳一燙,心下一緊,口中溢出嬌音,又怕驚動了暖閣外面的人,連忙掩口不語,王跡見他并無掙紮之意,便放肆地捧住樓至的雙足,權當妙處鞭策起來。

樓至體質原本怕癢,如今蓮心被那灼熱愛物不斷攻刺,不由足尖緊繃,原本以肘撐床,卻再也沒了力氣,身子一軟倒在榻上,樓至唯恐此舉散漫了今日與會妝容,正在為難之際,到底王跡心疼他,一面單手握住樓至的腳踝繼續攻刺,一面移過一個軟枕教他斜倚其上。

樓至就着這個姿勢,卻将王跡如何輕薄自己的獸行盡收眼內,不由頰帶瑰意,妙目泫然,誰知越是羞澀,卻越是別不開視線,只得瞧着王跡的塵炳不斷進出自己白皙嬌嫩的蓮瓣之間,那蓮心瘙癢之處,卻牽引着周身妙處一齊含羞盛放起來。

樓至只覺那癢處沉澱于肌膚之下,糾纏肌理,卻不知何故癢到心裏去,恨不得教人對面眼前的男人敞開心扉,此念一出,樓至頓覺自己多少不堪之處,心下不斷回憶起蘊果與質辛,希望借此壓抑自己此番春意,苦守一絲清明。

王跡見樓至原本給自己攻刺的滿面潮紅,卻在緊要關節之處神識稍複清明,便知他心下依然糾纏于家室之累,未曾全然投入,心下泛起妒忌之意,一面捧着樓至的雙足繼續攻刺一面笑道:“蘊果谛魂可有沾了你此處?”

樓至正在咬緊牙關苦守清明,卻給他有此一問,不由內心屈辱委屈之意大盛,誰知身子卻愈加敏感起來,自家本為營救故人而來,雖然事從權宜,卻依然背着夫君孩兒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勾當,當日與那蘊果谛魂百般恩愛之際,雖然也給他把玩過自己的蓮瓣,卻不曾如此給人糟蹋一番,今日反倒便宜了王跡,想到此處無限嬌羞悔恨之意。

王跡見了樓至此番情态不由笑道:“此處竟也給我喝了頭湯?倒教人好生感嘆,可憐他對你一片情意……”樓至聽到此處再難将息,将衣袖掩住面目道:“別再說了!”

王跡見他給自己欺負到如此田地,心中驕縱之感頓生,複又想到雖然樓至服侍了那蘊果谛魂十年,卻還是處處給自己占得先機,不由傲慢起來,加之美色當前婉轉承歡,竟暫時将輕生的念頭抛諸腦後,專心攻刺起手中一對小巧精致的蓮瓣。

樓至遮掩面目之際,聽得王跡呼吸之聲愈加急促,似是到了關節之處,雖然心中恨他争強好勝摧折了自己,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卻不可功虧一篑,只得隐忍心中嗔意,主動夾緊了一對蓮瓣,以助春情。

王跡攻刺之間,卻覺蓮心綿密肌膚愈發緊致糾纏,見樓至雖然側面無言,卻是秀眉緊蹙,粉面含春,分明已經動情,此舉乃是逢迎自己之意,不由心下感念非常,又見樓至自己奉上雙足,無需出手掌控,便放開樓至的腳踝,騰出雙手将他的身子抱起端坐在榻上,扳過他的下巴面對着自己笑道:“當日佛鄉山門之外的樣兒,如今再賞我一回罷。”

樓至正在迷離之際,卻不解王跡言語之意,王跡在他耳邊輕笑一聲,伸手攜了他的手,壓在樓至自家雙腿之間的相思豆上道:“當日我擔心失了分寸将你破身,又要賞你極樂閨意,便教你自己快活一番,你卻忘了個中章程?”

樓至聽聞此言羞得滿面通紅,早已想起當日在佛鄉幽會之時,兩人皆動情把持不住,那天之厲幾欲将樓至破瓜之際,見他滿面疼痛恐懼之意,竟在最後關頭放過了他,只是借口當日相約樓至遲了片刻,便要罰他自渎以供自己觀賞。

當日樓至不過豆蔻梢頭,全然不解閨情,只是被心上人百般懇求之下,早已心軟,少不得含羞伸手向自家身子妙處,将那嬌豔欲滴的相思豆探在手內,誰知纖指輔一觸到相思豆,卻因身子從未領略風月二字,極為敏感,風流眼中霎時泉水四溢橫流,花道更是頻頻收縮,平生第一次在自己手中身登極樂之境,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妙目失神地看着天之厲,滿面迷離懵懂之意。

樓至想到此處羞澀難當,便知王跡此舉是要自己當着他的面做那說不出口的勾當,只是如今兩人已非情侶,如何能将自己下流不堪的一幕奉獻給他,便掙紮着抽回手腕不肯順從,誰知王跡竟不死心,複又執起他的手腕送向唇邊輕吻道:“今日若順從了我,便不壞你清白如何?”

樓至聽聞此語心中一動,原來自己近日與蘊果谛魂在子嗣上頗為留心,若是中途給王跡将濁液灌入體內,少不得自己又要暗中向太醫索取湯藥以緩成孕,倒不如此番順從了他,留得清白之身,也好保住蘊果子嗣早日坐胎,想到此處,含羞看了王跡一眼,紅着臉将纖纖玉指伸向自己兩瓣紅蓮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無名氏《江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就是用樓兒的三寸金蓮夾住老吉的XX,然後嗯嗯嗯~

第六十八回

薄幸名食言合卺,绮羅生畢露鋒芒

樓至雖然伸手在自己兩瓣紅蓮之中,卻到底因在王跡眼前害羞不肯動作,王跡見狀,便放開了樓至的雙足,俯身将他壓在身下笑道,“如此我便認定你是欲竟全功了。”

說罷扶住自己猶然嚣張的濁物在樓至花心之外放肆地磨蹭着,樓至心神一驚,連忙搖頭道,“此處不可,你且放我起來,我讓你如願便是。”說罷奮力推拒着王跡的胸膛,王跡見他肯了,便不再出言脅迫,複又起身握住樓至一對蓮瓣夾緊自己的塵炳,緩緩攻刺着催促樓至快些動作。

樓至眼見時間緊迫,少不得忍辱含羞,在王跡面前将纖指按在自己的相思豆上研磨起來,卻見王跡目不轉睛看着自己這般下流的行徑,不由羞得滿臉通紅。

雖然年少輕狂之日曾經與天之厲這般放肆一回,時隔多年卻已物是人非,自己再不是從前那個懵懂少年,天之厲也奪舍重生,不複往日面目,如今兩人幾番糾纏,卻難再複當日心境。

樓至如此胡思亂想之際,不由放松了手中動作,王跡見他心不在焉,促狹一笑,伸手按在樓至的手上,引領着他的纖指快速抽動起來,樓至兀自沉浸于回憶之中,給他如此一弄,不由“呀”了一聲,紅蓮之內水意漸濃,珠玑迸射,锵然有聲。

王跡見樓至已經得趣,附在他耳邊低聲道:“自己弄快活麽?”樓至得趣之際聽聞王跡如此調戲之語,雖然含羞,卻覺周身妙處更為敏感,口內嘤咛一聲,連忙伸手掩住,手中動作也逐漸停止。

王跡見樓至含羞太過停了手中下作的勾當,便俯身在他耳邊柔聲說道:“聽話,別停。”

樓至聽聞此語卻是當日佛鄉幽會,夜半無人之際曾經過往,當日多少恩情愛欲席卷心頭,便鬼使神差順從了王跡的命令,複又将纖指在兩瓣紅蓮之間撚動研磨起來,只是口中隐忍,依舊不肯出聲。

誰知王跡此番定要确認樓至心意,便意欲讓他在自己身下放開懷抱,伸手拉開樓至掩在唇邊的手問道:“如何不叫出來。”樓至一面手中動作,一面蹙眉道:“你別……得寸進尺……”王跡聞言笑道:“你聽,外面觥籌交錯之音。”

樓至側耳傾聽之際,果然筵席尚未結束,若是兩人不言語,便能隐約聽得外面賓主盡歡之意,不由臉上一紅,低頭不語,誰知那王跡卻不依不饒道:“我的喜筵就在外面,你卻将我勾引到此處做出這般勾當,還有什麽放不開的?”

樓至沉淪之際聽他如此言語奚落自己,更覺自家不堪之處,誰知行房之時,此番質問卻似助興言行,讓他更加羞澀敏感起來。

王跡見樓至蹙眉承受自己的調笑奚落,花心之處在纖指的按摩之下卻是愈加嬌豔欲滴,複又笑道:“你恨那绮羅生搶了你的東西,怎的不叫出來讓他知道,你在此處如何與我快活。”說罷放開樓至一雙蓮瓣,讓他自己使力夾緊自己的塵炳,騰出雙手,解了樓至正紅吉服的外衫,伸手探入小衣之內,拈住樓至胸前兩顆珠玑道:“我幫你弄上面,底下的便由你自己周延如何,只是若到了時辰還未曾洩出來,倒時他們尋至此處……”

說罷手中動作起來,反複撚動着樓至胸前兩顆珠玑,樓至此時身子妙處皆落在王跡掌控之中,只覺周身經絡愈加緊繃起來,眼見就要得趣。卻覺自己一對蓮瓣之中,王跡不斷進出的塵炳也兀自跳動起來,似是受了自己的撩撥,就要噴出焚身業火。

樓至見他得趣在即,又瞟了兩眼牆上的自鳴鐘,知道不出片刻便是王跡拜堂之時,若兩人依然沉淪欲海,豈不是要壞了自己大事,想到此處雖覺不堪,卻少不得咿呀出聲,為王跡助興,只盼他快些得趣放了自己。

王跡自從與樓至相認以來,卻不曾在行房之際将他逼到如此絕境,如今見他不但為了自己做出那自渎的勾當,竟然還如同女子侍夫一般口演聯珠以助春情,不由心下感嘆兩人竟有破鏡重圓之時,心念一動,塵炳早已突突直跳,已盡強弩之末,忍不住低吼一聲自蓮瓣之中抽出塵炳,緊緊抱住樓至将他壓在身下,還未及在他花心之上磨蹭一二,便直直刺入樓至早已水洩不通的花道之內,塵炳一入劍鞘,只覺妙處所在早已動情溫柔地收縮多時,不由被激得複又爆長了尺寸,徑自貫穿花道刺入花宮之內,身受幾重綿密肌膚柔情吮吻之際,早已把持不住,将那燎原業火直接噴入樓至的風流眼之中。

樓至因事前已經與王跡成說,卻是不曾防備他此番竟然反悔,一旦給他刺入風流眼之中,便奮力掙紮起來,也顧不得暖閣外面還有別人,一連喊了幾個“不”字,卻依然沒有能夠阻止王跡的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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