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緊捂住雙唇,忍住口中慘叫,眼淚珠玑卻迸射而出,龍涎亦遮掩不住,流得滿面都是,如此過了百餘抽得光景,樓至的處女花道漸漸給天之厲那話頂開了些許,內中自有一泓春水汩汩而出,打濕了啓門之鑰,更助他在自己體內逞兇鬥狠,彼時樓至亦适應了此番陌生動作,疼痛之外,複又一種別樣心思溢滿心胸,口內咿呀之聲頻頻洩露,卻不再只有疼痛驚呼。
天之厲見樓至被自己刺得春情蕩漾,心內驕氣橫生,鞭鞭見肉,都頂在樓至花道深處一團處子元紅之上,每每将那團愛物頂到破裂極限,才複又退出放過了他,樓至原本已經适應此番淺嘗辄止,如今天之厲竟變本加厲,将塵炳頂端次次刺入一團處子元紅之中,頂在中間圓孔之上方才罷休,只得複又經歷了一番撕裂苦楚,但見心上人眼內餍足之意,便要強不肯求饒,乖巧順從地承接着他的攻刺,天之厲發洩一番心中愛欲,見身下幼童已到極限,竟俯身将他抱在懷中坐了起來,兩人之間呈那觀音坐蓮之勢,将樓至挑在自己塵炳之上複又狠刺了一番,一面在他耳邊調笑道:‘攀緊了,不然坐實下來,可就被我破了身子。’
樓至不知天之厲與自己玩笑而已,吓得花容失色,緊緊攀住他的脖子,繃緊身子不敢放松,怎知此番動作卻使得花道之中緊致了許多,天之厲連呼受用之際,早将菩提雨露遍灑佛前紅蓮之中,樓至給他十幾股濁液,次次打在處子元紅之上,早已高聲嬌啼哭喊起來,嫩芽輕吐,花心欲碎,将自己一腔柔情傾瀉而出,澆注在天之厲那龐然巨物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你們懂的~
第八十三回
紅羅裂雲霞滿紙,步香塵貧賤之交
樓至看罷此回,臉上一紅,心道那策夢侯文筆确實了得,竟能将那閨房私事刻畫得如此酣暢淋漓奪人心魄,只是此物幸而未曾付印,不然自己名節豈不盡毀。
轉念一想,這無非只是王跡一脈投石問路之計,以他人品,又怎會由着此物為外人道也。想到此處略覺放心,複又心癢起來。
樓至失憶卧病以來并非記憶全然不存,多有片段關聯,如今功體逐漸恢複,個中之事倒也日趨浮現眼前,唯獨十八歲成年這一段卻似給人封印了一般,任憑如何勞心費神,皆是難以憶起個中分毫點滴。
樓至想到此處,卻是難以壓抑心中好奇,既然往事卷冊在手,何不一探究竟?正欲翻開小說,複又心中遲疑,既然自己此段記憶無故遭受封印,或是內中藏有什麽自己也不願意回想之事,若是貿然探知究竟,萬一有什麽于自己與蘊果不利之處……只是前日自己多番抗拒前塵,實為不願再度沾染王跡之事,如今兩人孽緣已經糾纏多時,倒不如背水一戰,探得當日因由,也可對症下藥斬斷此番夙緣,從今之後一心一意幽閉深宮,隔絕身後萬丈紅塵。
樓至打定主意,複又伸手将一卷小說延展開來,卻見自己十八歲上那幾回的部分,竟被人無端撕扯而去,樓至大驚,心道莫不是質辛淘氣,尋得此物趁人不備撕了幾頁下去也未可知,此物原是策夢侯手稿,若是自己不能完璧歸趙,也沒臉再向人家探聽前塵往事,想到此處穩了穩心神,複又将手中卷冊包裹嚴實塞入炕洞之中,整理衣冠出離了外間。
彼時宮無後與質辛依然在院中拾掇,見他來了,都停下手中活計,宮無後上前請安道:“娘娘可是歇中覺醒了,想什麽吃的,無後好去準備。”樓至點頭笑道:“我想着上次集上得的桂花蜜吃,家中可還有備用之物?”宮無後搖頭道:“上次買的,前兒都給了太子,只是可巧今兒又逢鎮上集市,無後這就去采辦一些回來,請娘娘與太子殿下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說罷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樓至支開了宮無後,又見質辛大太陽底下站了一會兒,早已忙得滿頭是汗,連忙将他抱進房中內室道:“中午日頭最毒,往後記着遇到酷暑嚴寒卻要知道躲避,咱們凡夫俗子身子羸弱,如何鬥得過天去?”
質辛一面猴在樓至身上乖巧地讓他為自己拭去汗水一面笑道:“旁的質辛卻不敢包票,只是如今孩兒卻也出息了,這‘天’在孩兒眼裏,也不值什麽呢!”
樓至聽他言語充滿童趣,正欲取笑,卻倏然想起當日定情之際,自己便稱呼天之厲為“天”,他原是質辛生父,這樣說辭便顯出不敬之意,連忙拉下臉來道:“你如今身為一國儲君,說話越發沒個算計了,往後少混說,仔細沖撞了神佛。”
質辛不明就裏給媽媽訓斥一頓,往日雖然淘氣,若是樓至動了真氣倒也十分畏懼,如今見媽媽神色頗為嚴厲,便低了頭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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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至見自己措辭有些失當,複又憐愛地摸了摸質辛的小腦袋道:“媽媽是怕你說錯了話惹上麻煩,現今咱們入宮在即,往後你就是東宮之主,如今即将年滿十歲,說小也不小了,越發應該謹言慎行,做個六部與兩班的表率,方不負你爹爹如此提拔你,質辛可深知媽媽的意思?”
質辛尚在孩提懵懂之間,方才見了樓至聲色俱厲便有些不自在,如今見他複又溫顏軟語回轉過來,便依舊涎着臉猴上身來與樓至耳鬓厮磨。樓至沒奈何噗嗤一笑道:“才說你老成,又給我打回了原形,媽媽正經問你一句話,質辛可曾淘氣,翻出媽媽的一卷東西撕着玩兒?那小說原是媽媽借來的,若是不能完璧歸趙,倒辜負了那人借書的厚意。”
質辛正在樓至懷中撒嬌,聽聞此言不解道:“媽媽如何不知孩兒為人,再不亂動別人的東西,遑論媽媽之物,若說書籍便更加匪夷所思,難道孩兒在上書房給那诘屈聱牙之物摧折的還不夠?哪有閑心瞧那個虛熱鬧去。”
樓至聽聞此言眉頭微蹙,心道內室之中從來只有自己與質辛兩人出入,此事若非質辛所為,必是策夢侯故弄玄虛之故,不由心中不自在起來,自己又不是三歲孩童,怎叫人這般戲弄,若是今日王跡依舊以真性情對待自己,或可以故舊論之,若玩弄手段,卻非自己為人,也算是白認識他一回。想到此處打定主意,抱起質辛笑道:“鎮日無事,媽媽帶你集市上逛逛可使得?”
質辛尚在一團孩氣之間,見媽媽意欲領着自己逛逛如何不願意,連忙在樓至跟前千依百順賭咒起誓自己如何乖巧,定然不會亂跑等語,樓至取了策夢侯的手稿,複又撿了一件家常衣裳換了,除去華貴簪鬟,只在鬓邊鑲嵌幾顆璎珞,又囑咐了質辛幾句,便抱着他外出鎖了院門,順着官道往集市上而去。
放下樓至母子前去集市不在話下,卻說宮無後奉命往鎮上采辦桂花蜜等物,在鋪子門口取了包裹,又順便捎了些家常之物,正欲回轉之際,經過坊間小徑,冷不防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宮無後心下大驚,心道此人能悄無聲息潛在自己身後,絕非善類,當下便不回頭,淩空一躍,旋身之間朱劍已然出鞘,轉過身子俯沖之勢劍尖直指來人。
卻給那人兩指一彈,正打在朱劍劍尖之上,此人內功雄渾,彈指之間已破宮無後劍招,無後一個踉跄險險摔落塵埃,就地借力,彈起身子,回身面對那人,卻見那人伸手在他臉頰之上掐了一把笑道:“好俊的功夫。”宮無後看清來人面目,嫌棄地拂去那人輕浮手勢,恨恨說道:“滾!”
那人早已料到他此番動作,卻也不惱,依舊氣定神閑道:“如今世風日下,好徒弟卻也忘了尊師重道,怎的這般對義父講話。”宮無後冷冷說道:“我是奉命出來的,不克久留,你要怎的?”
古陵逝煙冷笑一聲道:“這年景誰不是奉命出來?聖上吩咐的差事你辦得如何了?”宮無後聞言神色一僵,不置可否。
大宗師複又笑道:“聖上看重你,才讓你在娘娘跟前走動,你可別讓胭脂蒙了心,做出什麽不合時宜的勾當,你五六歲上就入了煙都,聖上手段如何不知,當日太子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便能想得那般通透,如今已登大寶多年,你我仆從還會放在心上?不過愛欲其生惡欲其死罷了,前兒面聖真真要了為師半條命去,別說是你們這些小的,更不值一提了,勸你安分些,別天馬行空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娘娘身份固然貴重,還不是聖上圖謀天下的……”
宮無後聽他出言輕慢樓至,憤憤打斷大宗師輕狂之言道:“夠了!東西已經到手,要就拿去,小爺沒工夫與你在此處蠍蠍螫螫的。”說罷自袖中取出幾頁殘篇塞在大宗師手上,施展輕功一躍而去。
眼見宮無後恨恨而去,大宗師方才放心低頭延展手中殘篇一閱,眉目之間卻也驚訝異常,點頭笑道:“策夢侯八品神通果然已臻化境,竟能以夢花之術一探當日天機,如此看來,轉世靈童必為此人無疑,不想此人除了絕世姿容以外,竟有如此天命,只是既然其中牽涉聖上,我若上交此物,以今日聖上心機,斷然留我不得,還要再做綢缪,與他周旋些日子方為上策。”想到此處連忙将手中卷冊仔細折疊起來攏在袖中,四顧無人方轉出巷子亟亟而去。
這邊廂樓至母子在集上閑逛,卻是如何也找不見策夢侯的書攤,正在疑慮之際,卻覺一縷幽香沁人心脾,細細品味之下,卻是當日策夢侯喂給自己的鴉片香氣,如今竟從一家鋪子之中散逸而出,樓至抱着質辛信步進了鋪子,卻見竟是一家書鋪,內中多有幾個絕色侍女周旋迎待,心道策夢侯許是換了地方,緩步行至櫃臺前面,見幾本卷冊随手放置,便随意取了一本,展書一閱,“唰啦”一聲将書本合起,不由羞得滿臉通紅,敢情這家鋪子竟是販賣春宮之所,自己帶着孩兒進來閑逛成何體統。
樓至俯身抱起質辛正欲出門,卻聽得內間一聲嬌音軟語輕啓朱唇笑道:“外頭來了貴客,小抱琴,怎的不出去迎一迎?”說話之間卻有一個嬌俏玲珑的侍女打起內間簾子,沖着樓至母子福了一福道:“貴人有禮,我家夫人有請貴人內庭敘話。”
樓至見狀疑惑道:“我與貴主并不相識,還是不煩請相見了。”那名喚抱琴的侍女笑道:“貴客莫不是來歸還手稿的?我家侯爺有事外出,夫人因女子之身不便在鬧市之中抛頭露面的,是以深居簡出,怠慢了貴客,還請貴人放心與我內室一行吧。”
樓至聽聞此言,方知這裏也是策夢侯的本錢,既然他家夫人已知自己來意,卻少不得會上一會,只是怕質辛年幼,在此處煙花之地沾染了壞毛病,遲疑之間,早見抱琴笑道:“內間卻有個小花園,有我們幾個侍女服侍着,與小少爺玩笑一會子也使得。”說罷俯身拍了拍質辛的小腦袋笑道:“小公子與姐姐們消磨一會子可使得麽?”卻見質辛眉目一凜,冷笑一聲道:“放肆!”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明·袁宏道《錦帆集·董思白》:“《金瓶梅》從何得來?伏枕略觀,雲霞滿紙,勝于枚生《七發》多矣。”
第八十四回
顯神通奇花八部,毀鴛盟劍斬性情
質辛雖然小小年紀,不知怎的此時說出這番威赫之言,卻隐隐蘊含天威,饒是抱琴比他大了好幾歲,也下意識地退後幾步,臉上神情尴尬,不知所措地看着樓至。
樓至見狀蹙起眉頭道,“往日如何教訓你來,人生天地之間原是衆生之一,怎的如今稍微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就生出這諸般業障分別之心,小孽障,還不與姐姐賠禮。”
卻見質辛似是剛剛睡醒一般,懵懵懂懂見媽媽劈頭蓋臉訓斥了自己一頓,不由繃起小臉兒委屈道:“剛剛孩兒像是睡迷了一般,不知怎的便對這漂亮姐姐無禮起來,媽媽不要見責,饒了孩兒這遭兒罷……”
說罷複又轉向抱琴道:“漂亮的大姐姐,方才是質辛的不是,你快別惱,質辛跟你去玩兒,咱們讓媽媽去辦正經事罷。”說着上前拉了抱琴的手,乖巧地與她往內間而去,樓至見質辛如此反複,心下頗有疑惑,正欲跟随進入,卻覺繡鞋之下踩住了什麽東西,俯身一瞧,竟是幾只血色飛蟲的屍體,原來是當日質辛散布的紅潮之物,心道許是質辛尚且年幼,無法克制功體,不時便有紅潮散逸而出,質辛沾染了其中戾氣,才會一時之間舉止乖張,看來入宮之後,首要之事便是與蘊果谛魂商議,認真揀選一門上乘佛家武學,教授質辛,用以克制心魔。
樓至想到此處,方才放下這段心思,穩了穩心神跟随侍女進入內廳。原來這內室之中別有洞天,竟是一座二進的院落,前面一進便做了他家的本錢,經營書鋪,後面卻是住人的所在,想是策夢侯往日與內眷起居之所,遠遠瞧見質辛在小花園中與抱琴追逐嬉戲,言笑晏晏正在受用之際,便不上前囑咐,徑直随着引路的侍女進了內宅,早見廳中竟有一架拔步床橫陳其間,內中重重簾幕,瞧不清爽。
彼時侍女讓座,樓至度其擺設,便不上前,只在下首末位一張椅子上坐了,侍女獻茶已畢,福了兩福退了出去。樓至心內暗道奇怪,怎的這位夫人将自己請入內室,卻不見人影,也不出來會客,卻是将自己诳在此處作何打算,正在疑惑之間,卻聽聞嬌音軟語竟從那拔步床中重重簾幕之內幽幽傳出道:“當日一別,十幾年光景有餘,不想故人絕色,更勝當年。”
樓至聞言一驚,敢情此人竟玉體橫陳于這卧榻之上,如今自己雖然是蘊果谛魂的內眷,但到底并非女子,進了別人內宅已屬不妥,如今局面,卻是非禮之舉,連忙站起身子退至門邊道:“樓至韋馱不知夫人在此,唐突了尊駕。”說罷自袖中取出策夢侯手稿擲在身旁接手桌上,複又說道:“侯爺的手稿我已拜讀,只是不知何故內中缺失幾頁,莫不是侯爺增删所致?若是樓至韋馱有負所托,還請夫人請示侯爺之後,如何賠償,我一力承擔就是,如今既然主人不在,我也不便滞留內室,這就告辭了。”
說罷意欲轉身推門離去,卻見那床上簾栊兩分之處,早有一位風情萬種的美人挑簾而出,見了樓至噗嗤一笑道:“故人如何這般見外,當日異誕之脈初會,夫人尚在昏迷之時,因此處沒有幾個女子,我夫君便叫奴家出面為夫人周全,就安置在這架拔步床上,好教夫人承恩合卺,怎的如今夫人統禦六宮,執掌鳳印,便忘了奴家這等貧賤之交?”說罷咯咯一笑,眉梢眼角說不盡萬種風情。
樓至聽罷大吃一驚,心道此人竟深知當日自己被天之厲擄走一事,又偷眼觀瞧那架華貴卧榻,确是當日自己悠悠轉醒于異誕之脈時所見之物十分相仿,看來此人所言非虛,自己當日身陷天之厲寝宮之時兩人尚無婚娅之約,那寝殿之中的侍女都是日後自己常去小住,天之厲方才充實後宮所用,初見之時,卻無女子在宮中服侍,想是天之厲當日雖然意欲對自己染指,卻依然謹守禮儀,不肯在自己昏迷之際用強,便叫下屬家眷為自己周延也是有的。
樓至想到此處,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如此說來,倒要多謝夫人當日周全之情,只是如今人事已非,再言往事,不過徒留傷感之意,倒是不知夫人此番延請,除卻歸還手稿一事,是否還有何事候教,若無旁的事情,樓至韋馱這便告辭了。”
步香塵見樓至有此一問,卻不急着答言,朝着樓至方位輕移蓮步,款款而來,樓至見她逼近自己,連忙一閃身回避了,卻聽得那步香塵嬌笑了兩聲道:“夫人如今出了閣,越發端莊穩重起來,饒是奴家身為女子之身,看了也心癢得很呢。”
樓至聽她輕浮之言,心下十分不耐煩,只是礙于策夢侯的面子發作不得,卻也不知如何應答,只得低頭不語。卻見那步香塵伸手在接手桌上取了策夢侯手稿延展手中,細細翻閱之下笑道:“竟是侯爺疏忽了,将此書的書膽抽去,只是如今他一時之間難以回轉,夫人若意欲探得當日情由,便教奴家與你演示一回如何?”說罷竟執了手中煙槍,深吸一口,朝樓至面上一噴,樓至因她不過閨閣女子,并無防備,給她吹了一口鴉片,只覺眼前一黑,倒在步香塵懷中人事不省。
樓至恍惚之間,身子竟似一葉扁舟之上,勉強微睜妙目,卻見自己與那步香塵竟身處一片花海之中,如此世間難得一見的美景就在眼前,饒是樓至心中明知自己着了步香塵的道,卻依然暫為眼前景致所惑,但見難以數計的花瓣湧動之下,卻似來到一個所在,定睛觀瞧竟是當日佛鄉之內,便回身疑惑地看向步香塵,但見佳人對他打個噓聲笑道:“如今你我身處王上夢境之中,切莫高聲,驚擾了王駕。”
樓至聽聞兩人竟然身陷天之厲夢境,不由匪夷所思起來,倏然想起當日游走江湖之際曾經聽聞一門不世武功,名喚奇花八部,內中一門夢花之術,便可窺探他人夢境,不想竟是此女習得,點頭贊嘆之際,卻見昙花叢中緩步行來一人,正是夢中天之厲的模樣,但觀他神色甚是焦急,坐卧難安徘徊良久,只見一人分花拂柳款款而來,卻是自己年幼的模樣,見了天之厲并無往日言笑晏晏之态,神色淡然道:“來了?”
那天之厲久未見到心上人的模樣,如今見了,一腔相思之情湧動,卻是未曾察覺他面色異樣,上前攜了他的手道:“你好狠的心腸,竟冷落我這般光景,我屢屢傳信于你,你卻依然避而不見,到底因為什麽,若說我有什麽錯處,你只管如何發落我都使得,如今這般回避,并非夫妻相處之道。”
樓至聽聞天之厲如此說辭,冷笑一聲道:“夫妻,你配得起麽?”
那天之厲在異誕之脈中曾經屢屢聽聞樓至近日接受冊封成為天之佛名號之後,性情大變,行事沉穩持重,亦鮮少在江湖上露面,就算佛鄉之內,也只有蘊果谛魂一人可以得見聖顏,平日裏深居簡出,從未踏出佛鄉一步。天之厲屢次傳信與他,皆是泥牛入海全無消息,如今又見他冷言冷語,難掩心中貪嗔之意道:“江湖盛傳你移情于那蘊果谛魂,與他同日受封成為天地雙佛,我卻不信,此言是真?”
樓至聽聞天之厲如此說辭,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當別人都與你一般龌龊心思不成。”天之厲聞言語帶嗔意道:“原來當日你我萬種恩情都是龌龊心思,樓至韋馱,我今兒倒算是認識你了!”
那樓至韋馱冷笑一聲道:“念天地之脈脈,覺今是而昨非……”天之厲見他言語之間竟對那蘊果谛魂頗多維護,心中妒火難以壓抑,伸手在他手腕一握道:“我深知你的為人絕不至此,你有何為難之處……”話還沒說完,卻聽得樓至冷冷喝道:“放肆!”一揚手腰間寶劍奧義吠陀赫然出鞘,一陣虎嘯龍吟之聲,佛鄉景致随之一變,萬朵昙花白日盛放,金光耀目之際穿梭成無數法言鎖鏈,竟将天之厲困在內中。
天之厲雖然身負王命,但因命格功體屬性,卻天生被那天佛聖氣克制,掙紮幾番,竟然難以擺脫枷鎖,樓至韋馱手持佩劍,直指天之厲面門道:“此劍問世以來未曾破戒,今日便拿你小試鋒芒。”天之厲滿眼不可置信,往日懷中溫柔乖巧的戀人如何短短時日竟成這般決絕,眼中一澀,長嘆一聲問道:“你要怎的……”樓至韋馱冷笑一聲道:“殺你!”說罷長劍在手,對準天之厲心口方位脫手一送,那天佛佩劍奧義吠陀長嘯一聲,直直刺入天之厲胸膛之內。
彼時樓至神識隐于花海之內,見此觸目驚心之景,竟忘了自己身在他人夢中,脫口而出道:“不可!”步香塵見狀心中暗道不妙,卻見陣眼之中天之佛眉目一凜,眼中精光爆射,看穿花海之內兩人身形,步香塵長袖一舞,幻化出自己男身,正是策夢侯清都無我,兩人合力一掌,以纓天之佛眼內精光,順勢揚起萬丈紅塵,護着樓至躍出戰團。
樓至神識一驚,坐起身子,卻見自己與步香塵兩人共處于那架拔步床上,步香塵口吐朱紅,兀自運功療傷,自己身子确無大礙,正欲出言相詢,卻聽得步香塵搖頭笑道:“天之佛果然好手段,清都無我這個俗物,恐怕一生難纓其鋒……”說罷搖頭苦笑一聲,“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樓至此時卻顧不得男女有別,上前扶住步香塵的身子,運起元功助她療傷,誰知自己聖氣輔一灌入不步香塵體內,卻覺她體內傷勢與自己功體系出同源,便知她以夢花之術窺探雙天夢境,卻被天之佛聖氣所傷,如今自己以相應功體助她一番,不日便可痊愈。
步香塵借由樓至功體,自身調息一番,緩上一口氣方才笑道:“赫赫天威,奴家難以承受,也只能幫夫人參透這一點天機,若要窺得全豹,還需借重夫人自家之力。時候不早,恐怕我夫家就要回轉,見我兩人如此處境恐怕不雅,不如讓奴家遣人護送夫人回轉府中罷。”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你所不知道的腐:古代的鴛鴦是指兄弟來的0 0!《文選》:“昔為鴛和鴦,今為參與商”;鄭豐《答陸士龍詩》序文:“鴛鴦,美賢也,有賢者二人,雙飛東岳。”這裏的鴛鴦是指陸機和陸遠。。。額滴神啊,還雙飛。。。
第八十五回
歸原主天佛假面,感琴瑟又止欲言
樓至聽聞此言,瞧了一眼牆上的自鳴鐘,見時辰已晚,不知宮無後如何焦急,連忙躬身告辭,帶着質辛回轉家中,果見宮無後倚門苦等,見了他母子二人方松了一口氣道,“娘娘叫無後好找。”樓至點頭微笑道,“好孩子,難為你,原是質辛想要出去逛逛,我帶他到了集市上卻未曾與你相遇,又在一個鋪子耽擱了時辰,是以回來得晚了,你卻未曾看見我留的字紙麽?”
宮無後點頭道:“見了此物方才略覺放心,只是娘娘貌美如花,只身帶了太子出去恐怕惹上麻煩,往後若要逛逛,還是讓無後跟随護駕妥當一些。”樓至聽聞此言搖頭笑道:“哪有那麽嬌貴了,只是你王命在身,我也不好讓你為難,來日若還要逛逛,必定帶你同去就是。”
說話之間又到了掌燈十分,樓至依舊帶着質辛在內間炕上歇了,質辛白日與那名喚抱琴的侍女玩得十分相契,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倒是樓至輾轉反側,不知怎的難以成眠,腦海中總是浮現出自己拔劍刺向天之厲的情形,心下十分疑惑,若說兩人性子不合勞燕分飛也是有的,只是自己也犯不着為了情海風波殺傷人命,況且夢境之中的自己言行舉止十分陌生,并不是往日自己的為人,到底其中發生如何變故,心中并無十分頭緒。
只是若将此節與劍布衣告知自己的後事串聯,便可解釋當日劫數,看來那一劍并未奪取天之厲的性命,而自己反而落入他執掌之中,任憑其摧折蹂躏一番,才懷了身孕誕育質辛,又遭到武林之中衆叛親離,那天之厲雖然當日對自己施暴,但事後依然難以割舍舊情,是以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為自己擋去死劫,卻因此命喪黃泉……
樓至思前想後,比照劍布衣之言,唯一可疑之處乃在天佛面具身上,據說當日劍布衣在異誕之脈發現自己之時,那天佛面具竟從面頰之上緩緩浮現,複又掉落塵埃,自己方才清醒過來,卻神識十分恍惚,前塵難以記述,只是事後運功調息之際,卻覺周身元功暴漲,功體飛升何止一日千裏。
正因如此,當日戰雲一役,才想起此物,叫那劍布衣帶在身邊備用,如此說來,此物非但可以提升功體,也會導致自己失了性情,變作別種模樣,若真是如此,幸而當日戰雲之役不曾佩戴,不然自己如今身在何處、做下何事都還在未定之天。樓至如此思前想後了半晌,聽聞官道之上已是鼓打三更,珠胎暗結身子沉重,便将此事丢在一旁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樓至睡夢之中卻聽聞外間兵刃交接之聲,神識一驚醒了過來,伸手一摸身旁,質辛兀自沉睡,方才松了一口氣,複又想到兩人微服在此,莫不是有什麽歹人意欲行刺,又或是王跡的黨羽前來有所圖謀,想到此處披衣起身,在牆上摘下蘊果谛魂的尚方之劍推門而出,卻見院落之間兩團火紅的人影上下翻飛鬥在一處,兩重劍光疊加之處,迸射出幾點金芒奪人心魄,樓至戰雲一役已經見識過宮無後的劍招,只是當日此子一招取得那戰雲女王朝天驕的性命,如今與人纏鬥在一起,劍招越發淩厲逼人,變化多端。
再觀對手之人,劍鋒卻是以守為攻,一團和氣之中隐隐藏有一點慈悲心腸,樓至心道此招這般眼熟,定睛觀瞧此人面目卻是大吃一驚,抻動腰間寶劍在手,上手三成元功,劍未出鞘朝兩團劍光陣眼之處輕輕一點,只聽得锵然一聲,兩人振退開來,各自急退數步方才穩住身形。
宮無後尚且未及發話,卻聽得樓至氣急敗壞道:“布衣,你也太胡鬧了。”那劍布衣嘻嘻一笑道:“當日戰雲一役,曾有同袍之情,這孩子還是這麽一本正經的,我聽說你出閣在即,好意來瞧瞧你,誰知給他擋了駕,當日戰雲王殿之上,我瞧着他的劍招淩厲,便有些心癢,如今趁着等你的光景,陪他走上幾招也使得,卻不想驚動貴人,好師兄,原是我的不是,你可別惱我。”
樓至與劍布衣久別重逢,心中自然雀躍,只是見他如此任性妄為逗弄宮無後,少不得嗔了句“胡鬧”,又上前攜了宮無後的手笑道:“我師弟在佛鄉修行之時就這般驕縱,凡事都沒個算計,卻也沒有惡意,不過看你的功夫俊,想跟你過過劍招罷了,好孩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別與他惱了,好歹念在當日戰雲之役的情份上。”
那宮無後見樓至溫顏軟語規勸自己,早已躬身說了幾聲“不敢”,複又回禀道:“無後并無冒犯之意,只是貴客意欲擅入娘娘閨房,無後不敢不問。”劍布衣聞言頑皮一笑道:“敢情為了這個,好孩子,說句不怕你惱的話,我跟你主子一桌吃一床睡的年月,你還不知道在哪裏轉着腰呢!”
樓至見劍布衣出言奚落宮無後,連忙打個圓場道:“遠來是客,今兒難為你大老遠的來瞧我,卻不能虧待了你去,此處雖然比不得京中繁華,吃的玩兒的倒也齊備,想什麽好吃的只管告訴我,必然想法子給你弄了來可使得?人家孩子斯斯文文的,倒沒得讓你招惹。”
劍布衣聞言笑道:“這倒奇了,當日在佛鄉之中你如何驕縱我來?如今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這孩子不過模樣兒功夫俊些個,我卻不信我哪裏比不上他。”樓至聽聞師弟拈酸之言,噗嗤一笑道:“你可要在此地陪我多住幾天呢,我如今總想酸的吃,有你在此,越發連青梅也不用預備了。”
劍布衣聞言一怔,卻當着宮無後的面有許多體己話說不得,只得笑道:“你要補償我倒也容易,我想着往日夜課過後你給我預備的小竈吃。”樓至聞言沒奈何道:“這可不能了,如今早忘了材料分量,你的口味恁的刁鑽,我可服侍不得你,咱們就到鎮上的素齋鋪子略坐坐罷,你少來勒掯我,看你師兄打你。”
劍布衣聞言連連擺手道:“罷、罷,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招惹了他去?既這麽說,你随便給我燴一碗齋飯罷了,也算嘗嘗中宮的手藝。”樓至沒奈何白了他一眼道:“這個容易,還不與我廚房打雜?”兩人說笑着進了廚房,宮無後正想尾随而入,卻聽得內間響動,心知是質辛醒了,果然聽聞內間呼喚,也只得先進去服侍他梳洗。
這邊廂兩人在廚房中忙着,樓至調好了齋飯往鍋中一扣,卻覺煙火之氣撲面而來,連忙轉身回避,到底幹嘔了幾聲。劍布衣見狀上前攙扶住他的身子,伸手在他後心上按摩了一陣,一面低聲說道:“此事是真?日子算得準麽……”
樓至紅了臉啐道:“好個出家人,倒理會得這般細致做什麽。”又見劍布衣屢次欲言又止,便似自言自語道:“幸而是他的,若是……”說到此處低頭不語。劍布衣心知他此番話是說給自己聽,便知樓至腹中所懷的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