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當日佛鄉之中那個遠來游方的龍鐘老僧曾經對自己講過這個偈子:一位少女橫屍海岸,那脫下外衣掩蓋屍身的男子只是後世的情郎,只有讓屍身入土為安之人方為終身托付的夫婿,今日自己偶得此夢,倒是十分契合如今心意,只是樓至原以為自己心中早已對天之厲忘情,如今想來,兩人雖然誕育子嗣,夙緣深沉,怎奈有緣無分,終究不曾結成夫婦,心中難免不盡悵然之意。複又想到夢中花朵與貝殼之相,卻不知是何機緣,看來命數尚未揭曉,自己又何必勞心費神揣測天意。
樓至沉思之際,卻聽得前面熙熙攘攘之聲,便斷了思緒轉向宮無後笑道:“外頭這是怎麽了,敢情有什麽新聞麽?”宮無後聞言一笑道:“如今咱們已經進了京城城門,正在朱雀大街往皇城行進,沿途都是京城的百姓,正在夾道歡呼,恭賀娘娘入宮成婚之喜。”樓至聽聞此言,連忙叫無後吩咐一衆婚娅使将喜銀散布而出,廣結善緣。道旁的百姓平白得了這許多恩恤,聲浪更加山呼起來,樓至沒奈何一笑,心道往後清靜淡薄的日子恐是與自己無緣了。
說話之間鳳辇到了神武門外,樓至微微打起簾子,正瞧見蘊果谛魂龍袍加身赫赫威儀負手而立,底下滿朝文武六部兩班的官員無不垂手侍立,一旁宮無後附在樓至耳邊回禀道:“娘娘到了神武門前,便要降下鳳辇,趨步而行來在聖駕之前,行三跪九叩君臣之禮,進入中宮之後,聖上還夫妻交拜之禮,還請娘娘謹記。”
樓至聞言頑皮一笑道:“這事不與你相幹,一切由我。”宮無後聞言不明就裏,只得答應着。
鳳辇轉眼間來在皇城正門,樓至命宮無後打起簾子,留在車中照顧質辛,自己由婚娅使攙扶着下了鳳辇,由宮女引路,穿越文武朝臣林立,徑直走向蘊果谛魂。
兩人數步之隔,樓至早見蘊果面上驚豔之色,蘊果谛魂卻因隔着鳳冠上的垂珠簾瞧不清爽樓至的表情。樓至近得前來,并未躬身趨步見禮,反而緩步而行,輕擡螓首與當今天子對視,隔着面上珠簾對蘊果谛魂輕輕一笑,以唇語言道:“我偏不與你見禮,你又能奈我何?”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老吉解夢,掩蓋屍體表示來世有露水姻緣,掩埋屍體表示來世可以結為夫妻~
第九十八回
探佛珠殘紅花退,承恩澤衆目睽睽
原來樓至雖然平日行事成熟穩重,只是輔一得知自己腹中懷有雙子,卻是難掩雀躍心情,又見蘊果谛魂龍袍加身赫赫天威,心中便埋怨他隐瞞自己多年,如今卻也并非放不□段與他見禮,只是久見他好整以暇,今日忽生少年心性,倒要為難他一回。更有一件,樓至成婚之後久居閨閣,常聞本朝民間嫁娶習俗,女子進門之前都要做一件試探夫婿之事,必要通過考驗方能合卺,如今自己調皮一回也不算越禮,倒要看看蘊果如何當着滿朝文武找回自己的面子。
蘊果谛魂見狀,卻也不惱,寵溺一笑竟緩緩步下禦階,朝向樓至迎迓而來,兩旁文武百官見天子離席,紛紛跪倒塵埃伏地而拜,城門之下多少金枝玉葉競相折腰,最後只剩下樓至與蘊果二人相對而立。
樓至雖然頑皮一回,卻不想蘊果谛魂竟能降階相迎,不由大吃一驚,如今見他轉眼來在自己跟前,道旁文武官員與自己随侍的宮女黃門、婚娅使者全都伏地大禮,自己反倒沒了主意,心道蘊果谛魂到底是一國之君,如此放□段步下婚臺親身迎迓,若是自己再不行國禮,日後進宮,少不得落下輕狂的話柄,想到此處心中雖然埋怨他輕率,卻也少不得盈盈下拜。誰知輔一屈膝,卻見蘊果谛魂緊走幾步,伸手一攬樓至的纖腰,竟阻住他見禮的動作。樓至萬沒想到蘊果谛魂竟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輕薄親密的動作,不由羞得滿臉通紅,只是自己身邊跪滿了人,又不敢伸手推拒,又不敢出言相嗔,只得隔着鳳冠上的垂珠對着蘊果谛魂使眼色,誰知那人全當看不見似的,只管攬着自己但笑不語。
樓至見他如此任性,心中沒個奈何,只得以唇形急道:“放手!”那蘊果谛魂也學着他的模樣以唇形笑道:“你不來與我見禮,我只好降階相迎,與你先行夫妻交拜之禮了。”樓至此時方知他因自己調皮虧了禮數,便将如此手段戲弄自己,他原本臉皮薄,昔日在府中夫妻之間偶有親密之舉,若是冷不防給貼身侍女瞧見了,尚且心中還要不自在幾天,如今沿路之上、皇城之中,觀禮之人何止千萬,不想蘊果谛魂竟敢當着天下人的面與自己親密,不由頰帶瑰意眼內泫然,倚仗新妝,更有一股奪人心魄的媚态,那蘊果谛魂見了,眼內戲弄之意漸息,卻轉而閃現驚豔之色,竟伸手拂開樓至面上半邊垂珠,輕撫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摩挲着。
樓至原先猜度他只因自己未曾見禮,不過偶然起了戲弄之意才步下婚臺調戲自己一番也就罷了,怎知如今自己含羞的媚态卻惹得他動火,不由大驚失色,心道兩人雖然名分已定,到底未曾入宮,如今當着文武百官軍民人等,衆目睽睽之下做出這般勾當,今後自己入主中宮如何做人,不由焦急唇語道:“快別鬧!”那蘊果谛魂見了樓至驚惶之色,心中頗為得意,亦以唇語言道:“你先招惹我,如今浪出火來,怎能獨善其身?”樓至見他如此糾纏,心中沒個奈何,掃視了遍地跪拜之人,心道雖然本朝制度,天子離席官民俯首,若敢擡頭直視天顏便是有意刺王殺駕,是個株連九族的罪過,衆人是斷斷不敢将自己的媚态看去,只是兩人糾纏了這半晌,底下跪着的衆人豈有不疑心的,今日大婚已畢,明日便要鬧得滿城風雨,雖然自家正頭夫妻不算越禮,只是自己位居中宮,為天下表率,怎能不顧後妃之德如此由着自己的性子反。想到此處不由暗暗埋怨自己舉止輕浮,先招惹了蘊果谛魂方才有了這般難堪處境,雖然害羞,少不得唇語說道:“良人……饒了我這遭吧……”
那蘊果谛魂原本只有戲妻之意,如今見了嬌妻一身雍容華貴母儀端莊的打扮,面上卻是那含羞忍辱泫然欲泣的神情,不由心中一動,也顧不得萬民兀自伏地跪拜,竟俯身銜了樓至面上半邊垂珠之中的一顆,含在口中吻上樓至塗滿丹寇的唇瓣。
樓至原本心道自己服軟一回,那蘊果谛魂自然存了憐惜之心不再為難自己,誰知倒是适得其反,竟被他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吻了自己,不由心中羞澀之意大盛,只是唇舌輔一接受蘊果的攻占,心中弦柱轟然瓦解,只剩一股纏綿之意橫溢肺腑,盈漾而出,竟鬼使神差地與蘊果谛魂深情擁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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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樓至給蘊果當着京中百官萬民的面前侵占了唇舌,羞澀難當,只得閉起妙目任憑蘊果施為,怎知遮了眼目,聽覺卻豁然開朗,樓至明知底下伏地之人何止千萬,怎奈聖駕在前,卻是一聲咳嗽之聲也無,竟似萬籁俱寂之意,靜谧之中,卻聽聞兩人唇舌糾纏水聲锵然,樓至心中暗道不妙,心想旁人還不相幹,只是自己周身跪拜的随侍重臣定然都聽了去,回到府中又不知要編排出什麽好聽的來,卻是如何是好。
樓至想到此處,也未敢激烈舉動,只是略略推拒着蘊果,示意他放開自己,誰知那蘊果谛魂見狀反倒變本加厲伸出舌尖,将那顆珠子往他口中一送,正抵在舌尖之上,樓至臉上一紅,少不得丁香暗吐,試圖将垂珠頂出口外,誰知舌尖輔一接觸那明珠之時,卻覺不似一般珍珠表面光滑無暇,上面竟有暗紋雕刻,感觸之際,卻是一個卍字圖樣,不由心中一驚,自己連日忙于婚事,卻未曾細看這架垂珠鳳冠,原來上面珍珠竟然都有暗紋雕花,猶似仿照當年自己在佛鄉之中所用念珠的樣式打造而成,如今自己夫妻兩人卻以此為媒,當着天下人的面做出着亵渎神佛的勾當來,不由心下羞澀敬畏之心更盛,當下加緊了動作狠命推了蘊果一把,誰知那蘊果谛魂竟然不動如山,依舊隔着佛珠輾轉琢磨着樓至嫣紅的唇瓣,直到吃盡了他嘴上的丹寇胭脂,方才放他喘息起來。
樓至給他折磨半晌,又不敢長籲一口氣的,只得小口喘息着,一面伸手在唇角抿了抿兩人方才熱吻之際滑落的龍涎,又見自己禮服繁複,不好動作尋找錦帕,只得将青蔥玉指刮了刮腮邊殘唾含入口中吮吸幹淨了。蘊果谛魂原本好整以暇看他整理儀容,誰知見了此番權宜之計,複又欲念橫生,伸手在他圓潤的臀部一按,将樓至的身子緊緊按在自己身上,兩人身量原本有差,只是今日樓至為了搭配禮服下擺,特地穿用了當日蘊果谛魂所贈的那對步步生蓮的繡鞋,如今卻墊得身形與蘊果相仿,兩人的塵炳如此一按,便隔着衣物緊緊結合在一起,樓至口中險些嘤咛出聲,連忙投入蘊果懷中做成交頸之勢,微張檀口輕啓雙唇咬在蘊果肩上,阻住自己口中淫詞豔曲。
蘊果谛魂見他妥協了,便伸手在樓至的臀部輕輕揉捏了一會兒,身子複又頂動了幾下,将塵炳前端略微頂進樓至雙腿之間磨蹭着,樓至此時給他摧折一番早已動情,雖然深覺羞恥,身子卻本能地迎接着蘊果谛魂的攻刺,彼時兩人雖然衣冠整齊,卻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如此下流的勾當,樓至心中雖然害羞,身子卻因此番刺激而愈加敏感起來,不但嫩芽輕吐,回應着蘊果其熱如火的塵炳,下面花唇緊閉之處保函的相思豆亦萌生春意,逐漸含羞綻放起來。
蘊果谛魂忽覺樓至腿間越發焯燃,便一手緊扣他的渾圓的臀部,另一手撩開樓至嫁衣下擺的第一層,拂開身下嫩芽,隔着霞影紗的亵褲将他的相思豆采撷在手內輾轉研磨起來。
樓至見事已至此,推拒他已是杯水車薪,少不得忍住委屈羞澀之意任憑他如此輕薄自己,只是到底不甘心,恨恨在他肩上一咬,誰知咬到一半,又心生不忍,只得住了口,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背上狠狠捶了幾下算是賭氣。
蘊果谛魂見愛妻如此撒嬌的舉動,越發來了興致,将手中一顆相思豆逗弄得春意盎然充盈飽滿起來,還不時彈指相戲,樓至此時已給他弄得不知天上人間,只得緊緊攀住蘊果的脖子,仿佛救命稻草似的死命抱住,纖細的腰身也逐漸不聽使喚,竟随着蘊果谛魂手上動作翩翩起舞,只是彼時一應文武重臣軍民人等哪個敢直面天顏,皆俯首稱臣,并無一人敢擡頭觀瞧這如此**的畫面。
樓至與蘊果原本小別更勝新婚,如今又當着衆人的面做出這樣的勾當,身子遠比平日行房之際來的愈加敏感,不出片刻,狠命在蘊果肩上一咬,下面花唇兀自吮吸了幾次,大量花蜜噴薄而出,打濕了蘊果谛魂娈在內中的手指。蘊果見狀方得意一笑,複又按摩了幾十下,待将樓至動人的餘韻全都盡收眼底方才心滿意足收了手。複又将自己沾滿樓至花蜜的手指在他眼前一晃,點在樓至花退殘紅的唇瓣上,樓至明知他促狹自己,事已至此也只得已竟全功,含羞伸出丁香小舌舔吻着蘊果的手指,将自己的花蜜悉數吞入腹中。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公共場合play~
第九十九回
頌君恩中宮獻舞,築金屋影帝藏嬌
蘊果谛魂見樓至此番溫柔順從,滿意一笑,卻倏然放開了對他的鉗制,樓至餘韻猶在身形未穩,雙腿一軟險些跪坐,連忙站穩了身形恨恨看了蘊果谛魂一眼,卻聽得蘊果朗聲說了句“平身”,跪拜朝賀的百官萬民方得了恩旨紛紛起身整頓,樓至驚覺面上春意猶在,連忙伸手拂下耳邊垂珠,複又将自己絕色面容遮掩起來。剛剛收拾停當,底下官民人等都已整理儀容完畢,垂手侍立。
樓至剛剛緩上一口氣,卻見蘊果谛魂捉住自己的手腕,将他緩緩攙扶着迎上婚臺之上笑道:“今日合卺大禮,萬民共襄盛舉,請中宮獻舞,與民同樂。”說罷竟不理會樓至,兀自歸座龍椅之上但笑不語。
樓至卻沒想到蘊果谛魂竟有此後招,自己分明在禮單之上不見有此項目,定是他方才欺負自己之際想出的壞主意,如今自己的身子餘韻未消,若是做了那激烈的舉動豈不是就要讓人看出端倪,樓至想到此處臉上一紅,心中埋怨蘊果不知進退,複又張望婚臺之下,百官萬民翹首期盼的神情,心道今日定然是推脫不過了,只得咬緊銀牙,伸手摘下自己身上披風,迎風一展飛舞空中,身子淩空一躍,正踏在披風之上,這原本不是舞技,乃是佛門上乘輕功,只是底下萬民如何知曉,見了樓至此番舉動,雖然隔着珠簾瞧不清爽他的絕色容顏,但見樓至淩波微步竟似身登空中樓閣,仙姿綽約,恍若天女臨世,無不頂禮膜拜。
卻見樓至借助披風微末之力淩身空中,一雙藕臂迎風招展,做那鳳凰涅槃的姿态,大紅的中宮禮服在風中綻放開來,八片霞影紗的下擺淩風飛旋,正如有鳳來儀,此舞一現,非但底下跪拜的百官萬民嘆為觀止,就連龍椅之上的蘊果谛魂也看住了。卻見樓至的身子淩空一翻,竟俯身朝着蘊果谛魂的方位俯沖而來,卻運起一口真氣暫緩下落的動作,足尖輕點在龍椅前面橫陳的龍書案上,身子向後彎成弓形,張開檀口含住龍書案上琉璃果盤之內的一顆櫻桃,足尖複又輕點桌面借力使力翻過身子落在蘊果谛魂跟前,将自己口中櫻桃向他手中一唾。
蘊果谛魂首次見得樓至展露驚人舞技,不由目光癡迷地看着他,緩緩将自己手中櫻桃含入口中品嘗起來。誰知樓至的身子淩空翻轉了幾次,方才花道之內噴濺的花蜜未曾洩盡,如今門戶大開,卻是汩汩而出,樓至低低地“呀”了一聲,雙腿不穩,正在危急之間,卻見蘊果谛魂倏然站起身子攬住他的纖腰,含笑問道:“中宮此舞何名?”
樓至便知蘊果此舉乃是在衆人面前為自己推脫周延,少不得含羞低聲道:“此舞名為頌君恩。”底下同賀衆人聽聞樓至溫文端莊的聲音無不如沐春風,伏地再拜山呼萬歲,蘊果谛魂見樓至今日給自己調戲的夠了,趁着衆人跪拜的當口将他打橫抱起,隐入龍椅之後帷幕之中下了婚臺,步上禦階往中宮去了。
樓至給蘊果谛魂抱在懷中行在禦階之上,卻見兩旁皆是萬重帷幕,一個宮女侍衛也無,不由笑道:“這般安排又是做什麽,怎麽不當着他們的面繼續作踐我呢?”蘊果谛魂聞言笑道:“好沒良心的話,我何嘗作踐你。”樓至含嗔賭氣道:“你還要如何作踐,方才可不是當着官民的面……”說到此處臉上一紅低頭不語。蘊果聞言笑道:“我摸我的,你自己洩了身子與我什麽相幹?”樓至見他華服天威,口中卻說得這般露骨,連忙捶了他幾下道:“少混說,仔細有人聽了去。”蘊果笑道:“這禦階便是我安排了給咱們說體己話的,沒有一個閑人,你只放心淘氣罷了。”
樓至聞言方才放心道:“這也罷了,你為什麽當着衆人的面叫我跳舞,只是你滿心叫我難堪卻是打錯的算盤,當日我年幼之時在佛鄉修行,哪一回盂蘭盆節的俗**會不是叫我扮作觀音娘娘做那散花天女的祭神舞,那時化來的布施何止千萬,我跳舞的時候你還在那不得見人的地方做夢呢,如今倒想在這件事上難為我,可不是打錯了算盤。”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傻孩子,我若未曾聽說過此事,今兒哪有讓你露臉的機緣,成婚這些年,我又何曾當着別人的面給你沒臉來着。”
樓至聽聞此言,方知蘊果故意安排自己獻舞,原來早知自己有此舞技,意欲藉此機會向萬民展示自己顏德容工後妃之德,為自己入主中宮做下安排綢缪,不由心下一暖,口中卻嗔道:“定是渡師姐嘴快說與你知道的。”蘊果笑道:“當日聽聞這段公案便十分心向往之,只是我進入佛鄉之時你已經發身,便不再做觀音娘娘的妝扮,這些年總想見識一回,今兒算是圓滿了。”樓至聞言嗔了句“說不過你。”便靠在蘊果懷中休息,蘊果知他帶孕之人身子沉重,便不再驚擾,就這樣抱着他一路往中宮走去。
卻說樓至在蘊果懷中似睡非睡一路走來,忽覺前面光線焯燃,緩緩睜開眼睛一瞧,竟見一座巍峨宮闕橫亘眼前,匾額之上大書有鳳來儀四字,那宮闕之中分明并無燈火,卻在餘晖之中熠熠生輝,好不奪目,細看之下,原是整座宮殿并無對縫磨磚的工藝,竟是通體以黃金澆注而成,不由搖頭贊嘆道:“這也太奢華了……”一面蹙起眉頭看向蘊果谛魂,意欲規勸,卻聽得蘊果笑道:“昔日戲言,我得愛卿,必以金屋藏之,如今怎能食言?”
樓至搖頭嘆道:“昔年的玩話你何苦記在心上,如今雖然國庫充裕萬國來朝,到底犯不上白花錢做這個勞什子,就算百官萬民不敢說什麽,就是給孩子瞧見了也不好看,倒做不得他們的榜樣。”
蘊果聽聞樓至說起子嗣之事,便附在他耳邊柔聲說道:“來日在這裏住長遠了,地方不夠也是有的。”樓至聽聞此言臉上一紅道:“這三個還不夠……”說到此處倏然掩口不語,卻見蘊果谛魂聞言一怔,繼而眼內神采閃爍道:“當真麽?”樓至見他此番雀躍神情噗嗤一笑道:“誰拿這樣的大事哄你,不信就別來招惹我……”只聽蘊果笑道:“不是也無妨,橫豎明年再補上就是了,跑不了你的。”樓至聞言捶他道:“勸你消停些吧,這一胎可是要了我的半條命去,再不肯的,你往後教導他們也要老成穩重些,別說露了那些內帏厮混的混賬話,不然好好的孩子都是給你教壞了。”
蘊果谛魂聽聞此言含笑點頭,一面穿越廳堂,将樓至抱進中宮閨房,但見廳堂之上卻以整塊白玉雕琢而成,犬金玉滿堂’之意,閨房之中就連床笫之間幔帳帷幕皆是金線細密繡成,樓至除了埋怨蘊果窮奢極欲之外卻也沒個奈何,只得任由他将自己放在床上歇息,蘊果谛魂見了樓至玉體橫陳的模樣,便涎着臉想要欺上身來,樓至笑着推拒他道:“這是萬萬不能了,我的月份還沒到,勞你多等一個月可使得,一會兒質辛朝賀之後,你就叫人把東西搬到禦書房去吧。”
蘊果谛魂聞言不以為意道:“我早問過太醫院判有什麽忌諱之處,不然如何舍得叫你跳那頌君恩,這合卺之事,倒也用不着那許多的妙處,你身上這麽些個好處,便是有一處不方便也不妨事……”說話間便伸手探向樓至臀峰之間輕輕揉捏起來。樓至含羞按住他手腕啐了一聲道:“你安的什麽心,把我作踐死了與你有什麽好處,論理如今過了而立之年也該持重一些,怎的連以前在佛鄉之時也不如。”蘊果谛魂聞言笑道:“誰叫你生的這般容貌人品,我見了你連魂兒也沒了,哪有閑心理會那些個虛熱鬧。”說罷也不顧樓至抗拒,隔着他鳳冠上的垂珠便銜了他的唇瓣在口中疼惜起來,雙手也急切地侵占了他的身子,在幾個妙處上輪流揉捏輕薄起來。
樓至先前在婚臺之上早就給他逗得春意盎然,如今進了這金屋藏嬌的深宮密室,仗着沒人也放開了身段,伸手摟住蘊果谛魂的脖子與他親熱起來,略微忍耐了幾下口中便咿咿呀呀起來,做那閨意嬌聲為蘊果助興,一時間兩人越發壓抑不得,深吻了幾次便撕扯起對方的衣衫,正要得趣之處,卻聽得自遠而近廳堂之上魚貫傳來小黃門的聲音“東宮太子前來朝賀”,傳入寝宮門前,便換了侍女婉轉溫柔的女聲,樓至“呀”了一聲連忙推拒開壓在身上的蘊果,伸手整理霓裳蟬鬓,一邊口中抱怨道:“怎的門外安排了人你也不說與我知道,當真壞透了。”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如今進了宮還怕什麽,那些都是給你使喚的人,最是天聾地啞的,誰又敢多嘴主子的事,今晚你承恩之時,還有黃門令就在這屏風外頭伺候,到時你又當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金子!金子一袋子~沙子一屋子~(串臺了?)
第一百回(番外一)
,一,端午
端午時節簾外細雨潺潺,這般天色總叫人賴在床上不想起身,蘊果谛魂睡夢中聽得雨聲叮咚作響,唯恐吵醒了枕邊人安眠,閉着雙眼向身側摸索着,卻只觸到溫熱的錦被,睜眼一瞧,樓至卻已經起床,尚未梳妝,慵懶地坐在妝臺前面,手上不知忙着什麽活計。
蘊果攬衣推枕離了床榻,從身後将樓至攔腰抱住,卻見他手中正在梳理着五色絲縧,不由一笑道:“質辛這麽大了,還帶這個?”樓至見他醒了,并不回頭,也未曾停下手中動作,只是笑道:“這孩子命中多舛,多帶幾年去去晦氣也是好的,橫豎也沒什麽妨礙。”
蘊果笑道:“這也無妨,只是這般針黹瑣事怎麽還親自動手,何不叫下人們去做,倒沒得累壞了你。”樓至蹙眉道:“原是我虧欠這孩子許多,總想為他多盡盡心意,今兒沒有等你便兀自起床,你可別惱。”
蘊果谛魂聽他此番言語,倒像是将自己也當成小孩子一般欺哄,想來方才自己語帶醋意,給他察覺了,便暗自生了促狹之心,見樓至只穿着貼身中衣,領口繩結未緊,後面露出一段雪白的頸子,便将唇欺在上面低語道:“你兒時可曾帶過這個?”
樓至怕癢笑道:“我自幼生長在天佛原鄉,怎會帶過這個。”蘊果笑道:“如此說來,你我情路也算坎坷,今日我也給你帶上,去去晦氣如何?”樓至聽他此番言語有趣,不由笑道:“如此便依你,只怕你沒有這番功夫。”說罷将手中已經理清的絲縧剪了一段遞到蘊果谛魂手上,又自中衣內伸出一段雪白的皓腕在他眼前一晃。只聽蘊果笑道,此處瞧不清爽,咱們到床上去。說罷不待樓至反應,将他打橫抱起放在卧榻之上。
樓至含嗔看了他一眼,又不解個中之意,卻見蘊果谛魂伸手在樓至臉頰上摩挲了一陣,将食指與中指探入樓至口中,糾纏着他的丁香小舌,樓至原要躲避,卻聽得蘊果谛魂笑道:“絲縧還未曾成股,倒要借重你口中龍涎一用。”樓至無法,只得順從了他,任由蘊果探入的手指蘸取自己口中香唾,誰知蘊果谛魂汲取龍涎之時,還不忘調戲幾次樓至敏感的上颚,樓至心下一癢,連忙別過臉去不再含住侵入的手指。
蘊果既然得了龍涎,便蘸取在手撚着樓至裁剪好的一段絲縧,見手中絲縧漸漸成股,方笑道:“如此算是功成了。”樓至給他逗弄半日,好容易喘過一口氣,連忙應付道:“如此你快與我系上,等我裁了質辛那一份,他也該醒了。”說罷複又将皓腕伸到蘊果面前,卻見蘊果笑道:“小孩子系在腕上也就罷了,怎麽你也這般淘氣,這閨房之物系在腕上,卻不怕外間失落,留人話柄?”
樓至聽他如此說倒也有幾分道理,微微蹙眉道:“原是你要系的,如今又說系在手上不妥當,到底如何是好?天色也不早了,快別鬧,放我起來去看看質辛。”蘊果見他意欲梳洗,笑着搖了搖頭,複又将樓至按在榻上笑道:“雖說不能系在手上,旁的地方卻也使得,只是閨房之物,需要保管在那不見三光的所在方為妥當。”
樓至聞言不解道:“我身上何曾有什麽不見三光的所在……”說道此處,方才恍然明白了蘊果的意思,羞得滿臉通紅,低頭不語。蘊果見他含羞之态,也壓抑不住內心情潮,便伸手拉開他中衣的盤扣,見樓至雖然羞澀,卻并無抗拒之意,遂試探着解了亵褲上的繩結,樓至擡頭含嗔看了蘊果一眼,見他目光濃重,便知自己在劫難逃,只得任命,側面無言倒在軟枕之上,蘊果見他順從,心下憐惜不已,便俯身将樓至白玉般的塵炳含入口中,細細品味。
端午時節原本細雨潺潺,十分清爽,樓至病體初愈,依舊十分畏寒,如今塵炳被蘊果含入口中,只覺溫熱之意源源不絕,倒是十分舒服受用,只是終究害羞不肯溢出嬌音,蘊果見他逞強不肯把閨意給自己瞧了去,卻也不惱,只是逗得塵炳形如春筍便停下口中動作,支起了身子笑看着樓至,樓至此時給他弄得不上不下,倒沒了主意,見他這般戲弄地盯着自己的媚态,便意欲起身壓抑情潮,誰知蘊果壓住他笑道:“怎的絲縧還未系上便要起身?”
說罷竟将手中一段絲縧緩緩系在樓至身下嫩芽之上,緩慢而堅定地收緊了繩結,樓至的塵炳正在雨後新花之際,卻給這萬縷情絲纏住,不由口中“呀”的一聲,溢出一陣嬌喘。蹙眉看着蘊果谛魂促狹的表情,卻聽那人笑道:“按照規矩,便在下次落雨之時為卿解了束縛。”說罷竟将樓至的衣衫為他穿戴整齊,得意一笑,離了他的卧室。
——老吉篇的分割線——
簾外細雨潺潺,連月色也不曾看見半點,樓至窗下閑坐,顧不得夏夜清寒,卻也不放下窗格,伸手在窗棂外面接那叮咚雨水,百無聊賴之際将手指放入口中,卻覺那雨水苦澀,正如自己目下心境一般。前日給那厲族男子窺見自己與蘊果谛魂共寝,不知怎的惹動了他貪嗔之意,竟多日不來瞧自己,樓至細想了幾日,自己原是男子之身,與師兄弟們共寝卻有什麽不是,若不是師尊疼愛,單獨辟了禪房給他居住,如今還不是要與佛鄉僧衆共用禪房,怎麽為了這點小事也要與自己起了龃龉,竟不顧自己懸心多日,如此狠心不來探望。
樓至想起當日花蔭之下,自己曾說過要惱就惱到底的話,不如就此斷了念想,免得将來鬧出來,到連累了知情的蘊果谛魂。想到此人,樓至不禁莞莞一笑,若是那厲族掌事的男子也像他這般溫柔,又怎會讓自己此番心思飽受摧折,只是如今想要斷了,卻又舍不得,樓至久居佛門,生死早已看淡,如今生了執着之心,心下焦灼不已,想要尋蘊果谛魂前來談講,又沒由來一陣煩悶,心思糾纏之際只想一人獨處。
樓至見窗外夜雨連綿,想那彩雲霁月之夜那人都不曾來訪,更不必說這般天氣,卻有哪個願意出門呢。樓至想到此處,伸手在窗格外狠狠揮了幾下衣袖,似是要驅散那惱人的雨水,誰知伸手處卻被一人挽住了衣袖不動。
樓至打起窗格,見來人竟是天之厲,不由驚喜一笑,轉而又怨他疏遠了自己這幾日,別過臉去蹙起眉頭,天之厲見他臉上陰晴不定,性子雖然驕縱卻也十分可愛,便輕笑一聲縱身躍進他的禪房,樓至賭氣推他道:“既然惱了何苦再來,到沒得招惹了我再得罪了你。”
天之厲知道自己連日來有些冷落了樓至,心下理虧,便上前賠笑道:“別惱,這幾日原是我的不是。那日見了你們共處的模樣,我便知自己生了貪嗔之意,若再來煩你,恐怕有為難你的地方。”
樓至不解何意,只是見他舉止溫柔,漸漸回轉過來道:“是你自己用錯了心思,倒怪在別人身上,我跟蘊果師弟從來都是清清白白的,你那樣冤枉人,事後又不聽我說,倒把我晾在此處好幾日,你可知我為了你的事日夜懸心,好幾次都險些給人看出我懷了心思。”
說道此處又覺失言,便含羞低頭不語。天之厲與樓至盤桓之日,未曾見他這般嬌嗔,如今見了,越發舍不得,連忙将他摟在懷中柔聲安撫,樓至委屈了半日,如今見他溫柔之舉,也忍不住順從了,聽話地靠在他懷中依偎着,彼時青空雲收雨霁,朗月當空,樓至見了,便知這就是往日市井之中常聽人說起的良辰美景,不由心下泛起了蜜意,與天之厲一起看那窗外景致。半晌樓至方想起他方才之言,便出聲問道:“你方才說怕為難了我,到底如何為難?”天之厲不想他有此一問,倒心虛起來道:“這……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樓至平日最恨旁人欺他年幼,如今見天之厲把自己當成小孩子,嘟起唇瓣恨恨說道:“你如今倒嫌棄我年紀小,既然如此,當初何必招惹……”誰知話還沒說完,卻給天之厲銜了唇瓣,在口內輾轉輕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