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至聞言不解道:“當日恍惚聽見你因同門之誼不肯輕易處置他,只判了流放之罪,莫非他竟困頓而死了不成?”蘊果搖頭道:“說來卻是詭谲,流放域外之後,忽有一日守衛來報,說矩業烽昙莫名失了蹤跡,多方搜尋之下,卻只尋得一具白骨,卻也不知是否身屬此人,只是那骨骸早已幹幹淨淨,再不似死了幾日的模樣,許是他自招禍端惹來天罰也未可知,可見情之一字略有差池,便招來多少邪魔作祟呢……”

樓至聽聞矩業烽昙離奇暴斃的慘狀,不由大吃一驚,自己原只恍惚記得當日他曾經惡言相向,又率衆反出佛鄉意欲将自己執以五赦淨軀天罰,只是不想卻死得這般凄慘,當日自己雖然心中諸多不解怨恨,如今聽聞蘊果提起這段佛鄉舊事,方明白了前因後果,原來當日矩業師兄決絕之下,竟有如此心境,如今時過境遷,卻也怪他不得,況且此人死狀凄慘,心內倒感嘆起來道:“這也罷了,死者為大,過去那些年,你還将此事當做笑語說與我知道,快別再造口業。”

蘊果見他傷感之意,便緊緊将他摟在懷中道:“別怕……”兩人相擁着磨蹭了一陣,忽聽得蘊果谛魂笑道:“只是當日卻也怨不得他,佛鄉之中也不只他一人對你存着念頭,只是你當日年紀小不懂事,未曾察覺罷了……”

樓至正在惆悵傷感之中,聽聞此言卻給他逗得噗嗤一笑道:“依你說,佛鄉倒成了藏污納垢之地,我只不信世上的人都與你一般,略有個平頭正臉的就不放過。”

蘊果谛魂見樓至逐漸釋懷,便欺上身來将他壓在身下笑道:“這個自然,那矩業烽昙做過的勾當,我也不是沒有做過,況且……”說道此處,俯身銜了樓至的耳垂笑道:“況且還是在你的禪床之上,你這小家夥兀自睡的正香,卻不知我在你身邊做下的壞事呢……”

樓至聞言羞得香腮欲染,發狠捶了他幾下道:“好沒臉,那樣清靜的所在都是給你糟蹋了……”卻聽得蘊果笑道:“我自從動情以來,只要挨着你的身子,自然有些心動,如今咱們夫妻和順,你自然也明白我的心思都是一樣的。”說罷執了樓至的手,按在自己的塵炳之上。

樓至只覺手中之物兀自耀武揚威,尚且未及出言相嗔,卻給蘊果谛魂探得了自己身下的嫩芽笑道:“你倒來埋怨我,殊不知自己早已犯了色戒。”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矩業烽昙對樓兒的愛,暴雨附體~

第百二十三回

定君側堯舜禪讓,惜花箋珍而重之

樓至正沉浸同門寥落的感傷之意,卻平白給蘊果執了塵炳,不由蹙眉推拒道,“剛說了往生之人,不怕犯了忌諱,”蘊果谛魂聞言,竟不似往日糾纏,卻爽快地丢開手道,“梓童良言大合情理。”

樓至見他如此輕易罷手,心中倒有些不足之意,只是自己推拒在前,如今怎好回轉過來投懷送抱,一面心下暗中盤算蘊果此番言行,正在綢缪之間,忽聽得外間閨閣宮女奏報,東宮前來請安,便丢下此事起身為兩人整頓衣冠。

夫妻二人收拾已畢,攜手來在外間,見質辛早已規規矩矩站好,見了他兩人先行了國禮,因今兒給緞君衡拘着了,便不顧蘊果谛魂在前,委屈地撲進樓至懷中撒嬌。樓至連忙抱起質辛安撫了片刻,又叫人将溫在熏籠上的午膳端給質辛,叫宮無後好生看着他用膳,又應許了他可以在自己閨閣之中歇中覺,質辛放心滿意足去了。

蘊果見樓至此番溺愛,十分不以為然道:“你這般教法,只怕他行了冠禮還不得獨當一面呢,這勞什子我卻做不得了,便只為他鋪路幾年罷了,若到時他竟斷送了祖宗基業,卻不與我相幹,咱們只撿那風景如畫的地方閑散消磨,再別理會這幾個小孽障可好?”

樓至聽聞此言,方知蘊果每每談笑之時提起傳位之事是真,只是離質辛成人卻也說長不長的時日,心中也頗為顧慮他不能像蘊果谛魂這般乾綱獨斷,若只顧兩人逍遙快活便貿然傳位,豈不是置孩兒千古功罪之名不顧。複又想到今日聽窗,那緞君衡卻是學問性情原十分出衆,若有他與十九郎從旁輔佐,卻也并無十分擔憂之處。

蘊果谛魂見樓至眉目喜憂參半,不由笑道:“我不過說句玩話,你何苦放在心上,等質辛滿了十八歲,左右還有緞君衡助他,若有什麽不懂的,只管遣了人來問咱們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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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至聞言點頭道:“正是,今兒我原本有些嗔意,意欲找那緞君衡理論一番,誰知到了上書房門口,卻隔牆聽聞他一番教訓良言,且喜他竟有些歧黃之術在身,質辛從小身子不好,有他在旁輔佐,你我越發可以放心了。”

蘊果聞言,便知今日樓至雖然氣勢洶洶而去,卻未曾與那緞君衡打個照面,方笑道:“既然今日未得相見,來日你我宴飲中宮邀他前來,也算答謝師恩,你心裏覺得怎麽樣?”

樓至點頭道:“這也罷了,只是我蒲柳之姿,恐失了聖上你的掩面。”蘊果聽聞他奚落之詞,卻不依不饒道:“才放了你一遭,卻又來招我。”說罷打下簾子就要将樓至按住,樓至一回身進了內間道:“這可反了,你兒子就在外頭用午膳呢。這且不說,方才是你自己丢開手的,如今倒來埋怨我……”

蘊果谛魂聽聞樓至此番怨怼,方知他心中對自己方才停手依舊耿耿于懷,當下也不分辨笑道:“等你哄着質辛歇了中覺,咱們去家廟裏逛逛可使得麽?”

樓至聞言不解道:“這宮裏只有一處太廟,這又不年不節的光景,平白去那陰森的地方做什麽。”蘊果聞言搖頭道:“這家廟原不是那個所在,你只管跟我走就是了。”樓至聞言還想再說,誰知質辛竟撞了進來,十分餍足地拍着小肚子道:“如今緞師父叫我惜身養福,每日兩餐,孩兒想着兩餐卻要吃下三餐的東西,還怕不能勝任,誰知倒也十分受用。”

樓至聽聞此言噗嗤一笑道:“緞師父教你效法古人,原是怕你脾胃弱克化不動,如今你竟努力加餐飯,豈不是越發存住了?敢情你是拿緞師父當幌子,找個由頭來我這裏尋好吃的呢。”

質辛見自己的小心思給媽媽點破,臉上一紅撲進樓至懷中道:“原是孩兒錯會了意思,再不淘氣的,緞師父還囑咐我一定要歇中覺,晌午入部行走方能心裏明白,母後哄我在你閨閣裏睡好不好。”說罷猴在樓至身上不動。

樓至沒奈何朝蘊果使個眼色,叫他出去等待自己,一面抱起質辛安頓在內間深閨之中輕輕拍着他入睡。誰知質辛因今日放學晚了,還不曾與樓至稍加盤桓,便不肯就睡,又纏着樓至與自己說笑了半晌。樓至見他今日多用了幾碗飯,也不敢立刻哄他睡了,便将近日入宮所得見聞一一說與質辛,權當故事一般敷衍出來,母子二人倒是言笑晏晏了半日,方才哄得質辛睡下。

樓至見質辛睡熟了,細心掖好被角,因想着質辛睡相總不老實,唯恐他滿床亂滾掉在地上,複又移過幾個軟枕堆在鳳床外圍,方才放心打起簾子出離內間。見蘊果谛魂在外等得不耐煩,兀自翻看自己妝奁之內的東西,不由噗嗤一笑道:“好沒臉,看我內帏的東西。”

卻見蘊果谛魂自妝奁之中取了那九宮格的胭脂笑道:“當日那花箋子我還帶在身上,此物原只有大婚之日用過一回,白放着可惜了,左右你進來便都穿用皇後常服的,不如索性女妝也使得,倒養眼得很。”

樓至聽聞此言并不答話,伸手奪了那九宮格的胭脂,依舊擲回妝奁之中道:“我又不是女子,只因與你成婚為了成全你的臉面才穿用女裝,如今好容易穿了十幾年也習慣了,你又想出這麽個勞什子來作踐我,當日大婚,只是打點妝容便費去我與無後一整夜的功夫,如今教我天天弄這個豈不是難為人麽。”

蘊果聞言笑道:“我知你再不肯的,不過說笑罷了。”說着解□上的荷包,遞在樓至手上道:“你若不信只管打開看看,可不是日日帶在身上的。”樓至聞言将那明黃金線繡成的盤龍荷包打開一瞧,卻見內中果然是自己寫的那張花箋子,上面赫然一枚烈火唇印鮮豔奪目,樓至見狀臉上一紅道:“你平白帶着這個做什麽,萬一外頭丢了,教人瞧見了倒失于檢點,如今我進來,這東西更沒用處,不如讓我替你收着罷。”

蘊果聞言連忙自他手中奪了,依舊仔細收好佩戴自己身上笑道:“使不得,上朝路上總要摩挲幾回。”

樓至見他這般戀慕,心中自然蜜意道:“這也罷了,你可仔細收着,萬一丢了我是不依的。”蘊果聞言點頭笑道:“這個自然,你賞的東西,我豈有不珍而重之的,如今時辰不早,質辛也睡下了,不如咱們去家廟裏逛逛,”

樓至聞言心中卻也好奇道:“往日卻不曾聽聞這個所在,左右今日無事,去逛逛原也使得,只是近日睡得深沉,不曾聽聞何處傳來土木之聲,怎的偌大建築幾天功夫就竣工了呢……”蘊果聞言笑道:“娘娘只管随我來就是了。”說罷攜了樓至的手出離皇後閨閣,卻見早有一駕琉璃八寶七香車停在外頭。樓至見狀疑惑道:“多早晚的路程,竟還要坐車過去,一會兒質辛醒了找我可怎麽好?”

蘊果笑道:“我早吩咐了你跟前的紅人,他醒了自然入部學習,又有十九郎陪着,越發用不着咱們操心,你只管跟我走就是了。”說罷将樓至打橫抱起帶入車中。樓至見他舉止輕浮,臉上一紅道:“你膽子也太大了,當着人家的面怎好如此,将來教我如何彈壓。”

蘊果聞言笑道:“你也太小心了,自己家裏怕什麽,宮裏向來都是個人自便,總有些風言風語,不過宮嫔寂寞對坐閑談,原也不必放在心上。”

樓至聞言,倒覺蘊果谛魂十分體恤下情,心胸寬廣,原比自己更有見識,便放開懷抱道:“難為你就在風流富貴之地,年紀輕輕就想得這般通透,枉我自小生在佛鄉,卻總是一念執着……”

蘊果聽聞樓至此番感嘆,知他心中暗自品度自己二人,不由失笑妻子心思缜密,因在車中無人,便摟了他在懷中柔聲說道:“卿豈不聞琅嬛子曰:‘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癡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人要是沒些煙火氣,何處安身立命?”

樓至聽聞這段禪機,心中卻深以為然,心道蘊果谛魂年滿十八歲才到佛鄉修行,期間不過兩三年光景,倒将此中真意領悟到這個份上,也算是難得,自己雖然身歸佛門,卻一生為塵緣所累,倒不如蘊果谛魂雖然身登大寶之位,卻有如此開闊心胸,一面心中暗自且喜此人身為自己今生深可托付的良人,不由心意纏綿起來。

蘊果谛魂見妻子十分柔順靠在自己懷中,眉目之間似有纏綿之意方笑道:“如何,聽聞我此番訓誡便心生戀慕之意了?”樓至聞言臉上一紅道:“好沒臉,這般自誇算什麽。”卻見蘊果收斂嬉笑之色黯然道:“何人卻無一念癡迷之時,若我當真心思通透,又怎能此生得你相伴……”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看來果子現在對皇位的興趣遠遠不及對樓兒的興趣大了。。。0 0,阿吉加油啊~

第百二十四回

幸家廟故地重游,入禪房曲徑通幽

樓至聽聞丈夫此言,又見他眉目之間頗多悵然之意,便知他在感嘆當年自己為何不曾早些争競,倒叫妻子落得恁般下場,方放□段柔聲說道,“你對我的心意我已盡知,往事不可谏,何苦放在心上。”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正是呢,你才說我想得通透,我便禁不得誇獎了。”說罷自懷中取了西洋進貢的懷表一瞧笑道,“此去還有幾步路程,近日不是貪睡的很,你在我懷裏略躺一躺,到了地方我自然喚你。”

樓至給他已提醒,方想起今日自己還不曾歇了中覺,連日太醫院判都囑咐自己晌午定要略作休息,方能養足胎氣,因今日給他們父子一鬧,倒将此事丢在腦後,便點頭笑道:“給你一提倒覺得有些疲倦,讓我略睡一睡,若是到了地方可不許抱我下車,我自己會走。”蘊果聞言點頭微笑,哄着他在自己懷中睡了。

樓至一覺睡得十分深沉,加之那琉璃八寶七香車十分穩健,京中道路又寬闊平坦,睡夢之中竟不知自己身在車中,忽覺面上有人輕吻,還道是往日閨閣之中哄着質辛歇中覺之時,不由口齒纏綿道:“好孩子,再睡一會兒……”卻聽得那人噗嗤一笑,伸手探入自己的領口揉了兩把,樓至神識倏忽一驚醒了過來,卻見自己睡在蘊果谛魂懷中,彼時正給人隔着小衣輕薄自己,不由臉上一紅,伸手推拒他道:“哪有你這樣喚人的……”一面推開他整理了自己裝束。

蘊果谛魂見他醒了方笑道:“是你自己叫我喚你,不許私自抱你下車,誰知竟睡得這般深沉,我喚你不醒,自然要有所動作,卻也怪我不得。”樓至聞言說聲“貧嘴”,兀自伸手打起簾子,瞧見眼前景物不由一驚道:“天佛原鄉?!”

蘊果見狀從身後摟住他笑道:“這裏如今是咱們的家廟,因我當日在此處修行,也算是潛邸之一,如今我安排了你師弟觀世法在此住持,往後若有祈福打醮之事,只管往這裏住幾天倒也便宜。”

樓至聞言方覺如今蘊果谛魂果然權傾江湖,當年中原正道第一支柱的天佛原鄉竟只因他身為親王之時在此盤桓過幾日,就被朝廷納為皇家廟宇,往日只知丈夫身為天下共主,如今看來,勢力竟漸漸遍布朝野,無所不至,倒是深可感嘆敬畏。

蘊果見他想得出神,俯身銜了他的耳垂笑道:“何事萦心?”樓至正在感嘆,倏忽給他調戲,不由臉上一紅道:“神佛面前不怕報應的?快放手……”一面掙脫了蘊果谛魂的鉗制,打起車駕簾子,外頭早有服侍之人,見樓至出了七香車,連忙放下車上機關,從那簾外延展出一段階梯直通塵埃,樓至見狀,從那階梯之處迤逦而下,卻見自己的師弟觀世法率領佛鄉僧衆行了國禮道:“恭迎聖上、皇後駕臨佛鄉。”

樓至見了觀世法,心中一陣溫暖之意,連忙上前攜了他的手将他攙扶起來笑道:“你原是方外修行的人,不必執此虛禮,況且也要看在咱們當日的情分上,如此大禮豈不是要與我們生份了麽?”

觀世法聞言笑道:“蒙娘娘恩恤,只是如今名分已定,國禮不可偏廢。”彼時蘊果亦下了車駕,彼此厮見已畢,卻聽得蘊果谛魂問道:“朕傳話安排的東西可都預備下了?”觀世法聞言躬身道:“都預備齊全了,還請聖上與娘娘內中随喜,法官無職不敢擅入,皆在山門之外伺候。”說罷率領衆人退出山門。

樓至見狀不解道:“你又指派了什麽勞什子給師弟,他們為什麽不跟咱們進去呢……”蘊果笑道:“他雖然替我主持家廟,卻無國師之銜,如今你我重返潛邸,他們這些人自然是要回避的。”樓至聞言搖頭道:“自從我進去,這些親朋故舊越發疏遠了,如今好容易歸寧一次,你也不叫我們團圓親近,還只纏着我不放,真說不得……”說罷到底許久未曾返回佛鄉,心中親近雀躍,也不等待蘊果,兀自進了山門。

兩人攜手悠游之際,樓至只覺佛鄉景致與從前自己修行之時并無二致,不由疑惑道:“當年一役,佛鄉幾乎付之一炬,如今怎的好像全無此事一般?莫不是我失落記憶以來神識倒錯,記不清爽不成?”蘊果聞言笑道:“傻孩子,這自然就是我吩咐師弟所辦的差事。”

樓至聽他如此說,方知蘊果為了讨好自己,竟命觀世法重建佛鄉,難為他竟連內中一草一木都複制過來,只為自己到此悠游一番,不由心中既甜蜜又擔憂,蹙眉規勸道:“你待我心意如此深重,我自然歡喜,只是……”話還沒說完,早被蘊果在他唇上一點笑道:“我知道你要規勸我什麽,只是本朝以此為國教,此番不算越禮,左右儉省些就夠了,如今好容易回來,咱們先去你的禪房看看罷。”說着攜了樓至的手将他帶往當日清修之地,樓至見他打斷自己話頭,沒奈何只得跟着他去了。

佛鄉原本規模宏偉,只是歷經戰火浩劫,如今修複無幾,不過将當日佛堂與禪房之處修繕完畢,深邃之處因聖旨下得急促,尚且未曾破土動工,兩人說話之間便來在當日樓至的禪房之外,如今再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樓至見了自家卧房,倒有些近鄉情怯,主動挽住蘊果的手臂道:“咱們還要進去瞧瞧麽……”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既然來了,如何不去逛逛,別怕,如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既嫁我為妻,便沒人再敢作踐你。”樓至聽聞此言心中一暖,點了點頭,雖然如此,依舊緊緊靠在蘊果身上,由他攙扶着進了禪房。

夫妻二人聯袂而入,但見禪房之中與當年共寝之時一般無二,樓至因有丈夫在旁保護自己,略微放開懷抱,在房內周旋了一陣笑道:“師弟倒好個算計,當日不過來我房中盤桓過幾次,竟将細節記得這般清爽。”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若不是我提點他,如何能巨細靡遺,他才來過幾次,就記得這般清爽了?”樓至聽他如此說,方知布置自己房間原是蘊果之功,當下兀自朝禪床上坐了,一面笑道:“我只不信你但凡都記得。”說罷伸手開了榻案上的抽屜,卻見內中幾頁經文,字跡娟秀,細看之下,卻是仿寫自己的筆記,忍不住眼圈一紅道:“這樣的小事你也記得……”

蘊果見狀笑道:“這不值什麽,怎麽倒惹你動了心思,早知如此,便不放這勞什子進來。”說罷自樓至手中取了經文擲在案幾之上,樓至見狀連忙複又拾在手中摩挲着嗔道:“這是你的筆跡,不可輕慢……”

原來當日樓至年紀漸長,常與天之厲私相授受,每月初一十五亦曾随他回轉異誕之脈行宮之中小住,佛鄉之中多承蘊果谛魂與渡如何兩人為自己周延,只是當日功課不知如何交付,況且樓至與天之厲已經過了小定,便是未婚夫妻,自然情誼纏綿,不到平明不肯輕易丢開手,那蘊果谛魂看在眼內,擔心樓至落下功課,受到師尊責罰,便每逢他外宿之夜,都在此間禪房之中替他抄寫經文功課,竟仿得與他一樣的筆跡,天長日久,就連渡如何也難以分辨。

樓至想到此處,十分珍惜地摩挲着手中筆跡,心中暗道當日自己只顧在那行宮之中與情郎抵死纏綿,将那一心疼愛戀慕自己的蘊果谛魂丢在冷清禪房之內代為抄寫經書,年少輕狂之際只覺理所當然,如今想來,自己到底虧欠此人多少,只怕算也算不得,還也還不清……

蘊果見樓至眼內氤氲,連忙自他手中取了擲回榻案上笑道:“什麽勞什子,燒了它完事,原本帶你來是為散心,怎麽倒招得心裏不好受。”樓至聞言搖了搖頭笑道:“我并不是心裏不痛快,只是一時之間想起許多往事……”說道此處深看了蘊果兩眼,忽然展顏一笑道:“咱們還按照原先的規矩,你來我床上躺一躺可使得?”說罷兀自朝禪床上躺了,笑看着蘊果谛魂也不言語。

蘊果見了妻子玉體橫陳的媚态,神色癡迷地俯身在他身邊歪着,伸手将他攬入懷中笑道:“今兒倒新鮮……”樓至卻不是往日羞澀,竟十分柔順地靠在他懷中笑靥如花道:“噓,輕點兒,我知道你要來,今日特地推說身子不爽快,閉門謝客的,如今鬧出來,要是給矩業烽昙拿住了,叫我日後怎麽做人呢。”說罷頰帶瑰意低眉淺笑起來。

蘊果見樓至此番模樣,大似他在佛鄉修行之際的美貌少年,便知他此番床笫風情,乃是為了圓滿與自己在佛鄉之中未能暗通款曲的憾事,不由心中纏綿之意頓生,俯身将他壓在身下低聲笑道:“是你自己叫我來的,如何怨得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常建《題破山寺後禪院》:“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籁此都寂,但餘鐘磬音。”救命樓兒和果子又開始玩兒COS了。。。

第百二十五回

玉芽珠覆手為雨,一捧雪翻手為雲

樓至見蘊果順水推舟,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兀自轉向禪床裏面睡了,卻聽得身後細碎之聲,原本夫妻之間的床笫之事,如今竟因自己身在佛鄉之中清靜之地,倒心中頗有緊張之意。半晌卻不聞蘊果言語,只覺他側卧在自己身旁,一如當年同門之誼夤夜共寝之時。

樓至心下疑惑,回轉過身子一瞧,卻見蘊果谛魂朝向自己曲肱而枕,目光焯燃,不由臉上一紅道,“我當你睡了,這是怎麽說……”卻聽得蘊果笑道:“好兄弟,你可知我對你心意?”

樓至聽聞此言,方知丈夫淘氣,依舊裝作舊日同門的模樣,不由心中羞澀,不知如何答言,蘊果見他頰上桃意濃豔,大似當年純情模樣,忍不住伸手在他面上摩挲了一陣笑道:“你讓我睡在此處,心中可曾留有餘地,若是沒有私心,如何不見你邀別人前來共寝?”

樓至聽聞此言,心中卻有些疑惑,當日自己的确全心全意信任敬重蘊果谛魂,不過因他久居風流富貴之地,人情世故上十分了得,複又對自己疼愛教訓,一如親生兄長一般,只是佛鄉之中疼愛自己的師兄不在少數,卻從未想過邀約別人前來夜談,便是自己最親的師姐渡如何,也不曾夜宿在自家禪房之內。想來只因蘊果谛魂對待自己全無私心,無論何事無不以自己為要務,并不似旁人常來調笑引逗,是以自己心中對他十分信賴。

樓至想到此處釋然一笑道:“你知我原比別人有些執拗不近人情的地方,若是當日我竟與他人過了文定之禮,卻還在佛鄉與你這般虛與委蛇,只怕也占不得你心中如此分量,只是如今大了,若是再叫我選一次,只怕……”說到此處倚靠在蘊果懷中并不言語。

蘊果谛魂聽聞此言,心知妻子言下之意,若能重回當年,自己定然拔得頭籌,不由心中一陣驕然之意,俯身将樓至按在身下笑道:“當日數度意欲如此,不知怎的卻是狠不下心腸,端的折磨人……”樓至聞言面上一紅道:“還道你是個正人君子,當真險險給你诓了去呢……”話雖如此,到底親昵地環住蘊果的脖子與他相擁在一起。

蘊果見狀,俯身吻了吻樓至的發絲,樓至怕癢,別過臉去伸手掩在唇邊,誰知此番動作卻将自己頸窩之處暴露出來,方便蘊果的采撷,蘊果低頭在他雪白的頸子上啃咬着笑道:“再不推拒,我只當你肯了……”樓至聞言雖然羞澀,卻只不理,閉上雙眼權且假寐起來。

蘊果見妻子默許了自己親密的行為,卻反而停了手中動作,拉扯着樓至的胳膊将他扶起端坐禪床之上笑道:“當日咱們一桌吃一床睡的,從不見你做過那些勾當,如今哥哥教給你,往後上朝之時,你只管自己快活一番也使得。”

樓至聽聞此言,見蘊果谛魂意欲教導自己指掌之事,不由羞得桃腮欲染道:“沖撞了神佛不是玩的……”蘊果見他害羞,促狹地上前勾肩搭背笑道:“這屋子偏僻得很,左右師兄弟們知你性子冷豔,都不敢前來招惹,如今咱們好了一回,常言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我早幾年便得了這個巧宗,如今你也大了,不如弄一回試試,若日後不願意,我便與你丢開手就是了……”

樓至聽聞此言,竟似兩人還在佛鄉之中修行,共寝之際給他引逗自己一般,雖然成婚十年,心境卻好似回到當日,竟窘迫起來道:“誰與你學那些沒臉的事。”話音未落,卻給蘊果谛魂伸手執了塵炳笑道:“說我沒臉,你自己又獨善其身了不成?不過清水下雜面,你吃我也見罷了……”

樓至給他俏皮話逗得噗嗤一笑,卻覺身下嫩芽給蘊果呵護在手,卻是十分舒服受用,不由眯起妙目靠在他懷中低聲道:“你要這樣也罷了,只是今兒只能給你一處,再過一兩天日子就滿了,到時我自然給你些甜頭就是……”

蘊果聞言,便知三月妊娠之期已滿,趁着月份不大,夫妻兩人倒可以共效于飛不少時日,不由心中雀躍笑道:“那敢情好,只是今日我連此處也不要了,少不得勞煩好兄弟自便的好……”說罷竟不管樓至已經萌芽的愛物,自己兀自朝禪床上躺了。

樓至見他如此戲弄自己,如今給他逗弄得不上不下,倒是十分心癢,不由心下埋怨蘊果,只是如今叫自己當着他的面做那指掌之事,卻是羞澀難當,複又想起當日戰雲一役,自己此番豔質竟給王跡看去,前番異誕之脈文定已過,卻與那天之厲也有過幾次,只是未曾侍奉過蘊果谛魂,心中倒悔恨憐惜起來。

蘊果見妻子秀眉微蹙似是思慮着什麽,連忙起身笑道:“別惱,原是我哄你的。既然你不願意,我不難為你就是。”樓至見他遷就自己,反而過意不去道:“倒也不是我不願意,只是年少輕狂之時不曾淘氣,如今誕育孩兒,卻要做這毛頭小子的勾當,面上一時過不去罷了,只是難得你開口一回,卻也沒有拂了你的道理。”說罷跪坐在禪床之上,緩緩拉高了自己的石榴裙,不知是否刻意放慢動作,叫蘊果谛魂看得十分動火,好容易拉到了亵褲之處,卻停下笑道:“單作踐我一人卻不公道的很……”雖然口出狂狷之言,到底身為人婦臉皮薄,卻也不敢十分放肆伸手解了蘊果的衣裳。

蘊果谛魂見妻子此番放開,也覺新奇有趣,爽朗一笑道:“這有何難?”說罷撩開明黃龍袍的下擺,褪了中衣調笑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

樓至原要難為他,誰知他在內帏這般放肆,連忙別開視線不敢去看,蘊果見狀,率先伸手握住樓至的纖指,将他帶向自己胯間笑道:“便如當日你初嫁合卺,我在賞菊之時為你周延一般,如何不會?”

樓至聽聞此言,忽然想起當日自己雖然誕育質辛,怎奈體內魔氣竄動,初次合卺之日夫婦兩人未曾理會,竟将雨露完納兩瓣紅蓮之中,彼時聖魔之氣糾纏争鋒,險險要了樓至性命,自此之後,兩人燕好之際便十分小心,數年之內未曾侵入花宮,平日樓至一時心思舒緩之際,應允此事,也都是略盡夫妻情誼,做那龍陽勾當而已,只是初嫁之時兩人心思參商,合卺之際總要熄滅所有燈火,樓至不過玉體橫陳,任人亵玩罷了,蘊果彼時卻也每每溫柔款曲,未竟全功,無非采菊東籬,一面采撷樓至身下嫩芽助他得趣。

樓至想到此處,卻深覺對他不起,只得隐忍羞澀,伸手将自己的蕾絲亵褲拂在一邊,執了身下春筍,在蘊果谛魂的注視之下緩緩□起來。

蘊果谛魂心中忖度,按照樓至的性子,斷然不肯在自己面前呈現閨意,未曾料想他有此恩典,不由心下十分動火,癡迷地看着樓至舉動,一面也伸手執了自家濁物,在禪床之上與樓至玩形弄影,做那指掌之事。一面伸手将妻子摟入懷中,教他俯身細看。

樓至此番羞澀太過,別過臉去不敢正視,只是也未曾見過丈夫單獨行事,春心蕩漾之下豈有不好奇的,便時而偷眼觀瞧,卻見蘊果的愛物逐漸龐然,與自己白玉嫩芽嬌小可愛別具意趣,複又想起往日此物攻刺之時自己倒也十分受用,不由心中動念,難免動情多看了幾眼。

蘊果谛魂見妻子動情,不由溫柔一笑,将自家的塵炳攻向樓至的白玉簫管之上,将兩人陽鋒做在一處。樓至給他塵炳一燙,身子一軟靠在蘊果懷中,卻給他趁機探入領口,撈了一個渾圓在手內,揉搓了一回,複又二指擒了雪團之上的珠玑不斷撚動起來,樓至隐忍不住口中聯珠,連聲央道:“方才卻不是說好了彼此自便,怎的如今這般戲弄人……”

蘊果聞言卻止了手中動作道:“這也罷了,如今便叫你自己弄出來。”說罷竟放開樓至胸前雪團,執了他的手按在胸口笑道:“方才不過教導你,此番卻要仔細。”

樓至的手倏忽給人按在自己胸部,不禁一陣羞澀委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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