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7)

兒竟将我往日的醜事抖摟出來,只怕你日後在宮裏的日子也難過了。”

魑岳聞言卻是心中一驚,又怕妻子臉上過不去,只得隐忍住激動神色柔聲說道:“是什麽醜事呢,雖然你平日裏并不對我言講一些教坊之中的差事,我久在禦前,又怎能一點兒不知道,你們教坊衙門原是聖上的家妓,因要籠絡那些王公親貴、封疆大吏,是以養了一些如花似玉的婦人在宮裏,論功行賞之際,只賜一夜露水姻緣給那些男子,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倒比直接賞賜他們更能籠絡住那些王公大臣的心意,這也是當今聖上禦下手段高明。只是朝中皇親大臣等人誰不知道你是我的渾家,雖然入了教坊做了官妓,倒也輕易作踐不得,雖說如此,陪酒賣笑逢場作戲,雖然你不曾對我抱怨,我往日倒也有些風聞,又怕問你,你心裏過不去,沒奈何只得隐忍了,只要保住清白身子,旁的咱們都可以将息。如今你說這話,想必就是這件事了?”

後無封聞言也不答話,只是搖頭,那魑岳見狀心下一沉,試探着道:“莫不是……你已經給人壞了清白……”說到此處,只覺心頭無名火起,功體一陣,竟隐隐現出山岳氣象虎踞龍盤之勢。那後無封見了,也顧不得害羞,因柔聲勸道:“你且別惱,千萬別再暴露厲族功體了,仔細聖上知道了遷怒于你的,我的身子還是清白的,這個你且放心。”

魑岳聽聞此言,頓覺心下一寬,因面上早已霁然道:“既然如此,怎的不早說,叫你丈夫懸了這半日的心。”後無封聞言低頭道:“話雖如此,到底是給人糟蹋過的,若是你因此上休了我,我也并無怨尤。”

魑岳聞言,便知妻子許是陪酒之際遭人調戲揩油,漸漸無所不至,為保住自家清白,難免做些說不出口的勾當,心下十分感念她為保全自家臉面,甘心下流,因十分憐惜地将後無封攙扶起來,摟在懷裏柔聲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憋在心裏呢,夫妻之間原不該有什麽背人的話,此番莫說你保住了清白,就是保不住又如何,世上還有比咱們高貴的人也難免有些不清不楚的勾當,你丈夫絕不會為了此事遷怒你一個金閨弱質,嬌豔女流,自然都是那些糟蹋作踐你的人不對。”

後無封聽聞丈夫愛語勸慰,心下登時一寬,因點頭道:“我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失節,說出來,你也別笑我,也別看輕了我,我才說。”魑岳聞言點頭道:“這是自然的。”後無封聞言方才放心道:“有一日我們奉命陪酒,因遇上了一個難纏的親貴,你是知道的,官妓陪酒,都不許互通姓名,我久在深宮,外頭的皇親重臣一概不認得,只知道那人是個朝廷大員,封疆大吏,又是襄助聖上奪嫡有功的,在前朝也很有體面,因派遣了幾個年輕漂亮的官妓前去伺候,誰知那人吃醉了,倒嫌我指的那幾個妹妹年紀小臉皮兒薄,不會奉承巴結人的,鬧到後來,連桌子也掀了,就要告到聖上面前,說我們教坊的人服侍得不周到。”

魑岳聞言忿忿道:“就讓他告去又怎樣,聖上千古明君,怎能因他一面之詞倒派你們的不是呢?”後無封聞言苦笑道:“這教坊自然是有教坊的難處,若是服侍得不好了,那些王公重臣們在內務府寫上一筆,查出各人來,輕則挨鞭子,重則就要發配到煙都之中配種的。我雖然不在此列,只是看到那些新來的年輕女子唬成那樣,心裏便起了憐惜之意,想起咱們新婚分別的日子來……也是我當日仗着原比別人有些身份體面,因叫那幾個姐妹回避了,自己卻送入虎口,去給那大員陪酒。誰知他竟吃醉了,也不顧我的服色制度是一位姑姑,伸手便将我摟在懷裏又親又嗅的,我因急了,旁邊的人又都躲出去了,嚷了也沒人敢進來為我開脫的,少不得竟伸手打了那畜生一個耳光。”

魑岳聽到此處,因不禁爽朗一笑道:“痛快,這才是我魑岳的渾家。”後無封見丈夫并無責備輕蔑之言,不由心下一暖,給他逗得噗嗤一笑,因繼續講道:“那大臣急了,因将桌子堵住了門口,硬是不放我去的,将我的身子抱上那桌子上頭,說話就脫了裙子,你是知道的,官妓的衣裳原與良家女子妝束不同,衣裳都是薄紗的,內中只許穿肚兜亵褲,方便那些王公親貴亵玩……”說到此處,因複又羞憤難當,眼圈兒早已紅了。

魑岳聞言,見妻子原是一位如此剛烈的貞潔女子,早已打定主意,便是她給人糟蹋失了貞操,今生今世也絕不能給她一紙休書,因連忙取了錦帕,一面為妻子拭淚,一面柔聲勸道:“前朝制度,在所難免,這都不值什麽,只是不知你後來是如何脫身的呢?”

後無封聞言紅了臉,低着頭将息了一陣道:“那歹人脫了我的裙子,将我雙腿制住,扳開兩邊,眼看就要頂入,我因情急之下嚷了道,若是你敢壞我清白,我便在此處嚼舌自盡,到時你也有不是。那人聽了,倒唬得酒醒了一半,因見我早已張口咬住了舌尖,稍微咬破,嘴角都已經流出了血跡,只要他敢頂入,我便咬下舌尖登時死了,也不能讓那殺才如願。那人見我如此,也怕逼出人命來,在聖上面前難以交待,因只得抽身放開了對我的鉗制。”

作者有話要說:後無封好樣的0 0,魑岳真有福氣TAT~

第二百六回

全名節以死明志,夫婦随反出中原

魑岳聞言蹙眉道,“賢妻平日嬌嬌怯怯的,沒想到,到了緊要之處卻是這般剛烈,只是你如何也不為我綢缪打算一番,若是你真有不測,厲族又已非我容身之所,豈不是……”說道此處,因眼圈兒一紅将後無封摟在懷裏。

後無封聞言也哽咽道,“是了,只是我此番守節卻也不是單為自己的名節想着,只因你雖然叛出厲族王脈,到底曾是王子之尊,又是個恁般英雄了得的人物,如今我做了你的渾家,若是讓人糟蹋了,你面上如何過得去呢,所以當時便想着,雖然此番抛撇而去,只好是我對不起你了。”

魑岳聞言點頭道:“既然這麽說,那麽那歹人便不曾對你無禮麽?”後無封聞言臉上一紅道:“那人吃醉了,雖然不敢娈入壞我清白,只是也不肯放我出去,非要叫我……”說到此處哽咽了兩聲,魑岳見狀道:“這些腌臜事不必說了,我往後也絕不因為這件事疑你可好?”

Advertisement

後無封聞言搖頭道:“既然這件事已經鬧出來,少不得總要叫你知道的,與其讓你聽了外頭風言風語,倒不如自己跟你說清楚了,才不傷了你我夫妻的情分。”

魑岳聞言只得點頭道:“既是你心裏過不去,就對我講了也無妨。”後無封聞言低頭不語了一陣,方才鼓起勇氣道:“那人便對我說,‘如今我這一柱擎天的架勢,斷然不好就回去的,走在官道上臉面須不好看,雖然親近不得娘子的身子,好歹給我些甜頭,叫我出了火,自然放你去了。’我聽了不由心下大怒,又與他撕扯了一番,高聲叫嚷,只是外頭的官妓位份都還不如我高,況且朝廷早有慣例,官妓一旦進入洞房之中,除非服侍的那位官員開口,旁人是不許放她出來的,是以我鬧了一陣終不得脫身,又怕他那髒東西不服管束,複又來纏我,倒保不住清白之身,不如先教他洩了火,自然就沒有本錢來勒掯我的,是以就肯了,用……用了唇舌指掌服侍了那人一回。”說到此處,到底羞澀屈辱,因伏在丈夫懷中哀哀哭泣起來。

魑岳聞言,心中又是憐惜又是惱怒,因恨恨道:“若給我查明此人身份……”後無封見了丈夫狠話連忙柔聲規勸道:“如今我也不曾失節,不過是給人揩油占便宜罷了,又何必多添一條人命呢,再說那人的相貌官階我也記不清了,打聽起來也不容易,三則此事若是給聖上知道了,豈不又要惹出一場閑氣來,所以我說,竟是不去理會的好。另外還有一件事想要與你商量。”

魑岳聽聞妻子說的句句在理,也只得暫息心中雷霆道:“還有什麽事呢?”後無封欲言又止了一陣道:“今兒晌午我與你說的那件事,你心裏到底怎麽樣,願不願意去呢?我倒覺得你大哥待咱們也算真心,不然旁的兄弟姊妹,未必會那麽聽從他的,況且我又聽你們驸馬爺說起,如今弟妹們都大了,論理已經建立了皇極殿制度,往後就不是你大哥一人做主,但凡厲族皇室都按階參與政事,共商國是,如今咱們回去,名份還是王爺,不必在這兒給人家做奴才強麽?”

魑岳聞言低頭尋思了一番道:“這件事倒也不是沒得商量,只是一來,我在中原一戰之中,為了護住你和孩子已經反水,厲族之中最忌諱此事,二來,我久在內衛當差,難免知道一些聖上家事,只怕一旦流露出認祖歸宗的心意,那蘊果谛魂卻是饒我不得的……”

後無封聽聞此言倒是大吃一驚道:“這話真麽?我如今也在禦前當差,說句不怕你惱的話,卻還沒見過聖上這般溫柔體貼的男子呢,可是咱們娘娘想不到的地方他都提前想好了,娘娘想什麽吃的玩的,就算再難得,也有法子弄了來,倒難為他生在帝王之家,卻又這般溫柔腼腆,這也罷了,只是昨兒侍宴之時,我偷眼觀瞧着,這聖上的模樣兒竟不比娘娘差,只是更為俊秀威嚴罷了,如今拿來他性情一比,只怕性情還在其次了呢。”

魑岳聽聞妻子盛贊蘊果谛魂,倒也不曾吃醋,只因此人端的如寶似玉,自己絕難争競,只是若論心機,倒終是機關算盡。因點頭道:“聖上待娘娘好,這卻是真心,只是除卻中宮一人,只怕全天下的人命他也未必放在眼裏,前朝先皇那樣重用他,都不曾立為太子,可知他是個聰明太過之人了。”後無封聞言道:“莫非……他曾命內衛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麽?”

魑岳聞言搖頭道:“我做內衛的日子原也不長,只是當年曾為他辦過一件桃代李僵的事情來。當日他甫一得知天之厲與皇後娘娘尚有瓜葛,因心下綢缪策劃一番,命我以厲族功體将他重傷,再嫁禍給那書生王跡,娘娘竟沒半點兒疑心便信了他,與那王跡丢開了手,此事我一直記挂在心,這些年來不曾對旁人說起。”

後無封聞言唬了一跳道:“聖上好心機……”魑岳聞言冷笑道:“難得的是他甫一得知此事,竟能運籌帷幄一擊即中,旁人不敢說,若是換了我,只怕早就氣死了,還有心思算計人呢。”

後無封聞言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揮起粉拳在丈夫身上招呼了幾下道:“少混說,你渾家豈是那等偷人養漢的風塵女子。”魑岳見自己打錯了比方,因連忙賠笑道:“看你,我不過将心比心,誰又攀扯你在內了,倒沒得這般多心起來。”因将渾家摟在懷裏親個了嘴兒哄了一陣方好了。

那後無封又道:“既然如今的主子是這樣脾氣秉性,我看,這中原朝廷卻也待不得了,如今你哥哥勢力漸漸做大,又領了戰雲王的頭銜,那绮羅生大人也擡舉他,只怕聖上心裏未必肯依,到時若再有削藩的事,以咱們的身份地位,不是首當其沖麽,如今我聽見你說了聖上這些往事,只怕他将你我拘在身邊,也有為質之意。”

魑岳聞言點頭道:“你說的很是,只是如今滿城都是聖上的耳目,就算你我想走,也未必能一路平安回到戰雲,再說當日我是恨極了那天之厲,才夥同聖上騙了娘娘心意,如今這般伶伶俐俐的回去,只怕他未必就肯收留咱們的。”

後無封聞言道:“說你是個呆頭鵝你還不認,當日那件事除了你與聖上兩人,此事不傳六耳,你卻擔心什麽,聖上那邊斷然不好将此事鬧出來,若你我不說,又有誰知道呢。若是投奔戰雲之事,那驸馬爺倒替咱們想出一個主意來。”

魑岳聽聞妻子腹有良謀,連忙問道:“如何妙計?”後無封見丈夫吐了口,因點點頭道:“如今那劍布衣與咎殃的婚事定了日子,正是正月十五人月兩圓的時候呢,只因劍布衣是娘娘身邊的人,論理婚宴是要在咱們後宮擺酒的。我是娘娘身邊的人,自然要随侍,你又是厲族之人,最善易容之術,咱們悄悄跟在迎親隊伍裏,婚宴已畢,劍布衣便入贅了戰雲做了驸馬,自然是要回轉戰雲王朝的,咱們竟了他們去,便是路上有人為難,咱們自然受鴻胪寺庇護,又有誰敢真心搜查不成,再說你幾個兄弟姊妹的功夫又豈是好惹的,就算撕破了臉鬧出來,也必定可以全身而退。”

魑岳聽聞妻子此番言語,卻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勾當的,因不由失笑道:“這倒是士別三日竟當刮目相看了,往後我不叫你渾家,只叫你女諸葛如何?”後無封聽聞此言噗嗤一笑道:“這都是在宮裏勾心鬥角的,把人擠兌得沒辦法,若是我還在往日養尊處優的時候,誰又願意學壞了呢。”說到此處,又怕丈夫多心,因又點頭笑道:“這也是因禍得福,若沒有在宮裏歷練過幾年,卻也想不出這個巧宗兒來。你若依了我,咱們從明兒起就該拾掇拾掇細軟,我在家也歇不了幾天,還是要上去當差的。”

魑岳聞言點頭道:“依你說,此番因選上了給娘娘教習歌舞,他便對你賞識了,才叫你在中宮走動的麽?”後無封點點頭道:“正是,只因當日我見他懷着身孕,便從旁提醒他一些孕中所需關照之事,他因感念我心裏記挂着兩位小親王,又聽說了我出身高貴,只因兩國交戰才沒入教坊之中淪落風塵,咱們的孩兒又沒有保住,所以對我又憐又愛,此番放出樂籍之中,叫我得以清白做人,還選在中宮之內行走,只是你與那巫陽姑姑偏生又鬧出龃龉來,往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卻也有些為難。”

魑岳聞言道:“這不值什麽,左右是要去了的,既然娘娘看重你,你便多在他跟前走動,那巫陽女官想來也不肯為了排揎你便在禦前失儀的。”後無封聞言點頭道:“你寬心吧,我自己都理會得。”一時間夫妻兩個商議定了,方吹燈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魑岳回家咯~

第二百七回

同枕席聯袂朱筆,禦書房重設裝潢

卻說樓至回宮之後,與蘊果谛魂真是夫婦和睦略無參商,加之他腹中胎兒月份已大,倒比妊娠初期情緒穩定了許多,複又回到溫柔和順的性格之間,因在宮中雖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難得十分得人心,就連宮娥彩女黃門侍童都喜歡服侍他,若能見得皇後金面,得聞幾句天音,便是沾了喜氣一般洋洋自得起來。

樓至到此樣樣如意事事順心,只有王跡有些難以忘情,來往宮中頗有些頻繁,樓至雖然深覺對不起蘊果谛魂,只是又因兩人新婚,不肯拂他眷戀之意,少不得有些偷期密約的勾當,書中難以盡述。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轉眼間迫近除夕,樓至因是中宮皇後,便如尋常人家的當家主母一般,後宮之中種種布置陳設又要與往年不同,因內務府中日日承保各色花紋圖樣、擺設規格,樓至增删批閱,忙得焦頭爛額,倒比蘊果谛魂批折子還要勞心費神幾番。

蘊果因見妻子近日忙着大內事務,又是心疼又是寂寞,又不好幾番擾他的,自己獨坐龍書案內,又有些寂寞寥落之意,因想了個法子,趁着樓至出門之際,将他素日使慣了的那架榻案,并一個琉璃炕屏,從中宮閨閣之中搬到了禦書房內。

樓至回轉金閨,卻不見了自家常用的東西,一問人才知道是丈夫淘氣拿了去,又見自己素日批閱的內務府邸報也一并給他偷走了,因沒奈何,只得帶了宮無後往禦書房找他。

樓至來在禦書房門口,正瞧見了是煙都的西宮弔影當值,因見了皇後,正欲上前施禮相見,卻給他一擺手輕聲笑道:“悄悄的別做聲,我去瞧瞧他,你們師兄弟久沒見了,且去茶房說一會子話吧。”因打發了他兄弟二人去了。

卻說樓至推開了禦書房的門,探頭進去一望兩望,卻不見蘊果谛魂的蹤跡,因蹑手蹑腳來在內間門棂處,也不見一個服侍的人,因沒奈何,心中素知丈夫心性孤僻身邊從不要人随侍,卻不知怎的只喜歡與自己賴在一起,因打起簾子進來,卻見內中陳設與自己上次來時大不相同,南窗上一色的琉璃換下了窗棂紙,倒襯得房內光線通透和暖,地下是埋過火龍了的,上頭又鋪着波斯毯,雙足踩在上面渾身都暖透了,但見南窗下炕上正陳設着自己平日使慣了的紅木榻案和琉璃屏風,因噗嗤一笑,正欲過去瞧瞧,冷不防給人從身後一把抱住,樓至倒唬了一跳,回身一瞧,原是蘊果谛魂躲在門後逗他,因沒奈何道:“過了萬壽節也有些光景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明兒兒子生出來可不能叫你教呢,都帶壞了的。”

蘊果聞言爽朗笑道:“看你淘氣私闖別人的地方,倒這般趾高氣揚的好不威風,今兒不給你個教訓,你也不認得你的好哥哥。”說着便上前來抱住妻子的腰身就要按在炕沿兒上,樓至一面推拒着他一面笑道:“快別鬧,月份大了,使不得的。”蘊果聞言方住了手,一面攜他上炕,兩人在榻案兩端對坐了,蘊果又不放心唯恐窗前涼,因涎着臉蹭了過去,拉過軟枕靠在身後,将妻子摟在懷裏笑道:“想是窗前涼些個,咱們擠一擠,又親香又暖和的不好麽?”

樓至聞言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房子再涼些,世上的人早就凍死了呢,還不快坐過去,勒掯得我怪癢的。”蘊果谛魂聞言調笑道:“梓童哪裏癢?說出來我為卿卿殺癢。”樓至聞言啐了一聲,也只得給他抱着,一面打量着內間陳設道:“剛過門兒的時候來過一次,這裏就像雪洞一般,看着就冷清,所以我不願意來的,怎麽今兒偷了我的東西,倒陳設的這般和暖起來了?”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前兒聽你抱怨了一句內務府請你裁決的事情太多了不受用,我怕你自己在閨中當家冷清寂寞,你又素來與身邊的女官親厚,那些人見你臉軟,你不催着自己樂得不殷勤,倒白凍壞了你,我統共就你這麽一個渾家,倘或凍出病來可怎麽好呢,所以親自帶人将你素日吃穿用度揀選了幾樣搬過來,早晚咱們在一處吧。”說着湊近樓至的桃腮上咬了一口,又俯身親了親他的粉頸。

樓至怕癢,嬌笑了幾聲将丈夫推開,因環視了四周,倒也稱心如意,只是身份不太相宜,因蹙眉道:“雖然布置得妥當,到底這裏是前朝,你素日偶有軍機大事,也要在外間見幾個大臣吧,我如今挪進來倒不方便呢。”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這不值什麽,你知道我素日性子原有些不近人情之處,身邊有了旁人便不耐煩的。但凡前朝的事,都是上朝的時候現開發,若是大臣辦不完,等我回了後宮你房裏,便是亡了國也不與我相幹。”樓至聞言伸出蔥管在他額頭上一戳道:“好個沒出息的小子,若是失了這片安身立命的家業,我看你怎麽開交,養活妻兒的。”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這卻怕什麽,目下三分天下,中原獨占七分,便是戰雲厲族聯手又能奈我何。再者,說句不怕你惱的話,我得了這天下原是為你的,如今無論是那戰雲王,還是九千勝坐了江山易主,自然不會虧待你,我又何必戀棧這個虛名。只要你我能做對恩愛長久夫妻,在哪兒不是一樣過日子。”

樓至近日原本就是為了下嫁王跡的事心中深覺對不起初婚的丈夫,如今見他為了自己竟想得恁般通透,恰與王跡心思不謀而合,因心中多少感嘆自己得遇兩位良人,都是這般磊落的男兒,因心中凄楚蜜意含混而生,卻是眼圈兒一紅險險珠玑滾落。

蘊果谛魂見妻子有些傷感之意,連忙摟住他哄到:“好好的又是怎麽了,快別哭,想什麽好吃的只管對我說,哥哥自然有法子給你弄了來。”樓至聞言給他逗得失了傷感之意嗔道:“說的人家好像是饞嘴哭了一般,你還道是在佛鄉之中麽。”蘊果谛魂聞言笑道:“這不正與佛鄉一個樣兒麽,往日做功課,你我也是共用一個榻案的,我還幫你抄寫過多少經文,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都忘了。”

樓至聞言,因偷眼觀瞧左右沒人,伸手攬住蘊果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道:“好哥哥,我明兒謝你。”蘊果谛魂聞言卻是動了性,一把将樓至按在炕沿兒上笑道:“還沒掌燈呢就等不得了。”樓至一面扭動着身子一面花容失色道:“使不得,外頭有人,快別鬧,今兒你批不完折子,我看不完圖樣,咱們可就都別想着晚膳了。”

因說着推了蘊果兩把,教他起身,一面自己也雙手撐床坐起身子,因在榻案抽屜裏取出內務府送來的圖樣花紋,細細比對起來,想着中宮偏殿的帳子如何花色好看,寓意又吉祥的,倒看得出神,竟不再搭理丈夫。

蘊果谛魂朝他飛了幾個眼風,無奈妻子打定主意,事不關己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也只得罷了。因穿了朝靴下了炕,來在外間,見西宮弔影還在門口侍立,一旁卻站着中宮令宮無後,因推門而出。

師兄弟兩人正在低聲談講一些煙都事宜,見了蘊果谛魂出來,連忙垂手侍立,蘊果點了點頭向西宮弔影道:“去禦膳房傳一碗參茶來,你自己在小竈上煮,別叫旁人亂碰。”西宮弔影答應着去了,因回身對宮無後道:“你主子素日吃的茶去取了來。”宮無後聞言躬身道:“奴才備着的。”因說着喚來角落裏侍立的小黃門,見他端着一個暖爐,因伸手将食盒打開,取出一盞盅子來回禀道:“這裏頭是娘娘慣吃的茶,第三遍已經出色的,蓋碗也是幹淨家夥,讓奴才去內間服侍娘娘用麽?”

蘊果谛魂聞言,倒打量了宮無後兩眼道:“怪不得你師父常跟朕提起,說你辦事周到,不像十六七歲的孩子。”宮無後聞言謙遜道:“是娘娘指示教訓的好。”蘊果谛魂聞言一笑,卻也不置可否,一時間西宮弔影手裏捧着一個托盤,內中放着湯婆子,溫着蘊果的茶也來了,蘊果因接了宮無後手上的茶,一并放在湯婆子上,親自接了托盤道:“你們兩個如今身份到了內相,難為服侍一回,賞。”兩人聞言連忙躬身謝恩,蘊果因回了內間。

蘊果谛魂一手端了托盤打起簾子,卻見樓至正梗着脖子在琉璃窗那兒瞧自己主仆幾人說話,見他進來,倒是臉上一紅,因明知故問道:“你出去做什麽,半天蠍蠍螫螫的,等得人口渴了。”蘊果谛魂笑道:“方才你在看什麽?”樓至搖頭道:“沒看什麽。”蘊果谛魂聞言也不拆穿他,因将手上托盤放在炕頭的接手桌上,一面取了湯婆子擱在榻案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同桌的你0 0

第二百八回

樓至見了,也不問一聲,因伸手在湯婆子上取了自己的蓋碗,打開一瞧,微微一笑道,“我的人會辦事。”蘊果谛魂聞言笑道,“是是是,已經叫他們去內務府領賞了,還不滿意麽,”樓至聞言啐了一口道,“誰是給他們讨賞的,你也不想想往日你自己在我房裏吃的茶,再跟禦書房的比一比,便知道你雖然規矩大,最是不會惜身養福的,糟蹋東西不說,萬一頭遍茶吃多了,傷了身子可怎麽好呢。”

蘊果谛魂聞言,到底繃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是隐忍不得,因仗着房裏也沒別人,倒滾在樓至懷裏大笑起來。樓至給他笑的莫名其妙,一面狠命擰了他肩頭兩把急道:“這是怎麽說?別是癔症了,你再笑我就惱了。”

蘊果聞言,方深吸了幾口氣止住了笑意,因到底一面斷斷續續笑道:“當日佛鄉是那個樣兒,做了武林盟主是那個樣兒,誰知道進了宮來,倒真是一位賢良淑德的小嬌妻了。”樓至聞言羞得紅了臉道:“少混說,還不是心疼你,這也罷了,我也是白效力,知道你不耐煩,往後竟不管你的好。”

蘊果谛魂見妻子此番惱了,連忙上前賠笑着,端了他的盅子遞在他唇邊道:“皇後娘娘別惱,何必跟奴才一般見識呢。”樓至聞言又不好當真與他惱了的,只得在蘊果手上吃了一口茶,一面又往窗外好奇地張望着。

蘊果見狀,也順着妻子的目光看去,卻見西宮弔影與宮無後兩人去內務府領了賞,依舊回來侍立在門口,因笑問道:“瞧他們做什麽?”樓至聞言奇道:“我方才在這兒瞧你們說話,與你四目相對了幾回,你且想沒瞧見我一般,我當你沒注意,又将手上帕子揮了幾下,你也不曾搭理我的,如今我見了無後那孩子,與他師兄在外面侍立談講,也不像能瞧見我的模樣,到底是這琉璃窗的古怪麽?”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正是呢,這是西洋進貢的玩意兒,我因想着你喜歡玉雪可愛之物,又見此物又擋風,又比窗棂紙,紗窗材料通透,想着接你來書房裏一起參詳,便叫他們趕着換了,這東西瞧着像琉璃,有個學名兒喚做玻璃的,他們進貢的這種更巧妙,裏間看外間通透,外頭卻瞧不見裏頭,你說有趣麽?”

樓至聞言又驚又喜,因伸出丹寇蔥管在那玻璃上輕輕刮搔着道:“真是一件愛物。”蘊果谛魂聞言笑道:“你可知我為什麽選了這個材質麽?”樓至聞言不解道:“方才你不是說了麽,又擋風又通透的,怎麽這會兒倒問起我來了呢。”蘊果谛魂聞言笑道:“你這孩子也太老實了。”因說着便伸手在樓至領口上一扯,教他露出一塊美玉一樣的雪脯,樓至呀了一聲,含嗔瞪了蘊果一眼,連忙将領口處掩住了,擡眼一瞧,卻見宮無後與西宮弔影依然站在窗根兒處不遠的地方談講着,并不曾瞧見。

樓至回身瞪了蘊果谛魂一眼,粉面含嗔道:“就算瞧不見,到底也是當着下人的面,這不是給我沒臉麽。”因說着又怕丈夫使壞,掙紮着就要下炕,早給蘊果谛魂一把摟在懷裏笑道:“既然來了,若不玩你一回,哪兒那麽容易就脫身的。”因說着便伸手探在樓至腰間扯了他的汗巾子,樓至見狀嘤咛一聲,只是如今月份太大,斷然不好與丈夫撕扯起來,又見那玻璃窗子雖然遮掩了自家玉體,又不知隔不隔音的,少不得順從了他,因給蘊果按在了炕上,轉眼就脫了珍珠衫,挑開領口,掏出一對兒雪白的軟玉來,因俯身銜了,張口就吮吸起來。

樓至一面低低嬌喘着,又不敢出聲的,只得依了他,又見蘊果谛魂因怕自己奪手跑了,倒死死攥住自家一對皓腕,只得噗嗤一笑道:“我的衫子都給你脫了,還往哪兒跑呢,呆頭鵝,還不放我捧着點兒,你不知分寸,別弄壞了我。”

蘊果谛魂見妻子肯了,因方才放心松了手。樓至因在粉頸上摸索了暗扣,解了胸前早已給丈夫揉搓成一團的鴛鴦戲水肚兜,又将內中給他扯在乳下的黑色蕾絲胸罩脫了,因兩手捧住胸前一對兒玉兔,送在蘊果谛魂唇邊道:“你要玩我也不攔着,只是這東西原不是給大人吃的,你吃兩口也罷了,別貪多,怕克化不動的。”

蘊果谛魂見妻子丹寇蔥管捧住一對巫峰,口中說着如此母儀言語,早已十分動火了,因俯身在那一對兒胸花上輪流吮吸起來,還故意咂摸出聲,惹得樓至動性。樓至聽聞此聲,羞得滿臉通紅,因向窗外一望,卻見宮無後與西宮弔影卻是近在咫尺的,因低低的聲音哀求道:“輕點兒,給他們聽見了什麽意思呢。”蘊果只不理。

一時間将樓至酥胸之中的奶水吃畢了,方才放開了對他的鉗制,樓至還道他今兒淺嘗辄止的,因轉過身子背對着丈夫,正欲整理衣裳,誰知卻着了他的道兒,給他一把推在那玻璃窗戶上,樓至要嚷,又緊貼着窗根兒的,只怕出聲倒給那兩人聽了去,意欲扭動身子不依,卻覺腰身早已給蘊果谛魂的鐵臂箍住了,掙紮了幾下就被他脫了裙子,樓至因石榴裙被丈夫脫下,如今裏面只剩一條黑色蕾絲的內褲,也只得認了命,因低低的聲音恨恨道:“早知道你不安好心,我也不來尋你。”

蘊果谛魂聞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