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19)

不知何故心下一片迷惑,只覺下腹一緊,因顧不得許多,伸手便将咎殃摟在懷裏,翻身壓在榻上,因喘息着蹙眉道:“你不怕他們知道?”

咎殃聽聞此言淘氣笑道:“知道了怎麽樣,你有本事來,便沒本事擔當麽?”

劍布衣聽聞此言卻是将息不得,因将咎殃一把按在炕沿兒上,深深看着他也不言語,滿眼含混情愫,卻是極力隐忍着,那咎殃噗嗤一笑,伸手環住他的脖子道:“你怎麽不來呢?”

劍布衣聞言再難自持,因俯身與他接吻,兩人唇齒交纏之際,忽覺身下之人似是久經此道,因朱唇輕啓丁香暗吐,主動将舌尖伸入他口中引逗着,待要相觸之際又似一條靈巧的小蛇一般縮了回去,幾次三番,将那劍布衣引逗動了性,因低吼一聲伸手捏住咎殃的下颌,舌尖強悍地竄了進去,纏住那惹人的丁香小舌深吻起來。

咎殃一面輕啓朱唇迎合着他的攻城略地,雪白的身子卻似有若無地頻繁向上挺動着,将自家身下的嫩芽道似無情卻有情地往那孽根上磨蹭着。

劍布衣沉迷之際,原不知心上人竟有這般手段,多年守候兩世情緣卻也顧不得許多,因伸手向下探得了咎殃的雪臀,就往自己胯間扣去,那咎殃給他濁物一燙,嬌喘了幾聲笑道:“往日原沒看錯了你,端的好本錢。”

劍布衣聞言卻是心中驚疑,又不知為何自己渾身燥熱,只是一點靈臺未泯,心中深知樓至絕不會說出如此風塵之言,不由下意識地放開了對咎殃的鉗制。

作者有話要說:咎殃你腫麽了咎殃0 0!~

第二百十二回(第三更)

奪心神修羅附體,動夢影結發生疑

咎殃見狀,卻是噗嗤一笑道,“你把我當做誰了呢,誰才是你的心魔,”因說着,竟全無處子羞澀之意,翻身騎在劍布衣身上,壓低了臀部在他胯間暧昧地磨蹭着笑道,“你心裏有苦衷,我都明白,如今各取所需,有什麽不好呢。”

劍布衣聽聞此言,漸漸不甚明白,只是眼前之人分明就是樓至的模樣,因心中欲念熾盛,卻是忍耐不得,伸手撫上咎殃細致好看的臉龐道:“這些年,我為你……你可知……”

咎殃聞言噗嗤一笑,因俯身在他耳邊軟綿綿的聲音道:“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呢。”劍布衣聞言因伸手将他的身子扶正了,捧住他的臉頰正色道:“我為你死,還為你殺過人命。”

咎殃聽聞此言,故作唬了一跳,因躬身縮進劍布衣懷裏笑道:“我不信,你是佛門子弟,怎好做這樣傷天害理的勾當。”劍布衣聞言蹙眉道:“我因此事破戒,再難重回佛門了,當日我暗暗綴着你們,我……是我殺了劫塵。”

咎殃原本神色嬌俏伏在劍布衣身上與他調笑,聽聞此言,卻是身子一僵,因不知怎的眉目緊蹙起來,雙眼漸漸失了神采,有些迷離茫然起來,因口中纏綿支吾道:“劫塵……劫塵……姊姊……”說道此處,周身寒氣大盛,因嬌叱一聲,将劍布衣退下了床鋪,自己伸手掩住面目,似是神識煎熬地在床笫之間翻滾着,一面口中斷斷續續道:“劍布衣……快走……他……他又要……來了……”

劍布衣原本神識已在恍惚迷離之間,竟将懷中之人當做樓至,如今不知怎的神識清明起來,卻見床上翻滾之人竟是咎殃,見他眉目緊蹙,似是十分痛苦的模樣,連忙伸手将他扶起來摟入懷中道:“咎殃,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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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咎殃面目甚是焦灼,眉目見卻隐有血光之色,一雙原本冰藍色的瞳孔不知何時竟染上血紅之色,面貌時而茫然時而妩媚,竟似神魂不守一般。

劍布衣見了咎殃如此情形,心中登時清醒了一半,正欲渡入元功為他鎮魂,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因漸漸有敲門的聲音,但聽得外間問道:“咎殃,我聽你房裏有動靜,可有什麽不妥麽?”

劍布衣聞言,知是貪穢的聲音,因他家人來在此處,又同屬王族功體,料想無妨,因并不做聲,來在後窗之處腰身一縱躍出房內,回身仔細傾聽之際,但聽得貪穢已經推門進來,方才放了心,施展輕功去了。

放下皇極殿中如何料理咎殃不提,卻說樓至竟了此番公案,卻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如今自己自有兩位夫君守護,那劍布衣倒也不敢強來,只是與他多年情份,一旦撕破了臉,又是絕難割舍的。

樓至獨守空閨思前想後之際,忽覺神識一陣恍惚,不知怎的竟來在一個所在,定睛觀瞧之際,卻是很有些眼熟,倏忽想起此處正是自己豆蔻年華之際所在的琉璃照寝宮之內,又不知怎的身上壓着一個男人,樓至見狀臉上一紅,還道是天之厲,自己心中漸漸以為原本就在及笄之年,因與身上的男人耳鬓厮磨起來。

恍惚之間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卻似沉迷夢魇之中難得神識清爽,勉強微睜妙目偷眼一瞧,竟是劍布衣壓在自己身上,卻把樓至唬得魂飛天外,因要伸手推他,又覺使不上力氣,待要出言相嗔,卻又叫不出來,因奮力扭動身子,回避劍布衣的輕薄,但覺他胯間之物灼熱滾燙,本錢卻不輸自己兩位夫君,因芳心羞澀屈辱,眼見那人就要娈入。

卻神識一驚醒了過來,因長籲了一口氣,只覺玉骨酸軟遍體酥麻,想來竟是南柯一夢,夢中卻又恁般真切,只是若說不是夢境,又為何自己能倏忽去到那琉璃照寝宮之內。

樓至思前想後,只覺心亂如麻,因擡頭瞧了一眼牆上的自鳴鐘,卻見時辰不早,蘊果谛魂卻還不曾回轉後宮,自己放心不下,意欲前去接他。

因回身在榻上欲尋外衣披上,卻見雪白的床笫之間竟有一縷紅發,鮮豔奪目,如火烈烈。

樓至見了,卻是心中蹊跷,只因自己素愛潔淨,床笫間每日清晨都要換洗,此物絕非素有,定是方才落下的,只是自己因回護腹中孩兒之際散盡功體,一頭長發早已霜雪晶瑩,蘊果谛魂也與自己發色相同,這架鳳床除了自己兩人之外,也只有劍布衣、質辛幾人躺過的,只是發色不對。

如今莫說他們,就連整個皇後閨閣之中,也難見紅發之人,到底着發絲來自何處,端的叫人納悶,樓至因細想一回全無頭緒,因伸手丈量了那發絲的長度,卻與自己一般無二,心下更覺蹊跷。

樓至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得外間蘊果谛魂的儀仗已經到了門口,因連忙将那一縷發絲随手藏在妝奁之內,整頓了衣衫迎了出去。

未行幾步,還不曾出得外間,卻見蘊果谛魂早已打起簾子進來,見了他笑道:“聽說你今兒不曾好好吃飯,我特地趕回來陪你進個宵夜。”

樓至正在委屈驚疑之際,忽見丈夫這般體貼,不由心中暖意頓生,因暫且将那些憂煩之事擱在一邊笑道:“又是巫陽多嘴傳了話去的,看我明兒責罰她。”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你自己淘氣不乖乖吃飯,為什麽倒遷怒于人呢?是我吩咐了你身邊的人,若是有什麽有礙鳳體之事,再瑣碎也要速來禀報我,你房裏的人可以擅闖朝堂的,莫非你竟不知?”

樓至聞言沒奈何道:“這可不敢當,你還嫌當日進宮鬧得不夠風光麽,何苦替我報學名呢。”蘊果聞言笑道:“我疼愛自己的渾家有何不可,難道旁人還敢管我家裏事不成?”

因說着,早命人擡了一架榻案進來,上面羅列了許多珍馐美馔,倒也十分豐盛。樓至見了噗嗤一笑道:“你這哪裏是宵夜,分明快趕上國宴了,我原本有了身子就比原先富态了許多,這樣吃下去越發見不得人了呢。”

蘊果谛魂待宮娥彩女安頓了一桌宵夜退出之後,伸手将樓至摟在懷裏笑道:“越發珠圓玉潤的才好看,你且瞧瞧自己如今的身段兒,便知我不曾騙你了。”

樓至聞言臉上一紅,心中細想一回,果然自己出落的兼美之身後,那兩個冤家一件自己的身子便越發顧不得,只要有些空閑便要整夜糾纏。

偶有一天蘊果谛魂因召見外放的封疆大吏,又或是鴻胪寺中的番邦使節,自己好容易得了一點兒空閑。那王跡定然探得了消息,便要找個僻靜沒人的去處,鸠占鵲巢桃代李僵一回。細算下來,回宮這幾個月,竟是半日也不曾得閑的。

樓至想到此處,因埋怨蘊果道:“如今也快臨盆了,你還這樣勒掯人的,也不知心疼我一回。”

蘊果谛魂聞言笑道:“說句不怕你惱的話,前兒你也說過,如今咱們都是略有了幾歲春秋的人了,再想多要幾個,又怕未必有,等到生出來,那不就……”

說到此處,因暧昧地摩挲着樓至高高隆起的腹部,樓至見狀,便知他貪戀自家孕味十足的模樣,因臉上一紅低了頭道:“比往日到底有些趣味麽?”

蘊果谛魂見狀卻是心中一動,因附在樓至耳邊笑道:“聽人說孕婦誕下孩兒的三個月內最容易坐胎,不如咱們趁年輕再多要幾個,也省得這幾個長大了,倒覺得膝下寂寞的很。”

樓至聞言吓得花容失色道:“你是真心要作踐我?給這兩個小的鬧了快一年的光景,在外頭又要遮遮掩掩的,身子都……”說到此處因紅了臉,低頭靠在蘊果懷裏沒了言語。

蘊果聞言笑道:“卻也不全在子嗣上面,只是恍惚記得什麽書上講了,孕中婦人最是敏感多情的,只要稍加撩撥便肯了,再不用夫家費一點兒心思哄的。”

樓至聞言在他肩上捶了兩下道:“少混說,什麽混賬書你也看,在外頭聽得這些混賬話也回來糟蹋我……”蘊果聞言連忙賠笑道:“好好的怎麽惱了,定是這話說到了心坎兒裏。”

樓至聞言因有些理虧了,只得低了頭道:“誰與你說這些混賬話了,方才嚷着餓了要我陪你進個宵夜的,如今鬧了一陣都冷了可怎麽好,等我拿去小廚房再熱一熱給你吃吧。”

蘊果見妻子如此關心自己,不由心下一暖道:“無妨,你不在宮裏的時候,我因怕你在佛鄉住不慣或許回來,便命人在你宮裏多加了幾條地龍,如今你這屋子也算是宮裏最暖的,那都是些滾湯滾菜,一時半刻且不會冷呢,咱們這就用吧。”

因說着攜了妻子的手一同步入內間牙床之上,因服侍樓至脫鞋上床,自己也跟去,到底不肯分開,樓至也只得由着他抱着自己,喂了一回宵夜,夫妻兩個方收拾妥當吹燈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咎殃與樓至,關系不單純~

第二百十三回

正東宮心系愛子,上書房初見鳳顏

次日天明,樓至因昨夜夢寐之事,一夜不曾睡好,蘊果谛魂見懷中之人不得安枕,便整夜沒有合眼地照顧妻子,樓至在他懷裏輾轉反側夢魇不斷,直到平明時分方才勉強睡去。

蘊果谛魂因樓至昨夜不寐,早起也未曾早朝,樓至原本意欲掙紮着起來打發他,誰知竟漸漸不能支持,身子倒也不甚難過,只是神識茫然若失,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蘊果谛魂見了妻子此番光景,因心中有些疑惑,他原本在奪嫡之時,機緣巧合之下習得攝魂之術,用以對付那招提太子的一衆黨羽,如今見了樓至此番光景,似是有些魂體不全之症。

蘊果谛魂心下猜忌,因命巫陽女官好生看顧皇後,自己起駕來在禦書房中,屏退服侍之人,因在龍書案之後轉動機關,進入一間密室。

蘊果谛魂來在密室之中念動地藏真言,不一時卻見是那招提太子的魂魄給他拘束而來,因數年來數次給皇弟攝魂驅使,苦不堪言,見了蘊果谛魂便戰戰兢兢伏地大禮。

那蘊果谛魂冷笑一聲道:“皇兄請起吧,你我至親骨肉,何至于此呢?”招提太子聽他話鋒不善,也未敢答言,只得垂首不語。

蘊果見狀笑道:“前兒的差事辦的好,你的弟婦重入朕懷,多得皇兄之力,如今暫且撤去業火,好教皇兄受用幾天。”說罷一揚手将那加諸招提太子魂體之上的地獄業火散去,那一團焦黑的魂體,漸漸顯出本來面目,原是一位眉眼與蘊果谛魂頗為相似的俊秀少年,因是沖齡枉死,魂體還停留在十幾歲青春年少的模樣。

蘊果谛魂見了笑道:“皇兄容顏未改,朕心甚慰。”那招提太子見了,因恭恭敬敬答道:“奴才原本應該永墜無間地獄,承蒙聖上不棄,收在身邊留為己用,定當恪盡職守,不負聖恩。”

蘊果谛魂見那招提太子是給自己拘束怕了的,因冷笑一聲道:“前兒辦差之時,只怕是皇兄太心急了些,朕原說讓皇兄吓唬吓唬你的小侄子,莫非聽差了,唬得你弟婦如今魂體不全,倒叫朕心裏煎熬得很呢。”

招提太子聽聞此言唬得魂飛天外,卻又不敢據實奏報質辛魂體之事,只得伏地回禀道:“當日聖上曾經囑咐罪臣,不過是要借此事鬧出來,好将那戰雲王爺攀扯在內,太子國之儲君,罪臣如何真敢恐吓,無非做些虛張聲勢之事,好教皇後娘娘心生疑窦查明此事而已。”

蘊果谛魂聞言,心中有些疑惑,若此事并非招提太子從中作祟,為何樓至神情恍惚,似是魂體不全之症,只是招提太子被自己拘束困頓許久,他又明明知道樓至是自己心尖兒上的人,斷然不敢做出什麽有傷鳳體之事,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得揮了揮手放他離去。

蘊果谛魂打發了招提太子的魂魄,因連忙趕回中宮看望樓至,卻見他氣色平複了許多,眼內也漸漸有了神采,見他回來,倒起身離了鳳床之上意欲迎迓,早給蘊果搶步上前将他按回鳳床之上笑道:“快躺着,別起猛了頭暈。”

樓至一面聽話地躺好了,一面噗嗤一笑道:“看你,略一睡不安穩就這般小題大做起來,方才聽巫陽女官說你急着出去,想是又往太醫院發作了一回了?真是個無事忙,原本沒病也給你招出病來了。”

蘊果谛魂搖頭笑道:“這話可不許亂說的,我是看你精神倦怠,去接了你的開心果來給你解悶的。”

樓至聞言好奇道:“什麽開心果。”話音未落,但見質辛從蘊果谛魂身後伸出小腦袋四下張望,見了樓至,也顧不得蘊果谛魂在前,因裝模作樣行了國禮,便猴上床去涎着臉挨着樓至坐了,只是嚴父在旁,不敢冒然親近樓至的玉體。

樓至見了愛子,果然将夜間夢魇忘了大半,因往鳳床裏間挪了挪身子,叫質辛緊挨着自己坐下,一面親手給他脫去朝靴,解了大衣裳,自袖中取了錦帕為他擦拭額間的薄汗。又見蘊果谛魂在旁,孩兒拘束的很,因對丈夫無奈一笑道:“孩子念了這半日的書,也很辛苦了,你今兒沒上朝,只怕折子将你的禦書房都淹了呢,快去批閱吧,晚上給你留着好吃的。”

蘊果谛魂見妻子溺愛不明,只是自己接了質辛回來原本要給他解悶的,雖然心中吃着孩兒的醋,也只得搖頭苦笑了幾聲,自皇後閨閣之中退了出來。

質辛将蘊果去了,因大着膽子直往樓至的酥胸上磨蹭,一面涎着臉笑道:“媽媽回宮之後日夜陪伴聖駕,孩兒又給緞師父拘束在上書房內,叫我一天補出十天的功課來,如今好容易跟上了進度,不知道得什麽賞賜呢?”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連忙板住臉佯裝不悅道:“少混說,敢情你上學去不是為了讀書明理,卻是為了應付差事不成?”

質辛聞言悶悶道:“原來與緞師父和十九郎在一起,孩兒也覺得心裏明白受用,只是此次回來,他們倒很有些擔憂,緞師父除了每日督促孩兒念書之外,還要早晚請脈兩次,飲食之間多有忌口,教孩兒好不拘束呢。”

樓至聞言卻是蹙起眉頭,因想着當日自己甫一進宮之時,曾經與宮無後在上書房外聽窗,但聽得那緞君衡非但人品學問出衆,亦習有歧黃之術十分了得,自己才放心将孩兒交在他的手上,如今他頗為擔心憂慮,莫不是看出質辛魂體有何不妥之處?

樓至想到此處,複又想起當日在佛鄉之中,質辛魂體亦有不妥之處,只是此事隐約關乎前世姻緣,斷然不好對蘊果谛魂與王跡兩人提起,原本打算等劍布衣與咎殃大婚之時,趁着萬國來朝,定然能與最光陰見上一面,他為人君子風度,只要自己好言相求,必然可以守口如瓶。

如今聽聞質辛提起緞君衡,心中暗道此人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他雖然是蘊果谛魂提拔的人,只是為人清貴随時,卻也不似別人那般巴結聖上,是真正關心疼愛質辛之人,若是從他那裏旁敲側擊,或許可以問出一些端倪也未可知。

樓至想到此處,因打定主意笑道:“這麽說,你是嫌棄功課繁重,不願意上學麽?”質辛聞言繃起小臉兒道:“也不是不願意,就是不得一點兒空,心裏不耐煩的很。”

樓至聞言笑道:“既然如此,明兒就不必去了,我帶你去拜會你們先生,讓你和十九郎放一天假,只在禦花園中消磨,你說好不好?”

質辛聞言拍手笑道:“還是媽媽疼惜孩兒,這幾日在上書房中略有一星半點兒的不是,緞師父就要打的,把孩兒的膽子都吓破了,如今只要能消磨一天孩兒就謝天謝地啦。”

樓至聞言,因十分心疼地摩挲着質辛的小腦袋,一面又命人傳飯,母子二人便在樓至閨閣之中消磨了一整天,直到晚上蘊果谛魂下朝回來方派遣宮無後将他接回偏殿安置。

卻說次日清晨,樓至因打發了蘊果谛魂上朝之後,便按品大妝起來,選取了一套正紅色的禮服,戴了綴滿寶石的垂珠鳳冠,面上卻清清爽爽的脂粉未施,打發質辛用過早膳,帶了他坐上鳳辇,一同往上書房而來。

那緞君衡起的絕早,已經與十九郎在上書房內準備多時了,誰知苦等質辛不來,外間卻穿下鳳谕,說是中宮皇後親臨,緞君衡與十九郎對視了一眼,因猜不出樓至此行何意,只得降階相迎,伏地行了國禮。

樓至抱着質辛落了鳳辇,連忙命人攙扶起來,低頭向質辛說道:“你去給師父請安,就說‘家慈本應對先生施禮,只是礙于國體身份不能權宜,請準學生代為施禮’”。

質辛因答應了一聲,正要上前施禮,緞君衡連忙笑着挽住他道:“娘娘如此厚愛,折煞晚學。”樓至見他并不稱臣,因心中多了高看之意,點了點頭道:“我昨兒聽他說最近課業繁重,有些不甚受用,先生見笑,這孩子雖然外邊兒看着好,怎奈胎裏帶了些不足之症,學業不論多寡,只要明理為要。”

那緞君衡聽聞樓至談吐有度,又見他貌若天仙,對談一回真有如沐春風之感,饒是他做了蘊果谛魂的臣子,深知兩人身份相差懸殊,怎奈身為男子,到底有些心猿意馬起來,連忙穩定心神回禀道:“娘娘教訓得是。”

樓至聞言點頭微笑道:“我常聽孩兒提起,先生頗善歧黃之術,今日因見他給聖上拘束得緊了,沒什麽精神,想着不如放他一天假,叫十九郎一處伴着在禦花園消磨一回,先生也可偷得浮生半日,容我請教相長。”

緞君衡聽聞此言連忙躬身說了幾個“不敢”,因命十九郎好生陪伴質辛往禦花園玩耍,自己躬身請樓至往上書房中上座奉茶。

作者有話要說:緞君衡:涼涼你還是那麽美~你那麽美~你那麽美~

第二百十四回

觸皓腕拘魂請脈,品香茗唇印琉璃

卻說樓至打發了質辛與緞十九郎前去禦花園玩耍,自己因與緞君衡厮見了,緩步登上玉階來在上書房中,兩人分賓主落座,獻茶已畢。

樓至因見那蓋碗晶瑩剔透,與宮中細瓷兒別有意趣,因有些喜歡,只低眉瞧了一回,并不急着說話,緞君衡見狀,因賠笑道,“這是晚學自故鄉偏遠之地攜帶至此的,娘娘若是喜歡,獻茶之後便命人收拾了送過去。”

樓至聞言,不知這盅子是否他平日待客之用,因躊躇着不曾答言,緞君衡見狀笑道:“娘娘盡管放心,這蓋碗是幹淨家夥,自從晚學帶來上書房中,今兒也是頭一回用的。”

樓至聞言倒一擡眼把緞君衡打量了一眼,因心中暗暗品度此人卻是水晶心肝,竟有讀心的本事,那緞君衡見樓至打量自己,因點頭笑道:“晚學因見了娘娘金玉一般的人品,自然是自持貴重不肯沾染俗物,所以多嘴分辯兩句,若說的不對,還請鳳駕切勿見責。”

樓至聽聞此言,便知他不但學問上乘,為人處事善體人心,難得卻不圓滑世俗,質辛有他每日陪伴讀書指示教訓,自己心中甚是放心,因微微笑道:“緞師父贊謬,不過深宮婦人,并不知詩書禮儀,哪有那麽講究呢,只是今日冒昧造訪,原是為了東宮之症前來。”

緞君衡聞言眉頭微蹙,尋思片刻因點頭笑道:“東宮之症頗有因緣,緞某雖然并無品行才學,岐黃一科倒還有些手段,依晚學糊塗看來,乃是胎裏帶出來的一股熱毒,幸而與太子殿下先天功體吻合,倒不妨事,只要凡事不可躁進,切勿貪多傳授一些上乘佛門武學,近年倒不妨的。”

樓至聞言秀眉微蹙道:“先生既然深知此症,想必也見過那些髒東西了?”緞君衡聽聞樓至言下之意,竟是依舊有些嫌棄質辛的功體,因心中多少有些抱不平,卻也不敢高聲,因微微一笑道:“娘娘所指之物,晚學略知一二,只是若說腌臜,倒是不敢茍同。”

樓至聞言,見緞君衡話裏話外對質辛頗多回護,心中一熱,因笑道:“是我說話不經心了,先生切莫見怪,他是我親生孩兒,是以才并不在言語上留心,常言道醫者父母心也,先生對質辛如何,我做母親的豈不更替他憂心綢缪?怎有嫌棄的道理呢。”

緞君衡聽聞此言,心中又是愧疚又是贊嘆,這天之佛饒是單有一個轉世靈童便能如此玲珑剔透,來日若是魂體完璧,又不知要引動三教列國之間多少腥風血雨,只是若為他這般人品,便是白骨如山血流漂杵,倒也不值什麽。

樓至分辯了幾句,卻見這緞君衡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倒不言語,因臉上一紅,有些微愠地咳了一聲,緞君衡聞言一怔,繼而回神道:“娘娘寬恕晚學輕狂之罪,只是如今承蒙不棄,竟露金面與晚學瞻仰,卻是少不得據實奏報了。”

樓至聞言方知他方才盯着自己瞧,似乎因是面色不妥,又或是妝容花了,因下意識伸手在鬓邊按了按,又不知如何搭話。

緞君衡見了微笑道:“但觀娘娘金面,怕是這幾日夜間多有夢寐之事。”樓至聞言正說到了心坎兒上,因有些喜色道:“緞師父果然好手段,只要望診便可斷的真麽?”

緞君衡聞言連聲說到“不敢”,因躬身回禀道:“晚學觀娘娘氣色倒好,應是常常陪伴聖駕,龍氣缭繞邪鬼不侵,論理卻不該有那夢魇糾纏之事,這個症候有些蹊跷,學生鬥膽請脈,不知娘娘鳳意如何?”

樓至原本并非女子之身,這件事上并不計較,因伸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擱在桌子上笑道:“先生不必拘禮,你是質辛的師父,我們做父母的自然也要以師禮待之。”

緞君衡聞言說聲:“不恭了。”因取了幹淨錦帕蓋在樓至的皓腕之上,伸手在他脈門一按,蹙眉尋思一番,又換了一邊,大約同時功夫診了一回,因點了點頭将手抽回。

樓至亦将蔥管遮掩了攏在袖中道:“不知這夢寐之事是何道理呢。”緞君衡心中早已知道樓至乃是魂體不全之症,因有些疑惑天之佛魂魄轉世投胎之際,莫不是竟有一正一副之說,只是目前看來,樓至的魂體又已經歸位,如今卻是魂魄齊全,因一時卻也不甚明了,除非運用攝魂之術一探究竟。

只是攝取生人魂魄卻是攝魂術中最上乘的一門,而且所攝魂之人修為越高,相應的攝魂之人也許對應位份,以自己的等級冒然攝魂,只怕不但樓至魂體有損,自己也難保無虞。

緞君衡想到此處,只得面上賠笑道:“娘娘只怕孕中思慮太過,莫非遇到些勞心費神之事麽?只是如今鳳體臨盆在即,還要奉勸娘娘一句好話,凡事要以兩位小親王為重,保重鳳體為要。”

這原本是緞君衡的一番場面話,誰知卻觸動了樓至的塵凡,只因劍布衣的事輾轉反側了一夜,便有些失魂落魄之狀,卻不想給一個外臣瞧出了端倪,竟似做了虧心事一般,因不知怎的臉上一紅,連忙側臉回避了。

那緞君衡偶然擡眼,卻見樓至頰帶瑰意,一手托腮側面無言,雖知他乃是義子心心念念之人,怎奈心猿已動,卻是有些看住了,因意欲靠前略坐坐瞻觀鳳顏,不想手背正抵在盅子上,向前一探身子,竟将那琉璃盅子帶落在地上,叮咚幾響摔了個玉碎。

這一段公案倒把兩人都唬了一跳,未及反應之際,卻見外間随侍的宮無後持劍進來,不由分說将樓至護在身後,手持朱劍十分戒備地盯着緞君衡。

樓至見了,因噗嗤一笑,站起身子暗暗扯了扯宮無後的衣襟道:“這是做什麽,不過是緞師父失手摔了盅子,不要緊的。”因說着意欲蹲□子去拾那盅子的碎片。

緞君衡見了,連忙也俯身去撿,一面口中賠笑道:“晚學初次谒見鳳顏,就恁般慌忙失了儀态,讓娘娘見笑了。”

宮無後見那緞君衡也俯身去拾掇,因伸手将樓至攙扶住回禀道:“娘娘端坐,切莫傷了玉體。”因說着握了樓至的一雙蔥管仔細端詳,見沒有傷口方才放了心,自己俯身與那緞君衡一同收拾。

緞君衡雖然不曾擡眼,只覺一股凜然殺氣臨身,因有些不自在,微微偷眼觀瞧之際,卻見宮無後有些告誡之意地深看了自己一眼,因将手中碎片拾掇整齊了,方捧了殘片對樓至躬了躬身退了出去,卻連那緞君衡正眼也不瞧一眼。

緞君衡見狀心中有些倒有些不忿之意,只因他是士林出身,平日最不待見內相之人,如今給一個中宮令這般輕慢,面上竟破例帶出些愠色。

樓至見了,因微微一笑道:“先生切莫見怪,這孩子從我待字宮外的時候便跟在我身邊,先生雖是外臣,久在宮中行走,自然知道宮裏規矩,跟在後妃們身邊的內相們,原比一般的黃門嬌貴些,往日我又不甚講究禮法約束的,才驕縱得他們這樣兒,先生別惱,等我回去說他。”

緞君衡原本有些不平之色,如今見樓至這般溫顏軟語找補幾句,心中早已如沐春風一般,因霁顏悅色笑道:“娘娘哪裏話,娘娘房裏的內相大人們,晚學怎敢生了争競之意,只是方才囑咐娘娘的話,好歹記着,萬事切莫挂心,安心養胎才是。”

樓至聞言因含笑道:“多謝先生出言提點,我自會留心的。”因說着告辭出來,緞君衡十分殷勤送到殿外玉階之下,因躬身再拜恭請樓至步辇,目送他的鳳辇瞧不見了,方才回轉了上書房中。

卻說樓至因有宮無後攙扶着,落了步辇回轉皇後閨閣之中,因噗嗤一笑道:“今兒你為什麽那樣防備他,這緞君衡先生原是質辛的授業恩師,便是我與他父皇都要讓他三分的,偏生你這孩子不合時宜,倒去招惹他一番。”

宮無後聞言連忙躬身答應了幾個“是”字,正欲出言分辯幾句,忽聽得外間宮娥彩女回事,因出離內間來在門棂之處卷簾問道:“何事?”

那當值的宮女回禀道:“這是上書房着人送來的,說是要交在皇後娘娘的手上。”宮無後聞言秀眉微蹙,伸手接了那錦盒,打發小宮女去了。

因捧了錦盒來在內間回禀了樓至,樓至見狀笑道:“莫不是甫一請脈,竟将方子開了出來,或是煎好了一副藥送來我吃麽,我最怕這些苦澀之物。”

話雖如此,到底接在手中打開細看,卻見內中原是一盞琉璃盅子,便是方才自己在緞君衡的書房之中所見之物,因随口贊了兩句,他倒放在心中,及時命人送了過來,心中品度這緞君衡果然了得,善體人心,因伸手取了那盞盅子,捧在手心裏細看,卻見上面赫然一枚烈火唇印,正是自己用過的那盞。

作者有話要說:緞君衡也淪陷了。。。ORZ不能跟兒子搶男人啊~

第二百十五回

聖魔體緋絲雙绾,佛厲身并蒂蓮花

樓至見了噗嗤一笑道,“這位緞君衡大人倒也有趣的很。”宮無後見狀道,“我見此人有些無禮,娘娘不如讓無後收了這盅子存放起來吧。”

樓至聞言正欲替那緞君衡分辯幾句,倏忽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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