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23)

與那绮羅生合計一番,想出一個計謀來,自己化作麒麟,讓九千勝大人想辦法帶入後宮之中,只說是上古神獸麒麟降瑞,若是娘娘誕育不順,則可剖開百會穴中,取出避塵之珠,襄助娘娘順産。”

樓至聽聞此言,恍惚記得當日自己垂死掙紮之際,但聽得外間有人通傳是绮羅生求見,又想起當日昙花車內,那咎殃曾經傳話說,只要是绮羅生進獻的東西,自己定要接納,想必當日王跡叫他傳話,卻并未指明意欲傳遞何物,是怕自己與一衆兄弟姊妹擔心,不肯挑明,此番卻是自忖有些性命之憂,才并未說破。

樓至原本甫出月內,誕育孩兒心血尚未完全回溯,聽聞此言頓感血脈一陣窒抑,因哇地一聲,吐出一口心頭血,唬得魈瑤嬌呼一聲道:“了不得了。”貪穢見狀,連忙伸手在他脈門一探,因點頭道:“不礙的,這是心頭血未及回溯,長嫂因心系王兄才會這般,略為調息一番就沒事了。”

樓至吐出一口心血,神識反而清明起來,因略略整頓了衣冠正色說道:“你們此番既然試探我一回,想必心中必有因應之法,且說來聽聽,大家參詳一個法子,如何換回你們兄長的意識方為上策。”

魈瑤與貪穢見了,心中嘆服樓至雖然兒女情長,到底有些見識,劇痛過後便能臨危不亂運籌帷幄,那貪穢因點頭道:“兄長身體之中藏有雮塵珠、避塵珠、赤丹三種絕世之寶,其中避塵珠可化腐朽為神奇,最是精妙,因藏于百彙之中,一旦取出,則王者魂體有損,那一魂兩魄随着避塵珠自然融入被救之人的魂體之中。”

樓至聞言大驚道:“這麽說,是我吃了那珠子,此刻天之厲的魂魄就在我身上不成?”魈瑤聞言笑道:“這卻是無巧不成書呢,倒是有助于兄長魂魄重入舊體之中。”

貪穢見樓至面目依舊茫然,因含笑解釋道:“長嫂寬心,此番不知天佛記憶,究竟回溯幾何,可還記得當日我王兄在五赦淨軀天罰之時舍身相救的事情麽?”

樓至聞言蹙眉道:“幾次夢回之中有所記憶,醒來後又忘了大半,總是那天之厲為了救下我們母子,自蓋天靈,後頭的事情卻是匪夷所思,似乎他振開我的身子,自困其中地獄奇景,卻不是天方夜譚麽。”

魈瑤聞言睜大了眼睛道:“這麽說你真是天之佛的轉世靈童啦?”貪穢聞言點頭道:“當日之事,我們一班兄弟姊妹還年幼,并不曾親見,只是聽聞一些江湖傳聞,所說的與長嫂夢中一般無二,都說是天之厲自封凡體進入天之佛罪身法相之中,此番長嫂吞下避塵珠,只怕兄長的一魂兩魄已經完納本體之中了。”

樓至聞言方才稍微放心,尋思一陣複又蹙眉道:“若真是如此,他的舊體只怕還在,莫非因為我是天之佛的轉世靈童,身子竟是通往異界的通道不成,若是如此說來,他的肉身到底困在何處,又如何解救出來呢。”

貪穢與逍遙聞言面面相觑,因搖頭道:“此事也只有深知天之佛故事底細的人方才知道,自古佛厲兩族征戰不斷,我們厲族之人如何得知佛鄉機密呢,只怕要探得此事端的,還要查閱佛鄉經典,或是詢問什麽天之佛的近人方能知曉。”

樓至聞言,因倏忽想起自己兩個孩兒來,方點頭道:“此事我已經有了頭緒了,回宮之後,自然徹查此事,為你們的兄長謀得生機,只是那意琦行到底是否可靠,我方才席間,見他與绮羅生兩人有說有笑的,萬一他貪戀塵世,竟趁機某多了你家兄長的軀殼卻是如何是好呢?”

貪穢聞言搖頭笑道:“長嫂原不用擔心此事的,那意琦行僅存一魂一魄,斷然不敢輕易奪舍,不然他自身魂體不全,即使抹去了兄長的魂魄也無法自立,每日僅能蘇醒幾個時辰罷了,是以當前并不敢輕舉妄動,只有等待時機尋得我兄長的肉身,渡入完整魂體,再将軀殼完全歸還于他,方能兩全。”

樓至聞言卻是疑惑道:“當日咱們與那鳳座朝天驕一戰之時,不是還見那九千勝大人意欲斬去天之厲的魂魄麽,如今為什麽他們不趁勢而為呢?”

魈瑤聞言笑道:“只因我們王兄當日與那绮羅生不打不相識,後來又因他襄助,奪取了戰雲王座,兩人關系逐漸緩和起來,而且當日那鳳座朝天驕想必定然握有意琦行的完整魂體,方才敢對我兄長使用意識之刃,如今她既然香消玉殒,看來這位九千勝大人并不知魂體藏在何處,是以并不敢冒險奪舍。”

樓至聽聞此言方才稍微放心,只是乍然聽聞丈夫陷入沉眠之際,心中到底十分沉郁牽念,當着弟妹們的面又不好表露一二,深知他們如今全都指望着自己,只得強行壓抑心中哀傷之意,因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回轉中宮之後,定會設法徹查此事,務必想辦法将你們的兄長救回方不辜負他此番待我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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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穢與逍遙聽聞此言,心中大石落地,因三人商議了一回,忽聽得外間剡冥的聲音道:“吉時已到,長嫂與哥哥姊姊且來觀禮罷,別叫衆人起疑了才好。”

樓至聽聞此言,因叫貪穢先出去一會兒,自己方扶了魈瑤的手步入花廳之中,隔簾觀禮。

但見前廳屏風之後轉出一對新人,定睛觀瞧之際,正是劍布衣牽着咎殃的手迤逦而來,樓至見了兩人安好,因總算放心,只是見到師弟成親,心中卻又有些不明所以的悵然之意,不過如今丈夫魂體不全,心下卻是再也放不下旁的事情,只求喜筵速速辦好,自己得空回轉中宮閨閣,尋到兩個孩兒,将生前身後之事詢問明白,方能心安。

卻見這一對新人行至中庭,拜過天地,只因臺面上,那意琦行依舊是戰雲王爺,因對着他行了高堂之禮,然後方是夫妻對拜,此時樓至瞧得有些清爽了。

卻見那劍布衣神色不知怎的有些茫然,似是不認得咎殃似的,反觀那咎殃王子,一段時日不見,卻是越發出息了,竟出落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眉眼之間少了往日清純樣貌,卻有些妩媚妖嬈的神态。

樓至見狀臉上一紅,因心中暗暗忖度莫不是小夫妻兩人伉俪情深,早已偷嘗了禁果,是以那咎殃如今看來,才有些嬌俏美豔之意,一面心中又不信師弟是下作之人,斷然應該謹守禮儀,等到大禮已成方可合卺。

樓至兀自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得那意琦行起身笑道:“今日是舍弟出閣大禮,多謝各位高親貴友莅臨婚筵,我們戰雲之地,只因地處高遠,中原女子不肯下嫁,多有男子婚配的習俗。

是以王族之內,家中無論誕下男女,皆以琉璃燒制器皿,做成一罐,盛以琥珀酒漿,若是将來家中男子出嫁,便以此物作為陪嫁,喜筵之中請賓客共飲,一如中原王朝生了女孩兒,家中預備下的女兒紅一般。”

因說着,命宮娥彩女捧出咎殃出生之時,皇極殿中所藏的一罐琥珀酒漿,樓至定睛觀瞧之際,卻見那琉璃罐的樣式,倒像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樓兒的身世之謎~

第二百二十五回

釋雲朵解說孔雀,意琦行唐突姻緣

一時之間,劍布衣與咎殃大禮已成,那咎殃自是有宮娥彩女陪伴着,回轉洞房之內,劍布衣論理應在婚筵之中招待前朝客人,誰知他看去面目茫然,不甚與人交談的,意琦行見狀,因眉心微蹙,附在绮羅生耳邊說些什麽,绮羅生聞言點頭微笑,在他肩頭一按,兀自起身前去尋了那劍布衣,帶着他往後面洞房去了。

樓至隐在內帏簾內瞧得清爽,也不知劍布衣是否瞧見了自己,為什麽大喜之日卻是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只是如今乍然聽聞丈夫魂體有損之事,旁人生死倒也難以放在心上,因枯坐了一陣就要回去。

恰逢魈瑤進來敬酒,因捧了那琉璃罐子近得前來笑道:“今兒大喜之日,皇後娘娘好歹吃兩杯,給我弟弟一個面子吧。”樓至見狀無法,當着旁人的面卻也不好給這小妹沒臉的,只得端了盅子送向唇邊,将衣袖遮掩了面目一飲而盡,誰知那酒漿甘醇清冽,入口即化,味道卻是熟悉得很,只是一時之間卻有想不起來,因命魈瑤将那罐子拿來玩賞一回。

因捧在掌中細看之時,卻是唬了一跳,但見那琉璃罐的樣式,竟分明與自己遭人遺棄時身邊陪嫁之物系出同源,因心中一緊,卻也不動聲色,只将那琉璃罐捧在手裏,似是有些愛不釋手笑道:“這罐子端的精巧別致。”

魈瑤聞言不解其意,因笑道:“這是我們厲族皇室禦用之物,每個初生的皇子公主身邊都有這樣一罐琥珀酒漿傍身,無論嫁娶,皆可在成婚之日的喜筵上飲用的,娘娘若是喜歡,等散了,我叫人将這件東西送到你宮裏去,倒也不值什麽。”

樓至聞言試探着道:“可是厲族之人皆有這件寶物麽,看去做工精細,不像是尋常人家的物件。”魈瑤聞言搖頭道:“尋常人家哪有那個閑錢,只有我們元種八厲才有的。”

樓至聞言,頓覺晴天霹靂一般,因心中大驚,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不知如何因應,因勉強穩住心神道:“這罐子卻是奇巧,我心中竟有些舍不得,只是不知道王子殿下是否願意割愛。”

魈瑤聞言噗嗤一笑道:“這有什麽不願意的,只是他此番已經回轉洞房了,這點小事我做姊姊的就可以做主,等喜筵結束之後,定将此物作為朝賀之禮送到娘娘宮裏。”

樓至聞言點了點頭,一時間喜筵已畢,賓客漸漸散去,樓至因今日連番之事心神有些煩亂,意欲回宮整理心緒,因也起身告辭,當着各位黃門女官的面,兄弟姊妹幾人無法詳談,只得送了出來。

樓至出離了喜筵花廳,因吩咐幾個弟妹止步不必再送,點了點頭笑道:“你們放心,好生照顧你家兄長,這樣症候只怕要長期調養方能痊愈,急不來的。”幾個小弟兄感激樓至這番厚意,因紛紛躬身施禮告辭而去。

樓至因由宮無後攙扶着行至外頭院子裏的游廊之處,忽見後無封不曾跟随出來,因止銮回身問道:“後無封女官怎麽不在?”

宮無後聞言回禀道:“方才娘娘小憩之時,女官姊姊前來告假,說身子不适,意欲回轉京城家中,我怕娘娘睡得香甜,不敢驚擾了鳳駕,便自作主張準了她回去。”

樓至聞言倒也不以為意,因點點頭道:“這樣很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沒得身邊留着那麽多随侍之人做什麽。”因扶了宮無後的手臂繼續前行。

未行幾步,卻見轉角之處轉出一個人影來,倒把樓至唬了一跳,因定睛觀瞧之際,卻見竟是戰雲仲王——意琦行。樓至見了王跡面目,因心中雖知此人靈臺泯滅,到底難以割舍,眼圈兒一紅,因退在一旁扭頭回避了。

宮無後見狀,因挺身而出護在樓至跟前見禮道:“外臣給王爺請安。”那意琦行見狀,因溫文一笑道:“今天與會匆忙,竟不曾與娘娘仔細一談,方才送客回來,卻見娘娘鳳鸾起駕,可巧給小王趕上了,也是你我姻緣。”

樓至聞言,臉上一紅,心中有些不自在道:“王爺這話說差了,姻緣兩字豈可用在兩國帝後之間?”

意琦行聞言笑道:“看來娘娘還俗已久,小王方才所說,乃是佛法因緣,佛家經典,‘因’與‘身’相連,‘緣’與‘身外之物’相通,然則人在紅塵之中,如何時時分教身與外物差別,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此一空也;思辨之時,無論因、緣,不過相會靈臺,緣起緣滅,此二空也;待到心思精妙之際,或可觸類旁通,然則通透之際,猶如電光火石一般,稍縱即逝,此三空也。我與娘娘之間,正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豈不是端的好‘因緣’麽?

樓至聽聞此言,心下卻也十分贊嘆此人雜學旁收,雖然不曾持戒修行,道心一點實為精妙,心中卻有些看重他的辯才,正欲出言打個機鋒,誰知身邊侍立的宮無後,卻是半點佛法不知,乍然聽聞那意琦行說出“好因緣”三個字,還道是他借故調戲樓至,因不由心下大怒,朱劍上手戒備起來。

樓至見了,因嬌叱一聲道:“王爺面前怎敢放肆?”因一面垂下眼簾并不直視那意琦行,低垂螓首點了點頭道:“這孩子跟在我身邊多年,我也并不将他當做一般的黃門奴才看待,他自小在我宮裏嬌養慣了的,不知禮數,沖撞了王爺,本宮此番替他陪個不是。”

那意琦行聞言爽朗一笑道:“娘娘這話說差了,原是我不曾精通佛法,稍微一知半解,便拿這話來尋娘娘的機鋒,端的不自量力,倒是這位內相大人警醒了我這番癡心。”

兩人正說着,忽見游廊之處那九千勝大人匆匆而來,見了他們在此,彼此倒是一愣,因上前挽住意琦行的手臂笑道:“我在儀門等你送了賓客回來,誰知卻在此處絆住了。”

因說着,對樓至點頭一笑,樓至也點頭還了半禮,那意琦行見狀笑道:“我原是吃醉了的,想到這清靜地方散一散,遠遠瞧見了中原皇後娘娘的鳳駕迤逦而來,因有些眼花了,只當是仙子臨凡,便躲在轉角之處回避一番。”

绮羅生聞言,将手中雪璞扇在他頭上一敲道:“少混說,得罪了皇後娘娘,咱們戰雲界可是吃罪不起的。”因來在樓至面前躬身笑道:“時候不早了,還請娘娘鳳駕啓程吧,此番回轉中宮之內,只怕宮闱雜事倒要費去許多工夫。”

樓至聞言,心下疑惑他所指之事乃是天之厲的本體,此番見了绮羅生與那意琦行親密态度,心中綢缪莫非兩人有私,因急着催促自己想法設法放出天之厲的本體,好教那意琦行魂體完璧。

想到此處,因點頭笑道:“正是,我閨中幾個孩兒尚且需要照顧,此番便不再叨擾了,多謝仲王與九千勝大人此番款待,本宮這就告辭。”

因說着,扶了宮無後的手臂迤逦而去,那意琦行見了,因似笑非笑地回顧了幾次,方與那绮羅生回轉琉璃照宮中。

樓至因帶着宮無後與巫陽女官回轉中宮閨閣之中,傳喚了當值女官兩位小親王狀況如何,因聽說鎮日無事,方才放心,一面派人去前朝打聽,卻聽聞蘊果谛魂主持祭竈大禮,尚且不曾回來,因回轉閨中換了衣裳,卸了殘妝,即刻命人去偏殿接了兩個孩子過來。

因命人出離外間服侍,自己解了閨中常服親自哺育一回,見兩個小的都吃的餍足了,因柔聲說道:“今兒委屈了你們,實在是要去你們師伯的婚筵,推脫不掉,晌午當值的女官可有打發你們哺乳麽?”

璎珞聞言點頭微笑,那雲朵原比哥哥活潑一些,因笑道:“晌午我們都吃了母後留下的乳液,哥哥因讓着我,自己不曾多吃。”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因抱起璎珞,在他臉上親了親道:“這才是做哥哥的樣子,好孩子,只是往後可不要委屈了自己才好。”

雲朵原本給媽媽抱在懷中有說有笑的,誰知此番卻因為自己的笑語,倒叫璎珞得以親近樓至的玉體,因咋呼着小手不依道:“母後怎麽偏心,雲朵也要抱。”

樓至聞言無法,因搖頭一笑,也将雲朵抱在懷中,卻聽得璎珞聞言嘆道:“你好歹也是一方尊神,三十三天之主,如今不過色身變作嬰兒模樣,怎的連心性也這般驕縱起來,母後方才赴宴而回,定然玉體疲倦,你倒來勒掯他。”

雲朵聽聞哥哥教訓,因嘟起唇瓣道:“如今既然托生在母後腹中,便有母子名份,豈不聞昔日孔雀明王與佛子相識,佛子曾嘗與之交往,不得,遂大怒,約之大戰于昆侖山下。孔雀兇猛,鯨吞佛子,佛子破其背而出,大懼,欲殺之。後因旁人勸和道,孔雀乃鳳凰最寵,殺孔雀則傷鳳凰,遂諒之。乃投之無間道中,放逐三界之外。其後兩人和解,佛子因破起背而出,還曾念他育化之意,說要來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報答明王呢。”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禪宗整死我。。。

第二百二十六回

雙天王妄言歡喜,祭竈神閨閣笑談

樓至聽聞此言,忽覺有些熟悉之感,因試探着問道:“這也是我的前身不成?”兩個小的見樓至有此一問,因對視了一眼不知如何應答,到底是璎珞老成一些,因點頭笑道:“母後原說不願意提起前塵舊事,咱們不如就當它是個釋家傳聞,豈不是通透些麽?”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因在璎珞的小臉兒上一戳笑道:“你們這一對小東西,當真會解人心懷的。”說到此處,又倏忽蹙起眉頭道:“只是如今樹欲靜而風不止,只怕還有一件前塵往事需要鬧出來,倒要多得你們弟兄二人之力方能成功了。”

雲朵聞言,不等璎珞發話,自己兀自自告奮勇道:“母後有什麽為難的事情,只管告訴孩兒,我是三十三天之主,天下沒有孩兒辦不到的事情。”因說着,挺起小胸脯,倒真有幾分佛子護法的威嚴氣象。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因又收斂笑意蹙起眉頭道:“你們既然保留前世記憶,可知道我體內罪身法相之事麽?”雲朵聞言一愣,璎珞卻是蹙起眉頭,因想着早晚樓至會問出此事,方點頭道:“母後既然有此一問,想必這件事情與今生今世定然有些幹系。”

樓至聞言,心中感嘆這孩子水晶心肝,因點點頭道:“如今既然誕育了你們弟兄二人,我心裏不記得主仆之情,只當你們是我的親生孩兒,這件事情原也不用瞞你們,是那戰雲之主,天之厲的魂體如今有損,聽聞他的本體自我身子之中給人囚禁起來,此番若要魂體完璧,只得想法子将他肉身取出方能兩全。”

璎珞聞言蹙起眉頭道:“開啓地獄之門,只怕時機未到,雖然五封蓮主可應天命開啓佛子之身,只是目下能開啓地獄之門的人就給關在內中,化體王跡魂體不全,不能貿然行事,不然一旦地獄之門有損,只怕倒要陰陽兩隔呢。”

雲朵見哥哥這樣一說,因歪頭尋思一陣道:“不然召喚歡喜天王前來,可使得麽?”璎珞聞言厲聲道:“這如何使得!”倒把樓至和雲朵唬了一跳。

樓至因連忙抱起雲朵的襁褓在懷中搖晃了幾下,蹙眉嗔道:“看你,吓壞了弟弟。”璎珞聞言低了頭不言語,倒是雲朵伸手扯了扯樓至的衣袖笑道:“不關哥哥的事,這是孩兒太急躁了些,歡喜天王性子驕縱暴虐,冒然召喚,只怕沒人降得住他。”

樓至聞言好奇道:“你們兄弟二人竟是大梵天王與帝釋天王化身,竟也不能降服此人麽?”璎珞聞言搖頭道:“那歡喜天王是母後殺體,我們兩個奴才如何是他對手……”

樓至聽聞此言,倏忽想起自己身懷質辛之時,曾遭致武林人士追殺,情急之下不知怎的,竟然呈現修羅之象,因出言詢問道:“當日我誕育你們兄長的時候,曾經幻化出修羅功體,莫非就是你們所說的歡喜天王?”

雲朵點頭道:“那歡喜天王長發嫣紅,容貌美豔,與母後是雙生之象。看去确是修羅法相無誤。”樓至聞言,因不解道:“只是我的身子卻不知何時才能喚出此人一回,雖然有過幾次,卻不知個中緣法,如今就算急需幻化出來也不能夠,何況如此虛無缥缈的勾當。”

璎珞聞言安慰母親道:“母後也無需擔心,一切自有緣法,那天之厲原與咱們很有些淵源,絕不會那麽輕易就魂飛魄散,況且方才母後說是自己服食了那避塵珠,此番天之厲的魂魄早已回歸本體肉身,助他在地獄之中鞏固魂體,料想并無大礙。母後若是思念這位父王,孩兒傳你咒語,可将自己魂體渡入地獄之中與他一見,如今他已有一魂兩魄在手,每日可以清醒幾個時辰,應能與母後敘舊一番了。”

樓至聽聞此言,方才有些放心,因命璎珞将那一卷天佛真言背誦出來,自己跟着默念了兩遍,因記住了,又與兩個小的說了幾句閑話,因見時辰不早,恐怕蘊果谛魂就要回來,因打發了當值的女官将兩個小的送回偏殿之中,剛剛打點已畢,果然見蘊果谛魂的銮駕停在宮門外頭,正欲接駕,因見他兀自步辇而來,只得打起外間簾子迎接他進來。

一面口中埋怨道:“今兒是祭竈大禮,你總該循規蹈矩一些,不用我接駕也罷了,都過了而立之年,還像個小孩子似的不穩重。”

蘊果聞言笑道:“這祭竈大禮端的累人,平日咱們住在府上的時候何等逍遙快活,如今把你弄進來,又有了質辛和兩個小東西,說不得我也算是一家之主,為求平安,只得祭祀大禮事必躬親,可把我拘束住了,如今你不說好好好犒勞我一回,反倒埋怨起人來,真真反了。”

樓至見他嘴快,倒給他氣得噗嗤一笑道:“往日佛鄉之中你就會欺負我嘴笨,如今成婚這些年,嘴上占了我多少便宜呢。”蘊果聞言,遂伸手将他一把摟在懷裏笑道:“我嘴上占了便宜,只不信你不受用?”

樓至見他歪派自己,臉上一紅,掙脫了蘊果的懷抱道:“勸你安分些吧,我如今剛出月內,身子還沒大好,時而見紅,可奉承不得你的。”

蘊果谛魂見狀有些掃興,只是心疼妻子鳳體,卻也不敢唐突了,因涎着臉猴上身來笑道:“便是做不得,摸一摸總也使得?”樓至聞言沒奈何,因往鳳床上躺了,任他解了衣裳。

因一面別過自己的芙蓉玉面,任憑丈夫解了肚兜亵玩酥胸,忽覺蘊果身上有些花香之氣,因伸手将他推在一旁,掩了酥胸道:“屋裏不夠亮,你去弄一盞燭龍過來。”

蘊果聞言稀奇道:“這真奇了,往日你最怕羞,我才并未點起燭龍,怎的今兒倒要讓我觀賞梓童閨意麽?”樓至聞言也不答話,蘊果沒奈何,因捧了一盞燭龍過來遞在他手上。

樓至因移過燭龍照在蘊果谛魂面目之上細看,卻見他鬓邊簪花身穿吉服,并不是帝王打扮,倒像是今日自己在咎殃的婚筵之上所見,那意琦行扮作的竈王。

因好奇道:“今兒怎麽這樣打扮?莫不是宮裏請不起一班小戲,倒要你這個天下共主親自粉墨登場麽?”因說着嬌笑了幾聲。

蘊果谛魂聞言沒奈何道:“本朝風俗如此,我有什麽辦法,總要選出皇親貴胄之中最是俊品的人物扮作竈王,吃了那關東糖的。”

樓至聽聞此言,因倏忽想起那绮羅生喂給意琦行吃下關東糖的模樣,雖然自己與那仲王并沒什麽交情,只是見了王跡面目與他人言笑晏晏,到底心中有些不熨帖,因伸出丹寇蔥管,在蘊果谛魂額間一戳道:“你身上哪來的香氣,那關東糖是誰喂你吃的?”

蘊果谛魂不知樓至是為了天之厲的事情遷怒于他,還道是妻子吃醋拈酸,因心中卻有些驕然之意道:“是巫陽女官喂我吃的。”

樓至聞言啐了一口道:“掰謊也說不圓全,那巫陽女官今兒原是跟了我去行宮觀禮的,如何卻能撥冗去喂你吃什麽關東糖,卻不是天方夜譚麽?”

蘊果聞言大笑道:“她是你房裏的人,成日間在哪裏當差,我如何得知,你這小東西端的愛吃醋,我身上的香氣是因為竈王打扮需要宮花插帽,如何是女子脂粉的香氣呢?再說本朝風俗,男不拜月,女不祭竈,大典之上怎麽會有女子,那關東糖都是煙都之人敬奉的,你越發連太監的醋也吃起來了?”

樓至聞言白了他一眼,因就着相擁的姿勢縮入丈夫懷中道:“往日常聽說男不拜月,女不祭竈的說法,卻不知這樣有什麽講究麽?”

蘊果聞言笑道:“只因凡間傳聞,月宮姮娥,貌美無雙,世間男子參與拜月,回在房中見了糟糠之妻,必然心生比較之意,恐怕夫妻之間不得和諧,又有傳說,竈王執鞭,俊美無俦,只怕女子參與祭拜,見了真神面目,便要不安于室,心生淫奔之舉。”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道:“這卻不是無稽之談麽?我只不信那竈王再如何俊美,還能比得過你去,如今你主持祭竈大禮,只怕那些隔簾觀禮的诰命們,魂魄都給你勾了去,回到家中定然不肯合房,倒沒得苦了你的那些封疆大吏們。”

蘊果谛魂聽聞妻子如此贊美自己,因面露驕然之色,複又将他摟在懷裏笑道:“這也無妨,改日中秋佳節,梓童主持拜月之禮,我也教那些人隔着簾子瞧你一回,保管他們回轉家中見了那些一品诰命,自然也就将那合房之心一分也沒有了。”

說到此處,偷眼瞧了樓至一眼,繼而附在他耳邊笑道:“這也不妥……”樓至聞言笑問道:“又是如何不妥了?”蘊果谛魂因笑道:“怕是那些人見了娘娘鳳顏,難免指掌之事頻繁,卻不是耽誤了我萬年基業,大好江山?”

作者有話要說:果子的寝取

第二百二十七回

意琦行揚威耀武,釋雲朵以牙還牙

樓至聽聞此言,因在丈夫肩上捶了幾下:“越發口沒遮攔起來,這也是你做本夫的該說的話麽?”蘊果聞言連忙賠笑着勸了妻子一些好話,因心知他身子還沒有大好,并不求歡,夫妻兩個用了晚膳,依舊在昙花車中交頸而眠。

這幾日宮中因籌備着兩位小親王的滿月大禮,樓至倒也有些有些焦頭爛額的,因自己并不是年少進宮的嫔妃,如今進來不過一年多的光景,許多禮節并不熟悉,因每日纏着蘊果教他些禮儀,蘊果谛魂如今給愛妻纏住,心中自然歡喜,只是親近玉體卻是亵玩不得,心中多少有些美中不足之意。

夫妻兩個因忙了幾天,到底會同了禮部官員圓滿了大禮,因倒了晌午,複又往鴻胪寺中招待各國貴賓,樓至原本不欲出席,又怕兩個孩子餓着,他心中深知兩子乃是佛子護法轉世,絕不肯親近乳娘,只有自己玉體喂養方能吸收,因只得親自帶了孩子參與筵席。

蘊果谛魂因為首次與樓至有了自己的子嗣,此番筵席卻是做的風光體面,各國賓客也都紛紛帶了奇珍異寶起來朝賀,禮部見珍玩連城無處安置,因請示了蘊果谛魂,索性将筵席場所設在禦花園中,因宮中除了樓至一位正宮皇後之外,全無旁的嫔妃,倒也沒有什麽回避制度。

樓至因抱着兩位小親王與一衆賓客盤桓了一陣,卻見今兒來了不少舊識,人群之中但見那最光陰護衛着绮羅生翩跹而來,樓至見了绮羅生,心中原本因為前日在婚筵之中,見了他與那仲王意琦行形影親密,不知怎的心中不甚耐煩,本欲不與他盤桓,只是礙于最光陰面上,因他對自己有救治之情,卻也不肯十分生份,因抱着孩子上前見禮。

那绮羅生見了他,倒是十分謙恭有禮的,因趕着上前欲行國禮,樓至連忙命人攙扶起來笑道:“使不得,前兒聖上已經下旨削藩,免去九千勝大人國中藩鎮之名,與中原帝國平起平坐,這國禮本宮是受不起的。”

绮羅生聞言搖着手中雪璞扇溫文一笑道:“便是不行國禮,總要多謝娘娘成全之恩。”因說着深看了他兩眼,樓至心中便知是王跡之事,又見他雖然暫時奪回意琦行的軀體,倒也并未耀武揚威,加之兩人先前過招之時,彼此都有些相惜之意,因含笑點了點頭,還了半禮。

幾個舊相識正說着,忽見筵席上空烏雲盤旋,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只龐然巨獸,夾帶雷霆之力赫赫武威沖着人群俯沖而來,一衆賓客唬得魂飛天外,因奔走回避不絕。

樓至見了,也連忙将兩個孩子摟在懷中,心裏卻不知怎的只覺莫名熟悉,倒也不甚害怕,正鬧着,忽見那巨獸脖頸之處隐有一道雷電枷鎖,因順藤摸瓜往人群之中一瞧,卻見關竅竟在一人手中,正是戰雲仲王意琦行。

但見他挽住手中鎖鏈,膂力輕輕一角,便将那只龐然大物制住,因拖着那東西如同紙鳶一般步入禦花園筵席之中。旁人見他這般膂力,無不視為天神一般,紛紛施禮讓路。

绮羅生見了,卻是蹙起眉頭,因上前去将手中雪璞扇在他頭上一敲道:“今兒是娘娘的好日子,你帶了這畜生來做什麽,倒沒得唬着了衆位嘉賓。”

那意琦行聞言不以為意,反唇相譏道:“前日皇後娘娘産下麟兒之時,你不也貢獻了一只麒麟聖獸麽?我只不是我家這只珍禽到比不上那畜生。”

樓至聽聞此言,見他出言诋毀王跡麒麟聖獸,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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