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27)
:“怨不得你沒見過此物,論理也算是一件國寶,只是不好宣揚出去的,除卻內宮之外,外頭一概不知此物來歷。”
樓至見狀,依然有些畏懼,因不願意再碰那髒東西,縮在蘊果谛魂伸手道:“我不願意親近那玩意,你快收起來罷。”蘊果谛魂見妻子唬着了,因動作溫柔将他摟在懷裏笑道:“別怕,這如何卻是活物呢?”
作者有話要說:仿真的0 0~
第二百三十七回
落青鳥垂憐灌溉,胭脂木幻化人形
樓至見狀嬌呼道:“那髒東西觸手生溫,端的詭異,怎說不是活物呢……”蘊果谛魂聞言笑道:“你這樣久居深宮,自然少見多怪,此物名為胭脂膠,你且聽我說些來歷,只是這話長篇大套的,到底沒什麽趣味。”
樓至聞言如何肯依,定要他講的清楚明白了,蘊果谛魂聞言沒奈何,只得點了點頭,緩緩道來。
書中暗表,卻說相傳當日有位閨閣處女,因自家花園之中不知何時飛來一只青鳥,吐出一顆種子,落地生根,未幾嫩芽破土而出,那閨閣少女久居深閨,百無聊賴之際,因每日來在花園之中玩耍。
見了這一株嫩芽,因覺得清脆可愛,便每日将自己洗了芙蓉玉面的胭脂水澆灌此物,這一株仙草得了少女溫潤體脂的澆灌,竟漸漸長成一株人形,周身粉嫩香滑,大似那閨中少女的模樣,那少女因覺得羞澀,遂命人将一塊紅布将那仙草掩去,唯恐旁人瞧見了自家玉體。
誰知偶然一日,她家中世交之子給這家老爺請到書房小坐,可巧書房後院挨着花園,對面就是那小姐的繡樓,那書生在書房中閑坐不耐煩,因起身在花園之中閑逛一回,誰知竟撞見那一株仙草,因見有紅布蓋着,倒深覺好奇,因上前揭了細看之時,倒是唬了一跳,卻是一位絕色美人的模樣,那少年見了,心中頓生戀慕之意,因暗暗記下這位女子的模樣,回在書房之中,見那家老爺前廳宴客依然不來,自己又是通家之好,因命書童回明了自便,自己從後門回到家中。
因日思夜想那女子模樣,遂将其眉目做成一副卷軸,每日随身攜帶,閑了就拿出來摩挲一陣,不過略解相思之苦,誰知一日與族中姐妹玩笑之時,忽然将那卷軸失手掉在地上,給他一位堂妹瞧見了,因偷偷問他如何得了此物,那書生原在弱冠之年,臉皮兒薄,不肯說,他的堂妹反而猜測他與這位小姐有私。
可巧她兩人卻是閨中密友,因有心撺掇了這門姻緣,兩個互通書信,一來二去彼此都有些情誼,一日那位堂妹因與這閨閣少女相約閨中做針線,卻教她堂兄男扮女裝,扮作自己的模樣混入內宅之中,那小姐見了來人竟是一個青年男子,只是已經進了閨中,又不好叫嚷出來的,那書生因表明了身份,又細細地傾訴了一些神交之情,兩個郎情妾意,因在那小姐閨房之中做成好事,此後偷期密約,多得那書生的堂妹襄助,因都在青春少艾的年紀,此事一多,難免珠胎暗結,那少女因含羞對書生講了,書生因歡喜起來,禀明父母,意欲做成婚姻。
此事原本金玉良緣,誰知好事多磨,那小姐一日前去女娲廟進香,竟給當地一個豪紳看上了,意欲娶來做續弦夫人,因命人往那小姐家中提親,這家老爺原是嫌貧愛富之人,又不知女兒已經與人有私,竟也不問一聲,就擅作主張,将這位小姐聘給了那鄉紳,小姐得知此言,心知自己帶孕之身嫁過門去,不但辱及家門,自己母子二人定然性命不保,因靜夜深閨之中哀哀哭泣起來。
誰知啼哭之際,忽覺一雙柔荑牽了自己的手,因擡眼看時,倒是唬了一跳,但見對面站着一個與自己生得一模一樣的明豔少女,瞧着她只管笑,也不說話。那小姐正欲叫喊起來,忽聽得那女子笑道,姊姊灌溉恩情,妹子此番特來報答。
那位小姐福至心靈,因倏忽想到,面前這女子不就是往日自己常用胭脂水澆灌的那一株仙草麽,因當下并不害怕,反而與這女子說了許多知心的話,又一再表白自己與那書生生死在一處的決絕心意。
那女子聽了笑道,姊姊不必傷心,妹子這就送你去你的如意郎君身邊,只是到了時千萬不可再回來,與你的夫君在外頭躲幾年罷了,那鄉紳家中氣數已盡,只要你們逃走,他自然不會攀扯的。
那小姐聽聞此言,卻是依舊有些擔心父母,不肯私奔,那胭脂女見狀,因朝着小姐面上呵氣如蘭,人就昏迷不醒了,等到悠悠轉醒之際,卻見自己已在書生家中,因彼此都唬了一跳,遂細細地說與那書生知道。
那書生如今平白得了一房媳婦如何不願意,因他父母俱在別處,原在本地沒有流連之人,那小姐如今既然跑出家門,再要回轉,已是淫奔之舉,因雖然懸心父母,也無法再回家中,只得收拾了箱籠細軟,與那書生連夜逃走了。
等到次日天明之際,那鄉紳家裏來了迎親隊伍,家中送那女子上轎,擡到家裏,誰知新娘一下轎,竟似長在地下一般動彈不得,那鄉紳聽聞此言,因率領賓朋來在門口,見那新娘的身子兀自直立,卻是難動分毫。
因上前掀了蓋頭細看時,卻見一個如花似玉嬌滴滴的美人,通體粉嫩香滑,竟似一株仙草模樣,問她亦不能言語,命人搬動,卻好似生根一般伫立不動。
那鄉紳見狀,因唬得失了心神昏厥在地,救醒之後日夜恍惚,竟沒幾日就病死了,他家中餘下人口因覺得那新娘不詳,命人移走,誰知幾個壯漢家丁都無法将其挪動,後來那家人急了,因命人砍斷那女子的雙足,卻是盤根錯節地生在底下,方知這是山妖木魅作祟。
因将砍下的這一節人形木料投入火中焚燒,卻是久之不壞的,一家人無法,只得将那木料貼了敕令封條埋在底下。
其後不知幾年,那書生進京趕考,因中了頭名狀元,官拜翰林學士,他又官場得意,不出幾年竟做了宰相之位,那位小姐如今早已封了一品诰命,兒孫滿堂,只是心中依舊惦記着自己的妹子,遂派遣家丁仆役前去探訪尋覓,因訪得了那鄉紳一家氣數已盡,早已死走逃亡,只留下那一段木料仍在。
那位小姐因命人自千裏之外取來此物,打開棺木一瞧,內中女子栩栩如生,依舊是自己閨閣處女的模樣,因再與她交談之時,卻是死物,不複靈氣,方知當日竟是自己這位妹子為了替姊姊擋去此番死劫,自己挺身而出,應劫而亡,徒留形影空存世上,因再無地氣滋潤,早已身亡多時了。
那小姐心中明白了前因後果,因伏在妹子的屍身上哀哀哭泣了一番,又将此事細細地告訴了那位宰相大人,這大人因深感此女情誼,遂在家中建了一座小小廟堂,專為供奉這位女子的人形。
可巧有一日,當日天子偶然駕臨那臣僚府上,因見了這女子的面目,心生戀慕之意,因與那宰相商議,意欲讨得這段木材進宮玩賞,那宰輔如何敢不依,雖然心中舍不得,也只得将這件東西以金縷玉衣盛之,連夜送進宮去。
天子見了,自是歡喜,因先是親封了“胭脂娘娘”的尊號,又命織造局每日進獻各類名貴衣裳,事必躬親給這女子人形穿脫,漸漸疏遠後宮,不理朝政,每日只在內宮與這女型盤桓。
當日正宮皇後聽聞此言,因心中便知這是山精木魅作祟,迷惑聖上,糟蹋龍體,意欲攝取陽精,借機修煉人形,因急招全國方術之士入宮,選了幾個法術高強的,趁着白日天子不再內宮之時闖将進去,果然見那木魅久承恩澤,漸漸現出人形,竟就要修成了男體,趁着那天子不再宮中,竟現出本相,盜取了聖上龍袍穿在身上,得意對鏡。
皇後見狀大怒,因取了牆上尚方之劍,一劍就将那木魅的螓首斬去,那木魅雖然修煉成了人形,卻是陰柔之物,如何能抵擋尚方之劍不世天威,因凄厲哀鳴了幾聲,化作一段死物木料,再也不複生機。
皇後因擔心此物完璧之态,久而久之又要死灰複燃,因仗着手中尚方寶劍,見那一段胭脂色的木料斬成數段,分別将錦盒盛了,存放于不同的宮室之內,時過千年不曾出事。
因本朝皇後出閣,妝奁之中都有聖上禦賜的男型,原本多用金玉之物打造,只是到底是死物,娈入皇後鳳體之中多有冰涼疼痛,不能溫存,是以歷代中宮之中,也有幾人因此紅杏宮闱,到了近幾代,那內務府中方有人想起此物,倒是制作男型的絕妙材質。
因命人自各處宮室搜羅而來,選了幾根做了,進獻當朝皇後中宮之內,當日那皇後娘娘原本顏色泯然衆人矣,因性子端莊賢淑,家境顯赫,方才選入宮中做了皇後,卻是不得聖上寵愛,因長門久閉,難免有些怨言。
誰知自從得了此物,不但性子日趨平和穩重,就連容貌也漸漸容光煥發起來,倒比初進宮時嬌俏豔麗了不少,前朝聖上見了,竟将心意逐漸回轉到了正宮娘娘身上,到底夫妻琴瑟和諧。
那聖上夜久更闌之際曾經閨閣私語相問緣由,皇後方紅着臉回禀了,是那胭脂木所制的男型的功勞,那聖上遂得了秘法,因傳旨宮中,其後數代,但凡妝奁之中所用的男型,必要以這胭脂木料作為材質,方為上品。
作者有話要說:神奇的故事~
第二百三十八回
巨魔神雌雄雙劍,煙都衛洩露行藏
樓至聽聞此言,心中倏忽生出許多感傷之意,因伸手将那胭脂膠的男型收入盒中,回身對蘊果谛魂柔聲說道:“這樣說來,這木料也是頗有來歷的,倒不好再亵渎了它,我因聽了這個故事,不知怎的心中生出許多悲傷憐惜的況味來,今兒侍奉聖駕的差事就免了罷。”
蘊果谛魂見妻子眉間微蹙,因連忙将他摟在懷裏輕哄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也不過是咱們久不親近了,偶然淘氣想出這個玩法,既然你不願意,我怎會強你呢?只是未曾想到梓童如今誕育了兩位小親王,心思越發敏感嬌弱起來了。”
樓至聞言點頭笑道:“正是呢,想是經過生死之事,人雖然看得通透些,卻也比往日更能善體人心也未可知了。”因夫妻兩個談講了一回,蘊果谛魂方将妻子摟在懷裏安置了。
次日天明,蘊果谛魂依舊絕早起來上朝,因見樓至兀自沉睡,又舍不得喚他起身相送,因留下宮無後好生看顧皇後,自己略用了禦膳房送來的幾樣點心,只帶了西宮弔影上朝去了。
樓至悠悠轉醒之際,見身邊之人已經起來,便知丈夫應是不忍心吵醒自己,單獨趕赴前朝,因心中有些不忍,揚聲問道:“今兒是誰當值的,為什麽不喚我起床侍奉聖駕?”卻見宮無後在簾外回禀道:“是無後,因聖上見娘娘睡得香甜,原不忍心吵醒,因吩咐奴才在外間好生看顧娘娘春睡,若是醒了時,如是禀報就使得。”
樓至聞言沒個奈何,因惦記着兩個新出生的孩子,遂命宮無後前去偏殿将兩位小親王帶來,宮無後聞言去了,不出片刻因将璎珞和雲朵帶來。
樓至見兩個孩子似是比原先更長大了些,因有些歡喜,母子之間意欲說些體己話,因打發了宮無後出去,見謹守門外不可放人進來,一面含羞解了寝衣,喂養兩個孩子一回,方笑道:“這幾日媽媽正忙着,不曾得空照顧你們,可與兄長相與得好麽?”
璎珞聞言,卻是蹙起眉頭不敢搭話,雲朵因冷笑了一聲道:“誰與那邪魔稱兄道弟的。”樓至聞言,還道他是嫌棄質辛乃是天之厲的骨血,因蹙眉道:“小小年紀,怎生出這樣的分別心來?”
雲朵原本仗着媽媽寵愛,很有些不待見自己的兄長,如今給樓至嬌嗔了幾句,心裏先情怯了,因支吾了一陣,又不好名言質辛身份的,只得繃起了小臉兒,低了頭不言語。樓至見了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竟不知該如何彈壓。
正在僵持之際,到底是璎珞溫文,因含笑岔開話頭道:“母後別惱,弟弟原不是有意沖撞了您的玉體,只因方才那宮無後抱得我們來時,我弟兄二人都有些納悶的。”
雲朵原本繃着小臉兒不言語,如今聽聞哥哥搶功禀報,因嘟起唇瓣搶先道:“是孩兒察覺了那宮無後身上竟隐有雷霆之氣。”
樓至聽聞此言不解道:“什麽雷霆之氣,小孩子可不許亂說的。”雲朵聞言搖頭道:“再不是亂說,孩兒元神乃是母後的奉劍童子,那雷電之劍原是孩兒每日帶在身上的,怎麽察覺不出?”
樓至聞言蹙眉道:“原來你們所說的乃是雷電之劍,只是日前你們兄弟二人辦滿月酒的時候不是曾經從戰雲仲王意琦行之處得了一只巨魔神,将其化為雷電之劍了麽,此物我已經妥善收藏起來,那宮無後并不知道,如今怎麽卻說他身上也有雷電之氣,莫不是這孩子曾經盜取了我的佩劍麽,我往日冷眼旁觀着,這孩子倒不是那樣的人品。”
雲朵聞言搖頭道:“這卻不盡然的,許是那雄的要現世了也未可知。”璎珞見母後神色越發疑惑,因從旁解說回禀道:“這天佛佩劍——雷電之劍,原分雌雄兩股,因受日精月華,竟修成雌雄兩只巨魔神,是天之佛的重要戰力,如今那雌的就是當日意琦行歸還咱們的那一只,雄的尚未現世。如今孩兒因給那宮無後抱着,卻隐隐感知那巨魔神的雷霆功體,只怕此人短期之內,曾經與那巨魔神接觸過也未可知。”
樓至聽聞此言,因抱起兩個孩子進了那昙花車中,伸手将鋪蓋下面得暗格一開,卻見內中正是那一柄巨魔神所化的雷電之劍,卻不曾有人動過的跡象,因蹙起眉頭揣測道:“莫不是當真如同你們所言,另外一只巨魔神卻在宮無後手中?”
璎珞聞言搖頭道:“這也未必,孩兒在宮中時辰不短,對這位內相大人倒也頗有了解,若是他經手此事,以他對母後忠心,只怕早已将此事禀告母後知道,除非他與什麽人接觸過,而此人只怕就是巨魔神的現任主人也未可知。”
樓至聽聞此言,倏忽想起宮無後進入中宮之前,曾經隸屬煙都內衛,如今對那大宗師依舊執弟子之禮,又與聖上跟前的西宮弔影兄弟情深,只怕此事卻在煙都身上也未可知。
因點點頭道:“莫非另外一只巨魔神,竟是煙都所豢養的不成?”璎珞素來心思缜密,因點頭道:“請母後細想一想,當日這位內相大人,可曾與戰雲界有何瓜葛麽?”
樓至聽聞此言,倏忽想起那宮無後當日因奉了蘊果谛魂的密诏,暗中混跡在戰雲王殿的婚筵之上保護自己,更仗劍處置了戰雲女王朝天驕,因點了點頭道:“當日你們的父皇還不曾對我表明身份之時,曾經派遣宮無後尾随我至戰雲王殿之上,因我與那戰雲女王朝天驕起了争執,雙方兵戎相見,這孩子因為我出頭,不惜當場削藩推恩,将那戰雲女王斬首在王殿之上。”
雲朵聽聞此言點頭道:“不想這個小黃門竟有如此膽色,若真有這個機緣,只怕當日那雄的巨魔神早已趁機被煙都之人所奪,是以此番孩兒親就這宮無後,才會感應到他身上所帶得雷電之力。”
樓至聞言蹙眉尋思了一陣,若是這宮無後不經意間沾染了雷電之力,斷然不是與他師父盤桓所致,他與大宗師古陵逝煙不合,早已是皇城上下的不宣之秘,多半是與他師兄西宮弔影盤桓之際所沾染的,只怕煙都之中,如今竟是西宮掌管着巨魔神。
樓至想到此處,因蹙起眉頭道:“如今就算咱們暗中忖度那巨魔神就在煙都手中,只是那煙都大宗師古陵逝煙原是聖上的教養黃門,與他有過半師之份,你們父皇未必肯因為這樣捕風捉影的事情處置他,再說此人狡黠聰穎,稍有風吹草動,便是打草驚蛇,依我看,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好,那巨魔神雖是我前世兵刃,如今早已隔世為人,追着要那勞什子什麽意思呢。
我心中暗中忖度,他留着此物在手,多半是意欲震懾你們父皇,只因當今天子喜怒無常龍性難撄,大宗師不過是怕遭逢那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謀臣宿命,方才這樣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如今咱們只需暗地裏提防着他,若是有一日他當真發難對抗朝廷,我也自然有法子處置了他。”
璎珞聞言,因有些欲言又止的,雲朵個性直爽,因有些按捺不住道:“若是目下沒有緊急差事倒也使得,只是如今我們父王天之厲不是身陷母後罪身法相之中麽,難道母後竟不以此事為慮,不打算放這位父王出來?”
樓至聽聞此言大驚道:“此事又與你們父王什麽相幹,莫不是關竅竟在巨魔神身上?”雲朵聞言點了點頭道:“正是,原本我與璎珞商議參詳過幾個法子救出父王,只是都不妥當,今兒可巧沾染了這位宮無後內相大人身上的雷電之氣,因心中一動福至心靈,倒想出一個辦法來。”
璎珞聞言點了點頭接言道:“天佛法器雌雄雙劍,若能同時劃開,可破天地萬物,加諸罪身法相之上,自然也能破去迷障,救出天之厲的軀體,又能不傷母後元氣的,想來非要這兩間法寶不可了。”
樓至聽聞這段公案,因心中一動,眼見旁的化解之法遙遙無期,如今既然巨魔神現世,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天之厲的生機,這位夫君前世今生為自己默默付出,此番既然有了渺茫音訊,也必要一試,不管成敗得失,心中方能平安喜樂。
想到此處,因心中打定主意道:“既然此物能救你們父王,便是有一絲希望,我也是定然要就的,只是不知如何從煙都手中取得那巨魔神呢?你們既然握有前世記憶,自然知道召喚之法。”
雲朵聞言點了點頭道:“母後如今所持的這把雌劍,便是最能召喚雄劍之物,只是兩劍之間必要相隔不遠,方能遙相呼應,只要母後能夠佩戴雌劍直搗黃龍,進入煙都機要中樞之內,那巨魔神關押之所,孩兒自有辦法降服那畜生的。”
第二百三十九回
惜玉瓶投鼠忌器,露閨意驅虎吞狼
樓至聽聞此言卻是有些為難起來,心中因合計着若是自己仗劍闖入煙都中樞冷窗功名之地,原也不是什麽難事,只是那大宗師當日因為沖撞了自己,給蘊果谛魂送入慎刑司內大班中受了些摧折,事後雖然得蒙恩旨放了出來,卻見丈夫蘊果谛魂面上雖然不曾表露,心下卻是有些憐惜他的。
那古陵逝煙原是龍翔潛邸時就随身服侍的奴才,與蘊果谛魂親近之處并不亞于他的父皇母後,如今自己無緣無故當着內宮上下給他沒臉,丈夫雖然不至于因為此事與自己惱了,倒也是寒了他的一片情意,看來此番探查,還需師出有名方才便宜。
樓至想到此處,因對兩個孩子點頭笑道:“這是雖然難辦,倒也沒什麽可懼之處,如今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法子,你們兩個小的不必擔心,到時自然有你們立功之處。”因說着,揚聲呼喚外間服侍之人。
卻見依舊是宮無後打起簾子進入內間來躬身道:“不知皇後娘娘有何吩咐。”樓至聞言笑道:“兩位小親王睡熟了,你先将他們安頓在偏殿裏,再去慎刑司內大班一趟,傳喚班頭衛無私前來見我,就說我立等他回話。”
宮無後聞言奉旨去了。不出片刻,因将那衛無私帶來閨閣之外侯旨。樓至見了,因教他單獨在外等候,宮無後自去殿外服侍便可。
因起身換了一身水粉色的家常寝衣,在妝奁之中撿了一對紅寶石的耳墜子帶了,除了眉心妝點的水鑽,複又露出那一顆晶瑩嫣紅的朱砂來。因緊走幾步來在簾外笑道:“衛班頭近日偏勞了,快請進來罷。”
那衛無私如今給樓至收服的服服帖帖兢兢業業的,如何敢不領旨,因說聲失禮躬身而入,卻也不敢直視鳳顏,卻聽得樓至噗嗤一笑道:“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衛大人為什麽如此見外呢?”
衛無私聽聞樓至此番溫顏軟語,與初次相見之時別有風情,況且他又是個絕色美人,因有些心猿意馬隐忍不住,雖然依舊膽怯,少不得偷眼觀瞧一回,但見這位中宮皇後竟然穿着家常寝衣,水粉的顏色越加襯得肌膚勝雪發髻如雲,說不出的成熟妩媚。
那衛班頭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只因為人冷峻苛刻,朝中頗有酷吏之名,是以皇親貴胄文武兩班之中有适齡女兒的人家,聽聞他這樣的風評,都不願意與他攀親家,怕他欺辱虐待自家閨女,因此過了适婚年紀,卻也還不曾說下一房媳婦,偏生這衛無私倒是自視甚高,見旁人不來提親,不知是自己頑固迂腐不招人待見,還道是旁人凡夫俗子的不敢前來攀扯高枝,自己平日裏卻也看不上眼一般的庸脂俗粉,是以這婚姻大事倒給兩頭耽擱了。
只是如今見了這位溫柔軟款嬌豔欲滴的皇後娘娘,當真是失魂落魄一般,當日鳳顏震怒之際,卻也是冷若冰霜豔若桃李,別有一番風情在心,如今兩次見面,竟是十分擡舉自己辦案才能,大有依靠倚重之意,心中便當他是個慧眼識珠的風塵知己,雖然深知當今聖上的心愛之人觊觎不得,那份仰慕敬重之意卻是不能稍減。
因每日即便見不着,也要繞道往這中宮之外走上幾遭,難得今兒皇後娘娘竟然主動召見,宮無後前來慎刑司傳旨之時,這衛無私遂喜得抓耳撓腮,先在衙門裏頭淨臉梳頭,整頓衣冠,一時之間準備妥當了,方才跟随着宮無後前來複旨。
如今見了皇後娘娘這般溫柔态度,又見他是家常裝束,心中暗道這般是将他當做了自家人看待,方才不裝神弄鬼的,因大着膽子往金面上一瞧,但見樓至白皙嬌嫩的芙蓉玉面,眉心卻不曾鑲嵌往日那一枚水鑽,竟是原先就有的一顆朱砂痣,兀自閃耀眉目之間,更襯得樓至肌膚勝雪,兩顆白皙的耳珠之上戴着紅寶石的耳墜子,越發妍媚嬌俏,一眼看去,卻如同閨中待字的少女一般面嫩。
衛無私見了樓至這樣的容貌人品,因一時看住了,有些回神不得,樓至見狀,因心中暗笑,面上卻做出一番怨怼的嬌嗔之色,低低的聲音道:“衛大人越禮了……”
衛無私見樓至瞧見自己偷窺鳳顏,雖然出言訓斥,面上又有些嬌嗔之色,因心中登時不知怎的亂跳起來,一面壓抑住绮念,一面收斂神色躬身道:“娘娘貌若天女,微臣一時懵懂,因沖撞了鳳顏,還請娘娘寬恕駕前失宜之罪。”
樓至聞言噗嗤一笑道:“大人嚴重了,我與聖上雖然是夫妻名份,說到底亦是君臣關系,就好比大人在朝中身為股肱之臣,自然也受聖上倚重,說來咱們要說是同僚也使得,是以大人不必過于拘束,本宮也不過是與你玩笑一回罷了。”
衛無私聽聞樓至一番溫言,心中登時柔情蜜意起來,倒也未敢過于露骨,因強行壓抑住心頭狂喜道:“娘娘如此擡舉,微臣惶恐不能自持。”
樓至見他此番給自己收服的妥當了,見時機已至,因故意秀眉微蹙,就着端坐在炕沿兒上的姿勢,伸出一只雕花玉腕拖了欲渡香腮,枉然凝眉道:“別說是大人了,如今本宮才是惶恐的很呢。”
那衛無私雖然是在底下躬身侍立着,這樣姿勢卻是微微擡眼就能瞧見樓至的花容月貌,見他眉間似蹙非蹙,更有一段惹人憐愛的态度,因心中憐香惜玉之意大盛,連忙往前蹭了兩步,卻也不敢十分親近樓至玉體,因指天發誓道:“娘娘有什麽難辦的差事,只交給我衛無私去辦就很妥當,雖然娘娘身邊的幾位女官與內相都是難得的,只是正經差事,還需要正經之人綢缪策劃方為妥當,常言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娘娘過于倚重煙都之人,只怕汗青無親,來日落下後宮勾結宦官的名聲卻不妥當。”
樓至聽聞此言,因心中頗笑他迂腐不會說話,卻又字裏行間透露着對自己的關切愛慕之意,因想着一物降一物,這衛無私雖然是個道學呆子,到底是邪不勝正,天下之事逃不出一個理字去,旁人才怕他,如今自己要與煙都相鬥,只怕還要多多倚重此人之力。
想到此處,因蹙起眉頭道:“我久居深宮,能有什麽正經差事呢,左不過就是前兒我勞煩大人的那件事,因在冷宮歇中覺的時候丢了一件東西,如今這都幾日了,還不見尋訪回來,想是大人貴人事忙,偏生忘了此事也是有的,因命人傳喚大人過來,犒勞近日公務繁忙之事。”
因說着,将方才命人在中宮小廚房中預備的四樣點心一壺香茗遞在衛無私眼前一晃,複又擱在榻案之上。那衛無私雖然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道學呆子,到底久在禦前,深知禦賜之物不可推辭,因起身欲領之時,卻見樓至已将那一盤東西擱在自家鳳床之上的榻案上,因心中亂跳,不知如何受用。
樓至見他那般呆樣子,因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大人快用些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衛無私聞言無法,只得搭讪着近前來,大着膽子伸手在榻案之上撿了一塊糕,恭恭敬敬将手帕托着捧了送在口中,一面躬身謝恩,一面向後緊退了幾步。
因急着回禀樓至诘責之言,怎奈口中的糕餅尚未咽盡,因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倒把個衛無私憋得滿臉通紅,樓至端坐在鳳床之上早已看得通透,因心中冷笑一聲,卻只裝作沒瞧見,一面伸手虛掩在寝衣領口的一段雪脯之上呵氣如蘭地嘆了口氣。
那衛無私聽得美人此番輕嘆之聲,心中一緊喉間一滑,因好容易将那糕餅咽盡了,複又躬身回禀道:“此事都是微臣辦事不利,日夜并不敢或忘娘娘囑咐,夙興夜寐尋覓線索,只是那賊人狡黠,不曾探得什麽人證,若說起物證來,此番倒是新得了一件,原想着近日再有斬獲之時,一并送過來給娘娘過目的,誰知娘娘今兒得空傳喚,少不得先請娘娘過目,瞧瞧可認得此物麽?”
說到此處,因從袖口之中取了一個錦囊遞在樓至跟前的榻案之上,樓至見狀倒是有些訝異,原本打算做個驅虎吞狼之計,引得那衛無私與古陵逝煙鬧上一場,自己便可仗劍駕臨坐收漁利,誰知此番他竟真在當日案發之地尋得了什麽物件,自己心中倒也十分好奇。
因伸手在榻案之上取了衛無私敬奉的錦囊,見那錦囊并無十分特別之處,拆開一瞧,內中卻是一縷嫣紅長發,樓至見了此物倒是唬了一跳,因心中想起此物與前日自己纏綿夢境之計所見的緋色發絲相同,又與當日那咎殃王子所生出的紅發也頗為相似,莫非此次自己在冷宮之中夢境失貞,竟與這緋色的千尋長發有什麽幹系麽?
作者有話要說:大衆情人~
第二百四十回
敦人倫男女居室,鳳求凰冷宮對食
樓至雖然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露聲色道:“這樣東西并不是宮內的,想來卻也是個線索,不知可還有什麽斬獲之處麽?”衛無私聞言卻是略一遲疑,因搖了搖頭道:“旁的倒也沒什麽證據,不過是捕風捉影道聽途說而已。”
樓至聽聞他話中有話,因有些好奇道:“衛大人何故卻與本宮藏私呢?”衛無私聞言只得蹙眉點頭道:“論理原不該說的,只是此事牽涉娘娘跟前的近臣女官,如今沒有确鑿證據,微臣并不敢亂說。”
樓至聽聞此言卻是心中一動,因萬沒想到此事竟還有內賊作祟,雖然心中很有些疑惑,面上卻含笑道:“怎麽大人的心思倒與本宮一樣,本宮因冷眼旁觀着有個貼身女官只怕生了外心,只是苦于沒有把柄在手,不能攆了出去,如今大人且說說心中疑惑之人,咱們合計一番可是她不是?”
衛無私見樓至原本心中已有人選,還道是自己推測确鑿,因不由洋洋得意起來,一面在主子跟前邀功道:“娘娘果然蕙質蘭心,若真是如此,微臣也少不得說了,前兒在冷宮辦案之時,卻撞見一個小宮女與一個小黃門在那裏對食。”
樓至聽聞此言,臉上一紅朱唇含嗔道:“少混說……”那衛無私見了樓至羞澀,方知自己口無遮攔起來,因心中懊悔不跌,卻在中宮皇後面前失了檢點,因連忙躬身請罪道:“臣急着回禀案情,一時之間口無摭攔,還請皇後娘娘寬恕這一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