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歡迎我們家小朋友 二
結果,我打掃了整個廚房,也沒有看到一個洞。
“江子,你幹什呢?”爺爺從外面走進來,天天站在他肩頭,叽叽喳喳,他手裏還拎着一條魚。
“昨晚進老鼠了,我在找洞,奇了怪了。”我趴在地上看櫃子下面,黑漆漆的。
“可能在碗櫃後面,你推開瞅瞅。我去處理魚。”
小木屋不遠處有一條小溪,爺爺端着銅盆出去了。
碗櫃全是實木的,要推開還得把四周的桌子櫃子一并移動,我狠下心,把貼牆的矮櫃全部拉出來,順着牆壁四周打掃一遍,灰塵滿屋子飛,嗆得我直咳嗽,終于在角落裏找到一個寬不過兩個手指的小洞。
“是只小老鼠呀。”
我這樣想着,毫不留情地用木塊堵上,最後哐哐砸了兩錘,确保它不被頂開。
晚上照例跟池萬裏視頻,仍舊是喧鬧的背景,還好這次是在地上。
“當地最熱鬧的集市,猜猜誰在開車?”今天他坐在敞篷車上,穿花裏胡哨的短襯衫,脖子上挂着誇張的黃金鏈。
“猜不到。”我看到鏡頭中湛藍的天空,純白的帳篷下,都是高鼻梁大眼睛的外國人,女士們帶着花花綠綠的頭巾遮陽,穿寬松裙子。
“長風~”
鏡頭一轉,池長風惬意地扶着方向盤,也戴着墨鏡,朝我揮手。
“等等!這合理嗎??”
池萬裏又把鏡頭轉向自己:“邊遠小城,法外之地。全國不到五十輛汽車,根本沒有什麽交通法。”
“老鼠抓到了嗎?”他摘下墨鏡挂在胸口,走到一個涼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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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但是我今天找到了老鼠洞,堵上了。”
他背後走來一個婀娜多姿的女服務員,拿着小本子,說一口我聽不懂的花,應該是在問要喝點什麽。
“Sparkling Water.”
“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問他。
“再過三四天。”他靠在椅子上,手摸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有聽話呆在家裏嗎?”
“我根本沒走出下山的路!”舉着手機太累,我把它放在窗臺上,盤腿而坐,“有點無聊。”
“再等兩天,我回去了帶你出去玩。聽話,哥給你帶個好東西。”
“什麽東西?”我想起了他上次這麽說帶回來那瓶水晶土,“嗨,你不要再做出破壞文物的事情了好嗎?”
“哼哼,”他往後撤了一下椅子,正對風扇下面,“這裏可沒錢造神像,一片混亂,邪神林立,外面的小攤上還賣各種巫術’裝備‘。”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并攏,在半空中勾一勾打引號。
“裝備?”
“嗯。”池萬裏壞笑着湊過來,“動物的各種部位,包括人。”
我皺眉,艾莉娜夫人的老家究竟是個什麽地方啊?!
女招待端着托盤,上來一瓶蘇打水和兩個玻璃杯,彎腰時,事業線波濤洶湧。我面紅耳赤地遮遮住眼睛。
池萬裏嗤笑。
這還不算完,上完水後,她從胸口的縫隙裏,兩只手夾出一張紙條輕輕放在池萬裏面前,撩撥了一下頭發,潇灑走掉。
池萬裏全程看着鏡頭,也沒有動紙條
我內心翻湧,斷斷續續同他聊天,一心想看他怎麽處理這個東西,眼神有意無意瞥過去。
休息一會兒,池長風去結賬,招呼他離開。
池萬裏撐着椅子起身,轉身時竟然拿起來了!
我萬分苦澀,抱着枕頭盯着他的指尖。
池萬裏就這麽揉搓着,舉到鏡頭前:“我看你很喜歡這張紙條,不如帶回去給你?”
“我不要!”
他笑着出門,把紙條插到池長風潔白的襯衫裏。
池長風比我倆小三歲,但個子已經比我高了,他冷淡地抽出來,掏出打火機點燃,等火苗快燒到手指時,松開,任由紙張從半空中飄落,化作灰燼。
“長大之後怕不是個性冷淡。”池萬裏低聲念叨。
互道晚安之後,我沉沉睡去,說來奇怪,一直折磨我的易感期這兩天很平靜,我得以睡個好覺,除了昨晚淘氣的小老鼠。
很快,半夜我又被廚房的哐當聲驚醒。廚房離我近,還好爺爺睡得沉也聽不到。
我飛速起身,連鞋都沒穿沖出去,一心想逮到那只作亂的小老鼠。但是當我打開廚房燈時,幹幹淨淨。
詭異的冰糖瓶子掉在地上,周圍散落幾個小調料瓶。
我明明已經把它怼到最裏面了,小老鼠怎麽還能找到,這麽孜孜不倦。我撿起瓶子來,對着燈仔細觀察,想發現嫌疑犯的蛛絲馬跡。
瓶口有一根毛,我拔下來,棕色的卷毛。
卷毛鼠?
“卷毛鼠的話,收養做寵物也不錯。”
或許自己是天然卷,我對卷毛動物總有一種同命相憐的喜愛。就在這一刻,本來打算買粘鼠板的我,決計掏出家裏許久不用的捕獵籠。
第二天,爺爺叮叮當當改造了一個小籠子。
“晚上放塊肉進去。”
“放冰糖,這個小東西愛吃糖。”我找了個木棍測試它靈敏度,天天撲棱着翅膀想要鑽進去。
“天天!”爺爺捏住它的小脖子,“鑽進去毛給你拔沒了。”
晚上,我開視頻着重向池萬裏展示籠子。
信誓旦旦道:“肯定能抓住它,還是個小卷毛。”
池萬裏今天終于消停了,坐在書房裏:“要打賭嗎?”
“不要!”我斬釘截鐵,“你老是贏。”
“上次不是你贏了嗎。”他指指自己的頭,兩個月過去,長了好多。
“那也是你幫我。”我決定再也不跟他打賭。
他攤手:“好。”
但是他的話還是給我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夜平靜,第二天我起個大早收籠子,空空如也!
“究竟是什麽做到把糖叼走還能全身而退?!”
爺爺蹲下來:“還挺聰明,能從我做的籠子裏跑掉。”
天天圍着小米罐叫,它現在對我家了如指掌,經常點餐。我掏出一點來撒到地板上,任由它像個小雞一樣啄米。
“可能是我昨晚放的糖塊太小了,今晚弄塊大的。”
于是,池萬裏晚上對着拳頭大小的糖作出評價:“我認為這老鼠不傻,這麽大的糖,有腦子的都知道是陷阱。”
“一只小老鼠不懂人心險惡。”
“我有預感,不會這麽簡單。你圍着籠子撒一圈面粉。”
這倒是個好主意,可以追蹤老鼠的蹤跡,而且我都堵住洞口了,這一招正好翻出它的秘密通道。
早晨起來之後,我又傻眼了。
籠子一周地上沒有任何腳印,拳頭大一塊冰糖卻少了一半!
“卧槽!”
我吓到退出去,拿出手機放大拍下來,傳給池萬裏。
正當我要不要猶豫也告訴爺爺的時候,爺爺頭頂着天天已經進來,看到案發現場,他倒是不慌不忙,沉思片刻,口出驚人:“一定是山神老爺!”
這更恐怖了好嗎?!
“山神老爺嘴饞了,想糖吃呢。”爺爺越來越堅定,“崽,以後每天晚上咱就把糖好好裝在盤在裏,放桌子上,再上兩勺蜂蜜,可不能怠慢。”
他喜氣洋洋地洗了兩個白瓷盤,就上回池先生一家來了才舍得用的。臨睡前,爺爺虔誠地親自動手,一個盤子放大冰塊,一個盤子倒滿蜂蜜,擺在小桌子上。
我不死心,又圍着桌子腿均勻撒了一遍面粉。
睡前會議,池萬裏看我的現場照:“你不要管這個事情了,晚上鎖好門,特別是廚房的門找個東西頂住。家裏有艾草嗎?”
“家裏沒有,河邊有。”
池萬裏用手抵住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他今天穿當地的白袍,坐在一個角落裏,茂盛的龜背竹,繁瑣的瓷磚花紋,我正觀察花紋走向,一個豹子頭突然伸過來!
“啊——!哥!豹子!”
池萬裏被我吵得一皺眉:“鬼叫什麽,姥爺養的寵物豹,叫花花。”
他一邊說,一邊撸它的腦袋,花豹惬意地歪在他懷裏,大爪子開花一樣舒展。
“家裏沒有就算了,我明天就回去。最後一天啊,老老實實呆着,收起好奇心,有什麽事別大半夜不睡覺非要看個明白。”
“收到!”我敬禮,戀戀不舍地同他道晚安,主要是花豹好可愛,摸起來肯定很爽吧?我的精神體是個大貓那就完美了。
池萬裏這麽說,我心裏反而不擔心了,潛意識就信任他,有他在,沒有擺不平的事。一睡到天大亮,我揉着眼睛找飯吃,廚房傳來煎雞蛋和培根的香味。我走過進去,爺爺正在煎口蘑。
圓圓的口蘑拔掉梗,背面形成一個小凹槽,倒過來煎,鮮美的蘑菇水彙聚在槽裏。
爺爺直接把煎鍋放桌子上,我拿筷子夾起來先喝湯。
“江子,快吃。”
爺爺又從烤爐裏夾出面包,天天歡快地蹦來蹦去。
“天天饞了?還燙呢,爺爺給你掰一小塊。”
我眼瞅着他特地掰了一塊帶核桃仁的,放在小盤子裏,這家夥竟然也有餐盤了?
“天天是福鳥,你一來,山神也跟着來了。”爺爺慈愛地摸它光滑的小腦袋。
天天叽叽喳喳。
我撇嘴,看着一旁的白瓷盤,冰糖少了一個小角,蜂蜜盤子幹幹淨淨,這是發現蜂蜜更好吃了。
作者有話說:
小崽跟江江一樣愛吃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