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高宇習醉後不怎麽麻煩，真正讓人心煩的，或許從來就不是那些費力的事。一開始醉了就只是睡着了，與平常入睡幾乎沒有什麽兩樣。只不過因着酒精的烘托，臉頰比平日更加紅潤，跟情欲的豔紅有些許相似，卻顯得平靜很多。
莫道南将醉了的高宇習扛上車，載回家。本來想要送高宇習回高宇習住處，後來覺得還要找高宇習的鑰匙也麻煩，而且他也不确切知道高宇習住哪一戶哪一號，想了想，還是把高宇習帶回自己家。
一路上車子停過好幾個紅燈。莫道南好幾回都不自覺地微側着臉，看着身旁高宇習的睡顏。深夜城裏淺淡的燈光映在高宇習清秀斯文的容顏上，暈着淡淡的光，像是雕塑品。
很好看。莫道南記得自己很久之前就覺得高宇習長得好看。高宇習的好看不是強烈、粗犷的那種，而是柔和細致的。
這樣的容貌，很耐看，可以讓人看上很久。而此時此刻的平靜，也讓他幾乎要産生眷戀的情緒。
将車開進車庫，他先下車，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拍了拍高宇習。「我們到了喔。」
高宇習依舊熟睡着。而那瞬間，他怔了怔，心裏像是有根刺狠狠地紮着，久久沒有辦法去抱住高宇習。終於，他又回過神來，露出笑容，卻又像是滾着淚，把高宇習拉出車子，架着高宇習進了電梯上樓，開門進房。
想了想，他把高宇習架進客房，讓高宇習躺上床。沖澡他想應該是免了，高宇習這種樣子，應該很難叫得醒。動手把高宇習的衣服解了，這花了他一些時間，剩下內衣褲。秋意深重，他替高宇習蓋上了被，就要離開。
高宇習卻突然緩緩張開了眼，看着他。「別走……」拉上他的衣袖。
他有些錯愕，因此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看着高宇習眼眸變得半睜半閉，拉過他的手放在唇邊，竟然是依戀的樣子。
「可不可以留在我身邊、一下下就好。」高宇習的聲音有些糊，幾乎有點像是哭泣時的聲音。「就只是我的，一秒鐘也可以……」
莫道南脖子像是被什麽給掐住，一個音都發不出來。曾經，他無數個哭嚎祈求，要的不也是這些……
「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你也可以像我喜歡你一樣地喜歡我嗎？」高宇習又說着，這時眸子是緊閉的，卻隐約有淚。
莫道南伫了一下，彷佛高宇習那些痛跟他起了共鳴，他伸手緩緩地撫過高宇習的面容。
「可以。」他輕聲地回答高宇習。知道高宇習的話言指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回答對高宇習而言是欺騙。但多少個晝夜，他多想被這樣騙上一次。「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
「真的嗎？」高宇習驚喜地像是要笑，但終究又落了淚。「你喜歡我，但不是我對你的這種喜歡……一直都不是……我知道的。」
真的是高宇習。連夢裏都沒辦法騙過自己嗎？莫道南深深地嘆息了。沒辦法騙自己的人，太苦。
「那你來我房間，陪我睡覺好不好？」莫道南開口轉移高宇習的注意力，也不知道高宇習怎麽回應。
「可以嗎？」高宇習又張開眼。「可是……」
「走吧。」莫道南牽着高宇習。「來。」把人帶到主卧房，高宇習也就這麽乖乖地任着他領着，直到上了床。
「可以……讓我抱着你睡覺嗎？」高宇習突然小小聲地問了。「我什麽都不會做，只要讓我抱着你、抱着就好。」
「好。」莫道南輕聲說道。
接着高宇習整個人就黏了過來，像是個茫然無助的孩子黏在他的身上，口裏念念有詞。仔細聽，都是同一個音──
非。
他不知道自己就這樣任高宇習抱了多久，只知道後來高宇習終於再度寂靜無聲地睡去，而他怔了很久，才從高宇習身旁離開，洗去自己一身疲累，之後，他沒有辦法立刻回床上，而是圍着浴巾走到客廳，找出某個華人女歌手的CD，全放進CD Player裏，放了出來。
女歌手富含感情的高亢嗓音在客廳內回蕩，字字句句都撞進靈魂深處。坐在沙發上，他靜靜地聽。
回到現場卻已來不及，等待任何回音都不可得。他閉上眼。想念不能承認，偷偷擦去淚痕。他落下淚。掉了。掉了。
又換了一首歌。我最親愛的，你過得怎麽樣。他的淚一回回地跟着唱着。不停地問着。
他記不得他到底聽了多少歌。都是這個女歌手的聲音。
終於，他平靜下來，進了卧房。取下浴巾，躺在高宇習身邊，撫着高宇習的白皙的面容，輕輕地說着：
「會好的，她說的。我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
高宇習的身軀偎過來，略為冰涼，融着酒氣，卻有着不同的香氣，閉起眼睛，他睡沉了。
隔天醒過來，看高宇習還在睡，他想着，高宇習醒來不知道會不會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應該會。以高宇習的個性。但他不會說。因為若是高宇習真的想讓他知道，那麽在清醒時的高宇習就會說了。
若是高宇習根本沒有想讓他知道，那他又何必說他曉得呢？那些對高宇習來說太痛的情感，他也寧可當做幻夢一場。
所以能跟高宇習這樣打打鬧鬧，他覺得很好。而他的欲望又蠢蠢欲動，幾乎要吃掉高宇習。
「等等……」高宇習推着莫道南。「不要，我現在很臭！」
「不會臭。」莫道南又要黏上去。「我一點都不覺得臭。」
「騙誰！明明都是酒味，你這床單晚點也要換一換。」高宇習硬是推開莫道南。「我先去洗澡。」說着就迳自走進浴室了。
莫道南笑笑地等着，直到看到從浴室出來的高宇習拿着浴巾很自然地擦着頭，幾滴水珠滴落，欲望突然又湧現。
「不要随便發情。」高宇習微低着頭擦着頭發，視線很清楚地看到莫道南的東西硬了。
「我可是認真發情的，誰要你擦乾頭發的樣子那麽好看？」莫道南把責任怪給那個還在擦乾頭發的人。
「那你在美發salon應該三不五時都在勃起？」高宇習笑笑地說着，莫道南的手已經伸過來把就站在床邊的他往床上勾。
「最好是。」莫道南把高宇習往懷裏抱，高宇習只圍了條浴巾，因此他的手很容易就鑽入高宇習的胯間，握到那還柔軟的東西，撫了起來。
「等等。」高宇習倚着莫道南，手擋下莫道南的手。「先讓我問清楚，昨天晚上Lucky不是送了你一套月光仙子服，要你若是我醉了，把它穿在我身上扛我出門嗎？後來呢？現在該不會我的照片已經流傳在臉書上面了吧？」光是想到那畫面就覺得根本羞恥play。
「你不記得了喔？」莫道南笑着，手放開高宇習的東西。
高宇習搖了搖頭。「昨天醉了之後的事沒半點記憶。」
「那我告訴你，你的照片不只流傳在臉書上，還登上蘋果了！而且你水管的點閱率已突破五百萬人次……」
莫道南愈說愈扯，高宇習會相信是真的才有鬼。「到底是怎樣，莫道南你快給我說清楚！不然……」回頭看着莫道南一直抵在他身後的東西。「我就把它折斷。」
「也太狠。」莫道南哭喪着臉。「明知道折斷你就用不到了也要折斷它，你好狠的心……」
「所以到底是怎樣？」高宇習完全無視莫道南的哭臉。「為什麽Lucky他放棄了？我以為他死都會要把那套衣服弄到我身上，代替月亮懲罰我。」
「因為聽了我的話啊。」
「你？」高宇習瞪大眼。「你說了什麽話？」
「你要先答應用身體報答我，我才告訴你我怎麽幫你擋掉這災難的。」莫道南要脅道。
「……我答應。」反正就算沒報答也是在付出身體。
「色差。」莫道南笑嘻嘻地公布答案。
「啊？」高宇習呆了半秒，換了個姿勢，轉頭回來坐好，面對莫道南。「什麽色差？」
「假發的色差啊。」莫道南說着。「我覺得那假發顏色不夠像，跟Lucky說要扮就要扮到最好，我會再去訂做假發，等他回臺灣的時候再要你穿啊，他接受了。」
「……搞了老半天還是要我穿就對了。」高宇習沒好氣。
「但我有延遲你的受難時間耶。」莫道南可憐兮兮地低頭，胯下那東西明明已經聊天聊了大半天，還是雄糾糾氣昂昂。「你都不感謝我。」
「拿來。」高宇習向莫道南伸手。
「什麽？」莫道南沒接上線。
「昨天Lucky送我的那支禮物。」高宇習說道。
「在車上。」莫道南回道。「昨天要扛你上來，沒有多馀的手能把那些東西拿上來了。」
「那你家鑰匙和車鑰匙都拿來。」高宇習說道。「你這樣還是不要下樓比較好，我去把它拿上來。」
「你知道我放哪，自己拿吧。」莫道南雙眸發亮地說道。
這男人，是想到等等他要被他這樣那樣就很高興嗎？高宇習暗笑，決定等等給莫道南一個大驚喜。
作家的話：
對不起我有點懶得把字變色，看不懂的請發問。
